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

第二章正义爆临——来自憎恨之天瑠璃此刻正置身于DEMONBANE所在的机库内。DEMONBANE带着仿佛尸体般的凄惨样貌躺在机库当中。那是如同恶梦般的绝望光景，同时也清楚说明了当时战况的惨烈。以眼前现状，肯定无法战胜黑色圣域。尽管还能进行一定程度的防御，但光靠防守并无法为这场战役划下休止符。在这必须有所积极作为的时刻，DEMONBANE却已倒下。不过瑠璃并末陷入绝望。现在机库内，正加快脚步进行着DEMONBANE的修复工作。而负责执行这项工作的，是被称为“玩具修理工”的小型机器人。只见机器人忙碌地四处奔走，为了让DEMONBANE复原而拼命工作。“玩具修理工”的性能相当优秀。如果让它维持二十四小时全力运作，大概只需再过几天，DEMONBANE就可以复原到能够启动的程度。不过，也有人对于修复DEMONBANE一事抱持疑问。此刻已经失去了用来启动DEMONBANE的魔导书，而且也来不及去寻找新的魔导书了。那么与其花时间去修复这架和废铁没两样的机体，应该还有其他更优先事项才对。有人抱着这样的疑问。琉璃明白那些人的想法，但她仍认为必需修理DEMONBANE。（无论面临任何状况，DEMONBANE必须随时处于万全状态——祖父当时是这么说的。）【DEMONBANE是阿克罕市所剩下的最后希望。】它必须是正义化身，无论何时都得威风八面，以绝对存在的姿态，粉碎敌人的野心。（还是有可能找到新的魔导书。况且……那个旧书娘说不定只是装死而已，说不定到了明天，她又会出现在我眼前也说不定。）到时候如果DEMONBANE还是坏掉的模样，瑠璃甚至能清楚想像艾露唠唠叨叨的模样。想到这里，让瑠璃不禁苦笑。希望还没有消失。尽管现在就像是风中残烛般微弱，但希望仍在瑠璃心中散发着坚定的光芒。——————————艾尔莎站在持续昏睡的韦斯特博士身边。韦斯特身体恢复的状况相当顺利。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透过输血逐渐重拾生气。大概不需要多久，他的意识就能恢复了。艾尔莎很清楚韦斯特的韧性。最重要的是，他拥有绝佳的好运。尽管破坏机器人每战皆败，但韦斯特却还能活到现在，这就是最佳的证据。说到好运，他们逃离梦幻心母的过程也是一样。要逃离那固若金汤还被克苏鲁寄宿的梦幻心母，几乎可说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但是……虽然并不轻松，但艾尔莎最后还是勉强逃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命令系统的混乱等多种原因交错使然，但到头来，运气始终是站在韦斯特身边的。只是韦斯特的状况实在太糟。虽然能够亡命到霸道阵营可说幸运，但这里距离瓦解也相去不远了。这个选择或许只是苟延残喘，但这仍是艾尔莎所相信的活路。况且原本认为已经死亡的九郎也还活着。看来在这里遇到的也不全然是坏事，而且在这个地方，还残留许多希望。“博士……你要振作罗波喔。”艾尔莎对着发着鼾声的韦斯特这么说道。韦斯特沉睡着。他感觉自己似乎身陷在深沉的睡眠中，意识混浊，思绪相当模糊。那如电脑般正确且完美的脑袋，现在只剩下连计算一位数加法都有问题的演算能力。身体也相当沉重，仿佛体内被人塞进铅块一般。腹部带着阵阵灼热，传来深刻痛楚。韦斯特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却无法确定症状。韦斯特甚至连自己此刻究竟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都无法断定，最后只能得出再怎么想也是白费力气的结论。韦斯特将意识集中在眼皮上。强行使力之后，总算确保了一丝些微的视野。但是眼中的世界却猛烈扭曲，让韦斯特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究竟置身何处，以及处在何种状态下。随即世界染成了一片白色，在那白色中央有着一个韦斯特熟悉的少女身影。“博士……你要振作罗波喔。”在宛如泥沼般污浊的世界当中，只有这个声音听起来分外鲜明。那声音充满了慰藉韦斯特内心的力量。韦斯特听着那个声音，意识再度掉落到梦境当中。不知不觉间，他的意识飘回过去。隶属于米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部的韦斯特，从那时就是人尽皆知的怪胎。他所研究的“死者复活”得不到他人理解，到最后只有他是怪胎这件事广为人知。但那样的韦斯特，仍然有个知己。仅有与他同期的艾尔莎能理解他的研究，主动担任他的助手。然而正因如此，这一切变成了堪称是无尽地狱的后悔开端……就结果来说，“死者复活”算是成功了。将踏入冥界之人唤回现世，重启其生命活动。在理论上堪称完美，根据理论所制造的复生液也成功唤回死者。不过却有会丧失心智的致命缺陷，而那个缺陷也招致了最坏的状况。艾尔莎遭复活的死者杀害，韦斯特为了让她复活使用了复生液，又再次演变成悲剧。艾尔莎以怪物的身份复活，最后被送往病房进行隔离。这让韦斯特停止了研究。并不是中断，而足彻底的抽手。因为就算完成了完美的“死者复活”，少了在自己身边一同分享喜悦的人，也只是徒增空虚罢了。韦斯特也决意离开米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部部长亚兰·霍尔西博士虽然做出了形式上的慰留，但也仅止于此。韦斯特手边什么都没剩下。没有梦想，没有希望，甚至连艾尔莎都失去的他，就像是具久失了魂的空壳一样。但只要还活着，肚子还是会饿。因此韦斯特最后租了一间坡顶式大宅屋顶下的便宜房间，开始了新生活。那个房间位于被称为【魔女之家】的大宅内，空间还算宽敞。只是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有些微的倾斜，是一间在构造上有问题的缺陷住宅。这就是以便宜为优先的结果，尽管糟糕的环境一目了然，但却也还没到会让韦斯特想冲到房东家里抱怨的地步。于是韦斯特开始做一些类似医生的工作来赚取生活费。韦斯特的患者多半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的工作就是为人进行治疗。就算在这种状况下，韦斯特也能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无需为衣食问题烦恼，但是……（好空虚。）韦斯特过着无法一展所长，不断承受煎熬的日子。那对于过去总是过着极端刺激生活的韦斯特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在这种生活经过数个月后的某日。当时正从教堂街的茶餐厅离开的韦斯特，眼前出现了一名少年。在那一瞬间，韦斯特的时间冻结了。韦斯特无法将视线从那以夕阳为背景，以缓慢步调朝自己迈近的少年身上移开。韦斯特的双眼被牢牢抓住，除了那少年之外的影像，全被排除在视野之外。怎么回事！？）韦斯特全身突然不寒而栗。双腿莫名地颤抖，甚至就连要保持站立都显得力不从心。那是恐惧，韦斯特本能的恐惧遭到唤醒。而造成恐惧的原因，是那名少年的双眼。那不带有任何光亮的金色双眼深处，有着宇宙规模的黑暗，还蕴含着足以让人产生自杀冲动的强烈绝望。（得、得快逃走……）尽管本能对自己发出警告，但僵硬的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就在韦斯特全身汗如雨下的这段时间，那拥有金色双眼的少年仍持续朝他走近。这让韦斯特不禁产生与其这样，下如立刻被杀死还来得幸福的念头。但就在韦斯特无法逃跑也无法求死的状态下，少年站到韦斯特面前。“你、你是什么人？”韦斯特的声音难堪地颤抖。“余？余乃特利昂尊者。”少年发出让人无从抵抗的诱惑音色。但是，在那声音根源所蕴含的却是绝对的恐惧。（特利昂尊者？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在韦斯特找到答案之前，少年便回答了他的疑问。“若说是黑色圣域的大导师，会比较容易明白吗？”听对方这么一说，韦斯特险些昏厥。黑色圣域是个提到名字就能让小孩停止哭泣的罪犯集团。而统治该集团的特利昂尊者，不仅是名邪恶至极的魔术师，同时也是黑色圣域的象征。（没想到这人是真的存在……）少年没有说谎。韦斯特光是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能明白。但也有令韦斯特感到不解的事。就是这接近传说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与对方应该没有丝毫关联才对。（难道他打算杀个人来作为娱乐吗？那么说，吾辈就是被害者？）韦斯特不但在这时发挥了丰富的想像力，同时整张脸也害怕地纠结起来。“杀了你，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听对方这么一说，韦斯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真不愧是魔术师。）现在并不是韦斯特能在心里优哉游哉地哉佩服的时候。可是，就算想要设法脱离这个困境，韦斯特也没有任何选择。既然对方能够看透内心，那无论自己想做什么——甚至是自己什么都没得做的想法，多半都会被看透吧。无从慌张、也无从冷静的韦斯特，最后表演了边笑边流泪的特技，只能暴露着那比小丑还要滑稽的样貌僵在原地。只见特利昂尊者以手代梳将刘海梳到头上，以温和的语气打破沉默。“你很能干。你那份才干，愿意为了我而发挥吗？”“这意思是……”“意思就是，你那罕见的才干，是否愿意为了黑色圣域发挥。”简单来说，自己正受到对方招揽，但这却让韦斯特有所犹豫。并非是韦斯特心中的正义感在作祟，尽管韦斯特曾进行过让死者复活这类非人道的实验，但却从未想过要积极地参与犯罪。不过，特利昂尊者似乎也并不打算就犯罪者的身份来招揽韦斯特，他看中的仅仅只是韦斯特身为科学家的才能。这件事剧烈地撼动着韦斯特的内心。他过了一段单调的生活，如果能够毫无顾虑地进行实验，那对韦斯特来说可是无可挑剔的条件。然而韦斯特也已下定决心，绝对不再进行关于“死者复活”的研究。韦斯特战战兢兢地将这件事讲明，但特利昂尊者却也不以为意。（既然这样，那对方究竟想要吾辈做什么呢？）韦斯特没有时间多做思考。暴露在特利昂尊者沉默压力下的韦斯特，正被迫做出决定。但是韦斯特根本没有任何选择权利。韦斯特不可能拒绝，对方想必也不会让他那么做。拒绝对方邀约时所要迎接的惨剧，可说是不辩自明的。但话说回来，现在这无聊至极的生活，也像是遭棉花绞首般痛苦。韦斯特做出了决定。并非是因为受到胁迫，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况且能被人需要，感觉倒也不坏。“看来已经有结论了。”这时只见特利昂尊者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这么轻声说完，随后身影便融入那被染成金黄色的世界中。原本冻结的时间，也随着特利昂尊者的离去而再次运转。“我该不会是做梦了吧……”韦斯特傻着一张脸，伸手去捏自己脸颊，这举动让他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现实。在阿克罕市郊区，有块被称为“诅咒荒野”的封锁区域。该处为经认定的第十三号封锁区域，那是一块由于魔力炉失控而遭到咒术性污染，已经无法为人所居住的死亡大地。但是，仍有一群人居住在该处。那些人并不是妖怪，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没想到黑色圣域的根据地，就在‘诅咒荒野’当中。”作为黑色圣域活动据点的梦幻心母，就位于“诅咒荒野”内。那近乎球形的建筑，此刻仍在兴建当中，但却已充份让韦斯特感受到压倒性的魄力。等建造完工，开始运作的时候，究竟又会是如何呢？这件事光是想像就让韦斯特全身发麻，不寒而栗。这已经超越了罪犯集团那样的渺小框架。韦斯特不由得感受到其中某种更加邪恶、充满更深恶意的东西。韦斯特仰望着梦幻心母的诡异外观，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开始转动。——————————在梦幻心母中的生活，可说是韦斯特理想的终极目标。没有限制，能让自己完全埋首于研究的环境，这一直是韦斯特所期盼许久的。而且他不仅拥有专用研究室，甚个所有必要器材也都一应俱全。用完善两个字来形容，可说是一点也不为过。但还是有些问题。那是韦斯特走过走廊时所发生的事。“大导师为何要招揽这种下贱的货色呢？”从韦斯特前方走来的奥古斯都，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以就自言自语来说超乎必要的音量这么说道。“给我慢着，臭小子。你说的下贱货色，是在指吾辈吗？”只见韦斯特眼角一扬，神情激动地走到奥古斯都身旁。“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我原本只是打算想在心里的，但似乎不小心说出口了呢。”“你那是什么态度，你凭什么说那种话！”奥古斯都毫无诚意的道歉，让韦斯特的情绪更加激动。不知为何，奥古斯都有事没事总喜欢找韦斯特麻烦。话说回来，韦斯特自己也总是对奥古斯都的傲慢多所抱怨，因此彼此都对对方打从心底感到厌恶。“总而言之，希望你尽可能别来碍我事就好。那么，先告辞了。”奥古斯都说完便转过身，迳自离开。“我会让你收回那种态度的。”就在这件事过后不久，韦斯特开始着手制作破坏机器人。破坏机器人也很快成为象征黑色圣域的一大威胁，在阿克罕市居民心中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但纵使如此，奥古斯都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奥古斯都那该死的蠢材。我要让你好好尝尝破坏机器人的威力！”从床上跳起的韦斯特，用震耳欲聋的声音用力吼道。这里既不是破坏机器人的驾驶舱，也不是自己的研究室。说起来，自己躺在床上这件事本身就极不自然，陈列在身边的医疗机器，更是令韦斯特费解。虽然韦斯特手臂上原本装有点滴，但在他从床上跳起时就已经被扯掉了。“博士！你已经没事了吗罗波？不会痛吗罗波……”韦斯特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艾尔莎正注视着自己。“喔喔！艾尔莎啊。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霸道财阀的秘密基地罗波。”艾尔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HAHAHA！哈？”韦斯特的思考在瞬间停止，紧接着脸上顿时没了血气。“为什么？为什么吾辈会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博士，你是还在睡觉，但却假装醒来吗罗波？我应该打你一下比较好吗罗波？”艾尔莎不等韦斯特回答，就先赏了韦斯特一记耳光。虽然只是那样的动作，但韦斯特却鼻血四散地重新倒回床上。“……对、对了，吾辈被奥古斯都……”“博士想起来了吗罗波？艾尔莎真是太优秀了罗波。”但韦斯特并非是因为艾尔莎的巴掌而重拾记忆，只是单纯地回想起来而已。但是，在遭奥古斯都攻击之后的记忆，却消失得一干二净。韦斯特在向艾尔莎提到这件事之后，艾尔莎便开始说明韦斯特昏迷后的种种经过。艾尔莎提到自己驾驶破坏机器人逃出梦幻心母、选择投靠敌方、还有大十字九郎人还活着。“那个人还活着吗？他命还真硬。”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自己认定是毕生劲敌的男人要是被轻易击败，那也等于韦斯特自己有眼无珠。“对了，那DEMONBANE怎么样了？”“全毁了罗波。”“化为灰烬吗？”“变得跟废铁一样罗波。相比之下，现在博士的破烂机器人还比较能派上用场罗破。”“破、破烂……吾辈的毕生心血被说成破烂……”韦斯特难过地这么呻吟，但还是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跳下床铺。“博士，你还得休息罗波。伤口会裂开罗波喔。”“这点小伤是无法阻止吾辈的。没错，这是身为科学化身的吾辈大放异彩的良机。然后吾辈就会一跃成为世界巨星……”“……博士在死亡边缘徘徊，所以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罗波。”韦斯特不顾在一旁傻眼的艾尔莎，迳自冲出病房，但他随即又跑回艾尔莎面前。“帮我带路。”来到DEMONBAN……机库的韦斯特，对眼前的景象感到茫然。用废铁来形容并不夸张，甚至贴切到让人觉得那正是专为DEMONBANE而存在的词句。“被打得真惨……”“这种程度也没什么罗波。梅丹佐打烂破坏机器人的时候，还要更加彻底罗波喔。”“……也对。”韦斯特回想起【十字·断罪】，抖了一下。“可是，这样太没效率了。”韦斯特看着那负责修理DEMONBANE的“玩具修理工”，嘴里这么说道。玩具修理工的效率并不差。它的动作正确精准，速度也十分迅速，但也就只是这样。就算与一般的修理机器人相比起来相当迅速，不过看在韦斯特眼里，却迟钝到令他想打哈欠。那多半是因为装有保护装置的关系吧。“在他们这么悠哉的时候，要是被人趁机攻来要怎么应付？”如果不能做到就算全毁也能在几小时内复活，那就没有实用性。修理机器人就算被拼命用坏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能多快、多正确地修理完毕。那是输给梅丹佐无数次的韦斯特所学到的教训。“呃……根据艾尔沙的计算，DEMONBANE还要再一星期又数小时的时间才可能修复。”“那批混蛋不可能乖乖等上一星期不行动的。”“那要怎么办罗波？”“吾辈要让那个修理机器人再努力点。”既然九郎已经复活，但就不能让DEMONBANE继续维持这丢脸的模样。自己的劲敌，就必须要有劲敌该有的样子。“博士，你有能力修好DEMONBANE吗罗波？”“什什什什、什么！你怀疑吾辈的本事吗……”韦斯特带着眼泪几乎要喷出来的表情继续说着。“那还用说！当然可以！对吾辈这个超绝大天才韦斯特大人丢出那样的疑问，那种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艾尔莎啊，你到了该解体维修的时期了吗？”韦斯特说完便立刻动手想解开艾尔莎的衣服，但是……下一瞬间，韦斯特便挨了艾尔莎一记结实的下勾拳，整个人朝天花板飞去。“既然已经有了达令，人家的身体就不再是博士的了罗波。请博士原谅艾尔莎的任性罗波。”在空中看着脸颊羞红动作扭捏的艾尔莎，韦斯特心中涌现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真是不可思议。）如果没有加入黑色圣域，在那里动手制作破坏机器人，自己应该不会有修理DEMONBANE的能力。这么一想，就让韦斯特产生这一切是否都是某种必然的想法。（这一切都是为了吾辈……动手修理DEMONBANE的这一刻……！）韦斯特曾经侵入霸道财阀网路，接触过DEMONBANE机密。想到连这项要素都可能是被安排好的，韦斯特只得苦笑。“……呃、这一点都不好笑！”下一刻，只见韦斯特挥舞着手脚快速落下，最后猛烈地摔落在地上。——————————九郎正朝机库走去。尽管面临着最糟的状况，但或许是因为将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因此九郎的表情并没有特别显露出悲壮感。不仅如此，内心一股强烈的斗争心，正如泉涌般不断从体内涌出。（做那些事费了不少功夫……天大概快亮了吧。）由于九郎身边没有时钟，因此九郎只能靠着直觉如此猜测，但从工作量来考虑，也大概是天亮的时间了。虽然黑色圣域没趁机攻来值得庆幸，但对方很可能是想趁破晓的同时再次展开行动。（所以，在那之前……）九郎加快脚步，一路朝机库走去。九郎前往机库，当然有他的理由。艾尔莎所驾驶的破坏机器人，就是九郎的目标。（利用那个东西，就能够进入梦幻心母。）虽然不知道操纵法，但那毕竟是连韦斯特都能操纵的机体，到时自然会有办法。九郎是这么认为的。真的不行的话，还可以从艾尔莎那里打听方法。九郎并没有向瑠璃说过这项计划。因为瑠璃肯定会阻止自己。（我……我要去做我能做到的事。）位于阿克罕市上空的克苏鲁，目前还没有完全苏醒。必须在事情演变成最糟状况前，一口气将问题摆平。（在最糟的状况下，如果能至少多拉几个逆十字成员陪葬……那样公主他们打这场仗也能轻松点。）九郎虽然想要除掉所有逆十字成员，但那终究只是奢求。己的眼睛。强烈的动摇，让九郎说不出半句话，只能茫然地呆站在原地。（这是……）九郎露出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蠢样，仰望着那个物体。“DEMONBANE……”九郎揉了揉眼睛，重新确认DEMONBANE的英姿。那安置在弹射台上的机体，并不是补土雕塑成的东西。那从全身散发出的绝对存在感，是仅有鬼械神才拥有的神气。在DEMONBANE身边，可看见整备用小型机器人正以骇人的速度执行修复工作。机器人的工作速度非比寻常，就如同字面一般，机器人猛烈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甚至令人不由得怀疑是否已经失控。但是它们正确实地为DEMONBANE进行修复。原本遭破坏的面孔、残缺的四肢、剥落的钢铁盔甲，都完美无缺地逐渐复活，机器人正完美地执行它的工作。（可是，这究竟是……）不管霸道财阀的技术如何优异，这都太不寻常了。几小时内就让全毁的DEMONBANE复活，那已经是超乎常识的现象。就在这个时候。九郎听见一阵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激烈吉他音调。（……惨了是他，那家伙来了。）九郎脑中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变态身影。但那个人应该受了濒死的重伤，正在死亡边缘上徘徊才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但就算这么想，九郎还是将手伸向自动手枪，握住枪柄。（是幻听、幻听。就当成是幻听吧。）九郎打从心底如此期望，但那令人目眩的诡异音调，还有让人绝望的灵魂呐喊，将九郎推进地狱的深渊。“今晚，你没有人陪吗？今晚，少了我让你感到寂寞吗？你对分手感到后悔吗？”从DEMONBANE后方出现的，正是陶醉在自己流利吉他指法中的韦斯特。弹着吉他登场的他，背靠着DEMONBANE的脚，不断重复着忧郁的肢体动作。这让九郎额头爆出青筋，随即不由分说地扣下自动手枪的扳机。“唔喔喔喔喔喔！臭、臭小子！你刚才打算杀了我对吧！？”虽然九郎打算在韦斯特眉间开一个风洞，但子弹只是飞过对方脸旁，削断了几根头发。“这不是害我浪费子弹吗！乖乖受死不就好了……对了，你不是应该已经挂点了吗……”“哇哈哈哈哈哈哈！可别小看吾辈的韧性、顽固，和烦人水准了，愚民！真喜欢那么天真的东西，那就去多吃点糖精好了！尽量吃、吃到天亮吧！”（注：日语中的“天真”与“甜”同字。）“给我说人话。”九郎重新将枪口指向韦斯特，但随即想到自己辛苦制作的珍贵子弹可不能随便浪费。结果九郎将魔枪收回枪套，双眼直瞪着韦斯特。“你这家伙……你对DEMONBANE做了什么！给我滚远一点！”“喔？对我用那种态度说话，真的好吗？”韦斯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你以为究竟是谁把DEMONBANE给修好的呀？”“难道说……！”“你猜对了。”韦斯特骄傲地挺起胸膛。“虽然这里的修理机器人相当优秀，但看在吾辈眼中，也只是差强人意的程度。所以说啦！吾辈帮它做了一点小小的改良。啊啊！吾辈真是天才。那完美到过份的优异技术，都快让人失禁啦。”九郎决定不理会韦斯特，转而将目光投向正在努力工作的修理机器人。（也就址说，那莫名其妙的修理速度，是韦斯特所赋予的。）九郎在心中产生了“怪不得”的感想，但那同时也代表九郎承认了韦斯特的能力。尽管个性有严重问题，但技术却是格外杰出，真不愧是个自称大天才的家伙。“话说回来，真没想到那位公主竟然会允许你靠近DEMONBANE呢……”“吾辈仅根据吾辈自己的信念在行动。所以吾辈不需要什么允许。”韦斯特奸笑了一下。“如此这般，在这里的所有作业员，我全请他们无一例外地睡觉去了。就是这样！”听韦斯特这么一说，九郎手按着额头，肩膀也垂了下去。但是，问题不只是这样。“那么，韦斯特博士……”“有什么事吗？”“你究竟有什么企图？”这才是问题。昨天之前，双方都还是彼此敌对的关系。虽说亡命于此，但心态不该会如此轻易转变。况且也还不能排除他其实是间谍的可能性。（虽然我不认为这家伙有那么那么机灵就是了……）看着拨弄着吉他唉声叹气的韦斯特，九郎有些不耐烦地这么想道。“你怀疑吾辈？你这是在怀疑吾辈吗……唉！算了、算了！你这小子的心已经失去少年时代的纯真了！”韦斯特的演奏逐渐变得激烈。“好啦！我信你就是了！麻烦你快说明理由吧！”“嗯。”突然间，韦斯特露出严肃的表情，停下演奏面对九郎。“简单的说，现在对吾辈而言，逆十字也是令吾辈憎恨的死敌。”韦斯特忿忿不平地这么说完，伸手轻轻放在自己缠有绷带的侧腹上。“因为这样，吾辈有个提议。”“提议？”“吾辈想和你联手。”“我？和你吗？”“我们虽然互为竞争对手，但在打倒逆十字这一点上，方向性是一致的。”“……要是我拒绝呢？”“你、你说什么！？”虽然韦斯特慌张了一下，但很快又转回认真的表情。“吾辈的头脑和技术，对你来说也没有坏处吧？证据就在你眼前，无论你的眼睛再怎么瞎，总无法逃避眼前的现实吧？”对于韦斯特让DEMONBANE在数小时内复活的技术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可是就算DEMONBANE复活，也没有启动的手段。因为艾露已经不在了。“要启动这玩意儿……我已经办不到了。”九郎仰望着DEMONBANE。“关于魔导书的事情吾辈也听说了。跟吾辈过来。”只见韦斯特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后便沿着弹射台旁的台阶往上爬。九郎随即跟了上去。韦斯特走到DEMONBANE的驾驶舱前停下脚步，接着用拇指比了比驾驶舱内部，同时下巴晃了一下，示意要九郎看看驾驶舱。“这是……”望向驾驶舱的九郎不禁发出惊叹声。驾驶舱经过了彻底改造，各式各样的仪表井然有序地配置在其中。“我改成就算不是魔术师，也能够操纵DEMONBANE的样式，当然也附带了辅助功能。”艾尔莎坐上辅助席，身体接上了各种不同的线路，所有线路线都与DEMONBANE相连接。“你有把魔导书带在身上吧？”“嗯。”九郎点了个头，然后将夹在手臂的魔导书拿到韦斯特面前。“魔导书的情报可以透过艾尔莎传达给DEMONBANE。”九郎不发一语地紧抱魔导书。（艾露……我又能和你并肩作战了。）九郎感觉光是心里这么一想，自己就变得坚强许多。“让吾辈见识一下吧，大十字九郎。让吾辈见识你与吾辈的头脑、还有DEMONBANE三位一体的实力！”——————————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尽管此时已是平常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刻，但今天却只有一片异常的寂静。此刻阿克罕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废墟。尤其是市中心一带更是惨不忍睹，建筑物无一幸免地倒塌，甚至就连瓦砾也都化为飞灰。所谓不剩下任何痕迹，或许就是指这种状况吧。地面状态与月面无异。原本经过铺装、整修的道路，此刻只剩下大小不一的坑洞，到处散落着破坏机器人的残骸。附近硝烟、汽油，还有尸臭的气味彼此融合，形成了难以形容的恶臭。伤害甚至扩及郊外，虽然状况不如市中心那么严重，但房舍也因为暴风及流弹而倒塌，几乎已呈毁灭状态，其中还有许多正在燃烧、冒着黑烟的建筑。太阳此时已从地平线的彼方升起。阳光照亮了阿克罕市——还有克苏鲁的诡异身影。突然间，克苏鲁脚下的空间开始扭曲。紧接着约百架的机影，像是从那扭曲空间中爬出般地现身。那是韦斯特所量产、设计成就算无人操作也能行动的破坏机器人。那些机器人在无任何命令下一齐开始动作。寂静遭到打破，彼此重叠的驱动声伴随着仿佛超音波般的震动逐渐扩散。破坏机器人下降到距离地表数十米的位置后，便朝地面发射碉堡杀手。而在它们正下方的，就是霸道财团的秘密基地。连番窜起的火柱，不绝于耳的爆炸声。阿克罕市在瞬间化为焦土，没有任何抵抗。在此同时，有名男子正看着这场侵略。是提图斯，他站在克苏鲁所长出的触手末端，冷眼看着在自己下方展开的破坏活动。“哼……无聊。”在特利昂尊者已死，DEMONBANE也被消灭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任何阻挡在逆十字面前的人了。霸道财阀只不过是只纸老虎，就连障碍也算不上。照这样下去，他们的基地也用不了多久就能攻陷了吧。能满足提图斯渴望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不……）提图斯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那个管家，记得是叫温菲尔德吧。”提图斯回想起自己袭击霸道邸时的事。他想起了那名虽为人类，却能与逆十字——能与自己对等战斗的拳斗士。温菲尔德当时所挥的每记拳击都一一在提图斯脑中鲜明浮现。提图斯回想着那无数肉眼难以掌握的神速拳击，那身为人类却超越人类的技术，可说是不折不扣的神技，值得提图斯给予赞赏，同时也令提图斯内心感到战栗。提图斯不由得兴奋得浑身颤抖，尽管恐惧侵蚀着自己的肉体，但却充满笑意。提图斯那拥有黑暗光芒的双眼绽放出激昂的光辉，脸上也浮现出骇人的笑容。他全身散发着黑暗的斗气。“这种程度的攻击应该杀不死你吧？”提图斯发出低沉的笑声，看着眼下的景象。将碉堡杀手发射完毕的破坏机器人，便准备新的炸弹。接着大批破坏机器人再次将炸弹射向地面。爆炸声四起，粉尘飞上高空，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循环。就在破坏机器人准备开始第六次轰炸的时候。破坏机器人停止投弹的动作。但那并不是因为攻击就此中止，而是破坏机器人变换了攻击方式。破坏机器人的头部并未面向地面，所有机体一同转向其他方向。（——发生什么事了？）提图斯将视线移向郊外。那里有一栋免于倒塌的大楼，但是……只见那栋大楼突然出现一道纵向裂缝，接着朝左右分开，一个巨大孔洞便出现在大楼下方。下一瞬间。提图斯目睹那东西出现的那一幕。“……怎么可能！”提图斯瞪大了双眼，脸上布满困惑。因为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眼前，让他的思考在瞬间停摆。但提图斯很快又换了个念头，脸上再次浮现出充满狂意的笑容。“看看外面吧！可以看到有趣的东西喔！”——————————司令室顿时成了紧张与混乱的漩涡。对方开始对秘密基地直接展开攻击，所有人连忙进行应对。破坏机器人的波状攻击十分炽烈，碉堡杀手正不断且确实地削弱基地的装甲。基地之所以还能安保平安，多亏了本身位于地底深处，同时置身在数层装甲的保护之下。话虽如此，也撑不了太久。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尽快转守为攻，但是……手中却没有能够与破坏机器人对抗的武器。能做的选择只有彻底坚守，或是派遣私军迎击。尽管希望有其他选项，但手中却没有得以增加选择的底牌。（如果DEMONBANE还能动……）瑠璃不由得对此感到懊悔，但自己也明白那只是在奢求并不存在的东西。尽管速度缓慢，但状况确实正朝最糟的结局进展。（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所有人都在等待身为司令官的瑠璃发出命令，等待她发出能起死回生的命令。烦恼重叠交错，最后仍无法想出结论的瑠璃，在准备开口说出模糊自己痛苦的话语时。“报、报告！”一名管制官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第十二号区域的升降机自行启动了！”屏幕应声显示出第十二号区域的影像。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银幕。那是存在于阿克罕市中，数量多达数十具的DEMONBANE专用升降机。那伪装成大楼、被巧妙隐藏的升降机，此刻正在运作。只见大楼从中朝左右分开，出口从大楼底部露出。接着那东西从中现身。那是一具全身暴露在朝阳之下，仿佛身后笼罩神光的钢铁巨人。那是正义的代行者，阿克罕市的守护神。断魔之剑。——DEMONBANE。（为何DEMONBANE会……）DEMONBANE应该还在修理。瑠璃也接到了修复需要花上约一星期时间的报告。就算那预测多少有些误差，但再怎么说这也快太多了，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有魔导书。无数的问号开始在瑠璃头上打转。“大十字先生……是大十字先生吗……”瑠璃开启连接DEMONBANE的通信回路大声喊道。虽然没能听到来自DEMONBANE的回应，却看见钢铁巨人竖起了拇指。“大十字先生……DEMONBANE……”瑠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是灵魂都开始颤抖。不久那颤抖便化为斗志，逐渐形成钢铁般的意志。（还没结束，现在绝望还太早了。战斗…现在才要开始。）——————————在王座大厅看着机器人执行作战的奥古斯都，为那突然出现的不合理存在感到惊愕。注意到其他逆十字成员对自己投出的冷笑。（DEMONBANE应该已被我们——不，应该是被我的金色遗产给消灭了才对！）奥古斯都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幻想。但是，DEMONBANE此刻却毫无疑问地出现在那里。“没想到它能在那种状况下逃脱……也就是、也就是说，他用了所谓的瞬间移动吧。如果是《死灵秘法》，或许真的可以办到，但是……嗯。”维斯帕西亚努斯在奥古斯都身旁抚弄着胡须，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不过奥古斯都无法像他一样那么从容。那是自己确实消灭的对手，奥古斯都无法接受这种奇迹似地复活桥段。奥古斯都紧咬着牙。“既然这样，那我这次就要彻底将它除掉……”“慢着，难得那家伙活下来了，我想趁这个机会把帐算清楚。”卡力古拉举起义手，发出了那宛如诅咒般的声音。他的双眼敏感地察觉到斗争的预兆，散发出欢喜与狂意的色彩。除了能对大十字九郎复仇，那名为战斗的麻药，或许更为卡里古拉带来欢愉。“你只是再去讨打而已吧？”面对克劳狄乌斯的调侃，卡力古拉的双眼添了几分锐利。“闭嘴……”伴随着那沉重回荡的重低音恫吓，卡力古拉与克劳狄乌斯之间也弥漫起一触即发的气氛。看来一如以往的争吵又要开始，但在演变成事实之前，维斯帕西亚努斯便先插话。“话说回来，从那东西身上感受到的魔力，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呢。而且《死灵秘法》的气息也十分稀薄，感受不到丝毫压迫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维斯帕西亚努斯稍微做出思考的模样接着说道。“就算和那东西打，大概也只会失望吧？”“喔呵呵呵呵～☆那算最后的挣扎吗？对方似乎在努力的虚张声势呢～真是太可爱了————”提比略摇晃着身躯，开心地笑着。“哼！要真是那样，我就折磨它到我气消为止就行了。”这么说的卡力古拉，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解放的斗气与逐渐充实的精神，样样都能看出他充满战意。侧眼看着卡力古拉这般模样的奥古斯都，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与其硬是在这将他拦下，让自己与卡力占扯之间产生嫌隙，倒不如好好利用，让他去负责除掉DEMONBANE或许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奥古斯都这么想着。况且就跟维斯帕西亚努斯所说的一样，自己从DEMONBANE身上也感受不到丝毫压迫感。尽管《死灵秘法》的力量值得敬畏，但对于企图获取神之儿的奥古斯部来说，那种程度的力量根本不成问题。“好吧。卡力古拉，你去陪他玩玩。”——————————使用升降机来到地面的DEMONBANE，等待它的是上百架的破坏机器人。就在破坏机器人一齐朝DEMONBANE上空飞来的瞬间，所有机体立刻发动炮击。大量炮弹比豪雨更加剧烈，毫不留情地朝DEMONBANE倾泄。虽然驾驶舱内不断感受到震动，但所有仪表都维持在正常数值。九郎操控着DEMONBANE，同时发射火神炮将进入射程的破坏机器人一一击坠。尽管是效率缓慢的做法，但破坏机器人的数量也确实地持续减少。可是，战斗中的选择并不像以前有弹性。只能用火神炮做为主要武器，仍有无法应对的状况。破坏机器人一旦提升高度逃到射程之外，DEMONBANE便失去了攻击手段。加上DEMONBANE的动作也显得迟钝。虽然不至于在行动上造成困难，但反应却有些微迟缓。或许是透过艾尔莎来行使魔导书的力量，才会产牛些许时差吧。尽管如此，在九郎努力操纵机体，并持续朝对手发动攻击之下，总算将破坏机器人的数量减少到原本的一半。但九郎仍无法挥去内心的不安。尽管歼灭破坏机器人不会有什么不稳定因素，但问题还是鬼械神。在些微失误便会丧命的鬼械神互斗当中，这样的反应延迟可是致命性的问题。就在九郎抱着这样的悬念时。DEMONBANE脚下大地开始晃动，仿佛胎动般摇晃着。“是地震吗……”不过，看来并不是地震。就在九郎感觉地底似乎有庞大水量流过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周遭的气氛瞬间绷紧，恐惧感被强制植入内心。地面隆起，水柱窜升。那高度超越摩天大楼的水柱，沿着圆形般的轨迹一条又一条地从地面窜起。共计六条的水柱在眼前窜升之后，魔法阵便在地面浮现。“啧！这么快就来了！”魔法阵开始发光，水柱威力也在同时增加。庞大的强烈魔力如泉涌般不断冒出。只见六道水柱开始扭曲，互相纠缠成为一条巨大的水柱。然后水柱爆散，让阿克罕市下起一阵如台风过境般的豪雨。一个拥有巨大质量的物体，显现在那魔法阵的中央。——鬼械神·库拉肯。那外形粗壮结实的机体，在散发着巨大存在感的同时，也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耸立该处。【嘎哈哈哈哈哈哈！】九郎听见卡力古拉的笑声，而库拉肯也在这同时伸出两条手臂。手臂仿佛就像巨蛇般对DEMONBANE露出利牙，一路划破空气迅速逼近。DEMONBANE在地上一蹬，一鼓作气朝库拉肯冲去。钢铁的利爪划过了DEMONBANE的肩头，虽然装甲出现些微伤痕，但这并不成问题。DEMONBANE顺着冲刺的势头，赏了库拉肯一记飞踢。库拉肯立刻朝后方飞去，在撞垮数栋原本就濒临倒塌的大楼后躺在地上。【可、可亚……！】库拉肯甩开身上瓦砾重新起身。在完全调整好姿势之后，停止了动作。库拉肯注视着DEMONBANE的行动。两架鬼械神双方互相间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彼此对峙。“达令，你应该也知道，艾尔莎最多只是魔导书这个管制员的替代系统罗波。艾尔莎是将魔导书的资料电算化后再送入魔术回路，让DEMONBANE误认魔导书的存在，也就是作为障眼法的系统罗波。因为这样，需要魔力的行动是受到限制的罗波。”“说穿了，就是光要让DEMONBANE能动，就已经很吃力了吧。”“无论是自动手枪或左轮手枪，还有贝瑞萨偃月刀都不能用罗波。能使用的武器仅限于一开始就配备在DEMONBANE身上的东西。也就是说，只能用火神炮跟雷姆利亚冲击罗波。”“很好，那样就够了。”九郎边说边注视着屏幕中的库拉肯。胶着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知对方是不擅长这种僵持，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意思，总之库拉肯又再次伸长手臂发动攻击。（肌肉笨蛋，只会这一千零一招啊！）法一眼看出的些微误差，但原本应该以毫厘之差闪过的钢爪，却硬生生地将有DEMONE的装甲挖去。（好险……）九郎冷汗直流。要是被钢爪抓住，那胜败就会在瞬间分晓了吧。【嘎哈哈哈哈！怎么啦！？动作太迟钝啰！】只见钢爪灵活自如地快速晃动，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朝DEMONBANE袭来，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灵活。DEMONBANE只能不断闪避库拉肯的攻击，战斗几乎演变成耐性的较量。双方都在等待对手瞬间的破绽。因为要将对手击毁，只要那样的破绽就足够了。（别急，寻找胜机。机会一定会出现的。）九郎耐着性子。他抱着反击时刻一定会到来的信念，不断忍耐。（一瞬间、只要一瞬间就行了……）要用可说是必灭一击的雷姆利亚冲击摆平对手，只要那样的时间就足够了。【唔啊啊啊啊啊！】卡力古拉发出呐喊，库拉肯的手臂如波浪般晃动逼近。DEMONBANE立即采取闪避行动。攻击虽然激烈，但由于模式固定，因此闪避起来意料之外地简单。DEMONBANE弯下身子，让蓄积在下半身的力量一举爆发。那诡异扭曲的钢铁手臂就这样从脚下穿过……原本应该是那样的。但手臂突然朝垂直方向改变轨道，钢爪抓住了DEMONBANE的脚掌。【逮到你了……！】库拉肯手臂一挥，用力将DEMONBANE摔往地面。天翻地覆的剧烈冲击传遍九郎全身。“唔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九郎与艾尔莎的哀嚎在驾驶舱内回荡。库拉肯也在此时准备给倒在地面上的DEMONBANE致命一击。钢爪已近在眼前。（糟、糟了！）九郎连忙想让DEMONBANE侧滚，但眼看是来不及躲开了。〈十字。断罪！〉突然，白色闪光从眼前闪过。在闪光消失的同时，库拉肯的右手臂也遭到斩落，掉落在地面上。手臂像蜥蜴的尾巴一般不断挣扎，使得附近的建筑遭到池鱼之殃。九郎趁着卡力古拉退缩的空档，让DEMONBANE重新起身，摆好架式。“梅丹佐！”白色天使漂浮在DEMONBANE与库拉肯之间。只见梅丹佐展开板状的羽翼，在身后喷出火焰的下一瞬间，急速朝库拉肯冲去。【梅丹佐！少来碍事——！】库拉肯猛力挥动剩下的左手臂，企图将悔丹佐击落。但实在是碰错了对手，梅丹佐太过娇小，机动力更是十分优异。库拉肯完全受制于梅丹佐的动作，连续被梅丹佐射出的光束炮命中。〈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真的没关系吗？你这可是在战斗中忘记了自己的对手喔。〉【什么！？】（梅丹佐说的对。卡力古拉，你果然是个肌肉笨蛋！）“达令！”“嗯！”九郎回应了艾尔莎的叫唤，瞬间明白艾尔莎的意思。终于来了，等待许久的那一刻。九郎迅速展开行动，准备对库拉肯施加必灭的一击。一跃跳到库拉肯上空的DEMONBANE，以剧烈的速度朝目标降下。库拉肯仰头回望，但此时察觉九郎的意图也已经太迟了。“于此光明世界，无汝等黑暗栖身之处！”组装于DEMONBANE右掌的机关在此刻苏醒。【什——么——！？】相较于惊讶大喊的卡力古拉，九郎则像是下达审判般的高声宣言。“无饥渴、无饥饿、回归于无！”凶暴的猛兽寄宿在DEMONBANE的右手。“雷姆利亚冲击！”仿佛要将库拉肯压碎般伸出的右掌，发出了足以毁灭一切、升华一切的庞大热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罪人临死的哀嚎响彻四周，但就连那个声音，也立刻被九郎的呐喊掩没。世界被刺眼的强光笼罩。不久之后，只留下一片寂静。——————————那一瞬间，司令室被欢呼声包围。DEMONBANE颠覆了压倒性的不利局面，骄傲地彰显自己的胜利。那模样看来威风八面，犹如天神降临。从东方地平线露出脸的太阳，也像是祝福这一切般的更加耀眼。这也让瑠璃心中再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还没结束。我们还没有败北！）瑠璃感受着这明确的自信与希望，双眼注视着DEMONBANE。（我们有梅丹佐，DEMONBANE也复活了。我们——人类，还能再战下去！）“……温菲尔德。”“请问有何吩咐，小姐。”“断魔之剑，还在这里。”“这是当然的。无论是败北或是绝望，距离我们都太远了。”瑠璃点点头。——————————九郎心中有股难以置信的畅快。就像是在无法拥有任何希望，遍布浓厚绝望色彩的世界中，射进一道曙光的感觉。没错，那是一道宛如从地平线彼方升起的太阳光辉。（没有无尽的夜晚。就算是被邪神侵袭的污秽大地，黎明也会到来，黎明会来的。）尽管九郎在与库拉肯的战斗中获得胜利，但他原本没有胜算。对手是鬼械神，在没有艾露的情况下，战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我们赢了。）尽管胜利的可能性极其渺小，但也没有战败的理由。这种想法乍看之下相当矛盾，但每个人的思念，都托付在DEMONBANE身上。DEMONBANE受到众人守护，接受众多鼓励……在这种状态下复活的DEMONBANE，没有任何战败的理由。“成功了罗波！打赢鬼械神、打赢逆十字了罗波！”“那还用说。我们怎么可能会输……这玩意儿可是肩负着所有人的期待呢。”（公主的、管家先生的、莱嘉小姐和孩子们，还有这座城市所有人的期望。安妮雅也一定……而且还有——）九郎轻轻地闭上双眼。“艾露……”九郎眼中浮现出一名拥有翡翠色双眼的银发少女。（没错。就算是现在，我们也还是在一起并肩作战，对吧？）艾露无法回答九郎的问题。但九郎切实地感受到了。切实感受到自己正与艾露并肩作战。光是这样，对九郎来说已当满足。了解到自己并不孤单这件事，是十分重要的。——不要独自承受。无论是痛苦、悲伤，还是后悔，全都让我们两人一起分担。感觉自己似乎听到艾露这么说着，让九郎不禁苦笑。（她所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九郎内心怀抱着明确的自信，睁开了双眼。耀眼万分的曙光，正在这遭邪神玷污、冒渎的世界中逐渐扩散。那过于残酷的伤痕，实在令人惨不忍睹。

第二卷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