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Zwei篇） 第五章 “赛司的五指山”

<p>对于因得知Ein与Zwei的下落而赶来日本的赛司来说，他无比关心的就是那两人能对自己的研究起到什么作用。</p>

<p>通过Ein的研究，赛司确立了用来培养完美士兵的洗脑、调教程序。如今，赛司正致力于通过更高效率地实施这种程序来培养少女们。他很想知道，这种“量产型”的新型少女们与曾经创造出压倒性战果的Ein和Zwei相比，究竟占有多大优势。</p>

<p>在体力等数值方面，她们的性能记录已经能够和那两人匹敌。但是，有种东西是无法仅仅通过数据来比较的，那就是“经验”。对于赛司来说，如何让她们积累这种“经验”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p>

<p>Inferno几乎已经控制了整个美国，他们已经很少像以前那样向敌对组织中派遣杀手。类似克劳蒂娅的叛乱及洛杉矶港口的大混战等情况已经不会再次发生了。</p>

<p>对于一直研究如何培养最强士兵的赛司来说，这种情况可不大有趣。因为如果没有战斗的话，无论研究出多么优秀的士兵，都无法得到证明。不管说什么，都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p>

<p>就在这种背景下，梧桐组提出了支援请求，同时，赛司还发现了Ein和Zwei的下落。赛司认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便带领在这两年间组织的心腹亲卫队“ZahlenSchwestern”（注：德语，数字姐妹），与莉兹一起来到了日本。</p>

<p>总共有6名少女。</p>

<p>“Vier”、“Fünf”、“Sechs”、“Sieben”、“Acht”、“Neun”（注：依次为德语的4、5、6、7、8、9）。</p>

<p>她们全都是年幼可爱的十多岁少女，但她们的战斗力却足以匹敌精锐的特种部队，赛司对此很有自信。</p>

<p>她们没有恐惧，不懂慈悲，只是传递死亡的机械人偶，如同忠实的猎犬一般。这正是赛司所追求的终极士兵。</p>

<p>当Ein和Zwei被Drei追赶得走投无路而发动反击时……他们就会和赛司亲手创作的作品上演梦幻般的对决。</p>

<p>Ein是练习，Zwei是实验——他们与赛司的理想作品——亲卫队的少女们之间究竟会上演怎样的战斗呢？一想到这里，赛司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p>

<p>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Ein和Zwei目前的战斗能力。如果他们还是在Inferno时那种冷酷无情的杀手就好了。如果与这种家伙进行战斗的话，“ZahlenSchwestern”的成员肯定会有所死伤，但活下来的少女就能达到更高的高度。既然是性能上的较量，从数字逻辑角度来讲，己方是不可能败北的。</p>

<p>问题在于——他们在日本过着这种懒洋洋的生活，性能是否有所下降呢？如果是这样，那这次到日本来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如果以萎靡不振的人为对手，她们是得不到任何“经验”的。</p>

<p>为了弄清这唯一的悬念，赛司决定对Ein和Zwei的实力展开调查。</p>

<p>赛司让ZahlenSchwestern的成员们对Ein、Zwei、Drei、莉兹、梧桐组分别进行了确认。这些人都是赛司准备好的棋盘上的彩色棋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安排他们如何行动。</p>

<p>一名少女出现在制定出这种策略的赛司身旁。她一头短发，身材比Ein略微高大一些。她无声地跪在赛司面前，仿佛不想惊动他。</p>

<p>“是Vier啊，情况如何？”</p>

<p>“Ein和Zwei目前已经分开行动。Ein正在向北移动中，Zwei正像平常一样上课。”</p>

<p>“是吗……Ein是去寻找逃亡路线了，她的动作还是那么迅速。既然这样，她也许要在明天或后天才能回来，在此之前不要行动……”</p>

<p>赛司这番话好象名没有对跪在面前的Vier说，而是在自言自语般地分析状况。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继续向Vier问道：</p>

<p>“你认为那两个人如何？他们是值得与之一战的士兵吗？”</p>

<p>“当Ein与Drei接触的时候，我亲眼见到她拔枪的过程。虽然仅凭这一点并不能够准确地下结论，但我认为她的动作并不慢。特别是她的杀气，是我们目前所无法企及的。”</p>

<p>“Zwei如何？我还是对那个男人更感兴趣一些。”</p>

<p>“对于Zwei，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也许因为对手是Drei，所以我从他身上感觉不到Ein那么强烈的杀气。”</p>

<p>“是吗……看来还是需要进行测试的。”</p>

<p>赛司轻声嘀咕着，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看见了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p>

<p>“我让梧桐组来对付Ein和Zwei吧，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判断他们二人目前的战斗能力。你去召集他成员，在确定作战计划后立即行动。”</p>

<p>“明白……”</p>

<p>受赛司操控的毫无感情的人偶……Vier便是这些人偶中的一个，她离开房间，将赛司的意思传达给其他成员。</p>

<p>“Mr.志贺，我掌握了一条情报，你肯定会感兴趣的。”</p>

<p>赛司在电话中说有秘密的事商量，便将志贺叫了出来，然后老老实实地对志贺说道：</p>

<p>“我发现了被称为Phantom的一男一女的下落，正是他们杀害了你的哥哥Mr.梧桐。”</p>

<p>“你说什么！？”</p>

<p>志贺平时都会保持冷静的表情，但此刻，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无比。对于志贺来说，正是曾经的Phantom杀害了他唯一敬仰的哥哥，这是血海深仇。自己现在这个新首领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梧桐大辅的，可哥哥他却惨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自己成了他的接班人。</p>

<p>但是对志贺来说，那并不是他所期望的地位。不能和仰慕的大辅在一起的未来，对于志贺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或者说，志贺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坐到这个位子上，全是为了继承赌上一切，一心想要扩大梧桐组的大辅的意愿。</p>

<p>当抱有如此想法的志贺突然听到仇敌名字的时候，当然冷静不下来。</p>

<p>“在哪儿！！那些家伙在哪儿！！”</p>

<p>为了避开极力争辩的志贺，赛司开口道：</p>

<p>“请冷静一下。Mr.志贺。”</p>

<p>“我能冷静得下来吗！！”</p>

<p>赛司继续说道：</p>

<p>“首先按照顺序说明一下吧。我们发现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p>

<p>赛司强制地拉回话题。志贺也恢复了少许冷静，静静地听下去。</p>

<p>“其中一个少年是原Inferno女干部克劳蒂娅的保镖。”</p>

<p>“我知道那家伙。之前见过几次。”</p>

<p>“还有一个少女，她是那个男人之前的Phantom。我以前在日本的时候在我身边的孩子，见过她吗？”</p>

<p>“那个小丫头……本来是你的部下吧？她为什么会跟那家伙一起行动！！”</p>

<p>“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人类总是不能按照科学家的思想行动……”</p>

<p>“少罗嗦！！”</p>

<p>志贺并没有理会赛司的玩笑话，插嘴道。</p>

<p>“那么我们继续……现在还无法确定在洛杉矶港口杀害Mr.梧桐的犯人。因为港口当时处于一片乱战状态。”</p>

<p>“你想说什么……”</p>

<p>“也就是说，直接导致Mr.梧桐死亡的或许不是Phantom。”</p>

<p>“那是什么？那些家伙不是敌人就放过他们吧，你很想这么说吧？”</p>

<p>志贺的表情再次变得怒气冲冲。事到如今，怒气已经消退不下去了吧。</p>

<p>“不好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就打算根据这种尚未得到证实的情报去找Phantom报仇吗？”</p>

<p>“就是他们杀</p><p>死了我的哥哥！！如果有人要阻挠我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p>

<p>“不不，我已经充分明白Mr志贺的心情了。如果你已决意如此的话，我会将我所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你。”</p>

<p>“他们现在躲在哪里？”</p>

<p>“准确来说，我并不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不过，我知道他们正准备离开日本，我还掌握了他们逃走时要利用的港口、船只和日期时间等情报。”</p>

<p>“算了，你先把情报告诉我吧，然后我召集人马，将他们干掉。”</p>

<p>“你要不要借用我们的战斗力量？”</p>

<p>“不用，我们梧桐组会对付他们的，如果你多管闲事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p>

<p>“我明白了，那就让我见识一下Mr.志贺的手段吧。如果你们成功地干掉他们的话，请一定转告我一声，Mr.麦格沃伊肯定也会感到很高兴的。”</p>

<p>这些情报自然都是赛司编造出来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掌握自己创造的ZahlenSchwestern的实力而制定的计策……所有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这个拥有恶魔头脑的男人甚至利用了志贺对梧桐的敬仰之情，令他也一步步变成了自己的棋子。</p>

<p>就在赛司煽动梧桐组的同时，赛司的使者也开始同艾伦和玲二进行接触。</p>

<p>艾伦在小樽确定好国外逃亡的相关事宜后，便返回了距离仓学园最近的仓车站。夕阳已经西沉，电车和车站里到处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与希望尽早归家的上班族。艾伦分开人群，走下电车，向检票口走去，准备立刻回到玲二身边。</p>

<p>艾伦觉得事情正在朝自己预期的方向顺利发展。虽然还不能说绝对安全，但只要在约定的日子里赶到指定地点，就能够离开日本了。</p>

<p>剩下的问题只有纠缠玲二的金发少女和赛司了。即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己方的行动，也不可能调查出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日本。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只要保持同步行动，就应该能够摆脱追兵，逃到国外。</p>

<p>这就是艾伦的打算。</p>

<p>接下来只需要与玲二会合，然后等待预期时间的到来。</p>

<p>艾伦突然在意起玲二来，因为自从昨天发生凯尔那件事以来，艾伦已经有整整一天多没有见到他了。自逃离美国之后，艾伦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p>

<p>（玲二是否平安无事呢？）</p>

<p>艾伦非常了解玲二的强大，但一个人总是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如今并不能保证玲二平安无事。想到这里，艾伦突然产生一种逐渐高涨的焦躁感，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p>

<p>就在艾伦快步走向从候车室通往检票处的台阶时——</p>

<p>（Ein，你能听见吗……Ein。）</p>

<p>一个略显恐怖的女性声音清楚地传入艾伦耳中，但周围的其他人好象都没有听见。</p>

<p>艾伦并没有走下台阶，而是站在原地。接着，她缓缓迈出脚步，在台阶旁边站住，用几乎同样的语调向不知从何处发来的声音回答道。</p>

<p>（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p>

<p>本来，既然对方称呼自己为“Ein”，那就可以轻易猜测出对方是什么人。</p>

<p>（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Zwei在我们手上。）</p>

<p>听了对方的话，艾伦感到全身不寒而栗。她强行控制住内心的不安，表情毫不变化地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p>

<p>（如果你想让Zwei平安无事回去的话，就去我现在告诉你的地方。）</p>

<p>对方话音刚落，一个罐子便滚落到艾伦脚下，上面嵌了一张纸条。</p>

<p>艾伦脖子一动不动，只用视线向左右瞄了瞄，然后捡起了脚下的纸条。</p>

<p>她小心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时间和地点。</p>

<p>（这明显是……陷阱……）</p>

<p>艾伦瞬间做出判断。她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但果然联系不上玲二。不过，即使是陷阱也不得不去，因为自己是为玲二而活的。自己怀中藏有一把手枪，两把大型匕首。不知道凭这些武器是否能够救出玲二，但艾伦已经下定决心。</p>

<p>随着车站内响起广播声，开往东京的电车缓缓驶进候车室。艾伦乘上这辆刚刚到站的电车，准备前往对方指定的地点。</p>

<p>放学铃声响起，我的心里充满了安心的感觉。</p>

<p>（看来今天可以安全地从学校回家了……）</p>

<p>置身于不知Inferno何时会发动攻击的紧张感中，却像平时一样上课，这在精神上来说是非常辛苦的。公寓里自然也不安全，但无论哪里都比容易被狙击的教室来得放心。</p>

<p>（快点回公寓吧，艾伦今晚也回来的。）</p>

<p>艾伦出去已经快一整天了。自我们从Inferno逃离以来，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p>

<p>因此我有些担心。当我们第一次打算逃离Inferno时，艾伦被赛司、我则被克劳蒂娅分别捉了回去。</p>

<p>日本的监视网肯定不会比美国更厉害吧？但我也无法乐观起来。既然梧桐组已经加盟Inferno，就无法保证在日本时的安全。</p>

<p>到了放学时间，学生们都准备回家了，还有些学生要去参加俱乐部里的活动，所以教室内一片嘈杂。我分开混乱的学生走出教室，来到走廊里。</p>

<p>“请问你是吾妻吗？”</p>

<p>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迅速转过身去。</p>

<p>“是的，你有什么事吗？”</p>

<p>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女学生，扭扭捏捏地望着我。</p>

<p>适中的长发，蓝色的瞳孔。她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日本人，正当我产生怀疑的时候，她的下一步行动打断了我的思考。</p>

<p>“请你看看这个。”</p>

<p>“啊？”</p>

<p>“请在我离开后看，否则我会感到很难为情的。”</p>

<p>说完，女学生便转过身去，快步离开。</p>

<p>（难道又是情书之类的东西……）</p>

<p>我拿着她交给我的信，一时呆住了。前几天已经有美绪向我告白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这种事？</p>

<p>这对普通的学生来说，是最梦寐以求的甜蜜恋爱体验，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成为沉重的负担。</p>

<p>不过，我仔细地观察了信的外观，感到一阵纳闷。那个女学生交给我的是一个素色的最便宜的信封。我怀着一丝不安，取出了信封里面的信纸。打开信纸后，只见上面写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容。</p>

<p>“艾伦在我们手上，你在22点到有明港来。”</p>

<p>我不假思索地向女学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刚才那名女学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p>

<p>（她应该是Inferno的一员吧……）</p>

<p>真是郁闷。学园里有很多归国子女，所以出现像外国人的女学生并不稀奇。但我的大意还是毫无争议的事实。赛司和凯尔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已经闯入了我们藏身的世界。从那时开始，就不难想象我们早已受到了监视。</p>

<p>按照计划，艾伦现在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对方肯定是在等待我们分开的时候下手。</p>

<p>我将手伸入书包中，但不知何时，手机已经被人偷走了。</p>

<p>冷汗从我的额头上簌簌而下。</p>

<p>（不，还有机会。）</p>

<p>对方一直在监视我们，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既然如此，他们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出手杀死我们，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这只能说明他们还有其他企图。</p>

<p>原本只有凯尔是一心想要杀死我们的，但在坡道那里却并没有下手……不管怎样，我都不得不去。即使是陷阱，我也不得不到对方的指定场所去。</p>

<p>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凯尔共同生活的阁楼被熊熊烈焰吞噬的画面。</p>

<p>那次所品尝到</p><p>的失落感……我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女人了。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想第二次品尝到那种感觉。</p>

<p>距离对方指定的时刻还有一些时间，准备好装备再去也不迟。只要艾伦没有被杀死，就还有机会。我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向公寓走去。</p>

<p>——有明港。现在已经过了21点了。在每夜的这个时间，有明港就几乎看不到人。不过，今天的情况完全不同。有几十名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家伙在到处走动，他们是梧桐组的人。志贺从赛司那里得到消息，说两个Phantom要搭乘今夜的货船逃亡到国外，他便组织起一帮不怕死的年轻组员。</p>

<p>一共有20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有些人手里拿着枪，有些人则携带着日本刀。</p>

<p>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死去的梧桐大辅报仇。通过从赛司那里得到的照片，所有人都记住了两名Phantom的相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直等待对方的出现。</p>

<p>“大哥，所有人准备完毕，目标还没有出现吗？”</p>

<p>“不要如此着急，对方的身份决定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前来，我们要一直等到他们出现为止。”</p>

<p>此刻，已经赶到现场的艾伦正在远远地观察着等在港口的这些人。不过，艾伦感到十分为难。她自然已经极其慎重地对港口进行了观察，但敌人的布阵十分奇怪。在前往有明港的途中，艾伦还认定这里肯定会设有陷阱，但这里不仅没有任何陷阱的痕迹，甚至完全看不出对方手中持有人质。</p>

<p>所以，艾伦做出了一个判断——玲二并不在对方手上。可是，由于无法与玲二取得联系，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在经过无数次的观察后，艾伦开始向其他地方移动。</p>

<p>（奇怪……）</p>

<p>我对敌人的情况进行了观察，看不出赛司在这里，这里只有些黑社会，而且布阵简直就是外行。</p>

<p>此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人影。那个奇怪的人影与自己一样躲藏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p>

<p>我更加屏息静气的向那个人影接近过去。不过，对方好象也已经察觉到我的气息，迅速地离开了原位。我从怀中掏出匕首，抢在目标行动前来到了对方身前。</p>

<p>两个人都想抢先对方一步下手，穿过层层集装箱，出现在对方面前的竟然是熟悉的面孔。</p>

<p>“艾伦！！”</p>

<p>“玲二！！”</p>

<p>我们二人确认了对方之后，再次匿身于黑暗中，冷静地互相确认事情的经过。</p>

<p>“你没被他们捉住吗？”</p>

<p>“我还想问你呢。”</p>

<p>——看来我们都以为对方被捉，所以才开始行动。</p>

<p>“那些家伙是梧桐组的人。”</p>

<p>“应该没错。”</p>

<p>“只有一个认识的人——志贺透，他是梧桐大辅的左膀右臂。”</p>

<p>我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在Inferno的时候，我曾和克劳蒂娅一起多次见过这个家伙。</p>

<p>“原来如此，他们是想为梧桐大辅报仇。可是，赛司知道我们的住处，如果想杀死我们的话，他们随时都能下手，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呢……！？”</p>

<p>“赛司想让我们和梧桐组交手。”</p>

<p>“说得不错。”</p>

<p>不知从何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我们二人耳中，简直就像幽灵的声音。</p>

<p>我们立刻背靠背，分别向相反的方向观察，打算找出说话的人。</p>

<p>“请你们就这样不要动，听我说……”</p>

<p>对方的声音很安静，仿佛只有我们能够听见。</p>

<p>“你们能不能和港口里的那些家伙交手？”</p>

<p>她果然想让我们和梧桐组交手。对方究竟是何居心？</p>

<p>“我拒绝，因为没有理由让我们那样做。”</p>

<p>在拒绝对方的同时，我移动目光，打算找出对方所在的位置。可是，由于声音在黑暗与集装箱间回响，所以无法捕捉到对方的正确位置。艾伦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既然艾伦没有被对方捉住，那就没必要以身犯险了。</p>

<p>“只要有理由就可以了……对吧？”</p>

<p>听了对方的话，我感到一阵战栗。</p>

<p>“如果你们不与他们交手的话，你们的同学就会死。久保田和藤枝……”</p>

<p>（！）</p>

<p>“你能抛弃那些少女们吗？”</p>

<p>（混蛋，原来所谓的人质竟然是她们。）</p>

<p>如果赛司动起真格的来，即使是学生和老师他也不会放过的。</p>

<p>“如果你们不与梧桐组交手的话，我就把你们的住所告诉他们。”</p>

<p>那样的话可糟了。虽然对方每个人都不怎么厉害，但如果这么多的人一起猛攻的话，我们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p>

<p>黑暗中的她的每一句话仿佛都看穿了我的心思，看来她很喜欢做这种恶作剧。</p>

<p>“你能保证收约吗？”</p>

<p>虽然我知道这样问没用，但出于慎重考虑，还是向对方询问道。</p>

<p>“你们只能相信我。”</p>

<p>“明白了……”</p>

<p>“你们只要专心战斗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收拾。好了，祝你们战斗愉快。”</p>

<p>话音刚落，那个声音便消失了，仿佛与黑暗同化一样，那个奇妙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p>

<p>“我们真的要按她说的做吗？玲二……”</p>

<p>“嗯……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我们不按她所说的去做的话，藤枝和早苗肯定会被杀死。”</p>

<p>我希望尽量不让毫无关系的人卷入我们的事。虽然我们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p>

<p>两个人影在黑暗中向目标接近。我们已经确认了敌人的存在，但敌人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仅从这一点上来说，对我们就十分有利。</p>

<p>我们登上集装箱，观察敌人的部队，可以看到敌人分为5、6人一组和2、3人一组。根据艾伦的调查，敌人共有21人。看来不在这里的人肯定正在港口内进行侦察。</p>

<p>我们应该分别行动，由一个人攻击眼前的敌人，另一个人去攻击正在侦察的部队。这种战斗方式也许是最好的……</p>

<p>“港口里的人就交给我吧，这里的家伙由你负责。”</p>

<p>仿佛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艾伦提出了作战方案并准备付诸实施。看到她打算离开这里，我立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p>

<p>“你行吗？”</p>

<p>艾伦的确说过将港口里的人交给她，但那终究是杀人举动。现在的艾伦还能杀人吗？我很担心这一点。</p>

<p>“为了保护玲二，我会让我的双手再度染满鲜血，因为那是我生存的意义……”</p>

<p>艾伦干脆地说道。可是，我却仿佛看到艾伦的神情变得黯淡下来，难道是我的错觉吗？</p>

<p>“你呢？你还行吗？”</p>

<p>听了艾伦的反问，我呆住了。</p>

<p>是啊，为了脱离当前的窘境，我自己也不得不让双手再次染满鲜血。</p>

<p>自从来到日本，自己就再也没有闻到过鲜血与硝烟的气息，但如今要再次经历这些场景。如果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自己根本无法杀人。自己现在真的还能杀人吗……</p>

<p>我感到身上流下冷汗，勉强答道：</p>

<p>“我会开枪的……不开枪就无法继续活下去，所以我只能开枪……”</p>

<p>“是吗……”</p>

<p>听到我的话，艾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拂开我的手，转身离去。</p>

<p>现在可不是烦恼的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共同行动，因为这是我和艾伦的唯一选择。</p>

<p>在距离艾伦较远的位置，我再次向敌人的大部队接近过去。因为在刚才的位置，我用现在的这把枪可能无法杀死敌人。虽然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我需要</p><p>来到能够稳妥地杀死敌人的位置。</p>

<p>我躲在集装箱后面，在不被敌人发现的前提下缓慢移动，逐渐缩短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最后，我来到了距离敌人仅有30米的地方。在这个位置，只要偶适当的时机，我可以将眼前的十多个敌人全部杀死。而且，我现在完全匿身于黑暗之中，敌人应该看不到我。</p>

<p>我慢慢地举起枪，确定目标。正在这时，我感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p>

<p>（手在颤抖……你就这么害怕杀人吗？）</p>

<p>我打算做出觉悟，但自己的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表现出反对的反应。</p>

<p>（快做出觉悟！！如果不杀死敌人的话，自己就会被杀死！！）</p>

<p>我用左手紧紧攥住握枪的右手手腕，心中发出一声仿佛在对枪质问的怒喝。接着，刚才颤抖不已的手恢复了平静。</p>

<p>（现在……可以开枪了……）</p>

<p>我再次举起枪，确认着准星对面的敌人，右手的食指扣动了扳机。</p>

<p>砰！！</p>

<p>随着一声枪响，那个高大男人应声而倒。见此情形，目标周围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p>

<p>与此同时，我的心头却压上了一个无形的重负。</p>

<p>狂涌不止的汗水、慌乱急促的呼吸、加快速度的心跳。</p>

<p>（给我坚强起来啊！！不要被软弱控制！！）</p>

<p>我再次对自己的内心怒吼起来，重新恢复了平静。</p>

<p>苦恼最终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没想到我和艾伦是一样的。</p>

<p>（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我要重新做回Phantom。）</p>

<p>根据经验，我可以猜出在第一个目标倒下以后，周围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虽然梧桐组的人都不是外行，但看到同伴突然中枪，也会陷入一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惊恐状态。</p>

<p>不出所料，看到第一个目标倒下，周围的绝大多数人都对这突然的狙击感到不知所措，全都呆立在当场。</p>

<p>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佳时机。站在原地不动的话，我就更加容易瞄准了。</p>

<p>砰！！砰！！砰！！</p>

<p>随着我的连射，又有三个人倒在地上，变成了死尸。直到此时，其他人才终于意识到有人躲在暗处，他们慌忙地开始跑动起来。不过，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走。</p>

<p>砰！！砰！！</p>

<p>又是两声枪响，又有新的尸体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开始移动。其他人应该会逃到右侧的集装箱后面。在继续追杀他们之前，我还不能寻找下一个目标。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我便开始追击。必须对艾伦做出支援，不能让他们跑到艾伦那边。</p>

<p>艾伦与玲二分开后，便一直屏息静气地移动着，她这样做是为了找到不在刚才那个地方的其他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增援，所以敌人的人数并无增加。如此一来，艾伦便预测出周围大概有8个人。</p>

<p>艾伦暂时在港口周围巡视了一会儿，确认有三组人员脱离了大部队。将这些人分别击杀，不能让他们跑到正在对付敌人大部队的玲二那里去——这就是艾伦现在的任务。</p>

<p>艾伦看着距离大部队最近的别动队，抢先躲藏在集装箱后面。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p>

<p>对于艾伦来说，她也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实战了。而且，自从与玲二一起逃离美国后，她便再也没有伤害过别人。如此长的空白其令艾伦现在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艾伦闭上眼睛，想着玲二的话，打算借此赶走紧张。</p>

<p>（你行吗？）</p>

<p>紧张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弱。</p>

<p>（说真的，也许不是那么轻松……没想到自己在开枪前竟然会变得如此紧张……）</p>

<p>可是，如果在这里犹豫不决的话，就会给玲二带来危险。为了驱走重重压在心头的紧张，艾伦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p>

<p>（神啊，请原谅我，为了保护玲二，我要重新变回Ein了……）</p>

<p>在念出Ein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艾伦脸上的表情消失了。</p>

<p>此前一直表现出焦躁的瞳孔里失去了那种神情，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变得平稳下来。艾伦身上所有的气息都已消失，仿佛与黑暗同化了一般，她静静地等待猎物的接近。她手中握着从怀里掏出的一把匕首，黑色的刀刃毫不反光，静静地融入到周围的夜色中。</p>

<p>有两个男人正要从艾伦藏身的集装箱后通过。艾伦等待着攻击的时机。就在那两个男人通过自己所在位置的一瞬间……</p>

<p>砰！！</p>

<p>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枪响。</p>

<p>开始了！</p>

<p>“什么？枪声？在哪里？”</p>

<p>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枪声，那两个男人开始注意四周的环境。他们互相离开一段距离，对周围进行巡查，而其中一人正向艾伦藏身的地方接近，他神情不安地左顾右盼。不幸的是，他正好背对着艾伦，露出了致命的破绽。</p>

<p>艾伦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走过去，从后面捂住了那个男人的嘴，将匕首刺入他的延髓。</p>

<p>伴随着“噗”的一声，匕首插入体内。艾伦拖着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藏在了集装箱后面。拔出匕首后，喷出的鲜血溅上了艾伦的脸颊。可是，艾伦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的意识已经对准了下一个目标。</p>

<p>“喂！！和田！！你在哪儿！！快回答我！！”</p>

<p>刚刚死去的男人的同伙高声叫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恐惧。艾伦绕到那个男人身后，从集装箱旁边钻了出来。</p>

<p>“你在哪儿！！快回答我！！”</p>

<p>那个男人继续拼命招呼着自己的同伙，而艾伦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接着，她再次等待那个男人露出破绽。</p>

<p>（那是什么？）</p>

<p>那个男人继续走动着寻找自己的同伙，突然，他发现地上躺着什么东西，便端起枪小心地走了过去。</p>

<p>“和、和田！！混蛋……什么时候死的……”</p>

<p>那具尸体正是刚才被艾伦杀死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则垂下枪口，一路小跑地向尸体奔去。艾伦趁机从背后发动偷袭。她这次并没有捂住对手的嘴，而是直接用打刺向男人的脖子。</p>

<p>“哇啊！！”</p>

<p>那个男人受到致命的一击，发出垂死的惨叫，随后便倒在了自己同伙的尸体上。艾伦一边望着他，一边拔出了刀子。在确认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之后，艾伦快速离开原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p>

<p>枪声几度响起。当志贺透意识到枪声结束了的时候，刚才在周围的弟兄已经全部倒下。志贺来到有明港原本是为了替哥哥梧桐大辅报仇，却没想到突然受到攻击，一时间不禁愕然呆立。</p>

<p>（这里应该有20个部下的，所有人都经验丰富，全副武装，可是……）</p>

<p>“在哪儿！！在哪儿！！给我出来！！”</p>

<p>在志贺透整理好思绪之前，一个部下放声怒吼道，这是他无法忍受恐惧的表现。</p>

<p>“混蛋！！给我出来！！”</p>

<p>砰！！</p>

<p>枪声在一瞬间再次响起，那名部下立刻倒在了地上。</p>

<p>有人在狙击——现在的志贺能够做出的判断也仅此而已。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狙击自己的队伍。不过，两名原Phantom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倒是远远超出了志贺的想象。</p>

<p>（难道太小看他们了？）</p>

<p>志贺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持有能够对己方进行狙击的装备。自己的同伙已经因此全军覆没，而且对方借助黑暗掩护的技巧也十分出色，碰上这样的对手……</p>

<p>（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不但无法报仇，反倒会被对方全歼！）</p>

<p>但是，绝对不能就这样临阵脱逃。即使我被子弹打中，也要亲手杀了</p><p>那个家伙，否则就无颜面对死去的梧桐大辅。</p>

<p>志贺下定决心，开始移动起来。他弯下身子，尽量不让光亮照到自己。不过，他小心翼翼的举动还是被玲二看到了。</p>

<p>我一边躲藏在集装箱后面，一边向志贺藏身的地方接近。周围其他人已经全军覆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死志贺，然后赶去掩护艾伦。</p>

<p>为了找到志贺的正确位置，我停止移动，聚精会神，连轻微的声音和身影的移动都不放过。然后，我便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正打算从集装箱旁边穿过。我想那并非艾伦，但又无法完全确定。为了确认对方是敌是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人影之后。</p>

<p>从暗处再次走出一个人影，借助月光照射，我清楚地认出那人正是志贺透。虽然他隐藏在集装箱后面，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位置。我谨慎地开始移动，尽量不被他发现，同时寻找能够对他进行狙击的位置。</p>

<p>（有了……）</p>

<p>我屏息静气，发现志贺正在集装箱后面向四周观察。看来他也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会继续移动。</p>

<p>（让他再换一个地方就麻烦了。）</p>

<p>我决定就在这里狙击志贺。这里射程足够，而且志贺此刻处于静止状态，这绝对是非常好的狙击目标。我缓缓地架好了枪。</p>

<p>砰！！砰！！</p>

<p>一发、两发。子弹击中了志贺的身体，他虽然受到了子弹的冲击却并未倒下，而是转过身，向我所在的地方望了过来。</p>

<p>见此情形，我仍旧端着枪，向前踏出一步。</p>

<p>志贺凝聚最后的力气，打算用枪瞄准我。</p>

<p>“你、你……”</p>

<p>“不好意思。”</p>

<p>砰！！砰！！</p>

<p>枪声再次响起，也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束。</p>

<p>“不好意思，我还不能死。”</p>

<p>我站在稍远的地方俯视着志贺，突然察觉到一股气息正在向我接近，连忙举起了枪。</p>

<p>“都结束了……”</p>

<p>艾伦浑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放下枪，一种战斗结束的真切感在我心中涌起。</p>

<p>“你没受伤吧……？太好了……”</p>

<p>“港口里的梧桐组已经全军覆没了，包括躺在这里的家伙一共21人。”</p>

<p>“是吗……”</p>

<p>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梧桐组的追杀了。不过，追杀我们的可不止梧桐组，还有凯尔和赛司。这场战乱还没有完全结束。</p>

<p>“虽然他们说会信守诺言，但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行动，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是小心为是。”</p>

<p>“是啊……”</p>

<p>有明港变成了一场死斗的舞台，到处散落着梧桐组年轻组员们惨不忍睹的尸体。</p>

<p>率领这些组员们的志贺也被几发子弹击中，如今正仰面躺在地上，处于濒死状态。</p>

<p>想到如此悲惨的结局，志贺感到自己万死难赎。</p>

<p>正在志贺咬牙切齿悔恨不已之际，突然，有人在他脚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p>

<p>“专家与外行的战斗力差距是无法仅靠人数来弥补的。”</p>

<p>吉塞普……志贺在心中暗自念道。这家伙一直躲在某处观看了整个过程吗？</p>

<p>“不过，我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你的举动还真是不错。”</p>

<p>“你……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吗？”</p>

<p>志贺嘴角流着血，呻吟般地说道。他的脸上已经毫无生气。</p>

<p>“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希望与那两个人战斗的不是别人，正是Mr.志贺你自己，我只不过是满足了你的愿望而已。”</p>

<p>“你真会打如意算盘啊……”</p>

<p>“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吧。请你放心，我会派我的私人部队收拾残局的。”</p>

<p>面对语气冷静的赛司，志贺连辱骂的力气都没有了。</p>

<p>在这种情况下……志贺总是会想到那个不断改变自己命运、简直就像在享受危险带来的乐趣的梧桐大辅的口头禅——</p>

<p>（“于鼎盛时谢幕”……）</p>

<p>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理解。如今的志贺完全无法像大辅那样露出无畏的笑容。</p>

<p>（我害怕……恐惧。我现在就要去你那里了，大哥。）</p>

<p>IMIUZISMG（乌兹SMG）</p>

<p>由将一半GNP（注：国民生产总值）投入到军事费用中的超战斗国家以色列所开发，是战后的现代冲锋枪的杰作。即使在沙尘满天的沙漠中动作也毫不逊色。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中东战争不间断爆发，多数乌兹亦被投入其中使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