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永远的阶梯第十二章

「这里就是国王王座前了！还不快点跪下！」因菲利雅士兵动作粗暴地将里德一行人推到王座前。当军舰团团围住梵耶尔堤亚号后，大伙们就全被带到因菲利雅城里去。虽然没有遭受捆绑，但里德的长剑却被取走了。「干嘛那么粗鲁！我们这边又没有人抵抗，不是吗？」里德怒目瞪视着压住他肩膀的士兵。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声疑似故意的干咳，国王、王妃和雅莲德公主走了进来。「来了吗？榭蕾斯迪雅的走狗！」国王以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里德他们。「他在说什么啊？」恰特问道。法菈连忙「嘘」一声地制止她。没有配戴奥杰耳环的恰特，完全听不懂国王所说的话。「之后会再告诉你的。」法菈面向前方，匆匆低语道。「雷希斯他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应该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踪。还不快说！」国王再次扬声嚷道。法菈心里为之一震，不禁浑身打起颤来。「雷斯他……已经回不来了。」「你说什么！？」国王不禁怒目而视。公卿大臣们之间也响起了此起彼落的沉痛哀鸣。基尔在人群当中看到了索席莫斯台长得身影。而雅莲德公主似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见她双手紧贴在失去血色的脸颊上，死命硬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你们当了间谍还不够，竟然还杀害了王国派出去执行侦察任务的元老骑士……！」「不是的。」基尔打断了国王的话。「请您听我说。雷斯他——」「够了，这里没有让你们辩解的余地！」国王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大无畏的笑容。「不过，要粉碎榭蕾斯迪雅的野心，这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吾国将对榭蕾斯迪雅展开最大的报复。现在，吾国因菲利雅的晶灵术士部队登陆榭蕾斯迪雅的计划已可付诸实行了。没错吧，索席莫斯。」「甚、什么！？」基尔大吃一惊，转头望向索席莫斯。「是的。由罗恩卫兵长所率领的前导部队，我已经送他们出城去了。」「这是为什么！？就连你不也一清二楚的吗？有关大崩坍的真相！」「对于烧毁天文台重要文件的叛徒，我没有回答的必要。」索席莫斯冷冷地说道。「就算你们做那种事！也无济于事的！」梅露蒂气得直跳脚抗议。「啊啊、吵死人了！像你们这种罪人唯有死刑一途！」王妃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国王也点了点头。「啊啊，明天一早马上行刑。来人啊，把他们带走。」「请等一下，请您也听听我们的解释。拜托！」法菈恳切地向国王哀求；但士兵们依旧粗暴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里德他们就这样直接被押到地下牢房去了。「为什么我非得死在这种地方不可啊？要我在一无所知的世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我绝对不要！」恰特不甘心地猛踹了墙壁一脚。在阴暗的地下牢房里，待看守士兵上了牢门的锁转身离去后，法菈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给了恰特听。「我们可没那闲工夫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着被杀啊。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才行。」里德凝视着墙上烛台的摇曳烛火，略显焦急地说道。「可是，到底要怎么逃出去啊？」「嘘，有人来了。」基尔连忙捂住法菈的嘴巴。耳边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请、请问您要做什么？」「你退下吧。」现身牢房外的，正是刚才的那名看守士兵和雅莲德公主。「在我出声叫你之前，请你不要过来这里。一切的责任都由我来扛，这样听懂了吗？」「……我明白了。」看守士兵一离开，雅莲德公主随即用手上的钥匙打开牢房的门。「雅莲德公主！」看见梅露蒂亲密地跑来，雅莲德也对她微微一笑。不过，她很快地就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向法菈问道：「刚刚你有说过，说你们知道雷希斯他临终前的事。」「……是的。」「请你们说给我听吧。因为我……很想要知道那个人，想要知道雷希斯全部的事！」法菈一听，胸口紧紧地揪了一下。「全部……的事吗？」「拜托你们了。」雅莲德深深地低下头去。「请别这样……公主您这个样子，我们会很困扰的。我知道了，我们会把我们所知道的事都说给您听的。只是可能会花点时间就是了……」「就算如此那也没关系。」雅莲德抬起头来，在胸前十指交握地合起双手说道。直到烛台上的蜡烛几近烧尽，法菈这才把话说完。至于不足的地方，就由里德和基尔来补充。雅莲德从头到尾都非常专注地在听他们说，生怕自己漏听了什么。「我完全……不晓得。没想到世界真的面临了如此大的危机……而雷希斯他就是为此踏上了漫长的旅途……」雅莲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雷斯他为了救我们而使用了极光壁，结果就这样独自承受了敌人的攻击。」里德不禁垂下了双眼。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别再自责了。比起父王告诉我的事，我更为相信你们。不管是巴立尔还是闇之极光术……就跟雷希斯所告诉我的一样。」「雷斯他？」法菈甚感讶异。雅莲德点了点头。「自从断了公务上的联系后，雷希斯他私底下还是有跟我秘密通信。没有透过城堡里的人，偷偷地和我联络。我想一定是他早就料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的吧。」说着说着，雅莲德的眼眶就湿了。「而我却只会一味地依赖他。以前只要有雷希斯陪伴在我身边，就会让我感到非常安心，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的确是呢。」法菈可以感受到雅莲德和雷斯两人的心是紧密相连在一起的。看见公主泪流满面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痛。「我们还约定好说，等他下次回来后要一起到王立剧场去看『乌尔达斯·普伊』的；然而，这约定却再也无法实现了——」如此说完后，雅莲德就像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我，决定了。」「咦？决定了什么？」里德问道。「雷希斯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雅莲德只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出牢房。过了不久，只见她吃力地抱着里德的长剑回来。「啊，那是我的剑。」「这把剑还给你。各位，请你们就这样逃走吧。」「雅莲德公主……」雅莲德一面说着，一面催促里德他们赶紧离开牢房。「另外，有关要派遣部队到榭蕾斯迪雅去的事，我会试着说服父王看看的。你们大家也请多加小心。」走在前头带路的雅莲德，又接着如此说道。「真的很谢谢您，雅莲德公主。」法菈一手搁在可通往城堡后门的木门门板上，向雅莲德道谢。「那个，可以离开牢房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您知道我的船怎么了吗？」恰特忧心重重地问道。雅莲德面带笑容地说：「没问题的，船应该就在港口那边。对了，为了以防万一，请你们带着这个，趟走吧。这是我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公主从脖子上取下镶有美丽宝石的项链，然后把它放在法菈的手里。「好了，你们快走吧。趁还没有人发现之前！」匆匆地送走里德他们后，雅莲德背靠在地下牢房的冰冷墙壁上，用手压住至今还怦怦地跳个不停的胸口。（没想到我竟然做了这么大胆的事……不过，雷希斯，我有帮上你的忙吧？打从我出生以来为你所做的第一件事，纵使是在失去你之后才付出行动……但我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雷希斯。」一喊出那个名字，新的泪水不禁又从她美丽的大眼眸里滚落下来。平安无事地离开城堡的里德一行人，抬头仰望耸立在暗夜之中的因菲利雅城，心想着雅莲德公主究竟是会待在哪扇灯火明亮的窗户里呢？「公主她没问题吧。她帮助我们逃跑，肯定会遭到国王一顿严厉叱责吧。」法菈很替公主感到担心。基尔则说：「她已不再是那位柔弱无力的公主了，而是一位相当优秀的一国之女。我想她一定可以把事情处理得很好的。」「那个哪，『乌尔达斯·普伊』到底是什么啊？」当大伙们来到因菲利雅港附近，走在迎风而来的海潮味愈显浓厚的路上，梅露蒂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呢。公主既然有提到剧场，那应该是一出戏吧？」恰特说道。法菈点了点头。「对。不过话虽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没有看过。听说那出戏好像是在演一名戴着面具的正义之士救出了公主之类的……是这样没错吧？」「那是一出在讲当局者迷的戏。」直截了当地以一句话来概括整出戏的基尔，接着又补充说：「真正最重要的东西就在自己身边。我想公主她或许是把雷斯跟乌兰达斯·普伊重叠在一起了吧。」「原来如此啊。只不过我完全听不懂就是了。」里德敷衍了事地点了一个头。这时，前方已可看到一团黑漆漆的船影了。「啊！那是我的船！」恰特连忙跑向前去。即便是在暗夜之中，梵耶尔堤亚号所散发出的氛围仍与因菲利雅的船只截然不同。「喂，你们要做什么！？」一名在码头登船门前站夜岗的士兵，立即冲过来盘查恰特和里德他们。「请把船还给我。」恰特挺起胸膛说道。「你说啥！？这可是罪大恶极之徒的船耶？还有，看你们这群人……喂，快来人啊！」士兵连忙转头环视四周，想把同伴们都叫来。「咕、这下糟了。还是赶紧将他解决掉吧。」「等等。」法菈伸手按住里德正想拔出剑的手腕，然后走到士兵面前去。「呃、我们已经有得到雅莲德公主的许可了喔。你看，这是公主总是戴在身上的首饰。」「咦……唔。哼、你以为我会上当吗？谁知道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士兵甚觉可疑地盯着法菈手上的项链直瞧。这时，从刚刚就一直站着没说半句话的基尔，突然迅速地抽出腰间的手杖，直往士兵的心窝打上一击。「咕呜！」士兵当场「碰」地倒了下去。「快趁现在。」「基尔好帅喔！」梅露蒂兴奋得又蹦又跳的，然而里德却一脸索然无味地碎念道：「哼，要暗中打倒一时大意的对手，那还不简单吗。」（不过，若是考虑到雅莲德公主目前的处境，这么做会比较好吧。）基尔那家伙果然很冷静嘛。里德如此心想道。所幸梵耶尔提亚号内部还是保持原状。「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马上出航了。」动作俐落地检查完各项仪表的恰特，在追兵还没赶来之前，很快地就发动了船的引擎。「等我们出了海，确定安全无虑后，先把船停一下。因为我要使用瑟法特之钥。」「是！遵命！里德先生。」在梵耶尔堤亚号航行途中，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到这里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吧。」行事谨慎的恰特在透过雷达确认附近有无船只后，这才把引擎给关掉。接着，大伙们便马上跑到甲板上去。破晓时分的大海波光潋滥，美得教人惊叹。「这就是因菲利雅的大海呢。」「啊啊，好明亮啊。」法菈和基尔两人感触颇深地彼此互点了一个头。里德高高举起手中的瑟法特之钥，在心中默问着他们接下来该前进的方向。钥匙的金属环上顿时有光发出。光全都聚集到钥匙前端，然后笔直地往上空延展而去。「这次又是头顶上耶？」法菈顺着光所射出的方向，抬头仰望高空。「要回到榭蕾斯迪雅去吗？」梅露蒂问道。基尔摇了摇头。「不，这也有可能是指境界面。我们去跟恰特讨论一下，总之就先过去那里看看吧。」「要找我的话，我就在这里喔——啊啊，那边看得到陆地耶，那个就是榭蕾斯迪雅吗！？哇啊——好棒喔！」恰特抬头仰望境界面，兴奋得大呼小叫了好一阵子。「抱歉，失礼了。呃，若是想回到先前我们抵达这里时的那个地点的话，那并不是问题，因为地点的座标都已经记录到GPS里了，一定可以很快就找到的。」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恰特如此告诉里德他们。「啊啊，这下又得忙碌起来了。」她就这样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转身回到舵房里去。「那家伙看起来似乎还满乐在其中的嘛。」「啊啊，就算最近没再称呼她为船长，她也不怎么发脾气了呢。」基尔和里德两人也一面谈笑着，一面往船舱的方向走去。「好了，我们也赶紧进去吧。看看这时间也该来准备早餐了。」「好的哪！」于是，梅露蒂随即抱起在甲板上跳来跳去的奎唧，跟上走在前头的法菈。「就艾弗利特可以在世界中自由往返这点来看，因菲利雅这边应该也有基座才对。若恰特说得没错，很可能就是在找们抵达这里时的那个地点的正下方吧。」果然，当大伙们一回到最初抵达的地点附近，海面上立即有光发出。「找到了！印章浮现出来了喔。」事。」法菈脸上流露出一丝的不安。里德安抚她说：「不，大概是到这里就行了吧。」结果，话才刚说完，船便缓缓地改变了方向，然后直接滑出中继基地。「境、境界面！？好厉害喔！船开在界面上呢。」整个人紧贴在窗口上的梅露蒂，不禁瞪大了双眼。「啊，那个是什么啊！？」这也难怪基尔会叫得如此大声。因为在船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栋形状奇特的建筑物。无数个圆形洞口，由状似蘑菇的巨轴斜斜地支撑着。若再仔细一看，可发现连接每个洞口的回廊，是一圈又一圈地环绕在建筑物的外侧。梵耶尔堤亚号分毫不差地停靠在建筑物入口前，并且静静地关熄了引擎。「看来这里就是试炼的场所了吧。恰特，我们要走咯。」里德率先下了船。耸立眼前的建筑物仿佛在欢迎他似的，自动打开了入口的门扉。不久，法菈、基尔和梅露蒂也相继下了船。「哇啊，好大的建筑物喔！不过，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注意到天上有这么大的建筑物啊。」「我想这应该是藉由控制建筑物周围的光晶灵，让我们无法从地面看到它的存在吧？」基尔如此回答法菈的疑问。这时，早一步进到建筑物里去的里德又折了回来。「喂，你们快进来看看。从那边的房间可以看到瑟法特环的正侧面喔。」「真的吗？」最先冲进去的人是梅露蒂。「喂，等一下啦。」基尔连忙追上去。他一走进房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巨大的机械装置。接着，在眼前展开的一大片美景，霎时让他看得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透过占据一整面墙的玻璃窗，遥遥无穷尽的境界面之海一览无遗。「这台机器实在太棒了……！所以说，这里就是境界面的观测所了吗？」基尔交互望向身旁的那台不知用途的机械装置，以及眼前的境界面，不住地发出叹息。界面缓缓地泛起阵阵波纹。随着每一次的波涌，海的颜色便会由透明转为半透明；而横卧在境界面上的瑟法特环，肴起来就像是一条黑里透绿的环带。「黑体就在瑟法特环里面。」梅露蒂轻声低喃了一声。「就是说啊。不管境界面再怎么美，希洁儿就躲在那黑体之中。那是我们早晚都必须要去的地方。」里德沉稳地说道。「那么，我要去接受试炼了。」如此告诉伙伴们后，里德便转身离去。「好好加油吧，你自己也要小心喔。」目送着逐渐远离而去的儿时玩伴，法菈赫然发现那道背影看起来竟是那么地可靠、那么地让人感到心安。毫不犹豫的稳健步伐，宽阔的后背——（里德，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仿佛要将那耀眼夺目的身影深深烙在心坎上似的，缓缓地眨了眨眼。（这一次也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喔。）穿越过回廊来到下一个房间的里德，一抬起头就看到瑟法特的使者已等在前面了。「你来啦，里德。」「啊啊。」里德对白色人影点了一个头。「既然是最后的试炼，势必会是最难熬的一个吧。我也无法保证你是否能活着回来……」「这我知道。现在的我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来完成它了。」「……那好吧。你就化作虚无之界中的飘魂，亲自去感受真实的事象吧。」说完，使者便又一如往常地于瞬间消失了身影。「梅露蒂！快起来。再不快逃就会没命的。」「……咦？」被人粗暴地猛摇着身体的里德，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对方叫我梅露蒂？）「希洁儿，梅露蒂还没起来吗！？动作快点！」一名男子冲进了房间。「比利亚尔那家伙算计了我……竟然说我是计划谋害总领主的主嫌？想诬赖我也该有个限度吧！」「巴立尔……」（巴立尔……希洁儿！？）梅露蒂从床上猛跳起来，匆匆爬下床。窗前洒落一地的星光。玻璃窗上照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里德这才晓得现在的他原来是一位头上绑着长辫子的少女。是孩童时代的梅露蒂。「……大家会怎么样吗？」「别怕。我会保护好希洁儿和你的。虽然我额头上没有辉眼，不过榭蕾斯迪雅的作风我已摸透了。我会尽全力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巴立尔将梅露蒂拥进他温暖的手臂里。「希洁儿，你听好了。趁我引开比利亚尔那一帮人的时候，你就带着梅露蒂逃走吧。你去找玺亚狄斯躲起来，我想若是他的话，一定会帮你的。」「这种事我办不到！」希洁儿叫道。「我们不是曾发誓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承担命运的吗……」「希洁儿……我……是为了实现我们所冀望的理想世界才会这么说的。我们绝对不可以同时死在这里，更不能让我们可爱的梅露蒂也被牵扯进来啊。」「……你说得对……我知道了……」希洁儿万分痛苦地紧咬着唇，肩头颤抖得很厉害。就在这个时候，楼下有声音响起。「糟了！是比利亚尔他们来了。好了，你们快走吧，希洁儿！梅露蒂！快逃离路易西卡吧！」巴立尔连忙把梅露蒂推向希洁儿。希洁儿一握住梅露蒂的手，便马上拉着她往后门跑去。「巴立尔不一起走吗？梅露蒂不要分开！要大家都在一起！」梅露蒂眼里噙着泪水哭喊道。逃出家后，希洁儿表情生硬地笑着对梅露蒂说：「要是我们没找到玺亚狄斯的话，就得直接去找住在艾门的葛雷诺斯。路途虽然有点远，你没问题吧？」「梅露蒂听到了可怕的声音。家里有人在打架吗？巴立尔他怎么了？」「离别并不是结束。永远的思念才是永远的同在。」就像是要切断那从背后不断传来的阵阵怒吼声与悲鸣似的，希洁儿紧握着梅露蒂的手，急急忙忙赶起路来。「啊，是叔叔！」梅露蒂在村庄的入口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希洁儿匆匆跑向前去。「哦哦，是玺亚狄斯吗？大事不好了。我们得赶紧去找援军……」「那、那个……」「玺亚狄斯！？」从希洁儿身上别开视线的玺亚狄斯，局促不安地垂下了双眼。「你还不明白吗？愚蠢的家伙。」从容现身眼前的，是一名身强力壮的巨汉。他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锐利眼睛，以及嵌在额头偏右侧的锐角形辉眼，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啊！？你是总领主比利亚尔！？这到底是……」梅露蒂也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呵呵呵，玺亚狄斯可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啊。我正打算等巴立尔死了之后，就让他来治理这块地呢。」「啊、你要做什么！？」「好痛、好痛喔！快放开梅露蒂。」比利亚尔的手下一下子就抓住了希洁儿和梅露蒂两人。在比利亚尔手下粗暴的拉扯下，梅露蒂又被沿着她们刚刚走来的原路给拖了回去。「巴立尔！你给我出来！不管你再怎么躲都没用了！难道你不管希洁儿和梅露蒂的死活了吗！？」比利亚尔那低沉粗野的声音响彻了整间房子。或许是巴立尔才刚跟比利亚尔的手下有过一场打斗吧，家里头就像是被飓风扫过一般，整个面目全非。家俱倒了一地，一股冷风从坏掉的窗户灌了进来。就连大厅的地板也塌陷了一大半。（梅露蒂的家……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巴立尔……巴立尔他人呢……）梅露蒂的意识就这样突然「啪」地断了。与之同时，巴立尔也从二楼采出头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受了重伤。他护着还在淌血的手臂，一跛一跛地走下楼梯。比利亚尔的手下很快地就将巴立尔团团围住。「快放开希洁儿和梅露蒂她们……」「你说什么？」比利亚尔以捉弄人的口吻说道。「我看你根本还不成气候。这一点也不像是主张不可太过拘泥物质，并且还深得民心的你会说的话。算了，反正对我来说，只要能除掉威胁到我这总领主这个位子的人就好了。给我动手！」在比利亚尔的一声令下，手持晶灵枪的手下们全都一起开了枪。「巴立尔——！」希洁儿发狂似地扑倒在巴立尔身上，紧抓着他的身体猛摇。「你振作点！巴立尔！」「……希洁儿……我们的理想世界，就存在超越眼所能见、手所能触的境界中……一切就拜托你了……」「巴立尔！不行，你不要走！」站在一旁的比利亚尔冷眼俯视着仰倒在地的巴立尔，以及伏倒在丈夫身上的希洁儿，接着又举起了一只手。在下一个瞬间，晶灵枪的第二波攻击全集中在希洁儿的背部。「呜哇啊啊啊啊啊！」原俯伏在巴立尔身上的希洁儿，身体整个往后一仰。只见她全身不住地痉挛，仰天兴叹。（要死……了吗？留下梅露蒂……两个人都……！）虽然她很想冲到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的女儿身边，再一次抱抱她；但她的身体早已完全不听使唤了。就在这个时候——『将汝心献予我吧。』（咦？）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声音。尽管看不见声音的主人，希洁儿却晓得那声音是对着她说的。希洁儿的身体猛地一震。『将汝心献予我吧——』大厅的天花板怱地变暗。不知打哪出现的汹涌黑雾，迅速窜进了希洁儿的体内。轰隆隆隆隆隆————！现场发生了爆炸。青蓝色的闪电急窜而过，一连串的爆炸紧跟而来。「呜哇啊！发、发生什么事了！？」「哎呀啊啊啊！」碰咻——！比利亚尔的手下们都给炸飞了。希洁儿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就在云涌掀腾而起的浓烟当中不断地往上飞升。她低头俯瞰着跟巴立尔一同生活的那个家的屋顶，在不知不觉间，她便已飞升到足以将整个路易西卡尽收眼底的高度——不祥的黑雾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眼看着整座村庄全部笼罩在黑雾之中了。「巴立尔——！」希洁儿就这样不断地喊着丈夫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为止。眼泪犹如涌泉般的直流个不停。「回来了吗？」（我做了梦……！？不，这不是在做梦吧。我变成了梅露蒂，然后在中途又变成了希洁儿……）里德整个人还处在恍神的状态下。「很好，你撑过了试炼。」耳边再度传来使者的声音。直至此刻，里德才确定自己真的已经回到试炼之厅了。「已经结束、了吗……这样啊。」「你通过了第三个试炼。我在此承认你是真之极光术的使用者，并授予你极光波。」「……请等一下。」里德擦乾眼泪，神色坚定地瞪着使者问道：「我已经知道希洁儿她之所以要引起大崩坍的理由，也知道她和巴立尔两人在心中所描绘的那个理想世界什么的，让梅露蒂有了一段令人难以想像的悲惨过去。可是，极光术到底是什么啊？我已经愈来愈搞不懂了。」「真之极光术是一种藉由人与晶灵真正的合一所产生的招式。可是，由于晶灵只会亲近拥有如水晶般澄澈心灵的人，因此作为真之极光术的使用者，势必得具备有得以理解并看透事物本质的能力。你在这次的试炼当中所理解到的东西，难道就只有梅露蒂心中的悲伤而已吗？」「不。」里德摇了摇头。「我也知道了希洁儿她原本的模样。希洁儿的痛苦、希洁儿的爱情，还有希洁儿的正义——虽然她的正义不同于我的正义，但那就是属于她自己的正义。就算知道了这点，我还是得继续战斗下去吗？」「你只要做你应做的事就够了。」使者静静地说道。「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朝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前进。然后，里德，你……要守护好你最重要的人。」「！？」霎时，在里德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雷斯临死前的画面。（守护好最重要的人？这不就是雷斯临死前曾对我说过的话吗？）「啊、喂！请等一下。我叫你等一下啦！」然而，瑟法特的使者却早已消失了踪影，唯独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德！」法菈直奔向从试炼之厅走出回廊的里德。「你不要紧吧？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里德面对法菈所投射过来的担忧视线，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我没事。全部都结束了喔。我已经被承认是真之极光术的使用者了。」「哇啊——真是厉害！里德，你好棒好棒喔！真是帅呆了，太强了！」法菈握着里德的手直摇个不停，同时也不住地极口称赞。「喂喂，看你称赞成这个样子，感觉还挺恐怖的呢。」「你别挖苦人了。我可是打从心底真的这么认为的耶。」法菈松了手，站在里德面前，笑着对他说：「刚刚目送你进去接受试炼时，我就感觉到了。总觉得里德好像变得坚强多了。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不懈的里德，真的很了不起呢。」「……我们该回去基尔他们那里了吧。」里德就这样直接别过脸去，沿着回廊迈步前进。「你干嘛啊，这又有什么好害羞的。」法菈快步追上里德，「啪」地在他的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里德，我等你等很久了。看你的样子，试炼应该已顺利完成了吧。」基尔一看到里德，立即向他伸出了手。「干嘛，今天在举办握手大会吗？」「啊？你在说什么啊？瑟法特之钥快借我一下啦。」释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只要把钥匙插进这里就行了吧。」取出瑟法特之钥的里德，没有多想就要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时，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对了，这到底是什么机器啊？」「我也不知道。」基尔当场摇了摇头。「咦？那钥匙就这样插进去真的没问题吗？」「我已经试着做了各式各样的调查——可是这台机器实在是太过巨大又复杂，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想说，不如直接启动它或许会比较快吧……」「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算了，反正就先试试看再说了。」里德略显错愕地看着基尔，然后把瑟法特之钥插进钥匙孔里。起初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在数秒钟过后，观测所随即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发生什么事了！？」「哇啊、你们快看那个！瑟法特环竟然——！」基尔指着窗外的境界面大叫。只见瑟法特环的结构有一部分很不自然地隆起。不一会儿，隆起的部分便一口气爆开，整个粉碎。「……难道这个是控制瑟法特环的机器？」基尔毫无掩饰脸上的惊讶，如此说道。「瑟法特环既然开了一个洞，这就表示我们可以进到里面去了吧？而且也可以接近希洁儿所在的那个黑体了吧？」法菈的眼神瞬间亮起。「啊啊，应该是这样没错……基尔，你过来一下。」里德向法菈点了点头后，便一把抓住基尔的手腕，把他拉到房间的角落去。「你干嘛啦。」「抱歉，我有点事想问你。如果我们正面受到闇之极光术的袭击，一切都玩完了吧？换句话说，就是被那像是黑雾般的黑影整个罩住的话。」「啊啊……」搞不清楚里德究竟想说什么的基尔，有点不知所措地答道。「这样一来，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你是笨蛋吗！我们在巴立尔城的时候不就亲眼目睹了那可怕的破坏力了？就连雷斯也无法幸免……不、等等。」基尔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遭到破坏的瑟法特环，一面思考着，然后又接着说：「……若是拥有闇属性体质的人，或许就有办法吸收那股破坏力也说不定。不过，拥有这般强韧体质的家伙，在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说得也是。」「喂，里德。你在接受试炼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说得没错吧？」「啊啊，老实说……呃、不，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里德匆匆地在基尔耳边低语道。「喂，你们两人在做什么？我们也该回梵耶尔堤亚号去了吧。」法菈因为等得有些不甚耐烦而出声抱怨。「啊啊，我们两个人正在拟定作战计划啦。想说不如就用晶灵炮直接攻击那个黑体看看。」里德故作开朗地答道。不过，他倒是没有注意到站在法菈身后的梅露蒂的表情。最后一个离开观测室的梅露蒂，走到半途又悄悄地回过头去。「希洁儿……梅露蒂很快就要……」窗外缓缓泛起波纹的境界面，在轻柔地抚过遭受破坏的瑟法特环截面后，又静静地往后退去——与之同时，在榭蕾斯迪雅的巴立尔城遗迹处，西鲁耶西卡军正忙着在进行晶灵炮的调整。临海而立的巨型设施，实在让人无法想像那会是在短时间内紧急建造起来的。在葛雷诺斯和爱菈的指挥下，可以用来攻击黑体的晶灵炮即将进入最后的实验阶段。「选这个地方来架设晶灵炮还真是选对了。」为了固定好晶灵炮炮口的方向，手上拿着望远镜确认黑体位置的葛雷诺斯，称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不管怎么看，那座城看起来实在教人毛骨悚然啊。」遥望着那座浮现在黑体之中的漆黑城堡，老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就在这个时候——「哦！？瑟法特环竟然……！爱菈，你快来看一下。如果我没看花的话，瑟法特环是不是破了一个大洞？」「真的吗？我看看。」爱菈动作俐落地从葛雷诺斯手上接过望远镜，朝黑体所在的天边一瞧。「啊。」她不禁叫了一声。「那个是……现在正往希洁儿城接近中的，不就是梵耶尔堤亚号吗！？瑟法特环的确是开了一个大洞，里德他们就从那里把船开进去了。」爱菈又把望远镜递给葛雷诺斯并开口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梵耶尔堤亚号似乎打算使用晶灵炮发动攻击。虽然我们这边还处在实验阶段，要不要也支援他们一下呢？」「……！」但葛雷诺斯明白就算想支援，现在也来不及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梵耶尔堤亚号早已发射了晶灵炮。惊人的晶灵能量笔直地向前方延展而去，直接命中了黑体。（哦哦，打中了。他们成功了吗！？）然而，在经过刹那间的沉寂后，没想到晶灵能量竟然反弹回来。反弹的巨大冲击，让整个境界面顿时也跟着剧烈地上下晃动起来。（不行，希洁儿城的防护壁太过强大了！要是正面被那波冲击打中，船一定会翻覆的！）「……葛雷诺斯？您怎么了？葛雷诺斯？」爱菈连喊了好几声，葛雷诺斯这才猛地抬起头来。「大事不妙了！梵耶尔堤亚号说不定会坠落。它很可能会掉到榭蕾斯迪雅这边来，你赶快派人去准备一下紧急救难艇！」「……我、我明白了！」爱菈急忙转身离开，向士兵们下达指示。「梅露蒂……你们大家一定要平安无事。就算掉下来至少也要掉到海里去啊。」要是坠落在陆地上的话，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吧。葛雷诺斯一想到这儿，包赶紧跑到设施外头去。「哦哦…………！」老人抬头仰望略显昏暗的天空，两眼不禁睁得偌大，双唇也微微地打起颤来。在小岛南方的海域上空，一具庞然大物正以惊人的速度坠落而下。西鲁耶西卡士兵们一见状，也纷纷指着天空，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轰隆——！耳边响起了船体划破空气的震鸣声。梵耶尔堤亚号装有晶灵炮的船头笔直朝下，就这样直接坠入海中。海面上喷起比船身还要高出好几倍的水柱，让葛雷诺斯他们全都看傻了眼。看到那如同城垒股高的水柱，船只所受到的冲击之大已无须多言。里德身处在拉修安村里。风呼呼地吹过。周围尽是烧得焦黑的房子，以及恶臭的浓烟味——不知何时现身的基尔一家人，此时就挡在他面前。「里德！你看看，基尔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你到底对我们家儿子做了什么旦让他吓成这个样子。是你做的好事吗！？」基尔父亲的手用力地抓住里德的肩膀。「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快说！！」基尔垂低着头，浑身不住地颤抖。『对不起——不对的人是我——是我杀了他们。』一道声音冷不防地从背后传来。里德心里一惊，连忙回过头去。星的碎片，才会发生这种事。不只有爸爸妈妈，甚至连村子里的人都——是我杀了大家的。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是我——！」里德很想出声叫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是我杀的。是我杀了大家的！要是我能代替大家死掉的话那就好了！我杀了人了……我杀了大家、我杀了大家！！！！」「法菈！法菈！」里德被自己的尖叫声给吓醒了。「怎么了？你没事吧？」法菈的脸占据了他整个视野。「法菈，你不可以死掉。」「啥？一副看起来像是快死掉的人不就是你吗？难不成你去撞到头了？」里德缓缓地坐起身。这里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这里是……？」「是汀西亚喔。这里是西鲁耶西卡军的本部。是他们救了落海的我们。找们的船翻覆了，不记得吗？」「……啊啊，对了……我们在黑体之中看到了城堡……一发射出晶灵炮，结果却引来了猛烈的反弹、吧……没错吧？」法菈一听里德的述说无误，不禁放心地大吐了一口气。「嗯。太好了，幸好大家都没事。只是船稍微有点故障，恰特她现在已经赶到船坞那里去了。至于基尔和梅露蒂他们也都没事。」「我已经睡了多久了？」里德一面爬下床，一面问道。虽说他们是连人带船从境界面上摔了下来，不过幸运的是，大家似乎都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大概是半天又多一点点吧。因为弗格说：『喔哦，就让他睡到自然醒吧。』」「这倒是很像那个人的作风。待会儿得去跟他说声谢谢才行呢。」「就是说啊。」说完，法菈便帮里德打开房门。「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里德从法菈身边走过。刹那间，他刚刚所做的梦又再度浮现脑中。（那个并不只是……梦吧。我想那个一定就是法菈心中至今还无法忘怀的痛楚了。）尽管如此，他现在也无法马上为她做些什么。一想到这里，里德不禁为自己的窝囊无能感到懊恼不已。「里德！」站在走廊上跟人说话的基尔一看见里德，随即叫了他一声。「你总算醒过来了吗？」「这不是葛雷诺斯吗？」基尔的谈话对象原来就是在路易西卡跟他们道别的葛雷诺斯。「那么，梅露蒂就拜托你了。」葛雷诺斯匆匆地跟基尔说了这句话后，就转身往晶灵炮研究所的方向走去。「梅露蒂怎么了吗？」法菈开口问道。基尔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葛雷诺斯他是陪同我们一起从巴立尔城遗迹那里回到这里来的。」「……是吗。」法菈暧昧地应了一声。她总觉得基尔是故意岔开话题的。这时，一名西鲁耶西卡士兵「趴哒趴哒」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怎么了吗？」「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他是往弗格的房间跑去的吧……我们也过去看看情况吧。」里德、法菈和基尔三人被一股不祥的预感驱使，连忙从士兵后头追了上去。当他们一脚踏进开着没关的房门，正好瞧见士兵在跟弗格行礼。「米亚基斯常驻于心！」「芭伊芭！里德醒过来了——」坐在地板上跟奎唧共享一个汉堡的梅露蒂，一看见里德他们，立即扬声欢呼。「喔哦，里德醒过来了呢。你说对不对呀～」弗格瞥了里德一眼并对他笑了笑后，就把躺在他大腿上的蒂蒂抱至眼睛的高度，跟它亲密地摩搓起脸颊来。「那个，有、有大事发生了。」看着眼前这般悠闲的景象，有事前来禀报的士兵是急得犹如热锅中的蚂蚁，忍不住提高了声量。「巴立尔城遗迹那里的晶灵炮已经被因菲利雅军占领了！」「喔哦！？」佛格扬起了单边眉毛。「你说什么！？」里德一行人不禁面面相觑。「因菲利雅军既然到榭蕾斯迪雅这边来了，这就表示国王并没有听进雅莲德公主的劝告……」法菈沉痛地说道。「队长的名字呢？是叫做罗恩吗？」基尔问道。士兵倾着头，一脸歉容地说：「不，因为我们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也不晓得名字。」弗格轻轻地把蒂蒂放在桌前的软垫上，然后问道：「喔哦，那爱菈她人呢？」「那个……老实说副官也被抓去当人质了。」「喔哦！我们马上出发！」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葛雷诺斯从门口探进头来。「我听说因菲利雅军来了，这是真的吗？他们当中有没有位叫做罗恩·拉摩亚的男子啊？」「啊啊，我想应该有吧。」听里德这么一说，葛雷诺斯一面走进房间，一面用力地点了点头：「唔喝。既然如此，请你们也带我一起去吧。因为雷斯生前曾拜托过我一件事。」「雷斯吗？好，我们现在马上就赶过去。」这一次，里德以完全清醒的清晰意识，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我一定得想办法制止这场无意义的争战。因为就算因菲利雅和榭蕾斯迪雅两边的军队相互打起来，那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第三卷 永远的阶梯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