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魔王内战2 第4章 前往妖精境

<p>1</p>

<p>“哈哈哈哈哈！干得挺不赖的嘛，你们！”</p>

<p>“是的，这样我们就朝着目的地迈进一大步了！”</p>

<p>两名Campione正无忧无虑地欢笑着。</p>

<p>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萨尔瓦托雷·东尼和爱莎夫人。而与两位散发欢乐氛围的魔王呈鲜明对比，同行的两名骑士则一副筋疲力尽的表情。</p>

<p>“最后从空中掉下来的是……陨石吗？”</p>

<p>“跟兰斯洛特卿的一骑驱驰不同，似乎真的是从宇宙降下来的啊。把那个召唤过来的似乎是萨尔瓦托雷卿就是了。”</p>

<p>莉莉娅娜和艾丽卡相互探讨道。</p>

<p>流星划过夜空，正逐渐朝自己这边迫近——在这种迫切的状况下，总算成功达成了世界转移的仪式。</p>

<p>沃班侯爵变化成巨龙，喷出炙热的红莲火焰。</p>

<p>罗濠教主将歌谣转化为冲击波，正不断地提升着破坏力。</p>

<p>然而，最后的最后却得以将所有的险境全部甩在身后的形式来到了这里。</p>

<p>——石造的街道。</p>

<p>周围尽是用炼瓦建造的房屋。</p>

<p>到处都找不到现代风格的钢筋建筑大楼，充满着欧洲田舍城镇的风情。</p>

<p>只不过，没有人类的身影。</p>

<p>无人的城镇，这里是幽界的一隅。</p>

<p>“以前也曾经来过这里。当时是跟护堂一起在幽界徘徊时，偶然闯入过这个地方呢。”</p>

<p>“那就是被当时的记忆拖到这里来的吧。”</p>

<p>莉莉娅娜对艾丽卡的报告点了点头。</p>

<p>“因为这次——我没有闲工夫在脑中想象明确的目的地吧。倒不如说，在那种危境下真亏我们还能成功啊。”</p>

<p>“哈哈哈哈！你们不愧是护堂的骑士啊。”</p>

<p>“总而言之，得先去寻找传说的神殿才行呢。要是能找个知情的人问一下就好了。”</p>

<p>两位魔王已经完全恢复平时的样子。莉莉娅娜叹了口气。</p>

<p>“我曾经去过那里，虽然只有一次罢了。”</p>

<p>“真的吗！？莉莉娅娜小姐！？”</p>

<p>“是的。不过，因为是个相当特殊的圣域，所以我不知道能否顺利地到达。如果有熟悉幽界的万里谷祐理在的话，就更有把握了。”</p>

<p>“只要能联络上祐理就行了对吧。”</p>

<p>艾丽卡对于盟友这番话点了点头。</p>

<p>获知了英雄罗摩的名字之后，万里谷祐理便留在了幽界。</p>

<p>据说那时候得到了一个叫玻璃公主的人物协助。她不但是清秋院惠那那位‘爷爷’——须佐之男的知己，还是女神悉多的转生者。</p>

<p>若是如此，到须佐之男的住处附近搜寻的话，也许能遇见祐理也说不定。</p>

<p>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艾丽卡瞄了一眼东尼。</p>

<p>“萨尔瓦托雷卿。您的身体现在如何呢？”</p>

<p>“虽然不算最差，但也不算太好呢。”</p>

<p>从左肩纵切而下的‘像溶解的金属冷却固定起来’的伤痕——</p>

<p>至今依然没有痊愈的迹象。以Campione的超常肉体也无法攻克的伤势。该说是真不愧是剑之王与黑王子的协力之作吗？</p>

<p>尽管还是一副悠哉的态度，但东尼的脸色绝对称不上好。</p>

<p>不知会否随着时间经过逐渐恶化呢？</p>

<p>艾丽卡暗自考虑着。</p>

<p>“是吗，像陨石一样的东西落在八王子市内了么……”</p>

<p>（幸好那里是远离市街地的山区，而且因为是深夜，被害程度得以控制在最小的范围……）</p>

<p>对于感慨地低喃着的护堂，祐理如此补充道。她正以精神感应的灵力追踪着同伴们的行踪。</p>

<p>“于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念波都消失了啊。”</p>

<p>“我想……恐怕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地方。”</p>

<p>相对于稍有点担心的祐理，实际学业成绩相当优秀的惠那披露了点小知识。</p>

<p>“那么说来，以前曾经听说过。在昔日江户时代的文化年间，曾经有陨石掉落在八王子。现在肯定也是某个王将此再现出来呢。”</p>

<p>“除了失去力量的爱莎夫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嫌疑人就是了。”</p>

<p>“呼唔，如果这样就排除了四名Campione的话……”</p>

<p>约翰·普路托·史密斯以开玩笑的语气对护堂这么说道。</p>

<p>“魔王内战的参加者就减少了一半以上了呢。你怎么想，草薙护堂？”</p>

<p>“也没怎么想。就是跟你一样啊。”</p>

<p>“既然这样，还是别那么乐观地以为他们都全灭为好吧。那么，魔王们与魔术师——这六个人到底消失到哪里去呢……”</p>

<p>即使对于护堂这种随意敷衍的回答，史密斯还是能理解个中的含义。</p>

<p>就在护堂感觉到与这位未见过真容的怪人之间的奇妙缘分之时，传来了通知手机接到来电的轻快旋律。</p>

<p>是从惠那身穿的制服裙子——上面的口袋内传出来的。</p>

<p>太刀之媛巫女将手机取出，把它贴在耳朵上。因为这里是视野良好的山脊位置，所以电波的传递应该要比苍郁的山林之中要好。只不过清秋院惠那是个不怎么关心手机电池情况的人。跟现代人的习性不符的她在这种时候却接到了联络。</p>

<p>“是传达给王的口信喔。”</p>

<p>“是那个老头子么。”</p>

<p>“啊哈哈，猜对了。‘你们要找的人都跑到这边来了，赶快过来处理一下！’爷爷是这么说的。”</p>

<p>守护太刀之媛巫女的故老者，速须佐之男命。</p>

<p>昔日曾为‘不从之神’的舍世之人传来了这样的消息。</p>

<p>“呵喔。原来你也有在幽界的相识么。”</p>

<p>“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你居然会知道啊。”</p>

<p>史密斯以这是理所当然的口吻对感叹的护堂说道。</p>

<p>“已经说过好几次，我毕竟也是位妖精王啊。来自那边的消息我马上就能知道。还有，也许不该说这种话……我的洞察力可是比起世间的一般人要敏锐得多呢。”</p>

<p>“这还真的不是该自己说的话啊。”</p>

<p>这次护堂发出苦笑。这个假面男还真会说话。</p>

<p>（那个……护堂同学。）</p>

<p>祐理传来了念波。</p>

<p>（既然大家都来了幽世的话，我就用灵力试着寻找大家的位置吧。）</p>

<p>“说来万里谷的身体还在那边啊。迟点我们也要去那边了吧……”</p>

<p>“毕竟爷爷也这么说了呢。”</p>

<p>“清秋院。像以前那样，让须佐之男从幽世那边把我们弄过去——”</p>

<p>“等下，草薙护堂。”</p>

<p>就在跟媛巫女们商量着的时候，史密斯插口说道。</p>

<p>“先前都说过了，我可是妖精王。只要使用其权能的话，要把你们都带到那边的世界也并非难事。”</p>

<p>“真的吗！？”</p>

<p>“啊啊。不过我有个附带条件。”</p>

<p>史密斯正隔着假面笔直地凝视着护堂。</p>

<p>“包含那两位巫女在内，你要和其他同伴分开行动。”</p>

<p>“什么？”</p>

<p>“我约翰·普路托·史密斯要担当向导，将你带到某个地方。这是一趟只有魔王同行的旅途。在这期间，假如你拒绝我的要求……呵呵呵，你跟我之间中断的魔王内战，就真的会再次展开了吧。”</p>

<p>“我跟你的……两人之旅？”</p>

<p>“啊啊。如果你能接受这个条件，我就为你打开妖精境的大门吧。”</p>

<p>2</p>

<p>被卷入星辰坠落之中的武林至尊当然没有死亡。</p>

<p>这是毋庸置疑的事。</p>

<p>罗翠莲一眼就看穿了那是从天而降的灾厄。普通的方式是</p><p>无法从那个星辰的坠落范围中逃离。</p>

<p>不过，当然穷尽武术和方术之极致的自己是另当别论的——</p>

<p>“疾！”</p>

<p>咏唱简短的口诀，使用出缩地之法。</p>

<p>所谓的缩地指的是‘缩短如今身处的土地与远方的目的地之间的距离’的意思。</p>

<p>换言之就是瞬间移动。于是罗翠莲便悠然地从陨石坠落引起的冲击和爆风之中逃脱了出来。</p>

<p>“伊太利亚（注①）的王居然秘藏着那样的剑……那个流星之太刀。”</p>

<p>她对萨尔瓦托雷的引动星辰的行为表示赞叹，并且愉快地微笑起来。</p>

<p>他是位除了剑术外其他方面都未成熟的愚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却把自己唯一可取之处钻研至狂人的境界，甚至已经达到了超乎罗翠莲想象的领域。</p>

<p>没错。纵然其他人都不知晓，唯独自己非常清楚。</p>

<p>那是融汇了剑与刀术的精髓，将收纳在刀鞘内的刀具一瞬间击出的绝技。</p>

<p>作为穷尽武学之极者的见识，以及道姑的灵感让罗翠莲明白到其原理。</p>

<p>“必须得追击那些人才行呢……”</p>

<p>草薙护堂的部下也跟那两个魔王同行。</p>

<p>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两个部下的其中一人正在执行转移到幽冥界——西洋魔术师们称之为幽界的秘仪。当然，她也会使用相同的法术。</p>

<p>于是——她完全凭自身力量转移到了幽冥界。</p>

<p>迎接她到来的是相识的古代仙女们。</p>

<p>“教主大人。”</p>

<p>“久别多时了。”</p>

<p>“能够将教主大人的尊颜再次烙印于眼底，实在让小女感到无上的喜悦！呜呼！罗濠教主大人的威德荣光永存！”</p>

<p>这里是桃园。</p>

<p>广阔的占地内各处生长着数千株的桃树，被悉心修剪过的桃树正充分地照射着春季的明媚阳光。</p>

<p>仙女们赏花，吟诗，享用美酒，相互谈笑。并且，如今那些优雅的仙女们正慌忙地聚集到其美貌不劣于此处任何人的罗翠莲身边，带着尊敬和亲爱之情款待她的到来。</p>

<p>这正是桃源之乡——</p>

<p>乃是罗翠莲位于幽冥界的大本营。</p>

<p>当然，因为她是地上之人，所以非特殊情况不会过来这里，定命之人没有在此居住的资格。</p>

<p>不过在成为弑神者以来，罗翠莲造访幽冥界的机会也随之增多。后来在不经觉之间，这个桃源乡已经成为她的临时住处。</p>

<p>“我有事要命你们去办。”</p>

<p>连句寒暄的话都不说，罗翠莲一开口就这么说道。</p>

<p>“稍早之前，应该有两名弑神者从地上来到了这边。你们去搜寻他们的下落。尽快去办，不容有误。”</p>

<p>明白了。仙女们当即低头领命。</p>

<p>要是对方躲在被禁止踏足的圣域以结界之术护身的话，搜索起来会相当困难。不过，这次的追击对象是七名魔王之中最愚蠢的两名。</p>

<p>必定能找到他们的所在之处。罗翠莲确信如此。</p>

<p>经过数刻之后，罗翠莲终于动身。</p>

<p>已经接到仙女们关于搜寻目标所在的‘阶层’情报。她将那里作为目的地，在内心强烈地默念，进行转移——</p>

<p>（幽冥界内有着几近无限的阶层存在，要走遍各个阶层采用这种旅行方法最快捷方便。）</p>

<p>（我的大敌正在此地的某处。）</p>

<p>如花般的容颜上浮现出愉快的微笑。</p>

<p>眼前是一片广阔延伸的翠绿草原。感觉山羊和马匹之类的动物能在此尽情地奔跑。而且临近海边。</p>

<p>来到草原尽头的位置是一个峭立的悬崖。</p>

<p>如果在悬崖上往下方眺望的话，想必能看到海浪拍击海石的景象吧。天空之上被厚厚的云层覆盖，阵阵微风吹过无人的草原。</p>

<p>气温清爽凉快，空气有些干燥。</p>

<p>理所当然的，这里不同于地上的任何地方——不过却让罗翠莲回想起来，昔日到遥远的希腊之国海边旅行的时候，曾经见过与之相似的景观。</p>

<p>“那么……去寻找仙女们所说的圣域吧。”</p>

<p>她把‘眼睛’放飞到上空之上，俯览这一带的状况。</p>

<p>数十里的前方有座神殿。那种并列着大量粗大圆柱的建筑样式，与古代希腊的多利亚式建筑相当酷似。那里就是仙女们所说的圣域吧。</p>

<p>而且，还有另一个发现。</p>

<p>“呵喔。”</p>

<p>发现了某样东西，罗翠莲低喃道。</p>

<p>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有一支正肃然地行进着的军团。</p>

<p>“不愧是狼王，这么快便过来这边了么。”</p>

<p>萨尔瓦托雷·东尼召唤的陨石降落下来时——</p>

<p>德扬斯德尔·沃班变化为‘漆黑的巨龙’。这个权能似乎被那群贤人议会的家伙命名为‘冥界之黑龙’（变身成龙以外的情报，并未记载于公开的资料上）。</p>

<p>……其实，严密来说的话，那并非是变身。</p>

<p>这个权能的能力严格来说是——沃班让自身陷入睡眠，让从体内分离出来的灵魂变化为龙。</p>

<p>因为陷入假死状态的肉体会变得毫无防备，因此大多数时都难以应用。不过，化成魔龙的沃班之灵魂是不灭的，即使龙之灵体被毁灭，灵魂也会如幽鬼一样从冥界归来——</p>

<p>这个权能是篡夺于古代索布达米亚的女神伊南娜。</p>

<p>她作为给大地带来丰收的存在，同时也是冥界的女神。正如司掌死亡的大地母神大多都是如此，她也是拥有龙=蛇这个第二本性的神格（与希腊神话的雅典娜同样）。</p>

<p>被卷入陨石坠落的爆发之中时，黑龙的身体受到了剧烈的损伤。</p>

<p>不过，还没到致命程度。于是沃班便呼唤出死之仆从魔女，命其查找逃跑的敌人去向——得知他们去了幽界。</p>

<p>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p>

<p>沃班从龙体的胸膛将心脏掏了出来。</p>

<p>亲自断绝性命——这一行为等同于‘前往冥界’的意思。</p>

<p>并且冥界和幽界是极为接近的两个世界。</p>

<p>幽冥界，幽世，星幽界，精神界，灵界，幽界。</p>

<p>世界各地都有各种各样的称呼方式。总之就是‘脱离生死之人聚集的领域’。而在‘不从之神’和真正的神明之间似乎被称作‘生与不死的境界’……。</p>

<p>不管怎样，沃班就是经由冥界来到了幽界。</p>

<p>接下来就是从死之仆从之中挑选出高等的魔术师执行异界转移的秘仪，将沉眠的德扬斯达尔·沃班从地上运过来就行——</p>

<p>“那么。”</p>

<p>沃班低语道。</p>

<p>他现在已经解除了龙化，恢复成人类的肉体。</p>

<p>“已经整备好了军团。自称吾妹的愚昧之徒所在处也已经派仆从搜寻出来了。接下来就只要追击那些家伙就行了。”</p>

<p>如今魔狼王的身边围绕着三百名的士兵。</p>

<p>死之仆从——而且是跟先前为了追击萨尔瓦托雷·东尼，而在奥多摩召唤出来的同类存在。所有人生前都是著名的战士。他们身上穿着各种样式不同的铠甲，装备着刀，剑，枪，弓，斧，锤矛之类的武器。</p>

<p>并且，他们骑乘在沃班呼唤出来的狼群上。</p>

<p>这是他以魔狼的权能呼唤出来代替马匹的东西。那都是些不会逊色于任何猛牛的巨狼。</p>

<p>沃班自己也骑在其中一头巨狼身上。</p>

<p>带领着肃然地行进的下仆们，朝着这个阶层的尽头之地前进。</p>

<p>建造于那里的神殿不但是幽界之中屈指可数的圣域，而且似乎还是对重要的‘世界秘密’进行管理的场所……</p>

<p>“噢噢。”</p>

<p>沃班眯细了眼睛。</p>

<p>听到传</p><p>来马蹄的声音。犹如疾驰在铺装的街道上一样，赤色的马匹发出响亮的马蹄声——飞翔于天空之上。</p>

<p>正往这边急速接近的赤马骑手当然正是沃班的旧识。</p>

<p>而且，对方依然身穿飘扬的汉服侧坐在马鞍上，连缰绳都没牵。</p>

<p>尽管这是不适合于骑马的姿势，却能作出人马一体之境的奔驰。</p>

<p>“你也过来了么，狼王！”</p>

<p>“彼此，看来我们得出相同的结论呐。”</p>

<p>沃班对躯驰着天翔之神骏的罗濠教主回答道。这匹骏马远看马身像是赤色，实则不然。那只是常见的栗毛马。不过，沾湿全身的汗水却是血红色的。</p>

<p>反正就是以她擅长的方术呼唤出来的吧。</p>

<p>汗血骏马在率领着死人与狼之军团的沃班旁边，离地面两、三米的高度轻快地疾驰着。</p>

<p>“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从其他方向攻过去吧？”</p>

<p>罗濠教主说道。</p>

<p>“为了免于妨碍你的指挥。”</p>

<p>“这样也无妨。与罗濠教主一同率领军团的机会，往后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就让我愉快地享受好了。”</p>

<p>自从缔结同盟以来——</p>

<p>尽管并没有特意配合对方的步调，两人还是经常会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时间碰见。</p>

<p>这也就是说，沃班侯爵和罗濠教主两人是同等的——作为战士的力量，直觉，斗争心，战斗经验，见识，洞察力等等。</p>

<p>虽然生存方式大为不同，但两人作为弑神者所掌握的能力数量——几乎是同等的，所以步调才会如此一致吧。</p>

<p>身在眼前的这名弑神者果然才是自己最大的障碍吗？</p>

<p>又或是，年轻的同族之中的某个人会成为更大的障壁挡在自己面前呢？</p>

<p>寻求着终归要一决雌雄的大敌身影——魔狼王与魔教教主驱驰于战场之上……</p>

<p>在两名老魔王再会的同一时刻。</p>

<p>“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p>

<p>白发白须的老人似乎快吐血似地恶骂道。</p>

<p>身上一如既往地穿着古代罗马的白长袍，手持青铜之笔。</p>

<p>站在他面前的是莉莉娅娜·克兰尼查尔以及艾丽卡·布朗特里，还有在前往幽界的旅途上，一直是个累赘的两名弑神者。</p>

<p>“好死不死，偏偏把这两个——即便是在只有愚昧之徒的弑神之人中，其愚昧程度也出类拔萃的那两个带到这个馆里来！！”</p>

<p>“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老爷子啊。”</p>

<p>“竟然当面把初次见面的人叫成笨蛋，真是难以置信。”</p>

<p>这位让东尼感慨地抱怨，让爱莎夫人愤然不已的老人，正是‘普鲁塔克之馆’的主人。</p>

<p>这里是昔日在约翰·普路托·史密斯的带领之下，莉莉娅娜和万里谷祐理造访过的场所。是那位爱丽丝公主也认识的神秘圣域——</p>

<p>“畜生……偏偏这时候又无法与这片领域的主人约翰·普路托·史密斯取得联络。居然趁着这种非常时期过来！”</p>

<p>“嘛，那么我们就是在正好的时机来打扰呢。”</p>

<p>“正相反！你们是挑了最坏的时机过来！”</p>

<p>随意扰乱历史的魔女和历史的监视者。</p>

<p>正在分别以耍宝和吐槽进行交流的两人，其实是长年以来的好对手。当然爱莎夫人对此毫无自觉就是了。</p>

<p>没去理会两位魔王和老人之间的交流，两名骑士正偷偷地相互低声私语。</p>

<p>“来到这里比想象中简单得多啊。”</p>

<p>“因为自从远征古代高卢以来，莉莉的灵视力就大有提升了呢。大概就是拜此所赐吧。”</p>

<p>作为人类的魔术师来说，她们都是拥有非凡才能的天才少女。</p>

<p>可是，在身处馆内的阵容面前，即使是她们也只能成为配角。</p>

<p>“嘛，正如那位老人家所说的，把那两位大人带到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早就就已经这么觉得了。”</p>

<p>“没办法呀。就算有其他的选择，我们也没有去选的余地呀。”</p>

<p>与后悔不已的莉莉娅娜正相反，艾丽卡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p>

<p>依靠先前造访时留下的印象，莉莉娅娜把众人带到了这个古代希腊风神殿里。之后就进入了地底下，再穿过长长的走廊。</p>

<p>在最终到达的大厅上发现了这位白发白须的老人。</p>

<p>地下走廊上漂浮着庞大数量的石板。据说世界和人类的历史全部都被记载于这些石板上。</p>

<p>老人的房间地板上也散落着大量同样的石板。</p>

<p>要找个立足之处也极为困难。并且，在这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地方担任历史监视者的老人——宛如一位悲剧角色一样叫喊道。</p>

<p>“呜呼……而且你们这些人！还把对斗争饥渴难耐的古老魔王都吸引到这个馆里来了！真是想都不敢想……假如这个圣域被破坏的话，不知会对正常的历史进行造成多大的影响——！”</p>

<p>“护堂似乎睡熟了呢。”</p>

<p>“哪怕只是片刻，只要有机会的话就不会放过休息的时间。这可谓是战士的资质吧。嘛，也许单纯只是大胆无畏就是了。”</p>

<p>“是啊。尽管某种意义上，这里等同于敌方阵地。”</p>

<p>冷静的女性声音与做作的男性声音进行的对话。</p>

<p>这是安妮·查尔顿与‘另一个人’之间的交流。草薙护堂正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沉眠着。</p>

<p>以穿着衣服，只是脱掉鞋子，仰躺的姿势熟睡。</p>

<p>日本少年用来当睡床的是红色敞篷汽车的后部座位。</p>

<p>安妮把这辆车从宝物库里取出，驶到了宫殿的入口前。不用说，当然是用来作为旅途的代步工具。并且，在安妮和‘另一个人’作出发准备期间，草薙护堂便钻入后部座位上睡觉了……</p>

<p>“明明来到了妖精王兼弑神者的约翰·普路托·史密斯——以及安妮·查尔顿的别墅，还真是个厚颜无耻的人啊。呵呵呵呵。”</p>

<p>含笑着的‘另一个人’被摆到了副驾驶座上。</p>

<p>安妮这时也正好坐进驾驶座上。今天她也整齐地穿着经常会穿的黑色西装。</p>

<p>“还是说这是种信赖的证明呢？即使身处危险万分的魔王内战之中，也唯独对约翰·普路托·史密斯抱持全面的信赖。”</p>

<p>“若真是如此的话，就应当夸赞我的品德高尚吧。”</p>

<p>红色敞篷汽车在朴素的馆邸前停了下来。</p>

<p>这是一栋宽广到足以让三、四十个共同生活，全体以木头建造，内部和外部的装潢都箱单简朴的宅邸。</p>

<p>若由四～五世纪的凯尔特人建造的话，也许就会造出这种结构的房屋吧。</p>

<p>而且，馆邸位于森林的中央。</p>

<p>这是一片占据幽界其中一整个阶层的广大森林。茂盛地生长着以橡树为主的绿色阔叶树，里面住着相当多的妖精。</p>

<p>虽然外貌完全就是个人类的小孩或少女，实际却是背后长着翅膀的Fairy。</p>

<p>看似是个留着胡须的老人，实际却是身高不足三英寸的小矮人Lepre。</p>

<p>爱恶作剧有着大鼻子的小鬼Goblin。北欧的妖精Troll根据生存的地域差异，既有可能变成丑陋的巨人，也会成为戴帽子的老人，又或是小矮人。</p>

<p>以美女·美少女的姿态出现的女妖精种族，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有存在。</p>

<p>除此之外还有Banshee，Dullahan，Satros，Silenos等等。若要一一列举出来会没完没了，这里就是住着如此多样的妖精。</p>

<p>昔日这里是妖精王奥贝伦和其部门所居住的森林。</p>

<p>沾染了狂气的他被假面的弑神者讨伐之后，这里就变成了约翰·普路托·史密斯的领地。往后，</p><p>每当史密斯／安妮作为业余妖精王前来幽界的时候，就会将其作为营地兼别墅来利用……</p>

<p>王的宝物库内也常备着一些装备品的配件。</p>

<p>红色敞篷汽车就是那其中之一。那是作为美国总统御用品牌而广为人知的高级车。只不过那是一九五九年的旧式车种就是了。</p>

<p>基于怎样的缘由而流传到幽界则是完全不明。虽然想过可以回到地上转卖给旧车狂热者，不过她还是让居住在奥贝伦森林的黑锻冶师们学习了整备车辆的知识。</p>

<p>拜此所赐，才能将其作为安妮／史密斯的专用车而有效利用。</p>

<p>“安妮。差不多该出发了吧。”</p>

<p>被放在副驾驶座的‘另一个人’如此提议道。</p>

<p>漆黑的假面。安妮的分身，洛杉矶的英雄约翰·普路托·史密斯穿戴的东西。</p>

<p>史密斯的人格寄宿在假面上，与身为本体的安妮进行对话。</p>

<p>这是只有来到幽界的时候才会发生的神秘现象。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比起肉体，灵魂和精神更重要的领域吧。</p>

<p>平时是安妮改变自己的音色，发出男性的高音。</p>

<p>不过，唯独现在是假面以史密斯的声音说道。</p>

<p>“看了刚才送来的传令书，快到那些家伙在评议场集合的时候了。”</p>

<p>“是啊。护堂也很快就会醒来了吧。”</p>

<p>把车钥匙插进去，手搭在方向盘上。</p>

<p>安妮驾驶着爱车出发。再者，这片‘奥贝伦之森’里面铺设着好几条道路。割除了树木和树下的杂草，将松软的地面固定踏实，在上面纵横铺设上宽广的车道。</p>

<p>目的是为了让以马匹为首的野兽们，以及马车能够在上面轻松行走。</p>

<p>虽说是森林，但这里毕竟是王都。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理所应当的关照。安妮驾驶的爱车无惊无险地加速起来。</p>

<p>“对了。”</p>

<p>坐在驾驶席上的安妮开口道。</p>

<p>“你看漏了某个关键点呢。护堂会在我面前如此无防备的原因。”</p>

<p>“呵喔，是什么？”</p>

<p>“因为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啊。试想一下，我在战斗中说出‘贤内助的功劳’这句话时，护堂好像一副感到不好意思的样子。如果说这是他的内心逐渐对安妮·查尔顿萌生爱慕之情的话，一切情况就能得到解释了。”</p>

<p>“…………”</p>

<p>“这次也是，我特意去担任支援任务，然后帮上了他的忙。这种细致的关怀刺激了他那种‘想要被值得信赖和尊敬的年上女性关爱’的欲望，让他对我的思慕之情逐渐成型也说不定呢。”</p>

<p>“…………”</p>

<p>“真是让人困扰啊。我和他生活的地方，年龄都相差太远了。彼此所背负的东西都太沉重。即使我们之间的关系继续进展下去，也只会因此而为周围的人们带来不幸而已……”</p>

<p>“…………”</p>

<p>“他偶尔会对我投来别有含义的眼神，对我露出‘这个你应该懂的吧？’这样的表情呢。他真是对我抱持十足的信赖啊。呐，你有在听吗史密斯？”</p>

<p>“呼唔。”</p>

<p>在安妮淡然地说着的期间，假面始终保持着沉默。</p>

<p>他把五味陈杂的想法凝缩成简短的一声附和，然后转换了话题。</p>

<p>“我就陈述自己的总结吧。已经差不多快到了吧？很快就要穿过森林，来到我们的结界外面了喔？”</p>

<p>“确实是呢。——诞生，死亡。以及无限！”</p>

<p>就在她刚咏唱出言灵之时。</p>

<p>假面立刻从副驾驶座上消失，一瞬间戴到了安妮的脸上。身上也已经穿上了黑色披风和高格调的黑色服装。</p>

<p>如今驾驶着敞篷汽车，正是约翰·普路托·史密斯本人。</p>

<p>想象目的地的意象，进行转移。</p>

<p>史密斯正以往常的方法，让敞篷汽车不断在各个阶层之间转移。</p>

<p>被严寒的雪原覆盖的阶层。</p>

<p>从干枯的地面上如间歇泉一样喷发出火焰之柱的阶层。</p>

<p>昔日曾是人类的灵魂化为缠绕生者的黑影，在地上到处彷徨的阶层。</p>

<p>白色的地平线无限延伸的阶层等等。</p>

<p>史密斯极为冷静地如自动运行的机器一样不断地进行转移。</p>

<p>若不按规定的顺序以在不同的阶层间移动的话，就无法到达想要前往的目的地——。因为禁足地被施加了这样的咒法，所以必然要采用这种麻烦的旅行方法。</p>

<p>半途中，睡在后部座位的护堂醒来过来。</p>

<p>“唔唔……”</p>

<p>“睡得还真香啊，草薙护堂。”</p>

<p>“也没所谓吧，昨天真是累坏了。”</p>

<p>“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对你下杀手吗？”</p>

<p>“要是我会担心这些的话，根本就不会接受你的提议吧。”</p>

<p>草薙护堂就是以这种态度爽快地答应了‘与史密斯的两人之旅’。</p>

<p>他让同伴的媛巫女去追萨尔瓦托雷·东尼，跟他们那一行人汇合，然后自己跟着史密斯来到奥贝伦的森林。</p>

<p>呵呼——</p>

<p>史密斯在假面之下笑了。</p>

<p>身为弑神的魔王会狡猾地与敌人战斗，同时也会毫不犹豫地与敌人结下友谊。</p>

<p>能将这两面毫无矛盾地并存的弑神者也就只有草薙护堂——以及萨尔瓦托雷·东尼了吧（以那个脑袋空空的意大利人的情况来看，意义稍微有点不同）。</p>

<p>果然应该让这个日本人留下来吗。</p>

<p>史密斯出于与别有用心的安妮不同的理由而如此考虑着。</p>

<p>“那么你恢复到什么程度呢？”</p>

<p>“身体方面已经完全恢复了。至于权能方面——再过几小时，也能全部恢复了吧。”</p>

<p>“呵喔。没想到挺快的啊。”</p>

<p>草薙护堂所拥有的权能是‘东方之军神’。韦勒斯拉纳神十个化身的各种能力均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p>

<p>并且，一度使用了的化身似乎必须要过去整整一天之后才能再用。</p>

<p>这就是格林尼治贤人议会所作的推测。</p>

<p>不过，在奥多摩的战斗之后到现在应该还没经过半天才对……</p>

<p>“坦白地说吧。”</p>

<p>是从史密斯的沉默之中理解了什么吗，草薙护堂这么说道。</p>

<p>“我的——韦勒斯拉纳的权能再次使用的时间，其实正在逐渐地缩短了。大概就是……最初的一半时间左右吧。一度死亡之后复活过来的时间也在逐渐缩短。”</p>

<p>“还真是老实啊。”</p>

<p>史密斯苦笑道。</p>

<p>“对我坦言这种事没关系么？”</p>

<p>“如果你是那种会打这种歪主意的家伙，刚才就不会让我呼呼大睡吧。”</p>

<p>与作为战士的强大呈正相反的无防备姿态。</p>

<p>这种特质虽然会成为致命的破绽，但同时也会成为与宿敌之神相互吸引的契机。正因为如此，就连传闻中的那位女神雅典娜也——。</p>

<p>“那么说来，你也认识那位玻璃色瞳孔的公主吧？”</p>

<p>“原来你也认识那个人吗？”</p>

<p>“在内战开始之前，我跟她有过一面之缘。该说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吧。”</p>

<p>那位曾是神祖的玻璃公主是这么说的。</p>

<p>草薙护堂才是应当与最后之王展开决战的人。那个时候，她说想要在那个男人的无防备特性上赌一把——。</p>

<p>史密斯边回想着这件事边进行了最后的转移。</p>

<p>“很快就到目的地了。”</p>

<p>“这些景色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啊。”</p>

<p>“就我个人觉得，这跟英国南部——康沃尔一带的景色有些相似吧。”</p>

<p>茂盛地生长着翠绿色青草的草原。纵览所见都是一</p><p>片如海洋般广阔延伸的绿色风景。</p>

<p>头顶上方是一片广大的星空。这个阶层都是常夜之色。并且，还有与这片雄伟的自然毫无违和地融汇在一起的人工物。</p>

<p>“那个不是叫巨石柱的东西吗？”</p>

<p>草薙护堂说道。巨石建造物。比起人类还高的巨大石头（大多是细长的石柱）并排而立，其中一柱如纪念牌一起屹立在中央，可谓是神圣之地的证明。那是欧洲史前文明的遗产。</p>

<p>这片广阔草原的各处都耸立着这样的巨石群。</p>

<p>并且，还有一条连接着遥远彼方的道路。敞篷汽车在这条路上行驶了五十公里后，便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里果然也有座巨石建造物。</p>

<p>是所谓的环状列石吧。</p>

<p>数十块高度为五米左右的长方体巨石呈环状排列。</p>

<p>围成的圆形面积相当于棒球场的内野大小。二十名以上的出席人员正聚集在里面。大多都是初次见到的生面孔。</p>

<p>是那些幽界的妖精王们把各种能人异士都带过来了吧。</p>

<p>“这里是聚集君临妖精境的妖精王以及贤人们，举行会议的评议场。我希望你务必也要参加今天的集会。”</p>

<p>史密斯对护堂说道。</p>

<p>“虽然美丽的玻璃公主似乎缺席了，不过我听说你的旧识也在场呢。”</p>

<p>“你说我的旧识——呃？”</p>

<p>跟史密斯一起从车上下来之后，护堂定目凝视起来。</p>

<p>只见前方站在一个穿着东洋风衣装的白发老人，以及穿着古代希腊典型服饰的少女。这两者都并非史密斯的相识。</p>

<p>那名少女的银发和美貌给人特别深刻的印象，身上散发着神圣的氛围。</p>

<p>“那不是须佐之男老爷子……和雅典娜吗？”</p>

<p>护堂不禁呆然地低喃道。</p>

<p>4</p>

<p>护堂被简单地介绍过聚集于评议场的成员们各自的来历。</p>

<p>首先，除了史密斯之外还有十余名妖精王。</p>

<p>魔神宫的主人——沙漠的精灵谢伊坦。</p>

<p>妖魔王女莎乐美。</p>

<p>风的暴君玻瑞阿斯。</p>

<p>立于所有妖精锻冶师之顶点的黑小人之王阿贝里希。</p>

<p>沙暴之王西蒙。</p>

<p>舍弃俗世，隐居于昆仑山的人虎大仙。</p>

<p>统治圣木之森的精灵王。</p>

<p>光以笑声便能招来死亡的亡灵之王等等。</p>

<p>最初的还好，之后的就记不清了。</p>

<p>并且，还有妖精王们带来的幽界隐士、贤人、古老者们。</p>

<p>既有厌倦了在地上流浪的前‘不从之神’，也有本来身为人类但获得了不死性的大魔术师和圣人，拥有不逊色于妖精王的神力的上位妖精和精灵们等等。</p>

<p>在这里面还有速须佐之男命，以及在内战开始之前送别至幽界的雅典娜。</p>

<p>“居然会有两个我认识的人啊。”</p>

<p>“哼。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p>

<p>作为清秋院惠那庇护者的须佐之男哼声道。</p>

<p>“大多血气方刚的弑神之人离开地上，将‘生与不死的境界’作为战场也是常有的事。既然如此，遇见一两个相识或旧敌也并非稀奇之事。”</p>

<p>“原来如此。”</p>

<p>“像那种既是弑神之人，也成为了妖精王的家伙倒是个初例呐。”</p>

<p>这是他瞄了一眼约翰·普路托·史密斯之后所说的话。</p>

<p>今天的须佐之男身穿窄袖的衣服以及宽松的裙袴。衣物全都是白色的。虽然是一身如同从日本神话的绘本中跳出来一样的打扮，不过一头白发并没有扎起。并非那种‘角髪’的形象，而是所谓的蓬发。</p>

<p>这种发型与虽然年老却形象粗暴的须佐之男反而相当合适。</p>

<p>至于雅典娜则是妙龄少女的姿态。她并没有为时隔数日的再会感到喜悦，只是淡然地对护堂这么说道。</p>

<p>“虽然妾身来到此地时日尚浅，不过却受到各位妖精王的邀请。说是为了平息此次的骚动，想要借助妾身的见识。”</p>

<p>“骚动？”</p>

<p>“当然就是再临的‘最后之王’。”</p>

<p>雅典娜愉快地露出无畏的微笑。</p>

<p>作为神祖的帕拉斯·雅典娜以性命为代价化为了蛇之女神。结果，最终却被复活的罗摩夺取了所有的生命力。因此为了逃过即将到来的死亡，她便来到了幽世。</p>

<p>果然还是在这边过得更好吧。相较于在地上分别的时候，她现在多少恢复了些坚毅的感觉。</p>

<p>现在的雅典娜带有让人怀念的凛然——作为战神之时的风貌。</p>

<p>不过，护堂当然不会因此而说出‘太好了’这种话。他只是将她的坚强和刚毅当作理所当然一样地接受，如以往那样与她交谈着。</p>

<p>“那么，在这里的人……”</p>

<p>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个是人类，不过他无视了这点继续说道。</p>

<p>“都是想要对付罗摩那家伙的吗？”</p>

<p>“啊啊。你忘了吗，妾身本来也是为此而来这边的哦？”</p>

<p>“说来你确实是这样啊。不过，其他的家伙……都是原神明，半神之类的吧？他们不是罗摩的同伴吗？”</p>

<p>护堂开门见山地问道。</p>

<p>可是，得到的都是些微妙的反应。</p>

<p>妖精王和幽界的能人异士们——谁都没有表示肯定。他们有的对此沉默不语，有的当作没听到，有的露出别有含义的微笑，有的只是耸了耸肩。</p>

<p>那么说来——</p>

<p>护堂再次把视线投向那位‘老爷爷’。</p>

<p>以须佐之御老公的身份，从幽世对现世的正式编篡委员会进行干涉的隐居老人。</p>

<p>须佐之男又像是稍带些恶意似的窃笑道。</p>

<p>“嘛……确实我们就像是那个小鬼的同族一样。若能不作顾虑，倒是有很多想要说的话。而且——”</p>

<p>须佐之男像是个淘气的孩子似的歪了歪嘴唇。</p>

<p>“这里是将心声一吐为快也无妨的隐密居所。”</p>

<p>“你们还真是都想妨碍罗摩复活啊……甚至还把那家伙的前妻拉入伙了。”</p>

<p>护堂点了点头。</p>

<p>昔日被称为悉多的女神。转生之后成为神祖，流离到日本，最后隐居在这个幽世里——</p>

<p>正如史密斯先前所说的，玻璃公主并不在场。</p>

<p>她交托过来的东西，现在也偷偷地带在身上……</p>

<p>“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情况吗。”</p>

<p>“噢噢。以前也说过了吧。尽管我是隐居之身但仍属神之位阶。将只存在于神之世界‘不死领域’的知识传达给现世之人乃是不被允许之事。”</p>

<p>在去年的年末，将须佐之男的御灵召唤到地上的时候。</p>

<p>他再次说出先前告知过护堂等人的那番话。</p>

<p>“我们重视的是‘此世与彼世的均衡’。换言之，就是让你们人类的世界与神明的世界维持正确的关系存在下去的意思。”</p>

<p>均衡。是个让人在意的词语。</p>

<p>须佐之男在探出身体的护堂面前继续演说下去。</p>

<p>“人类应有人样。神明应有神样。人类在伟大的神明和大自然面前只能无能为力地任其摆布。从宇宙的起始直到终结为止，让应存的事物存续，编织正确的历史之线……因此啊。”</p>

<p>须佐之男庄严地说道。</p>

<p>他的身上散发着粗暴而又超然的神灵之气。</p>

<p>“区区人类竟能弑杀神明的世界……绝对不可存在。应当修正——这便是怀有这种意图的黑幕将罗摩那小鬼派遣而来的理由。若是允许如此的话，人界与神界的均衡便会逐渐狂乱了吧。”</p>

<p>“黑——幕？”</p>

<p>“忘了吗？那家伙也说过了吧。”</p>

<p>“该不</p><p>会……是《命运》吧。”</p>

<p>以前罗摩就说过——我是被托付了歼灭魔王之命运的战士。</p>

<p>作为罗摩宿敌的弑神者则是如此骂道——我对于创造出你这种存在的‘命运’有无数的怨言。</p>

<p>护堂自己也这么说过了。打从心底地认为命运什么的见鬼去吧。</p>

<p>“没错。正是歼灭魔王的命运。嘛，若让由我这种血气方刚的半吊子神明来发表意见的话——那就是给我见鬼去吧。”</p>

<p>“呃，你说这种话真的好吗？”</p>

<p>须佐之老神正想对目瞪口呆的护堂说些什么。</p>

<p>不过，在他开口之前——雅典娜就抢先插口说道。</p>

<p>“当然。肯定无妨吧。”</p>

<p>“这次是智慧女神大人的暴言么……”</p>

<p>“哼。神与弑神者，一旦相遇只要展开生死之战便可。即使神明因力所不及而战死，也不过是战场之常例罢了。若无法将对方认可为对等的存在——又岂有自称为神的资格。”</p>

<p>这是符合司掌智慧与斗争之女神的风范，充满了骄傲感的宣言。</p>

<p>“意思就是即便没有被命运的战士守护也无妨，只要自己去战斗便可。更不用说，那个战士——竟是污秽的钢之英雄。”</p>

<p>这是对于地母神和蛇之天敌的强烈憎恶。</p>

<p>护堂如今明确地见识到了雅典娜的傲气。</p>

<p>“妾身对此绝不认可。而且——”</p>

<p>雅典娜挥了挥手。</p>

<p>这个动作指的是聚集在这里的所有幽世的超越者们。</p>

<p>“尽管理由各异……但否定罗摩王的存在这点，在座各位似乎都是相同的意见呢。”</p>

<p>黑小人妖精王阿贝里希简短地说：“他实在是过于强大。”</p>

<p>北风之王玻瑞阿斯以庄重的语气道：“我不认同让罗摩王不惜以灼热燃尽现世，也要将弑神之人们全部歼灭。”外貌就是个壮年白人男性的他每当开口说些什么时就会刮起阵阵的冷风。</p>

<p>美貌的王女莎乐美“是生是死随己而定便可。”忧虑地如此低喃道。</p>

<p>有着感觉就像会出现在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魔神外貌——妖精王伊谢坦最后总结道：“如此看来这个问题已讨论完毕。我也不会得出消灭罗摩王之外的结论。”</p>

<p>在场没有任何人打算要拥护罗摩。</p>

<p>于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约翰·普路托·史密斯像是要总结众妖精王的结论一样终于开口说道。</p>

<p>“草薙护堂。隐居在这个幽界里的原不从之神以及隐者们，可说都是神界与精灵界的流浪者。而且他们都是以自身的意志选择这种生存方式。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对《命运》这种超常的存在……无所顾虑地表明各自的意见。”</p>

<p>“看来的确是呢。”</p>

<p>刚才听到的几个理由护堂都能理解。不过，那个让人那么有好感的男人居然会被同族们如此忌讳。</p>

<p>这实在是太过可悲了。他认为这不是那个男人应该受到的待遇。</p>

<p>于是，史密斯以笔直的目光——凝视着如此沉思的护堂。就像正找寻着些什么，想要看穿护堂心底的想法一样。</p>

<p>他不禁回望对方之后，史密斯说出了这样的话。</p>

<p>“只不过……聚集于这里的幽界诸贤们，基本上都有身为神明的规限。更重要的是，既然是隐居之身，便无法对现世的事像作积极的干涉。因此，我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p>

<p>“这话什么意思？”</p>

<p>“妾身也是稍早前才刚听闻。那个相当荒谬的奇策……不过倒是与你们这些弑神之人挺适合的吧。”</p>

<p>雅典娜稍微扬起了嘴唇。</p>

<p>她脸上浮现出符合战女神风范的刚毅微笑，低声地说出引导的话语。</p>

<p>“瞒过歼灭魔王的《命运》，让弑神者之中的一人与罗摩王——以完全对等的条件进行对决。就是能够将此实现的秘策。”</p>

<p>对等的决斗。这是一句让护堂相当在意的话。</p>

<p>“可以详细地跟我说一下吗。”</p>

<p>“唔嗯。让英雄罗摩成为究极战士的，乃是歼灭魔王的命运。不过，即便以那股绝大无比的命运之力，也无法无条件地扶助那个男人。最多只能以诞生于地上的弑神者的数量来提升罗摩王的力量。”</p>

<p>“那么，这是为什么呢？”</p>

<p>正好这里有智慧女神在场。于是他便向雅典娜问道。</p>

<p>“反正都这样的话，只要无限制地强化罗摩不就行了。”</p>

<p>“无法如此。毕竟‘盟约大法’只是‘修正的力量’。”</p>

<p>“修正力？”</p>

<p>这是最近频繁地听到的词语。</p>

<p>自己也多次亲身体验过了。没错。在被爱莎夫人带到古代的时间旅行途中，曾经一次又一次地……</p>

<p>像是从护堂的脸色中理解了什么，假面的弑神者插口说道。</p>

<p>“换种让你也能理解的说法吧。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这些Campione的诞生是超脱规则的。乃是在世界的历史上不会发生——不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态。比如说，乱入过去时代的爱莎夫人吧。”</p>

<p>史密斯直接指出某个问题人物的名字。</p>

<p>“为了修正这种‘不规则’，完善勇者歼灭所有魔王这种应有的历史，因此对英雄罗摩作出临时支援的系统。这正是‘盟约大法’。其实这就是与我们认知为‘历史修正力’同类的力量。’”</p>

<p>“原来是这样啊……”</p>

<p>拉克什曼在奥多摩展现出意外强大的实力之时。</p>

<p>祐理因此而联想到爱莎夫人，看来她的直觉是正确的。</p>

<p>“草薙护堂。”</p>

<p>雅典娜再次对点着头的护堂说道。</p>

<p>“关于如今你正在展开的内战，其用意是可以理解，不过效率实在太差。若是自相残杀至击毙七人之中的六人，最后剩下的一人——必然已精疲力竭，根本无法再与罗摩王进行对决。”</p>

<p>“说的也是。其实我从昨天起，就已经依稀察觉到了。”</p>

<p>从内战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两天。在这短短的两天内，都已经反复展开过多少场生死对决了呢。</p>

<p>而且，到现在还没任何人出局。</p>

<p>嘛，爱莎夫人倒是可以看作实际上已经退场了吧。</p>

<p>“既然如此，草薙护堂——就让你，或是假面的弑神者——”</p>

<p>直视着眼前的两名Campione，雅典娜如此宣告道。</p>

<p>“由其中一人使用这个奇策吧。让那个愚昧的魔女再次打开‘妖精的通廊’，把其余六名弑神者推落下去，将他们从现世抹消。”</p>

<p>“诶？稍等一下！”</p>

<p>马上发觉到问题点，护堂叫喊道。</p>

<p>“爱莎夫人已经失去了全部力量。她根本就无法打开通廊吧！”</p>

<p>注①：即意大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