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狩猎守则 第三章 爱·飞龙

<p>（前篇）</p>

<p>（怎么了？)</p>

<p>吉格停下了将手伸向崾间的解体匕首这个动作．转而握住了背上大剑的剑柄。吉格以前就听说过有些卑鄙的猎人专靠抢夺别人的猎物为生．难道今天让他遇上了吗？</p>

<p>但那位从高台方向洞口进入的人一看就不是盗贼，反而像是某种圣职人员。她从头到脚都包裹在纯白的长袍之中。胸口处别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徽章，红色的空心圆正中是一个剑的图案，而从圆圈左上至右下用与外圈相同的颜色划了一道直线．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p>

<p>吉格听到身旁的艾尔梅丽亚口中在轻轻念叨着什他清楚地感觉到金发少女所散发出的敌意比与雄火龙对阵时还要明显。</p>

<p>连弗雷迪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持着随时可以把强击火炮取下来射击的姿态。</p>

<p>卡诺恩虽然没有将地狱之炎抄在手里．但持盾的左手已经稳稳地护在了胸前，让人感觉一旦发生什厶紧急情况他立即就可以用身体来护住艾尔梅丽亚。</p>

<p>(这人很难对付吗？）</p>

<p>虽然握着大剑的右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但吉格实在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p>

<p>一名身着白衣的人缓握走上向来．在离四人不远的地方站定，然后掀开了罩着脸部的宽帽。</p>

<p>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比艾尔梅丽亚颜色稍浅的金发，被从洞口射入的阳光一照，竟然如同水面一样反射出耀眼的光辉。</p>

<p>那是一名看上去比吉格年长几岁的少女。</p>

<p>（好漂亮)</p>

<p>她的脸庞也像刚才的声音一样清亮，纯洁得让人无法产生一丝邪念。肤白胜雪，明媚的双瞳有如夏日晴空般碧蓝深蘧。而且整个表情中透出一股让人无法正视的坚毅。</p>

<p>你右什厶事?艾尔梅丽亚先开口了．语气不免有些咄咄逼人，你肯定不是独自一人吧？赶快叫你的同伙都出来。</p>

<p>话音刚落．一群人就从洞口鱼贯而入．他们的体格、年龄、性别不尽相同。但部静静地并排站在少女身后。一共大约有三十个人，全部都和少女穿着同样的衣服、用帽子遮住了脸。</p>

<p>吉格看见这群人都把手藏在背后，明显是握着什厶东西。</p>

<p>不能对人类挥动武器是猎人的铁则之一，但当自己遇到危险时就另当别论。虽说与人战斗并不是猎人的强项，但除了王国骑士团那样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以外，普通人根本就不是猎人的对手。</p>

<p>反对狩猎！其中一个人一边高喊，一边举起了手中的东西。</p>

<p>吉格迅速做出了反应．冲上前来准备打落飞向自己的危险物品。</p>

<p>但喊话那人拿出的并不是武器，而是一块涂着颜料的木板，上面写着不许杀害野生怪物！</p>

<p>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除了少女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拿出了木板或是拴在木棍上的横幅。</p>

<p>猎人们是在破坏自然！、停止野蛮的狩猎！、飞龙是人类不可侵犯的存在！、鬼！、猎人们是恶魔！、猎人都是些没有脑子的原始人！等字眼立刻充满了四人的视线．那群人喊的口号几乎也都是他们所写的内容，各种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砸向猎人四人组。</p>

<p>原本寂静的龙洞内忽然变得像城里的市场一样被嘈杂的大呼小叫所包围．吉格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耳朵。</p>

<p>(这、这些人在搞什么啊)</p>

<p>以前打倒怪物之后一般都会收到些感谢的话语．从没有像这样被人敌视过。</p>

<p>而且那帮人似乎情绪越来越激动．其中有几个好像已经开始搜索身边可以用来扔出去的东西。</p>

<p>倒霉的是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岩壁上刚好有一个采掘过矿石的裂缝．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小石块。</p>

<p>当然，对穿着防具的猎人来说那算不了什厶威胁．但还是有可能会被打出鼻血．那可是很痛的。</p>

<p>《可恶好不容易才把雄火龙干棹)</p>

<p>吉格现在相当生气。</p>

<p>虽说他只做了把大爆弹安放好这件事。但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次打倒雄火龙。还没等他好好享受那种兴奋．这帮人就突然冲进来把气氛搞得一团糟。</p>

<p>喂！你那写的什么啊！少年保持着右手握剑的姿势，用左手指着一块牌子吼道．猎人都是些没有脑子的原始人？别开玩笑了．你这混蛋！你以为我们只会举着武器乱挥吗！要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打倒飞龙啊！</p>

<p>周围的吵闹声突然停了一下，但是</p>

<p>这样的行为就叫野蛮！</p>

<p>用来杀死飞龙的技巧不能叫做智慧！</p>

<p>你不是人！杀死了那厶高贯、睿智的动物居然可以这么平静!</p>

<p>它也是会爱护子女的好丈夫啊！</p>

<p>恶魔！</p>

<p>变态！</p>

<p>你们这帮人才是怪物，</p>

<p>吉格被如同海涛般席卷而来的反驳声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从面具和头罩之间射出的视线仿佛带着灼热的能量．将他烤得浑身燥热，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p>

<p>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低着头静观事态发展的那位神秘少女忽然慢慢地举起了一只手。</p>

<p>愤怒的人群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p>

<p>少女脸上浮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在吉格身上一晃．之后便对着艾尔梅丽亚说道：好久不见。艾尔梅丽亚弗兰伯特。真的很想再见到你。</p>

<p>我可从没这么想过。</p>

<p>面对冷漠的回膏，少女嗤嗤地笑了起来。</p>

<p>你不要这么冷淡嘛。旁边这位是新的同伴吗？蓝色眸子所发散出的光亮又一次从吉格身上扫过。</p>

<p>同伴？你别搞错了。他只是暂时在我这里寄存一下而已。</p>

<p>真的？不过看上去他也是个猎人啊。</p>

<p>艾尔梅丽亚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反对。不过至少她没有否定自己是同伴这一点．让吉格多少有些得意。</p>

<p>少女不明原因地点了点头，重新面对着艾尔梅丽亚问道：那么你考虑好了吗？</p>

<p>什么事？</p>

<p>当然是放弃继续做猎人这件事。</p>

<p>虽然少女的口气听上去显得若无其事，但让猎人停止继续狩猎无异于对他说去死。</p>

<p>吉格听说过好几个因为对猎人说了这种话而被打断牙齿的人，就连小孩子都知道那是猎人之间的禁语。</p>

<p>艾尔梅丽亚立刻就把双手握成了拳头．吉格虽然看见了，但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阻止她。这位使太锤的少女有着惊人的腕力，更何况她现在戴着雄火龙手甲，被她击中很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p>

<p>但艾尔梅丽亚最终还是放松下来哼笑了一声：你是认真的吗？小心我现在就把你那漂亮的鼻子给打断。别自讨苦吃。</p>

<p>与躺在那里的雄火龙所遭受的痛苦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了什厶。如果你想打的话尽管动手．但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定要阻止你继续猎杀飞龙。</p>

<p>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别指望我会听你的。只要有正式的委托，无论什么东西我都会去把它干掉。</p>

<p>为什么？</p>

<p>艾尔梅丽亚耸了耸肩，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转而回头对吉格说道：吉格，你来告诉她为什么。你好歹也算是个猎人。</p>

<p>哎？我吗？</p>

<p>突然被这么一问，吉格显得有些慌乱。那位不明身分的少女此刻也把目光转向他，静静地等待着答案。</p>

<p>少年在头脑中不断思考著，讨厌的汗水又流了下来。</p>

<p>嗯那个因为我们是猎人吧？</p>

<p>这个不能算答案。</p>

<p>神秘少女身后忽然响起了没错，没错的哄笑声．这更让他觉得难堪。</p>

<p>从小时候开始吉格就不善于思考一些理论方面的问题。每次绞尽脑汁思考其他说法时，总有人跑来打扰他．搞得头脑里更加混乱。</p>

<p>少年正</p><p>在想干脆大吼一声抽出大剑吓唬吓唬人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向他伸出了援手：大概除了这个再也找不出更准确的理由了。</p>

<p>是艾尔梅丽亚。</p>

<p>为了金钱、名誉，在战斗中结下的友谊等等如果非要理由的话我们可以举出很多东西，抛开这些那我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猎人。但猎人就是猎人．我们对其他的生活方式都不感兴趣，也绝不是为了某种可以被满足的明确目的来过这种生活。困此我们绝不会退缩，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放弃整个生活。</p>

<p>哪怕这种生活是建立在无数生物的性命之上你们也可以无动于衷吗？这就是你们残忍地杀死它们的理由吗？</p>

<p>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生存都是用其他物种的生命换来的。你们也耍吃肉和蔬菜吧？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也就不可能像这样站在我们面前了。野生的就贵重，聪明就不能杀。这分明是一种傲慢！</p>

<p>即使灭绝一个种族也无所谓吗？</p>

<p>艾尔梅丽亚耸了耸肩。</p>

<p>猎人绝不会做那种事。要是怪物被消灭，那么猎人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因此各个猎人集会所都会仔细判断自己所在地区周边的具体情况，对委托进行统一的规划、管理。</p>

<p>你撒谎！前几天就有猎人接受了第三公主的委托去抓一只尚未成年的雄火龙！</p>

<p>艾尔梅丽亚盯着刚才开口的肥胖男人说：有可能是因为雄火龙的数量有所增加，或者是它跑进原本没有火龙的地区从而打破了当地的生态系统平衡吧。</p>

<p>那你们偷取飞龙的卵又是怎厶回事！另一个女人质问道，就因为稀有所以就拿来吃，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亲生骨肉被偷走的飞龙夫妇心里会是什么感受！</p>

<p>没有。女尔梅丽亚毫不回避．将两手插在腰上回答说．如果要考虑狩猎对象的感受．那我们根本没办法进行这项工作。我问你你会考虑每天都吃的．比如鱼啊肉之类食物的感受吗？你会为满桌子的饭菜感到悲伤吗?如果真是这样，你大概也就吃不下什厶东西了吧?真是太残忍了。</p>

<p>刚才问话的女人听了之后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p>看到她这个样子，艾尔梅丽亚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只是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在保护飞龙罢了．好好想想吧。我们猎人绝不会做那种事．这家伙也一样。</p>

<p>艾尔梅丽亚用下巴指了指留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雄火龙。</p>

<p>今天是我们胜利了，但如果笑到最后的是它．我们就会变成它今天的晚餐。如果连大爆弹都不敢用，那就闭上嘴什么话都别说！这家伙不仅体积庞大，还拥有会吐火球的咽喉和致命的毒爪，根本没有你们想像地那么好对付。</p>

<p>但、但那些都应该算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吧。一名少年将头埋在长袍之中大声说道。</p>

<p>我们的武器、防具也都是天然的。人类虽然没有猛兽的尖牙利爪．但我们有智慧。运用我们与生俱来的智慧难道有错吗？你们就是因为把人类看作是特别的存在，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今后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p>

<p>不知是因为说不过对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少年眼中竟然出现点点泪光。</p>

<p>到此为止吧。眼看再争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神秘少女抬起手，像是要告诫同伴似的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过身看着艾尔梅丽亚：我们的确把人类看作是特别的存在。就像你所说的，智慧是我们的武器．但这种武器绝不应该只用在战斗上。虽然雄火龙的毒爪也可以称之为武器，但人类的智慧绝不仅仅只有这一点用处。将它运用在与各种怪物的战斗中，这实在是太狭隘了。拥有智慧的人类对自然界来说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因此我们应当尽可能地不干涉自然规律，有智慧地活下去。你不认为这才是正确的道路吗？</p>

<p>你想说的是人类制造的牧场和农场之类的东西吧。</p>

<p>少女点了点头：人类可以在尽量不干涉自然的情况下继续生存。如果肉不够就抓几只食草龙养起来．想吃米饭可以去种地，根本不需要打猎。这不是我们人类应有的状态吗？</p>

<p>所以你才劝我们放弃自己的生活？</p>

<p>应该还有其他的生存方式。</p>

<p>因为你不是猎人所以才会这么想。光是这一点．我们就始终别想达成共识。</p>

<p>放弃对你来说很痛苦吧？</p>

<p>但事实上你根本就不懂当猎人的乐趣。</p>

<p>对话忽然停了下来，两名少女并没有敌视对方．只是静静地将视线交汇在一起。</p>

<p>神秘的女孩终于轻声说道：或许的确是这样但我认为猎人集会所这种组织根本就不应该被当作权威。只要仔细思考一下最近被猎杀的火龙数量就不难发现．他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火龙是否会灭绝。</p>

<p>什厶意思？</p>

<p>如果对这件事有兴趣．我劝你还是自己去调查一下。从我们口中说出的事实，你们大概是不会相信的。根据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我们已经准备控告猎人集会所。请你们不要忘了．那可是还没有得到王国承认的非法组织。当然．其所属的猎人也会变成惩罚对象。</p>

<p>你真是瞎操心。要是猎人集会所没有了．担心的只可能是王国。</p>

<p>也许吧神秘少女意味深长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她身后那些手拿各种标语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通道。少女就像已经忘记这里是火龙的巢穴一样，踏着优雅轻盈的步伐和同伴一起从洞口走了出去。</p>

<p>搞什么啊。看到紧张状态终于解除，弗雷迪奥这才松开紧握着强击火炮的双手，卡诺恩也把盾放了下来。</p>

<p>他们到底是什么人？</p>

<p>吉格刚开口．枪手就对着他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吗？</p>

<p>恩。</p>

<p>哼，到底是从乡下来的。</p>

<p>跟那个没什么关系吧！</p>

<p>看见吉格那副气恼的样子．弗雷迪奥不禁笑了起来：呵呵呵不好意思。那些是自称爱飞龙的飞龙保护组织的人。他们最近宣称狩猎是一种恶劣的习俗．经常像这样到狩猎场、城市甚至首都去发表演讲。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守护原本数量就很稀少的飞龙类生物。</p>

<p>那个最先走进来的人又是谁？感觉她像是那帮人的头儿。</p>

<p>娜露米温巴莉。回答的人是艾尔梅丽亚，十年以前她就在这个组织里了。虽然长着一幅可爱的面孔．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她自己也知道空喊不要狩猎是没有用的，所以建成了喂养食草龙的牧场．想以此向公众传达即使不靠狩猎我们也能很好地生存下去这一理念。她的确是这样说的，但究竟是真是假我不知道。</p>

<p>不过还真是少见啊．小姐你竟然会回应她的问话。之前好几次你根本没搭理她，转身就走。</p>

<p>是这样的吗？管他呢。还是干活吧。艾尔梅丽亚从腰间抽出解体刀朝雄火龙的尸体走了过去．熟练地将刀刃插进了它背上的甲壳缝隙中。接着她就像是在解剖一条鱼一样，让大刀在尸体上流畅地滑动。</p>

<p>怎么样，不错吧。弗雷迪奥忽然凑到吉格耳边说，对小姐来说，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雄火龙变成材料块。</p>

<p>啊</p>

<p>那的确是相当熟练的技巧．对哪一个部位可以切割、怎厶切割都了如指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思考时间。在卡诺恩也加入之后．速度立刻增加了一倍。</p>

<p>那个弗雷迪奥不去帮忙吗？看见枪手一直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吉格不禁开口问道。</p>

<p>我的专长是解剖毒怪鸟．如果躺在那里的是她．我绝对不会把这个工作让给其他人。但雄火龙就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p>

<p>看来他在这方面的执着某然非同一般。</p>

<p>吉格虽然很想上去帮忙，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明白自己根</p><p>本帮不上什么忙，刚才经那帮奇怪的人一闹，时间本来就被耽误了不少。如果不快点儿处理好，尸体就会发臭，引来飞虫和蓝速龙。</p>

<p>剥取材料就是在和时间赛跑。</p>

<p>更别说从雄火龙这种怪物身上剥取的材料几乎全部都是贵重品，所以吉格怎么也说不出让我也来帮忙这句话。</p>

<p>说起来．你好像真的挺招小姐喜欢的。弗雷迪奥看着在不远处忙碌的两个人，一边笑一边对吉格说道。</p>

<p>啊？为什厶这么说？</p>

<p>你知道小姐她为什厶要跟娜露米温巴莉争辩吗？</p>

<p>那个</p>

<p>因为她想让你知道猎人究竟应该怎样生活、应该带着怎样的心情生活，但又觉得当面告诉你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从卡诺恩那里学到这一招的吧。所以她才借与那个女孩对话的机会将这个想法传达给你。</p>

<p>面对这么大胆的假说，吉格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可能。</p>

<p>不敢相信吗?但实际上同样的话小姐以前曾经对她说过了，为什么要再说一次呢？所以刚才那种假设是最顺理成章的答案。不过说老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换成其他人就算面对的是掉进陷阱里的雄火龙，无论你教他多少次，也没有人敢在第一次与火龙对阵时就跑到那么近的地方去放炸弹，一般人早就被吓得丑态百出了。不仅技术很过硬，更重要的是有那颗心。但是弗雷迪奥的眼神忽然一凛．勇气和蛮干是不一样，请你不要忘记这一点。勇气可以拯救同伴，蛮干只会葬送同伴的性命。</p>

<p>嗯我明白了。吉格将刚才听到的话牢记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守卫着眼前的解剖现场。</p>

<p>艾尔梅丽亚在卡诺恩的帮助下剥掉了火龙背上的甲壳．谨慎地将匕首插进露出来的软肉中，然后划开桃红色的龙肉．剥出了白森森的背骨。</p>

<p>卡诺恩取出一只细长的口袋摊开放在膝盖上．然后向少女颔首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p>

<p>得到回应的艾尔梅丽亚双手紧握住解剖刀．用力插进了骨头之间的缝隙里。</p>

<p>(哇，)</p>

<p>从刀口处突然喷出了熊熊的火焰．将旁边的龙肉烧成一团焦黑。</p>

<p>但艾尔梅丽亚没有露出一丝胆怯．握住刀柄的手用力下压．然后扳起了一截圆筒状的龙骨，火焰就是从龙骨的中心冒出来的。在骨头的另一边再次砍下一刀之后．终于取出了一根完整的火龙骨。</p>

<p>守在一旁的卡诺恩立刻上前，用袋子将它包裹起来．之后把袋口扎紧．拉了一下位于袋底的绳子。只听咻的一声．整个口袋就像被吸附在了骨头上一样紧缩起来。</p>

<p>那个是什厶?</p>

<p>这是为了携带火龙的骨髓而准备的便携真空口袋，这种物质一接触到空气就会起火，如果不这样就没办法把它带走。</p>

<p>原来是这样。</p>

<p>艾尔梅丽亚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将刀上的血迹擦掉后把它重新插回了腰间。但雄火龙身上还有很多材料可以剥取，怎厶看也不像是已经完成了解剖的样子。而少女却根本没有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将已经剥下来的材料收进包里，站起身朝吉格这边走了过来。</p>

<p>怎么了？</p>

<p>听到吉格的询问．艾尔梅丽亚把头歪过去看着他：什么怎么了？</p>

<p>不是还剩下很多材料吗？</p>

<p>那样就够了。少女将装有火龙骨髓的小袋子和其他材料放在了一起。</p>

<p>够了剩下的不就浪费了吗？</p>

<p>不是的。艾尔梅丽亚轻轻在吉格的胸甲上敲了一下．发出邦邦的响声．我们不能把能拿走的全都剥下来．而是得带着感恩之心将它们送还给大自然。蓝速龙可以吃那些剩下的肉．而被它们吃掉的食草龙数量就会相应减少。残留下来的甲壳说不定会变成一些虫子的住所，腐肉跟骨头还可以变成肥料让土地更加肥沃，或许还会从上面长出野生蘑菇。而这一切说不定就能够孕育出新的飞龙。带着对这些的祈祷留下一部分战利品也是作为猎人的常识。</p>

<p>吉格不禁语塞，这些东西他从来就没想过：我以前都不知道</p>

<p>弗雷迪奥也走过来，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对你来说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一个人狩猎时就算再怎么贪心也拿不了多少东西。</p>

<p>不过感觉始终是最重要的。艾尔梅丽亚将整理好的行李扛在背上说，对猎人来说。</p>

<p>嗯</p>

<p>少女说完后便朝洞口走去．卡诺恩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p>

<p>我们也走吧。这项任务就算是完成了。</p>

<p>嗯。吉格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雄火龙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心里想着艾尔梅丽亚的那几句话。</p>

<p>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p>

<p>（后篇）</p>

<p>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p>在回城的马车中，四人被装满了火龙甲壳、火龙骨髓以及被拆散的帐篷等物品的大箱子所包围，但不知怎么回事，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弗雷迪奥突然抬起头开口了。</p>

<p>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充满感情地抚摸着强击火炮上用毒怪鸟皮装饰的部位。</p>

<p>四人现在离狩猎场已经很远了，打倒雄火龙也已经是两天前的事。虽然为了防止在回城途中有什么事发生，一行都人都还穿着防具，但上面的粪便早已用营地里的泉水清洗得干干净净，也做了必要的防锈保养。</p>

<p>再过几个小时就回到城里了。</p>

<p>但吉格心灵深处的火焰还没有熄灭。</p>

<p>虽然他明白不睡觉是不行的，但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雄火龙那巨大的身影，这让他浑身颤抖，根本没办法入睡。</p>

<p>不过那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于亢奋的兴奋感觉。</p>

<p>他终于明白了猎人为什么要与飞龙搏斗。</p>

<p>当然，吉格从立志要当猎人的那天起就希望有一天能与雄火龙正面交锋。但这种想法就像小男孩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骑士，小女孩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公主一样，与其说是理想，倒不如说那其实是一个梦。</p>

<p>但当他实际目睹那巨大的身体时，忽然感到自己似乎被这种壮观所吸引了。认为能与它作战是一件极其壮美、极其值得骄傲的事。</p>

<p>不过对弗雷迪奥钟爱毒怪鸟这件事吉格却始终有一种别扭的感觉。</p>

<p>什么怎么想的？</p>

<p>听到吉格的反问，毒怪鸟面具下的眼睛动了一动，紧紧盯着他。</p>

<p>是火龙的捕获数量问题。他们一直在调查雄火龙的数量．想尽量掌握得详细一点。根据他们的调查，目前雄火龙很有可能因为我们的猎杀而濒临灭绝。这一点似乎有些麻烦。</p>

<p>不可能的。把身体靠在木箱上闭目养神的艾尔梅丽亚开口说道，猎人集会所详细地掌握着它所在区域的怪物情况。如果不是这样猎人就成了无法控制的团体。对吧，卡诺恩。</p>

<p>壮汉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完全同意艾尔梅丽亚的意见。</p>

<p>但不只是那些隶属于集会所的人才会去狩猎吧？有很多像吉格这样与狩猎区挨得很近的自由猎人，还有一些流浪猎人。特别是后者中有的人不仅技术出众，对待事物的方法也有问题。他们有的是因为不认同集会所的方针，有的是完全无视猎人的行动准则而遭到了驱逐。</p>

<p>你想说是这些人滥杀了雄火龙？</p>

<p>没错。</p>

<p>艾尔梅丽亚睁开眼睛看着卡诺恩：你怎么认为？</p>

<p>也不是没有可能。</p>

<p>这样啊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向集会所报告这件事吧。要是流浪猎人真的突然全体出动去杀火龙，那帮人大概还会像今天这样来找我们的麻烦。真是倒霉啊艾尔梅丽亚说完便撅着嘴巴呼了口气。虽然说话的口气和内容已经像个大人了，但有时还是会透出</p><p>与年龄相称的幼稚表情。</p>

<p>脑海中闪过一丝好可爱想法的吉格立马有些慌神。不可能的她明明把我教训得那么惨。打消这个想法后。吉格开口说：但、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这类委托会突然增加了呢？</p>

<p>虽然提出了问题，但艾尔梅丽亚似乎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知道。</p>

<p>(不可原谅光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她果然一点都不可爱！)</p>

<p>吉格现在认为刚才觉得她可爱的想法一定是幻觉。但总觉得很生气，于是满脸怒气地靠着大桶站了起来。</p>

<p>马车里忽然充满了一片几乎令人窒息的诡异空气，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让人感到有些焦虑不安。</p>

<p>弗雷迪奥就像是在享受这一切似的，忽然从面具下面传出了笑声：呵呵，这就是青春啊。</p>

<p>你说什么呢？</p>

<p>没错。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弗雷迪奥。</p>

<p>哈哈，请不要在意。卡诺恩，你不要瞪着我嘛。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如果情况太过严重，说不定会惊动工会暗夜。</p>

<p>工会暗夜?吉格一听到陌生的词汇立刻就忘记了刚才的对峙场面。</p>

<p>艾尔梅丽亚打消了准备开口的想法，让弗雷迪奥代她回答。</p>

<p>你不知道吗？那是猎人集会所的一个下属机构，主要负责计算委托的报酬，与王国、领主等狩猎场的土地拥有者交涉等工作。不过他们真正的职责据说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p>

<p>见不得人的事？</p>

<p>你怎么这么多问题？</p>

<p>被揶揄的吉格不甘示弱地对着艾尔梅丽亚做了个鬼脸：没办法，我就是不知道嘛。村长他也没说得这么详细啊。而且我差不多刚刚登记就被你们拉来杀火龙了。</p>

<p>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那是我该说的话吧。</p>

<p>我可没那么说!我的意思只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这些东西！</p>

<p>吉格和艾尔梅丽亚两个人都站起身来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p>

<p>喂，你们两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弗雷迪奥将强击火炮放在两腿之间，伸出手打断了两人，不知道我们告诉他不就行了么，总比那些不懂装懂的人要安全得多。如果同伴中间有个爱说谎的人可就麻烦了。对了，毒怪鸟那艺术般的装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有人误以为已经胜利就贸然靠近的话</p>

<p>弗雷迪奥卡诺恩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枪手关于毒怪鸟的喋喋不休。</p>

<p>虽然面具下的眼神显得有些不满，但他并没有抱怨什么：不好意思。</p>

<p>轻轻地晃了一下脑袋后，他又转而面向吉格：回到刚才的话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关于工会暗夜其实是执行暗杀任务的传闻一直没有断过。也就是说他们是以人类为狩猎对象的猎人。</p>

<p>杀人？吉格不仅瞪大了眼睛。</p>

<p>对猎人来说，不对人类出手也算是他们的骄傲之一。但由于其中有很多是性格粗暴简单的人，所以经常会发生打架斗殴等事件，而且只要对方不先打退堂鼓，那另一方就一定会死磕到底。一般情况下集会所在处理这样的事件时只能采取恐吓和威胁措施。</p>

<p>那样还配叫猎人吗？</p>

<p>但他们的确是猎人，虽然我也很讨厌用这个词来称呼这些人。不过猎人集会所里有这种人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集会所也有责任清除这些对同行充满恶意、品行极为不端、给猎人队伍丢脸的人</p>

<p>你可别被欲望支配而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艾尔梅丽亚带着嘲笑的表情说道。</p>

<p>我才不会呢!</p>

<p>那样最好。要是早上起来之后走到广场上不小心发现干枯的喷泉里全是自己的血，那就算起得再早也没什么意义了。</p>

<p>呵呵呵的确发生过那种事。弗雷迪奥的话让吉格心里一震，他原本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些老掉牙的威胁。</p>

<p>真、真有这回事吗？</p>

<p>是啊。那好像是半年前的事。虽然猎杀任务目标以外的猎物也算是猎人的一种特权，但那个人做得是在太过了。他是个能独自打倒雄火龙的威猛猎人，但有时也会趁机偷几个龙蛋拿去卖。那是绝对不允许的。</p>

<p>哎？等一下，这种事我也干过啊。</p>

<p>是在没有执行任务时吗？</p>

<p>听到这句话的弗雷迪奥立刻把眼睛眯成一条线，死死地盯着吉格，不过少年摇了摇头回答道：当然是接了任务才去的!我也是为了挣钱啊，别那样看着我</p>

<p>呵呵呵，不好意思。如果是执行任务就没什么问题。因为集会所会详细调查了蛋的数量之后再做出任务安排。话说回来，集会所也不会因为只犯了一次错就派出暗夜，我听说那个男人经常干偷蛋这种勾当。</p>

<p>你也要注意哦。艾尔梅丽亚两手交抱在一起，用手指了指吉格，不过请你不要搞错了，我并不是说你就一定会变成小偷，只是新人比较容易卷入这类事件中，我想稍稍提醒你一下。</p>

<p>什么意思？</p>

<p>狩猎守则艾尔梅丽亚没有继续回答，弗雷迪奥便把话接了过去，并没有明确地写出来，更没有像任务书那样贴在集会所的墙上。都是猎人们在接受委托、组成团队、然后在狩猫过程中慢慢学会的。所以总是有人针对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不经过集会所就直接把任务交给他们。他们一般都装作是在找同伴的样子。所以作为新人要自己去找同伴，自己去接任务。而在酒吧以外的地方，无论听到什么诱人的条件都不要答应，更重要的是对遇到的所有事物都要有一颗怀疑的心。</p>

<p>吉格咽了口唾沫。将刚才的话牢牢记在心里。</p>

<p>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工会暗夜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过吉格并不想让自己的性命终结在他们手上。同样是死。还是战死在与飞龙不，战死在与世界某个角落中的龙的搏斗中比较欣慰。如果力战之后能够生存下来当然比死去要好上千百倍，他本来就还没有做好牺牲的准备。</p>

<p>到了。卡诺恩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p>

<p>伴随着轻微的震动，车体发出喀喇喀喇的声音开始慢慢向上升。那是被当作货运平台来装载马车的凤尾船发出的声音。大约十分钟之后，船体载着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城里。</p>

<p>集会所派来的使者解开缰绳，将马车从船上牵引下来之后，把凤尾船降了下去。升降口的铃铛又响了起来，不知等在下面的是商人还是狩猎归来的另一组猎人。</p>

<p>马车穿过广场之后来到酒吧门前，停在了刚才提到过的喷泉旁。</p>

<p>艾尔梅丽亚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那被红黑色铠甲包裹着的四肢柔柔地舒展开来，就像一只小型雄火龙一样。</p>

<p>回去向维吉报告之后我要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睡他个一、两天。连杀两条飞龙果然有些恼火。</p>

<p>连杀那个时候你们也是刚刚才杀了飞龙回来么!吉格想起了最初在酒吧里见到艾尔梅丽等人时的情形，恨本看不出他们是屠龙归来。感觉更像是一群刚刚采完蘑菇的人，从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到一丝疲劳感。</p>

<p>算是吧。不过那次杀的是一只沙龙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怪物。只要音爆弹准备充足，一点危险都没有。就是比较花时间而已。是吧，卡诺恩？</p>

<p>没错。壮汉背着装有火龙骨髓的真空口袋点头说道。</p>

<p>沙龙王是生活在沙漠里的鱼形飞龙，它没有翅膀．取而代之的是宽大的鱼鳍。虽然不能飞，但却可以在细沙中自由穿行。所以也有人称它为沙鱼龙。虽然体型比雄火龙要小不少。但巨大的背鳍带有麻痹性，它喜欢用这个将猎物麻痹之后拖进沙里吃掉。小型的这种怪物叫沙龙，它的肝脏据说是世间难得的美味。</p>

<p>无论哪种沙龙在捕猎时部依靠的是猎物行走在沙地上所发出的声音来判断位置，因此听觉相当发达，而猎人正好可以利用它的</p><p>这一特点使用音爆弹将它炸出地面。但是很遗憾，吉格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到沙漠去过，所以没见过实物。</p>

<p>你今后说不定也会到那里去狩猎，记得音爆弹能带多少就带多少，习惯了沙龙的行动规律之后还可以斩击正在潜行的背鳍或是使用小爆弹把它引出来。</p>

<p>知道了！吉格带着有些后悔的心情开口说了一句招人烦的话后，背起了自己不大的行李包。原本就约好了只是旁观，在这里得把支给品都交还给集会所。</p>

<p>从货运平台上下来之后，马车便带着从车轮上发出的嘎吱声朝客房走去，然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p>

<p>穿过招牌来到酒吧内部，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这里的客人并不多。</p>

<p>即便如此，这里还是有不少喝醉酒的人。</p>

<p>其中大部分是在结束一次狩猎之后到这里来养精蓄锐，当然也不乏只是单纯喜欢喝酒的猎人。在吉格的村子里就有一些人完成委托之后就把酬金全部交给了酒吧，似乎他外出狩猎挣钱的惟一目的就是喝酒。</p>

<p>但当吉格一行出现在酒吧门口时，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视线集中到他们身上。即使吉格明白他们不是在看自己，但还是感觉不错。其中有些眼神带着明显的嫉妒直射到吉格身上。</p>

<p>欢迎回来。刚走到吧台，维吉就笑嘻嘻地迎了出来，看来这趟挺顺利的，新人君没出什么事实在是太好了。</p>

<p>谢谢吉格缩了缩脖子点头道谢。但是</p>

<p>哼!他只是站在旁边看我们行动，当然没事了！艾尔梅丽亚一脸坏笑地说道。</p>

<p>是这样的吗？维吉把头一歪，略带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p>

<p>吉格啪地一掌拍在了吧台上：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光是在旁边看啊!</p>

<p>哦？那你做了什么事？</p>

<p>大爆弹!我不是勇敢地冲进火龙怀中安放了炸弹的么!</p>

<p>听到这句话，艾尔梅丽亚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吉格，夸张得耸了耸肩。</p>

<p>勇敢？在掉进陷阱的火龙身旁放炸弹这种简单的工作只要是猎人都会干吧。</p>

<p>什么!</p>

<p>你们两个算了吧</p>

<p>一张被毒怪鸟头盔包裹的脸突然插进了两个人中间，隔开了这对正在互相瞪视的冤家对头。两人都重重地哼了一声。</p>

<p>吉格不是干得不错吗？我认为应该给他必要的认同。</p>

<p>听到没有!听到有人帮他说话的吉格立刻有了底气，挺胸抬头地望着艾尔梅丽亚，而少女的目光则变得有些愤懑。</p>

<p>但是也没你说得那么威风。</p>

<p>听到没有!</p>

<p>这次两人的表情互换了一下，吉格耷拉着肩膀，艾尔梅丽亚却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p>

<p>看着他们两个人，卡诺恩不知怎么回事，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而维吉则在旁边嗤嗤地笑出了声。</p>

<p>对了，任务物品在哪里？</p>

<p>在这。卡诺恩仍然带着一副坚毅的面孔，从背上取下真空袋放到了吧台上。</p>

<p>维吉摸了摸口袋的上缘，用力点了点头：的确是火龙的骨髓，辛苦了。说完朝卡诺恩鞠了一躬。</p>

<p>艾尔梅丽亚也重新站好还了一礼。而当吉格认识到他们这是在同火龙表示自己的敬意时，连忙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行礼。</p>

<p>维吉将真空袋认真地放进了吧台后面的大箱子里，然后抽出一摞文件，从里面拣出一张放在吧台上。</p>

<p>艾尔梅丽亚在确认了文件的内容后立马签了字。</p>

<p>好了。维吉把那份文件收进了另一个文件夹后问道，吃些什么？我们最近弄到些大野猪的肉，可以用它做肉排再浇上特产蘑菇白酱汁，味道一定很不错吧？</p>

<p>艾尔梅丽亚就像是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似的转过头面对卡诺恩。老练的巨汉表示没有问题，弗雷迪奥也要了同样的东西。</p>

<p>吉格呢?</p>

<p>我尽管觉得这个时候问价钱多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的任务报酬首先要用来支付修理吧台的费用，另外可能还要交一部分给艾尔梅丽亚当参观费，这样一来原本就穷得叮当响的吉格显然不能点这么奢侈的食物。</p>

<p>但在维吉和艾尔梅丽亚面前他怎么也说不出我没钱，所以不要了这句话。</p>

<p>那么就四份吧。</p>

<p>少女伸出四个手指点了菜，然后抢在吉格前面开口说道：完成狩猎后的庆祝是必须参加的。顺便说一句，肉排的费用不算在你的报酬里。</p>

<p>吉格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呆呆地看着艾尔梅丽亚。而后者就像是要躲开他的视线一样径直朝前走去，脸上不自然地闪过一丝红晕。</p>

<p>有人啪地拍了一下吉格的肩膀，他连忙回头，看见一双藏在毒怪鸟头盔下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p>

<p>没错，吉格，这也是猎人的任务、猎人的喜悦之一。和在同伴一起待的时间越多，在战斗中的配合也就越默契。如果体会不到这些就不能参加下一次狩猎。无论你将来和谁组队，都不要忘记这一点。</p>

<p>吉格点点头，将手肘撑在了吧台上。</p>

<p>虽然不知道艾尔梅丽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吉格也不是笨蛋。他只在心里对艾尔梅丽亚说了一句谢谢，虽然明白这种话如果不大声说出来就没任何意义，但那实在是太丢人了。</p>

<p>那么就四份大野猪肉排配特产蘑菇白酱汁吧，谢谢惠顾。说完维吉便转身向厨房的师傅点了菜。</p>

<p>好的！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回了话。</p>

<p>在等菜上来的这段时间，我们喝点啤酒吧？</p>

<p>是啊，那艾尔梅丽亚把头转向吉格问道，你能喝吗？</p>

<p>哎？那、那是当然!我在村子里可被人称作是酒豪啊！</p>

<p>哼那就来四大杯啤酒！</p>

<p>好的!</p>

<p>维吉说完便转身从架子上取出四只啤酒杯，把杯子接在啤酒桶的龙头下面，将猎人的饮料注入酒杯之中。不一会儿便看到漂亮的啤酒泡沫浮在杯口上。</p>

<p>好了，这是您点的东西。之后维吉将四杯啤酒放在吧台上，虽然稍稍洒出来了一些。不过看上去她并不在意。</p>

<p>现在吉格面前就摆着一杯泡沫丰富的啤酒。</p>

<p>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少年还是伸出手把它拿了起来。</p>

<p>其实吉格在村子里并没喝过啤酒。看艾尔梅丽亚刚才那个样子，如果说自己没喝过的话肯定又会被数落一顿。在他前方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p>

<p>那么艾尔梅丽亚举起比她手臂还要大的酒杯看着同伴们说，为了庆祝打倒雄火龙！干杯!</p>

<p>干杯</p>

<p>干杯!</p>

<p>干、干杯！</p>

<p>四只杯子砰地撞到一起，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酒都洒了出来，变成金黄色的飞沫溅到他们的脸上和头发上。</p>

<p>酒吧里的其他人也像在庆祝自己的胜利一样，跟着喊了一声干杯。只听酒杯碰撞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p>

<p>其他人仿佛也受到这种欢乐气氛的感染，纷纷跑来点酒和菜。维吉只好暂肘离开了吉格四人。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查询委托的话肯定什么情报都得不到。</p>

<p>艾尔梅丽亚端起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虽然比不上卡诺恩那么快。但好歹是一口气喝完的。</p>

<p>而弗雷迪奥则在维吉离开吧台之前面带歉意地找她要了根吸管，就这么戴着头盔慢慢地吸着啤酒。看来无论如何也别想看到他的真面目了。</p>

<p>吉格终于下定决心，将酒杯慢慢送到了嘴边。</p>

<p>(好苦)</p>

<p>这就是他的感想。如果有人觉得这是种美味的话，那他一定跟那些觉得胡萝卜好吃的人一样，都长着一条反常的舌头。</p>

<p>但如果把这种话出说来，一定会</p>

<p>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p><p>没错，艾尔梅丽亚一定会这样说的。虽说只跟她在一起待了几天。但吉格很清楚这一点。</p>

<p>维吉终于回来了，艾尔梅丽亚于是又要了一杯。</p>

<p>吉格很庆幸她没有问自己你还要不要？，所以他埋着头没有说话。</p>

<p>接过第二杯啤酒，艾尔梅丽亚对维吉说：对了，你见过那个家伙吗？</p>

<p>谁？</p>

<p>娜露米温巴莉。说出这个名字之后。艾尔梅丽亚的表情就像吃了什么比啤酒还苦的东西一样难看，我们正准备剥雄火龙的材料时她忽然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龙洞里，自顾自地说了一通陈词滥调之后又跑了。</p>

<p>是叫你们不要杀飞龙吗？</p>

<p>没错。还不是那些什么人类的智慧应该用在其他地方之类的话。</p>

<p>这个时候服务员从厨房里端出了四份用铁制器皿装好的饭菜摆在四人面前，伴随着铁板上汁水沸腾的吱吱声。特产蘑菇酱汁不断向外散发着诱人的香味。</p>

<p>吉格就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样，赶紧放下啤酒，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开始切肉排。</p>

<p>但艾尔梅丽亚并没有被眼前的美食所吸引，再次灌入一口啤酒后微微将身子向前探，凑到维吉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不过那家伙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p>

<p>奇怪的事?维吉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也用几乎相同的音量回了一句。稳重得在旁人看来她俩就像是在闲聊些家常一样。</p>

<p>艾尔梅丽亚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泡沫之后点了点头：没错。她说最近雄火龙的捕获数量好像在急剧增加。虽然她说出来难免要添油加醋一番，但她还说集会所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火龙是否会灭绝。</p>

<p>的确是有些奇怪我明白了，谢谢你。</p>

<p>不用客气。艾尔梅丽亚离开了维吉之后，就像刚才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抓起餐具开始对着热腾腾的肉排大快朵颐。</p>

<p>当她发现不远处的吉格正注视着自己时，沾着酱汁的嘴角莫名其妙地浮起一抹微笑。</p>

<p>长老?</p>

<p>维吉从厨房的一角进入密道之后，没走几步便来到了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她面对在黑暗的空间中孤零零闪动着的光线喊出了这个称呼。</p>

<p>我已经听说了。跟声音一起出现在灯光中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他既是酒吧的老板，也是掌管这个城里猎人集会所的人。</p>

<p>这件事很让人担心。我很难相信那些流浪猎人会突然如此集中地去猎杀雄火龙，看来很有必要派人去调查一下。交给你没问题吗？</p>

<p>没有问题。我立刻设法联络同伴。</p>

<p>嗯，拜托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老是让你去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工作。老人说完，噗地吐出一口香烟。</p>

<p>请您不要这么说。</p>

<p>维吉脸上静静地划过一个微笑，但那与我们在吧台前看到的亲切笑脸完全不一样，从她双眼中绽放出来的光芒也如寒冰般冷澈刺骨。紧接着维吉转身走出了这个小屋，但奇怪的是那双前后摆动的双腿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仿佛已经与这暗夜融为了一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