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第二章型男的忧郁

从放学后的第三首乐室传出了优美的和声旋律，在五月的蓝天下飘荡。当小鸟游空停下歌声时，合唱团的成员也一齐献上掌声。「呼……呃，大致就是这样，由于从后半的转音之后会特别难，所以……」面对注视自己热情鼓掌的学弟妹，小鸟游空尽管羞红着脸，但仍努力解说。要在大家面前作为示范演唱虽然有不小的压力，但所幸并没有发生失误。当掌声平息，也解释完需要注意的部分之后，小空这才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走下讲台。「小鸟游好厉害喔，要是让学长跟学姊他们听到，肯定会很惊讶的。」修二难掩敬佩地点头这么称赞，在一旁的阳子也颔首附和，获得称赞虽然让小空感到开心，但也让小空觉得害臊，小空明白自己现在肯定一脸尴尬。而方才比任何人都要热情鼓掌的合唱团团长前岛大机，则转身面对团员们。「好！那么最后大家来合唱吧！大家可不要输给小鸟游喔！」少年发号施令的模样，也越来越有气魄了，从大机跟小空成长到足以带领合唱团，已经过了两个月，小空也听从大机的号令，站到自己的位置，在阳子弹奏的旋律之下，大家唱出悠扬的歌声，在其中的小空，也同样唱出发自内心的和音。在练习结束后的音乐室，小空与几名还留在音乐室的朋友一起收拾练习时使用的乐谱。在一旁收拾沉重合唱合的大机，则在这时态度紧张地开口对小空说道：「小……小鸟游！夏季大会的自由曲，你有什么打算！？」这是大机这天首次直接跟小空面对面说话。「对、对喔，也该要想想了。」幸好自己还能正常做出回应，小空努力不让内心这样的想法显露在表情上，暗自松一口气。「是、是啊！也快要六月了嘛！」大机似乎对小空正面的回应感到高兴，这时才总算露出笑容，看见大机的笑容，也让小空多少感到安心，就算只是这样平常交谈，对小空来说也算是件不容易的事。「今、今天我们一起从学校的乐谱里来挑曲子好吗！当、当然，我也会请修二跟花村他们帮忙的，所以……」大机接着提出这个主意，可是，这对小空来说却是个十分出乎意料的决定。「可、可是……我没跟家里的人说过今天会比较晚回去，所以我应该没办法，我、我们可以回家想过之后，再……再讨论用什么曲子，这样可以吗？」「可、可以呀！就这样吧！那我先自己找找看有哪些不错的曲子！明天我们再来讨论吧！」大机在说话的同时也胀红着脸，频频点头，看见大机这般模样，看在好友修二眼里，实在忍不住叹气。「关、关于这件事，可能的话，是不是可以等到下周后半，或是再下个礼拜再讨论呢……」小空会这么说，是因为她想为沙夏的送别会做准备，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小空希望能早点回家，可是，小空却无法对大机他们说明，小空只能支吾其词。「再下个礼拜？」要等这么久？这样的想法直接反映在大机脸上，这件事应该更早讨论才好吧？但面对大机的反应，小空在心理上已经难以招架了，就在这个时候，花村阳子开口介入。「前岛，不对，被甩掉的男生，不畏失败持续挑战，或许能算是一种长处，但小空也是有自己的生活，既然人家都说再下个礼拜了，就请你拿出团长的担当，到时候带着动听悦耳的候补曲再来讨论吧，这样没问题吧？」「唔…花、花村……！」「阳子……」看见相当于自己天敌的少女出面，重挫了大机的锐气，小空对好友这样的举动虽然内心抱持感激，但阳子那毫不客气的发言，也让小空只能手足无措地发楞。「小空，我这边都收拾好了，要是你跟前岛没其他的话要说，我们就回家吧。」「咦？花村，小鸟游，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听到眼镜少年这在语气中难掩落寞的疑问，阳子只是用不带感情的眼神回望了一下，不久前才对阳子告白，现在正从朋友关系开始努力的修二，脸上正带着和以往无异的温和笑容。「嗯，我们要先走了，对吧？小空。」「呃……嗯，因为我跟阳子说好要一起回去的……」小空点头附和之后，努力露出笑容并提起书包，挥手向两人道别。「那、那就先说再见罗！小鸟游！明天见！」「花村、小鸟游，再见罗。」向两名少年道别之后，小空便与阳子一起离开音乐室，在离开校舍的同时，小空长叹了一声，只见小空就像是紧绷的情绪突然得到放松似地，在夕阳下无力地垂下脑袋。「小空，辛苦你了，刚才表现得很不错喔。」面对阳子的安慰，小空尴尬地点了点头。「还、还好啦……可是，我还是很难跟平常一样……」「以你的个性来说，没法很快就能做到的，刚才那样已经算很不错罗。」「……是、是吗？」不久之前，小空才被身为团长的大机告自，并表示拒绝，现在要小空以平常心面对大机，实在不容易。而且小空还曾经用强烈的言语伤害到大机，直到现在，小空都还不知该如何面对大机。就在小空再次叹气的时候，好友轻轻握住小空的手。「谢谢你，阳子。」小空有些害臊地别开头，和身旁的眼镜美少女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一点一点地努力吧，小空先在心里这么想过之后，便开始思考想让大家一起唱的曲子。和阳子分开之后，小空便直接朝返家的方向走去，虽说自从沙夏在家之后，会打理家事并照顾小雏，但小空也不愿凡事都依赖沙夏，小空一回家便快步穿过玄关，走进客厅。「我回来了。」用笑容告知自己返家的小空，在客厅看见令她大感意外的人物。「喔！是小空吗？欢迎回家！」带着爽朗笑容这么迎接小空的壮硕男子，是佑太的大学学长，同时也是阳子的哥哥，花村。「……您、您太客气了，欢迎，花村先生。」虽然和以前相比已经有所进步，但小空仍然是个不擅长与男性交谈的人，看见眼前这彷佛就是男性贺尔蒙的结晶、浑身肌肉的美式足球队队长出现在客厅里，让小空不禁傻眼了一小段时间，但小空还是连忙调整思绪，礼貌地回应，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刚刚还跟自己在一起的好友，阳子的哥哥，面对小空这样的反应，花村显得相当开心。「小空你真是太懂事了，我好羡慕濑川喔！阳子妣根本就不会跟我打招呼呢！以前她明明都会『哥哥、哥哥』地跟着我，很可爱的说！她以前还常常会挂在我手臂上……」实在难以想像阳子以前那种光景的小空，只能用尴尬的笑容回应自己好友的哥哥。「呃……我刚才还跟阳子在一起呢，我们是在车站附近分开的。」「嗯、嗯！谢谢！谢谢你愿意跟阳子交朋友！小空！」只见花村突然用感激涕零的态度，不停向小空道谢。「阳子从以前就只顾看书，没什么朋友，让我一直很担心呢！我其实劝过她跟我一起做肌力训练，或是试着去参加啦啦队，但她都不理我，我原本很担心她进中学之后会怎么样，但知道她能有你这么出色的朋友，我对你跟濑川都打从心里感到感激呢！」「其、其实，是我应该要为阳子愿意跟我交朋友感到高兴才对……」「唔喔喔！你真是好孩子！阳子真是有眼光！谢谢你！谢谢！」面对花村这么夸张的反应，让小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在客厅里四处转头求助。然而在一旁的沙夏、美羽，还有小雏，她们只是脸上带着笑容，完全没有想出面改变状况的音宙i。就在这个时候，小空这才发现在美羽身边，还有另外一名访客。「咦……仁村？」然而仁村并没有看着小空，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缩着身子，垂着脑袋，这还是小空第一次见到仁村如此明显的沮丧模檬。「呃……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唔～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呢。」面对小空困惑的反应，美羽无奈地耸了耸肩。「今天是有很多客人的日子呢～」「是啊！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吧！」听到小雏天真的话语，沙夏也用开朗的态度回应，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空，只能交互望着满脸笑容的花村，还有就像是对比一般，面如死灰的仁村。我位在太阳几乎完全下山的住宅地，快步走在返家的路上。「今天可莉叶的工作还应付得过去，以后应该也没问题吧。」美纪今天一样相当开朗，她愿意用跟以往相同的态度和我相处，令我十分感激。除此之外，莱香学姊今天也有过来帮忙，能目睹学姊性感动人的制服打扮，实在相当幸福，顺带一提，学姊说她今天会跟父母聚餐，而她似乎打算让父母看她穿那身制服的模样。但话说回来，可莉叶真的有足以雇用三名工读生的收入吗？老实说，我觉得只要有美纪跟莱香学姊，那么就算没有我跟仁村应该也没关系，不知道广美是怎么想的。想到这里，我突然怀念起跟仁村两人顾店时，闲到发慌的那段日子。「不过，离家出走啊……仁村也真倒霉。」我回想起好友那不掩饰感情的罕见模样，现在想起来，我跟小空她们在八王子生活的时候，对姑妈他们来说，或许也算是「跷家」吧。美硐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是跑去投靠仁村，并住到那间屋子，那里是有什么会导致这类状况的要素吗？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相信聪美的问题肯定也能顺利解决，因为，我们已经能像现在这样生活了，就在我边走边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已经来到了家门前，当我来到玄关前的时候，感觉屋里似乎颇为热闹，认为应该是大家都聚在客厅里的我，开门进到屋内。「咦……？有人到家里来吗？」我在玄关看见两双男用鞋，其中一双模样格外亮眼的鞋子，让我感觉有些眼熟，另一双鞋子，则是尺寸相当大的布鞋，想不到头绪的我，就这么走向客厅。「濑川！我来打扰罗！」其中一名访客，是脸上满是笑容的花村学长。「花村学长，欢迎啊，仁村也……」还有脸色看来十分阴沉，垂头丧气的仁村，你们表现这么极端，要我该怎么反应才好呢？「叔叔～欢迎回家～」「欢迎回家，佑太！」「舅舅，欢迎回家。」小雏、沙夏、美羽都开心地对我打拒呼，至于小空，则是跟我一样，表情带着些许困惑。「欢迎回家，哥哥。」「小空……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也才刚回到家，不太清楚啊，仁村那个样子，是不是很奇怪？」小空低声对我这么问道，不过，其实我大概能想像仁村他会如此沮丧的理由。「呃……花村学长，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此这般，我决定先对花村学长这么问道。「对了，麻烦你先看一下这个。」花村学长似乎是带着伴手礼过来的，只见他打开一个尺寸不小的箱子。学长从箱子里拿出了馒头，上面有着令我似曾相识的兔子图案。「是小雏的！这个！是小雏的兔子！」「哇！」「好可爱喔！」「真的是呢，这是小雏画的兔子呢。」小雏双眼发亮地接过馒头。「小雏的兔子做成点心了！」「谢谢你，小雏！这是用小雏画的兔子做蓝本，所做出来的馒头！这是用森林里兔宝宝用面团做的兔子馒头，简称为『兔馒头』！」这个简称还真直接呢，花村学长，不过，真的是做得很棒，虽然看来是用小雏画的兔子当蓝本，另外由设计师重新画过，所以并不是一模一样，但还是多少保留了原本感觉。「花村制果期望许久的新产品，多亏了小雏，总算是完成了！」花村学长开心地将新产品一一交到我们每个人的手中，就连垂头丧气的仁村在接过馒头之后，脸上也浮现笑意，至于小雏当然是开心地又绷又跳。「小雏真的是帮了花村制果一个大忙呢！这次的新产品肯定会大成功的！」满脸笑容的花村学长，将小雏抱了起来。小雏被花村学长粗壮的手臂抱起，模样看来十分开心。「但说大成功，这种事情会那么快就知道结果吗？」听我这么一问，正高举小雏身子逗她开心的花村学长，开始为大家说明：「我们有将试作的『兔馒头』带去平常帮我们试吃的托儿所跟安养院，大家都认为可爱又好吃，反应很棒呢。」花村学长接着提到我们在八王子时，照顾小雏的托儿所。「他们希望等产品发售之后，能跟我们定期订购，当作那里的点心，之后不知是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还有其他地方也打电话来跟我们询问，照这个状况，等到发售肯定会热卖的！」套用小雏图画的点心获得畅销吗……这真教人难以置信。「感觉好像是件不得了的事呢，说起来，我们才应该道谢呢，来，小雏，要谢谢人家喔。」「花村学长，谢谢！！」「别这么说，小雏可是我们的救世主呢，是我们该道谢才对！小雏，谢谢你提供那么出色的图画喔！」「嘿嘿～」获得花村学长的称赞，似乎让小雏相当开心，在花村学长手臂上的小雏，挺着胸膛，一脸得意的模样，那模样看来真是可爱。「你知道我们的草莓麻薯，是森林里的动物做的吧？」……虽然实际上是浑身肌肉的美式足球队员就是了。「这次我们收集试吃感想的时候，还有收到孩子们写给动物们的信呢，他们写说很高兴看到制作好吃草莓麻薯的兔宝宝，能变成点心来跟大家见面呢……呜……」似乎是想到这件事让花村学长太过感动，学长的眼眶中泛着泪光，听学长的说法，平常看见他壮硕外表会害怕的孩子们，在得知他是送那些兔宝宝点心的大哥哥时，好像就立刻双眼发亮地聚到他身边，说到这里，学长将小雏抱进怀中「我还是第一次有那种经验，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呜呜！谢谢你！小雏！」眼眶泛泪的花村学长，再次将小雏高高举起。「哈哈！好高喔！小雏比叔叔还高喔！」么客气啦，而且我们也一直受大家照顾。」小空抢在我之前先这么说道，美羽也接着开口。「是啊、是啊，小雏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才对。」「小雏不在意喔！而且又能吃到好多点心说！」看见小雏的开心笑容也忍不住笑意的学长，转头正视着我。「谢谢各位，可是，这样我实在过意不去，因为我知道濑川是多么努力在养育……不，该说和各位一起生活才对，请让我好好回报各位吧。」看学长带着豪爽的笑容这么说，我最后点了头，我很高兴学长的这份心意。「……也好，那我就把这份报酬存起来，让小雏长大之后能够用吧，不过，我终究只是代理监护人，所以还是请先容我跟伯父与姑妈谈过再决定。」「没问题，这件事你想什么时候谈都行，我们这次肯定能赚上一笔，所以用不着跟我们客气喔！」在说完话之后豪放大笑的花村学长，接着将脸凑到小雏面前。「除此之外，我们每月都还会送很多我们家的点心给小雏喔！」「咦，好棒喔！」「唔，这可不行，女生可不能吃太多甜食，只能偶尔吃些好吃的，不然小雏不能变成像佑理那样的美女喔。」「咦！？叔叔，真的吗！？」我附和着沙夏的说法，用力点头。「而且要是吃太多点心，还会蛀牙呢。」「唔唔……小雏会忍耐的。」「唔！唔～～！我们家阳子也是这么说，都不吃家里做的点心，濑川啊，女生好难懂呢！」听花村学长这样抱怨，让我们忍不住放声大笑。花村学长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小雏看来也显得十分开心。此刻小雏正将试作品的『兔馒头』当成玩具，向十兵卫炫耀。不过，在听到花村学长报告这件令人惊讶的讯息时，也一直有件事情令我在意，我想小空她们多半也跟我有相同想法，在这段时间，只有美羽体贴地待在那人身边。是仁村，仁村他仍旧坐在客厅沙发上，始终一脸愁容。我从没看过仁村表现出如此阴沉的气氛，和他以前被橄榄球社盯上，过着逃亡生活的时候相比，现在的气氛要远比当时沉重多了，除了跟美羽有几句低声交谈之外，仁村一直到花村学长离开，都没有开过口，这种状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呃……」不知该说什么的我，无奈地抓了抓脑袋，说起来，我连仁村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部不知道。「仁村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他这个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和小空这么低声交换彼此的疑问，我接着望向美羽。「美羽，仁村他怎么啦？」「这、这个嘛……哈哈，呃……好像是……受到一点打击的样子。」美羽边说边满脸尴尬的交互看着我跟仁村，在知道美羽似乎知道个中原因之后，我朝仁村走去。「怎么啦？仁村。」「也没什么啦，濑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哈哈。」甚至不隐瞒自己沉重气氛的仁村，在说完话的同时发出干笑，这同样是相当罕见的反应。「美羽，你……知道原因吗？」「这、这个……」美羽看来有些难以启齿，看这个样子，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如此认知之后，和小空交换了一下视线。「美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吧。」「啊、啊哈哈……唔～」就在小空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有人敲响平底锅的声音。「大家，先听我这里！」不知什么时候穿上围裙的沙夏，带着笑容这么说道。「不管有什么事，大家先吃晚餐吧！其实花村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的说，真是遗憾。」听到沙夏这么说，我们这才闻到从厨房飘来的美味香气。「我忘记帮忙准备晚餐了！对不起！」发现沙夏已经弄好晚餐的小空也连忙道歉。「呵呵，那么，就麻烦小空跟美羽以起帮忙把晚餐端上桌吧。」「「好！」」「仁村也一起来吃吧，饿着肚子是不会想出好方法的喔。」「谢、谢谢……可是，我没什么食欲……」「你一定得吃！放心吧，人只要肚子里有东西，就会有干劲的！」沙夏强硬地让仁村坐到餐桌旁，而美羽也接着坐在仁村旁边。「妈妈的料理味道很棒呢！仁村哥可要多吃点喔！」美羽这么说完，便帮仁村分好菜，递到仁村面前。「嗯、嗯……谢谢。」仁村看来有些无奈地吃了一口沙夏准备的晚餐。「……真好吃。」仁村用有些惊讶的语气这么说道，在一旁的美羽跟沙夏，两人脸上则堆满笑容。我跟小空看在眼里，也有些安心地点了点头，我接着抱着小雏，一起在餐桌旁就座。「开动！」仁村跟我们一趄这么说道，之后仁村一直顺着美羽对晚餐的推荐，享用沙夏准备的晚餐。而看见仁村的脸色逐渐好转，我们也都露出微笑。因为我们明白，仁村之所以会认为这顿晚餐如此美味，不单是因为味道，而是他能感受到大家的关爱。「结、结结结婚！？」「等、等一下！仁村的妹妹，现在几岁了？」当人家用完晚餐，听仁村慢慢说出实情时，我们不禁发出惊讶的叫声，只见美羽望着叹气的仁村开口说道．「应该是……十六岁吧？」仁村脸色沉重地点了头，虽然我跟小空也听过这件事，但这实在是个令我们忍不住想再次确认的年龄。「美羽……你竟然一个人跑去打扰人家……至少也跟大家商量一下嘛。」「对不起，姊姊，但我实在忍不住……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整理美羽跟仁村所说的状况，美羽去拜访仁村住处的结果，就是对仁村顽固反对感到气愤的聪美，把自己关在八王子的套房里面，并将房门锁上。要是硬把门给打开，她可能又会从仁村那里再闹一次离家出走，想要避免这种状况的美羽，这才决定将沮丧的仁村带到这里来。「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舅舅，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认为这并不能算是美羽的错，这种事任谁都难以预料，我也明白美羽是想回报仁村在自己过去跷家时的照顾，出于善意才会采取如此行动。唔～话虽如此，但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说起来，原来她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为了结婚吗……」仁村现在正抱着双腿，双眼无神地发楞，他肯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我能够体会，可是……我在几经考虑之后，决定握起拳头，往好友的脑袋上敲了下去。「咦？」仁村抬头望着我，一脸相当吃惊的模样。「哥哥！？」就连小空也封我此举感到十分惊讶，但其实不用担心，因为我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是说啊，舅舅，至少这种时候该对人家好一点嘛。」美羽，你这样说得好像我平常对待仁村的态度很差耶。我当然也同情仁村，可是我心中的思绪相当复杂。仁村为我们家提供了许多帮助，我欠了他很多，也十分感谢他。正因为这样，我也想要回报他，也跟仁村说过，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说起来，上次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他不就可以找我商量吗？似乎察觉到我想法的仁村，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濑川。」「你明白就好，今天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我会借你换洗用的衣服。」「真是太感谢你了，濑川……我是被聪美赶出来，要是这时候去其他女生那里过夜，被我们家老姊知道，八成会说我做了坏榜样，然后狠狠教训我呢……」「真是的……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你一开始就该来找我们商量的。」这么会照顾人的人，自己碰到问题的时候，竟然完全不找人帮忙，我想佐古学长跟莱香学姊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生气的，因为，仁村可是我们重要的朋友呢。「我明白了，我会反省的，我会把事情全说出来，包括跟学长他们那里……可是，可以等明天再说吗？今天……我感觉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看见仁村的表情总算出现笑意，让我耸了耸肩，先前在一旁一脸担心的美羽她们，这时也总算恢复笑容，仁村这时有些难为情地向美羽她们微微低头说道．「美羽，今天谢谢你特地跑来，另外我也让小空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没关系啦，我把事情弄麻烦了，我才该道歉呢。」美羽这么说完，吐了吐舌头。「总之，聪美的事情明天再想吧，到时我也会一起过去的，没问题吧？仁村。」仁村带着谢意点了头，在一旁看在眼里的沙夏，笑着开口说道：「呵呵！这就是友情呢！年轻真好！人家也好想再谈一次恋爱喔！」这么说完，沙夏便将差不多开始有困意的小雏抱了起来。「恋爱……什么是恋爱？」在沙夏怀里的小雏，开口说出这个有哲学味道的问题，包含仁村在内，大家都只能露出尴尬的微笑。但是，我们的努力最后只能以徒劳收场，我跟仁村一起到大学跟学长他们解释过状况之后，我们便前往仁村住的公寓，但是……聪美始终不肯开门，不过光是能确认聪美还在屋内，或许就该当成是一种收获吧，要是她离家出走又在外地失去联络，那可就麻烦了，由于仁村担心聪美身上是否有足够的生活费，所以在信箱里稍微摆了一点现金之后，我们便回到池袋，就在我们回到家里狼狈叹气的时候，听到玄关传来开门声。「我回来了，啊、仁村哥还没法回去呀。」进到客厅这么开口的人，是美羽，美羽应该是担心仁村所以才提早回家。「欢迎回家，美羽……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也得在这里过夜了。」「我们不会介意的，你就放心住下来吧。」「谢谢……唉，聪美平常明明也是像美羽一样亲切的说……都是因为认识奇怪的男人，才会……唉……」看仁村垂头丧气的模样，美羽忍不住苦笑。「欢迎回家，美羽。」「我回来了，舅舅，舅舅照顾仁村哥也辛苦了，等我把书包放好，就来换班吧。」美羽这么说的同时，还顺便做了一个可爱的敬礼动作。「对了，沙夏说她会在工作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接小雏。」「是这样啊？今天原本应该要轮到我去接小雏的说。」在日本的假期接近尾声的沙夏，最近为了处理她身为设计师的工作到处奔波，所以跟以前相比，她不在家的时间也变多了。「她还要我转告美羽，说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写功课喔。」「真是的～」听我这么说，美羽便带着些许难为情的笑容回到自己房间。就在我正打算帮我们家次女准备点心的时候，玄关再次传来声音。对于有社团要忙的小空来说，现在时间还太早了……当我想说小空可能也是因为担心仁村而提早回来的时候，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佑、佑太！听说你要跟高中生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咦？」被神色激动闯进屋里的小琴这么追问，让我不禁楞了一下。「琴姊，你搞错了啦！要结婚的不是哥哥啦！」跟在小琴后面跑进客厅的小空，连忙制止小琴。「咦？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小琴似乎完全无法听进小空制止的话语，仍然表情严肃地持续追问。我唯一明白的，就是小琴看来产生了很严重的误会，小琴虽然是个善良的女孩，但就是冲动了点……就在我烦恼着该如何向小琴解释的时候，置身在麻烦当中的人跳出来伸出援手。「小琴，一阵子不见了，总而言之，关于这件事……让我来解释吧。」「仁村？」不太会应对仁村的小琴稍稍被消了几分锐气，而从二楼回到客厅的美羽也加入我们，在人数一下增加的客厅内，仁村再度叙述了目前爆发的问题。「原、原来是这样吗……呃、抱歉，我太冲动了，因为小空问我对高中生结婚有什么看法，我还以为……」听过解释的小琴，看来真的相当尴尬地低头道歉，而在一旁的小空也一起低着头，看来有些可怜地缩着身子。「对不起……仁村。」「没关系、没关系，小空也是为我担心才会问小琴这件事的吧？能和现役的高中女生讨论这件事，我该高兴才是呢。」看见仁村那有气无力的笑容，让小空跟小琴互望着彼此，最后连同小琴在内，大家一边喝着美羽帮大家泡的茶，一边讨论起这件事。「十六岁结婚这种事……我认为太快了！」「小琴也这么想吧？可是，我妹却一点都听不进去……」「因为，那样还只是高中一年级呢，明明是比我还小两个学年的人，那样也太……」看着小琴摇头反对的模样，我其实也有同样想法。「聪美是高中生，而对方是大学生吧？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为何要这么急着结婚。」期待得到附和的我望向小聚，但小聚却不知为何像是受到打击似地浑身僵硬。「小琴？」「我、我认为高中生和大学生是可以结婚的！」「「咦咦！？」」我和仁村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或许是我们两个男人的反应让小琴感到惊讶，只见小琴连忙解释。「啊！不是的，先不管……结婚的事，但是……如果是恋爱的话……我认为没关系……而且…高中生跟大学生，年纪也没差很多……尤其像已经高中三年级的人……」小琴支支吾吾地这么说道，讲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小到根本听不见的程度。是另一回事啦。」我想他大概也只能这么说吧，平日的表现真的是很重要。「我身为哥哥，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结婚的，我认为让他们干脆分手是最好的办法，没错，我甚至希望他能搬到其他地方去呢，像是巴西之类的地方。」面带笑容的仁村，不假思索地提到位在地球另一面的土地名，这或许也反映出他有多么厌恶那些接近他妹妹的害虫吧，不过，我也不是不能体会，换成是我，要是有害虫缠上我们家三姊妹……巴西…好像有点近呢，月球或许比较好，要不然就是火星之类的。「我这份痛心，濑川你应该很能体会吧？」「……嗯，是没错。」回想起来，虽然妹妹跟姊姊不同，但我在得知姊姊要结婚的事情时，内心也相当复杂，知道对方是个带着小孩又离过两次婚的男人之后，更是强烈反对。「啊……可是，我这边的结果是还不错就是了……」姊姊在结婚之后得到幸福，甚至还生下爱女。我原本认为是两度离婚的差劲男人，但其实信吾姊夫是个照顾小孩、相当善良的人。「濑～川～？」「啊、没有啦！仁村你的状况是妹妹，而且她还只有十六岁，这样当然要担心啦。」「可不是吗？」就在我们两个男人有些争执的时候，告知有客人来访的电铃发出声响。「是小雏跟沙夏吗？」「也差不多是她们回来的时候了。」我到玄关开门一看，在那里看见了令我意外的人。「佑太，七小时不见。」「唷！濑川跟仁村，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没什么收获呢。」「我是在那边见到他们的！他们都在为浩一担心喔。」「我们回来了！」出现在门口人，是莱香学姊跟佐古学长，还有小雏与接小雏回家的沙夏，共四个人，我虽然有对莱香学姊他们说明过状况，但他们最后还是担心仁村，来到这里了，仔细一想，自从黄金周假期之后，这似乎还是路研的四名成员第一次全员齐聚，虽然小雏对于家里有许多访客感到开心，但察觉到尴尬气氛的沙夏，在小雏加入我们之前，就先将小雏带到厨房去了。「咦～可是，小雏也想跟大家聊天耶～」「哎呀，小雏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不会呀，小雏喜欢沙夏。」「呵呵！我也喜欢小雏喔！我们一起来做晚餐吧！小雏要帮忙喔。」「好！小雏可是姊姊了喔！」也许是有事情做让小雏感到高兴，只见小雏开心地点头。「可是，小雏要先带十兵卫去散步喔。」小雏这么说完，便走向十兵卫那位在客厅角落床铺。带十兵卫散步的工作，最近已经隔了几天没做了，这都是因为十兵卫不怎么想动的关系。「十兵卫还在睡觉呢～」小雏的语气听来有些担心，这样说起来，今天小雏回来的时候，十兵卫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迎接小雏，我过去看了一下，十兵卫看来睡得很沈。「散步筹明天再说吧，今天小雏就先帮忙沙夏准备晚餐就好了。」「嗯，小雏知道了，让十兵卫睡觉，这样十兵卫才会有精神。」小雏用力点头之后，便立刻往沙夏那里跑去，我在看着小雏开始帮忙之后，我才回到大家聚在一起的沙发那里。「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知道仁村在我这里的？」「呵呵呵！这种小事，我的情报网一下就会知道了！」「是我告诉会长的，美羽有用邮件跟我说过。」「也不用这么快就掀我底嘛，织田。」美羽在这时也带着可爱的笑容，向仁村说：「抱歉，我擅自跟莱香姊联络了，仁村哥。」，仁村对于我们家次女这样的表现，当然也不会有所抱怨，之后我们再次向大家报告了今天所发生的事，但尽管这么说，说穿了也就是没有任何进展罢了。「唉……这下可难搞了。」美羽用一脸无计可施的表情看着大家。「结婚。」听完我们报告的莱香学姊小声说出这个词句，接着突然转头望着我。「佑太你怎么想？你认为结婚不好吗？」虽然我对莱香学姊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抱着疑问，但被学姊这样注视着，我也不得不回答。「……唔、唔～我认为他们现在要结婚，实在是太快了……提到高中一年级，对我来说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我回想当时的自己，可从来都没想过关于结婚的事，见我在困惑之下叹气，莱香学姊开口说道：「家人会反对，是因为担心的关系，我能明白这份心情。」听莱香学姊这么说，我和仁村都深深点头。「可是，要是遭到不由分说的反对，自然就会反抗，应该好好解释才是，所以说，我认为仁村的妹妹应该停止离家出走，回家和家人仔细谈过比较好。」莱香学姊也是独居遭家人反对，努力说服父母的过来人，无论是仁村家人的担心，还是聪美遭到反对的心情，莱香学姊或许都能体会。「嗯～我也是这么认为，未成年人的结婚，是需要监护人的同意才行，但话虽这么说，她也确实是到达适婚年龄了。」这么冷静表达意见的佐古学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向仁村问道：「说起来，她如果是在跷家，那学校那边是什么状况？」「……也是跷课吧，也因为这样，多了一个让姊姊她们生气的原因。」仁村有气无力地这么回覆，聪仁村这么说，大家也都同时叹气。「这可不行，这样真的得快点让她回家才是。」「我也是这么想，但到底要怎样才能说服她回家呢……唉，」仁村又再次叹气，他那担心妹妹到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悲。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都没怎么开口的小空，突然像是鼓足勇气似地开口：「我……我其实可以体会聪美的心情……」「咦！？」仁村惊讶地抬起头，我也吃惊地睁大眼睛。成为大家的视线焦点，让小空的表情有些尴尬。「因、因为……就算是高中生，如果有仔细想过，就算想要结婚也不是坏事吧？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认为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虽然相当紧张，但小空还是明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因为受到冲击，完全说不出半句话，没想到小空她……我原本认为个性一板一眼的小空，会对放弃高中学业结婚的选择抱持反对意见的……而且小空说她能体会聪美的心情，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小空也有过同样的想法，或是有让她会想那么做的对象吗……中学三年级的小空会有这种想法？不对、不对，这是不可能的，但聪美是高一，和小空也只有一个学年的差距，一想到这里，就让我不禁紧张起来。在我内心动摇的时候，姊妹中的另一个人举起手。「美羽？」该不会连美羽也和小空一样，是结婚赞成派吧？「虽然姊姊是这么说…唔～我还是认为聪美应该先回家去比较好。」「就、就是说啊！」会反对，是因为担心的关系，我还是认为不应该让家人担心才是。」「可、可是……！对方明明是个让聪美喜欢到会想结婚的人……！」「如果那么喜欢对方的话，稍微等一下应该也没问题吧？至少等到从学校毕业再结婚也可以啊。」「这样是没错，但是……」找不到合适反论的小空陷入劣势，虽然令人同情，但身为代理爸爸的我：心里反而有些安心，看见姊姊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见美羽露出淘气的笑容，靠到小空耳边小声不知说了些什么。「什……！我、我才没有那么想呢！」「是吗～说起来，毕竟是结婚呢～就是明年了吧？」「人家就说不是那样了啦！」不知是否遭到调侃，小空满脸通红地反驳美羽。「小空，怎么啦？」「是啊，你们到底是说了什么啊？我也想知道呢，小空。」莱香学姊似乎对两人的悄悄话感到好奇，而我也跟着学姊一起开口问道，要是小空真的对这个年纪结婚的事有兴趣，那我更应该要深入了解才是。「什、什么都没有啦！！哥……哥哥大笨蛋！」我被脸变得更红的小空骂了。年轻女孩真是难懂……而在我难过的时候，美羽则趁机抓住小空的话柄。「原来什么都没有啊～既然这样，可以当作姊姊其实也是赞成聪美先回家比较好的意见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啦！这跟刚才说的东西没有关系吧！而且，美羽有跟聪美见过面吧？既、既然这样，稍微帮她一下……」说到这里的小空，看了一下仁村，视线随即低了下去。「我当然也明白仁村的心情……可、可是……就是……」看见姊姊如此反应的妹妹，耸了耸肩，接着美羽带着小恶魔功力全开的表情……「这也难怪了，毕竟聪美跟姊姊，都是看上年长的……」「美羽！！」美羽话还没说完，小空就慌张地将美羽的嘴巴捣住，紧接着，姊妹就开始吵起嘴来了，喔喔，这对感情融洽的姊妹会这样吵嘴，还真是罕见。毕竟她们就算吵架也没有恶言相向，我也觉得这件事不让她们两人继续插嘴比较好。我叹了口气，随便转头看了看客厅，碰巧和在这种状况下仍悠哉喝茶的沙夏四目相对，沙夏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而帮忙沙夏的小雏，现在也待在正睡着的十兵卫旁边，以十兵卫为模特儿画图。这让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和现在，沙夏都没有加入我们的讨论。对此感到在意的我，默不作声地来到沙夏旁边。察觉到我行动的其他人，也静静离开吵嘴吵到逐渐失去焦点的姊妹身边，来到沙夏所在的餐桌旁，只有佐古学长还留在客厅，一脸幸福地望着美羽，在我们当中最为年长的沙夏，对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看法呢？可是，对于年轻怀孕，并且结婚的沙夏来说，这算是个敏感的话题。「呃…沙夏你对这件事……」察觉到我态度有所犹豫的沙夏，先是轻笑了几声。「我认为浩一的妹妹是否该结婚，应该由她本人自己决定，因为我认为到十六岁这个年纪，已经能算是大人了，她如果能够自己判断，并同意自己负责的话，不就应该信任她吗？因为是自己的亲人嘛。」像沙夏这样十四岁就来到日本，自己闯出名堂的人，这番意见是有其说服力。而且仁村对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有其心理准备。「……聪美自己的判断吗……」仁村在这么说之后，便默默地陷入沈嗯。「沙夏，你想得好深入。」「哎呀，谢谢你，莱香，呵呵，我想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理由吧。」虽然莱香学姊还是一样难以从表情中看出想法，但她似乎对沙夏的意见有所共鸣，小琴也一脸严肃地不知在思考什么，这样一说，确实会让人想听聪美解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顾自己高中生的身份，无论如何都要结婚，当然也包括她交往对象的看法，就在我们陷入思绪的同时，小空跟美羽仍然在一旁争论不休。「人家并不是不懂姊姊的感受啦：可是，状况真的很像呢～啊，但姊姊还是中学生就是了。」「状况很像是什么意思！才没有呢！美羽，你在笑什么啦！笨蛋！」现在感觉比较像是美羽在调侃小空了，虽然不知道她们的话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或许也该是我出面制止的时候了，然而就在我有这个想法的同时，一个可爱的声音插进她们姊妹当中。「真是的，在吵什么啦！不可以吵架喔！」是让我们家每个人都无法反抗的小公主，小雏用那像枫叶般娇小可爱的手，拍着两个心爱姊姊的肚子说教的模样，看来还颇有威严。遭到年幼的妹妹责备，她们两人似乎也没有继续争论的意思。「好啦，虽然大家可能还有很多话要聊，但时间已经很晚罗！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能留下来吃饭的人，请务必捧场喔！」于是沙夏用这一番话，为这个话题打上休止符。说自己家里有准备好晚餐的小琴，还有告知有其他事得忙的佐古学长，两人有些不舍地先行离开，最后是今天要留下来过夜的仁村，还有留下来作客的莱香学姊，为小鸟游家带来一个热闹的夜晚。晚餐之后我们轮流入浴，我则是跟小雏一起洗澡。因为最近我比较忙碌，加上有沙夏在家里，所以对有好一段时间都是独自淋浴的我来说，这是让我相当高兴的安排。「叔叔，你看～」小雏边说边用满是泡沫的海绵清洗自己的身子，小雏似乎是要表示自己已经是姊姊，所以能自己洗澡的样子，在我眼前的是有明显成长的么女，话虽这么说，我等等还是得用帮小雏洗背当理由，再帮她重洗一过就是了，要是没有理由就直接帮小雏重洗，小雏会感到不快，这种反应或许也算是一种成长吧。「刷刷～刷刷～肥皂抹一抹，干干净净～♪」看着在浴室里身上带着泡沫演唱大作『洗澡歌」的小雏，让我内心得到许多慰藉。只是在帮小雏冲去肥皂泡沫，要让她泡进浴池里的时候……「小雏，好了吗？」「再一下下。」小雏开始挑战自己洗身体之外的新课题，那就是自己来绑洗好的头发，似乎是小雏在看到沁夏这样绑着头发泡澡的模样，让她产生那样才像『姊姊』的想法。「唔、唔……！」小雏坐在浴室里的椅子上，跟自己的头发奋斗，但那头以小雏年纪来说颇长的头发，要处理起来并不容易。「唔～！」尽管小雏努力地拉扯头发，但绑头发的皮圈却不听使唤，看来这对小雏来说实在太难了。「好啦，小雏，让叔叔来吧。」「不要！小雏自己弄啦！」虽然小雏使起性子，但再这样下去，她会着凉的。「只能挑战三次，机会已经用完罗，这样会感冒的。」我边说边从小雏手中抢过皮圈，帮小雏绑好头发之后，年幼的公主显得相当不快，但是，为了确保女儿的健康，身为爸爸的我还是得硬起心肠。「小雏才不会感冒呢！上次这样也没事啦！感冒的细菌只要波一声丢掉就好了！」「小～雏～」「哈哈！对不起！」看小雏开心道歉的模样，虽然不像是有反省的意思，但看模样那么可爱，也就算了，四岁小孩这样天真是好事，虽然我对小雏的成长感到高兴，但我内心同时也有着希望小雏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想法。「高一……十六岁结婚吗……」小空那意外支持聪美的看法，让我受到不小的打击。小空确实是家里最接近十六岁的人，再过一年又多一点，她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这让我不禁想像起小空身穿婚纱的模样，尽管只是在幻想中的光景，但我还是为小空那可爱的模样感到吃惊，不过，站在那可爱美少女身旁的陌生男子，我无论如何都得铲除的想法，立刻就占据我的思绪。「嗯，十六岁结婚真的太早了。」自己的空想会让我这么激动，或许是因为小空先前那些言论的关系，小空说她能体会聪美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呢？从美羽话中有话的发言来看，难道说，小空也有会让她产生类似想法的对象吗？「……不、不会吧……！」仁村的烦恼，可能会在一年后，也发生在我身上吗？感觉这份想像越来越有真实感，便让我脸色苍白。「叔叔，你怎么了？」「咦？啊？」「姊姊她们说如果在浴池里发呆，会泡昏头的，所以不可以喔！」确实没错，在内心这么附和的我，这才回过神。「抱歉、抱歉，叔叔刚才在想事情。」「是仁村哥哥的事吗？」我实在没法跟小雏说，我从仁村妹妹的事情，一路妄想到家里长女未来的事。在晚餐之后，仁村便有气无力地把自己关在客房。似乎是仁村传了信件给聪美，但却得到『我讨厌你！』的回覆。……你要坚强活下去，仁村。我在心中这么声援自己的好友。「小雏不喜欢仁村哥哥一连烦恼的样子，仁村哥哥要是也跟花村学长一样，常常在笑就好了说～」「也……也是啦。」小雏这单纯明快的希望，为我难解的烦恼注入了活力。「不管怎么说，再想办法帮忙仁村就是了。」「嗯！小雏也会努力帮忙喔！」「那就看你的罗，小雏。」「如油、加油～♪叔叔跟小雏都会努力喔～♪」看着小雏开心唱起新的自创曲，我跟小雏一起洗澡的时间，又要比平常稍微久了一些。在这个时候，小空正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发楞。在小空怀里的东西，是她从天花板秘密房间里拿出来的母亲日记，小空感觉这样将母亲的遗物抱在怀里，彷佛就像是母亲在自己身边，听自己说话。「……十六岁结婚吗……」聪美的事，对小空来说相当震撼，尽管小空知道那是可以结婚的年龄，但一直对这件事欠缺现实感。然而在自己身边，现在却有一名打算在那个年龄结婚的少女，小空知道自己其实再过一年左右，也就满十人岁了。「明年……哥哥也二十一岁了呢。」对小空来说，那是一名人人的年龄，小空试着想像当佑太变成大人之后，自己站在他身边的模样。在小空的想像当中，自己身上穿着婚纱。自己明明连表白都还没做呢……想到这里，小空便为自己的想像面红耳赤。可是，小空直到这时才想到，在告白之后，还有结婚这样的东西。「可是，哥哥却说他不懂聪美的想法……」对佑太来说，十六岁少女的爱情，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吗？既然这样，像自己这样十四岁女孩的想法，佑太可能更难以理解吧。一想到这里，小空便不自觉地难过到眼眶泛泪。但说到底，小空的希望其实十分单纯。

第十三卷 第二章 型男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