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话★恋爱洗牌

「我还活着……」在刺眼的晨光中，广人在被窝里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在倒下的三天後，广人的身体完全康复了。烧退之後，他的脑袋也变得比较清晰了。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晨光很清新，让他感觉相当舒爽。「……尽管如此，这间房间还真是……」在他躺平的期间，房间变得非常可怕。房内平常就已经很狭窄了，现在更是散乱着药盒和空瓶、调理包的袋子和酒瓶、白萝卜块和只剩下尾端的烤蕃薯等等，几乎没有可以走路的地方了。猫神大人和其他的每个人，各自以自己喜欢的姿势狂睡着。由於拚命看护的关系，每个人似乎都精疲力尽了。有人把手放在广人身上，有人在他脚边的棉被处缩成一团，有人睡在他的枕边；或许跟房间很乱也有关系吧，总局的比平常个拥挤了。不过，意识朦胧小总觉得美薰来过这个房间，应该足他的错觉吧。当他以为美薰看见躺着的自己而僵住时，她却发出了莫名的尖叫，然後把一堆东西丢下跑走了，这些应该也都是高烧让他看见的幻觉吧。他打算这么想。他非常想要这么想。他希望，那千万千万绝对要是一场梦。「喵唔——」摩沙子走了过来。在自己躺平的期间，大家似乎有喂它和清理猫砂，它看起来很有精神，心情也很好。广人搔了搔它的下巴。「……思喵……」猫神大人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微微晃动着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尾巴，懒洋洋地打起哈欠。但在看见醒过来的广人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广人……你的病好了吗?」「是啊，我已经没事了。」听见这句话後，猫神大人张大了嘴，露出了感动的表情说道：「呜喵啊啊啊!广人——!」她张开双手冲向广人，紧紧地抓住了他。「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担心，我真的好担心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猫神大人。」广人温柔地抚摸着不断磨蹭着他脸的猫神大人的头。「广人先生，你的病好了呢，雪姬太感动了。」「广人、广人，夜刀也非常非常开心哦。」醒过来的雪姬贴到了广人身旁，夜刀也抱住了他。两人果然都乖乖地穿好衣服了。广人莫名地感到失望……不不不，应该没这回事才对哦?「广人少爷，恭喜您痊愈。」守宫跪坐着鞠了个躬。他也已经好好地穿好衣服了。广人莫名地感到失望……怎么可能会嘛!「真是的，你真是个软弱的家主。到外面去跑点步锻链一下如何?」咪咪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了下来。广人抬头望向上方苦笑。「是!我也让咪咪你担心了。」广人再次环顾大家。「我的病能痊愈都是多亏了大家，真是辛苦你们了……」「等等、等等、等待!你搞错该道谢的对象了啦!」窗户被喀啦一声打开，耀姬突然现身了。「耀姬?你怎么会来这里……」「氏子学长之所以能痊愈都是托我的福，因为这里的妖怪们实在太乱来了。」「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果然不记得啊。我告诉你，要是前天我没有来观望这个家的情况、教她们正确的看护方式和药的用法的话，氏子学长你一定已经死了。」广人环视着众人的脸。每个人全都一脸歉意地低下了头。看着他们过於垂头丧气的样子，广人忍不住快笑出来了。「原来如此，那个，或许大家确实有点乱来……」忍住笑意，广人很客气地低下头致意：「可是大家是真的都很担心我，而且也有替我照顾摩沙子，不论是耀姬还是各位，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广人……」「广人少爷……」猫神大人和守宫感触良深地低语。「广人先生……雪姬听到你这么温柔的话语，实在非常感动。」「广人，下次夜刀会好好一照顾你的，夜刀会加油哦。」「真是的，家主，你这个人也好过头了啦!」雪姬、夜刀和咪咪，纷纷说出了自己的心情。耀姬把手肘撑在窗框上，愣愣地说：「真——是的，你真的是个彻底的烂好人耶，所以你家才会被这堆妖怪给占据啦。对了，外面好冷，快让我进去。还有，因为我这么早就来了，所以肚子还空空的。」「那么，等房间整理好之後，我们就来吃饭吧。」听见广人的话，大家一同发出了「哦耶」的开朗声音。在擅长收拾的守宫的指挥之下，大家一起开始大扫除。守宫负责整理整个六叠大的房间，雪姬负责浴室，咪咪负责天花板，夜刀则是擦拭东西。「那个，我也要扫……」「不可以。」猫神大人让广人坐在被搬到房间角落的暖炉桌里。「广人的病才刚好耶，扫除就交给我们，你要好好休息!」充满干劲的猫神大人，高举着抹布。尽管猫神担任这么说，但她只是和摩沙子一起在工作敏捷的守宫他们四周晃来晃去而已，非常的派上不用场。真不愧是猫。也对，就是因为派不上用场，才会有『※连猫的手也想借』这句俗语吧?（译注：形容忙不过来时，连不管用的猫手也想借助其力。）「对——对——要好好工作哦。」在广人的旁边坐进暖炉桌的耀姬，一派悠闲地说。或许是肚子特别饿吧，她正在吃自己带来的牛奶煎饼。猫神大人傻眼地说：「你不帮忙的话，可不可以拜托你出去啊?有够挡路的。」「咦——不要。又冷又麻烦。」猫神大人瞥了守宫一眼。「守宫。」「我明白了。」守宫突然一把抓住耀姬的後颈。「呀啊啊啊!喂，你这只壁虎要干什么啦!」守宫轻轻抓起乱动乱踢的耀姬，把她丢到玄关外面之後，将门扉关了起来。门外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大家却都直接忽视，继续进行扫除。广人看呆了，他对着走回来的守宫说：「那个，守宫先生……你看起来是个文雅的男人，其实力气还满大的耶。」「不，并没有那么了不起。不过……」守宫卷起和服的袖子，挤出二头肌给他看後便笑了——「毕竟附着在墙壁上也是需要体力的，哈哈哈。」体力?是靠体力的吗?壁虎不是靠吸盘，而是靠体力贴附在墙壁上的?广人感到一阵寒意。「呜哇——广人、广人!外面白成一片了!」为了清灰尘而打开窗户的猫神大人，发出了欢呼声。大家群众在窗边。早晨的阳光照射堆积於庭院里的深厚雪层上，闪闪发亮。「不晓得有几年没积这么多雪了……今年还真是冷啊。」「真的很冷呀!灰尘已经清掉了吧，可以关上窗户了。」托你们实际一点吧，雪又不能吃。」「唉呀，很好吃哦～～尤其是淋上酱油吃。」对於沉醉其中的雪姬，大家面面相觑着。她说的应该是刨冰之类的什么吧?「……奇怪，广人。」猫神大人睁大眼睛，指了出去。「树木枯萎得格外严重耶。」「咦……?啊，真的耶。」公寓附近被白雪覆盖住的树篱，每棵都呈茶色而枯萎了。樟树也完全失去生气，树干也褪色了。不论是树篱还是樟树，都是常绿树啊。明明到前几天为止都还是绿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下雪的关系吗?还是今年特别冷的关系——「等等!太过分了，冷过头啦!」突然间锵的一声，被雪覆盖着的耀姬，抓住窗框出现了。大家都吓了一跳。「居然把救命恩人给赶到外面去，真不愧是毫无常识的妖怪呢!」「对、对不起，对不起。」广人很过意不去地伸手去拉耀姬。「好了，清扫结束了吧，让我进去啦!我绝对不要再出去了!」☆★☆暖炉桌上有个空空如也的陶锅。广人做的蔬菜鸡蛋粥，在瞬间就被一扫而空。「思思～～菜色简单，但是很好吃。氏子学长，你真会煮东西。」耀姬一脸满足地低语着。猫神大人则是一副觉得很可惜的样子，用汤杓在挖着陶锅底。「唔唔，刚才那么多的粥，到底都消失到哪里去了?」——大部分都在你的肚子里。「冰好好吃哦!果然冰就是要配酱油啦。」雪姬吃着装在小碗里的酱油刨冰。或许是坐进暖炉桌会热吧，她靠在广人的背上。透过衣服，微妙的冰凉感传了过来。尽管已经调低了温度，但房内还是开着暖气空调，所以广人有点担心。「雪姬，开着暖气空调妳没有问题吗?」「虽然有点热，但拜猫神大人的灵气所赐，不至於热到让我融化。」雪姬微笑着回答。「好挤，你进去一点!」「夜、夜刀快没位置了啦。」咪咪和夜刀像是要跟雪姬对抗似的，紧紧贴在广人的两侧。猫神大人坐在广人的膝上，摩沙子则坐在她的膝上。好挤、好重，他快被挤扁了。暖炉桌的空间，有很多地方都被浪费地空在那里。「那么……你帮了我的忙我还这么问可能有点没礼貌，但耀姬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广人承受着重量，问起坐在对面的耀姬。「我是来监视这个家里的非人类们，有没有做出什么怪事的。」耀姬呼了口气，把下巴撑在暖炉桌的桌面上接着说道：「擅自跑来我的学校，还不断大叫着我真实身分的名号，谁受得了啊!光是春天迟来这件事就够让我担心了，我希望你们别再引起更多麻烦了。」哦哦，广人注意到重点了。今年的确特别寒冷，这么说来，在社团时美薰也提过。因为「梅花没开」，所以巫女神乐说不定会中止……她是这么说的。这是使身为神明的耀姬，非得担心到这种程度的异变吗?耀姬叹了口气，大口大口地暍起马克杯里的牛奶。「可是，那只是一半的理由。总觉得很让人放松呢，我说这里。因为就算我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也没关系对吧，也可以说是不用去介意他人的想法。啊，帮我拿去冰箱里冰一下。」耀姬递出了也是她自己带来的、一公升的盒装牛奶。不介意他人想法也该有个限度啦!「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还要隐藏住真实身分呢，耀姬?」猫神大人歪着头问。广人也问了：「对啊，你家不是神社吗?有真正的神降临呢!要是名声传播开来，参拜的人也会大幅增加，不是可以使神社变得更加紧盛吗?」「那样很讨厌啊，麻烦死了。」耀姬噘起嘴回答。「要是来了很多人的话，大家就会随自己高兴而祈求一堆任性的事。他们既吵又罗唆，而且还很麻烦。人类根本就是太过任性了，祈求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後，没有实现的话就怪到我们身上，而如果遇到毫无道理的事，居然又骂什么『神明根本不存在』，怎么可能会存在囖～～哪有那种让人任意使唤的神明!啊啊，够了，我受不了了!」耀姬用中指和小拇指勾住马克杯，一口气喝光了牛奶。那副样子，不就像是在居酒屋自暴自弃地喝酒的OL吗?「况且又不是在搞新兴宗教。我就是神哦，降临在现世了哦，可以替你们带来很多利益哦——听起来就像是单纯在骗人吧?把这当成是神明究竟存在或不存在的辩论议题，可能还刚刚好呢。」「像是在骗人……」猫神大人默默地露出备受打击的神情。「很麻烦……」广人也对耀姬的回答感到傻眼。看来她似乎极度讨厌麻烦的样子。「神明居然会说麻烦这个词，我觉得这也满耐人寻味的。」「你在说什么啊，怕麻烦可是进化的原动力耶!」砰砰!耀姬重重地拍了暖炉桌。牛奶煎饼的袋子弹了起来。「就是因为觉得这个过程好麻烦啊，没有更简单轻松的方法可以做出来了吗?人才会去追求效率，各式各样的技术才会被发明出来，文明不也是这样子发达起来的吗?农事作业还不是从使用※投箸和※干齿极，才演变成现今的脱谷机；过去之所以要派传令者跑来跑去或施放狼烟，都是因为没有连结在一起的电话或网路，所以重点就是——」（译注：两者皆为日本江户时代的脱谷机。）高举着拳头，耀姬大喊着：「怕麻烦是为了使人类幸福、正当而认真的欲望啊!」为什么这位女神大人，每次来我们家就会满腔热血呢?「那个，人家说打算实现梦想的那股志气，也是进化的原动力，这种罗曼蒂克的答案……」「不是梦想是妄想。※CybericHuman不就是这样吗?明明没有必要做成美少女的样子，大家却投入了过多精神在塑造形体上，所以说日本人是变态嘛。」（译注：日本从2006年开始，花了三年研发出来的拟真人形机器人。）连罗曼蒂克都摧毁了耶，这位女神大人真是毫不留情!「况且话说回来……」耀姬一边小口小口地暍着牛奶，一边瞄了猫神大人几眼问道：「氏子学长的新娘，你找得怎么样啦?该不会完全没有进展吧?」被她这么直接地一说，猫神大人支支吾吾了起来。「唔、唔唔、那、那个嘛……我、我有找到一个候选人哦。」「咦?等一下，你说的候选人该不会是春日的——」「才一个人而已?不是已经找到千人了?」耀姬打断了广人的话，提高了音量。「我看你，所以八成是毫无计画地乱冲暴走，然後撞到谁就抓谁充数吧?你得稍微想出一些更有效率的方法啦!」」得到同意的广人，松了口气也不过才一瞬间而已——「也就是说，要选出当事人喜欢的类型的新娘!」——他的安心立刻破灭了。「若是会让他觉得『一定要娶她为妻』的女生的话，氏子学长一定也会开始动心的啦。本人的协助和是否有积极性，结果可是大大不同的哦。因为与纯草食系相比，女生喜欢的是很温柔、但只有对自己的态度是肉食性的男生。氏子学长果然得再强势主动一点才行。」「那个，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不想娶什么新娘啊。」「耀姬!」猫神大人一把抓住耀姬的双手。「太棒了，你的建议真是太棒了，我真是太感动了!」「呵呵呵呵，对吧，很棒吧。」「愿意给我这么确实的建议，表示你其实是非常亲切又很会照顾人的嘛，之前是我误解你了。因为你的用词谴句很粗鲁，而且立刻就从窗户爬进来，说的头一句话又是麻烦死了，加上打扮很轻浮，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神明，只是个普通的脑袋不正常的女生——」「你在找架吵吗，这只妖猫——!」耀姬挺出身子，一把抓住了猫神大人的头。「啊呜呜呜!痛、好痛、好痛，耀姬!」太阳穴被挤到极限，猫神大人的腰弓了起来。「哇哇，请、请等一下，耀姬!」「是、是啊，猫神大人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不就变成是真心话啦，那样反而更无礼!」耀姬对着连忙过来阻止的广人和守宫发火。「不是、不是啊，不是耀姬小姐说的那样啦。」旁观的咪咪她们寂寞打起圆场——「就跟们麻烦的进化论一样，必须重视家主意愿的说法也很具说服力呢。」「对、对啊!为了变成广人先生喜欢的女生类型，雪姬打算好好加油。」「思、思、思，夜刀也非常想知道广人喜欢的类型哦。」「是吗?也对，现在不是跟妖猫吵架的时候了。」耀姬的怒气消了下来，放开了猫神大人的头。「啊唔……耀姬的力气的真有够大……不对、不对，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猫神大人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那么，我们立刻来问广人喜欢的女生是谁吧。」「我——说——过——你这种横冲直撞的直球是不·行·的!」耀姬开始说教——「只要知道氏子学长喜欢的类型就可以了吧?可是理想类型大部分都是暧昧不清的嘛，例如个性很温柔、很会做料理等等，但是实际上光靠温柔或者擅长料理，根本不可能让人因此爱上对方。理想与现实不同这句话，虽然听起很迂腐，但却是不折不拙的真理哦。」「思，思思，那样的话，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关於这点嘛，我试着做了这种东西来。啊，把暖炉桌的上面清空清空。」在守宫急急忙忙地收掉餐具时，耀姬翻找着她带来的书包。「就是这个，我替它取名为……萌属性洗牌机}}!」砰!耀姬用力地摆到暖炉桌桌面上的东西是——面纸空盒。「洗……洗牌机……」鲣屋家的居民一起翻白眼。「什么嘛，你们那副扫兴的脸!这可是我的力作耶。它可是让我弄到半夜哦!」「你说力作……」把噘着嘴生气的耀姬丢在一旁，猫神大人和其他女生们小声地窃窃私语着——「那样一个空盒，有哪里需要花时间和劳力啊。」「如果那个是力作的话，幼稚园小朋友的黏土劳作不就是艺术作品了。」「我们都被那个很厉害的名字给骗了啦，根本完全不是什么机器嘛。」「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雪姬懂了!耀姬小姐一定是——」雪姬的脸一下子变红了——「为了把里面的面纸全部用掉，努力了很久吧。」努力把一盒面纸用完是指什么?「等、等等，等等!!你不要产生奇怪的误解啦，才不是那样子!」耀姬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她挥手否定着。「我什么都还没有说明吧。听好，这个的使用方法是这样的——」耀姬把手伸进盒子的开口。接着她抽出了两张写着文字的卡片。大家把脸凑了过去，读着上面的文字——『妹』『女仆』一切都是谜。「也就是说，这里面放了很多写着萌属性的卡片。」耀姬举起空盒，试着摇了摇它。里面的确发出了喀啦喀啦的声音。广人皱起眉头询问着：「你说的萌属性，具体来说是怎样的内容?」「你们能看见我现在抽出来的了吧?里面有妹妹、姊姊、女仆、运动服、水手服、卷马尾、金发、中筒袜、萝莉、正太、飞机场、眼镜女教师、钢弹、※GACHAPIN之类的哦。」（译注：出自日本富士电视台的儿童节目中的角色，是只永远五岁的绿色恐龙男孩。）「GACHAPIN算是萌属性吗……」毛茸茸的※MUKKU才是广人喜欢的类型。（译注：和GACHAPIN出自同一个节目的角色，是只永远五岁的红色雪男。）「然後请氏子学长你抽出两张，藉由那个组合就能判断出他的喜好了!」与一脸得意的耀姬相比，大家的视线却变得愈来愈冷淡了。「萌属性之类的我是不懂啦，但为何抽出来的就是广人的喜好?」「只不过是偶然组合在一起的吧。」「根本不是什么机器嘛!超级低科技也是有优点就是了。」「那雪姬就放一堆写着雪女的卡片进去罗。」「不不，雪姬，问题不在那里……那个，耀姬……」广人又犯头痛了。「……就跟大家说的一样，我认为抽出来的结果，和我的喜欢类型完全无关。」「真是的，你们根本不懂!」啪啪!耀姬再度拍了暖炉桌。「这个呢，并不是模糊不清的理想，而是具体的喜好属性；换句话说，为了特定出喜欢的类型，它是一个必要的程序!换句话说，这是一种将理想与现实结合在一起的作业哦。」「GACHAPIN算是现实吗……」「真烦——你们就只知道抱怨!」耀姬生气似的喊着。「我说没问题!因为我的神力已经注入这个盒子里，所以氏子学长的喜好会自动被他抽出来的。」「……即使你这么说……」「这不是很好吗?广人。」在广人犹豫时，猫神大人插话了。「我觉得这东西还满深奥的哦。就算试试看也没什么不好嘛。」其他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眼睛全都闪闪发光，思思思地点头如捣蒜。当然啦，猫神大人和耀姬的眼神是最闪亮的。「唔、思……算了，反正只是抽卡片而已，我就试试看吧。」广人也稍微产生了一点兴趣。说不定这可以让他弄清楚自己喜欢的女生类型。背负着众人期待的广人，把手仲进了箱子里。他的指尖碰到了卡片。「嘿!」他猛然抽出两张卡片。写在上面的字是——『体育课泳衣』、『肌肉男』出人意料。「……等等……太不合……」广人不禁愕然。众人也愣住了。「氏子学长，你一副草食男的模样，没想到癖好却格外地疯狂呢。」耀姬傻眼地说着。「不、不对!我确定不对!我是正常人!」「说不定是你自己也不知道的隐性癖好哦。」「肌肉男?那是什么?」猫神大人微微地歪起头。咪咪回答她：「是指孔武有力、值得依靠，浑身肌肉的男性哦。」「男性……」猫神大人以颤抖的声音说着：「不行，男生不行!如果不是能生小孩的对象的话，我是不会认同的!」「不不不，我也不要啊!谁要什么肌肉男搭配体育课泳衣啊!」广人回头看面纸盒。「刚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要再抽一次!」说完，他便用力地把手伸进洞里。抓出来的卡片则是——『尖山型蓬蓬头』『肌肉男』肌肉增加了。「这算什么啊啊啊啊——」这下子就亮广人也发飙了。「蓬蓬头……※发情……?」（译注：此处蓬蓬头的日文为「盛り」，若以其他读音可解释为发情。）猫神大人的脸色发青。「不不、不可以!你用这种眼光去看肌肉男实在危险过头了，我不能认同!」「我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啦——!」广人开始自暴自弃了。「可恶，既然都这样了，那我非要抽到出来个正常结果为止!」广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让整个洗牌机运作了起来。但是，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兜裆布』『肌肉男』『全裸』『肌肉男』『宇宙的』『肌肉男』……收尾的则是『GACHAPIN』呵肌肉男』。「我不要再看到肌肉男了啦啦啦啦啦————————————————————!」将肌肉卡片丢到外面，广人哭喊着。「怪了?」耀姬喀啦喀啦地摇晃面纸盒。「总是出来一些很奇怪的结果耶?如果氏子学长你喜欢肌肉男，那倒也就罢了。」「我才不喜欢!况且把肌肉男给放进属性里时，这就已经是有问题的了!」「唔——神力没效吗……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耀姬握着卡片叫着：「现在得到的所有结果，都不是氏子学长喜欢的类型，也就是结果完全相反。那么意思就是说，只要对方没有肌肉，不论足怎样的对象都可以罗。」「哦哦，太感谢你罗。耀姬!」猫神大人开心地站了起来。「现在已经知道找新娘的标准了。各位用什么方式去找都无所谓，大家分头行动，把不是肌肉男的女生都带回来。」不是肌肉『男』的女生，根本就是指全世界的女生了吧I：「现在开始，展开相亲大作战!」妖怪女孩们听到猫神大人的宣言之後，斗志高昂地大喊：「好——」「结果，我个人的意志根本一点也不受重视嘛……」广人趴在暖炉桌上。此时，守宫一脸悠闲地递出了茶。「结束了吗?您看起来很快乐呢。」「不，谁很快……」当广人正准备要否定时，却又突然闭上了嘴，环视起整个房间。这个狭窄的房间里，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在。因为他一直都是和奶奶、摩沙子一起安静地过活，所以大家一起喧闹地说话、打闹、欢笑、生气、怒骂、喊叫——诸如此类的经验，对他来说都是第一次。广人感冒也是第一次有那么多人围在身边担心他、照顾他。「是、啊……应该算是、还满快乐呢。」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其实也不坏嘛。身旁有一大堆人，还有喧闹的声音。第一次过这种生活，但是……思，说不定真的不赖。「但是话说回来，我还是希望大家放了我，别再找什么新娘了吧……」广人在一旁看着眼神发亮、愉悦地讨论起寻妻计画的猫神大人她们，默默地一边叹气，一边喃喃自语。在众人尽情喧闹过後的那日傍晚。耀姬用完午餐和点心之後，离开了广人住的公寓。外面又在下雪了。耀姬一边走在满是即将枯萎的树篱与行道树的雪道上，一边拿出了手机。「……喂?啊，小道。」耀姬一脸为难地打起电话——「啊——思，没成功，没得到答案。因为神力完全没用嘛。对吧，很奇怪吧……所以，我想说乾脆拜托小道好了。」耀姬说了一阵子话之後，阖上了手机。然後她回过头去——在薄暮的彼端，依稀可以看见公寓里明亮的灯光。

第一卷 第四话★恋爱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