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八话双翼誓雨

“我乃伟大的艾瓦隆圣龙皇家的正统末裔……我名艾可·潘德拉岗奥罗拉……”艾可一冲出魔导舰外头，立刻把〈艾瓦隆手环〉掷飞到半空中。然后，一如念咒般唱完冗长的全名后，声音洪亮地宣言道：“现出我真正的姿态吧！”个头娇小的少女被刺眼的光辉笼罩了全身。巨大的魔力爆发，烈风呼呼作响地袭卷四周。“唔。还是一样很壮观哪……”西尔维亚站在伊苏卡瓦隆的甲板上，低头俯瞰艾可变身的经过，但——不过才一会儿时间，西尔维亚就成了被俯瞰的那一个人。三只气势威猛的角。泛银光的粉红色毛皮。连世界深渊也能看尽的鲜红双眸。和那巨大的身躯相比，伊苏卡瓦隆简直变得像玩具一样。挂在脖子上的，是炫烂华丽的首饰。威风凛凛的艾瓦隆圣龙皇就耸立在伊苏卡瓦隆的旁边。或许是对精神和肉体的不一致感到困惑，艾可一时之间显露出茫然自失般的模样——蓦地，她的目光转移到了站在甲板的西尔维亚身上。“咕噜噜噜……”西尔维亚冷汗直流。少了亚修，艾可果然没办法保持自我意志吗？“冷静下来，艾可！”要是失去理智的艾可在此发狂的话，不仅伊苏卡瓦隆会首当其冲遭到破坏，耶库布莱德人自治区势必也会全灭。过去所做的努力就全付诸流水了。虽然说什么也要避免这种结局发生，可是艾可对西尔维亚的话充耳不闻，踩出了沉重的步伐。“啊哇哇哇哇……”西尔维亚吓得眼眶泛泪。膝盖不听使唤地猛打颤。“嗄噜噜噜噜……”透过依稀张开的嘴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牙齿。“艾可，不行啊！我可以保证我一点都不好吃喔！”西尔维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吓得都快尿了出来——“嗄喔。”只见艾可态度突然变得温驯，伸出了右边的前脚。那动作似乎是“上来”的意思。“你、你这可恶的坏东西……刚刚是在故意闹着我玩的是吧！”西尔维亚一边气呼呼地抱怨，一边坐上了艾可的前脚。艾可举起前脚后，把西尔维亚送到了头上。虽然那个高度让西尔维亚感到有些畏怯，不过她还是鼓起勇气站稳。艾可很明显保有自我意志。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西尔维亚尽管流了满头的大汗，脸上还是挂着安心的笑容。“我们上吧，艾可！目标是尸龙魔树的本体！”“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随着天摇地动的咆哮，艾可的三只角和四肢的尖爪都发出了粉红色的光芒。然后，一如要撕裂夜幕般一飞冲天——*同一时间，——在裘鲁帕神殿的〈内院〉。“呼、呼、呼、呼……”亚修在地上躺成了大字状。他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呼、呼、呼……”露卡也累得不成人形似地躺在亚修的身旁。汗湿的银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有几分妖艳。亚修和露卡的疲劳都累积到了极限。这两天他们几乎都没有阖眼睡觉，拚了命地持续进行修练。把视线投往湖畔，可见兰斯洛特和高文也蜷缩起身子在休息。圣龙果然与众不同，表情和呼吸都十分平静安稳。感觉就好像在说它们还有力气再飞一样。“呐，露卡……”虽然觉得自己被狠操得不成人形，亚修还是从丹田挤出了力气。他脖子往旁边转，开口跟露卡攀谈。“刚才的演舞有到八十分左右的水准吗？”露卡坐起上半身，举目仰望高空。天空上还依稀残留着亚修和露卡刚才所描绘的轨迹。左右张开，气势雄障的双翼徽章。虽然亚修自认自己画的还不错，不过——“……七十分。”露卡的评分标准却出乎意料地十分严格。“是吗……”亚修垂头丧气，仿佛大失所望。话虽如此，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到七十分，所以是真的有进步。“如果可以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只要两个礼拜就好……”亚修吐完苦水后，注视着露卡的双眼。——没问题的。我相信亚修你一定可以办到。——说得也是。我也对露卡很有信心。两人只需用眼神接触，就能沟通心意。撇开骑龙演舞的完成度不提，心理层面的成果似乎还不错。得知彼此思考契合后，很不可思议地，一股自信从心底油然而生。露卡打开手边的水壶后，把茶水倒进了代替茶杯用的盖子里面。“来，亚修。”“哦，多谢——等等，这个浓黑色的液体该不会是那个吧？”“嗯，这是最后一杯的……〈阿尔兰德鲁灵草》。”“我看，这杯还是露卡你自己喝比较好吧……”“不。亚修你消耗得比我严重。”“那不然……”亚修喝完半杯后，把壶盖递给了露卡。“嗯……谢谢。”露卡盯着壶盖的边缘看了好一会儿后，一饮而尽。喝完的瞬间，露卡两只耳朵都涨得红通通的，转头别开视线。换作是以前的亚修，见状可能会感到一头雾水。可是现在的亚修不一样了。他马上就发现露卡满脑子都是间接接吻的念头。受到露卡心情的影响，连亚修自己都感到害臊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眼前闪光乍现，凭空浮现出一扇光辉闪耀的门。“哦哇！那是什么啊……？”亚修睁大眼睛一瞧，赛乐丝从门缝探出了脸来。“原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啊！”“赛乐丝？难道这扇门是你……？”“那怎么可能！这扇门是在我把奥斯卡带到裘鲁帕神殿待机的时候……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怎么会这样？”亚修侧首纳闷，露卡低声嘟囔道：“应该是时间到了。所以……门才自动打开。”“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现在是悠悠哉哉点头称是的时候吗！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危急！”赛乐丝的右眼射出了凶狠的目光。“再不想想办法，耶库布莱德森林有可能会整个消灭的！”亚修和露卡听完都哑然失色，茫然地呆站在原地。*西尔维亚令艾可暂停在空中后﹒俯瞰了眼下那片宽广辽阔的森林地带。“唔……状况不妙。”尸龙魔树不断侵蚀森林的同时，一路缓缓前准一另一方面，总计共有十二扇的〈闸门〉也发出了苍白色的冷光，所以从上空就可以清楚看到它们所在的位置。“现在没空一一去击破〈闸门〉了。只能对症下药，直接收拾本体。”西尔维亚喃喃自语时，忽然心头一惊。神通广大，她应该也不晓得亚修和露卡正在〈内院〉修行才是。所以裘鲁帕神殿会成为琪拉的头号毁灭目标，应该纯粹只是因为它是耶库布莱德圣地的缘故。——我绝不能让尸龙魔树靠近裘鲁帕神殿——！西尔维亚跪下单膝，轻抚艾可的头部。“艾可，听我指挥。你先撞击敌人的侧面，使它改变行进方向！然后把它推出森林外头！”这就是西尔维亚做出的结论。其实让艾可用吐息火攻才是最保险的做法。可是，艾瓦隆圣龙皇的吐息威力惊人。要是让森林化作焦土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艾可听从指示，以惊人的速度滑翔。——滋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然后降落在尸龙魔树的旁边。她的巨大身躯和尾巴因降落速度过猛，压毁了大片的树林。西尔维亚尽管觉得心如刀割，可是这点程度的牺牲也只能请耶库布莱德人见谅了。“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只见艾可发出声势惊人的嘶吼，挺起上半身仅以后脚站立。西尔维亚视角的高度又更高了一层，广阔的森林地带全都尽收眼底。“我们上！”西尔维亚大声吆喝的同时，艾可的后脚用力往前蹬。——咚嗡嗡嗡嗡嗡嗡嗡！宛如两座高山冲撞在一起般的巨响和地震撼动了整座森林。艾可的粗壮前肢推挤着尸龙魔树的树干。锐利的尖爪刺进了树皮里面，浓黑色的树汁如血液般滴落。即便艾可施以强大的压力，尸龙魔树仍不动如山，执意朝裘鲁帕神殿的方向前进。“咕噜噜噜噜……！”“别认输！”就在西尔维亚如祈祷般大喊的同时——“哈！堂堂龙骑士也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再怎么有傻劲也要有个限度！”尸龙魔树的上头传来了一奚落的声音。“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吧！”琪拉露出残虐的嗤笑后，“啪！”地一声弹了手指。随着这个暗号，尸龙魔树骤然停止了移动。半晌，如网子般错综纠结的藤蔓从高空缓缓降落。“什么——！”西尔维亚倒抽了一口气。一如被蜘蛛网捕获的蝴蝶般——全身被藤蔓缠住的蕾贝卡被吊至眼前。“会长！”西尔维亚面无血色地大声喊叫。蕾贝卡全身瘫软，没有回应。她有可能已经昏迷失去意识了，也有可能是—〡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西尔维亚的心头掠过。西尔维亚不敢置信，一双拳头频频颤抖。鲜红色的圣骑甲消失了﹒制服也破撕扯得支离破碎。看起来宛如是四分五裂的碎布贴附在皮肤上面般。裸露出来的肌肤则可清楚看到刚添上的红色疤痕。“咕噜噜噜噜……”艾可大概也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吧。她貌似化有不甘似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吟。“放心吧，她还有一口气在。呵呵……”“你把她抓来当人质吗？也未免太卑鄙了！”“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我不拿人质当保险，只要有高文在，我一个晚上就能让耶库布莱德人从这个世上消失。”“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会长抓起来……？”“很简单，我只是想瞧瞧人类在绝望瞬间所露出的表情而已——就好比你现在那张脸。看起来真的很有魅力喔。哈哈！”“世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可恶的女人！”西尔维亚握拳发抖。“哼。我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要怪就怪龙之母．她是造就这一切的元凶。”“……龙之母的评鉴标准确实是很严格。如果不是幸运之神眷顾，我也早就落选了。”不错，七岁的那一天——西尔维亚也参加了〈幼生之仪〉。当初如果她单独行动的话，确实是会遭到淘汰的命运没错。不过，她凑巧碰上了亚修。然后事态出现了转折。当初预定授予给亚修的兰斯洛特依附在西尔维亚的肉体上。“——可是琪拉！纵使遭到淘汰，你迁怒于龙之母也未免太无理取闹了！”“那是因为你成功当上了育龙人，你才说得出那种道貌岸然的话！发生在落选者身上的悲剧你又如何能理解！”“你说得……确实没错。可是，即便立场跟你不一样，我依然可以断定一件事：你会沦落成现在这副德性，绝不是龙之母的过错！”“……哦。那你倒说说看是谁的问题？”“当然是你自身的软弱造成的！”西尔维亚大胆地宣言。“你说什么！？”琪拉首次显露出动摇的态度。“我自己也曾是软弱的人，因此我能感同身受。以前的我总是在自己的身旁搭起层层障壁，藉此疏远所有人。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害怕被其他人看破我的软弱而已……”“……你想表达什么？”就在琪拉插嘴揶揄西尔维亚的那个时候，树丛里有东西发出了一道强光。那个光就像在打暗号般，忽明忽暗地闪烁。用眼角余光确认了那个异象的西尔维亚丝毫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瞪视琪拉。“交不到半个朋友，成天只会把时间心血投注在钻研学问和骑龙训练上……如果不是认识亚修，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至少我可以胸有成竹地说，现在的我比变得比当年的我更强了！正因为如此，琪拉！你的软弱实在让我看不下去了！”“啧。你这大放厥词的家伙……！”“追根究柢，你可曾想过你抛弃故乡之后，露卡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吗？如果你是真心视露卡为重要的朋友，你就该坦率为露卡献上祝福才是！不过像你心胸如此狭隘……我料你连句‘恭喜’也没说吧？”“……！”见琪拉倒抽一口气，西尔维亚抓住机会继续穷追猛打。“即便没能成为育龙人，还是有许多方式可以让你以露卡朋友的身分活下去不是吗！到头来，你不过只是个不甘心自己输给露卡，不敢面对现实选择堕落的——乳臭未干的小鬼头罢了！”“你说……什么……””趁着琪拉惊愕得呆住的时候，西尔维亚纵身跃起。“赐我圣骑甲！”“嗄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艾可咆哮后，苍蓝的光辉包覆住了西尔维亚的身体。刹那间，西尔维亚变身成了威风凛凛的公主骑士。头戴黄金的皇冠，一身铠甲宛如悬挂在夜空的明月般光辉灿烂。虽然这只是艾可复制的复制品，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它具有跟真品同等的机能。西尔维亚在空中飞舞，召唤固有魔装。“圣骑枪亚罗戴特——‘王家圣枪斧’！”圣骑枪的枪口刺出了苍白色的魔刃。只见刀光一闪，缠绕在蕾贝卡身上的藤蔓转眼间被斩断。蕾贝卡的身体飞到了空中“该死的家伙！”殖拉放声怒吼的同时，尸龙魔树试图重新抓回蕾贝卡。“就是现在，古夫林！”西尔维亚大喊的同时，埋伏在树丛里的古夫林飞囱而出。“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只见它伸出前肢接住蕾贝卡，拍动受伤的翅膀加速飞去。并在千钧一发地躲过了尸龙魔树的攻击。“很好，我们保住会长了！”回到了艾可头上的西尔维亚目送古夫林往伊苏卡瓦隆飞去后，用力握紧了拳头。西尔维亚是注意到先前的暗号，才发现古夫林埋伏在附近的林子里的。在西尔维亚眼角余光一闪一闪地发亮的光，正是古夫林打出的暗号。透过那个暗号模式，西尔维亚领悟了古夫林的意图。全身满目疮痍的古夫林唯一能帮得上的忙，就只有带着蕾贝卡撤退而已。“可恶的臭女人！你是为了让我露出破绽，才故意说那种话的吗！”和情绪激愤的琪拉相反，西尔维亚始终保持冷静。“那确实也是目的之一。我必须跟古夫林联手合作，才有办法平安无事地救回会长。可是琪拉，我说那些话可不单只是为了让你气得失去冷静而已。连这点用心你都无法体会，果然是乳臭未干的小鬼啊。”“呜唔……”“你连反驳都没办法反驳了吗？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们进攻了！艾可，这次一定要把尸龙魔树推出森林外头！”“嗄噜噜噜噜噜！”西尔维亚下令后，艾可露出了两排牙齿闷吼。只见她爆发全身的魔力，周遭一带充满了白银色的光辉。艾可向前冲刺，使出浑身之力冲撞尸龙魔树。猛烈的撞击导致大地一阵天摇地动。“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艾可接着伸出前肢，慢慢推开尸龙魔树。尸龙魔树的本体终于开始往旁边滑动。“该死的东西——！”正当琪拉准备重新向尸龙魔树发布命令的时候——西尔维亚遥指了天上———更进一步地说，是指着将夜空照耀得明亮无比的满月。“琪拉，你就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今晚的月色真美。想必一定很适合做为那两个人大展身手的舞台吧。”“……这是什么意思？”就在琪拉用低沉嗓音喃喃说道之际——忽见两个光点拉着长长的尾巴飞上夜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如违反常理向上飞窜的流星般，以惊人的速度一飞冲天。“那个是……！”“这回轮到你刮目相看了！”“难不成——！”“没错，那是亚修和露卡！”西尔维亚高声宣言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夜空的中央——亚修和露卡一边超高速飞行，一边逐渐勾勒出双翼的徽章。“怎么可能！需要两个龙骑士施展的骑龙演舞，就只有‘双翼誓雨’了。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魔药〈伽拉忒亚〉的诅咒！为了解救奥斯卡，然后也为了解救奥斯卡之后才能得以脱险的谢普隆王国——那两个人赌上自己的性命，决心挑战‘双翼誓雨’！”“哼，原来是为了这种事。不错，如果使出‘双翼誓雨’，确实是有治好的可能。但你们别再痴人说梦了！耶库布莱德人以外的种族是不可能跳得出骑龙演舞的！”“是不是痴人说梦，你自己看完他们两个的演舞再下判断吧！”——滋嗡！艾可也呼应西尔维亚的气魄，继续猛力往前推。尸龙魔树的本体一路被推挤到森林的西端。“加油，艾可！只要把它推到森林外头的平原，我们就可以不用惦念耶库布莱德人的安危，放火烧光尸龙魔树了！”西尔维亚以神采奕奕的模样大喊后，艾可也发出斗志高昂的嘶吼当作回应。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琪拉混乱了。和露卡一起共舞‘双翼誓雨’。那是琪拉过去所怀抱的梦想。永远无法达成的梦想。照理说，这世上应该没人有能力担任露卡的搭档才是。这个事实对琪拉而言，也可说是唯一的慰藉。她绝不愿看到有任何第三者和露卡一起共舞‘双翼誓雨’的场面。甚至不愿去想像。永远没有实现的机会——一个没有人能实现的梦想。正因为如此，琪拉才能把它当作美好的回忆，锁在自己的心房里珍藏。然而——一如要强行撬开收藏在心中深处的宝箱般……双翼的徽章正一笔一划地逐渐在夜空成形。两人的飞行速度快得超乎想像，即便从远方观看也能一目了然。不，教人惊讶的不光只是速度而已。亚修和露卡的契合程度水准之高令人不敢置信。若非两人心心相印，对彼此抱着深切的信赖的话，是不可能搭配得如此天衣无缝的。那两个人在心灵深处已牢牢地结合在一起了—“啧。你们这些家伙……看来多说无益了。”一旦愤怒到极点之后，心反而会慢慢冷静下来。类似的精神状态过去琪拉也曾体验过好几次。“……高文，你也展现你的飞行实力吧！”*琪拉大喊后，尸龙魔树的全貌出现了异状。魔力如怒涛般从它的本体泉涌而出。尸龙魔树明显受到了琪拉感情的影响。“不妙！快离它远一点！”“嗄噜噜噜噜！”艾可听从西尔维亚所下的指令，跳开和尸龙魔树保持距离。现在反倒换尸龙魔树掀起带有魔力的飓风。四周的树木接二连三被拦腰折断。“呜咕！”西尔维亚也得费好一番力气才能在艾可的头部站稳。若不是有圣骑甲的加持的话，恐怕早被那阵狂风给吹跑了吧。——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大地随着巨响发出了震动。西尔维亚眯着眼睛，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尸龙魔树浮起来了？它真的打算让那么巨大的质量腾空飞起吗！？况且，以植物为基础的生命体……真的有办法飞天！？”一如要打破西尔维亚的常识般——尸龙魔树缓缓浮上了半空。那光景就好似整座城塞浮起来了一样。漫天飞扬的朦胧尘烟夺走了西尔维亚的视野。泥块与碎石从天而降，随着飓风一同吹向西尔维亚。“呜……！”恶劣的环境令西尔维亚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她只得趴在艾可头上忍受狂风的吹袭。可是风压持续不断增强，几乎快突破圣骑甲的保护。“咕喔喔喔喔喔喔喔……！”身躯巨大如艾可也不敌风势的压迫，开始节节败退。“撑住啊，艾可！”“咕噜噜噜噜噜……”不久，风势渐渐停歇了下来。西尔维亚愕然地抬头往上一瞧。“这怎么可能……”尸龙魔树真的飞起来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面貌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月色中。那感觉就好像目睹以世界末日为题的神话在眼前上演般。“——帕尔高文！集中所有魔力发动攻击吧！”琪拉厉声大喝的瞬间，尸龙魔树出现了异状。游要塞，并且具备了足以和大型魔导舰主炮匹敌的炮身。那个造型完全遵照琪拉的命令，能倾注所有魔力在攻击上。炮口则明显瞄准着夜空的一角——亚修和露卡所在的空域。“可恶！她是来真的吗！”看破了琪拉意图的西尔维亚为之惊愕。口径那么大的魔导炮一旦开火炮击，不单只是骑龙演舞会受到阻碍，亚修和露卡势必也很难全身而退。琪拉当初就是因为对露卡怀有过度强烈的执念，才会误入歧途。这样的琪拉如今毫不留情地想杀害露卡——“艾可！说什么绝不能让那家伙称心如意！”“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艾可在西尔维亚的命令下，拍动翅膀离陆。“你做梦！”在尸龙魔树上头的琪拉龇牙咧嘴地大叫。无数的藤蔓如雨丝般从天而降，向艾可袭来。转眼间就缠住了艾可的四肢和翅膀。——咻！咻！不仅如此，种子弹丸也接连来袭。同时受到触手补网和弹幕两面夹攻，想接近尸龙魔树变得愈发困难。趁着艾可受到牵制的这段时间，尸龙魔树的身体发出了绿色的光辉。从那样子看来应该是在积蓄魔力吧。西尔维亚不寒而栗。她感受到惊人的魔力反应。“我马上就放你自由！”西尔维亚高举‘王家圣枪斧’后，利用圣骑甲的力量腾空飞翔。她在艾可的身边绕行，一根一根斩断缠绕住艾可四肢的树枝和藤蔓。“很好，现在你可以飞了——”就在西尔维亚砍断最后一根藤蔓、向艾可喊声的时候。——咚！种子弹丸直接命中了西尔维亚的腹部。“嗄哈！”强烈的冲击令圣骑甲出现了裂痕，西尔维亚的身体失去了浮力——坠落到树海之中。*——西尔维亚被击坠了……！艾可错愕不已，准备降落寻找西尔维亚的下落。‘不可以，艾可。你想让西尔维亚的努力前功尽弃吗？你必须在下一波攻击来犯前，保护亚修和露卡不受尸龙魔树魔导炮的攻击才行。’娜比以心灵对话劝阻艾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西尔维亚她……！‘你不用担心西尔维亚。我有察知到她的生命反应，而且毁伤的圣骑甲也发挥了生命维持装置的作用。’——可是……‘如果西尔维亚还醒着的话，你觉得她会跟你说什么？’娜比的语气固然平静，却对艾可产生了鞭笞的效果。艾可的心情就有如醍醐灌顶般。——我明白了！艾可让全身充满魔力后，朝着浮在上空的尸龙魔树一直线飞去。以忽左忽右的飞行方式闪避种子弹丸。和行动难以捉摸的藤蔓不一样，弹丸的轨道相当单纯。话虽如此，阻拦艾可前进的火网攻势凌厉，尸龙魔树趁着艾可分心闪避子弹的时候拉开了距离。艾可心急如焚，向娜比寻求帮助。——娜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它！‘这个嘛……既然它已经变成那种模样，也只剩射穿核心这个方法了。’——核心？你意思是尸龙魔树也有弱点？是说，你怎么会知道啊！‘欸，别忘了我可是龙种的记忆喔。龙之母的生体构造我当然了若指掌了。’——那，如果龙之母的弱点是核心的话，尸龙魔树也是一样喽？‘聪明。既然尸龙魔树是以龙之母的生体组织为基底变身而成的，自然免不了会有同样的弱点。只不过，它的外皮披覆着那么厚的生体组织，即便是你，能不能射穿核心……我也不敢保证。’就在娜比发出叹息的时候。“魔力填充完毕！瞄准目标！”琪拉尖声大叫。尸龙魔树的炮身配合指示开始蠢动。只见炮身慢慢地微调角度，准备炮击在夜空来回呼啸的亚修和露卡。——呜！看来是没办法阻止那个家伙了！既然这样的话……！艾可在瞬间下定了决心。如果没办法阻止炮击，那只好自己跳出来当肉盾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扰乱亚修和露卡……！艾可放弃接近尸龙魔树后，变更了行进路线。纵使突破触手网和弹幕的围攻，成功接近了尸龙魔树，也很难撼动这个要塞级的巨无霸半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当亚修和露卡的肉盾还比较实际。艾可加足马力全速升空，然后停在介于亚修俩和尸龙魔树之间的中间地带。——娜比！教我怎么施放最顽强的防御魔法护盾！‘了解。我就教你防御魔法之中硬度最高的绝对障壁——〈圣龙皇家之盾〉吧。’娜比二话不说答应了艾可的要求。*“就是现在，开火！”琪拉一下令，空中便迸射出几乎要将整个黑夜染白的强烈闪光。变成了魔导要塞的尸龙魔树所积蓄的魔力，毫不保留地从炮管喷出。魔力化作一条粗得惊人的光束，由下往上斜斜地划过了夜空。“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停留在尸龙魔树和亚修之间的直线路径上的艾可高声咆哮后，在前方展开防御魔法的护盾。那面绝对障壁的图案跟艾瓦隆圣龙皇家的家徽一致。謢盾如钻石般散发出高贵光芒的同时，承受着尸龙魔树的魔导攻击。“雕虫小技！快点贯穿那个碍事的玩意！”在琐拉的命令下，魔导炮的火力明显大幅增幅。即便如此，艾可还是顽强抵抗。她死守在骑龙演舞轨迹图的前面，丝毫没有从原处撤离的打算。在艾可奋力承受炮火的期间，亚修和露卡持续在空中飞舞。双翼的轮廓部分已经完美地被勾勒出来了。接下来只要画好羽毛的纹路，应该就大功告成了。不知不觉间，骑龙演舞所勾勒出来的翅膀和张开双翅的艾可的身体刚好重叠在一起。“那个是……！”琪拉睁大眼睛，哑然失声。看在她的眼中，仿佛艾可的背上又长出了另一对翅膀般。*——呜。森林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在施展骑龙演舞的同时，亚修的脑海里充满了疑问。眼角的余光依稀瞅见了艾可觉醒为圣龙皇的身影。在黑漆漆的森林中﹒艾可的毛皮发出白银的光辉，透露了她的位置。在不能冀望亚修当骑士的前提下，艾可还是自己做主意决定投身战斗的样子。如果事情真是如此，这表示事态非同小可。而且，艾可很明显地是在扮演肉盾的角色，以免亚修和露卡所在的空域受到攻击。——艾可……！亚修咬牙切齿。可以的话，他多希望立即赶到艾可身旁。——轰！霎那，耳边狂风呼呼作响，兰斯洛特和高文在空中错身而过。“呜！”彼此的距离充其量只有一根手指宽。如果轨道稍有偏离，甚至有可能发生正面冲撞的场面。和高文交错的瞬间，亚修注意到了一件事。露卡的双眸好像在倾诉什么。。就算亚修现在放下骑龙演舞赶去支援——她们真的会因此感到开心吗？不，恰恰相反。一旦这么做，结果等于是背叛了艾可她们的心意。亚修心一横，从艾可的背影撇开视线。然后把全副心意灌注在骑龙演舞之中。进入中半段之后，演舞的难度使一口气直线上升。从现在起，不容许有丝毫的分心。狂风再次呼啸，兰斯洛特和高文在空中错身而过。转眼即逝的瞬间，亚修和露卡对上了视线。感觉这回露卡似乎是报以了微笑。*——呜！謢盾快撑不下去了……！那家伙的魔力到底是怎样啦！未免太不正常了吧！艾可身陷绝境。她在娜比的指导下，顺利地张开了〈圣龙皇家之盾〉。然而尸龙魔树的攻势完全没有中断的迹象，还更像是受到了无尽的魔力逐渐增强。在不知不觉中，艾可变得屈居劣势。好不容易施展出来的〈圣龙皇家之盾〉，应该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吧。——娜比．怎么会这样！‘不愧是拿龙之母的生体组织变造而成的怪物，魔力的含量远远超乎了一般的水准。毕竟龙之母的魔力是历经长久的历史累积而来的……’娜比的声音同样显得焦急不已。‘情况不妙。这样下去会保护不了亚修和露卡……’——啊啊够了！与其跟我说那种触霉头的话，你不如闭嘴算了！就算〈圣龙皇家之盾〉消失，我也不会从这块空域退守的！‘艾可，你想做什么！’——那还用说！我还有这副大到不行的身体啊！我要用身体当盾！艾可可以清楚想像娜比倒抽了一口气的画面。她现在一定是愣住了吧。艾可自己也很明白这是有勇无谋的行为。如果遭到威力如此惊人的魔导炮轰击，即便是艾瓦隆圣龙皇的肉体，也撑不了多久。即便如此——现在必须固守这块区域。说什么也不能让尸龙魔树破坏亚修和露卡的骑龙演舞……！没想到，娜比居然没有阻止的意思。非但如此，她还像为孩子献上祝福的母亲般，温柔地鼓励艾可。于是——〈圣龙皇家之盾〉瓦解了。艾瓦隆圣龙皇家的家徽变得支离破碎，化作魔力的结晶体，如雪花般散落在空中。——来了！然后，莫大的热量朝着艾可的肉体直扑而来。艾可紧急向前伸出前肢，接住魔力的波动。惊人的巨大冲击几乎教艾可自空中坠落。但她咬牙苦撑。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灼热感从手掌延烧到整只手臂。——好烫！怎么会烫成这样……！一股疼到随时有可能失去意识的剧痛教艾可痛苦难耐。可是不管再怎么折磨，她还是不能离开这片空域。因为在艾可的身后，还有正在跳骑龙演舞的亚修和露卡——艾可甚至一声不吭，把痛苦的呻吟往肚子里吞。如果艾可发出呻吟，亚修一定可以立刻听出那是什么意思。正因为如此，艾可才不能透露出任何讯息让亚修知道自己正饱受折磨。眼前亚修的首要之务是完成骑龙演舞。所以，艾可身为亚修的帕尔．决定不惜舍身保护亚修！——我是说什么也不会退缩的————！就在艾可发出内心的吼叫声后。——咦？尸龙魔树的魔导攻击威力忽然转弱了。——怎么回事……？艾可这下可迷糊了。按理说，尸龙魔树的本体应该还残留有莫大的魔力才是。然而，它的攻击威力却慢慢衰退——最后完全停火了。下个瞬间，一道强光遮蔽了艾可的视野。那道光芒给人非常安详又温暖的感觉，宛如透过枝叶细缝洒落的和煦春光。*“这里是……？”变回少女的艾可全身笼罩着白光，侧首纳闷。在这里，她方向感变得暧昧，分不清前后左右，脚底也轻飘飘的。“——艾可。”这时，听到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呼唤了自己的名字，艾可转头回望。有一个气质贤淑的女性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眸。头上长着成年龙族的犄角。“难道……你就是龙之母？”艾可犹疑困惑地询问后，女性点头承认”“你还保有自我意识吗！”“不，严格说来……我已经死亡了。若要换句话说的话……我是龙之母的记忆碎片——应该可以这么说吧。”“你讲得那么复杂我也一样听不懂啦！重点是，目前这个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可转头东张西望。“艾可，你仔细听我说。我的本体被琪拉·布拉瓦·汉里库森的魔药给完全控制住了。不过你内心的呼喊暂时唤醒了我。”“……！”艾可屏气凝神，定睛注视龙之母的脸庞。“等一下我会使出浑身解数介入尸龙魔树的意志，为你制造绝无仅有的机会。希望……你一定要把握机会，消灭那个可怕的尸龙魔树。”“……我知道了。”其实，艾可想说的话多得数不清。毕竟眼前的人物形同自己的母亲。可是，一旦实际碰面之后，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见艾可眼眶噙着泪水、紧紧抿着嘴唇，龙之母忽然伸出了手来。然后温柔地轻抚艾可的头。“……龙之母？”“这些日子以来，你吃尽了苦头……而我，却从未能做个称职的母亲。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听你为这种事情道歉！笨蛋笨蛋笨蛋！”眼泪夺眶而出。艾可其实也不想说这种难听的话。她只想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和母亲相处的时间。但，一如要让艾可的心愿落空般——龙之母和艾可的距离在转眼间被拉开了。“妈妈！”艾可洒下滴滴的泪珠哭喊。“告诉你！妈妈你没有理由需要跟我道歉！”实际见面后，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艾可。可是唯独这件事情，如果现在不说，她知道未来一定会后悔。所以艾可拉开嗓门大喊。“我能成为亚修的帕尔，真的很幸福！谢谢你让我碰上亚修……！”这瞬间，艾可看见——龙之母露出了如盛开花蕾般的灿烂微笑。*‘艾可？你还好吗？快回答我，艾可！’娜比罕见地发出急如热锅蚂蚁的声音。一如受到那个声音的吸引般，艾可回到了现实世界。烫伤的前肢登时令她感到剧痛。——好痛……我回来了，娜比。‘你终于醒了吗，艾可。’看来，娜比似乎是以为艾可睡着了。——刚才我跟妈妈见面了。球体。——那个就是核心吧！艾可立刻恍然大悟。那就是龙之母说她会制造出来的“绝无仅有的机会”。龙之母能介入尸龙魔树意识的时间恐怕有限。一旦错失这个机会，艾可等人将不再有胜算。所以才说是“绝无仅有”。——谢谢……我不会白白浪费妈妈苦心制造出来的机会的！艾可用剩余的力量在空中滑翔。‘……艾可？你想做什么？’——我要模仿西尔维亚破坏克劳·索拉斯时的做法！用零距离射击确实破坏核心！艾可攀附在尸龙魔树的树皮上，竖起了四肢的尖爪。然后正对着体积比自己的头颅还大的核心。——吃我这招！〈圣龙皇家的吐息〉！艾可把所有的魔力转换成吐息。并朝核心施放了浑身的一击。*——好厉害……！亚修感觉自己仿佛跟风结为了一体。虽然亚修一度分心挂念艾可等人的战况，可是被露卡用视线提点之后，不知不觉间仿佛和风结为一体般，来去自如地在空中飞舞着。对现在的亚修来说，仿佛是飞行路线自己浮现在眼前一样。和露卡的搭配也是天衣无缝。两人可以自然而然地以同样的速度飞行，在同样的时间点转弯。在特训刚开始的时候，就连这种基本功夫亚修也觉得难如登天，现在却易如反掌。不知不觉间，一股不可思议的激昂感在亚修心中油然而生。——原来如此，露卡的心情也跟我一样吗？亚修终于发现。完全契合的不是只有速度和飞行轨迹而已。就连彼此的心也是契合的。于是——亚修和露卡在最后的轨迹展开了全速的冲刺。投注所有的思念，只为勾勒出那条轨迹。“骑龙演舞，零之舞——‘双翼誓雨’！”终于完成双翼的两人齐声大喊道。*在裘鲁帕神殿待机的赛乐丝怀着祈祷的心情眺望着夜空。赛乐丝的祈祷没有白费。骑龙演舞‘双翼誓雨’完美无缺地宣告完戈。“太惊人了……！”赛乐丝看着画在夜空上的那对翅膀啧啧赞叹。完美的左右对称。连细节的羽毛都画得毫不马虎的精致程度。美丽到让人巴不得想跟世上所有人一起分享。苍白的月亮也为‘双翼誓雨’增添了神秘的光辉。不，就连光辉耀眼的满月也好似属于‘双翼誓雨’这个作品的一部分。然后——完成的骑龙演舞还带来了另一个魔法效果。只见翅膀的徽章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把夜空染成白色的一片。“呜！好刺眼的光……！对身怀冥星石的我来说，感觉有点难受……”赛乐丝一边用手遮挡右眼，一边呻吟。就在这时，有异状发生了。横躺在祭坛上的奥斯卡，身体忽然冒出浓黑色的瘴气。“哦哇！发生了什么事……莫非这是魔药的诅咒？”赛乐丝紧张地摆出备战架式时，瘴气在纯净的光辉照耀下，如烟雾般消散了。“嗯……”这时，赛乐丝的耳里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奥斯卡的手指隐约抽动了一下。“奥斯卡？喂、奥斯卡！”赛乐丝冲向祭坛，搂着奥斯卡的肩膀。原本如人偶般冷冰冰僵硬的身体现在确实恢复了温度和柔软。片刻，空洞无神的双眸也亮起了意志坚定的光辉。“奥斯卡！”赛乐丝激动得喜极而泣，正要把脸埋进奥斯卡的怀里的时候——“呼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只见奥斯卡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说：“嗯~睡得真舒服哪。”“你、你这臭女人！”——砰！赛乐丝猛然一踢，把奥斯卡踢飞得老远。“很、很痛耶！你没事在发什么脾气！？……是说，我怎么会打扮成女生的模样？不对，我本来就是女生了，所以不能说打扮成女生吧。看来我失言了呢！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儿？看起来很陌生哪……”瞬间，赛乐丝扑进了奥斯卡的怀里。“呜呜……你真的、你真的痊愈了吧！奥斯卡！奥斯卡！奥斯卡！”赛乐丝活像个小孩一样哭哭啼啼，整张脸皱成了一团。“看样子……我似乎害你担心受怕了呢。”奥斯卡收起嘻皮笑脸，给了赛乐丝温柔的拥抱。然后，她举目远眺夜空上的光辉灿烂的双翼徽章。“我觉得……我好像一直在做梦。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梦。”“梦？”“不错。在梦中，亚修他们即便战得遍体鳞伤，还是勇往直前继续挑战。看来……亚修他们似乎又救了我一次。等会儿我可得好好谢谢他们了。”“啊啊，说得没错。他们的恩情是无论你再怎么感谢都无法回报的……”“还有，赛乐丝，对你我同样也是感激不尽。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对吧？”说完，奥斯卡把手放在赛乐丝的头上。“那、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干嘛毫不害臊地说出来！”赛乐丝一下子涨红了脸。“咕呜？”在旁边默默观看一切的崔斯坦缓缓站了起来。“……也害你操心了哪。”奥斯卡摸摸帕尔的鼻头，不禁莞尔。崔斯坦撒娇似地发出叫声，貌似开心地享一支着奥斯卡的抚摸。沉浸在温馨气氛中的赛乐丝注视着那个画面好一会儿后，用手背抹去滚落的泪水，露出了严肃的眼神。

第十卷 第八话 双翼誓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