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永远的阶梯第二章

里德他们一大早就离开了村子，走了半天的山路后，来到拉修安大河边。本来他们打算行李一整理好，就要马上出发的；只是等大家准备完毕时都已经傍晚了，所以才将出发的时间延到隔天早上。“法菈，你伯母那边真的没问题吗？”“放心、放心！”为了避免自己的声音被水声盖过，法菈稍微提高了声量答道。“昨天晚上因为伯母很晚才回来，我一直没机会跟她说。结果我是在她睡觉时留了一封信给她。”“那她呢？”“她都一直待在我的房间里，我想伯母她应该没有发现到。”“就算不想让她知道，过几天她还是会从村长那里听到消息吧。”“嗯，这倒也是。”里德与法菈就这样一面交谈着，一面望向站在他们身旁、正好奇地望着潺潺河流的少女。从少女的脸部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现在究竟是在想什么。而那只蓝色的小动物，则绕着她那双有白色波形褶边的靴子，片刻不得闲地跳来跳去。“果然是相当奇怪的景象。”“说到奇怪，昨晚她睡在我床上时，我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喔。”法菈匆匆地瞥了少女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她额头上的那颗宝石好像没办法拿下来。我原以为那是装饰品呢。”“嗯——，事情是愈发谜团重重了。”里德直瞧着嵌在少女左额上的乳白色宝石，如此应道。宝石的颜色跟倒映在清澈河面上的白云颜色相当接近。“话虽如此，就算我们之间语言无法沟通，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还是很不方便耶。”于是，迈步走上桥的法菈，对少女招了招手。少女一走过来，她就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我的名字是法菈。法、菈。你懂吗？”少女刚开始还倾着头，露出不解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地就意会到法菈的意思。“芙……阿。”“法、菈。”“芙……阿、拉。芙阿拉……法菈？”“对！然后，他是里德。”“利：；朵——？”“不对，是里、德。”里德马上又强调了一次。“里德！”“很好。”看到里德点了点头，少女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会说不是吗，真了不起。”少女交互地看着法菈和里德，然后这一次她指着自己说道：“梅露蒂、梅露蒂、梅露蒂！““梅露蒂……”“是这样子念吗？”“堤阿耶堤乌斯帝乌呱堤！耶姆朵堤阿乌斯乌斯……奎唧、奎唧、奎唧！（是的！然后，它是……奎唧！）”少女双手抱起那只蓝色的小动物，将它高举到法蓝和里德的面前。“哦喔，它叫做奎唧啊。”“奎唧——！”小动物高声呜叫了一声。“这还真是个超级简单明了的名宇。”“啊哈哈，这样不是很好吗？总之，彼此的名字都知道了。呐，你不觉得就这情况看来，她——梅露蒂的语言是不是出乎意料地简单呢？说不定我们根本不需要特地跑到敏兹去呢。”“哈哈，若是这样就好了。我不想跑太远而改变平常的生活……”“恩治瓦欧斯恩兹恩。（不好意思。）”梅露蒂突然打断了里德的话。“犹欧乌瓦库鲁亚瓦伊欧鲁芝亚伊欧堤帝亚堤伊芙乌姆芝西兹恩伊姆恩芭阿伊瓦耶姆布恩堤堤恩帝欧姆芝恩帝斯堤耶姆芝兹恩？（能不能带我尽快去找到懂我所说的话的人呢？）”“……啥？”被梅露蒂这么认真地盯着瞧，里德不由地转开了视线？“堤阿恩帝恩乌斯密堤乌兹恩！！（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去找基尔，好吗？”“那样做似乎比较好。”法菈耸了耸肩应道。不过，当她瞥见桥下的滔滔奔流时，不禁又低喃了一声：“今天的水流怎么好像特别急啊．”要到敏兹去，就必须沿着拉修安大河南下，然后从连系两块大陆的栈桥码头搭船过去才行。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河川的水流似乎愈显得湍急。对于身为农夫的法菈来说，水源就是所有农作物的命根。因此，她一发现水流的样子异于平常，便感到相当地不对劲。然而，就算心中再怎么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要在梅露蒂的面前——即便彼此之间语言不通——说出这件事，她还是有所顾虑。（梅露蒂……她完全不晓得自己现在要被带到哪里去，心里肯定是相当不安吧。）于是，法菈他们又继续走上一段路后，终于来到栈桥附近。“咦？没想到人还真多啊。”里德甚觉诧异地说道。只见一群约有十来人的男子们就聚集在栈桥桥旁，不知正在进行着什么工程。“里德！栈桥被岩石堆给淹没了耶！”法菈大叫了一声。“对不起——！请问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法菈他们连忙跑向前去，向一名正在清除砂石的男子打探消息。“你们想要从这里渡河吗？”由于现场尘土飞扬，用一条布覆住口鼻的男子，以含糊不清的声音反问道。“对。我们要到敏兹去。”“那你们去不成了。”男子在说这话的同时，也拉下了覆盖在脸上的布。只见那张看似约五十岁左右的脸庞上，尽是满脸的倦容。“就像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因为昨天发生了山崩，所以栈桥整个被堵住了。”“没有其他条路可走吗？”“嗯……也不是全然过不去，但就要绕远路了。不过，若是比较谨慎一点的人，就会在这里等到修复工程结束吧。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我们这附近的年轻人从昨天就全被召来这里帮忙了。真的是浩大工程呢。”男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有两名年轻人正好从旁边经过，他们其中的一人，两肩上各扛着一只大布袋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所以说从昨天开始，我们道场这边不也派人过来帮忙了吗？如果累了就去休息没关系。不说别的，我们的力气可是比一般人还要强上两倍喔。”“说得没错。”另外一名手上拿着铁铲，外表看似柔弱的年轻人也应声附和道。“咦！？保罗师兄！？”法菈突然惊叫了一声。“……你是法菈。”手上拿着铁铲的年轻人与法菈四目相望。“怎么了，你认识他吗？”里德插嘴问道。“嗯。这位保罗先生是我在道场的师兄。”法菈以充满怀念的声调说明道。“你说的道场，是指那个雷格尔斯道场？”“没错。”唤作保罗的年轻人以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答道。“那个，保罗师兄。我们……”接着，法菈就开始向保罗说明起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到敏兹去的事由。里德看这情形，便决定在距离不远的岩壁阴暗处坐下来等候。这时，让奎唧坐在自己肩头上——那长长的尾巴，看起来就像是缠绕在脖子上似的——的梅露蒂，踩着轻快的脚步跑向里德。“要是今天还没办法渡河的话，到修复工程结束为止，我们都得露宿郊外喔。露宿郊外，你懂吗？梅露蒂。我们今晚得在这里过、夜、睡、觉。”“欧姆芝恩帝斯堤耶姆芝乌耶兹西帝帝亚。（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过、夜、睡、觉。”“芭阿耶堤耶帝恩亚伊欧堤帝亚乌姆古堤伊榭亚？乌伊姆鲁亚芭耶姆堤堤伊榭亚伊姆恩堤阿乌姆古乌姆恩恩芝亚伊欧帝阿恩鲁普！！（你在说什么呢？我想说的就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助我！！）”“阿恩鲁普？那是什么啊？”梅露蒂的眼里显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乌芙堤阿乌姆古斯契密堤瓦阿耶姆古恩，堤阿恩斯恩堤芭伊芭伊帝鲁芝斯芭乌鲁鲁布恩芝恩斯堤帝伊亚恩芝！！（再这样下去，两个世界会撞在一起的！！）”“好痛！”梅露蒂以浑身之力紧紧地抱住里德。犹如虹彩般的光顿时向四周扩散开来。“芙伊布利鲁！芙伊布利鲁！”“什么啦，我说过我叫里德吧？”“里德，芙伊布利鲁！”里德不禁皱起了眉头。“‘芙伊布利鲁’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要你一抱住我，就会出现这种七彩光啊？”就在这时，七彩光突然稍微黯淡下来，然后又很快地恢复原本的亮度。像这样忽明忽暗的现象，反反覆覆地出现了好几次。“咦？”即便是云层刚好遮住了太阳，光的明暗变化未免也太快了。“又来了吗？”“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就连工作中的男子们也议论纷纷起来。里德抬头仰望天空，赫然发现境界面竟歪斜了一边，而其光度也无法维持一定，呈现非常不稳定的状态。（……那是什么啊？对了，昨天法菈也曾说过“天空的颜色很怪”之类的话，是有什么关联吗？）里德无意间地将视线栘到梅露蒂的身上，顿时心里猛地一震。因为他看到在梅露蒂那双仰望着天空的淡紫色大眼睛里，充满了焦虑与不安。“里德！梅露蒂！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跟你们说喔，我们接下来已经决定要过去道场那边了。”到处在找他们的法菈匆匆地跑来。“保罗师兄说，师父或许会知道去敏兹的其他条路喔。”“你说我们已经决定要去了？”里德满脸不高兴地站起身。“你还是老样子嘛，不管什么事都不先跟人商量就擅自下决定的这项缺点，完全没有改进。不过比起这个，现在这种现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当里德正想跟法菈提起天空的异状时，这才发现法菈早巳跑掉了。“呿。”“午安，有人在吗？”法菈站在道场前大声喊道。从栈桥往西边走没多远，就可以看到雷格尔斯道场。“咦？都没人在啊……”将栈桥的修复工程交由其余的门生负责，然后跟着法菈他们一起回来道场的保罗才刚走开，在这时段应该一面发出气势凌人的吆喝声，一面进行锻链——以稻草人为对手的踢技和掌技练习、剧烈的对打练习等——的门生们，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又不是所有的人都到栈桥那边去帮忙，这真是奇怪。里德，我去道场后面看一下情况喔。”“啊啊。”法菈在几个月前才刚结束这里的锻链修行，对道场的情况仍相当熟悉。她向里德丢下这一句话后，就马上往道场后方走去，消失了踪影。顿时，整间道场变得静悄悄的。“奎奎奎唧……”奎唧发出了不安的鸣叫声。就在这个时候，里德察觉到两人以上的气息，赶紧将梅露蒂推到道场的角落去。“梅露蒂，你快退下！”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五、六名壮汉一下子就将里德团团围住。他们应该是这间道场的门生吧。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相同的道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可不是专程来踢馆的喔。”但那群男子们仍一步步地缩短与里德之间的距离。（我根本没学过武术，空手应战肯定会输。可是，要是在这里拔剑的话，那又会有问题吧？）虽然完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里德仍旧拚命地思考着对策。就在这段时间，他发现在这群男子之中，只有一个人发出特别强的气来。（好！）“唔喔喔喔喔喔喔喔～～！”里德直朝那名男子冲去，并迅速地抽出佩带在背后的小斧头，以斧柄直击男子的心窝。“呜唔！”斧柄深陷男子的腹部。男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这样倒了下去。“漂亮！”突然之间，一道宏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包围住里德的男子们瞬间从视野之中消失了身影。“……你是？”里德帮忙扶起被他击倒在地的门生，并斜眼睨视着声音的主人。那是一名年约四十好几的魁梧男子。“里德，他就是法兰克师父喔。”法菈嗤嗤窃笑着道场后方走出来。“你吓了一跳吧？师父他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来做入门测验的。我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呢。”“什、什么嘛。法菈，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吧！？再说，谁说要入门了啊！？”“呵呵呵，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哪。你刚才为什么会锁定鲁恩攻击呢？”法兰克师父抚摸着鼻子下方的胡须问道。他所提到的鲁恩应该就是那位被里德击倒的年轻人吧。“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认为他是刚才那群人当中最强的家伙啊。我在狩猎时也都是这样。只要先打倒头目，欠缺统率的小喽罗们就会变弱下来，自然比较好应付。”“唔呣，你合格了。我是很想对你说：‘我准许你入门本道场。’不过，你们现在正急着赶路吧。那么，你们就先到我房间来吧。”法兰克貌似依恋不舍地看着里德，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去。“里德，抱歉啦。师父他因为一直找不到道场的继承人，所以正相当苦恼呢。”“……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耶。”听到法菈的这番耳语，里德整张脸沉了下来。从梅露蒂的臂弯里飞跳出来的奎唧，就在那名还坐倒在地、直揉着腹部的门生身旁，好奇地来回跳跃着。“我就先从结论说起吧。”在师父的房间里，里德他们围坐在一张一板成形的粗制木桌旁。法兰克开口说道：“你们要去敏兹，除了那个栈桥码头之外就没其他条路可走了。”“咦咦，我们都已经专程跑来这里了耶。”里德当场表露出不满。法兰克见状，不禁露出苦笑。“你先别急。我刚刚叫保罗过来了。”“保罗师兄？对了，我们一到这里之后，就不见他的人影了。是怎么了吗？”帮忙清理栈桥那边的砂石，所以搞得全身脏兮兮的嘛。”法兰克话说到一半，彷佛这时才初次注意到坐在法菈身边的梅露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直瞧。“法菈，这位小姐是……？”“阿恩鲁利。（你好。）”“啊，没、没什么，她只是我的朋友罢了。她不太爱说话，师父，您就别再跟她搭话了。”“兹亚梅兹恩乌斯梅露蒂。（我叫做梅露蒂。）”“她这不就在跟我说话吗？你说什么……”当法菈正慌张地捂住梅露蒂的嘴巴时，保罗刚好走了进来。原来他是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您久等了。”“唔呣，就照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样，就用你的晶灵术来帮他们吧。”“我明白了。”“法菈，我在这个道场传授给你的武术，你能活用在这趟旅程上吗？”“那当然。”法菈一面站起身一面回答道。“掌底破、三散华，再加上飞燕连脚，每一招我都可以打得很顺喔。”“这些招数可不是全靠蛮力，也需要有熟练的运气。”“……啊——，这可能就有点困难了，不过我会努力的。”“你可要谨慎小心地来使用啊。”法兰克如此提醒完后，法菈他们就跟着保罗一起走出房间。在离开时，里德轻轻地戳了一下法菈的肩头。“喂，法菈。你真的就像刚才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强到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那些招数了吗？”“是啊。你觉得很意外吗？”法菈若无其事地应道．“不，不会啊。”“那真不好意思哪。”当一行人来到道场的出口时，保罗转过身来。“法菈，我们就直接回到拉修安大河去。因为还是只有走水路是最快的捷径。我想这个时候，门生他们应该已经在替你们准备竹筏了？”“你说竹筏……可是，河流的流速不是很急吗？”“是啊。所以我们得借用水晶灵的力量。”“请你等一下。”里德突然插了嘴。“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说什么晶灵术、晶灵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真是的。”法菈冷不防地停下脚步。结果，跟在她后头的梅露蒂，额头就“砰”地猛撞上法菈的后背。“你竟然不知道晶灵是什么？”“你很吵耶。那是可以吃的东西吗？我对于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法菈一听，不禁摇头叹息。“我来说明一下好了。”保罗有气无力地微微一笑，开始向里德解释道：“晶灵的确是不能吃的东西，因为它并不是物体。不过，它也不是生物。火、风、水、光……任何物质当中都有晶灵的存在，它们负责掌管世上所有一切的现象。例如：降下雨水、倾注阳光、孕育生命等等……。若说我们人类少了晶灵就没办法活下去，这并不言过其实。”“没错、没错。”法菈频频点了点头。“操控这些晶灵来引发各种现象的人，就叫做晶灵术士。雷格尔斯道场里虽然也有晶灵术的练习场，不过实际会使用晶灵术的也就只有保罗师兄一个人，对吧？”“这没什么啦。只要拥有这个晶灵瓶，然后再加上一些训练，不管谁……”被法菈这么一褒，顿时满脸通红的保罗，谦虚地如此说完后，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只布包，并把它打开来给大家看。“哇啊，这个就是晶灵瓶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实物呢！”看见法菈乐得又蹦又跳的，里德也连忙凑前观看。那是一只跟他的中指差不多长的透明筒状容器。容器的上下两端分别包覆着一层不透明材质加以装饰，其最顶端的地方还附有类似栓盖的东西；而且这大概是随身携带用的吧，上头甚至还梆有一条皮绳。“你们有看到里头的红色结晶石吧？那个就是晶灵石。只要让晶灵寄宿在这块结晶石之中，就可以施展晶灵术了。”“哦喔。”在那透明的筒状容器里，确实是装着一颗从没见过的美丽结晶石。“喂，梅露蒂。你也要过来看看吗……哇啊！”里德话还没说完，梅露蒂就一把推开他挤到前头去。“库雷梅鲁瓦耶古恩！？（这是晶灵瓶吧！？）”“唔！”法菈连忙捂住梅露蒂的嘴。“……刚才那是？”保罗一脸惊讶地问道。“没什么啦，你别在意。啊哈哈～”法菈打马虎眼地敷衍过去。被捂住嘴的梅露蒂一开始还不停挥舞着手脚拚命挣扎，到最后终究是打消了挣扎的念头，乖乖闭上嘴巴不再说话。“晶灵……硬要说的话就是近似神的一种存在罗？”里德自言自语地碎念道：“这种东西果然不能吃嘛。”里德他们一抵达拉修安大河，就如保罗所说的，一群门生正好将竹筏给推下河去。河川的流速似乎比之前还要来得湍急，因此，门生们用了一条粗硕的绳子将竹筏和岸边的木桩紧紧地绑在一起。尽管如此，绳子现在看起来也好像快要被扯断了。里德在那群门生当中看到了鲁恩的身影，于是便举起一只手向他打声招呼。“刚才真不好意思。”“不，请你下次有空再过来道场这里吧。在那之前，我会继续锻链我自己的。愿瑟法特保佑你们一路平安．”鲁恩如此说完并对里德他们投以一个微笑后，就和伙伴们一起返回道场去。保罗站在一旁目送门生们离开后，接着他就站到岸边去，一手握着晶灵瓶，告诉里德他们说：“那么，我现在就要来请水晶灵帮忙了。”于是，他又举起另外一只手，口里喃喃地念起了一串咒文。“”刹那间，晶灵石发出了灿烂的光芒。怎么这咒文听起来跟梅露蒂所说的语言很像。里德一面暗自心想道，一面悄悄地瞥了梅露蒂一眼。然而，梅露蒂即使听了这段咒文，表情也没有起任何的变化。没过多久，法菈突然发出了欢呼声。“你们快看！水流变得如此平稳！”保罗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眼前的水流已趋于平静，不禁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现在，河水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你们只要搭乘竹筏顺着拉修安大河下行，就可以到达敏兹。”“谢谢你，保罗师兄。”法菈向保罗道了声谢。瞬间，保罗又满脸通红起来。“那么，愿瑟法特保佑你们一路平安。”最后，保罗如此向法菈他们祝福道，然后就目送他们搭上竹筏启程离去。在平静的河面上，竹筏犹如在滑行般地高速前进。或许这原本是用来载运货物用的竹筏吧，即使是搭载三个人外加一只小动物，空间仍是绰绰有余。法菈本来还担心梅露蒂会不会害怕乘坐竹筏，却意外地发现她竟然完全面不改色。不过，若再仔细一瞧，就会发现梅露蒂的纤细手指其实是偷偷地抓着里德的手臂，明白她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砂石的男于们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很快地，那些身影就愈变愈小，从视野里消失不见。“只不过，我从没去过瑟法特教会就是了。”“我也是啊。是‘宽容与博爱’吗？我伯母常说：既然生为因菲利雅人，在死之前至少也要到创造神瑟法特的圣地·法洛斯去朝圣一次——哎呀。”就在这个时候，竹筏微微晃动了一下。梅露蒂整个人撞上了法菈。“乌　耶兹　西帝帝亚。（对不起。）”“嗯？没关系。咦，果然……只有撞到里德的时候才会出现呢，那奇妙的七彩光……”法菈任凭一头墨绿色的头发随风飘逸，略显遗憾地笑了一下。“那种光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吧。”里德如此应完后，当场就在竹筏上躺了下来。身下的水流静静地流着，令人感到相当舒适。（像现在这个时候，也是那个什么水晶灵的在帮助我们吗？）一想到这儿，里德总觉得好像有人就在暗中注视着他们似的，连忙闭上了眼睛。在快到城镇的时候，竹筏很不可思议地就自动被吸引过去，靠往岸边。若不是这样，完全不晓得这里就是敏兹的里德一行人，大概就直接出海去了吧。“真是的，坐船坐到全身酸痛了。”第一个上岸的里德，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里应该是船只的停泊处吧……敏兹大学到底在哪啊？”“这个嘛，我想应该是在城镇里吧。”法菈一面牵着梅露蒂的手，一面答道。“堤乌帝恩芝？（你累了吗？）”“奎奎奎唧——。”由于他们下船的地方连个人影也没有，因此里德就先到附近去看一下情况。没过多久，他就折回来告诉法菈她们说：“城镇就在那边。我才一定出去马上就看到了。镇上也有教会喔。”据里德表示，只要从船只停泊处沿着一条小路走一小段路，就可以进到城镇里去。敏兹真不愧是大城镇，只见街上往来的人潮络绎不绝，而为了满足大批人潮的需求，一家枣的商店更是开满了整条街。高挂在格外醒目且气派的教会建筑物上，仿照存在于因菲利雅和榭蕾斯迪雅之间的瑟法特环所设计而成的标志，正绽放出灿烂的光辉——虽说这标志在因菲利雅各地都可看到——，彰显其力量。“啊，你看你看。那一群人大家都戴着代表学者的白色木制颈环，而且还穿着相同的衣服……那会是敏兹大学的制服吗？”“啊啊，我想是吧。”对于法菈的猜测，里德附和地点了点头。看那群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女，大家都从同一条街走出来，敏兹大学大概就在那条街的尽头吧。“走吧。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基尔了唷。”法菈一面向梅露蒂反覆地念着基尔的名字，一面朝通往敏兹大学的街道走去。“基尔·札贝尔吗？”一名坐在大学服务柜台的长发接待小姐复诵了一次基尔的名字。在她的胸前挂着一块写有“吉娜”两个字的名牌。“没错。他人现在在哪里呢？”“…………”吉娜没有回答，只是频频打量着法菈他们。红色的布制颈环和茶色的木制颈环——农民和猎师偕行来找学生，这情况并不常见；更何况，跟着他们来的另一位少女，还有着从没见过的肤色与发色……。“对不起。”吉娜谨慎地开口问道：“请问你们跟那位学生是什么关系呢？”“什么关系？我只是他小时候的邻……”“不，我们是他的家人！我们父亲因为病倒快要死了，口里直念着基尔的名字！所以，请你快点告诉我们他人现在在哪里！！”“我、我知道了。请你们稍待片刻。”被法菈的气势给压倒的吉娜，连忙查阅起学生名簿。“学号34604，基尔·札贝尔。他是光晶灵研究室的学生。”“光晶灵……？从这里该怎么去呢？”正当法菈焦急地询问时，奎唧突然一跃而起。“奎奎奎、奎唧——！！”只见奎唧“蹦”地跳上柜台，把吉娜吓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奎唧，阿恩帝恩芭恩季！（奎唧，过来这边！）”结果，就连梅露蒂也穿着鞋直接跳上了柜台。“唔！？你、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来人、快来人哪～！！”看到重要的学生名簿竟被人踩在脚下，吉娜不禁高声大叫起来。里德与法菈一见状，赶紧将梅露蒂和奎唧从柜台上抱下来，直往学校里头狂奔而去。光晶灵研究室位在一条昏暗走廊的尽头。由于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研究室全都并排在一起，因此实际上找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法菈在一扇门牌文字早已剥落的门前停下脚步，然后回头对里德说道：“就是这里了。我们让梅露蒂在外头等会比较好吧。”“说得也是。要是再引起骚动。可是会让人很头大。听好了，你就待在这里等我们。在这里等，乖乖地站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懂吗？”梅露蒂似乎是看懂了里德的比手画脚，只见她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很好。那么，我们这就进去吧，法菈。”里德和法菈一走进研究室，就看到有十来名学生忙碌地到处走来走去。男女比例约为七比三，男学生的人数比较多。有人在实验桌上调制看似为药品之类的液体，有人在共同讨论某议题，也有人边来回踱步，边读着文献。尽管如此，法菈还是没在男学生当中看到很像是基尔的人。（都已经过了十年，他说不定改变很多了。）“对不起——。呃、打扰一下……”法菈向一名离自己最近的学生攀谈。那名男学生正站着在笔记本里抄写某计算公式。他一听到有人在叫他，随即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法菈。“有什么事吗？”“请问基尔·札贝尔有在这里吗？”“真是的。现在是工作正忙的时候，到底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在碎碎念的晶灵学院院长卡莱尔，快步地通过走廊。他刚刚从服务柜台的吉娜那里得知消息，说有可疑分子闯进了光晶灵研究室。“还说什么那些家伙身上带有炸弹！？会爆炸什么的！”卡莱尔院长发现到有一名少女站在光晶灵研究室前。“喂，你在那里做什么？”卡莱尔的嘶哑声音让梅露蒂吓了一大跳。“阿恩利鲁……（你好……）”“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见。喂，你给我等一下。”“兹亚梅兹恩乌斯梅露蒂。（我叫做梅露蒂。）”“奎唧——！”“亚乌库恩斯。（好可怕喔。）”梅露蒂连忙打开研究室的门冲了进去。结果，就这么直接撞上了最靠近门的实验桌。“呜哇啊啊。”一名双手各拿着一瓶装有药剂的烧瓶的学生，身体猛晃了一下；与之同时，一阵玻璃相撞的破碎声也随之响起。“混、混在一起了。药水混在一起了！”亚伊姆恩阿恩帝恩芭阿伊瓦耶姆斯普恩耶库梅尔尼克斯？（这里有没有人会说梅尔尼克斯语呢？）”所有的事全都发生在一瞬间。法菈和里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直到有学生在他们耳边低语了一声：“快点往这边走？”两人这才猛回过神来。“到这里来就没有问题了。”刚才被法菈叫住的那名男学生，一面关起空阶梯教室的门，一面如此说道。“谢谢你。”“这没什么。你们在找基尔吧？我叫做桑克，跟基尔一样，都在当老师的助理。”露出和蔼笑容的桑克，在下一秒钟随即沉下了睑。“那家伙……目前已经不在学校了。他在受到休学处分后，就跑到岩山的观测所去了。”“休学？”里德不禁呆笑了一声。“这还真有趣。那个基尔竟然会变成不良学生啊。”“不是这样的。基尔他非常优秀。只是……他突然开始提倡那个叫做什么、什么连锁性世界崩坏假说之类，这种容易引起骚动的学说；结果，不只是卡莱尔院长，甚至连敏兹大学校方这一边也全都被惹恼了。”“世界、崩坏……这的确会闹得人心惶惶呢。”法菈无力地摇了摇头。“对了，这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呃、刚才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在讲梅尔尼克斯语啊？”“梅尔尼克斯语？”里德反问道。“难道你听得懂她所说的话？”“不，我几乎完全听不懂。不过，晶灵术士所使用的咒文全都是梅尔尼克斯语就是了。因为我曾在课堂上学过，所以稍微懂一点。我想这应该错不了。”说完，桑克便露出充满好奇的表情，把脸凑向梅露蒂。“兹亚梅兹恩乌斯梅露蒂。（我叫做梅露蒂。）”“果然！这个女孩子该不会是宫廷晶灵术士吧？竟然能够理解这么艰涩的语言结构！您是从王都因菲利雅过来的吗？您该不会是基尔的朋友吧？若真的是这样，那我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研究室的其他人……”“啊，不、不是啦。不是这样子的。总之，我们就去观测所那边看看。”看这情形，要是继续再待下去，事情恐怕会变得愈来愈麻烦。法菈又再次向桑克道声谢后，就催促里德他们赶紧离开教室。桑克告诉他们的观测所就位在城镇西边的岩山山顶上。“就是这里吗？”“这栋建筑物的造型还真是怪。”里德抬头望着建筑物上头那犹如一只碗倒扣放置的半球体屋顶，嘴巴不禁抿成“ヘ”字型。“那家伙真的会在这里吗？”“这个嘛，他被敏兹大学赶出来，若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话，应该就会在吧。”法菈倒是十分干脆地应道。接着，她便拉开嗓门，对着建筑物里头喊道：“有人在吗？喂——，基尔！”“法菈你太大声了啦。”“你很吵耶。”就在他们两人彼此互瞪的时候，有个黑影从他们的背后飘了出来。“哇啊啊啊，亚乌库恩斯。（好可怕喔。）”梅露蒂不由地发出了悲鸣。“你们不管来几次都没有用的。我不打算改变我的论点。我会一直持续支持晶灵场的转移是由于云球歪斜的能源蓄积。”“咦……”“你们还想要坚持境界面爆震跟光晶灵相互共鸣完全无关吗？要不要从头再把晶灵学重学一遍啊？”朝大伙们缓缓接近而来的黑影，在灯光的照明之下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几乎盖住整张脸的深蓝色浏海，从浏海间隐约可见的一双蓝紫色眼眸……以及过分白皙的肌肤。来者虽然身材高挑，不过其瘦弱的模样还是跟小时候没两样。“……你是基尔吧？你还认得我吗？”“什么，你们不是敏兹大学派来的人？”“我们才不是。基尔，我是法菈啦！法菈·奥斯狄特。”“你说你是法菈……，拉修安村的儿时玩伴？”“没错。啊哈哈，你果然是基尔！”基尔伸手撩超额前有点碍事的过长浏海，把视线转向里德。“那你就是里德罗？”不同于法菈的反应，里德只是一脸无趣地简短应了一声：“唷。”“真是令人感到开心～．我们这群儿时玩伴在相隔十年后，又再度聚集在一起了呢。”法菈的话才刚说完，站在一旁盯着她的笑脸直瞧的梅露蒂突然有了动作。只见她一股脑儿地向基尔飞扑而去，不断地拉扯着他披在制服上的长袍。“快点放手。这件长袍可是学士的象征。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许你乱来！”“亚伊欧斯恩恩兹堤伊阿耶努恩耶古帝恩耶堤耶兹伊欧姆堤。（你看起来好像很有学识呢。）”“这、这个女孩子是谁呀……”彷佛被讨人厌的虫子爬上身似的，基尔·札贝尔面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高声嚷道。“她叫做梅露蒂。我们是为了帮助这个女孩，才会来这里找基尔的。”“为什么要找我啊！？”“你先别用那种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大吼大叫。是因为这女孩只能用梅尔尼克斯语沟通。”里德说道。“你说什么？”基尔的表情顿时为之一变。“你是说梅尔尼克斯语？你们说你们要帮助这女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女孩是什么人啊？”“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敏兹这里来啊。”“……那这只小动物也会说话吗？”“怎么可能。这小家伙只会‘奎唧、奎唧’地叫个不停。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啊？”里德不禁哑然苦笑这。只见基尔神情专注地交互看着梅露蒂和奎唧好一阵子，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我怎么可能会搞错。好，我来试着跟她沟通看看。你们先进来吧。”在被里德批评说“造型很怪”的圆顶建筑物内部，有一座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基尔招呼里德他们就座在置于角落的椅子后，自己也在梅露蒂的对面坐了下来。“兹亚梅兹恩乌斯基尔·札贝尔。芭阿伊，亚伊欧？（我叫做基尔·札贝尔。你，是谁？）”“兹亚梅兹恩乌斯梅露蒂。（我叫做梅露蒂。）”“芭阿恩帝恩，芙帝伊兹？（从哪里，来？）”“乌瓦伊兹恩芙帝兹榭蕾斯迪雅。（我是从榭蕾斯迪雅来的。）”“……唔呣——。”基尔手上抱着爱用的梅尔尼克斯语辞典、极具耐性地跟梅露蒂进行了好几次的交谈。此外，桌子上也堆了好几本摊开的文献。“看起来好像沟通得有点吃力耶。”“是不是太勉强啦？”法菈和里德一面小声地交头接耳，一面甚感稀奇地眺望着头顶上的半球体状圆顶，以及身旁的那座巨大天文望远镜。另外，在四周的墙壁上，则是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图表。有因菲利雅全境的地图，也有一看马上就晓得那是拿来做研究用的巨大天体图等等。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吗？”法菈反射性地拍了拍手。“……这家伙说她是从榭蕾斯迪雅来的。”“榭、榭蕾斯迪雅！？”里德一听，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基尔，你有没有听错啊？这女孩看起来有那么面目狰狞吗？说到榭蕾斯迪雅——”“嗯，榭蕾斯迪雅人——根据雷欧诺亚百科全书第五卷第二章的记载，是吃食人肉的残暴人种。”“这怎么可能？真教人难以置信。”法菈斜眼望着天花板说道：“没想到梅露蒂竟然是来自那个位于天空另一端的颠倒世界。她明明长得那么可爱的说。”“事实真相究竟为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女孩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还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过来我们这边就是了。”基尔干咳了几声，显得有点不太高兴地应道。“芭阿亚瓦伊兹恩？（为什么、来？）”“普鲁恩耶斯恩！乌姆恩恩芝亚伊欧帝耶斯斯乌斯堤耶姆瓦恩。（求求你！请你帮助我。）”“她说什么？”里德问道。基尔摇了摇头。“要理解完整的古代语果真不容易……可恶。对了，她额头上这颗奇妙的宝石是什么啊？”看到基尔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来，梅露蒂立即往旁边一闪，并且简短地嚷嚷了几句。“啊哈哈，她是在说：‘不要乱碰。基尔你这个大色狼。’吧。”“你很吵耶，里德。”“嘘，你们两个人快看。”法菈指着梅露蒂说道。跑去浏览墙上图表的梅露蒂，此时就站在一张大地图前。那是一张可以让人一目了然地看出因菲利雅和榭蕾斯迪雅在地理位置上的关系的地图。梅露蒂用食指指着地图的某一处给里德他们看。“对，那里就是因菲利雅，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基尔点了点头。“嗯，下面是因菲利雅，上面是榭蕾斯迪雅；位于两者之间的则是境界面。”接着，梅露蒂就像是要把这三个部分全包在一起似的，用双手画了一个大圆。“而这三个部分就统称作永恒之地，也就是我们所居住的世界。”突然之间，梅露蒂面露出痛苦神情，纤瘦的双肩不停地上下起伏着。“因菲利雅，榭蕾斯迪雅。轰隆——！”“咦？这是什么意思啊？”法菈一脸不解地倾着头。“因菲利雅！榭蕾斯迪雅！！碰锵——！碰锵——！！”“……爆炸……难道是！”基尔顿时脸色大变地站起身。“里德、法菈，你们来一下。你们过来看一下这座望远镜所观测到的影像，我已经调整好位置了。”里德与法菈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不发一语地站到巨大望远镜的前面去。里德率先凑上前观看。“这什么啦？这不就是我每天都在看的天空吗？”“安静看。你看得到境界面吗？我现在就把影像放大一点。”随着基尔的操作，有个黑点突然在里德的视野里冒出来，而且还下断地变大。原本应该是一层透明膜状物的境界面，如今在界面之中竟出现了一大块的黑团。“那一大块的黑团是什么啊？”“那是黑体。是我在前阵子所观察到的。最近是变得愈来愈明显了。”“哦喔。那么，就是这一大块黑体的关系，天空的颜色才会看起来怪怪的吗？”跟里德交换位置，凑上前观看的法菈，轻声低喃道。“所以说，那黑体到底是什么啊？”“那是世界崩坏的徵兆。这个女孩子……梅露蒂刚才所说的‘碰锵——’，或许就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危险也说不定。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很值得再继续详加调查的情报。”“世界的崩坏啊。”法菈不由地想起基尔就是因为提倡这类的学说，才会被逐出大学的。“你说要再继续详加调查，那到底要怎么做？”里德瞥了一眼现在正跟奎唧一起观看望远镜的梅露蒂，向基尔问道。“我有一位恩师，叫做玛哲特博士，他是梅尔尼克斯语的权威。听说他已经辞去了敏兹大学的教职，目前就住在摩鲁鲁村。我想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去一趟。”“你说什么！？你是怎么搞的，突然变得那么干劲十足。”里德毫不避讳地显露出厌恶的表情来。“摩鲁鲁是在不同的大陆吧。因为法菈说只要到敏兹这边来就行了，所以我才会一起跟过来的耶。开什么玩笑，我要回拉修安去……”“我要跟基尔一块去。”法菈如此爽快地说道。“因为，总不能丢下梅露蒂一个人不管吧？里德你心里过得去吗？”“里德，里德——！”梅露蒂仿佛也察觉到目前的情况发展，连忙飞奔而来，直缠着里德不放。

第一卷 永远的阶梯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