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游泳池

现在是放学后的时间。今天放学前的班会，依然开到和平常一样晚的时间，而我冲出教室的速度，则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快。我狂奔到和大家会合的地点——玄关前的大厅。要是见到丹下，我心里有句话想赶快告诉她。那就是：“你中午的广播好棒。”丹下玛莉茉怀抱着大受欢迎的野心，在坚信“只要能做出提供全校学生有益资讯的广播，应该就会大受欢迎”的独特想法之下，她成了千惠里高中独一无二的广播社社员。这位丹下主持人的初次午间广播，今天终于开播了。广播的前半部分，是介绍我们四个人昨天、前天放学后去的蛋糕店（这个花了我们很多的零用钱）。后半部则是替全校学生中的某人进行恋爱咨询的单元。顺带一提，单元名称为“玛莉茉的爱情诊所”真是不得了的名字。然后，这个广播在我们班上，获得了极大的回响。大概全校的评价都是一样的吧。前半部的蛋糕资讯﹒抓住了大多数女生的心。后半部的恋爱话题，则让大部分的女生和男生都觉得很有趣。不对，我想男生们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她吸引住了。平常一起回家时，我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但是透过扩音器所听到的丹下的声音，感觉非常可爱。男生是很笨的。一边吃午餐，一边听到可爱的女孩子声音传来——光是这样而已，男生对她的好感度就会大幅上升。虽然他们对蛋糕店的介绍完全没兴趣，但听到后面恋爱咨商的部分时，男生们的反应远比女生们还要热烈。因为，丹下对恋爱所提出的建议，是相当大胆又带点性感的。在中午的广播时间里，她独自持续说了二十分钟之久。换作是别人，很可能只会被当作是个想引人注目的怪家伙或是个说话很冷的家伙，但丹下却不一样。在她幽默感十足的谈话当中，很有节奏地聊着发生在身旁的有趣事件、些许小常识，那种说话方式，熟练得像是新生代搞笑艺人在做深夜广播一样。她口齿清晰、活泼又可爱的声音，当然也有着相当大的加分要素。对于午间广播，全校学生原本并不期待它能有什么有趣的内容。但就算大家觉得有趣的门槛很低，能独自做出精彩节目的丹下，也实在是个令人佩服的家伙。“我们去她介绍的那间店看看吧——”“我也想请她替我做恋爱咨询啦。”“玛莉茉是哪一班的女生啊？真想见见本人。”“我是第一次听中午的广播，听到笑出来耶！”当前所未闻的午间广播开始之后，我这位听众可是担心得不得了；但是，在播放结束时，班上同学们的良好回响，让我开心得像是自己的事一样。话说回来，看到留言版上在募集恋爱咨询后，竟然还真的有人把恋爱烦恼寄到广播社去啊。嗯，让人惊讶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四人像平常一样步出了校门。我和千岁、前方对于在短短一天之内人气像爬楼梯急速上升的丹下都是赞不绝口。丹下虽然露出了愉悦的表情，却又轻轻地蹙起眉头说：“不，我还差得远呢！”“我的表达能力还要再更好一点才行。我大概结巴了两次。”“不能这么说，你可是一直都自己一个人在说话耶！那么一点小问题，根本就等同没有任何失误了吧。”丹下摇了摇头。今天的自恋狂很难得地对自己很严厉。“从全校学生，不对，从听众们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也有听不太清楚的地方。”真是了不起的向上心。千岁像是在看什么耀眼的东西般望着丹下。不论是属于哪一个领域都好，对于积极努力的人们，千岁似乎都会立刻感到尊敬的样子，真单纯。前方则在冒出一句“啊，对了”之后，朝着把学生称为听众的广播社社员发问。“我从丹玛莉班上的同学那里听说，你第四节课时去保健室休息了？”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你身体不舒服吗？”我问道。丹下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完全没事啦。我只是从保健室溜出去，跑去KTV而已。”……听到丹下突如其来的自白，我们全都陷入了沉默。误解了我们沉默意义的丹下用手梳了梳头发后，让它随着春天的微风飞扬。“不用担心。我是换成便服后才去的，所以KTV店家并没有发现我是高中生。”“没人担心那个啦！你干么跑去KTV啊？”丹下露出了一脸“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有疑问呢？”的表情。“因为我得作准备啊！”千岁和前方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丹下偶尔会像这样丢给大家一些谜题。“用第四节课去准备的东西，是指第五节课的课程吗？”“怎么可能嘛。我只是为了午间的广播，想要先开开嗓而已啦！”“““咦？”””我们三人的短暂惊讶声，重叠在一起了。我总觉得，现在好像听到了一件很夸张的事。为了做广播而想要开嗓，于是跷掉第四节课，真是令人想大喊“太扯了”啊！前方发出了佩服的声音。“丹玛莉你太优秀了。真不愧是专业人士！”千岁也跟着赞叹道：“玛莉茉好厉害哦。居然敢一个人去KTV……那对我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的确，我也没自己一个人去过KTV。……不对，现在可不是被搞错重点的千岁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况且，这根本不是件值得佩服的事吧。“喂，我可没听过有人会为了午间广播跷掉第四节课的。”心情很好的丹下，“呵呵呵”地满脸笑容。“小十胜。如果只照着像以前一样的规则去做，是得不到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成果的哦。一股新风潮的开始，都是从没听过的地方产生的唷。”真的没救了。现在的丹下浑身散发出“谁说什么都没用”的气势。可是，在下个瞬间，自信满满地走在我旁边的广播社社员的侧脸突然布上了一层阴霾。：今天的丹下．表情依然跟颗骰子一样，老是变换个不渟，“其实，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也是有烦恼的。”“干么突然这么严肃。”“我想发起要求变更课程表的抗议活动，但完全无法聚集人潮啊。小十胜你愿意帮我吗？”“变更课程表？你又不是怪兽家长，是在想一些新的手段找碴吗？”“在我们班上啊，第四节课常常都是上物理课。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的物理成绩真的很可能会被当掉。这真是一个没有解决法的难题啊！”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你将一切都赌在午间广播的热情我们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拜托你去上第四节课啦！那就是这个问题的唯一解决方案。于是，在丹下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意见后，这个话题才总算得以结束。若是为了做广播的话，就算留级也是没什么关系啦——不晓得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地说着这种话的丹下玛莉茉，真是令人畏惧。比较好呢？’——就是这样的咨询内容。这是来自于在这所学校里拥有恋人的女学生所寄来的小小烦恼。拥有愿意替彼此规划约会行程的年长女友，那男友还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对于这个咨询，丹下给出了令人意外的回答。‘海边……不对，若是这个时期的话，去游泳池如何？’初次约会就去游泳池。这还真是个崭新得可以的约会行程。呃，我根本没去约过什么会，所以只想得到去电影院之类的就是了。然后，关于初次约会便选择游泳池的理由，在广播里自称为通过恋爱检定准一级的丹下老师，其主张如下：‘在初次约会里，我认为比起让双方都玩得开心，倒不如先把让男方高兴摆在第一会比较好。所以我才会建议去游泳池。即使你不是格外美艳，身材也没有好得不得了，也没关系。因为，男生看到女生穿泳装时会感到兴奋的门槛，一定比你想像中的要来得低。况且，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穿泳装时，不会感到心跳加速的家伙，绝对是少数派。然后啊，在游泳池约会的最后，只要对他说“看过我私底下穿泳装的样子的男人，你是头一个哦”就可以了。因为男生啊，是种很想拥有女生各式各样第一次的生物，所以听到这种话的时候，他应该会高兴得飞上天唷！如此一来，年纪小的他一定会对具有魅力的大姐姐你，更加着迷不已哦！’以上便是通过恋爱检定准一级的丹下老师的发言。因为这段话是在吃饭时听到的，当时全校男生的表情真的是很有看头。可是，由于咨询的答复已经在校内播放出来了，所以关键的商量者就算真的去游泳池约会了，也无法对男友说出那句决定性的台词吧。不过，恋爱检定到底是什么？在依然残留着这一道谜题，而“玛莉茉的恋爱诊所”的话题也差不多快结束时，前方却提出了“想去游泳池”的意见。“我不行的……游泳池太令人害羞了……总之就是不行。”前方和丹下两人，硬是逼着不断抵抗的千岁，要她一起到游泳池去。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是无处可逃的。可怜的千岁一路上接受她们的盘问。“到底是哪里、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说来让我听听。”丹下，你应该也有通过性骚扰检定资格吧。“……我被人家看到肚脐会觉得很害羞……因为那个、那个、我比人家的都来得……小。”“那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啊。人家我因为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所以不管是要跟小十胜去游泳池还是混浴的露天温泉，我都一点也不害羞呢！”丹下做出这种人胆发言后，笑着补了一句多余的话：“话说回来，如果对象是小十胜的话，我根本完全不会意识到什么嘛！”被女生说了“完全不会意识到”之后，我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回应。没办法。毕竟我也不能回她“给我稍微意识一下啦”这种话。当我慢慢地感到泄气时，渴望着大家一起去游泳池的前方，注意到了某件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只要穿一件式的连身泳衣，不就可以遮住肚脐了吗？”啊！基于前方的这一句话，千岁也决定去游泳池了。于是，我们决定在明天放学后，四个人一起去游泳池。顺带一提﹒她们完全没有向我确认我要不要去。我当然是被强制参加。丹下日：“能跟这么可爱的女生们去游泳池，怎么可能有男生会拒绝呢。”翌日，我被反正放学后就要去游泳池，所以连睡乱的头发都没整理，便直接来上学的前方吓了一跳。在离开学校后，我们抵达了彩市的市民游泳池。除了明明穿着制服，却差点可以仅付小学生费用便进去的前方之外，我们毫无问题地入馆了。没办法。就是加上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她也才一百四十公分。与其说她是女高中生，还不如说她是个在玩女高中生角色扮演的小学生要来得更能令人信服。说好换完衣服就各自在池边集合后，我们便在更衣室处分开了。……也就是说，很快就换完衣服的我，正独自一人在池边做着悠闲的准备体操。二十五公尺的八线道泳池里面居然完全没有客人。“……这根本就是包场吧？”除了在买当日泳票时目击到一个中年妇女集团正要回去之外，我就没再看到像是客人的身影了。在结帐窗口另一头的柜台那边，可以看见身为员工的小姐正懒洋洋地翻着杂志。她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客人很少的样子。“……话说回来，女生们换个衣服也太慢了吧。”暖洋洋的室温。这是一个市民泳池的平静午后。——紧接着。室内泳池的安静气氛，随着女生们的登场遭到破坏。冲在三人最前头的人，是亢奋到大肆喧哗的前方。她穿着国中时代的深蓝色学校泳衣。虽然肌肤几乎没外露，但那紧贴在身上的布料比比基尼更能强调她的身材曲线条。前方的身材……应该说是不出所料吗？就是幼儿体型。“哇啊！感觉像被我们包场了。”“尽情地游吧！”我说道。“难得只有我们而已，真想好好地活用包场大玩一场……但游泳池除了游泳也不能干么。好，就大游一场吧。”躲在双眼愉快地东瞄西看的娇小前方身后，忸忸怩怩地走过来的是千岁。黑色的连身式泳装非常适合苗条的千岁。黑色的泳衣与千岁细腻的白皙皮肤，形成了几乎像是人造品般的对比。“十、十胜……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啦！”“啊，抱、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对不起……对了，十胜你有常去的眼科吗？”居然会有在男生面前展露了泳装模样后道歉的美少女。而且她突然丢出的问题，更是让人相当摸不着头绪。“不，我没有。”“看见我倒胃口的模样后，要是害十胜你的眼睛烂掉的话就糟了。你有没有保什么医疗保险呢？”即使来到了游泳池，千岁那跳跃式的负面思考似乎还是没有改变的样子。可是，我希望千岁能对自己多有一点自信。所以，在说出那句我不想再说第二次的话之前，因为很令人不好意思，我便先丢下一句“我只说一次哦”作为前提，然后说道：“那个，我觉得，千岁的泳衣和你很搭哦！”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觉得很漂亮哦！”这句我接下来准备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我的喉咙里，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消失了。千岁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她突然低下了头。“是、是、是吗？十胜，谢谢您，真的非常谢谢您。”为何对我用敬语？千岁像是要遮住她穿着泳衣的身材般，抱起浮板，留下一句依然是敬语的“那么，我先告辞了”便跑进游泳池里了。我的身旁。其实用砰砰砰来形容也不差。“小十胜。如何？我穿泳衣很好看吧？”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在同年级的学生里看过乳沟这么深的女生。被称之为乳沟的名词，只有在电视或网路的世界里，才会是一种正常的存在；在现实世界里，亲眼目睹乳沟的机会或行为，根本就被归在非日常的分类当中，要是不付钱给可疑的店，或者是与犯罪行为有关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看到乳沟，关于这一点我早已经有所觉悟了。可是，现在我不必犯罪，只要付三百六十日圆的市民游泳池入馆费，就能亲眼见到到活生生的乳沟。我简直想在心中大喊lucky或happy了。“哈啰，有人在吗？小十胜，你干么不说话？”最能轻易地亲眼看见的峡谷，是由大楼之间所形成的峡谷，要目击胸部的峡谷与大自然的峡谷并不简单，况且我对大自然的峡谷也并不是那么有兴趣——我想起了国中时代的友人长万部所说的这一段话。“小十胜，难道你现在正在看我的胸部吗？”“啊，不、不是，那个、呃，不是啦。”我察觉到自己在数十秒间，做出了被激情冲昏头的行动。我居然在凝视丹下的胸部。我的思考回路没有正常运作啦。它故障了。要是继续盯着丹下的胸部（胸部实在是个很令人害羞的词汇）看，我的脑袋恐怕会变得不正常。当我做出这种判断之后，下一步所能采取的就只有一个了。为了逃离混乱我脑部的存在（别名：丹下的胸部），我气势万钧地从池边跳进泳池里。哔哔—————————！！夸张的高音划破了泳池中的和缓空气。我吓了一大跳。那似乎是在柜台看杂志的职员小姐，吹起警示哨子的声音。“泳池禁止跳水——！”甚至连斥责声都传来了。丹下爽朗的“哈哈哈”笑声，从我的头顶上传来。“小十胜你在干么！？冷静一点啦。”放心吧，我就是为了让自己冷静才跳进去的。只有我们使用的话，有如包场般的游泳池果然是太宽广了。千岁独占着一线道，持续游着自由式……好强。那个漂亮的动作，使我不禁看到入迷了。游泳池里。待在我旁边的丹下，以“这么说来，闪亮亮她啊”来朝我搭话。“她曾经说过，国中在减肥时，碰到下雨而不能健走的日子，她好像就会去游泳。”“原来如此。难怪她游得这么好。”千岁总是毫无自信。看到她居然这么擅长游泳，总觉得连我也跟着高兴起来了。千岁只是缺乏自信而已，事实上，她真的是个在许多方面都可以对自己更有自信的好女孩。“欸，你为什么在看天花板啊？”在跟丹下讲话时，我尽可能地不看着她那边说话。真的非得看她不可时，我一定是看着丹下的额头、或者是头顶来说话﹒我可不想在市民游泳池里陷入慌乱状态。“小十胜，你怪怪的耶！看我这边啦！”没办法。我望向了丹下那顶也是粉红色的泳帽。比基尼配泳帽。这还真是个看似常见，其实从未出现过的组合。“……话说回来，丹下你不去游泳吗？”“咦。你、你现在是在问我不去游泳吗？”“嗯，对啊。你不用反问一遍，应该也听得很清楚了吧。”“那、那个，我要先在水中步行，做好暖身之后才要去游。水中步行是很好的运动哦。”从换上比基尼后开始，自恋狂的症状便恶化到全身都膨胀着自信的丹下，莫名地开始不安了起来。在她飘浮不定的视线前端的，是浮板。“……丹下，难道你不会游泳吗？”丹下裸露的肩膀颤了一下。“这个游泳池，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意料之外？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预定要随意躺在池边的折叠式躺椅上，喝点热带水果汁之类的。但不知为何，这里似乎没有那些设备的样子。”“哪有什么不知为什么啊，市民游泳池又不是南国度假旅馆。”丹下的视线无精打采地落在水面上。“真是的，太扯了。居然有这种除了游泳之外，没有其他游玩方法的设施。”“欸，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吧。你不会游泳吗？”“……………………嗯。”丹下依然低着头，只用下颚前端微微地点了一下。“一般人都稍微会游一点吧？我还真逊耶！”那是很无力的口气。比基尼底下的胸部，只有上半部满是自信地探出水面而浮动着。咚咚。糟了，看了这个的话，我的思考就会暴走。我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对失去自信的自恋狂说道：“不会游泳这么点小事并不会怎样啦！反正丹下这么可爱，不会游泳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为什么呢。我对千岁连“好漂亮”都完全说不出口，对丹下却能轻易地说出“可爱”，搞不好我的脑袋已经烧坏一半了咧。丹下猛然抬起了头。察觉到她动作的我，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下来。“就算小十胜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很可爱。但是，对啦，可爱到令人惊愕的我，果然也是人嘛，即使有不擅长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取而代之地，我才会如此冲击性的可爱嘛！”自恋狂很快就复活了。“可是，小十胜。我不会游泳这件事真的是秘密哦！你要对闪亮亮和前方保密哦！因为我希望她们永远认为我是帅气女子·丹下玛莉茉。”虽然不知道千岁和前方有没有把丹下看作帅气女子，但我还是答应她会保密。我可没兴趣把别人不擅长的弱点四处宣扬。因此，我和丹下开始做起了水中步行。缓缓地在一线道来回走完一趟时，我的脚下撞到了某个东西。从水深一百二十公分的池子里，有个咚一下地探出一颗头，戴着蛙镜的女生浮了起来。原来是前方。“嗨——十胜＆丹玛莉，你们玩得开心吗？”待在地上时总把喜欢的风景给尽情拍到照片里的前方，即便是在游泳池中，好像也是很自由的样子。“哦，前方也很开心的样子嘛！”被我这么一说，前方以平常那种像是在放暑假中的小学男生般的淘气表情“嘿嘿嘿嘿”地笑着，并且搔着鼻头。“伦家很擅长潜水哦！啊，对了，十胜和丹玛莉，你们已经去逛过商店了吗？”我和丹下摇了摇头。“在自动贩卖机那里啊，有炒面、章鱼烧，而且还有烤饭团哦！游完泳之后吃东西的话，食物会变得超好吃的呢！”我回答“是啊！”表示同意。“如果游到千岁那种程度的话，肚子也会饿吧。”“嗯，千闪的速度已经快到如果她说目标是要参加奥运的话，伦家都愿意忠实地替她加油的程度了。对了，我们难得四个人一起来游泳，要不要比一场？以二对二来分队比赛。”在游泳池比赛。……我看往丹下。她轻轻地摇头。一边说着“我想想哦——”一边将话题给进行了下去。“输掉的队伍就去商店里，买赢的队伍喜欢吃的东西请他们，如何？”前方完全就是想要比赛的样子。丹下，你要怎么办？我也觉得大家一起比赛很有趣，但我却也不能忽视掉在水中抓住我泳裤裤头绳子的丹下。她一脸“你要是答应比赛的话，我就把你的泳裤脱下来哦”的表情。哇，好恐怖。“前方，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悠闲地多游一阵子耶。我们下次再比赛吧？”“下次吗？我知道了。那，一个小时后没问题吧？”“你的下次太近了！不不不，所谓的下次是指——”“丹玛莉看起来好像很会游的样子，我很期待一小时后的比赛哦！”前方，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嘛！和玩乐扯上关系时，前方真的就只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小孩。“咦，还好啦。交、交给我吧。我在国中时，可是被称为人鱼公主的哦！”丹、丹下，你在说什么啊！？“人鱼公主？那好像是个爱上王子的故事吧？我不懂那些恋爱故事啦！”真不愧是少年前方。她对创作作品中的恋爱似乎没有兴趣的样子。嗯，对于现实中的恋爱，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就是了。“总之，就先这么说定啰！那我去跟千闪讲。”前方当场潜入水里，迅速地在池底游了出去。……我和丹下被留在泳池的角落。“你、你打算怎么办啊，丹下？你这下子不就答应要比赛了吗？”“我知道啊。可是，前方以为我很会游泳嘛……要是我告诉她，其实我很逊不会游泳的话，她就不会再认为我是个帅气女子了。”她从来没认为你是个帅气女子的可能性，应该还比较高咧！我并没有把这样的话说给把手放在撑起比基尼的丰满胸部上，显得无精打采的丹下听。唔唔，糟糕，我又看到胸部了。快看天花板吧。“……小十胜。”那是格外虚弱的声音。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耶。远远地连污垢都看不见。“干么？”“你可不可以在这里……对我霸王硬上弓呢？”现在不是看天花板的时候了。我把视线移回丹下身上。“……是我听错了吧。我怎么觉得有人在对我教唆强奸？”“如果发生小十胜对我动粗未遂的事件的话，在游泳池比赛一事就会自动作罢啦！”“那么做的话，毫无疑问地，连我的信用和人格的也会自动丧失啦！我做不到。”“放心吧。只要说你是看到我的比基尼模样而发情，就会很有说服力了。”“我不是因为怕自导自演会被拆穿，所以才说做不到的啦！”“啧，我觉得警察一定也会相信的耶！”正因为不晓得她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所以才显得更恐怖。可是，关于她真的很不想参加游泳比赛这一点，我倒是明白了。若有可以不让我成为犯罪者的方法的话，我也很想助丹下一臂之力，但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她从自称人鱼公主的这个危机中逃脱出来呢……丹下突然“啊”了一声。“小十胜，我有个好方法哦！”“如果是不会把我卷入刑事案件的方法的话，我就愿意帮你。”丹下无言地逼近过来。咦？丹下的胸部前端碰到我的上臂，软绵绵的感触贯穿了我的全身。我的脑袋以可悲的速度失去冷静，勉强聆听着丹下的话。“小十胜会游泳吧？欸，教我游泳。用一小时把我变成人鱼公主。”……实在太乱来了。我虽然心里这么想，却还是用了一个小时教丹下游泳的方法。幸好，千岁和前方好像是去休息顺便逛商店了，所以才没有发现我在为丹下做特训。我立刻让丹下抓住泳池边缘，用脚去打水。啪唰……啪唰啪唰……啪唰……我以为，这种程度的动作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但丹下的运动神经却差得令人难以置信。她的脚并没有规律性地踢出来，每隔几秒，脚就很明显地踩到池底了。……呃，这种时候我应该怎么教才好呢？丹下停下打水的脚，转头看向旁边的我。“如何？我距离人鱼公主还差一点点吗？”我无言以对。这岂止是还差一点点啊。我怎么看都觉得，抓住泳池边缘的丹下只不过像是个溺水的人，正使出最后的力量趴在漂流木上而已。“小十胜，你干么不说话，你要好好教我啦！”不不不，我应该怎么教才行？当我思索着该如何卸下教练的职务时，丹下试着提出了下一种练习法。“小十胜你拉住我的手，让我练习打水好了。就这么做吧，没时间啦，我们的动作得快点才行。”丹下伸出双手，我则握住了它们。……总觉得，握住女生的手让人很害羞耶。我提醒着自己，唯有眼前的乳沟是不能看的。好了，开始打水吧。在我们准备这么做的时候，有声音从池边传来了。“十胜和玛莉茉，你们在做什么？”依然以浮板遮住身体的千岁，正站在池边。千岁两眼紧盯着正面对面、手牵手站着的我和丹下。“你、你们两个……为什么手牵着手啊？”怎、怎么办？为了避免丹下不会游泳一事被拆穿，我不能老实说出我们在练习游泳。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游泳池里手牵手呢？我说明不了啦。像是要躲避千岁紧盯不放的眼神般，我暂时放开了丹下的手。丹下则说道：“闪亮亮你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啊？那个啊，我和小十胜……只、只是在跳水中土风舞而已啦。”天啊！她又在胡说八道了！水中土风舞？那是什么啊，我根本没听过。不出所料，千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水中土风舞？”“没错，水中土风舞。那个，它很有减肥效果，况且我们非得强化队伍的合作能力不可一一所以我才会和小十胜一起做准备运动。”队伍？我什么时候和丹下变成一队啦。当然啦，我无法将这个疑问说出口。千岁也理所当然地对此有所疑问的样子。“队伍的合作能力？前方，十胜和丹下是同队的吗？”我们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似乎是跟千岁一起从商店里回来的、待在池边的前方身上。我们很希望她的说法能与我们一致，但前方当然不知道我和丹下的隐情。这真是个绝望的状况。我都想要对天祈祷了。“十胜和丹玛莉是一队？这种事，我才不知……等等。我想想。”前方此时的想法，我看得一清二楚。她实际上目击到的，很会游泳的人=千岁。前方转着挂在手上的蛙镜，说道：“嗯，没错。十胜和丹玛莉是同一队的哦！奇怪了，我没有告诉千闪你吗？”碰上和食物有关的赌注时，前方似乎会变成一个狡猾到很好懂的家伙。食欲是会改变人的。“唔，你没有告诉我啊。原来如此，十胜和丹下是一队的哦。前方，我们绝对不能输。”于是，千岁和前方从我们的面前离去了。……总之，暂时得救了。水中上风舞要怎么跳？万一她这么问的话，我们根本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嘛。丹下也露骨地“呼——”了一口气，摆出一脸得救了的表情。可是，我们以为已经离开的千岁，却又折了回来。“十胜和丹下啊﹒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我同意千岁的看法。不管再怎么说，水中土风舞也太奇怪了吧。即使是要把事情搪塞过去，你就不能找个更好的理由吗？我实在很想这么质问丹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游泳接力赛需要合作能力吗？在游泳时都是一个人吧。”“啊，的确是那样没错耶。”对于不小心应了声的我，丹下小声地骂了句“笨蛋”并且在水里踹了我一脚。“闪亮亮你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没人要比什么游泳接力赛哦。因为，我们要比的是那个吧……”丹下，那个是什么啊！？我在心里狂喊着。千岁当然也有着同样想法的样子。“你说的那个是什么？”“……就是那个嘛……那个呀。”丹下，放弃吧！反正，你一定只挤得出水中土风舞那类微妙的藉口啦。不加思索的搪塞法也已经走到极限了啦。我虽然用表情诉说着这些话，但丹下已经停不下来了。“……那个就是，水……水中……”呜哇。又是以水中开头的词！没戏唱了。沐浴在千岁、前方和我的视线下，丹下充满自信地说了。“是、是水上排球啦！我记得我听到的，是要进行水上排球的比赛。欸，对吧？小十胜。”咦，在这种市民游泳池里，有可以打水上排球的设备吗？叩。叩。“哦，对啊。我也有听到哦，说比赛的项目是水上排球。”为了不让丹下继续在水中不断地踹我的脚，我只能赞同她的说法。前方一边念着“奇怪了”一边走了过来。“伦家没说过要比水上排球耶。”前方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不加思索地说出水上排球的丹下，在拼命的解释下愈说愈激动了。“前方你有说啦！‘难得像是包场一样，伦家不想只是游泳，想要好好地玩一下其他的游戏！将游泳池毫不浪费的利用到极点，才符合我们的作风嘛。’你明明就有这样说吧。”——真想好好地活用包场的机会大玩一场我是记得前方说过这句话，但后面其他的台词，都是丹下随便想出来的。不过，娇小的前方并不是个会在意小地方的女孩。“嗯——不过，水上排球感觉很有趣耶。玩那个好像比接力赛快乐的样子。好，我去请柜台的小姐替我们做水上排球的准备哦。”前方兴高采烈地冲往柜台了＇千岁则“嗯嗯嗯嗯”的点着头。“……排球吗？我难得地想靠游泳跟大家比一场呢。像我这种缺乏长处的人，要是不利用唯一能够活跃的场面，好好地展现出特技的话，就会被贴上‘没用的人’的标签了。高中因为没有游泳课的关系，我已经没有能够展现自己的机会了呢……像我这种人，果然连一丝运气都没有啊……活着真是困难。”对于突然开启消极开关的千岁，我连忙说着“不不不”去阻止她。“千岁游得超快的，这件事我们每个人都没忘记啊。我和丹下对游泳都还算有自信，但我们终究是敌不过千岁的啦。既然知道有千岁在的队伍会赢，比赛起来不就显得很无趣吗？”“十、十胜，你有看到我游泳吗？原来你已经明白，我也是有长处的啊。这、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排球吗？感觉很有趣呢。”丹下在水中朝着我，像是在说“nice”似地竖起了大拇指。千岁则在低喃“我没有在游泳池里打过排球耶”之后，就去看前方的情况了。我用一声“唉”作为开头，朝丹下搭话。“丹下，你不必游泳了是件好事没错，但你打算怎么办啊。居然随便扯出什么水上排球。那种比赛，根本不可能在这种市民游泳池里进行吧。前方立刻就会回来啰。”“你放心吧。基本上，我根本不认为在这种市民游泳池可以打水上排球。”“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排球是打不成的。于是，这次的比赛就延到下次去别的游泳池时再比，而今天要比赛一事，便能漂亮地敷衍过去啰。不错吧？”“哦哦。让排球比赛延期吗？这好像行得通呢！”——可是。此时却发生了出乎我们预料的事。拿着像是网子的东西的前方，以及各拿着一根竿子的千岁与柜台的女性，一同走过来了。前方“哈哈哈”地笑着。“好了，我们来打水上排球吧。现在开始架设器材啰。”真的要打水上排球吗？不论是我还是丹下，都无法开口问出这句话。……十分钟后。在拆开两线道后，水上排球的球场便设置结束了。我们四人向将两根竿子固定在池底，把网子拉起来的柜台小姐致谢。隔着池里的网子，我们形成了二对二的态势。千岁做起了简单的规则确认。“十胜、闪亮亮、前方。总之先得到十分的就算赢，可以吗？”OK。我们都点头同意。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啦。在网子对面的前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不用练习也没关系啦。我们赶快打吧！”“好，我们可是不会输的。对吧，丹下。”丹下好像也干劲十足的样子。她说着“交给我吧！”然后开玩笑地眨了个眼。四个门外汉玩起水上排球。我和丹下是有胜算的。因为有水的阻力存在，所以即便是往旁边冲或垂直跳跃，也不会冲得多远。我就算是站在池里伸出手，也不会超过比我高出四十公分的网子，而不论是谁，要打出杀球人概也都是不可能的；在打水上排球时，我也不觉得会游泳这件事能派上多少用场。高眺的千岁勉强算是战力吧，但好不容易才把一颗头探出水面的前方，其娇小的身体几乎全都接收到了水的阻力，应该很难敏捷活动才对。因此，这场比赛几乎可说是二对一了。我们会赢！“比赛开始啰——！”在前方喊出声后，千岁发球了……我和丹下的自信消失了。是我的幻觉吧？”“才没有发生那种像是药物上瘾的现象咧……我也看到千岁的身体像是水的阻力毫不存在般，飘了起来。”在那之后的五分钟里，千岁＆前方队有如怒涛般的得分热潮仍然持续着。九比零。千岁是这场水上排球比赛里，唯一有在杀球的球员（她和我的身高明明差不多，跳跃力却很令人惊异）。不论是发球还是杀球，她都能精准地以速球打进我和丹下所不在的区域里。就算知道球会打到哪里，还是很难在水中迅速移动。而且，千岁最令人感到厌恶之处在于，她连拦网都优秀极了。我努力模仿她所做出的杀球，全都被她在网上给拍掉了。况且，强敌并非只有千岁而已。总是戴着蛙镜的前方，是个夸张得可以的狡猾鬼。当千岁没拦住的球，快要碰触到敌阵的水面时，潜着水迅速移动的前方，会在球的落点处突然浮出来，准确地接住它。更麻烦的是，前方甚至还能把球绝妙地抛给千岁。跟潜水舰一样的前方，仿佛像是装备了迎击雷达般，能在瞬间明白我和丹下所打的球会掉到哪里。……总之，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根本毫无胜算。“呼、呼……喂，人鱼公主，我们这边已经满是要惨败的味道啰！”现在是我发球前的准备时间。下一球，搞不好就要决出胜负了。“我不甘心。虽然很不甘心，但那两个人强得乱七八糟啊。一般来说，水上排球是实力会差距得这么大的东西吗？”丹下已经变成一脸拼命忍住泪水的表情。她真的很好强耶。就连只是打好玩的水上排球，都快让她流下不甘心的眼泪了。不论如何，我至少想拿个一分啊！丹下静静地说道：“……只剩下那一招了呢。”“哪一招啊？如果有胜利的可能性的话，我们就试试看吧。”“这招是让我们不会输的方法哦。小十胜，现在开始还不晚，快对我施暴。我们让比赛变成无效吧！”“我拜托你，别害我变成不孝子。”“……十胜，你快发球啦——”在网子对面，前方一副失去耐性的模样，她正在那边挥舞双手。“哦哦，抱歉……丹下，总之我们起码得个一分吧！”“那是当然。在我的人生中，败北和紫外线都是不需要的。”我做出发球的动作，将球“啪”一下地打出去。它飞过在网边等着拦网的千岁头上，画出一道和缓的弧线后，轻飘飘地飞往敌阵深处。那颗朝着边线落下、差一点点就要出界的球，被潜水舰前方干脆地接起来，抛了出去。沐浴在天花板照明之下的球，以准确的角度落到了网边的千岁那里。千岁的身体轻盈地飘了起来。——她要杀球了！当千岁的手臂，有如风车般旋转起来时……丹下人喊了出来：“你的肚脐被看到了哦！”真是奸诈。在杀球的瞬间，她说出了人家的自卑之处。虽然是很蠢的手段，但对千岁而言是非常有效的。内心产生动摇的千岁，左手压住肚脐的位置。她身上明明穿着连身式泳衣，所以根本看不到肚脐啊！尽管内心焦急，但攻击手千岁却依然是一个优秀的球员。她在毫厘之差的些微延迟后用力杀球，排球以同样飞快的速度飞了过来。可是，她的控球力似乎变得相当混乱。球的轨迹并非朝向没有人的地方，而是正面往丹下的方向飞了过去。“喝！”丹下使出了妙技。她没用前臂，而是用身体的正面去接球，球轻飘飘地弹到空中。……我看见千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的杀球被挡下来一事使她受到了冲击吧。“看我的厉害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使尽全力向上跳，在跳跃到最高点时，把球打了下去。那颗球——飞过网子，直击了敌阵的水面！潜水舰前方连潜下去都来不及，她就这么把头探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地呆站在原地。我不晓得她蛙镜底下的眼睛究竟是在看哪里。或许是看我的全力跳跃，看到入迷了也不一定。“太、太好了。拿到一分了！”“小十胜做得好！我挡下闪亮亮的杀球也挡得很好吧！”网前的我，听到了丹下在我背后显得很兴奋的声音。只不过是得到一分而已，我们的喜悦便爆发了出来。“丹下，嘿！来击掌。”我回过头去。接着在看到丹下的模样后……我维持着高举双臂的姿势，僵在原地。丹下并没有理会我的混乱，她带着笑容跟我击了掌。我瞬间领悟了。千岁的惊讶表情以及前方呆住的原因，就是这个吗？……根本是彻底看、看得一清二楚。“小十胜怎么啦？你呆太久了吧。才得一分而已，你未免也感动得太夸张了。”“……”“真是的，虽然我很可爱，你也未免看得太着迷了吧。好戏接下来才要上演呢。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逆转局势啰。”ㄉㄨㄞㄉㄨㄞ，ㄉㄨㄞㄉㄨㄞ。……怎么会这样呢……是什么造成的呢……啊，是杀球的关系吧……总之……胸部……丹下的胸部……完全露出来了。那对丰满的巨乳，似乎很舒适地在水面上摇晃……乳头的颜色和海滩球好像一样。就像蜜桃的果肉般呈现出美丽淡粉红色。在千岁、前方跟我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一经过宛如永远的数秒之后。应该是因为接下千岁的杀球所以才会松开的上身比基尼，缓缓地漂到了丹下的面前。“咦，这是什么？感觉和我的泳衣好像……怪了？”拍呀拍的。丹下低下了头，用手摸了摸自己露出来的巨乳之后，开始像在确认什么似地抓了起来。抓呀抓的。她似乎总算接受事实了。“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神和发出惨叫、把手当作胸罩用的丹下对上了。尽管她已经遮住了胸部前端，但这依然是非常具有冲击性的视觉资讯。而且，我也没看过同年级女生把手当作胸罩用的画面。她那小小的玉手根本遮不住乳房，下缘的部分都满出来了。“丹、丹下。那个，呃。”该怎么说才好呢？我不知道啦。仔细一看，从她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可以略微看见那个美丽的粉红色颗粒。不对，要是看得太清楚就糟糕了。我的脑袋，陷入了乱七八糟的慌乱状态。“小、小、小十胜。那、那个……你看到了？”“呃——嗯——不，我没看到丹下的胸部。”“你撒谎！而且还是个撒得很烂的谎！”咚叩！“唔呃。”丹下的右直拳（对了，因为她拿开了遮住胸部的右手，所以有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她一边的乳房），重重地击中了我。我的下巴遭到重击，脑袋天旋地转地晃了起来。……我身形踉跄地沉入水里。从池中看到的视野范围，模模糊糊犹如幻想世界，远处的天花板轻轻地摇晃着，让我觉得好漂亮哦。离开市民游泳池后，我们立刻踏上归途。“十胜你啊，居然会被女孩子的拳头揍到不省人事。真是有趣。难道说，你有※拳击手型失智症吗？”（译注：拳击手型失智症（Dementiapugilistica)，又称“慢性创伤脑部病变”是头部长期承受着撞击压力后，久而久之造成脑部病变的一种疾病。）“我才没生那么严重的病咧。可是，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耶。”吃了丹下一拳而不省人事的我，好像是靠三个女生合力扛到池边的。数分钟后，尽管我恢复了意识，但在那之后，我们也不可能继续打水上排球了，于是在池田十胜短暂的不省人事，使比赛无效的状况下，整件事便结束了。算了，反正很明显的是我和丹下这队输了，所以我们到商店去买了东西，请千岁和前方吃。丹下一边出钱，一边嚷嚷着“我们可没有输哦”她真是个好强的家伙。长发在夕阳之下闪闪发光的千岁，在喊了一句“十胜”之后，开始对我说起话来。女生刚吹干头发的模样，为什么会使人有点心跳加速呢？“今天做了许多运动后，我觉得自己消耗了非常多的卡路里。可是，为了维持体型，只要是有减肥效果的东西，什么我都想试试看。”不了解千岁的对话重点是什么时，先沉默地听下去是最安全的。“刚才在游泳池里，十胜和丹下跳的那种水中土风舞，我务必希望能挑战一次。那个应该有减肥效果吧。十胜，你下次可以跟我跳一下吗？”呜哇，怎么办？当我感到很困扰，不由得说不出话来之后，似乎害千岁产生了某些误解。她一脸慌张地说了：“……啊，那个，如果你讨厌和我牵手的话，我会戴上橡胶手套的……”“不，千岁，抱歉。我并没有厉害到能教你的程度啊！”我可以打包票地说，到了明天之后，我大概连水中土风舞这个词汇都会忘记吧。在既不宽广也不狭窄、从市民游泳池一路通往大家回去的车站的步道上，我们暂且排成了两列行走着。当前列的千岁和前方在闲聊时，后列的我们几乎没有对话。虽然不讨厌默默地眺望着夕阳走路，但我还是以“欸，下次我们要赢哦”去向丹下搭话。不论是在商店里时也好，离开了市民游泳池后也好，乍看之下跟平常没有两样的丹下，总让我觉得看起来似乎有点在逞强。“是啊。”走在旁边的丹下稍微瞥了我一眼，她的反应就只有这样而已。我用前方听不到的声音对着她说：“前方在商店里未免也吃太多了吧！为什么前方明明那么会吃，她却还是长得那么娇小呢？这真是一个谜耶！”“……嗯，还真是一个谜呢！”虽然我对擅自拿出来当话题的前方感到很抱歉，但是她那身材不会发胖的消化器官之谜，在我们两人之间，成了被一笔带过的对话，轻易就结束了。在那之后，我依然很努力地不提到我看到她胸部的事，继续说着话。我讨厌两人并肩走路时无话可聊。我想和平常一样，愉悦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但是很可惜。总算肯好好看我的丹下，用想隐瞒她不会游泳时的不安态度，开口说话了：“……小、小十胜，你是头一个看过我胸部的男生哦。”你觉得很荣幸吧？虽然我很希望她至少补上这么一句，但对方却不像平时那么自恋。大大的眼眸完全丧失了自信。丹下低着头走路。当我烦恼着该如何回应时，我回想起昨天中午的校内广播。拥有恋爱检定“准”一级资格的丹下玛莉茉老师，她所提出的建议，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因为男人啊，大多都是种想占据女生各种第一次的生物——“像是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一种让女生喜欢的男生感到高兴的技巧？”我刻意装傻这么说之后，丹下一脸严肃地瞪起我来。“笨、笨蛋。为什么我得对小十胜用上恋爱技巧啊P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丹下的眼神已经从我身上移开，她默默地走了起来。当我遇到女生生气的情况，除了努力道歉之外，也不会其他招数了。我对着丹下的背影说话：“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啦……是啊，想也知道不可能。对丹下你来说，我是个即使一起泡混浴你也不在意、完全不会让你意识到是个男人的对象嘛！”丹下昨天对我说，即使和我一起去泡混浴温泉，她也不会觉得害羞，完全不会意识到我是男人。“……”丹下不发一语。我们一边感受着前列的千岁和前方愉快地聊天的气氛，一边沉默地走了数百步时，再度与我并肩而行的丹下，不看着我而说道：“我昨天撒谎了，而且还一次撒了两个谎。”“什么？”“我……觉得很害羞。像是胸部被小十胜看到之类的事，我果然是不可能不在乎。因为我身材很好，所以我觉得很有自信的部分，即使被人看到，应该也不会害羞……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原来丹下也有羞耻心，这真是太好了。要是没有的话，她一旦走偏，就会变成一个暴露狂了。虽然很对不起认真地跟我说话的丹下，但我实在很想避开关于胸部这个词汇的话题，为了取得屹立不摇的冷静，我拼命地思考和胸部没有关系的数学问题。不知道我在脑中迳自奋战的丹下，嘴里抱怨着“今天真的很乱七八糟”我得设法回她一些附和才行。我的大脑好不容易因为理性思考而维持平常心，我却突然想起了圆周率的记号“π”我立刻将它变换成“拍”然后便碰上了把它延伸到“※乳房”的思考之魔鬼组合。我差点就呜哇一声发出惨叫了。（译注：日文中的“π（ぱい）一与“乳房（おっぱい）”的后面发音相同。）在这种时候，与其沉默思考，还不如说点什么反而比较能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得出了这个结论。为了进行与胸部无关的对话，我打算用NHK的节目名称，找丹下玩主题接龙游戏；但在我开口之前，丹下便先以不安的声音，对我叫出了“小十胜”。“你不问我另一个谎言是什么吗？”“你说的另一个谎言，是什么？”我蠢蠢地回问。“……我，其实对小十胜的存在还满在意的。”“咦？”“啊，我、我的意思完全不是指什么喜欢哦！只、只是，你并不是那种我完全不会意识到、无论在不在都无所谓、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我有确实地意识到小十胜的存在。呃，你、你应该听得懂我要说的吧？”丹下慌张地说。在午间广播的二十分钟里，明明只结巴了两次的她，现在却结巴个不停。“总、总之，我想说的是，我今天不想跟小十胜并肩走在一起。”“你这什么意思啊？”“因为，我真的很不擅长处理害羞的气氛嘛。今天光是和小十胜对上眼神，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让我有点困扰啊！”丹下插进了位于前面的千岁和前方之间。说完“在你身边会很困扰”便离去的丹下，被千岁问了“你可以教我水中土风舞吗？”之后，光是从她的背影都能够让我看出，她很明显地感到尴尬。“水、水、水中土风舞。呃，那、那个是……”

第一卷 第三章 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