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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小剧场一

作者:ウメ种 字数:9438 更新:2024-02-23 13:15:31

<p>吐出的气息火热,我感到强烈的呕吐感。今早吃的料理在胃中翻搅,宛如要一口气冲上口中。呕吐感令我的喉咙抽搐,身体随即剧烈地痉挛。</p><p>咽回去──要吐了。</p><p>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急忙用空著的左手捂住嘴,拼命地想压下呕吐感。本该清凉的风,感觉却很湿热,彷佛纠缠著我,挥之不去。</p><p>同时,鼻腔感觉到强烈的血腥味──铁锈的味道。那种味道十分浓烈,不只是鼻腔深处,甚至更深处……彷佛连头脑都开始痛了起来。透过右手握的铁剑,手上还残留著切肉的感触。怪物的悲鸣声,依然在耳朵内回荡。</p><p>我斩断了生命,只不过斩的不是人类,而是怪物、魔物、人类的敌人。我杀的是杀死同族人类的怪物。</p><p>然而,我做的明明是可以抬头挺胸感到骄傲的事,却只感觉到恶心。强烈的精神疲劳,让我快要昏倒了。</p><p>我并没有受伤,没有感觉疼痛,但是眼泪却快要落下,我擤了擤鼻涕。</p><p>视线的前方……俯视著现在已经不会再动的魔物尸体,我强忍现在仍感觉到的呕吐感与呜咽。我激烈地喘著气,将左手从嘴边拿开,想要吸饱新鲜空气,但是乘风而来的空气却充满浓烈的血腥味。</p><p>我什么也没多想,无意识地退后几步,离开自己制造的尸体。</p><p>「这种程度就受不了,那还像话吗?」</p><p>我的身后传来声音。那个声音沙哑却强而有力,是男性的声音。语气虽然温和,可是夹杂著无奈的感情。</p><p>我回头一看,可以看见一名骑士。浓密的金发中开始出现白发,脸上看得见数道浅浅的皱纹。骑士年纪明显比我大上一两轮,身上穿的却是厚重的全身铠甲。如果是我穿上那种铠甲,大概会动也动不了了吧。</p><p>骑士左边腰上佩挂的是雕工精美,看起来很昂贵的单手剑,背上背著长度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特大双手剑。光是装备的重量,可能就接近一百公斤了吧。</p><p>尽管身上装备那么多武装,他的表情非但没有疲劳成分,甚至感觉轻松自如。只不过,平常总是浮现豪爽笑容的表情,如今……浮现沉重的紧张感。</p><p>「要去下一个地方啰,我们没有时间了。」</p><p>「是。」</p><p>「说得也是呢。」</p><p>而在他的身旁有一位女性。与全身重装备、年纪刚迈入老年的男性正好相反,她身上穿的白色衣服质地轻薄,既像法衣也像礼服。手里拿的也是长度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法杖。</p><p>法杖上各处都镶有辉煌耀眼的宝石,看起来十分奢华,而且造型之美,光是看著就会令人感到祥和平静。只不过,持有法杖的女性……似乎欠缺喜怒哀乐的感情,眼神非常冰冷……甚至可以说是冷漠。那位女性的美,更在那把法杖之上。</p><p>她有长及肩膀的金发,最适合以晶莹剔透形容的雪白肌肤。胸前虽然被衣服所遮蔽,不过肩膀裸露,尽管是暴露部位较多的服装,却不会感觉下流。</p><p>风中飘逸的是堪称金丝的金发,以及掩盖美丽秀发的白纱。不管是衣服还是肌肤都是白色,反射阳光的金发耀眼动人,她是一位全身几乎纯白的女性。</p><p>然而,她的眼眸却是完全不同的颜色。翡翠,那是一对如宝石般的翡翠双眸。她的双眸凝视著我,甚至好似忘记眨眼一般,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p><p>她的美超凡入圣,就像集人类追求的所有美感于一身的完美人偶。薄纱般的衣服随风摇曳,让人有种错觉,彷佛连世界都想要衬托她的美丽。</p><p>那位女性毫不在意吹拂衣服的风,就只是注视著我。被她的目光注视,我感觉她好像在责备我的软弱,不由得低下头去。当然,她不可能有那样的意图吧。</p><p>因为我既没有读心的异能,也没有足以推测他人内心的经验,所以只能靠想象,但我还是认为……她不是会责备他人软弱的女性。</p><p>即使如此……对手只不过是在这世界可说是最弱的哥布林,我却得拼命对付,杀了它之后却又因为切肉的感触而感到想吐。被她看到我如此软弱的模样,我感到很丢脸。</p><p>「走吧。」</p><p>话语简洁,刚迈入老年的骑士──奥布莱恩先生迈出脚步,每当他跨出一步,就会听见喀锵喀锵的金属摩擦声。</p><p>在骑士的带领之下,我们走在平原上,远处看得见围绕王都的石壁与铁制的大门。</p><p>天空晴朗无云,凉爽的清风吹拂,减轻了初春温暖阳光的热度。深深吸一口未受人为废气污染的自然空气,明明应该很舒服……但是现在连空气都非常沉重。</p><p>白色的女性不发一语地跟在我身后,她将那把与纤细身躯不相衬的法杖抱在胸前。</p><p>「艾路曼希尔德小姐,你累不累?」</p><p>「我没问题,莲司大人。」</p><p>对于我的问话,艾路曼希尔德小姐的回答缺乏感情起伏……不,应该说从她的话语中感觉不到任何感情。她的嗓音既像男性,也像女性,是中性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在生气,我顿时感到坐立难安。</p><p>我大概猜得到这位纯白的女性──艾路曼希尔德小姐为何生气。</p><p>所以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于是我决定把铁剑收回鞘中再走。</p><p>「笨蛋!如果要收剑入鞘的话,先把血块擦掉再收啊!」</p><p>随即,奥布莱恩先生彷佛背后有长眼睛,他回过头来对我大声斥责。我急忙再度把剑从剑鞘拔出,用衣袖擦去刚才斩杀哥布林时沾在剑锋的血液。</p><p>这个世界的剑不是在我们世界知名的日本刀,而是西洋剑──双锋剑。</p><p>因为是比起斩击,更著重于击打敌人的剑,所以即使像这样用衣袖擦拭血液,别说是肌肤,就连衣服也不会被割伤……应该啦。</p><p>「没错。莲司,因为你还不熟悉该如何用剑,所以要更加小心使用。」</p><p>「是。」</p><p>听见我的回答后,奥布莱恩先生强而有力地点头,然后迈步向前,我也跟在后面前进。恳求他教导自己用剑方法的人是我。被召唤来这个世界之前,我在和平的现代日本别说是拿剑,就连拿利刃的经验都很少,最多就是拿菜刀而已。</p><p>剑──在动画漫画很常看见,但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即使双手拿也会感到沉重的东西。</p><p>「…………」</p><p>我收剑入鞘,手放在剑柄上。感受著它的重量和坚硬,我重新体认到挂在左边腰上的东西是剑,是可以夺走生命的武器。而且,我正在学习剑的使用方法。</p><p>为了斩杀魔物……斩杀魔神。</p><p>我的力量不足,体力、臂力、挥剑的技术,全部都不够。</p><p>明知如此,敌人却不会等我。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魔神也在增强力量,魔物和魔族则是到处肆虐。</p><p>遥望远处的王都,围绕王都周围的石壁有一部分损坏了。</p><p>日前魔神袭击王都,守护王都的城墙明明又高又厚,却是被魔神一击便轻易破坏。为了不让魔物们从缺口处侵入,现在正在紧急抢修中。</p><p>彷佛电影的一幕般,数颗岩石自己浮起,堵住石壁崩坏的部分。</p><p>魔术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只要拥有魔力,不管是谁都能使用这股超常之力。初次见到时我很惊讶,不过看了几天也习惯了,毕竟在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会使用魔术。</p><p>「别发呆!」</p><p>「是!」<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出恐惧感。</p><p>魔神涅伊菲尔。</p><p>我们成功击退了他。借助在我身后的艾路曼希尔德小姐的力量,总算勉强打倒他,然而那只是魔神微小的一部分。听到那只是魔神用其一丁点的力量制造出的存在……我原本想要强出头的心情也萎缩下来,胸中满溢感情只剩绝望。</p><p>「莲司大人。」</p><p>艾路曼希尔德小姐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看来我似乎想事情想得出神,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了。</p><p>「对不起。」</p><p>我道歉后快步跟上,奥布莱恩先生在不远的前方等待。</p><p>「……你累了吗?」</p><p>「不。」</p><p>听到奥布莱恩先生的体恤之言,我则是看著他的眼睛明确回答。</p><p>「别逞强……现在只有你能战斗。」</p><p>「我明白。」</p><p>我自认明白奥布莱恩先生想说什么。</p><p>跟我一起召唤来的还有十二人,他们大半都还未成年,里头甚至还有小学女生。看见许多人受伤和死亡,那些孩子失去了斗志……不,他们开始惧怕战斗。</p><p>我觉得那也是理所当然。</p><p>毕竟他们从和平的地球,被召唤来这个日常生活伴随著生命危险的异世界。先前看到剑、枪、弓、魔法时的兴奋心情都已消失不见,如今他们则是意志消沉。</p><p>他们都是比我还强的人,有魔力,有体力,也有力气。</p><p>即使如此,他们仍是年纪比我小的孩子……正因如此,我不想让他们战斗。</p><p>我的右手仍残留斩断肉块的感触,我不想让别人感受到相同的感触。我不想让孩子们感受到这种恶心……夺走生命的感触。</p><p>「接下来也是哥布林吗?」</p><p>「哼──你只有眼神够格独当一面。」</p><p>奥布莱恩先生咧嘴一笑,目光向前看去。</p><p>前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正如我所说,有五只身材跟小学低年级学生差不多的哥布林,以及两只比我或奥布莱恩先生都高一个头的壮硕魔物。那是半兽人,脸部是在我们世界并不稀奇的猪,并且用两脚步行。</p><p>魔物们在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之处,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看来它们正在寻找可以做为食物的猎物。</p><p>看到曾在书上看过的魔物,我不禁吞下一口唾液。喉咙发出的声音,响亮得连我自己都吃惊。我紧张得手快要发抖,为了遮掩手的颤抖,我用力握紧挂在腰上的剑柄。</p><p>「你负责一只哥布林,剩下的交给我。」</p><p>奥布莱恩先生拔出背上的特大双手剑,那把剑光是剑锋就和他的身高差不多,而且剑锋横幅宽阔,足以遮避穿著全身铠甲的奥布莱恩先生的一半身体。</p><p>刚迈入老年的男性,双手握著那把特大剑用力一挥,呼的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p><p>他使用了魔力强化身体。在这个世界的居民们看来,那是他们自生下来可以走路时就能使用的,是最基本的魔术。</p><p>可是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出生于另一个异世界。由于我没有向女神祈求魔力之类的愿望,所以我没有魔力,就连行使最基本的魔术都办不到。我不再为这件事而灰心丧志,因为我没有时间灰心丧志了。</p><p>奥布莱恩先生拔出剑后,魔物们似乎发觉他的气息了。首先是哥布林冲来,然后哥布林后方也响起巨大声响,半兽人奔了过来。</p><p>「艾路曼希尔德小姐请在这里等待。」</p><p>奥布莱恩先生说完便奔了出去。他的冲剌速度之快,完全感觉不出身上有将近一百公斤的重装备。缩短距离之后,他对著奔在前头的一群哥布林挥下特大剑。</p><p>特大剑击打在地面上,冲击甚至传到被拋在后方的我这里来。哥布林和半兽人受到冲击,一瞬间脚步停下。</p><p>奥布莱恩先生没有放过那一瞬的空隙,他轻松挥起击打在地的特大剑,全身如陀螺般旋转,使出一记横扫。瞬间,三只哥布林化为肉块。它们宛如被电车或大卡车撞到,一瞬间便化为肉片,手脚往不同方向飞出。</p><p>只见有一只哥布林,趁著奥布莱恩先生双手挥动特大剑的招式已尽、毫无防备的时候,毫不畏惧地欺近奥布莱恩先生的身前。</p><p>「危──!」</p><p>我还来不及喊出危险两字,奥布莱恩先生已经一手放开特大剑,顺著挥剑之势拔出腰间的单手剑,了结了第四只哥布林。他用雕有王家纹章的精灵银剑,贯穿哥布林的胸膛。</p><p>以行云流水的动作收拾四只哥布林后,奥布莱恩先生转身面向半兽人。从远处也看得见,奥布莱恩先生的嘴角露出可以用凶猛形容的笑容。</p><p>这个世界是杀戮的世界。</p><p>每天都有人被魔物杀死,魔物被骑士或冒险者杀死,这里就是这样的世界。</p><p>我听说奥布莱恩先生的同伴和家人也是被魔物所杀,而且不只是奥布莱恩先生,居住在这个世界的人全都憎恨魔物、魔族和……魔神。</p><p>他们为了发泄憎恨而拿起武器战斗。</p><p>……我能够抱持和他们一样的憎恨吗?</p><p>像这样看著奥布莱恩先生战斗,我就觉得我战斗的理由轻如鸿毛。我是为了孩子们,希望那些孩子不用做这种事,不需要努力奋战。</p><p>那是我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问过天城他们的意见。可是因为我最年长,又是男人,我也不能倚靠同年纪的优子。</p><p>我必须振作,因为我也有力量战斗。所以我才像这样请奥布莱恩先生教我战斗的方法,教我斩杀魔物的方法。</p><p>但是,我能像奥布莱恩先生先生那样,靠著憎恨挥剑吗?</p><p>我拔剑出鞘,深呼吸一次,让心情平静下来。</p><p>「呼〜」</p><p>奥布莱恩先生凭借过剩的臂力,将一只半兽人从头到两腿之间一刀两断。然后他朝另一只半兽人横劈过去,剑锋砍破半兽人的厚皮,内脏从切断面溢出,鲜血立刻洒在青翠的草原上。最后一只哥布林毫不犹豫地朝我冲来,它打算杀了我逃走。虽然它是魔物,不过我大概能看得出它的表情急切。</p><p>它可能在想:我不想死。</p><p>「莲司大人。」</p><p>背后艾路曼希尔德小姐又呼唤我的名字。</p><p>艾路曼希尔德,她是我向女神爱丝特莉亚求得的武器──弒神武器。</p><p>可是我无法熟练地使用她……我没能力使用她。我深切体会到,不管武器如何优秀,拿在比外行人还不如的我的手上,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p><p>「请呼唤我的名字。」</p><p>所以我无视她说的话,踏步奔向哥布林。哥布林手上拿的只是将石块绑在树枝上制成的粗劣石斧。</p><p>我双手握著铁剑横向一劈,却被哥布林以石斧挡下。</p><p>哥布林明明跟小学生一样身材矮小,我却无法挥剑到底,因为它的臂力比我强。叽哩一声,铁剑与石斧摩擦发出尖锐声响。</p><p>先开始行动的是哥布林。它将石斧一偏,藉由改变力量的方向,企图让我失去平衡。</p><p>我一如哥布林的预料,脚步一个不稳,哥布林便趁隙挥下石斧。我勉强将剑往上一挑,浅浅砍中哥布林握石斧柄的手,哥布林吃痛大惊。藉由将它逼退,我总算逃过一劫。</p><p>叽的一声,哥布林发出宛如铁互相摩擦的尖锐叫声。只见哥布林心怀警戒,正要重新握住手上的石斧。但就在那一瞬间,就在它手放松力气,准备重新紧握石斧的瞬间。<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的头──这次我则是借助挥剑的力量,顺势身体横向一偏,在万分惊险之际,以毫厘之差躲过那一击。</p><p>我双手重新握住剑,反手一击,横向挥砍哥布林毫无防备的颈部,铁剑随即砍进哥布林的脖子。剑身有一半进入肉中,鲜血沾在剑身上。</p><p>即使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但是隔著皮手套感受夺走生命的感觉仍是很恶心。</p><p>「咕、叽……」</p><p>哥布林放开石斧,双手握住铁剑的剑身,使劲想要把剑从脖子拔出,我则用力试图砍断它的脖子。</p><p>这样的对峙不知维持了多久。</p><p>当我发觉的时候,哥布林已经握著剑身毙命了。</p><p>不知是咽喉被砍中造成缺氧而死,还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憋住了气,这时我才终于吐出激烈的气息。我因为太过专注,甚至忘了呼吸,就这样杀死了它。</p><p>……好恶心。</p><p>即使知道哥布林已经死了,我的双手也无法放松握剑的力道,而且全身肌肉僵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鲜血滑过剑身,沾湿我的双手……感觉温暖而潮湿。</p><p>我杀了它,夺走它的生命──就算告诉自己这不是第一次,我也还是无法习惯。夺走生命的感觉令我的身体几乎开始发抖,我则是努力压下那种感觉。</p><p>因为我必须变强。我不能再用没有魔力、我很弱来当借口。</p><p>「莲司大人,结束了。」</p><p>一只小巧柔软洁净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转眼之间,那只雪白的手就被染得血红,但是艾路曼希尔德小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p><p>「嗯……我知道。」</p><p>我虽然这么回答,握剑的手却无法放松。我开杀了,光是今天我就杀死好几只魔物……夺走好几只哥布林的生命。它们是魔物,是危险的生物,我保护了可能被这只哥布林攻击的王都人民。</p><p>……我无法用这样的理由做为借口。</p><p>「没事了,已经结束了。」</p><p>艾路曼希尔德小姐再一次告诉我没事了,她缓缓地将我的手指,一只一只地从铁剑掰开。当我的手完全离开铁剑后,哥布林的尸体顿时失去支撑,彷佛少了支撑杆的人偶,脸朝地面倒下。</p><p>「请使用我。」</p><p>她这么说道。艾路曼希尔德小姐是弒神武器,明明是武器,却是拥有意志和声音的女性。这位甚至令人感觉冰冷的美丽女性,盯著我的眼睛说道:</p><p>「我会守护你,因为我是你的武器。」</p><p>「不行,艾路曼希尔德小姐。」</p><p>回答她的是奥布莱恩先生。</p><p>「莲司连一把剑都还无法正确创造出来。」</p><p>「……」</p><p>这就是她心情不佳的理由。因为我还不成熟,因为我无法熟练地使用艾路曼希尔德,因为我会把身为武器的她变成废铁。</p><p>即使我创造出剑,剑身也会扭曲,枪则是重心不安定,弓射出的箭甚至难以直线飞行。</p><p>我将铁剑从哥布林的尸体拔出,鲜血染红的剑身反射著阳光。如果是数日前看到这个光芒,我可能会觉得美丽或帅气吧。</p><p>血的红色,血的味道,血的温度,这些全都是我过去从未感受过的体验。</p><p>「莲司,习惯剑,认识剑,这才是你变强的捷径。」</p><p>「是。」</p><p>这次我确实擦去剑上的血污后才入鞘。</p><p>「我们去找下一个目标吧。」</p><p>「哼……至少你还有干劲,还不算没救。」</p><p>奥布莱恩先生的这句话说得很轻,他并不是看不起我,而是怕我压力太大,故意开我玩笑。听到他这么说,我小声地笑了出来。</p><p>如果我现在什么也不做……我一定会像天城他们一样,关在房间里独自消沉吧。</p><p>奥布莱恩先生大概也确信这一点。</p><p>我看著戴著皮手套、被血沾湿的右手,手上已经没有方才被那只小手握住的感触。不过我还记得,那个浑身是血,跟我求救……最后却死亡的生命。</p><p>「莲司大人。」</p><p>我的脚步又停下来了,艾路曼希尔德小姐喊了我一声。</p><p>她的语气十分平板,平静得感觉不出情感的起伏。<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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