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二章意念的十字路口

1这里是负责管理异世界各项事务的巴别塔学校。在校区最深处，有一处专门研究从各种不同世界得到的知识与技术的特别区域。藉由异世界的技术研究，再配合这个世界的技术支援，成功开发出光凭人类科学难以达成的科技成就。五名少女在凰泽家渡过一夜之后的第二天。被大家踢出家门的晓月，一大早就来到研究所的特别区域。目的是爱车史雷普尼尔的定期保养。"印象中应该是这个方向……"晓月以不急不徐的速度，悠闲地在特别区域的道路奔驰。目的地是曾经到访过的久保田灰人的工厂。前几天的深夜，晓月骑着史雷普尼尔出门。结果碰巧遇上了便利商店遭遇袭击的事件，歹徒甚至还绑走了一名女性。当时也在现场的晓月立刻追踪所搭乘的车辆，最后不但救出女性人质，还破坏了绑匪的车辆，一口气将数名绑匪丢进海中。然而在追逐绑匪的期间，晓月做出了一项惊人之举。那就是奔驰在海面上。不是浅滩，而是水深数百公尺的海域。史雷普尼尔超越音速的极速与没有障碍物的海面——这两大因素的结合，得以让他挑战这项困难的任务。然而史雷普尼尔并未让晓月失望。划过海面的爱车，就如同奔驰在柏油路面一样平稳，最后甚至一口气登上断崖绝壁。赞叹于绝佳的性能表现之余，晓月对史雷普尼尔的感情又更深了一层。为了避免海水锈蚀车体，晓月回家之后，立刻彻底地将史雷普尼尔清洗了一遍。然而外行人所能做的保养毕竟十分有限。为了爱车的健康着想，还是请专家出马比较妥当。"总不能随便找个加油站的技师来检查吧。"车体是精神感应石打造而成，动力则是不需要汽油的精灵驱动式。史雷普尼尔的保养，必须由拥有特殊知识的专家来进行。放眼特别自治区，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让晓月放心将爱车交给他。"……找到了，在这里。"这里是昭和风情的小型汽车保养厂，晓月将史雷普尼尔停在门口。"该不会没有半个人吧……"现在是春假期间，JPN巴别塔校区几乎没有半个人。办理入校手续的同时向警卫打听，才知道今晚预定进行大规模的系统更新，只有少数的工作人员留在校区待命。为了避免白跑一趟，晓月特地请警卫透过线上的资料库确认久保田是否还待在学校，结果答案是肯定的。晓月这才放心地骑着史雷普尼尔来到久保田的工厂。"嗯……老爹人在哪里？"虽然在这里开了一间以个人兴趣为主的小型工作室，不过久保田可是负责巴别塔特殊系统开发的博士，极有可能在其他的地方主持会议或是进行研究。因此晓月集中精神，利用炼环劲气功搜寻附近的人气。只要见过一面，基本上晓月不会忘了对方的真气。"……很好，应该没问题。"从眼前的工厂感受到熟悉的真气之后，晓月确定久保田就在工厂里面。"老爹，我直接进来啰。"不等对方回答，晓月迳自走进工厂。一个曾打过照面的人影映入眼帘，而这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也察觉到晓月的存在。"哦，凰泽，好久不见。""嗨——老爹在吗？""应该在里面吧，有事吗？""嗯，想请老爹替史雷普尼尔做个保养。"晓月举起拇指，指向自己的身后——也就是工厂外面。"等到你手边的工作忙完之后，可以替我跟老爹说一声吗？"2"——请在这里等一下。"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消失在工厂的后方。然而被留在原地的晓月并不孤单。事实上晓月出现之前，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正在跟另一个人交谈。于是……"哈啰，阿晓。特地跑来保养啊？该不会又干了什么好事吧？"海棠元春露出亲切的微笑，举起右手打了个招呼。在工厂外面搜寻久保田的真气时，晓月早已察觉海堂的存在。"好说……"晓月也报以同样的微笑。"你在街上诱拐未成年少女的那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一点事情。""误会，真的是误会啦。别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是大色狼好吗？我可是走清纯路线的。""原来将未成年少女强行拉进暗巷，就是所谓的清纯路线。"晓月回想起当时在暗巷中跟海堂交谈的那名少女。结果……"信不信由你，其实她比你我都大了好几岁。""……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女人的年纪不能从外表来判断，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嗯，也是。"海堂的说法确实有几分说服力。不过晓月实在无法想像，那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居然比自己还要年长。……同样的道理，赛席尔说不定还比我小了几岁。晓月想起当晚邂逅的绝世美女。可能性虽然不高，却不是毫无可能。女人果然是神秘的魔性生物。就在晓月陷入沉思的时候……"——怎么，今天只有一个人吗？平常不是都会有几个女人随侍在侧？""随侍在侧？没那么夸张啦。"晓月不禁摇头苦笑。"昨晚五泉、班长和副会长到家中过夜，几个人倒是玩得很尽兴，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今天早上晓月醒来之后，直接走下一楼，结果半个人也没有。等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有人起床。无奈之余，只好自己动手做早餐。外出之前还到房间外面敲敲门，结果还是没有回应。真气的反应十分稳定，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晓月还是轻轻地打开房门，确认大家是否平安。结果赫然发现大家都并排躺在床上，睡相千奇百怪，脸上还浮现出恍惚的神情，大概正在做什么美梦吧。"……不过副会长倒是已经离开了。"早上的时候，晓月感受到遥走出家门的气息。因此房间里面并没有遥的身影。她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表示自己另有要事，必须提前离开。后面还加上"昨晚玩得很快乐"、"谢谢大家"的字句，让晓月感到十分欣慰。至少对于选择加入大家的遥而言，昨晚并不是毫无意义。藉由昨晚的聚会，希望大家培养出更深厚的情谊。不过文末的"最后防线死守成功！"就有点难以理解了。解除千影的心防之后，晓月不小心睡着了，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那几个女孩子之后又玩了什么游戏吧。从熟睡中的美兔等人衣衫不整的模样来判断，晓月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玩了野球拳。"是哦，感情不错嘛。"海堂笑了笑。"——对了，刚刚我看到副会长走进校本部大楼。""嗯……这样啊。"间。"之前在街上遇见我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打算杀了副会长吗？刚刚我说看见了副会长，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海堂回答。"原来是那件事……"晓月微微苦笑。"当时你不也说得很清楚吗？没有与我为敌的打算。""是没错啦，不过……"晓月的反应似乎大出海堂的预料。"你倒是很干脆嘛。当时在我面前所展现的杀气真的很吓人，我还以为你一直对我有所怀疑。现在看起来，你倒是挺信任我的嘛。""想太多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自然没有担心的必要；如果是谎话，直接干掉你就好了，一点问题也没有。""原来是这个意思……"海堂大感泄气，晓月则是笑了笑。"——怎么，难不成那是谎话？"凝视着海堂的双眼布满杀气。可是……海堂接下晓月的视线，无余地耸耸肩膀。"别闹了，我才不会笨得跟你正面冲突——唔！"话说到一半，海常取出铃声大作的手机。以晓月看不见的角度检视液晶荧幕，确认来电者的身分。"呜哇……"海堂的表情有些尴尬，朝着晓月瞄了一眼。"不必管我，接电话吧。"晓月示意海堂接起电话。暗巷中的画面再度重演，只是角色颠倒了过来。"瞧你面有难色的模样，对方似乎是个麻烦人物。""没错，是个既麻烦又难搞的女人。"海堂没好气地回答之后，不情愿地按下通话键。"……喂，是我。没关系，可以……拨电话之前，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了吧？——什么？你不是既麻烦又难搞的女人？"吃了一惊的海堂瞄了瞄晓月。"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接着又背转过身子，狼狈地干笑数声。海堂挥了挥手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久保田的工厂。目送海堂的背影消失在车库的彼端之后——凰泽晓月不禁喃喃自语："麻烦又难搞的女人……看来那个家伙也不怎么好过。"3海堂才刚离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晓月的面前。身上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棱角分明的脸庞长满了胡须。这名乍看之下活像个顽固老爹的人物，就是工厂的主人久保田。"……久等了。"冷冷地开口之后，久保田迳自从晓月的面前通过。他直接走向停放在工厂外面的史雷普尼尔。久保田并不是心情不好。晓月所认识的久保田，向来就是这种调调。因此晓月也满不在乎地跟了上来。"不好意思，老爹。即使是在放假期间，你应该也很忙吧。""这种小事不算什么。当初是我把那玩意儿交给你的，基本的维修保养理应由我来负责。 ""感激不尽。我对机械一窍不通，就怕弄巧成拙，把它搞坏了呢。"走出户外之后，久保田立刻着手检查。首先以目视的方式，检查史雷普尼尔的外观。"……你似乎很宝贝这玩意儿。""会吗？我可是骑着它上山下海呢。"晓月回答。事实上今天之所以请久保田做个大保养，主要也是因为之前在海面上奔驰了好一段时间。这固然是出于信任史雷普尼尔的性能而采取的行动，却也称不上珍惜。不过……"专业技师一眼就看得出来骑乘者对待车子的态度与方式。虽然是粗暴了一点，但还不到乱操的地步。""嗯，是没错啦。""最重要的是你很享受骑乘的过程，这台车本身也接收了这种意念。尤其这家伙又会自己挑选主人。至少在我的眼中看来，这只脾气暴躁桀鸷不驯的悍马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是吗？""嗯。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主人，它应该也很高兴吧。"这时久保田的目视检查大致告一个段落。"……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得进行细部分解的检查。对了，顺便趁这个机会设定AD的连结好了。""谢啦，不过AD的连结是什么？""七濑副会长应该将新型AD交给你了吧？""嗯，你是指这玩意儿吗？"晓月指着戴在手上的腕环。前往亚列萨德之际，从遥的手中取得的新型AD。原本召唤黑色魔剑需要七组旧型的AD同时连线，换上新的AD之后，只需要一组即可。新型AD原本预计在新学期开始之际发给全校的学生，然而晓月的旧型AD在对抗菲尔以及萨哈克的时候故障了好几具，因此久保田才提前将新型AD交付晓月。确定晓月将新型AD带在身上之后……"无论是旧型或是新型AD都跟史雷普尼尔一样，使用了精神感应石。新型AD与旧型AD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前者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意志解除限制，直接将制服或是体育服变化成战斗服。""这点倒是有所耳闻。"晓月打量着自己的新型AD。取得新型AD的时候，晓月也从遥口中听过同样的说明。"简而言之，新型比旧型更能迅速地反应使用者的意识。"久保田补充说明。"只要将新型AD与史雷普尼尔的精神感应波长调整为同一个频率，就算是两者相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透过AD传达你的意识。""意思是我可以远距离操控史雷普尼尔吗？""没错。"久保田点点头，大感讶异的晓月则是吹了声口哨。"这的确是相当实用的功能。"不过……"任凭这种杀气腾腾的无人机车奔驰在城市的道路，恐怕会让市民受到惊吓，说不定马上就被交通保安队团团团住呢。""不无可能，不过这毕竟是有备无患的功能。万一碰上了危急的状况，说不定还可以协助你渡过难关，相信它也会乐于拥有这种功能。不管怎样，使用权在你身上，就好好判断使用与否的时机吧。""原来如此……好，那就麻烦你了。"晓月打量着史雷普尼尔。"如果这家伙能够拥有更强大的功能，自然是再好也不过的了。"说话的同时，晓月解下自己的AD，亲手交给久保田。"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这就要看它了。不过它跟你的感情还不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才对。调整的同时我也会顺便进行机件的保养，大概要等到傍晚左右吧。""好。既然如此，得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才行。"晓月低头沉思。"……"久保田突然打量着晓月，不发一语。"……嗯？老爹，怎么啦？忸忸怩怩不像你的作风，有事就直说吧，我可不想跟你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晓月不禁皱起眉头。"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久保田依然摆出一张扑克脸。月来到位于研究区域一隅的建筑物。跟校本部的竞技场不相上下的宽阔空间。"——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实验室之一，主要是用来检查各项系统。""原来如此……毕竟老爹真正的身分是巴别塔的博士呢。"晓月四下打量。"……所以呢？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测试全新开发的战斗系统。"久保田回答。"你应该接受过战斗训练的课程吧？""嗯，上过几次课。"晓月微微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当时第一堂课就遇上训练程式失控，惹出不小的风波呢。"当时训练程式的等级大幅提升，召唤出一般学生难以对抗的鸡蛇兽，系统甚至拒绝接受中止运作的指示，陷入了失控状态。之后在隔壁竞技场接受另一种战斗训练的晓月闻风赶到，击败了鸡蛇兽，化解了突发危机；不过已经有许多学生遭到鸡蛇兽的石化攻击，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应该为这件事负起责任的人，并不是程式的设计者。假借学生身分混入B班的恐怖分子田中，才是造成系统失控的始作俑者。"——到底要我帮什么忙？该不会要我测试系统更稳定的训练程式吧？""的确是战斗用的程式没错，却跟战技训练的课程无关。"久保田开始操纵设置在墙上的控制面板。"现存的训练程式着眼于培养团队默契以及取得实战经验，这个新程式的目的则是在于提升个人战斗能力。为了避免混淆，就姑且称之为"锻炼程式"吧。""是哦……"简而言之，如果将训练程式比喻成体育课，锻炼程式就像是运动社团的训练活动。两者的目的虽然都在于运动，相较于前者的齐头式课程，后者着重于针对个人能力的差异进行个别加强以及开发。然而巴别塔向来采取能力分班制，教职员不会强制学生接受训练。只要取得基本教育科目的学分，接下来的发展由学生自行决定。因此巴别塔学校的社团就跟其他学校一样五花八门，静态社团与动态社团一应俱全，只要是巴别塔的学生，都可以自由参加。当然，学生也享有加入社团与否的选择权，并没有强制性，目前晓月等人就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不过校方也在非上课时间开放训练用的设施，想要在排名赛当中获得晋级的学生可以在课后利用这些设施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如今久保田却另行开发了提升个人战斗能力的程式，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校方打算以强制性的手段，提升全体学生的战斗力？"晓月眯起双眼巴别塔的学生和教职员随时都有可能被推上战场。不过这几年来管理全世界的克昆已经确立了统治基础，巴别塔的声望也随之大幅提升，世界各地甚少发生战乱与纷争，几乎没有必要派兵。而且巴别塔是教育机构，并不是军队。至少名义上是如此。"像我这种好战分子当然不会有意见。不过巴别塔的学生当中，也有崇尚和平的鸽派人士，难道连那些人都必须接受强制训练？"晓月的语气透露出明显的不悦。"不，你误会了。"而无表情的久保田摇摇头。"上一次的排名赛当中，不是出现了一个高次元生命体吗？""嗯……"晓月点点头。久保田口中的高次元生命体正是来自亚列萨德的菲尔巴奈特所变化而成的巨龙，最后败在晓月的手上。"那只龙有什么不对吗？""或许是体积特别庞大的关系吧，排名赛中止之后，前往指定地点避难的学生和教职员几乎都看见那头巨龙飞往训练用市街地。而且虽然没有人亲眼目击，不过凰泽晓月打倒巨龙的传言，可是在全体师生之间甚嚣尘上……"久保田开口。"因此少部分的学生和职员纷纷提出要求，希望增强自己的实力。就算无法打倒巨龙、就算无法跟凰泽晓月平起平坐，也不希望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却丝毫使不上力。"停顿片刻之后……"明白吗？这些人都受到了你的启发。""我……？""没错。你是巴别塔史上第一个在诺伦筛检当中被誉为"真正的勇者"、与全校最强的学生会成员打成平手、之后又在排名赛当中击败巨龙的人物。一部分女学生将你视为恋爱对象，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认同你的实力，希望与你看齐。"结束控制面板的操作之后，久保田回头看着晓月。"准备好了。跟我来，我教你该如何操作。""知道了。不过……成为其他人增强实力的动机固然是我的荣幸，心里面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晓月叹了口气，依言来到久保田的身边——当初在亚列萨德的时候，也曾经遇过崇拜勇者雷恩以及无赖勇者晓月的带剑少年。……伤脑筋。成为他人崇拜的目标，绝对不是一件坏事。然而一想到自己激发了大家的战斗意志，甚至连厌恶战争的和平主义者都群起而效尤，心里面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晓月从不以勇者自称，平时更是放浪形骸，刻意丑化自己的形象；然而还是有不少仰慕晓月的年轻人投笔从军、殒命战场。若包括晓月不认识的人在内，人数应该是相当可观。身为人民的希望与寄托，这就是勇者所无法回避的宿命。自己的存在，反而让更多人失去了生命。"——我不知道你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做了些什么，未来又有什么计划。"久保田开口："只要你继续战斗，而且获得胜利，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你的影响。其实你大可不必为那些人负责，也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不过——""……我知道。"晓月点点头。"我还是会忠于自我，因为我别无选择。就算有人因为我而改变，我也不会有所逃避。"背负起他人的意念到底代表了什么……凰泽晓月已经有所体认。因此他坚定地说："现在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做我自己，绝不辜负他们的崇拜与期望。"5大致将控制面板的操作方式解释一遍之后，久保田独自离开实验室。"锻炼程式……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晓月微微苦笑。也罢。反正在史雷普尼尔的保养完成之前，自己也无事可做，趁这个机会动动身子也不错。于是晓月重新打量周遭的环境。巨大的空间除了设有将肉体伤害转化成精神伤害的特殊结界之外，天花板、墙壁以及地板似乎也覆盖了一层吸收物理以及魔法冲击的屏障。晓月试着往墙壁挥出一拳。轰然巨响之后，清楚地感受到命中将壁的触感以及反作用力。可是……"竟然毫发无伤……"就算是毫无顾忌地大展身手，也不至于将实验室夷为平地。晓月的AD被久保田拿去调整波长，目前手上戴着的是久保田另行提供的AD。——好，这就开始吧。"晓月面向设置在墙上的控制而板。久保田所设计的锻炼程式，可以视锻炼的目的选择对手强弱。系统先测定锻炼者的战斗能力，再变更系统本身的强度。除此之外，另有三种模式可供选择。"NORMAL"代表平分秋色。锻炼者与对手的实力旗鼓相当，只要战胜对手，自然可望提升实力。"EASY"代表简单模式。对手的实力不如锻炼者，多半用于测试武器的威力或是对战时的动作矫正。"HARD"代表困难模式。锻炼者藉由对抗实力较强的敌人，在短时间之内大幅提升自己的实力。系统会自动选择适合锻炼者的对手，不过锻炼者也可以自行选择对战的敌人。依晓月的个性而言，当然是直接挑战困难模式，不过……"老爹要我先以系统的教学模式召唤出低等级的对手，顺便暖暖身子……"无奈之余，晓月只好不情愿地按下液晶画面的开始键。无数的光粒子聚集在实验室的正中央。光粒子逐渐变化成实际的形体，创造出一只比正常人高出许多的巨鸟。鸡蛇兽。"……有没有搞错？鸡蛇兽？这种等级的怪物也想帮我暖身？直接跳过算了。"不以为然的晓月背对鸡蛇兽，准备操纵系统的控制面板。"唔……是这个吗？不对……到底是哪个？"就在晓月与液晶画面搏斗的时候，身后的鸡蛇兽突然大叫一声。紧接着低沉的脚步声传入耳中，鸡蛇兽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晓月。"——吵死了。"晓月心念一动，瞬间召唤出黑色的魔剑雷瓦汀。之后又反手持剑，朝着身后连续挥舞。动作毫无窒碍、无比神速。剑闪所产生的空气刃，顿时将鸡蛇兽劈成碎片。"——"鸡蛇兽化成无数的光粒子消失无踪。接收到晓月的战斗意识之后，制服自动变化成战斗服。"唔……这次的战斗服，倒是跟我以前穿过的魔王服装一模一样。"历经亚列萨德无数场大战之后，AD认为这套战斗服最适合现在的晓月。这时教学模式结束的讯息显示在液晶荧幕之上。"老爹，你饶了我吧。这不叫打发时间，根本是浪费时间好吗？"苦着一张脸的晓月继续操作面板。这次不但将难度设定为困难模式，同时也在清单之中寻找不一样的对手。地精、食人魔、兽人、独眼巨人、牛头人、狮鹫兽、地狱犬。液晶荧幕出现存多跟鸡蛇兽同属幻兽系的怪物名称，可是……"……没什么兴趣。"这些怪兽的等级，应该跟鸡蛇兽相差不大。跟这种等级的怪物战斗，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既然要玩，当然就要玩大的。"没有比较像样的名单吗……？"排在愈后面的怪物，实力应该愈强才对。打定主意之后，晓月直接将选单往下拉。而清单最下面的怪物则是——"UNKNOWN DRAGON……这是什么？"晓月将游标移到这个项目。随着详细资料所跳出来的图示，正是亚列萨德的邪龙萨哈克。"一定是在排名赛的时候偷偷撷取的资料。"真是无孔不入啊，晓月微微苦笑。不过根据久保田的说法，目击萨哈克的部分师生想要增强实力的心愿，促成了锻炼程式诞生。为了协助那些人达成心愿，将萨哈克的资料纳入程式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做法。而甘对于晓月而言，萨哈克绝对是个强敌。困难模式的萨哈克，势必会以更强的面貌呈现在晓月的面前。"不过……战场应该是这里没错吧？"晓月打量着实验室的大小。空间确实不小，不过跟体长超过二十公尺的萨哈克性命相搏，还是稍嫌狭窄了些。萨哈克顶多只能张开翅膀，根本无法飞行。对于想要挑战萨哈克的其他人而言，空间条件固然对他们大为有利，然而看在早已作好万全准备的晓月眼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实在是提不起劲……"于是晓月控制游标，继续将选单往下拉。结果选单从最下面的萨哈克直接跳回第一页，游标也指着地精的选项。"真的没有吗……？"晓月叹了口气，再度将选单往下移动，准备回到萨哈克的选项。"嗯……怎么回事？"晓月对眼前的状况为之一愣。按下选单之后并无反应，于是晓月又往上下左右按了几次，这才发现选单最下方的选项并不是萨哈克，出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画面。"咦，该不会被我弄坏了吧？"暗叫不妙的晓月凝视着画面，突然发现画面正上方多了一行文字。"DEBUG……难道是除错模式？"程式开发人员专用的特别模式。看来经过一阵胡乱操作之后，很不幸地——更正，幸运中了大奖。藉由变更程式的参数，可以改变程式的强弱。"等级限制……就是这个。困难度的上面……有了，终极困难模式。啊哈，这下子可好玩了。"精神一振的晓月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选项。"有没有不在名单上面的隐藏角色呢……——嗯？"晓月突然在除错模式的画面右下方，发现一个有些突兀的空间。"……"画面上什么也没有，晓月的视线却离不开那个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人正在那个空间呼唤着自己。晓月下意识地移动游标。这才发现游标竟然可以选择空白的空间。按下滑鼠键之后，空间显示出一行文字。《G·OUSAWA（凰泽）》。"这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晓月按下决定键。最终确认——YES。选择结束之后，光粒子再度聚集于实验室的中央。"——"晓月所选择的对手，在晓月的面前现身。如果是刚认识晓月的人，一定会将眼前的青年误认为晓月。青年的外表，几乎跟晓月一模一样。无论是体型、发色、瞳孔颜色，甚至连自信的微笑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仔细一看，两者之间还是有点差异。青年的身高略胜于晓月，发型也不太一样。手中的日本刀，比晓月的魔剑长了许多。这名青年不是晓月。却也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事实上凰泽晓月认识眼前这名男子。晓月缓缓开口："老爸——"没错。对方正是晓月的父亲——青年时期的凰泽刚毅。6"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久保田老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晓月试图驯服史雷普尼尔的时候……久保田表示他过去跟刚毅有些交集。于眼前的刚毅时，异世界的召唤才刚刚起步。当时巴别塔尚未诞生，回归者的人数也不多，同病相怜的两人从此结为好友，也是很自然的发展。"也罢，这不是重点。"晓月举起黑色魔剑，往前踏出一步。嘴角微微上扬"就算只是电脑程式，也是跟你一较高下的机会！"怒吼一声的同时，晓月率先展开行动。往前踏出的脚步才刚落地，就是最高极速。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劲贯双臂的全力斩击。可是……"-一"电脑程式所创造出来的刚毅举起日本刀轻轻一挥。锵——！魔剑与日本刀在半空中互相撞击，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呜啊啊啊啊！？"晓月的身体腾空而起，往后飞了十几公尺之远。来不及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硬生生地撞上墙壁。"咕……！"来自背部的强烈冲击，迫使晓月不得不吐出肺部的氧气。呼吸机能也因此而暂时停止。不过在特殊结界的运作之下，实验室的墙壁完好如初。然而人体所受到的冲击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即使如此，晓月还是强忍着痛楚，直挺挺地站在地上。"……哼，这才像话。"晓月不带畏惧地笑了笑。对方可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者，同时也是晓月必须打倒的敌人之一。即使是以卵击石，也不失为难得的前哨战。锻炼程式的难度依使用者的实力而有所调整，NORMAL模式里，敌人大致上与使用者势均力敌。然而刚毅是除错模式的角色，而且必须选择有别于等级设定栏的空白栏位才会出现。……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人物，跟当年的老爸实力相当。凰泽晓月不知道自己跟父亲或是兄长之间的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可是……如果可以战胜青年时期的父亲。至少也等于是取得了向两人挑战的权利。如果连眼前的虚拟对手都打不赢，更遑论是现在的父亲了。真正的刚毅又比眼前的虚拟人物历经了许多岁月，累积了更多的经验，实力恐怕是更上层楼。况且，即使经过多年，他的肉体也不会因为岁月而衰败。晓月心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锻炼了。而是非赢不可的战斗。然而晓月的眼前，却出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AD解除了武器的召唤，刚毅手中的日本刀突然消失，仿佛对付晓月这种等级的敌人不需要武器似的。"竟敢瞧不起我……"面对好整以暇的刚毅，晓月难掩内心的怒气。"无妨，我也比较喜欢拳脚决胜负……来吧！"解除黑色魔剑的召唤之后，晓月走向手无寸铁的刚毅。然后在相隔一只手臂的距离停下脚步。"我是挑战者，就由我先攻吧。"话才刚说完，晓月立刻发动炼环劲气功。同时将体内的真气集中在右手。"——吃我一拳吧，臭老爸！"瞄唯刚毅的脸部，使劲挥出右拳。现场顿时传出一阵闷响。"——"晓月的右拳正中目标，刚毅却依然站在原地，丝毫不受影响。只见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以同样的手法回敬晓月一记上钩拳。"嘎啊啊啊啊——咕！"飞上半空中的晓月强忍着腹部的剧痛，低头俯视地面。却看不到刚毅的身影。"可恶——上面！"晓月下意识地朝着头顶反手出拳。一声闷响之后，拳头清楚地感受到命中目标的冲击。然而晓月的攻击并未击中对手，而是被对手挡了下来。混乱之中猛一回头，晓月赫然发现刚毅的足踢已经近在眼前。无法格挡、也无法闪避。刚毅的足踢结结实实地命中晓月，晓月的身体以驽人的速度坠落地面。7久保田灰人正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幕。回到工厂之后，久保田着手进行史雷普尼尔的例行保养以及AD的连线，同时透过投射在半空中的立体影像，观察实验室的情况。"……"即使看见晓月偶然开启除错模式，久保田也并未采取行动。毕竟这是晓月自己的选择。即使晓月身处劣势、甚至是遇上了生命危险，久保田也没有出面阻止的理由。立体影像投射出落地之后直立不动的刚毅、以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晓月。晓月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静，并未失去战意。"……这就对了。"久保田喃喃自语。虽然并未向本人求证，久保田灰人大概猜得出凰泽晓月的目标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战。以及——往后可能采取的行动。因此才特地为晓月保留了误入除错模式的可能性。"你对自己设定目标，打算努力活出自我……不过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凰泽晓月，如果你真的不愿妥协、不愿退让——"久保田指着画面中的晓月。"那就勇敢抵抗，克服一切的障碍吧。至少站在你眼前的男人，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停顿片刻。"刚毅的程式是参考那个家伙当年的战斗资料所写成的。即使跟你在排名赛当中打败的高次元生命体比较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连当年的刚毅都打不赢，现在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8当美兔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不是毫无理由的赖床。罪魁祸首就是昨晚过度刺激的"试胆大会"。睡昏头的晓月所带来的激情快感，让意识朦胧的少女们陷入甜腻的虚脱之中。失去抵抗能力的少女，只能坠入深邃的梦乡。葛叶虽然并未被晓月的魔掌染指，然而在千影所准备的芳香精油影响之下，也陷入了沉沉的昏唾。唯一的例外，就是遥。大家醒来的时候，遥早已离开凰泽家，只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自己借用了浴室，同时也表示另有要事、先行离去。看来遥似乎逃离了化为色情狂战士的晓月魔掌。美兔自己又是如何呢？……呜呜……什么都想不起来……毕竟当时的美兔、莉丝蒂和千影的身心都在晓月的支配之下，之后又在怒涛狂潮的快感之中失去意识，也难怪记不得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晓月在大家起床之前就已经出门了。印象中晓月似乎提及史雷普尼尔的例行保养，现在应该在巴别塔吧。昨晚的真相，顿时陷入一团迷雾。不过遥的纸条最后写着"最后防线死守成功"，至少在那方面应该是可以放心了。至于晓月到底又做了哪些其他的事情，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就在美兔低头沉思的时候……"……——凰泽？"继续动作。美兔正在替葛叶梳头发。在晓月的捉弄之下，大家昨天晚上都流了一身汗，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将身体洗干净。四名少女分成两批，第一组是美兔和葛药。两人洗完之后，轮到莉丝蒂和千影进入浴室，美兔和葛叶则是在外面整理仪容。……她叫我凰泽啊……凝视着坐在面前的葛叶，美兔难掩内心的遗憾。今天早上起床之后﹒葛叶又恢复成原先的称呼。看来她已经忘了昨晚的事。这也难怪。在千影的芳香精油影响之下，当时的葛叶跟烂醉如泥的酒鬼没什么两样。不过平常总是将情感藏在心里的葛叶，总算是愿意吐露真心话了。好不容易才得知葛叶的想法，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当然不是。美兔在心里面点点头。"我说啊——"主动向坐在面前、无可取代的朋友开口："葛叶，你的头发很漂亮呢。"于是……"什么——？"葛叶回过头来看着美兔。面对再叶略显惊讶的表情，美兔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有什么不对吗，葛叶？"第二次的直呼其名，理所当然的语气。然而对于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的葛叶而言，美兔的举动显得十分唐突。深藏内心的愿望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得以实现，稚嫩的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没、没什么。"葛叶重新面向前方，模样有些狼狈。美兔见状，嘴角顿时浮现促狭的微笑。"咦？葛叶，你的脸好红喔。"她从背后抱住葛叶﹒轻戳柔嫩的脸颊。美兔以行动暗示葛叶，她也希望葛叶直呼其名。无奈之余，葛叶叹了口气。"很烦耶，就说没什么了嘛……美兔。"虽然语气有些别扭，最后葛叶还是直呼美兔的名字。美兔的笑容更加灿烂，紧紧地搂着葛叶的身子。再怎么早熟，葛叶毕竟只是个孩子。惹人怜爱的孩子。美兔以撒娇的语气捉弄葛叶。"葛叶……再说一次好吗？人家好喜欢你叫我美兔呢。""……不要，快点帮我梳头发。""除非你叫我美兔。来，快点嘛。""请不要把别人的后脑夹在自己的胸部好吗？你这头乳牛。""怎么这样！反应也太冷淡了吧！"葛叶别扭的态度令美兔大为不满。就在这个时候……"——救、救命呀！"通往客厅的门突然开启，身上披着一条浴巾的莉丝蒂冲了进来。"莉、莉丝蒂，发生什么事了？"美兔出声询问，却只见莉丝蒂涨红着一张脸。"千影她说要帮我洗背，结果却——""啊……""……这就难怪了。"若有所悟的美兔和葛叶互望一眼。"没必要溜得那么快吧？"围着浴巾的千影随后出现，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看到千影之后，美兔不禁心想——千影真的变了。她变得比过去开朗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过去的千影似乎体贴过了头。当时虽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千影的言行举止透露出些许不自然。……一定是那个人做了什么。美兔的脸上浮现出信赖的微笑。昨晚晓月并不是单纯的性骚扰，而是在大家前去搭救千影之前，透过言语和行动彻底解放了她的心。如同过去对美兔等人的做法。在内心感谢晓月的同时，美兔忍不住开口："千影，别这样。莉丝蒂对那种事情还没产生抗体呢。""从这句话听来，似乎你对那种事情已经产生抗体了是吧，美兔……"葛叶话才刚说完……"啊——""唉呀……"莉丝蒂和千影同时察觉葛叶的变化，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千影立刻有所反应。"喔？这样啊……""……怎、怎样？"千影的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容，仿佛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只兄她弯下腰来，与葛叶的眼睛保持同一个水平。"你好无情喔，葛叶……居然先叫美兔的名字。""还好吧……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直呼你的名字。"葛叶的双颊微微一红，尴尬地别过头去。"千影……这样子总行了吧？"可是……"这么敷衍的语气，怎么可能治愈我受伤的心呢？""……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葛叶怯生生地仰望千影。"这个嘛……叫我千影姊姊好了，而且要用撒娇的语气喔。""……好啦好啦。现在可以请你滚一边去了吗，傻瓜影。""哇喔，好凶。"千影微微苦笑，旋即耸耸肩膀站了起来。"莉丝蒂，我们还没洗完呢，跟我一起回浴室吧。""可、可是……千影？"无视莉丝蒂困惑的眼神，千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带离客厅。打量着她们互动的美兔——"……好幸福的感觉。"忍不住这么喃喃自语。邀请千影她们一起来家中过夜，果然是正确的决定。经过这次的聚会之后，彼此之间的友情又更深了一层。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晓月和遥不在现场。美兔真的很想挺起胸膛，大声地告诉晓月。我们已经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了。可是……"……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葛叶的喃喃自语传入美兔耳中。"她说要去做个了断，可是她跟学生会的成员之间的交情应该比我们更加深厚。万一学生会的成员大力挽留，不知道她会不会改变心意……""——尽管放心吧，葛叶。"美兔的语气十分肯定。她有绝对的自信。昨天晚上，大家立下了互相扶持、彼此依赖的誓言。当时遥的眼中毫无迷惘，没有一丝虚假。9今天早上第一个离开凰泽家的七濑遥，遵照自己的诺言来到了这里。JPN巴别塔校本部最上层的学生会办公室。目前办公室里面只有遥一个人。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辽平和美奈巳去吃午餐了。两人虽然也提出邀请，却被遥婉拒了。为了保护晓月、为了保护其他的朋友，如今遥终于履行了自亚列萨德归来之后所做出的承诺。办公桌前摆着记载姓名以及职称的名牌。"——如此一来……就结束了。"遥操纵键盘的按键，关闭电脑的系统。她确定电脑完全关机之后，静静地叹了口气。遥环视着办公桌上的物品——都是这两三天以来，一边执行学生会的工作、一边整理出来的资料。只要有了这些资料，继任者很快就能进入状兄。将列印出来的文件归档，资料夹的档案存人快闪记忆体，系统备份移至网路伺服器。"接下来……"遥轻触自己的左胸。制服口袋之中，收着一只信封。再过不久之后，京也将会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过去几天京也似乎特别忙碌，找不到谈话的机会；不过昨天前往凰泽家之前，倒是幸运地在走廊上遇见了他。当时遥就请京也挪出时间跟她谈话，京也也答应了。遥看看手表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地环视四周。熟悉的空间、熟悉的景物。这里曾经是七濑遥的归属。"说来好笑……主动辞职的是我，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居然还是我。"遥不禁微微苦笑。而等部的学生会副会长以及风纪委员长。这就是七濑遥在JPN巴别塔学校的头衔。过去身为克昆成员的京也询问遥是否愿意加入学生会的时候，遥立刻接受了邀请——受到异世界召唤、得到各种特殊能力之后再度归来的少年少女。他们是人类未来的新希望，然而本身所具备的强大力量又被其他人视为洪水猛兽，处境可说是十分艰困。即使再怎么不愿意，异世界的回归者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保护这些回归者的机构，正是存在于G7各国特别自治区的巴别塔。巴别塔的实质管理者就是克昆。这些克昆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活跃于世界各国的政治舞台。他们在巴别塔的身分当然不是学生，而是统筹一切的最高管理者。协助克昆治理巴别塔的其他干部，清一色都是成年人。然而在世界各地的巴别塔之中，唯独JPN巴别塔的冰神京也并未舍弃学生身分，而是以学生会长的头衔负责组织的营运。巴别塔的保护对象，几乎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这些少年少女在毫无预期的状况下被召唤至异世界，努力求生的同时，还得寻找回家的途径。好不容易才回到原本的世界，又被强制送进特别自治区。对于一个身心尚未成熟的青春期孩子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残酷的伤害。也只有处境相同的回归者，才能体会回归者内心的痛苦。"为了不让回归者受到二度伤害，我希望挑选出立场相近的学生或是教职人员负责巴别塔的实际营运，而你正是我心目中的绝佳人选。"因此当京也做出以上表示时，遥立刻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学生会。如果自己的力量以及努力可以帮助处境相同的其他人——自然是毫不推辞、全力以赴。遥在内心暗自起誓。因此除了副会长一职之外，她也主动接下风纪委员长的工作。她不希望看到回归者迷失在强大的力量之中，更不希望回归者因为自卑而堕落，断送了光明未来。为了减少学生之间的纷争与冲突，遥组织了战斗力十足的风纪委员会，自己更是站上第一线。这些日子一路走来，遥从未后悔，也从未改变初衷。身为JPN巴别塔学生会的成员，遥感到莫大的光荣。事实上她也愿意继续贡献一己的力量，保护所有的学生。……可是……遥闭上双眼，静静地摇摇头。现在的她，更想保护其他的人。心中也构筑了新的梦想。凰泽晓月、凰泽美兔、莉丝蒂﹒谢尔菲。以及跟自己一样，决心保护三人的五泉千影以及桐元葛叶。往后将要跟他们同心协力、并肩作战。因此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毕竟隐瞒美兔和莉丝蒂的真实身分，明显违反了巴别塔以及克昆的既定方针。而且就算走上不同的道路，遥依然将学生会的成员视为最重要的同伴，她不愿做出背叛同伴的卑鄙行为——身居巴别塔要职的人物一旦离开原本的职位，为了避免泄漏机密，有关重要情报的记忆会被魔法自动封印。这种魔法一辈子也无法解除。然而七濑遥并不在乎。这是当初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的事项。而且这么一来，自然没有背叛京也的疑虑。对于遥而言，这的确是个了断。为了让自己得以抬头挺胸地保护晓月等人，这是遥的必经阶段。如今这一刻终于降临了。学生会的大门静静开启。JPN巴别塔的学生会长，统治世界的克昆之一。冰神京也翩然现身。"嗨，等很久了吗？"一见到遥，京也的脸上顿时堆起笑容。"哪里，会长十分准时。我还剩下一些工作，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完成。"遥站在办公桌的旁边。"真是不好意思﹒让会长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无妨。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说话的同时，京也迈开脚步，从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走了进来。等到京也从自己的面前通过之后，遥才跟在他身后开始移动。京也走到位于最内侧的会长办公桌，坐在椅子上之后，示意站在办公桌前面的遥继续说下去。"——所以，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是……"遥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然后将信封放在桌上——京也的面前。信封上面写着"辞呈"二字。"……当你提到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跟我谈谈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不过，对于遥的闪电请辞，京也只是打量着信封，用平静的口吻说话，仿佛遥的行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并没有拆开信封的意思。"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京也抬起头来凝视着遥。"对不起……纯粹是个人因素。"遥则是低头看着桌面，刻意回避京也的视线。"……太可惜了。"京也的回应十分简短。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开口："你是一个优秀的副会长兼风纪委员长，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种重要时期失去你这个人才，无疑是学生会——不，无疑是JPN巴别塔的一大损失。这是我的真心话，绝无夸大。"接着又以眼神询问遥是否有重新考虑的意愿。于是……"对不起……获得会长的高度评价，让我感到非常荣幸。可是……"遥轻轻地摇头。"……看来你去意甚坚。""是的，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遥正面接下京也的视线，坚定地表达本身的意愿。辞职是自己的决定，也是自己所选择的人生。"……"京也见状，不禁陷入了沉思。"好吧，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愿了。"苦笑之余，京也拿起遥的辞呈。"……所以办公桌上的档案都是交接的资料？""是的。红色资料夹是副会长的待办事项，蓝色资料夹则是属于风纪委员长一职。"遥回答。"分成两部分的原因，在于接任者未必同时身兼副会长以及风纪委员长，所以……""感激不尽，你果然是个优秀的人才。"场景。于是……"不敢……"遥也握住了京也的右手。"与会长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道别的握手结束之际……"这份辞呈我暂且收下，不过无法立刻处理。"京也开口："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学生会目前正为了今晚即将举行的系统更新预作准备。再加上封锁记忆的手续，必须等到明天才能正式解除职务。""这点倒是没关系。"遥点点头之后，拿起待交接的档案夹，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哦，对了，七濑。"京也突然叫住了遥。"有事吗会长？"遥回过头来，只见京也一脸苦笑。"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选在你递出辞呈之后做出这种要求实在有些尴尬，希望你别介意才好。""没关系，应该是系统更新准备工作的最终确认吧？"这项工作是上午的时候跟途平以及美奈巳一起进行的。继续完成这项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其实遥早已打定了主意。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确认完毕之后，今年度的作业也跟着告一段落时，再卸下学生会成员的身分也不迟。可是……"不，下午的作业由辽平和哀原负责即可。"京也否定了遥的猜测。"我有另一项工作想拜托你……你今天有空吗？""？目前没有什么安排。只要是我能力所及，请会长尽管吩咐就是了。"

第七卷 第二章 意念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