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不坏的日常

即使回到别墅也睡不着。柯贝莉亚也睡不着。雪道、柯贝莉亚跟兔子，睡着的只有兔子而已。他们帮兔子处理了伤口。不是很深的伤痕，因此稍微消毒之后就用绷带绑了起来。柯贝莉亚坐在沙发上，兔子就睡在她的怀里。雪道坐在她的对面。「雪道，兔子好温暖唷。」柯贝莉亚突然说道。「嗯嗯，因为它活着啊。」「雪道——『活着』是什么意思呢？」「这种事，你去问哲学家吧。」雪道不禁想要抱头大叫。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抱头，只是交叠着双手，露出苦笑。答案太多了，而且不管是那个答案，严格来说都不是正确答案吧。他本来想回答：不知道。珐琅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雪道。「是热度。」不经意地，雪道嘴里冒出一句话，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热度吗？雪道。」珐琅色的眼睛，映照出困惑的雪道。「生命体依赖热度来维持自己的生存。」雪道说出了一点也不像是他会说的话——就像是被柯贝莉亚牵引出答案一样。「YES，那，这只兔子是温暖的，这就是它活着的证明啰？」「……嗯嗯，啊，应该是吧。」虽然听起来像是抄别人的话，不过只要柯贝莉亚可以接受的话，雪道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因此他回答得很暧昧。柯贝莉亚静静地点头。「YES，那么——」柯贝莉亚轻轻地伸手碰触雪道的脖子。指尖的触感有如陶器般的冰冷。「怎、怎么啦，这么突然！？」被她突如其来的行动给吓了一跳，雪道反射性地想往后逃。为了阻止他，柯贝莉亚像是要接吻似地探出身子把脸凑近雪道。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珐琅色眼睛，雪道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柯贝莉亚的长发飘散出夏季花朵的香味，刺激着雪道的鼻子，让他的心跳加速。不知道是不是说不出话来，雪道的嘴巴只会像金鱼一样不停地张合。「雪道也好温暖。也就是说，雪道也是活着的。」放开手，柯贝莉亚再次将兔子抱在怀里。「……哈哈。」柯贝莉亚离开后，终于恢复平静的雪道只能干笑。兔子完全不瞭解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在柯贝莉亚怀中睡着。没做什么，两人就这样度过平静的夜晚。不知不觉中，窗外射入了阳光，他们才发现早晨已经来到。清爽的晨间空气从打开的玻璃窗外吹入，逐渐上升的阳光炫目地洒在身上。但对不想睡的雪道来说，这一点意义也没有。他走向厨房，留下挑弄着长发、把兔子放在膝盖上的柯贝莉亚。他半习惯性地打开冰箱确认库存。食材还是一样堆得跟山一样。「人数也够，就做三明治吧。」决定了菜色之后就简单多了。雪道拿出食材，把水煮沸。鸡蛋、莴苣、火腿、起司、鲔鱼罐头，都是可以拿来当三明治的材料。雪道熟练地做着三明治，最后从冰箱里拿出保特瓶装的柳橙汁。他拿着柳橙汁跟杯子，留下装着三明治的大盘子在厨房，回到了客厅。除了柯贝莉亚跟兔子外，还有穿着夏日洋装的瑛子。她的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地抚摸桌上的兔子。「早安，苇原。这只兔子是哪里来的？」瑛子撩起被风吹动的头发说道。「早安，瑛子。那只兔子是昨天晚上捡到的，因为它受伤了，所以帮它处理了伤口。」「是吗？」黑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雪道，瑛子静静地点点头，黑色的长发轻轻晃动着。除此之外，她没有再多问什么。雪道把柳橙汁跟杯子放在桌上，在瑛子身旁坐下。「兔子真可爱呢！」瑛子说道。「嗯嗯，可爱啊……话说回来，今天是霜淇淋跟浴衣吧。」雪道靠在沙发上，呼了一口气。瑛子撩了一下黑色长发，瞄了雪道一眼。「觉得无聊吗？」「不会，能够从那个热得要命的房间逃到这么凉爽的地方，对我来说简直是棒呆了！反倒是我才想问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呢。」「我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了。」「……我大致上同意吧。」雪道回答。柯贝莉亚以她珐琅色的眼睛看着两人对话，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雪道——」正当柯贝莉亚有话想说的时候，穿着睡衣的白子从客厅内侧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虽然头上戴着猫耳帽，但缝隙之间还是可以看到头发是刚起床的样子，翘得乱七八糟。「早安喵……今天的早餐是活兔子吗？」「不是啦，不准吃。」看着边揉眼睛边想靠近的白子，雪道马上否定她的想法。「呜喵……？」猫耳帽的耳朵动了动，白子在沙发上坐下，迷蒙的虹膜异色双眼看着桌上。「早餐还没好喵？」「等天音来再说。」「好的喵。」白子揉了揉细眯着的虹膜异色双眼，一副很爱困的样子，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早安，雪道。早餐还没好吗？」过没多久，也是一脸爱困样的天音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客厅里。她看起来大概也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头发没有绑起来，翘得乱七八糟，睡衣的钮扣也有一颗扣错，可以稍微看到她的肌肤。「我已经做好了，等一下，我去拿。」看了迷蒙的白子跟天音一眼，雪道耸耸肩，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了装着三明治的大盘子后，天音跟白子还是一脸呆样。「嗯……虽然还有家伙在半梦半醒之间，不过也算是全员到齐了。」雪道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天音、白子、抱着兔子的柯贝莉亚跟瑛子，双手合十。「那就开动啰！」天音等人也纷纷跟着说了声开动。瑛子拿起保特瓶，在杯子里注入柳橙汁。白子垂着头，传来呼呼呼睡觉的声音。柯贝莉亚一边摸着兔子，一边看着装满三明治的大盘子。天音摇摇晃晃地拿起一个三明治送进嘴巴里。那是鸡蛋小黄瓜三明治。小小的嘴巴唔唔唔地咀嚼，一口吞下后——「啊，这是雪道做的饭！」对味道有了反应后，半眯着的金色眼睛倏地睁大。「……你是被食物引诱的小猫啊。」「没办法啊，因为真的很好吃嘛。」天音闹脾气似地鼓着一张脸，但还是又拿了个三明治送进口中。「嗯，雪道做的料理果然好吃。」「偶尔你也自己做啊。」「不用啦，我一辈子都负责吃就好。」天音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讲出很狡猾的话，一口气又吃下一个三明治。「一辈子……你打算嫁给我啊？」「嫁、嫁、嫁、嫁、嫁、嫁给你？你是笨蛋啊！」天音的脸突然爆红，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整个人探出身子大叫。「嫁给你？嫁给你？笨蛋！笨蛋！笨蛋！我怎么可能嫁给你！」「我知道啦，不要大叫嘛。面包屑不要乱掉啦，结婚这种事本来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呀。」「NO，雪道是柯贝莉亚的恋人。」空气冻结。「呜喵？」白子的猫耳用力地动了一下后瞬间觉醒，她眯起虹膜异色的双眼。柯贝莉亚拿起一个火腿三明治，仔细地剥开面包，把里面的莴苣拿出来，喂给脚边的兔子吃。「啊哈哈，哈、哈哈，是、是喔……对了，那只兔子是哪里来的啊？」天音脸部抽搐地说道。「YES，这是昨天晚上柯贝莉亚跟雪道一起捡到的。」「昨、昨晚？一起？你们一直在一起？一整晚？」「YES，一整晚一直在一起。」「雪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咻哒！天音用力一跳，发出激烈的跳跃声。她跳过桌子，骑到坐在沙发上的雪道膝盖上，抓住他的胸口。「你做了什么？」tent">「——天音，放开他吧。」瑛子的口气虽然平静却很锐利。天音停下手。雪道松了一口气，觉得得救了。「要斥责他的话，等先听他解释过也不迟。」瑛子露出很明显也是装出来的笑容说道。那笑容十分完美，就像是要扑向猎物之前的老虎一样。「真是的，没错啊喵。」刚刚才睡醒的白子，也露出跟瑛子一样的笑容，表示同意。「说得也是呢。」连天音也露出微微的笑容。三个人的笑容，让雪道感受到莫名的压力，他的额头上浮出讨厌的汗水。「呃，那是，误会啦，误会。」「NO，柯贝莉亚决定要跟雪道谈恋爱。」「她是这么说的喔。」「我就说啦，这是有原因的啦！」雪道大叫，他感觉到额头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终于，天音眯起金色眼睛——「一整个晚上都在一起，还宣称两人是恋人，这到底是有什么原因呢？」同样，瑛子的黑色眼睛、白子虹膜异色的眼睛也都增添了锐利度。「我也要求必须详细地说明。」「喵已经想要尽全力地痛殴一顿啰喵。」在原本享用早餐的画面瞬间转变为如坐针毡的气氛中，雪道开口解释：「呃，这个……所谓的恋人，是没有错啦。」这句话，让三人散发的压力倍增。连兔子也吓一跳想逃走。柯贝莉亚抱着害怕的兔子，又喂它吃了莴苣。雪道甚至看到三个人的背后出现老虎的幻影。他有了赴死的心理准备——捡回一条命了。说明以后，虽然有点恐怖，但三个人还是勉强可以理解了。「……简单来说，就是柯贝莉亚想要知道什么是『恋爱』啰？」天音眯着金色眼睛，一副没辄的样子说道。「没错，就是这样。」雪道拼命点头。「……你是笨蛋吗？」「该说是笨蛋呢，还是烂好人呢，真的是喵啊。」瑛子直盯着雪道，白子则是动了动猫耳朵，两个人接连说道。「YES，柯贝莉亚希望能够学习『恋爱』的感觉。天音、瑛子、白子，这个问题柯贝莉亚已经问过雪道，现在也问你们同样的问题——所谓的恋爱，是什么感觉呢？」「喔喔，对耶，她们三个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赶快告诉她啊！这样就没有什么恋人之类的问题啦！」雪道搭上柯贝莉亚的话，很勇敢地说道。「——雪道，你讨厌当柯贝莉亚的恋人吗？」不过，珐琅色的眼睛很认真地盯着雪道问道。「……呃呃，也不是讨厌啦。」结果没几秒钟，雪道就显得很狼狈，手足无措。转移视线的表情与其说是困扰，看起来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身处在雪道跟柯贝莉亚制造出来的青涩气氛之中，天音等人彼此看了一眼。天音的金色眼睛、瑛子的黑色眼睛、以及白子的虹膜异色双眼，都露出恐怖的光芒。天音向瑛子还有白子招招手，三个人在客厅的角落，玻璃窗前集合。「喂，你们看，那两个人的气氛也未免太好了吧？」「我同意。」「照那样的气氛看起来，很自然就有可能黏在一起呢喵。」她们虽然极力克制音量，但话里所藏着的锐利度跟刀刃没两样。被留在沙发上的雪道，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她们三个人。他的身边，坐着理所当然地抱着兔子的柯贝莉亚。「糟了唷，已经那么熟了耶！怎么办？万一，那两个人就照着这种气氛，发展到该发展的地步……」「该发展的地步是什么啊喵？」「啊？呃，就是那个……接吻啊，接下来的就不要我讲了吧！」天音的脸有点红。「简单来说就是交尾喵。」「知道了就不要讲啦！」天音满脸通红，激动地摇摇头，晃动着双马尾。「……我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玩。」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瑛子喵，开玩笑的啦，冷静点喵。不要散发那么强烈的杀气啦喵。」柯贝莉亚怀里的兔子突然动来动去挣扎个不停。「雪道，兔子、兔子它！」「呜喔，怎么啦，兔子？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耶，冷静点啊，兔子！」「它怎么了啦！」「抓紧它！为什么它那么想逃跑呢？」而另一头的天音她们无视于这一切，继续商量着。「简单来说，只要有除了直接交往之外可以学习『恋爱』的方法就好了啦！」「就是这样没错啊喵！」白子激动地动着猫耳朵，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好主意啊……可是有什么方法呢？」一瞬间，三个人都沉默了。「呃……基本上我才刚转学过来，之前又长期待在同一个地方，所以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瑛子应该比较瞭解吧？」「你觉得我会比较瞭解吗？」「……对不起，白子你呢？」「你怎么可以期待一只猫啊喵。」这几个女生，说不定也不太行。三个人有点困惑地皱着一张脸。「喵！恋爱小说怎么样啊喵！」白子激烈地动着猫耳朵大叫，一副想到了绝佳点子的样子。「啊！这个好！不过哪里有啊？」「没问题，我放了很多书在这里，虽然也许文学气息比较浓厚，但应该有以恋爱为主题的作品。」「决定了喵！」「喂，雪道。先看恋爱小说学习——」天音等人边说，边看向雪道跟柯贝莉亚。「喔喔，它在吃莴苣耶，超可爱的兔子。」「YES，『让人想摸』，兔子很可爱。」「好好喔，兔子。猫虽然也不错，不过兔子也很好耶。」「YES，雪道，柯贝莉亚有问题。柯贝莉亚跟兔子，谁比较可爱？」「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耶……嗯。」雪道喂着柯贝莉亚怀里的兔子吃莴苣，歪着头思考。「把难题丢给别人，自己却在这边卿卿我我的，你这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音一转身，加速往前冲。双马尾有如流星一闪，迅速施展了一个跳踢。「呜哇，喂，干嘛突然生——咳噗喔！」她的脚踢中雪道的侧脸，雪道连同沙发一起往后倒。沙发椅背撞上地板的声音超大，响遍了整个客厅。柯贝莉亚怀里的兔子很紧张地发抖。像是在安慰它一样，柯贝莉亚轻柔地抚摸怀里的兔子。「这些就是以恋爱为主题的小说。」瑛子说着，负责搬书的雪道把十几本书都放在桌上。碰的一声，书特有的味道飘散开来。大部分都是精装书，看起来很厚。「YES，感谢你，瑛子。」「很多耶。」天音随意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文库本，看着封底的简介。「……喔，看起来挺有趣的耶，我也来看看好了。」「说的也是，最近都没有看小说呢。大概就只有看些房东放着的书。」「不介意的话，苇原也可以看。」瑛子递给他一本书。「这我推荐。」「喔，谢谢。不过时间没问题吗？大家不是要去买浴衣？」「下午再去就可以了。」「喔喔，下午啊。」雪道表示理解后点点头，接下精装本，稍微翻了翻。本来是为了给柯贝莉亚看才搬来的，结果一回过神，大家都开始看了起来。所有人围着桌子，各自挑喜欢的书看。柯贝莉亚的兔子吃了饲料后，肚子饱饱的。不知道是不是判断不会有外敌，所以在客厅的角落里睡着了。「……呜喵……」顺带一提，白子也占据了沙发的一角睡着了。她对看书好像没什么兴趣，一看到大家开始看书，便很自然地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闭起眼睛，一下子就进入梦乡了。玻璃窗外吹来的风很凉爽，正适合读书跟午觉。雪道、天音、瑛子和柯贝莉亚全都默默地看着书，客厅里只有翻书的声音响起。「……好看吗？」突然，瑛子站在雪道身后说道。她双手撑着沙发，从雪道背后探出头来。瑛子的呼吸带有甜甜的香味，黑色长发飘着夏日花朵的味道。「太过优柔寡断了。」「……是吗？」瑛子微眯起眼。「青梅竹马跟突然出现的谜样女孩——我觉得他应该赶快选一个才对啊。」「……是吗？」虽然是一样的反应，不过这回瑛子的话里似乎混杂着小小的刺。雪道在内心里，不解地歪着头。「青梅竹马跟谜样的女性，苇原喜欢哪一个？」「嗯？纯粹要以各人喜好来说的话，我觉得配角的女仆不错耶。」「…………是吗？」瑛子叹了小小一口气。「苇原是笨蛋。」她在雪道的耳边轻声说道。雪道不自觉地捂着嘴巴，他感受到了一种像是以指尖轻触背部的搔痒感。瑛子也静静地离开。她回到沙发上，打开刚刚看到一半的精装书。雪道目光随着瑛子的动作移动，看着她摇曳的长发、轻飘飘的夏日洋装裙摆、以及没有脚步声的步伐，纤细的指尖翻着精装书的页数，黑色眼睛看着书上的内容。「女仆不行吗？」雪道以没有人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耸了耸肩。「哼。」本来在看文库本的天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看着雪道。「干嘛啦？」「没——什——么！」她眯着金色眼睛，摇动着双马尾的长发，转过头去。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嘟着嘴巴。「到底是怎么了嘛？」雪道还是以没有人听见的声喃喃说着，然后又再度耸了耸肩。碰！身旁传来阖上书的声音。柯贝莉亚好像已经把书看完，所以把书给阖上。她把精装本放在桌上，然后说道：「雪道，柯贝莉亚想要进行这本书上所写的『约会』。」「约、约会？」雪道惊讶地尖叫。天音跟瑛子，还有睡着的白子也都震惊地抬起头来。「呜哇，什、什么！」天音等人露出一样非常锐利的眼神瞪着雪道。天音像是代表三人似地开口说：「你要去约会吗？」压低的声音，雪道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非常危险。小心点，答错的话就会被踢唷！「呃，没有啦……也没有说一定要啊。」「雪道，你讨厌跟柯贝莉亚『约会』吗？」珐琅色的眼睛直盯着雪道问道。「呃……这个嘛。」被夹在中间的雪道，觉得胃好痛。玻璃窗外吹来的风明明很凉爽，但他却直冒汗。「雪道。」「雪道。」天音等人跟柯贝莉亚的眼神都还毫不留情地盯着他。到底要我怎么办嘛！他虽然在心里大叫，但理所当然地，不会有人理他。他有预感，一切又会变得很麻烦。结果，最后还是决定要去约会了。吃完午餐（因为发现了罐装蕃茄，所以今天吃的是茄汁义大利面），雪道跟柯贝莉亚一起离开了别墅。就像是理所当然般，柯贝莉亚还是抱着那只兔子。一起吃了午餐的兔子不知道是不是吃太饱，看起来一副很想睡觉的样子。沿着别墅前的缓坡往下走，走出森林。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别墅区里的大道上。车辆禁止进入的广阔石砖路上，两侧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店与店的缝隙之中并列着枝叶茂密的树木。可能是为了搭配景观吧，这里的店家都是一层楼的平房，看起来就像是融入风景之中，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到处都有时髦的长椅，上面缠绕着藤蔓之类的设计。凉爽的树荫下，凉风吹着行道树，路上家族或是情侣来来往往。「嗯嗯……还挺多人的嘛……不过……」自从走出别墅之后，雪道就一直感到背后有人在偷看他。转头一看——稍微有点距离的行道树干后面，天音跟瑛子还有白子就像球一样探出头来偷看着他们。「……还附带监视，这是什么约会啊。」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可以约会，但是我们要跟在后面一起去。这是天音她们开出来的条件。反正下午本来就是要来大道上吃有名的霜淇淋，所以也可以理解啦。不过，仔细想想，凭什么她们可以提出这样的条件呢？自己跟谁约会应该跟天音她们没有关系吧——虽然雪道心里这么想，但他却没有力气反抗，而且很恐怖耶。雪道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雪道，怎么了？」身旁的柯贝莉亚问道。「没什么。」他像是要转换心情似地摇摇头，露出笑容。「对了，柯贝莉亚，『约会』要做什么才好呢？」「YES，雪道，柯贝莉亚不知道。」「……你说什么？」他不禁看着柯贝莉亚。长发在风中飘摇，珐琅色的眼睛直盯着他。柯贝莉亚怀里的兔子也学她似地抬头看着雪道。「柯贝莉亚在书上学到，约会是交给男生来决定的。」「真棒耶。我真想现在马上回到别墅去，把那本书丢进火里烧掉。」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雪道把手放在额头上喃喃念着：「总而言之，先随便走走……总会有事做的吧。」「YES，就是逛街对吧？」换个说法听起来就比较像约会了。「没错，就是那个。那走吧！」「YES，雪道。」雪道一往前走，柯贝莉亚就将原本双手抱着的兔子以单手抱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勾住雪道，身体也靠了过来。「等一下，你突然在做什么啊？」柯贝莉亚突如其来的行动让雪道感到十分困惑，碰触到的肌肤十分冰冷，掠过肩膀的长发飘出夏日花朵的香味，珐琅色的眼睛抬头看着雪道。「YES，柯贝莉亚学习到，书上写说恋人们会挽着手。」「……原来如此。」雪道感受到背后传来刺人的视线，叹了一口气。「不行吗？」珐琅色的眼睛直盯着他。「没事，可以啊。」他温柔地微笑着。「YES！」柯贝莉亚很难得地，显得很兴奋。「只要这样监视他的话，他应该也会踩煞车吧。最糟的情况下，只要出面阻止就行了。总而言之，让柯贝莉亚满意的话应该就会结束。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天音从行道树后面探出头来，瞪着跟柯贝莉亚手挽着手的雪道说道。「的确，喵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喵。」同样在行道树后的白子，眯起虹膜异色的眼睛，威吓似地鼓动着喉咙。「……」只有瑛子保持沉默，直盯着雪道。三个人所想的事情大概是一样的。「不过，我火大到超想现在冲出去把雪道踢倒耶！」天音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白子跟瑛子都点了点头。雪道跟柯贝莉亚手挽着手，看着左右的店家，在大道上悠闲地走着。在这么炎热的夏天里，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格外引人注意。其中有宛如娃娃（其实真的是娃娃）的美少女搭配兔子，而且身后还堂堂地跟着三个美少女，那就更加引人注目了。跟他们擦身而过的人，大多觉得很不可思议地感到困惑。嗯，不过柯贝莉亚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而雪道呢，他光是承受着身后三道如刀刺的视线就已经很勉强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意那个。「……胃好痛！」他喃喃说道。明明来到山下，吹着凉风，但雪道却流着噁心而讨厌的汗水。「雪道，那是什么？」柯贝莉亚还是挽着雪道，以眼神示意。她的视线落在纪念品店的墙壁上某个写有地名的三角旗上。「大概……是用来装饰的吧。」雪道没什么自信地说道。「不管实际上有没有人会拿它去装饰，不过应该是这种用途吧。」「YES，柯贝莉亚理解了。」柯贝莉亚摇动着长发点点头。不知道是满意这个答案还是已经失去兴趣。「雪道，那是什么？」对柯贝莉亚来说，很多东西都很新奇吧。她的问题总是一个接一个——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那个是什么？柯贝莉亚又问道。「啊，那个啊。」雪道也很老实地回答，偶尔带着一点玩笑话。」雪道边走边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往背后瞄了一眼。天音等人还是一样，完全没有想要躲起来的样子，正站在行道树的树荫下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他总觉得她们的表情好恐怖。「……这让人超紧张的耶。」「雪道。」「嗯？」柯贝莉亚拉了拉雪道的手臂，把他拖向一处地方。那是一个小屋风的店面，就在行道树的夹缝中。店头排了好几对情侣跟带着小孩的父母，如果不是有人排队，可能就会错过了。仔细一看，雪道觉得店名好熟。这就是当初本来打算要来吃霜淇淋的那家店。「喔，原来在这里啊。」它的卖点是用从附近的牧场直接送来的新鲜牛奶做成霜淇淋，店家旁边的钢制看板上也有写。「雪道如果觉得热的话，柯贝莉亚建议你可以摄取含有冷却意味的霜淇淋。」这有点复杂的台词，让雪道想了一下。「……『就是说，如果热的话，要不要吃霜淇淋』的意思吗？」「YES。」柯贝莉亚摇动着长发，点了点头。「嗯嗯，反正本来就要吃的，这下刚好。」话说完，雪道开始在店面前排队。前面几组人往前移动的时候，雪道身后又出现了好几组人。天音她们也在后头排队，中间隔着两组人。雪道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直到终于轮到自己时才松了一口气。「欢迎光临，要什么口味？」一位个子娇小的大婶，微笑地在店面柜台问道。「两个香草霜淇淋，可以吗？」「YES。」雪道瞄了身边的柯贝莉亚一眼，她点点头。「好，总共是五百圆。」雪道从钱包里掏出钱来结帐。接下两支霜淇淋后，他把其中一支拿给柯贝莉亚。「不要弄掉啰。」「YES，雪道。」这时候，柯贝莉亚总算是放开挽着雪道的手了。又要抱着兔子，又要挽着手，还要吃霜淇淋那是不可能的。站在柜台的大婶微笑地向两人搭话。「情侣一起来玩吗？请好好地玩唷。」「……呃呃，我们不是……啊，嗯，我们会好好玩的。」雪道本来想否认两人是恋人，但一瞬间感觉到那珐琅色的视线，不禁蒙混了过去。他微微向大婶点头致意后，离开了霜淇淋店。在走过两组人后面的天音等人身旁时，他更是紧张到不行。天音三人一起露出超诡异的美丽笑容，实在是太恐怖了。在行道树的树荫中，雪道走得很快，像是要逃离这条大道一样。「这个好好吃唷。」边走边吃了口霜淇淋的雪道喃喃说道。在霜淇淋的甜味跟香草的香味之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牛奶的味道。「NO，柯贝莉亚不瞭解。」「不合你胃口吗？也是啦，味道是有点浓，不喜欢牛奶的人可能不太适合吧。」「NO，雪道，柯贝莉亚可以理解味觉情报，但无法认知『味道』这个型态。」柯贝莉亚伸出小巧的舌头舔着霜淇淋说道。话说回来，似乎之前也曾经问过类似这样的问题。「……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啰？」「YES，柯贝莉亚不知道。」「这该怎么说呢，好可惜唷。」「好可惜吗？YES。雪道喜欢这个口味吗？」「嗯嗯，喜欢啊。」「YES，那柯贝莉亚也把这个口味列为喜欢。」「……如果你觉得好就好了，不过，为什么要提这个呢？」「书上有说，恋人都喜欢具有一致性——『一对』的东西。所以，身为恋人的雪道跟柯贝莉亚也是『一对』。」珐琅色的眼眸里一点犹豫也没有。雪道很瞭解，她是百分之百地认真。「一对啊……」他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大大地咬了一口霜淇淋。「因为是约会啊。」「YES，是约会。」「你开心吗？」「如果恋人在一起可以用『开心』来形容的话，那柯贝莉亚很开心。」「唔……嗯，算了……」两人一边吃着霜淇淋，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原来如此，某种程度来说，这也许挺像是恋人的约会。只不过……「第一次约会居然是这样子的情况，实在是有点那个耶。」雪道不禁这么想。这趟旅行本来是想要在别墅里放松地悠闲过日子，结果变成现在这样，实在是有点令人懊恼。雪道看着走在他身边的柯贝莉亚侧脸。雪花石般的肌肤、珐琅色的眼睛、被风吹拂摇晃的长发、和一口一口地舔食着霜淇淋的小小舌头跟嘴唇，单手抱着的兔子也很乖巧。「怎么了，雪道？」注意到雪道在看自己，柯贝莉亚抬起头。「嗯，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初次约会像我们这样好像有点太单调了……就好像假日跟瑛子逛街的感觉一样。」「YES，有。」「喔，什么事啊？什么都可以唷。」「YES，那，柯贝莉亚要做了。」做？就在雪道还有疑问的一刹那间，柯贝莉亚轻轻地伸直了背。她的脸慢慢靠近，珐琅色的眼睛就在雪道眼前，近到像是可以感受到雪花石般的肌肤温度一样。柯贝莉亚的嘴唇碰到了雪道。<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0/758/114507/22199.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嗯！」雪道张大眼睛，柯贝莉亚也没闭上眼睛。有如香草味道的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雪道停止了思考。他的双手失去了力气，霜淇淋掉在了石砖街上。柯贝莉亚往后拉开距离，用拿着霜淇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就是、接吻吗？」「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雪道，霜淇淋掉在地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嗯，我、我的手滑了，嗯。」雪道内心非常动摇，满脸通红，但并不是因为热。「雪道，给你。」柯贝莉亚把自己吃到一半的霜淇淋递给雪道。雪道反射性地接了下来。「啊，谢谢你。」「YES，因为我们是恋人。」柯贝莉亚脸上浮现笑容。雪花石般的肌肤、珐琅色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宛如树荫下少女般的天真微笑。雪道不禁看傻了，霜淇淋又快要掉在地上。突然，柯贝莉亚又一把飞扑过来挽住雪道。「那，继续约会。」柯贝莉亚很开心地拖着雪道往前走。「那个笨蛋！」「……」「没想到她居然会亲他啊喵。」三个人都看到了，就在行道树的后方，手上还拿着霜淇淋。「我觉得，现在应该差不多该闯进去了吧。」「同意喔喵！喵可不允许他们两个人再继续沉浸在这种甜蜜的气氛了啰喵！」天音跟白子的眼神直盯着雪道两人。「瑛子你觉得……呢……呜………………呜哇。」「……唔，呜喵，啊。」两人看着瑛子，不禁一同往后退。「……」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瑛子的背后似乎燃起炽热愤怒的火焰，让人担心霜淇淋会不会因此化掉。面无表情看起来更可怕。「……好羡慕。」有如冻结岩浆一般的喃喃自语，让天音跟白子互相对看了一眼。「糟了，真的很可怕啊喵。」「怎么办？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想不到可以阻止瑛子的办法耶。」两个人悄悄地商量着。瑛子根本没注意到她们两人，只是一直盯着雪道跟柯贝莉亚。「……决定了！」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瑛子以惊人的速度将快要融化的霜淇淋吃掉，然后就迅速地摇晃着黑发往前走。「呃，瑛子？」「……走过去了喵。」天音跟白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瑛子一追上雪道，马上飞扑挽住雪道的另一只手。「没有、理由。」瑛子完全无视于雪道的狼狈，直接断言。「NO，瑛子，雪道跟柯贝莉亚是『恋人』。」「那跟我没关系。」珐琅色眼睛跟黑色眼睛迸出火花。被夹在中间的雪道，眼睛转来转去地来回看着瑛子跟柯贝莉亚。站在稍微有点距离外的天音，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糟了！这样我们会被当成空气的耶！」「啊！这时候可不是对瑛子喵突如其来的暴走发呆的时候啊喵！」白子也发现到了。「雪道！」「雪道喵！」天音跟白子也一起往前跑。本来被柯贝莉亚跟瑛子夹在中间的雪道就已经够狼狈了，看到天音跟白子跑过来，他更是发出惨叫声。「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又多了两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搞什么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你们到底想干嘛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问你自己啊！」柯贝莉亚跟瑛子抓住他两边的手臂，白子抱住他的腰。「你这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后，天音则是把他给踢飞了。在四对一的情况之下，雪道被拖来拖去，最后实在是累坏了。好不容易回到别墅，他马上以准备晚餐为藉口逃进厨房。「……只要在厨房里，就觉得好平静喔。」雪道嘴里讲出超像家庭主妇会讲的话，然后打开冰箱。食材还是一样多得不得了，那个比雪道的头还要大的牛肉也还在，食材太多反而让雪道依旧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唔……要煮什么好呢？」他喃喃自问，关起冰箱，盘着手。「苇原。」瑛子出现在厨房里，手上还拿着金属制的网子。「瑛、瑛子！」像是为了掩饰一瞬间露出的超害怕表情，雪道清了清喉咙。「对了，瑛子，那是什么啊？」「放在地下室仓库里，烤肉架的网子。」「居然还有仓库啊，而且还在地下室里……」「本来好像是要拿来当作酒窖的……不过这个别墅只有夏天才会用到，放个酒窖好像也没啥意思，后来就变成仓库了。」「虽然这个存在的理由有点逊，不过有个烤肉架倒真是帮了大忙。老实说，我正在烦恼要煮什么呢。」「我就是、这么想、才拿来的。」「太棒了，不愧是瑛子！真想叫那个天川天音学学你的万分之一呢！」雪道满脸笑容地握着瑛子的手，不停地摇来摇去，还称赞她。他那欢喜的样子，让瑛子反而有点困惑。「是、是吗？我很开心看到你这么高兴。」「嗯嗯！这样我也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块比我头还要大的牛肉了！」雪道很高兴地打开冰箱，取出牛肉，然后把水槽旁的砧板用水冲湿，再把牛肉放上去。「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瑛子谢谢。那就麻烦你把一些烤肉可以用的蔬菜拿出来切一切吧。」「好。」瑛子站在雪道身边，准备好砧板和刀子，从冰箱的蔬果室里拿出几样蔬果。由于厨房相当宽敞，即使两人并肩作业也不会打扰到对方。雪道跟大块牛肉苦战了好一会儿之后，总算把它给解体，排在大盘子上。身旁的瑛子也很俐落地切菜，放在另一个大盘子里。「对了，买浴衣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耶。」「虽然有点赶，不过已经决定明天下午再去买了。」「瑛子穿浴衣……我虽然是第一次看，不过真的很期待耶！」瑛子突然停下动作。「……很期待？」黑色的长发一摇，瑛子直盯着雪道的脸。「嗯，我觉得应该很适合你吧……怎么啦？」雪道讶异地歪着头。瑛子有点害羞似地，嘴角浮现微笑。「呃呃……我有点、开心。」「什么啊？」雪道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轻轻地耸耸肩，想要遮掩自己的害羞。瑛子小声地笑了。「那，苇原觉得什么样的浴衣——」「雪道喵，晚餐已经等不及了啦喵，喵来偷吃东西啰喵。」白子突然跑了进来。瑛子惊讶得差点要跳起来，但还是马上忍住并回头一看。白子眯着她那虹膜异色的眼睛，手抵着厨房的出入口，笑得贼贼的。「好好好，再等一下就好了，请你乖乖地等吧。」雪道露出苦笑回答。然后，转回头继续把牛肉切成烤肉用的大小。「……」瞬间，瑛子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皱着眉头，看着白子。「喵哈哈，喵打扰了你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吗喵？」白子露出笑脸猫的坏心笑容，挑衅着瑛子。「不打扰。」瑛子憎恨地瞪着她，讲出违心之论。「喔，真的喵？」两人的眼神交会，迸出火花。随即，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各自往前一步对上。瑛子手上还握着刀子耶，不过这点就先当作没看到好了。「瑛子喵的胸部好大，真让人羡慕耶喵。那胸部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喵。」「白子才是呢。那个幼儿体型，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小得多，真让人羡慕。」「不过，这对雪道喵一点用也没有啊喵，真是放着好货不会欣赏喵。」「你单方面地缠着苇原，有结果吗？」彼此说了几句话后，两人沉默了。「年纪大了就会下垂啦喵。」「比起不会成长的你好多了。」满布的敌意撼动着空气，两人背后都露出超黑暗的氛围。「哼嗯～～哼嗯嗯～～（我总觉得有点冷耶……是我想太多了吗？）」但雪道却丝毫没注意到，一边用鼻子哼着歌，一边切牛肉。「唉呀，喵跟瑛子喵真是合得来啊喵。」「是啊。」白子露出刻意的微笑，瑛子则是面无表情。因为这样，两人之间迸放的火花更加激烈。两人愈靠愈近，几乎鼻子都快要碰到鼻子般地互瞪对方。一副现在马上就要开始吵架的气氛。「……你们怎么了啦？」雪道终于发现了。应该是说，他只是因为大盘子放满了，所以转过头而已。「没什么啊喵。」「没什么。」瑛子跟白子慢慢地搭着彼此的肩膀，特别是瑛子，还把握着的刀子藏在身后。「是吗？总而言之，牛肉可以切的部分，我都切好了，我先去准备烤肉用的东西啰。瑛子，蔬菜可以拜托你吗？」「当然，没问题。」「白子如果可以的话，就帮一下瑛子吧。冰箱里有鱼贝类，想吃的话就拿出来，看是要泡水还是放进微波炉里解冻。」「烤鱼吗喵？瞭解喵！」「那就拜托你们两个人啰。」雪道轻轻挥挥手，走出厨房。他消失的瞬间，两个人马上分开，看向不同边。「嗯，这次就当作是平手吧喵。」「跟你之间的较量根本没有意义，你不是我要打倒的对象。」「……糟了，这一点喵还挺认同的呢喵。」两个人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来准备烤肉的东西吧。」「瞭解喵。」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倦怠感袭来，两个人互看一眼，很夸张地耸耸肩。水亮的黑发跟雪色的白发摇晃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又叹了一口气。「……苇原这个笨蛋。」「……意见相同喵。」这两个人说不定，其实感情还挺好的呢。完全准备好的时候，时间正好。天空染上了红色，和缓的风吹起。没有会把炭灰吹起的强风，正是适合烤肉的气候。雪道在别墅外搭好烤肉架，升了火。所有人都围在烤肉架旁，等到网子热了之后，穿着围裙的的雪道就把肉从大盘子上移到网子上。啪滋、啪滋，炭火弹跳的声音，鲜红的肉片经火烤后，油脂跟肉汁渗出，促进食欲的香味跟薄烟同时飘散出来。适度带着脂肪的肉片非常地柔软，在火烤的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视线都投注在肉片上，没有人开口。……瑛子跟柯贝莉亚可能本来就比较安静。但就连天音跟白子也都看得出神，金色的眼睛跟虹膜异色的双眼甚至带着闪亮亮的光芒。雪道拿夹子把肉翻面。「啊，这个肉看起来已经没问题了。」他才讲到已经没问题的没那个字，天音就采取行动了。红色的筷子划破天空飞翔，有如猛禽一般地锐利，把目标放在肉上——但！另一双筷子就如在地上爬行的蛇一样，瞬间伺机夺走了肉！「啊，喂，白子！那是我的肉！」「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过，先抢先赢啊喵！」「……喂，我说你们啊，这才刚开始而已耶，冷静点。」雪道虽然提出建言，但两个人都没听进去。「哼，也就是说，白子，你打算跟我作对啰……」「啊，天川天音，你讲这话也太奇怪了吧——难道你忘了，喵跟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利害一致吗喵。」「是啊，我跟你其实也不是朋友嘛。」天音金色的眼睛充满了力量，双马尾的长发摇啊摇。白子的耳朵激烈地动着，雪色的头发往上竖起，虹膜异色的眼睛也往上吊。「我赌上『风鸣』之名——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我绝不留情！」「来吧，天川天音！就让你尝尝『狼男』浅暗白子的爪子，这可是比风还要锐利的唷！」白痴啊！白子居然连语气都变了！雪道很率直地这么想着。由于『全自动交响乐团』（七十三只机械猫）已经坏掉，所以连别名也换了吗？雪道甚至对这种奇怪的部分感动很佩服。「吃我这招，『镰鼬』！」「什喵？只动作一次，居然就把网子上的肉全部都解决掉了？」这两个人家伙说不定已经发疯了。在夕阳下，天音跟白子很夸张地动着筷子抢肉。正常一点吃吧！应该是说，为什么吃个烤肉居然要使出『镰鼬』啊！？「肉多到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吃得完啦，所以不用抢啊。」穿着围裙的雪道，又用夹子把新的肉铺在网子上喃喃说道。「我觉得她们只是在玩而已。」瑛子苦笑地说道。手上拿着盘子跟筷子的柯贝莉亚，一直看着天音跟白子的对决，不知道她觉得好不好玩？雪道瞄了一下柯贝莉亚，然后看看瑛子，耸了耸肩。「也没错……不过那两个家伙到底懂不懂这个肉的好啊？这可是超棒的肉喔！要是叫我自己出钱买的话，我只能举白旗投降了耶。」「没那么夸张。我们家都是吃这种肉的。」「OK，我现在当下深刻地感受到了阶级差别。」尽管嘴巴上一边讲话，雪道还是继续把肉铺在网子上。途中，也放了蔬菜跟已经解冻好的鱼贝类。天音跟白子的斗争已经进入第二回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已经不是在抢网子上的肉，而是彼此盘子里的东西。「必杀，二段牵制『镰鼬』！」「笑死人了！在我这种身体能力占有绝对优势的人面前，这些技巧有什么意义啊！」「我一定会让你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滑稽！真是太滑稽了！没有力量的人在那边乱叫，这才是骄兵！」真的是白痴啊。就连要仲裁好像也很荒唐。不过她们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打扰她们似乎也不太好。「……算了。瑛子，那边的肉看起来已经好啰。」「是吗？」瑛子点点头，挟起烤好的肉，放在盘子上，加了点酱汁。「苇原，嘴巴张开。」她挟起肉放到雪道面前。「……？」「啊——」瑛子淡淡地说道。「呃，我、我没关系啦！」「因为你都没吃啊！」雪道往后退，瑛子的筷子就再往前一步。「啊——」「呃，谢谢你。」雪道有点困惑地道谢后，张开了嘴巴。「不客气。」瑛子微微地笑了，雪道也不禁露出微笑。肉的确是高极品，肯定也烤得不差，但雪道现在根本尝不出味道。「雪道。」在一旁静观的柯贝莉亚行动了。「嘴巴张开，啊。」她学着瑛子，挟着肉的筷子往雪道嘴边送。「……连你也要啊，柯贝莉亚。」「YES，书籍上有写，恋人会像这样把食物送到对方嘴边。」「嗯，不是恋人也会这么做啦。对了，在那之前有句话我要先说。」「YES，什么事，雪道？」「生的肉就饶过我吧。」珐琅色的眼睛眨了一下。「生的肉不行吗？」「可以的话，你先烤好我会很感激的。所以先把那片肉放在网子上吧。」「YES，我知道了。」柯贝莉亚率直地把肉放在网子上，等到烤好了以后，又用筷子挟了起来。「好了，雪道，嘴巴张开，啊。」「好、好，啊。」雪道张开嘴巴，等着柯贝莉亚的筷子。咀嚼了送进嘴巴里的肉，然后吞了下去。「怎么样，雪道？」柯贝莉亚问道。「怎么样啊……很好吃啊。」雪道不解地歪着头。「——NO，不是。雪道，柯贝莉亚的问题是，瑛子的跟柯贝莉亚的，哪一个比较好吃？」喀当！雪道的夹子掉了。「怎么了，雪道？」「呃，我总觉得好像有很强烈的杀气。」雪道全身冒出冷汗。他感受到身后传来愤怒燃烧的视线，怕到不敢回头。「对了，我去把掉在地上的夹子洗一洗。绝对不是要逃跑唷，那，我先走啰。」雪道很不自然地以机器人般的动作捡起掉落的夹子，正想要走进别墅时——有只手抓住了雪道的肩膀。「苇原。」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雪道超级缓慢地转过身。瑛子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莫非、你在生气吗？」「我没有生气。只不过，如果你无法判断谁的比较好吃的话，那我就让你弄到懂为止。这是我体贴的作法。」这大概不算是体贴吧。瑛子外表上看起来虽然没有在生气，不过除此之外的部分看起来全都在生气。她挟了一片肉给雪道。对雪道而言，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抵在他面前一样。咕噜，雪道吞了一口口水。瑛子的黑色眼睛闪了一下，很迅速地就把烤好的肉塞进雪道的嘴巴里。「YES，瑛子，柯贝莉亚理解了。雪道就是所谓的『钝感恋人』吧。」不知道柯贝莉亚是在学什么，她也把烤好的肉硬是塞进雪道的嘴巴里。<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0/758/114507/22200.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你们、等、一下，我喘不过气来了啦！」雪道虽然想要抵抗，但对方有两个人，瑛子跟柯贝莉亚的动作比他咀嚼的速度快得多。听到骚动而停止争论的天音跟白子，向雪道投以怜悯的眼神。「话说回来，天音喵，明天是夏日祭典耶喵。」「得去买浴衣呢……明天白天去买浴衣，晚上参加夏日祭典，大概是这样吧。」「这时候得加把劲，选件会让雪道喵心动的浴衣啊喵。」「要用浴衣让他心动，不太可能吧……有这种浴衣吗？」「就下面什么都不要穿，穿浴衣就好啊喵。」「那不就等于全裸了吗？」「不是的喵！完全不是啊喵！这可是比全裸还要更有女人味的半裸啊喵！天音喵根本不懂呢喵！不是什么都是脱了就好的唷喵！」「……你这种热忱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当然是因为爱啊喵。」总而言之，她们看起来并没有要帮忙雪道的意思。雪道在那之后，又被迫吃了一大堆肉。多到一按肚子，可能肉汁就会从耳朵里喷出来。收拾好烤肉的东西，跟昨天一样去泡温泉、玩纸牌。夜深了，众人自然地走向卧室。雪道也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他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衬衫跟长裤，闭上眼睛，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横躺着。窗外开着，外面传来了风声。但他还是一点都不想睡。叩……叩……刻意压低音量的敲门声。他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开了。「雪道，你醒着吧。」「……连问句都省略了啊？嗯，我是醒着啦。」「少女小说？」雪道接了过来，简单地翻了一下。因为很暗，所以看不太清楚内容，不过看得出来里面有少女漫画风格的插画。「里面有恋人一起看星星的情节。」「啊？」「在屋顶上，一起牵着手看星星。」光想像就觉得令人害羞的情节啊。「……你想要、跟我、做这件事吗？」「YES，雪道。」珐琅色的眼睛直盯着雪道看。被她的眼睛一看，不可思议地便无法拒绝。「不行吗？」「我很乐意。」雪道轻轻地耸耸肩回答。拿了梯子架在二楼的阳台上，爬上了屋顶。别墅是山上小屋的风格，屋檐都是圆木头切口的设计，雪道跟柯贝莉亚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在屋顶上坐了下来。以高度而言，跟二楼其实没有太大差别，但很奇妙地，却让人觉得更接近了天空。满天的星空——眼前的夜空还不到那样程度，但眼前略微黯淡的星光也不差。微凉的夜风摇动着柯贝莉亚的长发。轻轻地，柯贝莉亚伸出雪白的手。雪道看着她那映出星光的珐琅色眼睛，回握了她的手。雪花石般的肌肤，冰冷的触感——他当下甚至有错觉那是温暖的。模仿小说情节。「……」不可思议地，感觉还不赖。「……雪道。」柯贝莉亚单手抱着睡觉的兔子，把头靠在雪道肩膀上。就像一个雕像一样，贴着雪道看星星。两人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但娃娃柯贝莉亚传来的却不是心跳声，而是滴答滴答，时钟走动的声音。星空跟时钟声，非常奇妙的组合。「雪道。」靠着他的柯贝莉亚开口说道。「星星漂亮吧。」「嗯嗯，很漂亮呢。」「YES，柯贝莉亚现在会觉得很『漂亮』了。」雪道把视线从夜空往下移，看着柯贝莉亚的侧脸。「柯贝莉亚正在学习，所以会觉得『漂亮』。」珐琅色的眼睛往上看着夜空，嘴角画出弧度、露出笑容。照理说应该是机械的她，脸看起来却和人类没有两样。「柯贝莉亚的学习正在进步。储存好的情报、不合理的恋爱、人类式的思考，这应该评为是『兴致勃勃』吧。」柯贝莉亚慢慢地说道，转头看向雪道。「都是托雪道的福——今后也请跟柯贝莉亚当恋人。」「呃，被你这么一讲，我还真不好意思耶……嗯，恋人啊，嗯……」雪道困扰地抠抠脸颊。珐琅色的眼睛却没有移开，继续看着雪道。雪道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又清了清喉咙，对柯贝莉亚说道：「我会努力。」「YES，雪道。」柯贝莉亚像人类一样地笑了。她笑得像是个天真的女孩。受到她笑容的影响，雪道也笑了。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在屋顶上看星星，直到天亮。牵着手，依偎着，就像是恋人般地看着星星。天亮了。雪道一如往常地准备早餐。玻璃窗开着，朝阳与爽朗的和风吹进了客厅。今天也是个晴朗舒服的早晨。雪道、瑛子、柯贝莉亚，还有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天音跟白子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刚煮好的白饭、烤鲑鱼、豆腐味噌汤的组合，看起来跟木造度假小屋风的别墅不太搭。但烤得香脆的鲑鱼皮和味噌汤的香味飘散在客厅里。「好，开动。」雪道代表说道，天音等人也跟着拿起筷子。瑛子很有礼貌地伸直了背部，拿着筷子，流畅地剖开烤鲑鱼的鱼肉跟鱼骨。身旁的白子动着猫耳，在半睡的状态下吃饭。天音的状态也差不多，但吃了一口就马上醒来，看来还算是比较好的。「雪道。」「嗯？怎么啦，柯贝莉亚，你不吃吗？」柯贝莉亚完全不碰食物，珐琅色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兔子不见了。」「兔子？」被她这么一说，雪道也看向四周。的确没看到兔子。他试着弯下身，看着桌子底下，但还是没看到。「奇怪……我去厨房之前还在的啊。」雪道站起身说道。眼睛很自然地看着打开的玻璃窗。不，兔子说不定还在别墅里。「等一下找找看吧。」首先先找别墅里，再找外面。「YES，柯贝莉亚会去找。」被风吹动的长发飘逸着，柯贝莉亚点了点头。珐琅色的眼睛还是一样看不出有像是感情的感情存在。但……是雪道想太多了吗？他总觉得，她的眼神里带有一丝担心兔子的感觉。早餐吃完后，天音等人负责找别墅内，雪道跟柯贝莉亚到外面去找。两个人首先到最初发现兔子的河边去找，很快地就发现了兔子。兔子已经变成尸体，滚落在河边。它的尸体就躺在河边，像是听着流水声在睡觉一样。看着兔子的尸体，柯贝莉亚像雕像一样伫立着。「雪道，兔子不动。」她的声音很小声，珐琅色的眼睛直盯着兔子的尸体看。带有河川湿气的风，吹动着柯贝莉亚的长发跟兔子尸体的兔毛。「……啊，嗯嗯。」雪道按着嘴角，蹲了下来。兔子的尸体上，有着很大的撕裂伤。「太惨了……」是被野兽咬了吗？不过伤口很锐利呢。柯贝莉亚也蹲了下来，雪白的双手抱起兔子的尸体。伤口深处流出来的血，弄脏了柯贝莉亚的手。「它受伤了，必须要帮它处理。」「是啊……不过，已经不行了。」雪道静静地摇摇头，吞下去的口水突然好苦，胃也好沉重。「雪道？」「……它已经死了。」「『死』？『死』指的是机能停止吗？」柯贝莉亚抚摸着兔子的尸体说道。「不，『死』不是机能停止……」雪道想了想。他还太不够格来谈论生与死。「……是没有活着。」「没有活着，就叫做『死』啊。」「嗯嗯。」「那，这只兔子已经『死』了。」「是啊，它已经死了。」「——雪道，柯贝莉亚有问题。」柯贝莉亚珐琅色的眼睛里，没有悲伤。雪道盯着柯贝莉亚看，心里抱持着疑问。「这只兔子，什么时候才会『死』完呢？来得及参加夏日祭典吗？」嗯嗯，果然是问这种问题。「柯贝莉亚，『死』没有办法推翻，一切都结束了。」雪道闭上眼睛。比起年轻的雪道来说，柯贝莉亚更无法理解生与死的正确意义。「无法——理解。为什么结束了？」「我也不知道啊。」「NO。那兔子已经不会再动了吗？」「嗯嗯，不会再动了。」「柯贝莉亚——不喜欢这样。」「我也不喜欢啊，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柯贝莉亚，讨厌这样。」她还是一样，非常顽固的声音。雪道抬起头，看着柯贝莉亚的脸。她在哭。「……柯贝莉亚。」雪道伸出手，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冰冷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指尖。「NO，雪道。柯贝莉亚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死』？」不管怎么擦，珐琅色的眼睛还是不停地滚落泪珠。「柯贝莉亚——不需要结束。」这句话，改变了某些东西。滴答、滴答！时钟的声音响起。「……怎么一回事？」嘎轧——雪道的脑髓在抽动。柯贝莉亚的身体发出白色光芒。雪花石的肌肤上，白光描绘出文字。看不懂的文字，包含着各式各样意义的古文字。长发飘起，宛如海浪拍打似地在空中摇晃，百褶裙跟衬衫的衣摆激烈地迎风作响。一瞬间，光芒聚集成束。「柯贝莉亚——否定结束。」光束随即迸放。耀眼的白色闪光跟膨胀的热风吹起。雪道的视线也被闪光给蒙蔽——但在那之中，雪道看见了别的东西。是眼睛。燃烧般的红色眼睛。白色闪光中浮现出燃烧般的红色眼睛。「你……是？」你是谁？不知道为什么，雪道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那家伙是谁。时钟的声音加速。时钟的声音倒带。兔子的伤痕消失，眼睛又恢复神彩，白色的耳朵动了。光芒消失，柯贝莉亚的怀里，出现了一只活着的兔子。「雪道，兔子没有死——请看。」柯贝莉亚把兔子送到雪道面前说道。「——雪道？」雪道的眼神十分虚无，他呆滞地甚至看不见眼前的兔子。「雪道？你怎么了，雪道？」被柯贝莉亚叫了好几次，他的视线才终于聚焦。「咦……奇怪？兔子，呜哇啊！」看到眼前的兔子，雪道不禁大叫。珐琅色的眼睛，还是直看着雪道说道。「雪道，是兔子。」「啊啊，兔子，嗯，你找到了啊……嗯嗯。」雪道的脑袋里有一股钝感的痛楚，他按着额头，总觉得刚刚好像有什么事发生，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

第三卷 第二章 不坏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