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关于百合女的嫉妒让我看见阿修罗的问题

「喂，日向大哥！那个女人是怎么搞的啊！」那天的午休……我跟好友比散及高野两人一起来到学校餐厅，吃完猪排咖哩饭后正在啜饮甜茶时，凛世出现在我身边如此怒吼。因为种种原因，凛世似乎决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称呼我为「大哥」，不过除了这种时候之外，她依旧叫我「日向大哥」。「那个女人是指谁啊？」「我说的是今天早上跟今日子一起到车站的女人！我是从追逐着今日子的百合朋……不对，朋友口中听说的，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差点说出百合朋友了吧。危险危险，凛世这家伙，差点在学校餐厅公然出柜，宣告自己是百合女了。凛世对妹妹的喜欢已经超越友情的范畴，不过她对妹妹隐瞒着这一点，所以她不能让（百合朋友以外的）其他人知道她是百合女。「谁喔……好像是四高水球社，一位叫根雪绯影的中什么东东。」「是中卫！这点小事我也知道啊，你说的是根雪绯影对吧？」「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啊。」「我想问的不是这种事情——！」我完全不明白凛世为什么会这么愤怒。拥有超越妹妹的好身材、一头长发、加上被评为长相评比分数超过八十分的美丽（不过有点凶狠）容貌……看到凛世的身影，学生餐厅中无论男女都开始窃窃私语，视线往这个方向集中。「一年级的三剑……—太棒了，没想到能在学生餐厅看到三剑！」「三剑同学真漂亮——好令人懂憬啊。」「之前我有去参观水球比赛，她游泳的身影就像人鱼公主一样喔。真是美丽呀—」「不过三剑为什么会走到那么不起眼的二年级学生那边啊？」「绝对不是因为男朋友在那里，或是要告白之类的吧？毕竟他们身处的世界不一样。打个比方，就好像唯美系恋爱漫画跟搞笑漫画的差别？」「话说那个男生团体，三人中有一人长得普通的话还可以忍受，像他们那种从左到右都完全不起眼的样子反而很好笑！」长得不起眼真是抱歉啊。所谓的三人指的是我、高野跟比叡。对被流弹打中的高野跟比数也很不好意思。周遭众人在赞扬凛世之后便用回马枪在我背上刺啊刺的。我想有一半的人是出自于妒恨，不过另一半则非出自恶意或其他情绪，而是他们真实的想法吧。因为即使个性会大扣分，凛世依旧是个光站在一般人之间就会美得犯规的女生。而且，虽然我们三人的确是不起眼……不过当中最没特色的应该是我吧。呃，但是已经开悟并斩断烦恼的我，现在也不会为了外表想东想西啦。比叡、高野与我同属佛像爱好会，比叡身材瘦小，而高野身形顺长，不过两人都有着宛如开悟高僧般沉稳的面容。两人的眼睛都是细到让人怀疑他们能否清楚看见周遭事物的眯眯眼。可是比叡虽然是眯眯眼，但他身材瘦小，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而且肤质很好，又生得一张圆脸，看起来似乎相当适合穿女装，我想应该会满可爱的。我在国中时期因为对佛像的爱意滋长，进入佛教男校凤凰学园就读，而比叡跟高野两人则是在另一所名为高禅寺学园的佛教男校就读。而就我耳闻，比叡曾经因为需要有人在校庆中扮演女性角色而穿上礼服，听说造成了大轰动，甚至连学长都前来观看。适合穿女装这点，不就表示他算得上是个美少年吗？而且我现在正在饮用的甜茶还是比叡特地泡好，装在水壶里带来的……啊啊，总觉得他这种细心又亲切的个性，好像比一般无聊女子还可爱。糟糕，比叡明明是我的好友，我却觉得他似乎愈来愈可爱了。而高野虽然也是眯眯眼，不过他长得相当高。由于身材高跳，所以腿也很长。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都会感到麻烦似地伸直好像会打结的双腿。坦白说，那样有点帅呢……我有时候会这么想。就算他的长相在普通身高下只是张平凡的脸，身高够高的话就会莫名加上额外的分数，多亏这点，他也能算得上是位个性型男。惨了，高野明明是我的好友，我却觉得他似乎愈来愈帅气了。不过，这就表示！在不起眼三人组之中，我果然是最不起眼的——！呜呜——！不执着于容貌就是所谓的色即是空，所以这表示执着于此的我，在三人之中也是境界最低的人。不起眼再加上境界最低，这样我不就一无是处了吗！「喂，日向大哥！为什么要捣住耳朵啊，听我说话啦！」凛世强行拉开我的双手。我明明就不想继续听下去，明明周遭的声音一直钻进我耳中，折磨我弱小的心灵，她还这样对我。对了，稍微离题一下，根据个性冷静的比散说明，由于真正的帅哥身体结实，扮女装时似乎会显得太魁梧。在某种意义上，长得抱歉的脸，在扮女装后会活生生变成一张长相抱歉的女生的脸，因此看起来会很像女生。「所以日向同学或许也很适合扮女装呢—」我想起说出这句话时，比叡那张泛起慈爱笑容的笑脸，然而现在这张笑脸只会让我感到可恨。「对了，三剑很少来学校餐厅吧？为什么啊？」周遭众人依旧拚命注视着凛世，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到我耳中。「你不知道吗？三剑小姐是超有钱的大小姐，家里还有奶妈喔。那个奶妈每天都帮她准备三层便当箱的便当。」真惊人啊，她每天都※过新年吗！我知道凛世家房子很大，在港口拥有仓库，家里似乎经营海运公司与仓储业，是个千金大小姐，不过……（译注：日本传统新年料理会准备三或五层的便当。）我为了今天午饭要吃学校餐厅两百八十圆的普通咖哩饭，还是四百圆的猪排咖哩饭而认真烦恼了五分钟左右，接着又为了要不要加五十圆升级成大碗而继续认真得要命地烦恼了五分钟左右，最后我狠下心买了四百五十圆的大碗猪排咖哩饭这张超丰富、超高级的午餐餐券，心中充满无论何时死去都无怨无悔、如果我是幽灵的话现在可能马上会成佛的强烈满足感……我不禁对自己的器量狭小感到绝望。以这么狭小的器量，怎么可能理解有着阿僧只（十的五十六次方）、那由他（十的六十次方）之类的惊人单位轻盈舞动着的佛教典籍。在佛教中，一个宇宙从出生到灭亡的时间称之为劫。顺带一提，宇宙现在的年龄是一百三十七亿年，不过它的寿命似乎有百兆年。而典籍中还会轻易出现「百千万亿那由他阿僧祗劫」这种夸张的时间。我记得好像还有个单位跟小孩常说的「一亿万圆」很接近，不过总之，相较于宇宙的寿命，咖哩饭跟猪排咖哩饭的差价（以及普通分量与加大分量的差别）就只是极为极为极为极为微小的数值，就连这种小数字都会让人类陷入苦思，因此才会有烦恼，而佛教的存在正是为了要从中解脱。我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不对，猪排咖哩饭的咖哩酱的量比普通的咖哩饭略少的这一点，就算是已经开悟的人也还是会在意啊！当我从咖哩饭联想到宇宙的这段期间，学校餐厅中依然为凛世的登场喧嚣不已。「三剑真不是个普通人物啊——为什么这种大小姐会进入这样的公立高中就读？」「哎——幸亏如此，我们这些平民才能像现在这样，看到正常来说无缘得见的高岭之花啊。大饱眼福、大饱眼福啊。」影跟你们一起走到车站啊！日向大哥是最靠近今日子的人，你要让她们保持距离啦！」「我为什么非得干涉妹妹的交友状况不可啊。」「因为那个女的在比赛当中，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今日子啊。中锋与中卫的关系就有如杀父仇人！她绝对是把今日子当成竞争对手了啦！」「不对，水球不是那么杀气腾腾的竞赛吧。」「那种类型啊，就是会在芭蕾舞鞋里头放安全别针的人啦。让她接近今日子不是很危险吗——！」「呃，既然放的是安全别针，那就不会有危险吧。」「总之！日向大哥怎么可以不保护今日子啊！」凛世对我妹妹严重地过度保护。她跺着脚大发雷霆，所以我姑且先这么告诉她：「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我觉得绯影并不讨厌我妹妹啊。我反而觉得她说不定喜欢今日子……」其实她那个人有种比讨厌还要更令人不安的味道，例如她的伤，让我觉得她相当危险。哎，不过她不讨厌妹妹也是事实，于是我这么告诉凛世。「咦，是这样吗？她喜欢今日子？」凛世露出吓人的眼神。糟糕，我刚刚该不会踩到地雷了？「原来啊，这样我就懂了！那个女的看着今日子时的目光，就好像蛇抓到猎物时的眼神！她把今日子当成目标了吧，不是盯防的意思，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当成目标了吧！那个女人！」「啊，你等一下，我并不是听到绯影亲口这么说，所以……」我连忙补充说明，不过已经迟了。我现在才想起来，虽然凛世对妹妹过度保护，但是程度更严重的是她深沉的嫉妒心。「这个春天四高泳池堵塞，她们社团来我们学校借用泳池，当时她注视今日子的目光就很不寻常，我本来还以为那单纯是因为她把今日子视为竞争对手，不过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太大意了，今日子这么可爱，就算是对手，会喜欢上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原本不管她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今日子，泳池修好后就可以赶走这个大麻烦，结果她们竟然又要来我们学校，开什么玩笑啊！我绝对不会让她碰到今日子一根手指头的！」凛世因嫉妒而怒火中烧，露出愤怒的恐怖神情。真是太可怕了。比散直盯着凛世的那个表情看。接着他将有如菩萨般的小眼睛眯得更细，陶醉地望着凛世愤怒的神情说：「哎呀！……三剑学妹的那个表情真是美丽呢～」咦？我再次望向比散。对他们而言，应该是真实的美少女<<<<无法跨越的高墙<<<<佛像才对，就算凛世是个美女，难道他的心会被血肉之躯的女性吸引吗？你堕落了吗，比叡？比叡跟高野是彻底的草食男，应该说何止是草，他们开悟的程度甚至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吃空气维生，不过即便是这两个境界理应比我更高出许多的人，有时候也会受到烦恼摆布。应该说，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免疫力，反而容易上当。他们是容易陷入美人计的类型，而且也的确陷进去过。那么，你果然堕落了吗，比叡？凛世也知道比散跟我一样是佛像控，所以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受到这家伙的称赞，在发怒的同时也显得有些困惑。「咦……还、还好吧，我只是在发脾气呀？」「我理想的类型是兴福寺的阿修罗像，不过三剑学妹的愤怒神情具有足以匹敌阿修罗像的凶恶与美感……」哦，是这个意思啊。比敷的价值观依旧一如以往，我放心了……不对，现在不是放心的时候！「比叡，不要对女生说这种失礼的话！她已经超越阿修罗像，变得像东大寺南大门的仁王像一样了！」我连忙捣住比叡的嘴巴，然而……「你根本没有帮上忙啦，大笨蛋！」被仁王……不对，是被凛世狠狠怒骂了。高野因凛世宛如阿修罗的神色而浑身打颤，并对我说：「那、那个……日向同学，我们好像会打扰到你们哪……比叡同学，我们回教室吧——」咦，等等。你们要丢下我一个人吗？要留我跟这个有如疯狗般的凛世独处？友情何在啊？两人站起身，凛世立刻在他们的位置上重重坐下。她手肘抵着桌子，从旁逼近我。「这样我就懂了，日向大哥。那个女的虽然喜欢今日子，不过今日子长得可爱，又是个风云人物，她明白那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对象，所以才会装出没有兴趣的样子吧！她是不是认为这样反而会引起注意，或许能受到今日子的搭理昵？这算什么欲擒故纵的欠关爱小鬼啊！我绝对不会把今日子交给那种女人！日向大哥也会帮忙我吧，你绝对不能站在那个女人那边喔？」凛世横眉竖目，情绪激昂了起来。哎呀，好可怕好可怕。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戳了戳凛世的肩膀。情绪亢奋的凛世用力转过头。「什么事啦，我正在跟日向大哥说……」在回过头的凛世脸颊上，一根食指深深戳了下去。「啊哈哈，我戳～」拥有蓬松—的低双马尾，柔和～的容貌，轻松！情绪的草野小麦，不知何时站到了凛世背后，毫无紧张感～地傻笑着。笨蛋！虽然这家伙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这个时机太糟糕了……！在不禁僵硬住的我面前，凛世的长发以怒发冲冠之势直竖而起。就连小麦也察觉状况不对，她带着傻笑，露出一抹「啊，好像不太妙」般的表情往后退。「我杀了你！」「小咩～错了啊啊啊！救命啊——凛凛饶了我啊啊——！」由于脸颊被凛世用力拉扯到嘴巴变形的程度，小麦的四肢胡乱挣扎。话说「小咩」是怎么回事……她想让这个既不自然又做作的尖叫声流行起来吗？「总之，你不要做无谓的杀生啦。佛教五戒中，有一条就是不杀生戒啊。」我把凛世跟小麦拉开。凛世还处在愤怒中，所以小麦害怕地躲在我背后，并用微弱的声音说：「对不起—保健室老师有件事要通知水球社，我正想通知你一声唷。」顺带一提，不好意思，虽然跟话题的发展毫无关系，不过我要以我个人的看法先介绍一下保健室老师的资料。老师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一流大学的教育学系保健体育学科毕业，是个才色兼备的才女，她知性的美貌因眼镜又上升了一个等级。而她那充满女人味的长发与惹火身材，与她的知性气质显得不平衡，却也使她更受男生欢迎，穿在白衣下的合身衬衫与紧身裙也散发出成熟女性的魅力。她身上总是带着百货公司一楼的香水卖场般的好闻香气，上过第一堂课后，有八成左右的男生会兴奋谈论「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人！」。哎——不过之后听到那仔细涂上口红的唇瓣说出：「好的，那么——座号十二号。麻烦你说出所有男性外生殖器的名称，要说清楚，让坐在后面的人也能听到喔！」听到她这么说，而且还用银色的细棍用力敲着那个东西的立体模型，并一边发问，大部分的男生都会从支持者的队伍中脱离（不过一部分道行高超的人例外）。哎呀，离题太远了。我向小麦问清楚：「保健室老师要通知什么？」「她说四高的水球社今天放学后会来借用游泳池，所以请向她们收取这段时间的意外伤害保险费，一个人一百圆唷。」以备在课外活动中受伤时需要治疗费唷。春天四高来的时候，本来想说四高的游泳池顶多一个礼拜左右就会修好所以没关系，因此没有保险，结果不是有一个人受伤了吗？因为没保险，老师的下场就是要写一大堆报告，非常麻烦，所以她说这次一定要确实保险……」「受伤？谁受伤了？」凛世间小麦。小麦点了点头。「四高的根雪绯影同学之前在游泳池边滑倒了。因为身体被水泡过变得很柔软，所以膝盖『啪嚓』一声裂开……」「咿——」我不小心想像起这个画面而发起抖来。小麦紧贴在我身后，眯起眼睛低声说道：「哎呀……大哥哥，你会害怕跟受伤有关的话题吗？」伴随着香草与莓果的甜腻香气，小麦的声音黏答答地缠绕在我耳边。「那么你觉得到海边玩时，在长满藤壶的岩石间跌倒时割伤膝盖，结果伤口中长出满满的藤壶的那则谣言如何呢？」「别说了，笨蛋！」「对啊，不要再讲了啦，笨蛋！」我跟凛世同时捣住两耳大叫。小麦像鸭子一样噘起嘴唇说：「小咩～」她一边这么说，一边鼓起双颊。她果然想强行推动这句话流行起来，或者该说她好像想假装它现在已经在流行了。接着小麦双臂环胸，连连点头，自顾自地做出解释：「这样啊。果然比起藤壶的话题，大家更想听关于黏菌的事情呢。嗯，没办法，既然大家那么想听有关黏菌的事情，小麦也只好谈论一下紫色网柱细胞黏菌罗。」虽然口中说着「没办法」……但双眼明显闪闪发光的小麦的嘴巴，被凛世粗暴地用掌心捣住。小麦柔软的嘴唇，就像没跟其他食物分装到不同袋子的超商肉包一样，被用力压得变形。「小咩！」小麦发出呻吟。她又说了这两个字！小麦这家伙似乎要特地营造出一个新特色，不过太牵强啰。凛世生气地说：「没有必要讲！现在也不是悠闲地听黏菌控谈论黏菌话题的时候！」「关于你刚才说的绯影，既然她膝盖受伤，这表示她不太可能自行走到保健室才对吧……？」我一问，小麦就点了点头。「是呀。那时候，应该是今日日带根雪同学过去的唷。」「今日子？带那个女的过去？」看到凛世露出认真的眼神，小麦一脸迷糊地点头。「对呀。小麦记得清清楚楚唷。」「从你口中听到的情报最没有可信度。」「你要是怀疑的话，就去看看保健室的使用纪录簿呀？如果使用过保健室，就要把接受治疗者的名字与受伤种类写在纪录簿上。看笔迹就知道那明显是今日日写的唷。」「的、的确。跟外表的感觉相反，今日子的笔迹就像※日硬笔的美子妹妹一样漂亮呢。」（译注：日本硬笔习字研究会的习字讲座之代言角色。）凛世焦躁地嘀咕：「那么……根雪绯影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今日子的吧！这么说来，她装得一副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其实相当注意今日子，在游泳池边也一直盯着今日子看，当时我就想过『今日子好像被盯上了呢——』!可恶，要是早一点注意到的话，我就能先把她做掉了！」你很可怕耶，凛世。「不行啦，凛凛—你们还要共用游泳池一段时间，要相亲相爱才行唷。就算在比赛中是对手，比赛结束后就是朋友，这是运动员的基本精神唷？」小麦满脸担忧。凛世一脸认真地叹气。「我知道啦。今天放学后，她们就会来了吧？」「是呀。」「很——好！既然如此，我就要确实扑灭在今日子身边乱飞的肮脏小苍蝇！我要跟她讲清楚，与今日子维持纯粹同性友谊的人就只有我，就算想横刀夺爱也没用！」凛世握拳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她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凛世是个危险的家伙，这点真是一点也没变啊。……不对，等一下喔？「凛世，要是直接告诉她那些事，我觉得你反而会输给绯影喔。」「为什么？」「我妹妹说不定讨厌百合，所以你才会隐瞒自己是百合女的事吧？然而要是你这么告诉绯影，难道她不会威胁你，如果不想让我妹妹知道就自行退出？」「啊！」凛世惊讶地用双手遮住自己的嘴。「日向大哥明明长得一脸白痴，没想到脑袋很好啊……！」「长得像白痴这句话非常多余。」我用冰冷的语调嘟哝。凛世感叹地说：「我完全没注意到！日向大哥不愧是喜爱佛像跟历史的室内活动派呢。虽然跟这件事完全无关，不过我最近发现，说不定茧居族也算是室内活动派。」「还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日向大哥好厉害！果然想打胜仗就需要军师呢，像是竹中半兵卫或是黑田官兵卫之类的人。」「为什么连你也变成历女了啊，凛世？」「因为今日子陷入历女风潮中，这表示她会想找人一起走访历史古迹、热烈畅谈各种话题不是吗？所以我到图书馆拼命苦读过罗，虽然这波历女风潮的起源是日向大哥，这让我有点不爽就是了。」凛世说得好像很理所当然。这家伙乍看之下举止暴力，应该说她真的很暴力，不过她给我一种总是会退让一步的印象，加上她会彻底配合喜欢的对象，这几点很有老式作风呢。至少跟小麦这种即使对象是最喜欢的今日子，依然我行我素地畅谈黏菌话题的人大不相同。顺带一提，竹中半兵卫跟黑田官兵卫都是丰臣秀吉的军师。尤其是竹中半兵卫，他因曾让秀吉数次请求他出任军师的「三顾茅庐」传说而闻名。「所以说，日向大哥从今天开始就是竹中半兵卫罗。你放学后来水球社参观。然后呢，如果那个女的疑似想对今日子出手，你就利用你那灵活到浪费的脑袋阻止她。」「为什么你对学长说话是用命令的口气啊，我拒绝！被卷进女生之间的战争，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认为你有权拒绝我的请托吗？你好像还搞不清楚上下关系，不知道谁的地位比较高呢？」「呃，是高年级生。我就是高年级生。说到在学校中地位比较高的，基本上是高年级生。」凛世轻易无视了拚命指着自己的我。「总之我的意思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们要一起奋斗，不要让根雪绯影接近今日子。」「我拒绝。」「一起奋斗嘛。」「我拒绝。」「你没听过三顾茅庐吗？被拜托三次后就不能拒绝喔！」「三顾茅庐又不是那种强制性的规定！」我当然也会担心妹妹。但是看水球比赛会让我感到莫名难受，所以我至今不曾参观过比赛。我小时候本来患有气喘，因此学过游泳。但是我很快就放弃，只有妹妹继续学下去，最后进了水球社……事情就是这样。我想我的气喘早就痊愈了，不过我对下水就是有种障碍，游泳课时一直待在岸上。正确来说，由于我对于看旁人游泳也有障碍，所以与其说是待在岸上，不如说是一个人在教室自习。如果是看游泳社社员之类的人高明且迅速地在泳池里游泳，这倒是没什么关系……总觉得看到那些拙劣的人在课堂中游泳时踢起澎湃水花，或是水球赛中一群人水花四溅地争夺球，在我眼中就好像溺水挣扎的身影一般，让我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心脏跳得太过激烈，会让我有种缺氧的感受，于是我拚命吸气，结果又感到更痛苦，让我心生不安，心脏跳得愈来愈快……最后我就会感到一阵思心想吐，头也痛得难以忍受。「总之，我不喜欢泳池。」「事关自己妹妹的贞操危机，用『不喜欢』就能带过吗？日向大哥真是无情！」凛世愤怒不已，不过我真的希望她能放过我。而且如果要守护妹妹的贞操危机，最危险的存在就等于是凛世。当我还在犹豫时，小麦笑嘻嘻地介入愤怒的凛世跟我之间，半推挤地把凛世从我身旁隔开。「哎呀哎呀，凛凛，大哥哥都说不喜欢了，不可以逼迫他唷。」「可是小麦，你也会担心根雪绯影的问题吧？」「没关系唷。不管根雪同学在游泳时想对今日日做什么，小麦一定会以健保委员的身分在游泳池边待命。我会准备好※A E D，至于心脏按摩跟人工呼吸，我也一边看着今日日的照片，一边做了充分的想像训练唷……嗯哼哼?」（译注—目动体外心脏去颤器，一种急救医疗仪器。）在小麦的抿嘴轻笑中，我感受到骇人的不良企图。我说，为什么在提及心脏按摩的时候，双手手指却像是在搓揉什么东西似地蠢蠢欲动？还有，为什么手指蠢动的范围大约是个倒扣茶碗的尺寸……正好是与妹妹胸部大小完全吻合的尺寸呢？

第二卷 第二章 关于百合女的嫉妒 让我看见阿修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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