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永远的阶梯第五章

直到谒见厅的人群差不多都走光了，基尔还是一脸茫然地愣在原地。不过，当他一看到索席莫斯台长正准备离去时，随即动了起来。“索席莫斯台长，请您说明一下．”认出基尔的台长停下了脚步。“台长您昨晚不是对我说过，说大崩坍绝不可能是由人为所引起的吗？”“基尔，学问还是必须以王国为大原则。”“怎么会……”这时，法菈插了嘴问道：“光之桥到底在哪里？其实您是知道的吧？”“不，就像我刚刚所说的，不管是地点还是使用方法都得重新调查。说起来，所谓的光之桥是指在三十年前由一位名叫做巴立尔的晶灵术士所发现、可通往榭蕾斯迪雅的一座桥。那家伙去了榭蕾斯迪雅之后就没再回来，所以详细的情形也就不得而知了。”索席莫斯台长如此说明完，接着，便对基尔招了招手说：“基尔，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与之同时，罗恩也走了过来，将某样东西递给里德。“喂，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拿了这个之后就赶快走吧。”里德接过手一看，原来是王国所发行的船票。“这是要我们搭船消失得远远的吗？”“这可是跟你们平民身分完全不相符的贵重品啊，说话客气一点。”“这我们知道啦，我们才是已经不想待在这里了。”里德瞪了罗恩一眼，然后催促着伙伴们说道：“我们走吧。”“你们等一下。”基尔叫住了大家。“干嘛啦。”“我没办法跟你们一起走。”“咦——”法菈和梅露蒂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刚刚索席莫斯台长请我留在天文台，帮忙他们调查光之桥的事。”“你在说什么啊？基尔。难道你打算协助他们跟榭蕾斯迪雅开战？到现在你还对国王深信不疑吗？”“王立天文台是我的梦想。”“…………”现场一片沉默。（我很希望基尔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可是，要是真的对他这么说，那就太任性了吧？）于是，法菈闭起了欲言又止的嘴，并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明白了。就随基尔的意愿去做吧。你自己好好加油了。”法菈一口气把话说完后，就快步走了出去。“喂，法菈。”“没关系啦，里德。基尔有他自己的人生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法菈逞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就由我们三个人去找大晶灵吧。既然难得拿到了船票，不如就从港口搭船出去好了。”“……说得也是。”里德一面答道，一面悄悄地回头瞥了一眼，但基尔已经不在那里了。从因菲利雅的港口有开往敏兹的船班，以及开往巴罗尔的船班。“巴罗尔是商业之都，从王都这边来看，是位在西北方吧。”里德看着立在港口入口处的船班航线图，如此说道。“基尔现在不在，我们回敏兹去也无济于事。若是商业之都的话，应该会有相当的人潮……而且情报也会比较多吧。”“决定了哪。”“嗯！”法菈虽然有察觉到梅露蒂突然变得安静许多，但是她决定暂时先不去提及这件事。（她一定是在生基尔的气吧。）因为拥有丰富知识，而且跟自己一样都持有晶灵瓶、会施展晶灵术的伙伴突然不在了，她会生气也是不无道理的。法菈如此心想道。“喂，是这边的码头喔。”里德向法菈她们喊道，然后率先钻进了登船门。看守的卫兵一看到里德的颈环，随即把他拦了下来；不过，当里德取出船票给他看之后，便又赶紧让他过去了。船员带领他们去的船室虽然是二等舱，但餐点还是会替他们送来。对于第一次搭船的里德他们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豪华的海上之旅了；而且据说若是运气好的话，航海中途甚至还可以从遥远的海平面上看到灵峰法洛斯，只不过这机率实在是微乎其微就是了。船班出航后，梅露蒂就目不转睛地从船室的窗口眺望着平静的大海。这时，法菈轻声向她搭话。“梅露蒂，关于基尔的事……”“什么？”怀里抱着奎唧的梅露蒂，视线仍盯着海面。在一波波的细浪上方有成群海鸟低翔而过。“你就原谅他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到大晶灵的。”“不是的。梅露蒂并没有在生气。”梅露蒂转过头来对法菈说道。“梅露蒂不怪基尔……可是，梅露蒂是榭蕾斯迪雅人，基尔会不会变成敌人……”“你是在担心这个吗？”法菈不由地抱住梅露蒂的头。“绝对不会的！因为基尔他从以前就是个好奇心旺盛、什么事都想一探究竟的人。就只有这样而已。他怎么可能会变成敌人呢？你要相信他．”“相信……相信吗……”梅露蒂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似的，不断喃喃地念着。闲躺在被牢牢固定住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们的里德，将视线转向天花板思考起来。（相信，是吗。说起来，我就是因为相信梅露蒂，所以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原本过着平静生活的自己，因着梅露蒂的话，结果就这样离开拉修安愈来愈远。然而，梅露蒂所说的一切真的都是事实吗？“你在发什么呆啊。餐点还要再等一下才会送来喔。”被法菈这么一调侃，里德不禁低念了一句：“我又不是在想这个。”里德他们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抵达巴罗尔。虽然无缘目睹法洛斯山，不过他们也没碰上暴风雨，平安无事地下了船。“芭伊芭！好香～的味道～”“真的耶。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甜喔。”这是不同大陆的味道吧。里德独自心想道。“那么，接下来就先在城镇里绕一圈吧。”大伙们一转过港口的转角，霎时人声鼎沸，眼前一片热闹哄哄。“芭伊芭！好多好多商店喔！”“真的耶。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呢。”巴罗尔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商店街，有贩卖布匹、装饰品，或是各种材料的商店；也有在卖刚出炉面包、看起来很可爱的商店。在这里，随处可见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们拉开嗓门在进行采购的交涉。里德立即买来三个热腾腾的汉堡，分给法菈和梅露蒂。“好好吃喔！”“味道算有点淡吗？”“奎奎奎唧～”看到梅露蒂似乎已在航海途中恢复了精神，法菈也为她感到高兴。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怒吼，紧接着两声悲鸣也随之响起。“怎么了！？刚刚的声音到底是？”“大概是发生了什么麻烦事吧。我们就别管了。”里德还没把话说完，法菈就已经冲了出去。名小孩子，正想一拳挥下。“喂——！堂堂一个大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孩子，难道你不觉得丢脸吗！？”法菈冷不防地跑了过来，害得那名食材店老板吓了一大跳。“你做什么！给我滚到一边去。这小鬼可是——”“不，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被抓住的小孩子是一名约七、八岁大的男孩子。“呜哇～啊，好痛喔——，好痛喔——。”那名男孩子偷偷地看了法菈一眼后，便随即放声大哭起来。“你还不赶快放开他！”法菈蛮横地从老板的手中将男孩拉了过来，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对老板拳打脚踢一番。“看我的！喝、喝、喝、哈！”“哇啊啊！快、快住手，拜托你。要打死人了啦。”直到老板发出了惨叫，法菈这才停止出手。正好赶过来的里德，一看到这光景，不禁“唉呀呀”地蒙脸唉叹。老板东摇西晃地站起身。“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那小鬼可是这一带有名的行窃惯犯耶。”“咦？”法菈一脸震惊地环视四周，发现那名孩子不知从何时起就消失了踪影。“他老早就溜掉了啦。这一次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逮到他的……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又让他给跑了。你知道我到目前为止的损失有多惨重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来帮我工作补偿损失好了。”“啊—啊—，对不起、对不起。”里德连忙跑到老板的面前赔个不是。“因为我们才刚刚抵达这个城镇而已……可以请您原谅我们吗？”“这个跟这件事无关吧。”老板冷淡地撂下这话。“真、真的很抱歉。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法菈也深深地低下头向老板赔罪。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甘甜的香味怱地飘散过来。“因菲利雅商法第八十七条，雇用的权限仅能基于劳工雇主双方的意志来行使之……”“什、什么。你要是想找碴，我可饶不了你。”一名身材纤细高挑的年轻男子走来到老板的面前。那名年轻男子拥有一头大波浪状的淡金色长发，头上戴着一顶有羽毛装饰的宽缘帽；而羽毛的旁边还插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味道好香，是那朵花的香味。）梅露蒂一面抱起不断地抽动着鼻子的奎唧，让它坐在肩头上，一面如此心想道。“你这是在说王所定的律法在找你的碴吗？”只见那名年轻男子在食材店门口气定神闲地来回走动着。（他长得好漂亮喔。）法菈情不自禁地盯着男子的侧脸直瞧。“货物箱比公定尺寸还多出了一·五兰格，这可处三年有期徒刑，或是处一千加尔得罚锾。还有这个标价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双重标价吗……”“呜哇啦啦！请你不要再说了。”老板慌忙地打断年轻男子的话。“在指责小孩子的罪行之前，大人自己也应该要先遵守好律法规定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放过我吧。”老板只留下这句话，就赶紧逃进店里去。与之同时，围观的人潮也开始散去。“啊啊，得救了。”法菈总算松了一口气，但里德却仍一脸不悦地对她大吼道：“真是的，事情没搞清楚就随便插手干涉。”“对不起啦……”“堤阿恩库乌姆芝普恩帝西姆乌斯鲁恩耶努乌姆古！（他走掉了！）”梅露蒂大叫了一声。“请你等一下——！”里德和法菈一发现那名年轻男子已转身离去，也赶紧追了上去。“对不起，请你等一下。”法菈拉开嗓门喊住那名年轻男子。“刚才真的很谢谢你。”年轻男子回过头来。“我叫做法菈。”“我的名字是雷斯。我已经很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无理取闹了呢。”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挖苦意味的淡淡笑容。“呃，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们……请你吃顿饭以示答谢吗？”在选定一间合适的餐厅后，法菈一行人便走了进去。虽然餐厅里人满为患，不过他们还是顺利地找到一张大桌子坐下。由于巴罗尔这里靠海，因此菜单上是列满了一大串的海鲜料理名称。“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一位勇猛的姑娘呢。”“这家伙平常就是这副德行了。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变。”“里德，你不要多嘴行不行。”“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像是为了解救被困在树上的朋友而爬上了树，却连自己也困在树上下不来；不然就是听说有小孩子摔落河，便马上跳下去救人，这么做是很好啦，可是到最后连自己差点也被河流给冲走。像这类的事，真的是多到数不完。”“你干嘛每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啊。”法菈瞪了里德一眼。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的雷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先不说这些了。对了，雷斯先生是从事律法相关的工作吗？看你对法规好像非常了解的样子。”法菈一面享用着热气腾腾的风味鱼汤配面包，一面改变了话题。“叫我雷斯就可以了。因为我是一位商人。”雷斯稍微拉下遮住脖子的围巾，秀出绿色的颈环。“这一阵子我主要在兜售梅尔尼克斯后期所出产、作为贵族监赏品用的金属壶。”说着，他便从行囊里取出一只小型壶，把它摆在桌子上。“很贵吗？”正在喂奎哪吃自己盘子里的嫩煎鱼排的梅露蒂，伸长脖子窥探着壶口问道。“这个要价一万加尔得。如何？若是现在买的话，我就以半价约五千加尔得让给你们吧！”“噗！”里德一听，不禁把嘴里的汤全给喷了出来。“好脏哪！喷到奎唧了啦。”“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么贵……这个壶到底是哪里出产的？”“这是我在风晶灵之空洞寻找珍品时，偶然发现到的。”“风晶灵之空洞！？”法菈拿在手里的汤匙“喀锵”地掉了下去。“啊、是啊。那是位在巴罗尔西边的一个洞窟……啊！”这时，摆在桌上的壶突然“喀啦喀啦”地打起转来，吓得雷斯连忙伸手扶住壶身。“奎唧、奎唧——！”只见奎唧从壶里跳了出来。看来刚才是它钻进壶里玩的吧．“总觉得跟你们在一起，情况似乎就变得让人措手不及……呃，不好意思，这只小动物好像很罕见呢。”听到雷斯这么一说，法菈顿时慌了手脚。“雷、雷斯，你就别在意这个了。对了，我们有事想拜托你。你可以带我们到风晶灵之空洞去吗？”“五千加尔得。”“咦？”“你们并不想买这个壶，对吧？所以带路费就收你们五千加尔得——我原本是想这么说的。”雷斯一面将壶收起来，一面说道：了一下身体的那一瞬间，法菈感觉到有一股甘甜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这是在这座城镇到处都可闻到的香味——”“梅露蒂知道哦！是雷斯帽子上的花。”“啊啊，这是陀耶尼斯之花。是我最喜欢的花。”雷斯以温柔的语气说道，并且轻轻地碰了一下帽子上黄色小花的花办。“在西方有一大片陀耶尼斯的野生地。每当春天吹起西风时，飘散在城镇里的香味将会更加浓郁香甜喔——”“好棒喔。”看见法菈一副听得十分着迷的模样，里德不禁“呿”一声地别过头去。“好了，我现在还有货要交，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雷斯留下这番话后，随即走出了餐厅。“法菈，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吧。”“就是说啊！真没想到我们竟然那么快就能见到大晶灵了。”对于眼前单纯感到高兴的儿时玩伴，里德不由地在嘴里低声嘀咕道：“我又不是在说这个——。”法菈他们结完帐，在餐厅门口等没有多久，雷斯果真就回来了。“来了来了。雷斯！”梅露蒂开心地向他跑去。“哎呀。”“危险！”雷斯连忙倾身撑住差点跌倒的梅露蒂。就在这一刹那间，雷斯的身体周围涌溢出了一波波的七彩光。“什、什么。这到底是！？”雷斯甚感惊讶，以寻求解释的眼神望向里德。“呃、那个……那到底是什么啊。”（刚才的那阵光芒跟我的身体所发出的光是一样的——！）“瓦伊伊鲁！”梅露蒂高声欢呼道。“雷斯也有芙伊布利鲁！跟梅露蒂一起走唷！！”“奎奎、奎唧——！”看到雷斯面露出不知该如何回应的表情，法菈赶紧催促大家准备出发。“总、总之我们先出发吧？雷斯，西边是在哪一边啊？”“啊啊……我马上为你们带路。”雷斯似乎也明白现在这里并不适合提问，因此他闭起双唇，动身向前迈出了步伐。从巴罗尔往西走了数个钟头后，周围的景色变得相当荒凉。所见之处尽是岩块和草丛，而迎面吹拂而来的风也跟着愈来愈强。“就快要到了。”雷斯如此激励着大伙们。他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就在风中飘逸飞扬。“啊，那个是？”里德看到一间搭盖在前方岔路旁的小屋，出声问道。“那是看守人的小屋，是由士兵们来轮班站岗的。”这真教人吃惊。没想到风晶灵之空洞竟是置于王国的管理之下。接着，当大家又继续向前走一小段路后，就看到了一座位在岩山半山腰的洞窟。洞窟入口的两侧分别站着一名卫兵。“那是因菲利雅士兵耶。这样没问题吗？”“我去跟他们沟通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雷斯如此说完，便快步走向士兵，跟他们低声交谈起来。过了些时候，他终于回过头来，面带微笑地向里德他们招了招手。“太好了。沟通得很顺利嘛。”“雷斯好厉害！”“是这样子吗？”唯独里德一个人侧着头，对此感到有所怀疑。“你们难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他只是一介商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被允许进入王国的管理地啊。”“这个嘛，大概雷斯已经是老面孔了吧。他不是有说过，说他常常会到这里来吗？而且，像他如此风度翩翩的人所拜托的事，我想不管是谁肯定马上OK的。”“风度翩翩哦。”听到这跟自己几乎完全无缘的词汇，里德不由地生起闷气来。“不管怎样，我们赶快过去吧。雷斯在等我们了。”“我知道了啦。”然而，里德一定到雷斯那里，并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加快步伐，直接往洞窟里走去。洞窟里头就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当里德选定其中一条路，正准备要踏出步伐时，身后随即传来雷斯的呼喊声。“里德！不是往那里走。那里头不仅阴暗而且怪物又多，你快点回来！”“哦？要是那么怕怪物的话，这要怎么去找大晶灵啊。”里德大言不惭地说道。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有个影子“咻”地掠过。嗡嗡嗡嗡嗡……。（才刚说完马上就出来了啊！？）里德连忙抽出长剑，环顾四周，寻找对方的身影。待眼睛渐渐适应了周遭的昏暗，他立即明白方才的黑影正是一只看起来像是大黄蜂的怪物。停留在洞窟天花板附近的怪物发出刺耳的振翅声，虎视眈眈地瞪着里德。瞬间，怪物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直朝里德袭来。“就是在等你来！”里德迅速地举起长剑横向挥去。“魔神千烈破！”砍中了。只见大黄蜂其中一边的翅膀无力地垂下，猛撞上了岩壁，顿时动弹不得。里德趁这大好时机，随即又刺出了好几剑。呜嘎啊啊啊啊啊——！！！大黄蝉发出响彻整片洞窟的临死惨叫，“砰”地摔落地面。“哼。”打算折回洞窟入口的里德，一转过身就看到雷斯站在他面前。“怎么，你都看到了吗？”“你的剑术真的很了得，虽然架式有点奇怪，你是哪个流派的？”“我是自学的啦。我并不是剑士。不过我是猎师，所以自然而然地就会了。”“哦？你若是能再好好地修行一番，一定会变得更强。不如就由我来教你吧。”“真的？那么，要是有机会的话再说吧。”里德把剑收进剑鞘，回到法菈他们那里去。“里德。”“没事没事。好啦，我们赶快去找大晶灵吧。”他话才刚说完，雷斯就紧接着开口问道：“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想找大晶灵呢？”“呃，那、那是因为难得到巴罗尔来旅行，所以想留一个纪念……”法菈试着想瞒混过去，但雷斯并没接受她的解释。“是这样吗？你们应该不只是因为纯粹有兴趣而已吧？我可以感觉得到，在你们的心中是抱持着某种类似使命感的东西……”“堤阿耶堤乌斯帝乌呱堤！（答对了！）”梅露蒂开心地说道。“雷斯好清楚——。说到为什么是使命感，我们之所以收集大晶灵哪，是为了大崩……！”“等一下，梅露蒂！不可以说啦。”里德连忙大喊了一声；不过，法菈倒是显得十分轻松。“哎呀，这有什么关系。若是雷斯的话，他一定会帮我们的。我俨就告诉他吧。”“……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喔。”“总之我们就先继续往前走。这个洞窟非常大，若是慢慢走的话，走到最深处也要花上两天的时间。”“法菈边走边说——。咦？雷斯，这个是什么？好漂亮喔——。”雷斯仅是如此简单地说明过后，随即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先不说这个了。法菈，你可以把你们想找大晶灵的详情说给我听吗？”“啊，好啊！”法菈一面压住被强风吹乱的头发，一面点了点头。由于空洞里头有很多地方的顶棚都跟外界打通，不只阳光照得进来，空气的对流也十分旺盛，因此风的流动自然会比较变化多端。如此这般，法菈开始钜细靡遗地将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事，毫不隐瞒地全说给雷斯听。这一路上，里德除了偶尔护着梅露蒂，免得她被没有任何预警就从地面刮起的强风，或是在半空中打转的旋风给吹倒外，也一直在为太过容易信任他人的法菈感到不安。不久，透过洞窟顶棚的开口，可以看到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似乎已接近晚上了。“……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在听完法菈的叙述后，雷斯并没表示任何看法，而是回过头去对里德说道：“在这前面有一处还算宽敞的空间，非常适合生火扎营。我们就在那里休息吧。”“我是无所谓啦。”里德抱持着有一半是在打发时间的心情，边走边用长剑戳着针壳怪——体形跟奎唧差不多一样大的怪物——，如此应道。雷斯选择作为今晚休息的场所，是一处相当平静、几乎没刮什么风的广场。大伙们围着营火取暖稍做休息没多久，梅露蒂很快地就睡着了。“吹风吹太久，体力也会消耗得很快。她大概是累了吧。”雷斯看着已发出沉稳鼻息的梅露蒂，开口说道。“对了，里德。我来教你拿剑的基本架式，你过来这里先摆个架式看看。”“里德，这真是太好了呢。”正在煮汤的法菈，对着里德咧嘴一笑．于是，里德站起身，遵照雷斯所说的，摆出了他平时拿剑的架式。“啊啊，不是这样。像你这样斜斜地拿着剑，若有敌人从你非惯用手的那一边来袭，你的反应都会慢半拍对吧？所以说，你的姿势要再稍微调整一下……对对，就是这样。”“嗯——，原来如此。”虽然有点不太甘心，但雷斯的指正并没有错。里德也觉得自己以往的剑法或许真的是有太多不必要的动作。“你的素质果然很好。少了那些多余的动作，就有办法掌握新的招式；接下来，只要经过不断的练习和尝试，便能热能生巧、运用自如了。”听了雷斯给他的建议，里德随即空挥起剑，一直练习到完全没力为止。不过，里德会这么认真，倒不是因为他对于雷斯的话完全言听计从。（继续旅行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才是最重要的。）练剑练到气喘吁吁的里德就这样直按往地上倒去，结果没三两下就锤着了。“跟从天而降的榭蕾斯迪雅人一起阻止大崩坍，拯救世界吗？”当梅露蒂和里德全都睡着后，和法菈围坐在营火旁的雷斯，双眼凝视着火红的火焰如此自言自夸道。“不过，被卷入这样的大事件，你反倒是显得相当有干劲呢。”法菈一听，脸上顿时染上淡淡的红晕，彷佛在遮掩心中的害臊似地，用手指来回搓抚着茶杯。“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自己或许可以为世上的人们尽上一份力。要是我的努力可以让人得到幸福的话——”“让人得到幸福的话？”“就觉得自己被原谅了。”“哦？”雷斯盯着法菈的脸直瞧。“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要把自己逼到这般地步？你是在逃避什么吗？”刹那间，法菈心里猛震了一下，接着便略显不悦地应道：“我才没有在逃避什么！”“那么，是曾发生过什么你非要得到原谅的事吗？需要像这样子来赎罪。”“这个……．”法菈无言地低下了头。“啊，抱歉抱歉。我不是要让你感到困扰的。好了，我们也该休息了。今天能够跟你聊这么多，我真的很开心。”“……你愿意相信我们吗？我很希望你能相信我们。”望着抬起头来的法菈，雷斯只是默默地露出微笑。当大伙们抵达风晶灵之空洞的最深处，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眼前有好几块岩石层层相叠，从身旁吹拂而过的风则充满了清新的味道。“喂——！风之大晶灵大人——！”法菈扬声高喊。“大晶灵哪有可能你这样叫就出来啊。”一脸受不了的里德话才刚说完，梅露蒂就大叫起来。“出现了唷！”“这太胡扯了。”只见眼前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在那阵无形的风中，有个身影渐渐浮现出来。（这个小鬼就是大晶灵吗？）“我是风之大晶灵西尔芙。我知道你们会来这里。”风之大晶灵西尔芙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他身着绿衣，手持弓矢；而其背部还有一对仿佛是由风所纺织而成的透明翅膀。“西尔芙，我们有事拜托。”梅露蒂取出晶灵瓶给西尔芙看。“就说我知道了嘛。温蒂妮在那里面吧？所以，你们希望我也进去，对不对？”“没错，拜托您了。”法菈诚心地恳求道．然而西尔芙却看似故意地笑着说：“这该怎么办呢——”这时，雷斯走向前去。在西尔芙的面前恭敬地屈膝跪下。“西尔关大人，还请您务必协助我们这群力量不足的人类，因为我们只能仰赖您了。”“嗯——，既然你们拜托得那么有诚意，那么，能让我瞧瞧你们的决心吗？”西尔芙迅速地把箭搭在弓上，并拉开了弓弦。“这正合我意。”里德也立即高举起长剑准备迎战。这时，他猛地想起雷斯昨天告诉过他的话，连忙重新调整好拿剑的姿势。啪咻——！西尔芙的箭瞄准法菈的脚边射了出去。“哈！”轻松躲过攻击的法菈，就这样顺势朝西尔芙连出了好几拳。“连牙弹！”“呜哇。”大晶姬在风中失去了平衡。里德随即抓准时机砍了过去。“闪空翔裂破！”“很好，里德。时机抓得很好。”雷斯出声称许道。然而，被打飞到后头岩壁上的西尔芙，很快地又站起身，搭起了第二支箭。“看好啦，我要进攻了喔！”顿时，无数支的箭矢如雨般地飞射而来。雷斯马上趋前档下这一波的攻击。“魔神连牙斩！”雷斯以教人眨眼不及的速度，一一挡下不断袭来的箭矢。站在一旁担心雷斯体力会耗尽的梅露蒂，连忙高喊了一声：“水柱冲击！”“奎奎唧！”一道强劲的水柱从地面窜出，击碎了岩块。“呜哇啊。”大水夺走了西尔芙手上的弓，风之大晶灵再度重重地撞上了岩壁。喔。”接着，当晶灵捕捉器发出光芒时，西尔芙随即“咻”地被吸到绿色结晶石里去。“我们成功了呢。”雷斯笑着说道。（他的剑术好强喔。）里德一想到雷斯刚刚所展现出的剑术，心里便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和西尔芙缔结完契约的里德一行人，一回到空洞的入口，一名因菲利雅士兵立即语气客气地唤住雷斯。“嗯？你们先到前面等一下吧。”雷斯如此说完，就跟士兵低声交谈起来。没过多久，雷斯追上了里德他们，并说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在这里跟你们道别了。反正我跟你们之间的约定也算是达成了吧。”“咦？你要走了吗？士兵跟你抱怨了什么吗？”看见法菈一脸担心的模样，雷斯不由地笑了出来。“不是这样子的。他刚刚介绍了一个想要买壶的客人给我，所以我现在得赶去谈生意了。”“不要！不可以走！因为雷斯有非常厉害的芙伊布利鲁！”“梅露蒂，你不可以说这么任性的话。”“……是的哪。”得知雷斯要离开，梅露蒂顿时泪眼汪汪；可是被法菈这么一说，她也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对不起，那我就在这里告辞了。”雷斯拨弄了一下帽子上的羽毛装饰，就这样匆匆地离去。“……什么嘛，那家伙直到最后还是那么神秘兮兮的。”里德耸了耸肩说道。这时，梅露蒂抱在怀里的奎唧突然抽动起鼻子来。“奎唧——，奎奎奎奎唧——！”“怎么了吗？哇啊哇啊哇啊！”梅露蒂猛地跳了起来。“是基尔！基尔来了！”果然就如梅露蒂所说的，一名拥有一头深蓝色头发、远远地朝他们走来的男子，正是基尔本人。里德和法菈大为吃惊地跑向前去。“怎么，你现在是吹什么风啊。”“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但是，基尔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反倒是皱起了眉头，向里德他们问道：“我刚刚跟一名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又很显眼的男子错身而过……你们认识他吗？”“他叫做雷斯，是我们新认识的伙伴喔。”“伙伴！？你们该不会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吧？”“是的哪，梅露蒂拜托法菈告诉他的。”“是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基尔随即涨红了脸，大发脾气。“你们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把所有的事透露出去啊。你们是笨蛋吗？不，这根本连问都不用问了。难道你们还想再被丢进水牢吗！？”“因为雷斯的芙伊布利鲁很厉害。”“你给我好好地解释清楚！”梅露蒂被基尔的咄咄逼人给吓了一大跳。“雷斯的芙伊布利鲁……呃——、呃——，……对不起，单字不够多……解释很困难。”“基尔你是在生什么气呢？雷斯他又不会特地跑去跟国王打小报告。他只是一名商人而已啊。”听到法菈的这番话，基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说他只是一名商人？当那家伙跟我错身而过时．他盯着我看的那双眼睛就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令人感到超不舒服的。”“那是你自己良心不安，才会这么觉得的吧？话说回来，基尔你在天文台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该不会那么快就被人家给踢出来了吧。”里德开玩笑地说道。不过，当他发现基尔竟然默不作声，什么都没反驳时，不禁瞪大双眼，一脸愕然。“不会吧。你真的被踢出来了喔。”“好啦好啦。不管怎么样，基尔能够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我们赶快走吧。”法菈发现驻守在洞窟入口的士兵们正盯着他们这边直瞧，于是便催促大家赶紧离开。“基尔，你看。西尔芙、在里面了。”梅露蒂将晶灵瓶拿给基尔看。“真的吗？我看看．”就在基尔伸长脖子正想看个清楚的时候，绿色的结晶石突然发出了光芒。“哇啊！？”原来是西尔芙从晶灵盒里跑了出来。“你会使用晶灵术吧。”“啊？啊啊、是啊。”看着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大晶灵，基尔一脸诧异地答道。“那么，我就传授给你空浮板吧。这可以移动得非常快喔。你们在赶时间吧？这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吧？”西尔芙以一副在卖人情的态度说完后，当场卷起一阵旋风，就回到晶灵瓶里了。“那是什么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里德抱怨道。“不。空浮板是由空气中的风晶灵所聚集而成的。我们可是得到好东西呢！只要坐上这个空浮板，不只是平地，甚至连在海面上也能移动自如。就算我不擅自拿走船票也……”话说到一半，赫然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基尔。连忙闭上了嘴。“啊……你是这样到巴罗尔来的吗？”他该不会是在天文台搞得一败涂地才被赶出来的吧。里德暗自心想道。“总、总之，你们要不要坐坐看？”“坐这个去哪里？火之大晶灵在哪里？”梅露蒂问道。于是，基尔随即摊开地图研究了起来。“嗯——，说到比较热的地方，我最先想到的是香帕尔。”“香帕尔？”法菈在地图上寻找着。“是热砂之镇香帕尔吗？听起来倒像是火之大晶灵会在的地方……它是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上，这下得渡海了呢。”“所以说，我们只要坐这个空浮板去不就成了吗？”里德一面说着，一面提心吊胆地把一只脚放上透明无形的空浮板。他原以为会踩了个空，没想到空浮板竟然真的可以支撑他的重量。“真厉害。”“梅露蒂也要坐！”就这样，待大伙们全都坐上去之后，基尔便开始集中精神，口里喃喃念道：“！空浮板啊，前往热砂之镇香帕尔！”只见空浮板缓缓地上升，一镇定好方位，就立即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移动。“好棒好棒喔！转眼间就已经出海了呢。”法菈兴奋得惊声连连。“里德，你还记得吗？我们要到敏兹去时所搭的竹筏。现在想起那个时候以为那样就算是大冒险的自己，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也深感同意。”里德凝视着脚边的浪花，如此应道。虽说是波浪，但由于他们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白线。“可以看到大陆了喔。”“咦？已经到了吗？”想探出身子看个仔细的梅露蒂，被基尔从背后抓住她的洋装。“危险！要是掉下去就会没命了耶。你也太乱来了吧。”“……是的哪。对不起。”看见梅露蒂如此老实地认错，基尔随即在嘴里小小声地自喃道：“不、不是啦，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不稍一会儿工夫，东大陆的陆块就近在眼前了。当空浮板一碰到陆地，就在沙滩上缓缓地停了下来。底快烧焦了啦。”里德才刚踏上沙滩，随即缩起一只脚，不停地来回跳动着。“这里好热喔。我们赶快找个阴凉的地方吧。”“呜唔～”梅露蒂热得头晕目眩、浑身没劲地往法菈身上倒去。“等、等一下，梅露蒂，你振作一点！？”看梅露蒂的情况不对，于是里德他们决定赶紧先进到城镇去。匆匆离开海岸的一行人，在大太阳底下奔波了好一阵子，直到他们在旅馆的饮食部灌了大量的水，这才得以歇一口气。旅馆的饮食部是露天式的，虽然有遮阳棚可以遮挡太阳，但这地方几乎是无风状态，仍是闷热得快教人透不过气来；就连栽种在远处庭院前的热带树丛，看起来也犹如海市蜃楼般地在左右摇晃。“呼呜——，真是差点没热死人。”里德摸着脖子上早已吸满汗水的颈环，皱起眉头说道。“梅露蒂已经不行了。”“对了，梅露蒂。榭蕾斯迪雅的气候是怎样的啊？”听到法菈这么一问，梅露蒂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发楞地笑着说道：“还要再阴暗、再凉快，非常舒服呢。有点冷飕飕、是有点冷飕飕的世界。嘿哩嘿～”说着说着，只见她双颊一片通红，看来是已经完全热昏头了。“这样啊。所以你才会这么怕热。不管火之大晶灵是不是有在这里，我想我们还是早点去探听一下情报吧。”法菈马上站起身，绕着饮食部的餐桌，依序地向在此用餐的客人们打听消息。然而，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外地来的商人，没有一个人是当地居民，所以也没问到什么有力的情报。“怎么，你们在找火之大晶灵吗？”为里德他们端来新的水壶的服务生少年如此说道。“我是不知道火之大晶灵那种听起来好像很伟大的东西啦；不过，这附近倒是有个叫做火晶灵之谷的地方。”“真的吗？那、那是在哪里啊？”基尔连忙追问道。“从前面这座沙漠直往东南方走就会看到了……只是你们千万别在白天的时候去，因为鞋子可是会被沙子烫到熔掉的喔。”“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宝贵的消息。法菈，我们要走罗。”基尔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正在隔壁桌探听消息的法菈喊了一声。只要乘坐空浮板过去，沙漠沙子的高温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当里德他们在服务生少年告诉他们的那座山谷入口前下了空浮板后，这才明白人要进到山谷里去简直是此登天还难。“哇啊，整座山谷就像是个大火炉，到处都是火海一片，这该怎么办啊。”“梅露蒂头好晕喔……”基尔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嘴里开始低念着一串让人不知所云的语句。“热度好像渐渐降下来了呢。”里德抬头一瞧，只见基尔张开双手，仰天高声大喊。“！温蒂妮！！”霎时，一个蓝色的身影现身在大伙们的面前。那正是温蒂妮。“这里是火晶灵之谷吧。你们不想被火碰到，是吗？”“那会烧伤耶，一般来说的话。”里德低声碎念道。水之大晶灵对他微微一笑，接着又说道：“晶灵是一种往来于物质和精神之间的存在，所以不会有热的威觉。那好吧，在你们进入小山谷的这段时间，我就暂时把力量借给你们。”温蒂妮话一说完，就立即消失了身影。与之同时，原本烧得一片赤红的熔岩，也在这一瞬间完全冷却下来。“哇啊啊，温蒂妮好厉害喔。”“法菈，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在那里赞叹了喔。我们得趁现在赶快进去。温蒂妮既然会出来，这就表示火晶灵一定是在这里。好啦，我们快走吧！”基尔气势满满地正想往山谷里冲去，结果脚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里德即时扶住了他。“不要紧吧？你脑袋跟身体的协调性也太差了吧。”“不、不用你多嘴。”基尔重新站好身子，就这样快步走进眼前那条通往山谷最深处的小路。“我们也快点跟上吧！”于是，法菈、里德，还有梅露蒂，大家也相继走了进去。山谷相当地深，愈往里面走，周围的温度也跟着不断地升高。山谷里岩块遍布，让人步步难行；而且要是一个不留神，手去碰到了岩块，就会突然被还潜藏在里头的余热给烫到。如此这般，里德他们得费上比平常高出奸几倍的精神力，时时注意着周遭的环境；时间一久，大家的脸上便纷纷显露出倦容。“喂，基尔。我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啊？这样回程真的没有问题吗？”“应该没问题吧。不过，这里头竟然会热成这个样子。别说是梅露蒂了，我自己也快要倒下去了。”“哈哈，你要是在这里摔跤的话，可是会马上被烤成人乾喔。”“这我知道啦。”当里德跟基尔两人在进行无聊的争论时，法菈突然停下了脚步。“嘘。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喔。”“咦？”里德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前方的动静，却被又开始发威的热气给遮住视线，不禁皱起了眉头。“喂！你们这群不怕死的人类！”“哇啊！”一道足以撼动整座山谷的声音，轰隆作响地在耳边响起。“我是火之大品灵伊弗利特。我要上了喔！”“什、什么啊！哪有人这么突然啊。”一名全身燃烧着炽红火焰的彪形大汉，冷不防地朝里德他们袭击而来。“西尔芙所说的‘不像个大人’指的是这个意思吗？”法菈一面绷紧神经地摆出迎战架式，一面如此苦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只能一战了。凝水之刀！”基尔彷佛在为自己助势一般，高高地挥舞起手杖。他所唤出的水刀直砍向伊弗利特那炽热的身躯。“可恶的小子！”伊弗利特高举起一块巨岩，直接往基尔的方向砸去，想把他给压扁。“雷电之击！”梅露蒂所召唤出的落雷，在瞬间将巨岩给击个粉碎。“喂，大块头。你背后全都是破绽喔。”里德动作迅速地绕到大晶灵的背后，并挥起手上的长剑。“虎牙连斩！”“嘎啊啊！”里德展开攻击的同时，法菈也从正面进攻。“掌底破！鹰爪蹴击——！！”“咕哇啊啊啊。”法菈所使出的猛烈掌技及踢技，将伊弗利特的身躯从厚实的胸膛处截成上下两断。遭受到如此重击的伊弗利特，顿时伴随着一阵轰然巨响，仰天倒下。“里德，危险！”“不要把人当成肉垫啦！”“旋风突刺！”基尔代替千钧一发地往旁边跳开的里德，给了伊弗利特最后一击。火之大晶灵先是被如利刃般的旋风给卷上半空中，接着就重重地摔落在熔岩上，不再有任何动静。正当基尔他们大喘着粗气时，温蒂妮现身了。“这样子做好吗？擅自把他抓进去……”里德和法菈互看了一眼。与之同时，伊弗利特的身体就被吸到红色的晶灵石里去了。大伙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温蒂妮的身影随即化成一道蓝光；紧接着，西尔芙和伊弗利特也相继现身，分别化成绿光及红光。“发、发生什么事了吗……”只见蓝绿红三道光全都众集融合成一团，绽放出了更强烈的光芒来。“奸刺眼喔！”“啊啊、您是……”基尔一脸呆然若失地望着半空中。一名全身散发出白色光芒的晶灵就飘浮在大伙们的眼前；从晶灵背后向左右两侧展开的一对大翅膀，也渗透出了美丽的灿烂光辉。“难道您是光之大晶灵——雷姆……？”“我正是光之大晶灵。”名为雷姆的大晶灵，犹如女神般高雅地点了点头。“最伟大的大晶灵？”面对梅露蒂的提问，基尔答道：“没错。雷姆就是统领水、火、风三大根元晶灵的统括晶灵。”“既然她这么伟大……雷姆！求求您，请您阻止大崩坍！”法菈十指交握地合起双手，如同在祈祷般地恳求道。“这我办不到。”“怎么会……这是为什么？”“因为由人类所引起的问题，必须靠人类自己去找出解决办法来。”“咦…………人、人类……您说大、大崩坍是由人类所引起的……”基尔在惊讶之余，差点摔落手上的晶灵瓶。“这个你拿去吧。你是掌握着光之桥的人……就用这个戒指渡桥吧。”“啊……”霎时，一只镶有透明宝石的戒指，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缓缓地掉落在基尔的手心上。“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话吧。”“啊、是的。这个是术士之戒吧。我确实收下了。”基尔深深地低下头去。里德他们一见状，也赶紧跟着照做。因为雷姆身上是散发着一股不禁数人心生敬畏的威严。不知过了多久，基尔一面抬起头来，一面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雷姆……我还有事想请教您……咦？”“唷，你这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雷姆已经不在了喔。”西尔芙以嘲弄的口气笑着说道。在他的两侧，分别飘浮着温蒂妮和伊弗利特。“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这个嘛。”伊弗利特只应了这一句话后，就“咻”地回到基尔的晶灵瓶里去。“你们就相信雷姆所说的话，继续前进吧。这就是你们该走的道路。”“就是这么一回事！”紧接着，温蒂妮和西尔芙也一同“咻”地回到梅露蒂的晶灵瓶里去。“大家全都不见了呢。这下该怎么办呢？基尔。”法菈略显不安地问道。然而，基尔却猛瞪了梅露蒂一眼．“你过来一下。”“芭伊芭！好痛、好痛。”“你不要吵。”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里德和法菈，不禁面面相觎。“……这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啊。”“你给我老实招来！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大崩坍是人为灾害！”一回到因失去主人而变得死气沉沉的山谷入口处，基尔便咄咄逼人地向梅露蒂追问道。“这么说来，确实是有些奇怪。”就连里德也盯着梅露蒂的脸直瞧。“……这是巴立尔的责任。”“那是谁啊？”“榭蕾斯迪雅的古帝恩耶堤铁斯堤恩帝（总领主），类似国王的人。巴立尔引起了大崩坍。”法菈一听，顿时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么，榭蕾斯迪雅人打算毁掉永恒之地的事，是真的吗！？”“元凶果然是榭蕾斯迪雅人吗？”“不对。”梅露蒂紧抓着法菈和基尔的衣服，大声喊道：“只有巴立尔一个人不好！因菲利雅、榭蕾斯迪雅，他想一起毁掉！梅露蒂很害怕，没办法说清楚，所以才一直说不出口。可是，请相信我！！”里德任凭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空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问道：“喂，梅露蒂，榭蕾斯迪雅人大家都跟你一样，皮肤黑黑的，额头上还嵌着一颗宝石吗？”“是的哪。这个是辉眼。”梅露蒂伸手碰丁碰自己额头上的宝石，如此答道。“那巴立尔呢？”“没有。巴立尔的额头很光滑，皮肤很白，就跟里德你们一样。”“基尔，法菈。你们还记得案席莫斯台长曾说过的话吗？”这一次，里德转向基尔和法菈问道。“三十年前，利用光之桥到榭蕾斯迪雅去的那个家伙的名字。”“啊、我记得好像是……”“巴立尔！？”“没错。”里德点了点头。“你们敢说这是偶然的巧合吗？”“所以你是想说，引起大崩坍的人，是到榭蕾斯迪雅去的因菲利雅人吗？这怎么可能！因菲利雅人没理由做这种事吧。”“可是……像这样子单方面下定论真的好吗……我、我呢。”法菈猛地抬起头来。“我决定要相信梅露蒂！”“谢、谢谢你！法菈。”梅露蒂泪眼婆娑地抱住法菈。“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里德忍不住露出苦笑。基尔则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法洛斯山。”“咦？”“光之桥就在法洛斯山上。”“你怎么会知道？”里德问道。“这么说来，刚才雷姆也曾说过，说基尔是掌握着光之桥的人什么的……”“我是在王立天文台那边……无意中听来的啦。”“真的假的。”里德低声碎念道。“谢谢你哪，基尔！”“这真教人兴奋呢。榭蕾斯迪雅，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在那片天空之上的——”法菈和梅露蒂一同抬头仰望着天空。“………………”有别于法菈和梅露蒂的欢闹，基尔只是不发一语地凝视着境界面。

第一卷 永远的阶梯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