第三卷第三章

香月的语音轻颤，情绪激昂，掩不住紧张。「『鬼脸上浮现了有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八平打下最后一个句点，香月扑上去抱住了他。「完成了！谢谢你，八平。我们第一次合作的小说完成了！」「嗯。」八平把手放上香月的发丝，轻抚似地挪动掌心，心里有万千感慨。(我们做到了……)自执笔开始花了两周的时间，坚守每天写作三十分钟的规定，虽然偶尔进度不如预期，终究还是完成了两万五千字左右的小说。香月在房里手舞足蹈，到处乱飘。八平见到她这副欣喜的模样，忍不住想早点把小说上传到网路上，建立香月与外界之间的连系。她这么拼命努力，应该能找到一个认同这份成果的人……八平提出建议后，香月马上停止跳舞，跪坐在半空中。「八平，现在谈这件事还太早，这个故事……你能给我一些意见吗？」意见？八平歪头不解。「我认为这个故事的完成度还不够……也大致明白还有缺点需要改进。我希望能参考你客观的意见，进一步修改故事内容。」「我觉得这个故事已经很不错了……」说着，八平念头一转，记起香月写作小说的目的。她写小说，为的是建立与外界沟通的管道……让八平以外的人读得开心，自己也能藉此感到幸福。因此不能只是写出小说就感到满足，八平的善意吹捧更是完全无意义的行为。「……我明白了，我不会手下留情，劝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嗯，好……」八平接着沉思了十五分钟左右，点出故事的问题所在。「使鬼主角与人类成为朋友的契机……鬼打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食人熊，这样的安排太突兀了。」「……唔，说得也是。」「还有第二点……」「有、有那么多点啊……」八平像是一吐闷气，滔滔不绝地点出故事症结。像是背景交代不够仔细，读者难以联想故事发生时的情景。再说，人类方面的魅力过低，完全搞不懂鬼为什么想和人类成为朋友，还有……「是……」、「没错……」香月缩着身子回应，一脸仿佛世界末日已经来临。「大概就是这些了。」八平说完，香月深深叹了一口气，搔了搔乌黑发丝。「香月，这些和你原先认为的缺点差不多吗？」「大致上相去不远，不过也有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缺点。」八平在A4大小的纸上列印出六项缺点，贴在墙上。到底要修改到什么程度才算完成呢……修改或许比写作更耗时间也说不定。「只要改掉这些缺点，这个故事应该会更引人入胜。」「嗯……」他举了不少缺点，但其实故事里不乏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情节。香月发挥亲身体验的孤独感……譬如说，鬼和人类说话时，人类完全不予以理会，若非亲自体验过那种感受，无法了解其中的寂寥。她灵活运用这些特点，在最后带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故事里也随处可见香月的幽默吐槽。只要能弥补短处再强调长处……应该能成为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八平在那之后出门慢跑十公里，接着做完体能训练，才终于上床睡觉。隔天一早，八平由香月一路帮忙警戒恋爱喜剧现象，前往学校。她飘在脚踏车上头，神情严肃地凝神观察四周。她认为这项任务相当重要，不曾松懈。「八平，后面有个女孩子正边骑脚踏车边打手机！」得避免对方因为没注意前方不小心撞上，导致发生袭胸事件……八平如此盘算，并稍微加强踩脚踏车的力道。在八平上第四节历史课时，一位同班同学举手发问：「枫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呢？」「这是个好问题。藉由了解人们在面临危机时如何应变，以获得生存下去的力量……历史就是这么一门充满希望的学问。」噢……教室里传出阵阵赞叹。「那么老师您学到了什么呢？」又有学生问。「这个嘛，克丽欧佩脱拉在将近三十岁时凭美貌让罗马的安东尼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这故事让老师知道，人生还有希望。」还真是最近得到的教训，全班学生心想。「各位女同学记住，你们如果年近三十岁还没嫁出去，就想想尽全力引诱安东尼的克丽欧佩脱拉，自然能调适心态。」这已经不是希望，根本是一门消极逃避的学问。「没错！人生才正要开始啊！」枫老师大叫，在黑板上振笔疾书。枫老师上课虽然老是这副模样，但课堂内容明了易懂，也会像刚才以闲聊的方式向学生讲解历史。(啊啊……历史真不错……好和平啊……)八平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听课听得入神。香月跪坐在八平身边，边看课本边认真听讲。她擅长国语和古文，还有英语，似乎以翻译英文书让八平阅读为目标。(不过数学和美术可就难倒她了……)她没办法用手书写，碰上这种时候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难道没办法有效运用那些时间吗？八平正在思考时——「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香月猛然惊叫。八平吓了一跳，发现她满脸红到了颈项，用力别过双眸。「八、八平，你的衣服……」(衣服？)八平往自己的身体一瞧……惊觉自己居然一丝不挂。「！？」他无声惊呼，幸好同学全把注意力集中在讲课的枫老师身上，也好险自己坐在靠窗最后一排，还没有人察觉有异状发生。「不会吧……」八平埋头苦恼。这是恋爱喜剧现象史上首见的事态，恋爱喜剧漫画里虽然可以见到衣服因为药物或溶液融解的情节，突然不翼而飞则是前所未见……不过，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镇定，我要依慢跑锻炼出的强韧精神奋战，绝不会被打垮！(为了应付期末考，得好好用功才行。)八平再次专心听起枫老师讲课。「镇定过头了！根本就是在逃避现实！」香月的吐槽让他回过神来，看来精神确实受到不小的打击。「好啦，在那之后，安东尼的政敌屋大维向克丽欧佩脱拉宣战——」枫老师转身背对黑板，八平连忙假装捡掉在地上的东西，藏起颈部以下的身体。枫老师接着又转回面对黑板，写起板书。「好、好险」要是被老师发现自己这副德性，肯定会遭到退学。(……嗯？)八平发现原本放在长裤口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看来真的只有「衣服」消失无踪。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塞进耳中，心想之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不能让大家以为我是个变态……)园游会时，我因为恋爱喜剧现象做出性骚扰行为，佳乃用「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拼命为我辩护，会长甚至为了保护我不惜当众表明心意。我得回报她们的努力才行，虽然刚才因为事态危急，忍不住逃避眼前的现实……靠匍匐前进，只是开门有开门声，距离又遥远……难保不会被察觉。(还是得从阳台……)教室在二楼……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又怕在开窗的那一瞬间引起注意。八平迅速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传了封简讯给佳乃。因为园游会后换过座位，佳乃改坐到正中央那排从前面数来第三个位子。『拜托你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可以请你帮我引开老师的注意力吗？』佳乃背着老师偷偷看了下手机，若无其事地向后转头。这一望，她忍不住睁大眼……然后垂下头，一张小脸蛋涨得红通通的。『这事一言难尽。』他接着传出简讯。『我难以想像其中有什么一言难尽的苦衷！想必是地狱般的难言之隐！』佳乃马上回覆。枫老师讲课讲得兴致盎然，突然望向佳乃。「染谷同学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不，呃，我有个问题要请问老师……」佳乃蹒跚起身，走到黑板前面指出其中一点，提出疑问。她那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八平于是赶紧趁机打开窗，跳上阳台马上关紧窗户。「这、这是在演不可能的任务吗……」不需要动用枪械，只消一眼便能将他置于死地，毁掉他的人生。「佳乃，谢谢你……！」他远眺操场，发现二年级的女同学正在上垒球课。「拜托，千万不要有人看过来……！」八平沿着墙挪动脚步，通过隔壁一年一班，抵达阳台底端，那里架设有由屋顶一路延伸至地面的排水管。他把手机衔在嘴里，一手抓住排水管正打算往下爬时……听见了球击出的声音。他赶紧转头，发现一颗垒球正直直往在高空中警戒的香月头部飞去，看来有人轰出了一支高飞球。「小心……！」他反射性大叫，手机应声掉落地面。他爬下排水管捡起来一瞧，手机已经硬生生摔坏了。(这下惨了……！)香月明明就绝不可能受伤的。八平咬了咬牙，在香月的引导下冲向校舍后方，一路在校树和建筑物的掩护下移动，试图找到一个掩人耳目的隐密处藏身。「等一下，前面有个工友走过来了……从另一头绕过去！绕到弓箭场后头！」他们一路跑到校园角落，发现一栋木造小屋，一间废弃的体育馆仓库。「香月，我们先进去里面讨论一下吧。」「讨论……不是只要躲起来就好了吗？」「待会儿再说吧。」八平走进仓库，关上门。仓库内阴暗，约占半间教室大，里头弃置有跳箱和跨栏等老旧的体育器材，地上随处是烟蒂，可见这地方平常是不良少年逗留的场所。「香月，我得穿衣服才行，我必须去找衣服来穿。」「为、为什么！？你就算穿上衣服，还是有可能消失啊!?」「一天会发生两次恋爱喜剧现象……我身上的衣服不消失，肯定还有其他人受害。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会长、佳乃、姊姊、万石浦或是魅剑学姊身上……到时候我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啊……」「所以为了多少降低这种可怕现象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机率，我一定得穿上衣服。可以的话我还想把大家叫出来，带到其他安全的场所避难。」「八平……别这样！要是被人发现你这模样，你的人生就真的毁了……！」香月闻言大喊，紧抓住八平的手臂。因为铃音在众人面前告白，才好不容易挽回了他在园游会上的失态，但是全裸在校内乱跑……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八平浑身颤抖，国中时承受的那些侮蔑目光一道道剌入胸口，宛如难以抹灭的阴影。不过……铃音或是佳乃他们现在可能正光裸着身子，情况不允许我躲在这地方……必须回报那些温柔对待我的人们。八平如此表示后……「我明白了……我会使尽浑身解数警戒，我们一起克服这个棘手的恋爱喜剧现象吧。」香月说。「谢谢你，香月。」八平把手轻轻放上她的双颊，作势为她拭去泪水。下一个瞬间……门猛地打开了。铃音穿着体育服出现在他们面前，八平赶紧伸手遮住前面重要部位。「八、八平同学，我说过你要对我做什么都不要紧，可是这不表示你可以为所欲为哦！」他正想实在找不到藉口反驳时……铃音身上的衣服消失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没注意到自己赤裸着身子，依然迈步走向八平。「八平同学，看着我的眼睛！」「我、我做不到！」八平使尽全力避开视线，不住后退。铃音似乎把这当成羞愧的表现。「八平同学，我不是在气你没穿衣服，我最气的是你那偷偷摸摸的态度。」呃，全身光裸也够惹人生气了……「不、不行，我没办法看会长……」「你要是有羞耻心，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你在球赛时表现得那么杰出……用不着害怕。我会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会、会长，你的衣服……」八平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什么衣服？」铃音看着自己的身体，浑身一僵……差点要惨叫出声时，八平连忙捣住她的嘴。八平以训练有素的强健臂力把铃音拉到了体育馆仓库里头，背靠背坐下，从画面上看来俨然是种犯罪行为，但这很明显是恋爱喜剧现象。「八、八平同学，这到底是……！？」「呃……」前几天发生过变性，就连无视物理法则的现象也有可能发生。好几次无故遭诅咒牵连，在全校学生面前表示喜欢自己，庇护自己的这个人……「会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好，我知道了……等、等我一下……」八平背后传来声响，「八平……铃音这家伙正在梳理头发，还朝你的方向跪坐，恐怕以为你要回应她之前的告白……」香月哑然说道。「会、会长！你现在身上没穿衣服！」「……啊！？」铃音回过神来，再次转身背向八平。「对了，会长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在垒球课等待上场打击的时候，想起之前那场棒球比赛，结果一望向你的教室……」发现八平全裸跑出窗外，因此担心地追了过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八平道完歉后反覆思量。(该怎么解释才好呢……)国中时因为遭受诅咒，我每天过着性骚扰别人的日子……这话实在难以启齿，八平于是决定采取迂回的表现方式。「会长，我必须坦承自己是个罪人。」「罪人……这、这样啊……」铃音又接着说了下去，语气难掩兴奋。「你的体能如此优异……难不成你是邪恶组织从小培养的刺客吗!?」这设定未免太帅气了吧！「雾子大姊也是其中一员的话，事情就说得通了……」她确实像个疯狂科学家……要制造出一两个怪人也不足为奇。「邪恶组织如果派杀手追过来……我会用空手道和你一起奋战……」八平讲起就读国中时的往事。由于遭受诅咒，一天会有两次类似恋爱喜剧漫画的突发状况在身边发生，而在日复一日做出性骚扰行为后，自己终究被当成性犯罪者看待。「我们的衣服会消失，还有前几天你会变成男生……都是这个原因。」「不、不会吧……怎么可能有这种离谱的事……」「会长，你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在不知道我家的情形下跑来叫我起床吗？那也是……」沉默持续蔓延。她大概会把这当成逃避的藉口吧……八平正这么想时，背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铃音正轻柔抚摸他的背。「这健壮的身材……也是为了应付『恋爱喜剧现象』吗？」「对……因为有不少现象需要使用蛮力解决……」「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八平忍不住回头，铃音柔情回望他的目光。「你这不是正在抵抗诅咒吗？没什么好觉得可耻的。j「你相信我说的话吗？」铃音闻言苦笑。「既然我衣服都消失了，由不得我不相信啰。」「你要是继续待在我身边，难保不会再遇上这种事情，不要紧吗……！？」「我说过，『萨摩八平同学要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就算必须遭受诅咒也无所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会、会长」「多亏你一个人还能撑到现在。」八平一时说不出话，又有股冲动想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幽灵陪着我……「八平，是魅剑柚姬！她往这里过来了！」香月忽然出声警告，看来她是不知何时跑到了仓库外头看守了。八平用力拉住铃音的手，一心只想赶快把她藏起来，「在、在这种地方吗……！？」她却似误会了八平的意思。「会长，到后头去！快！」八平说，眼神故意避开铃音。「这、这……」铃音正不知所措时，仓库的门打开了。八平连忙遮住重点部位。「萨、萨摩同学……还有铃音同学也在！」「魅、魅剑学姊，这事说来话长…………」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总之先用这句话敷衍过去。「说、说来话长是吧。」柚姬双手掩面，用力甩头。「我懂，我很清楚！因为我是喜欢喷奶的坏女孩！所以我清楚得很！」不知为何她拼命说服自己接受，八平只觉得虽然不该这么认为，但她毫不怀疑就轻易接受这件事实在有点恐怖。「魅、魅剑学姊，拜托你……借我衣服，就算只有会长的衣服也好……」「我、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柚姬正要走出仓库时，香月又叫了起来。「八、八平，又有人来了！」八平牵着铃音的手冲往体育馆仓库里头，躲在跳箱后面，这次她总算没有抗拒。走进仓库的是两个男学生，他们的胸口随意垂着条领带，穿着宽松长裤，一个染成红发，一个顶着蓝发，是葛西高中罕见的不良少年。「今天也来挥霍青春吧……嘿，有人先到了。」「……噢噢！这不是魅剑学姊吗？」不良少年逐步逼近柚姬，八平兀自焦急。「这、这可不妙……护卫长谷部学姊跑哪里去了……？」平常她无时无刻不黏在柚姬身边，今天却四下不见人影。「你在这地方做什么啊？欸，虽然浏海遮住了，魅剑学姊可是个大美人哦！」柚姬全身僵直，其中一个不良少年抓住了她的手臂。「啧……我去救她！」眼见铃音就要冲了出去，八平连忙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哇啊，好瘦……！)铃音的背撞上他的胸膛，诱人的触感和发梢的香气差点让他失去理智，但他还是从耳朵里掏出小塑胶袋，用密封在里头的棉布捣住铃音的嘴。「八、八平、同学……」「请原谅我，会长。」他尽量避免看向铃音瘫软的身躯，把她藏到跳箱后头。浸泡棉布的液体是哥罗芳，前几天他在医院从雾子那里没收之后，就放在口袋里头没有拿出来。「会长……」八平闭上眼，轻抚铃音的发丝。她总温柔对我样的人，这话听来或许像是自我满足……只要我一个人的人生毁掉就够了。即使全裸出面应战很有可能遭到退学处分，但眼睁睁看着会长或魅剑学姊受伤害，我必定无法饶恕自己，那比人生被毁灭更让人痛苦。柚姬哀叫「住手……」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其中一个不良少年正紧抓柚姬的右手，「就让我们来拜见一下传说中的美貌吧！」一手准备掀开她的浏海。「你们这些混帐……快住手！」八平见状赶紧冲了出去，怒声斥喝。「萨、萨摩同学……」柚姬微笑，难掩欣喜，一转过头……笑容瞬间冻结。「我绝不原谅伤害魅剑学姊的家伙！」八平吼叫。「比起我们，你才是那个让她心灵受创的人吧!?」听见不良少年吐槽，八平望向柚姬，注意到她浏海隙缝间的眼神呆愣着，「这实在……太硕大了……」嘴里还如此喃喃自语。「吵死了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他含泪哭喊。「你全身都脱光了耶！？」「魅剑学姊把脸遮起来不就得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见人的东西啊！」「呃，你的那个是这世上找不到一个男人愿意曝露在外人面前的东西吧！？」不良少年准确地一一吐槽，八平摆出了攻击姿势，好转移人生毁灭以及面对不良少年的恐惧。「这……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其中一个不良少年害怕地往后倒退一步。(这家伙……很会打架吗？)光靠一眼，他就能看出八平有多少能耐吗？「他的肌肉好结实！」不，其实单纯只是因为八平全裸，肌肉有多健壮全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八平每往前踏出一步，不良少年就发出「噫」的惨叫往后退一步，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是试图逃离变态魔爪的人群。「太、太可怕了！他到底为什么全身脱得精光！？简直是莫名其妙！」说着，不良少年冲出仓库，落荒而逃。八平迟缓关上门，接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无力呻吟。「啊啊……我在这学校混不下去啦。」「谢、谢谢你……」柚姬冲向他身旁，蹲下向他道了声谢。即使只是透过浏海间的缝隙，也能看出她涨红了脸。「萨摩同学，铃音同学怎么了？」「我让她先睡一下，刚好手边有哥罗芳，所以我就……」「怎么可能有这么碰巧的事……」八平抱膝，想起自己在上课中因为全裸冲出教室……幸运的话遭到停学处分，最糟的情形则是退学……糟糕，眼泪快止不住了，不过还有件事情等着自己完成……得保护会长……「魅剑学姊，可以麻烦你拿件衣服让会长穿上吗？」「好、好，我这就去……」柚姬站了起来……俯视八平。「萨、萨摩同学刚才表现得很英勇哦。」一般谈得上敬佩吗？八平不解，但若是了解恋爱喜剧现象的人则又另当别论……柚姬之前采取的行动如电光一一闪过他的脑海。我和香月到学生餐厅时，她朝长谷部学姊喷了两次牛奶。我在房里和香月接吻时，她朝我喷出了宝〇力。魅剑学姊果然……「魅剑学姊。」八平语气严肃。「是……」「你……」柚姬垂头，又心意坚决地仰起头，「其实我……」话才说到一半，「魅剑学姊，你还是赶快摆脱喷奶角色吧，这可是条死路啊……」「我敬佩你不是因为你是个变态啦！」先前的不良少年逃到操场一角，双手抵着膝盖不住喘息。「哈哈……刚才那个全裸的家伙就是萨摩八平对吧？」「真的吗？就是那个北见铃音在园游会上告白的……」「呵呵呵，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去告诉北见，萨摩八平其实是个变态，再趁她心灵受创，愣在原地的时候……」不良少年露出抽烟染黄的一口黄牙。「……温柔地安慰她，说不定她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吃午餐……」这两个家伙看来意外纯情。这时，一阵狂风呼啸，黑衣人影一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随即向后仰倒，喉间遭到手刀攻击。

第三卷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