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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小小占卜师与沉睡在白色房间中的她 第二章 白色的冰、侵略的心

作者:司 字数:45801 更新:2024-02-23 13:17:04

<p>所谓的日常,必须要是连续的、没有发生任何异变的日子。从这一层意义上看来,这一个月毫无疑问地就是很日常的生活,每一天——都让人感觉非常地愉快。</p><p>可是就在昨天,可以感觉到这样的日子被唐突地切断了。早晨,在等待着朝会时间而嘈杂不已的教室之中,我不经意地往后面一瞥。在我视线的前方,友月未由的座位上并没有人,恐怕她的身体依然还是不舒服吧?</p><p>还有关于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因为爱莉莎也不晓得那个东西的真面目,所以似乎一整个晚上都交叉着双臂,陷入了思考之中。</p><p>当然,在我们的脑海中也浮现出各种可能性——像是因为友月的呼唤而显现于现世的魔王对这个世界所产生的影响、或者是魔狼·芬里尔所吐出来的东西。在事件结束之后,我们曾经因此而警戒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如果到现在才出现影响的话,那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迟了。</p><p>「起立!」</p><p>似乎就在我不断思考着的时候,老师走了进来,因此值日生喊了口令。我在大约迟了周围半拍后,慌忙地站起来行礼。</p><p>「嗯……今天有两件事情要跟各位报告。一件是好事——另一件则是不好的事。」</p><p>在坐下之后,老师这样告诉我们。</p><p>「先从好消息开始说好了。好了,请进来吧!」</p><p>老师对着并未关上的教室门扉呼唤着。在这个时间点上,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了某种程度的认知,因而开始骚动了起来。</p><p>「不好意思——」</p><p>咦——?</p><p>我的嘴巴因吃惊而张开,呆望着走进教室的少女。这名少女不但是我所认识的人,同时也是不应在这里出现的人物。</p><p>「——阳名?」</p><p>我不由得只能喃喃道出少女的名字。没错,她就是我们在车站大楼从醉汉的手中救出来,同时也是昨天跟我们说要转学到这间学校的……那个小女孩阳名。</p><p>咦?可是这里是高中部耶!</p><p>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名小学生的幼小身影……如果是国中部的话,还勉强说得过去,但要说她是高中生,也未免太夸张了。当然,其它的同学们也都抱持着同样的感想,而使得骚动更加扩大。</p><p>「啊……请大家安静!大家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位就是从今天开始转学到我们学校,和各位成为同班同学的朝之宫同学。请你和大家打个招呼吧!」</p><p>「好的。」</p><p>阳名点了点头之后,以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再对大家行了一礼:</p><p>「呃……我的名字是朝之宫阳名。从今天开始转入这个班级,还麻烦大家多多照顾。至于我的兴趣嘛……或许应该说是特殊技能吧,就是占卜。」</p><p>接着她对大家送出了一个微笑,班上的女孩子们便开始欢呼着叫道:「好可爱!」</p><p>「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还请大家和她和睦相处。因为从大家的脸上可以看出不少疑问,所以我接下来说明。本来阳名同学应该还是要进入国中部就学的年龄,然而因为在她于国外留学的数年之间有跳级就读的关系,因此才会转入这个学年。」</p><p>教室里随即发出了「哦哦~」的叫声。我的感觉也是如此……果然她跟我们并非同年,毕竟从她的样子看来,即使要说是中学生都有些勉强……算了,就是这么一回事。</p><p>「那么,对了……总之,你就先坐那个位子吧!」</p><p>老师指着这个班上像是被虫所蛀掉而空着的一个位子。是的,现在这个班级里有不少空位子,因为那些在一个月前受到友月报复的学生们几乎都转学出去的关系。</p><p>阳名之所以会转学到这个二年二班来,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班级的人数比较少的关系吧!</p><p>「嗯……那么第二个……也就是不好的消息——」</p><p>在看到阳名已经在位子上坐好之后,老师接着说道:</p><p>「昨天,在闹区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因为就连报纸也都没有刊出,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但是今天早上已经通知了我们学校。发生的很可能是一起杀人事件,因为考虑到随机杀人狂出没的可能性,所以今天的社团活动决定暂停一次。请各位同学不要绕到其它的地方,尽早回到宿舍里,知道了吗?」</p><p>班上的女孩子们发出了和介绍阳名之际完全相反的、如同屏住呼吸一般的小小悲鸣声,而班上的男孩子们则一脸兴奋的样子,和周围的人讨论着。</p><p>浮现在我脑海的,当然就是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那个从小巷子里被搬出来的某个人,以及他那垂下来的干枯手臂。如果指的就是那起事件的话,那我看到的果然就是尸体了——</p><p>我一边看着阳名坐在我右斜前方的背影,一边陷入了思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之故,她就这样转了过来,在对我笑了笑之后立刻又转过身去看向前方——看来她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p><p>虽然昨天的占卜有一点过分,但我还是必须要依照跟她的约定,和她打招呼才是。</p><p>这样想着的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从现在的状况来考虑,那个占卜也绝不能够说是错的,因为它准确地说中了我所没有意识到的,友月的烦恼。如果从这一点看来,或许我应该先道歉才是——</p><p>我一边把下一堂课所需要的教科书摊在桌上,一边回想着昨天那个无力的自己。</p><p>就这样,在第一堂课结束后的短短休息时间中——这时我还没有实现和阳名的约定,只能够呆然地从教室一端远眺着将她团团围住、由班上同学所形成的人墙。</p><p>「真是太可惜了,远见!这可是跳级就读的萝莉美少女,加上又是具有占卜这种特殊能力的不可思议类型,完全就是一个充满了话题性的转学生!像这种不管是谁都会对她抱持兴趣的女孩子,竞争力可是超过三十倍以上,根本就完全没有任何能够接近她的空隙嘛!」</p><p>山崎在啪地一下拍了我的肩膀之后,就以像是看着某种可悲生物的哀怜眼光安慰着我。</p><p>「说得没错,那里目前完全成了女孩子所独占的场所,如果男孩子一个不小心上前跟她搭讪的话,说不定会因为被看出私心,而成为在场全员的敌人。」</p><p>宫岛也耸耸肩这么说道。确实如他们所言,目前围绕着阳名的那一圈几乎全都是女孩子,而男孩子们就只有在外围伸长脖子偷看的分。</p><p>「只不过你也真是的!就算友月今天休息好了,你居然立刻就想要跟转学生搭讪,也未免太过现实了吧?」</p><p>「不是啦,我才没有这样想!」</p><p>「不要再骗人了,你上课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在看着她吗?然后才刚下课,你就立刻想往她那边去,我说的没错吧?只不过这个计划,目前正因为庞大的女子障壁而受到阻扰罢了。」</p><p>「真的不是这样子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去打个招呼而已!因为之前我们曾经见过几次面……」</p><p>「「什么!」」</p><p>这句话让山崎和宫岛的眼睛大放光芒,因为惊讶而发出了和声。</p><p>惨了,我是不是说溜嘴了啊?</p><p>「喂,宫岛!我们可真是走运了!」</p><p>「哦!真的呢!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有能够攻破那层障壁的『武器』。」</p><p>于是两人立刻从两侧架起了我的手臂。</p><p>「你、你们想要干什么?」<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抵抗的话语毫无用处,就这样被强行拉向前方。不过就在此时,直到刚才为止都十分嘈杂的人墙,如今却呈现一片安静的状态,让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p><p>「喂,发生什么事了?」</p><p>山崎向附近的男生询问道。结果这家伙却以手抵口,嘘了一声后告诉我们:「安静!现在朝之宫同学要表演占卜给我们看。」</p><p>我们垫起脚尖,自围成一圈的人墙缝隙之间探头往前一看,阳名正和另一名女孩子面对着面,很仔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像是我们初次见面时她替我占卜的样子一样。</p><p>「青色的雾霭与——黄色的风……你有正在烦恼的事情对吧?我可以感觉到你的憧憬……或许该说是关于梦的迷惘。我说的对吗?」</p><p>「好厉害——全部说中了!」</p><p>阳名所说出来的话,让被占卜的女孩子眼睛圆睁了起来。</p><p>「真的吗?那接下来换我、换我!」</p><p>「咦?我也想要啦!」</p><p>想要让她占卜的请托不断涌现,让阳名也不由得苦笑,但是她并没有拒绝,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替她们占卜。而且因为每一个都有说中,因而不断听到欢呼声。</p><p>在替这些女孩子们都占卜过一轮之后,阳名终于稍微能喘一口气。</p><p>「喂!你赶快跟她打招呼啊!」</p><p>山崎他们在旁边催促道。然而,在如此显眼的状况之下,岂是我可以轻易接近的?就算是自我谦虚好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良好的形象。</p><p>「啊,是启介哥!」</p><p>就在我举棋不定的当下,反倒是阳名发现到了我的存在,很高兴地向我打招呼。</p><p>在场的所有同学全都「咦?」地转头看向我。</p><p>「早、早安啊,阳名!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同班。」</p><p>我在无言的视线压力之下回话。</p><p>「咦——朝之宫同学!你认识……远见同学吗?」</p><p>以可疑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的女孩子们向阳名询问道。</p><p>「是的。在我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就是因为他而得救的。昨天也在偶然的情况之下碰到,因而成了朋友。」</p><p>因为她的这段话,周围开始发出「哦——……」的声音。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原本带刺的视线也因此而柔和了不少。</p><p>「喂、喂,远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对你刮目相看了。」</p><p>山崎拍着我的背,然后就像是把我给压在下头一般地探出身来,说道:「啊,我的名字叫做山崎勉,是远见的好朋友!既然你是我好朋友的朋友,那么大家就是朋友了!还请多多指教啊。」</p><p>「我、我也是远见的好朋友——宫岛通!我、我也可以直接叫你阳名吗?」</p><p>宫岛也输入不输阵地把身体挤了进来,努力试着自我促销。</p><p>「好、好难过……」</p><p>因为受到两人的压迫,我陷入了呼吸困难的窘境。看到了这样的光景,阳名忍不住笑了出来。</p><p>「呵呵,真是有趣的一群人啊!我才要请你们多指教呢!你们喜欢怎么称呼我都可以!」</p><p>「太好了——!」</p><p>在听到这段话后,笨蛋二人组立刻陷入了狂喜。而以此为开端,其它原本乖乖等在一旁的男生们也都纷纷开始展开他们迟来的会话。</p><p>「咳咳!已经开始上课了哨!」</p><p>就在此时,因为响起的假咳以及低沉的声音,让骚动在一瞬间平息了下来。大家很突兀地转头往讲桌一看,发现下一堂课的老师已经站在那儿了。</p><p>「惨了,是古文的国田原!」</p><p>看来在大家不知不觉之中,上课的钟声已经响过,我们就像小蜘蛛一般散开、半跑半逃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p><p>在之后每堂课的下课时间,都一直持续着同样的骚动,教室里显得异常活泼。仔细想想,自从冬上不在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同学们这么热闹的盛况了。</p><p>就如同失去了中心而散叠各处的东西,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可以缠绕在一起的机会。</p><p>「远见,你不过去了吗?」</p><p>正当我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从远处眺望着即使在放学之后,人数也依然不减、以阳名为中心的观众集团时,山崎靠过来如此问道。</p><p>「嗯,反正我也已经打过招呼,应该无所谓了。你们也差不多该自重一点了吧!」</p><p>这两个家伙因为身为和阳名交上朋友的先驱,而从中产生了利益,每个小时都被包围在那人墙之中。在我来说,实在是相当肤浅。</p><p>「只要有机会,就应该要尽最大限度来有效地加以利用嘛!算了,今天毕竟因为有那件随机杀人狂的事情,不赶紧回家也可能会被骂呢!」</p><p>「这么说起来还有这一回事呢!」</p><p>我想到了早上的联络事项。今天为了要让学生早点回去,每一堂课还特别缩短了五分钟。</p><p>「就是这样,我们走吧,远见!」</p><p>宫岛也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接着就连拖带拉地把我带出了教室。</p><p>「喂、喂!你们干什么这么急呀?」</p><p>「嗯?那还用说吗?既然缩短了上课时间让我们可以这么早回去,然后你又因为友月同学今天请假而没事,那么可以做的事情不是早就决定了吗?虽然昨天我们两个都没空,但是今天可是不可多得的闲着啊!」</p><p>「你们该不会是——想要去玩吧?你们到底搞不搞得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强制大家早早回去呢?」</p><p>「你干嘛说得这么认真呀?在规矩上,这种事情当然要好好地遵守啰!只不过啊,一旦出了学校大门,就是自由时间,当然要好好有效地拿来利用啰!」</p><p>山崎挺起胸膛这么宣告着。我也只有放弃抵抗,同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p><p>我一边想着,这一阵子真的是每天都跑到车站前来呀,一边跟在两人的后头走在街上。</p><p>根据山崎的计划,首先要到游乐场去。这么说来,目的地就是昨天的大型购物中心。毕竟,光是那一栋建筑物,大致就能够满足我们所有的嗜好了。</p><p>「嗯?那边有一台电视摄影机过来了。」</p><p>「哦,真的耶!果然是与那个事件有关吧?」</p><p>我因为受到两人交谈的话题所吸引,而将视线往前逡巡,接着就在大马路的对面看到大张旗鼓地进行采访的电视台工作人员。</p><p>「你们看一下,那可是全国性的电视台呢!是这么重大的事件吗?」</p><p>山崎转过头来问我。</p><p>「谁知道呢……?不管是报纸还是电视,我都没有在看。而且如果是这个时间的话,应该是什么谈话性节目之类的采访吧?那种节目……我也是不看的。」</p><p>「那是因为……远见的房间里头根本就没有电视吧?」</p><p>宫岛也转过头来笑着说。没错,我的房间没有电视,就连计算机也是为了每个月只有一次的特别课程要使用,如果没有可以上网的环境会相当不便,因此才在入学时以必要物资的名目购买的。毕竟我现在的身分,是受到叔父一家的金钱援助,因此除了必要的东西以外,我也不能够随心所欲地开口乱要。顺便一提,我连行动电话都没有。只不过,这是因为校规禁止的缘故,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p><p>「啊,摄影机转向我们这边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拍进去耶?」</p><p>宫岛向着马路对面大力挥舞着手臂。<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电器行里头,好像有一台为了展示而设置的电浆电视……」</p><p>听到山崎小声说道,我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平常总是不太在意、只是直接从前面通过而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确实有一台大到夸张的电视在店门口展示着。</p><p>「哦,刚好频道也转到了谈话性节目呢!嗯……?这不是现在正在那边拍摄的节目吗?」</p><p>我们来到展示的电视机前停下一看,就在写着『吸血鬼?才一天就变成木乃伊的男子!』这个耸动标题的画面上,可以看到记者正在访问路人对此一事件的看法。</p><p>而在画面上也映出了我们周遭的建筑物,看来山崎所说的话确实没有错。</p><p>「因为吸血鬼而变成木乃伊?不是随机杀人狂吗?」</p><p>宫岛的疑问还没有获得解答,画面就从街上切换回了摄影棚内,主播开始说明整起事件的大致经过。</p><p>『事件是从昨天晚上八点过后,一名餐饮店的从业人员在店面后方的小巷内,发现了已经化为木乃伊的男性遗体而开始的。本来事件至此只被认为是单纯的尸体遗弃事件,然而从遗体的口袋中找到的驾照追查其身分,证实了此名男性至少在一天之前,依然存活在世上的事实。根据法医鉴识的结果,虽然无法推测出详细的死亡时间,但是根据复数的目击证言,以及男子上班单位的出动纪录,似乎可以发现案件藏有相当的内情……』</p><p>木乃伊……看来这就是我昨天所看到的事件不会错了。</p><p>『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在遗体的周遭有相当广的范围都呈现出了血液反应,说明这名男子当场遭到杀害的可能性十分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目前,以随机杀人狂所导致的猎奇杀人事件之说最为大众接受,但是首先,像这样子的杀害方式,真的是有可能的吗?』</p><p>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像是专家之类的人物以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开口回答道:『虽然不至于说完全不可能,但是我认为相当地困难。』</p><p>「嘿,看来这是一个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有趣的事件呢!」</p><p>山崎有感而发地小声说。不过我立刻吐槽他,叫他不要随便乱说话,然后又立刻把视线转回了电视上。难以做到的杀害方式——还有那个在晚上所见到的、理应不存在的东西……我相信它们绝不会毫无关系。</p><p>『接下来是有关与被害者的详细足迹追踪报导——』</p><p>在此,画面经过切换,出现了一名男性的脸部照片。我在看了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p><p>「这家伙是……」</p><p>那是我曾经见过的脸孔。不,因为跟他只碰过一次面的缘故,所以也有可能会看错,但是这和前天晚上、纠缠着阳名的那名醉汉看起来相当神似。</p><p>『——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东西的牺牲者了!』</p><p>「唔哇!」</p><p>我因为一名半透明的少女脸孔在眼前出现而受到惊吓。而山崎他们也因为我突然的大叫声而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我只好慌忙地跟他们说我没事,然后小声地跟爱莉莎交谈了起来。</p><p>「原来你醒了啊?」</p><p>「是啊,就在不久之前。启介!今天因为你和这些人一起出来玩的关系,所以寻找身体一事就暂时休息。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哦!」</p><p>爱莉莎并没有提到有关于这名被害男性的事。不知道是因为她以速攻的方式太快将其击倒,而对这张脸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又或者只是我单纯地弄错了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后者。不管哪一种方式,只要和自己有关的人在碰面之后立即死亡,终究还是让人感觉不舒服。</p><p>「……我知道,我也不想让山崎和宫岛碰到那种东西。」</p><p>我点了点头,就在节目中断进广告的时候,我便催促着两人离开。我感觉到——停止的什么东西已经开始行动了,并且开始推挤我那原本只是缓缓往前行进着的日常生活——</p><p>「可恶……最后居然仅以一个鼻头的差距输掉了……」</p><p>在大型购物中心的电梯中,山崎悔恨似地喃喃自语着。在游乐场里,虽然大家是各自选择自己所喜欢的游戏,然而山崎却对模拟赛马的投币机台具有相当浓厚的兴趣。无视于我们说:「够了,该往下一个地方去了!」的建议,一再挑战之后,就是这样的结果。看来,山崎似乎有赌博狂的素质,不禁让人对他的将来感到不安。</p><p>「啊——啊!如果阳名在场的话,或许可以用占卜算出那一只会胜利,让我夺得大奖呢!」</p><p>山崎所说的话不禁让我一阵苦笑。</p><p>「不,我想这种事情应该是没有办法占卜出来的。要是做得到这种事情,岂不是随便就能变成大富翁了吗?」</p><p>「不过啊,她在学校里头不是百发百中吗?嗯……这样好了,我明天就试着拜托她看看吧!」</p><p>「喂、喂!你不要用这种小事来烦她啦!光是今天一天,就够阳名她累的了,不是吗?」</p><p>「咦?啊啊,不是啦!我不是指赛马的事情啦!我刚好有件事想要占卜一下……或许该说是有一件相当在意的事情……」</p><p>因为山崎的说法不干不脆,让我的眉头皱了起来。</p><p>「嗯?你所说的相当在意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呀?」</p><p>「呃……这个嘛……不过,即使是她帮我占卜了,也许也改变不了事实……不知道冬上她现在怎么样了……」</p><p>山崎一边抓着头发,一边不好意思地跟我们说这件事。只不过,从他所说的话之中,可以听到相当程度的认真。</p><p>「——冬上,是吗……」</p><p>我因为唐突出现的这个名字而感到吃惊。这么说起来,自从冬上不来学校上学之后,山崎立刻表示了相当的担心。虽然最近他已经不常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从他的表情看来,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p><p>「既然她已经休息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想到她出院为止,大概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吧……」</p><p>从昨天的样子看来……我相信她是不可能立刻就能够回来的,因而只能语气沉闷地回答道。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山崎立刻把头抬了起来。随着叮的一声响起,电梯已经到了目的地的楼层。</p><p>「你怎么了,山崎!好了,我们到了!」</p><p>即是在我和宫岛的催促之下,依然不见山崎的动作,只是一股脑地凝视着我的脸。就在这当中,电梯门关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我本来想念他几句的,但是他却抢先一步,低声说道:</p><p>「喂,远见!为什么你会确信冬上她还在『住院中』呢?」</p><p>「咦……?这、这是因为老师他——」</p><p>「没错,老师确实是这样跟我们说明过。可是,不论我们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们冬上所住的医院。此外,在那段期间里,没来学校的那些人后来全都一一转学离开,大家都在说不知道冬上是不是也已经转学离开了。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会毫无疑问地说出『到她出院为止,大概还要花上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呢?」</p><p>声音微带慌乱的山崎如此对我诘问着。完蛋了,我该不会是不小心说出口了吧?</p><p>「我、我是——」</p><p>「不要再说谎了,远见!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的话……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些什么,没错吧?」</p><p>因为山崎那过于认真的眼神,让我把原本想要蒙混过去的话语全部吞回了肚里。</p><p>「——是啊!」<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上的山崎有所隐瞒,或者是说,我觉得不能够再继续对他隐瞒下去了。</p><p>「前一阵子,我去某间医院的时候,偶然地发现了冬上的病房。虽然我立刻跟柜台确认,想要跟她见上一面……但是因为病情并非十分稳定的缘故,而没有办法探病。她的主治医生也跟我说,希望我能够对这件事情保密。」</p><p>不过,我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我一边忍受着不得不将谎言混于其中的罪恶感,一边进行说明。这下子连宫岛都不禁张开嘴巴呆住了——</p><p>「你说的是真的吗,远见?」</p><p>我明确地点了一下头,回答了宫岛的问题。山崎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慢慢地把手靠近我的额头——</p><p>啪!</p><p>「好痛!」</p><p>我出乎意料地被弹了一下了额头,立刻大叫了起来。</p><p>「在这一下之后,我才能够原谅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过相对地,麻烦你立刻带我们到那间医院去!」</p><p>手叉着腰的山崎对我下了命令。</p><p>「可、可是又不能够探病……」</p><p>「这种事情不重要!总之——我想要去就对了!」</p><p>对于露出了我到今天为止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派认真的山崎,我除了点头之外,也不能够再做其它的事了。</p><p>因为我们在游乐场里头混了太久,所以当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探病的时间几乎都快要结束了。因此,山崎在通过自动门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冲向询问柜台——</p><p>「我们是来探望冬上雪绘小姐的,请问现在可以探病吗?」</p><p>负责柜台的护士在听完了之后,立刻以管理用的计算机开始寻找患者的姓名,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回问山崎:</p><p>「那个……非常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从哪里听到有关冬上小姐的消息的?请问您是她的家属吗?」</p><p>「不是的,我们并不是他家里的人。只不过是那个……我们听说她在这里,所以才想要前来探望……」</p><p>「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抱歉我不能够通融你前往探视。因为她除了家属之外,谢绝所有人的探病。」</p><p>「请问冬上她……有这么严重吗?」</p><p>「这一点也很抱歉,有关于患者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够告知他人的……毕竟这是属于隐私的部分。」</p><p>果然是这样的结果。从昨天的样子看来,我早就预料到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让我们前往探视。不过这样也好,我并不想要让山崎看到那样子的冬上。</p><p>在那之后,山崎虽然不断地继续拜托,但因为对方手边开始忙碌了起来,于是他也只能够一脸无奈地回到我们身边。</p><p>「可恶……本来希望至少能够看看她的样子……」</p><p>山崎充满懊悔地紧握着双拳。</p><p>「对了,远见!她的病房在哪里?」</p><p>「——我话说在前头,不能够进去唷!」</p><p>「我知道……」</p><p>我回忆着昨天友月带我走过的路——先是上楼梯,接着通过连接两栋楼的走廊,来到了安静无比的别栋。</p><p>「就是这里——是吗?看起来并不像是加护病房之类的,只是普通的病房呀……!」</p><p>「是啊,不过已经不能够再靠近了,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才是!」</p><p>我看到山崎的手颤抖着往门把的方向伸去,连忙加以制止。当然,即使转动了门把也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并不想要让其它人知道这房间其实是被锁上的这个事实。然而——</p><p>卡嚓——</p><p>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完全出乎我意想之外的事情——门把随着发出来的声音,自己转动了起来。因为山崎的手根本还没有放上去,所以当然就是从「内侧」所转动的。</p><p>叽——……在一阵小小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之后,门——被打开了。</p><p>「哇!我就觉得有听到什么说话的声音,果然是这样!」</p><p>在那里的正是冬上雪绘,是一名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人物。照道理说,她同时也是一名被剥夺自由、应该不能够从这间病房中任意出入的少女才对呀!她就这样子穿着医院病人的服装,带着满面的笑容,以充满精神的表情发出爽朗的声音:</p><p>「是远见同学、山崎同学,连宫岛同学都来了!你们是来探望我的吗?」</p><p>「啊,是啊!」</p><p>我一脸呆滞,只能够反射性的答道。</p><p>「真的吗?我太高兴了!对了,你们不要客气,赶快进来吧!」</p><p>冬上以一副充满感激的样子招手叫我们进入病房之中。不过我却不为所动。</p><p>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冬上雪绘」是怎么回事?</p><p>「你怎么了?远见同学你也赶快进来呀!」</p><p>因为我一动也不动,于是冬上直接抓起了我的手臂。她抓着我的力道十分强劲,甚至让我感觉到了些许痛楚。</p><p>「太好了,看到你比我们想象中更有精神,真是让我们安心了不少。因为柜台的人告诉我们冬上同学谢绝访客,害我以为你生了什么严重的病呢!」</p><p>山崎笑着这样说道,他是真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p><p>「呵呵,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感冒一直没好而已啦!虽然拖得有点久,但已经差不多都恢复了,所以我想应该在不久之后就能够出院才是。」</p><p>「就是说嘛,哪有像你看起来这么健康的病人呀!」</p><p>宫岛也同意冬上的说法。</p><p>这三个人就仿佛身在教室里头一般,相当自然地对话着。可是,真的很奇怪,不应该是这样才对啊!而且,为什么房间会没有上锁呢?是谁忘记锁上了吗?</p><p>「我相信,只要把这件事情跟班上的同学们说,大家一定都会很高兴的!」</p><p>「啊,等一下啦,山崎同学!可以等我出院的日期决定之后,再跟大家说这件事吗?如果班上有其它人来探病,却又没有办法进来的话,我会很不好意思的。」</p><p>「是、是这样吗?嗯——不过,我不晓得会不会不小心说出口耶!」</p><p>「拜托你啦,山崎同学!」</p><p>冬上以她那最棒的笑容,对着实在没有什么自信的山崎拜托着。</p><p>「哦、哦!我知道了!」</p><p>立刻就被笼络的山崎点了点头。这完全就像是一个月前的景象……我现在是不是身处在梦境之中呢?</p><p>一个人站在局外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我,突然之间和冬上四目相交,她立刻给了我一个微笑。只不过对我来说,这个微笑……只会让我感到相当地不舒服。</p><p>「那么就这样啰,谢谢你们特地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哦!」</p><p>「哦!我们还会再来的!」</p><p>「呵呵,那得记得要偷偷过来才行哦,因为感觉上,我好像不能够随便会客呢!」</p><p>因为如果待得太久,就很可能会被护士发现,所以我们在话说得差不多之后,就准备离开病房。当我正要跟上像是很舍不得似地不断挥手道别的山崎和宫岛两人,即将踏出病房的时候——</p><p>「啊,等一下,远见同学!」</p><p>从背后传来的小声呼唤,让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前面的两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已经走了出去,所以在病房里头就只剩下了我和冬上两个人面对面。</p><p>「什么事——冬上?」</p><p>因为我还不晓得冬上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理由,所以我一边警戒着,一边反问。</p><p>「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好不容易你们特别来探病,结果却连话都没有好好说……」</p><p>「……昨天的事情……你记得吗?」</p><p>「为什么这样问?那是当然的呀!所以,你们还是可以『一起』再来看我吗?可以的话</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明天如何?就你和友月同学两个人。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接待你们的,好吗?」</p><p>冬上笑着这么告诉我。不带一丝恐惧,也没有任何颤抖地说出了友月的名字。</p><p>「喂,远见!你还不快点,要走啰!」</p><p>发现我没有跟上去的山崎再次打开了病房的门。我在点了点头应好之后,就转过身背对冬上,像是要从相当的违和感和不安之中逃离一般。</p><p>「你一定要……好好替我转达唷!」</p><p>这句话就在我关上门前的一瞬间传了过来——在那句话中……似乎隐藏着笑意,可说是一种相当乐在其中的语调。</p><p>回到宿舍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沉。看着心情大好的山崎和宫岛离开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到房间,而是前往一楼的管理人室。</p><p>「那个女孩是叫做雪绘没错吧?她好像比我所听到的健康多了呀?」</p><p>至今一直隐藏身影的爱莉莎,突然在我身边如幻影一般地现身。</p><p>「不是这样的。她和昨天的样子完全不同,真的很奇怪……明明我们昨天看到的还是不太能够正常交谈的状态啊!」</p><p>我这样回答道。并且在管理人室旁边的公共电话前停了下来,拿出学生手册之后,寻找着我所要的电话号码。</p><p>「怎么了吗?」</p><p>「我要打电话给友月。」</p><p>虽说在校规上是遭到禁止的,但是偷偷持有行动电话的学生还是不少,只是没想到友月居然也是其中一人。似乎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导致私人电话太多,因此才购买的。之前她曾经把号码告诉过我,不过因为我既没有行动电话,而且每天到学校都可以碰到她,所以我一次都没有打过。</p><p>将三枚十元硬币投进投币口之后,我开始按着号码。</p><p>嘟噜噜噜噜噜、嘟噜噜噜噜噜,在数回同样的拨号声响过之后,出现了一声混杂着杂音的『喂?』的声音。</p><p>「啊,我是……远见啦!」</p><p>因为是电话的关系,不由得觉得一阵尴尬的我在报上名字之后,似乎感受到了对方些许吃惊的反应。</p><p>『启介……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p><p>「呃……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啊,对了!在那之前……你的身体还好吧?还在发烧吗?」</p><p>『没有了,不要紧的。睡了一晚之后烧就退了,我只不过是在心理上……稍微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而且我还……做了恶梦……』</p><p>「做恶梦?」</p><p>『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那么,启介同学,你说有事找我?』</p><p>虽然她所提到的、心理上觉得不舒服的事情让我有些担心,但在对方的催促之下,我还是先把要传达的事情说了出来——</p><p>「其实,我刚才和山崎他们……才一起去看过了冬上……」</p><p>『咦——?』</p><p>可以很明显地听到冬上惊讶的声音。虽然对身体不舒服的友月来说,这或许是对她的二度攻击,但我还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她说明。</p><p>「——大致上就是这么一回事。感觉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恢复了原状』的感觉。」</p><p>『这样……好奇怪!我完全都没有收到……冬上同学恢复了的报告呀!而且,那间病房除了医生前去诊疗的时间之外,应该是谁都不能够进去的才对……』</p><p>我对因为陷入了思考而沉默的友月,告知了冬上所托的讯息——</p><p>「还有一件事,就是在要离开的时候,冬上她对我说,要我明天和友月你一起再去看她……」</p><p>『——』</p><p>透过话筒,我可以感觉到对方倒抽了一口气。</p><p>「……要怎么办呢?」</p><p>我犹豫了一阵子之后,开口询问。</p><p>『当然是……要去。』</p><p>没想到友月竟然以出乎意料的坚决语气立刻回答了我。</p><p>「这样没关系吗?」</p><p>『是的,毕竟我唯一不想再做的,就是继续逃避。明天放学之后,我们就一起……去看她吧!』</p><p>在我回答:「我知道了。那就明天见啰!」之后,就挂上了话筒。到现在还不能掌握全部状况的爱莉莎随即询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p><p>「——我也不清楚。」</p><p>而我也只能够这样子回答她。</p><p>我的视线里,只有一片漆黑。我现在正在黑夜之中,再次站在黑暗的底部。</p><p>啪哒!啪哒!</p><p>我可以听到的,只有这样的声音。我移动着,就像在探索什么一样,在影子之中前进。接着,在黑暗之中,我发现了那个。欢喜在我的细胞之中蠢动着,渴求着那个的冲动与渴望,骚弄着我的意识。</p><p>就像是不想被它发现一样,我一边流动着一边靠近,静静地、静静地包围住我的猎物。</p><p>啪哒!</p><p>完全一无所知的猎物不小心一脚踏入了我的身体里,我随即将一直压抑的饥饿加以解放,就像是要从猎物之中把那个一网打尽、全部夺走一般地袭了上去。</p><p>我的意识因为食欲而玷污、扭曲,而后……就此中断。</p><p>2</p><p>沙——————!</p><p>进入校舍之中,我一边听着变得稍远的雨声,一边爬上楼梯。从一大早就开始下的雨逐渐增强,不知道是否因此而抵消了多余的嘈杂,使得我终于走到的教室显得异常安静。并不是说大家都沉默着没有在讲话,在教室的各处还是有一群群的人在闲谈着,只不过,就像是大家都在偷偷讲着悄悄话一般,没有什么声音。</p><p>我在看到了昨天空着的位子上头已经坐了人之后,就立刻往那边走去——</p><p>「友月,早安啊!」</p><p>「啊,启介同学……!」</p><p>抬起头来的友月以微弱的音量回了我一声「早安。」</p><p>「你果然状况还不太好吧?脸色也不是很好哦!」</p><p>「没事啦!也没有在发烧了……不要紧的。我只不过是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心情不是很好罢了。」</p><p>「你昨天也曾经说过,自己做了不好的梦……是这么糟糕的梦吗?」</p><p>因为我也曾经有过被恶梦所苦的经验,所以很担心地问道。友月却摇了摇头,对我说:「还好啦……你不用担心。」</p><p>——但是这时,从后头响起的声音,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p><p>「……绝不能够随便看轻梦境。那可是为了让自己得知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的少数手段之一。」</p><p>「啊——阳名?」</p><p>我回过头叫着这人的名字。看来她应该刚刚才到学校,手上还拿着书包。</p><p>「你不是……?」</p><p>友月以吃惊的样子,看着和自己身穿同样制服的阳名。</p><p>「啊,事情是——」</p><p>正当我想要对友月说明而开口时,阳名却加以制止,自行说明了起来:</p><p>「我是昨天才转学到这个班上来的。因为你昨天请假的关系,我还没有好好跟你打招呼。我是朝之宫阳名,再次请你多多指教。还有就是……之前我应该更为谨慎地选择我所说的话才是……很抱歉。」</p><p>「啊……不会,因为你的占卜并没有错,所以你并不需要道歉。」</p><p>「是这样吗?真是谢谢你。」</p><p>阳名在这么说完之后,就很愉快地笑了出来。她或许想到友月可能还有一些疑问,所以把自己跳级就读的事情再次补充说明。<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什么魔法呢!我的占卜只不过是一种技术而已,是从对人或对物的气息加以视觉性的现象化后,加以捕捉的练习所开始的。因此,我最后也只能够知道一些暧昧的结果,既不算是完全猜中,却又八九不离十的东西。我想,如果是魔法的话,应该会更来得——优秀一些才是。」</p><p>「即使光是这样,也是我绝对没有办法仿效的能力了。练习是吗……不知道要花多少精神,才能够变得像阳名你一样呢?」</p><p>「因为我有指导的老师,从那个人数给我占卜的基础以来……已经差不多过了十年了。」</p><p>那不是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的事情了吗?这让我更是吃了一惊。</p><p>「……再怎么说,占卜还是会让人不知不觉地在意,感觉上就是很了不起的东西……」</p><p>我的这段话让阳名不由得苦笑了起来:</p><p>「没有这种事。占卜只不过具有一种提醒的功能,让那个人能够注意到他先前所没有在意到的东西而已。这一点和做梦是相同的,梦可以说是自己对自己的占卜,如果能够好好地面对它,相信一定能够了解到一些什么事情的!」</p><p>她在这样告知友月之后,就走向自己的位子。才刚一坐到椅子上,立刻就形成了像昨天一般的人墙。在看到这一点后,我不禁笑着说:</p><p>「阳名她可真是受欢迎呢!嗯?你怎么了,友月?」</p><p>我向不知为何表情突然蒙上一层阴霾的友月问道。</p><p>「……启介同学也认为……在梦里头……一定会具有某种程度的意义吗?」</p><p>「嗯……这该怎么说呢……」</p><p>虽然阳名她是这么说的,可是说到梦境,其实大多数都是支离破碎的。</p><p>「有的时候确实会具有意义,但有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意义……好比说像是那种不能够理解的梦境,不管你想再多也是没有用的。」</p><p>「说得也是。梦这种东西——」</p><p>只不过,从她这样呢喃着的表情看起来,可以知道她确实在烦恼些什么……但是当我意图再次询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如此在意时,不知为何,她顽固地怎么样都不肯说出来。</p><p>叮——咚——当——咚——!告知朝会时间开始的钟声响起,我随即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在坐到椅子上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发出卡啦的一声,跟着出现的就是差一点迟到的那些家伙,和往常一样就是那两个人。</p><p>「唷,远见!今天还真是好险呢!」</p><p>「早哇,远见!」</p><p>「……好了,你们还是赶快坐下吧!老师马上就要来了。」</p><p>我催促着甚至还跑到我的位子这边打招呼的山崎他们。</p><p>「不会啦,应该不要紧的。我想今天的朝会应该会延后才对。」</p><p>「什么!为什么?」</p><p>我讯问着看来莫名充满自信的山崎。</p><p>「什么嘛,远见,你还不知道吗?即使没有电视,你的情报也未免太慢了吧!那就是……『第二次』事件已经发生了!」</p><p>「第二次事件?你指的该不会是……那个吧?」</p><p>「是啊,今天早上一起床,打开电视全都是那个话题,似乎是在昨天的深夜里发现的……才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就变成了木乃伊。而且啊,这一次的被害者还是学生,说不定一个不凑巧还是这间学校的人呢——」</p><p>「你说的是……真的吗……?」</p><p>就在我因为不敢置信而在沉吟之时,突然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对话四周的人也应该都听得到才对,然而却没有什么特别骚动的反应。看来这件事……早就已经众所周知了,所以大家之前看起来似乎偷偷在耳语着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吧?</p><p>『沙……沙沙沙!』</p><p>教室里头广播用的音箱突然发出了杂音,开始了对全校的广播——</p><p>『今天的第二即课将变更为全校性的朝会,请各位同学以班级为单位排队前往第一体育馆。再次重复——』</p><p>「看吧,不只是晚了一点,甚至连第一节课都泡汤了呢!反正我也没有预习,刚刚好!」</p><p>山崎像是早已预料到般地笑了起来。不过,因为我已经看过了疑似犯人的那个东西,所以实在没有那种心情——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还是不得不想到那东西可能是被我的右手所吸引过来的。</p><p>是的,就如同我和爱莉莎以及阵的相逢一般,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必然——</p><p>国中部以及高中部的学生人数加起来,大约将近八百人。虽说是全校集会,但平常都是分开举行的。只有这一次是因为共同举行的缘故,因此把学生全部集结到最宽广的高中部体育馆。</p><p>吱吱喳喳的声音配合着在体育馆的屋顶上作响的沙沙雨声,显得更为嘈杂。</p><p>拉扯!</p><p>我因为从后面突然感觉到制服被拉扯的感觉,因而回头一看——</p><p>「呃……启介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p><p>后头的是满脸不安表情的友月。依照点名簿的顺序,我和友月因为名字头一个字的发音相同,因而座号相邻。</p><p>「啊,对了!友月因为昨天请假,所以并不知道……」</p><p>于是我将随机杀人狂相关的猎奇杀人事件,以及从昨天的谈话性节目中所得到的情报,甚至还将刚才山崎所说的、第二次事件发生的事一一说明。不过,我却隐瞒了有关于那东西的事,毕竟我也不希望再让她加深不必要的不安情绪。</p><p>「——这种事情……简直就像……」</p><p>友月的眼睛睁大,以不安的声音轻声说道。</p><p>「咦?友月你说什么?」</p><p>「啊……没事!我什么都没说!」</p><p>她吃了一惊……或许该说是过度的反应,不由得让我留下了一些奇怪的违和感。</p><p>『——那么,现在开始全校性的朝会。请大家安静下来。』</p><p>麦克风在体育馆内响起的巨大音量让我慌忙地转回头,对话也因此嘎然中断。</p><p>『嗯……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p><p>等到大家的窃窃私语完全停止之后,接下了麦克风的校长在引言之后开始说道:</p><p>『就如同昨天各班的导师所告知各位的,要各位同学加以注意并且小心的事件又再度发生了。这一次被害的乃是与这间学校交流十分深厚的、县立见雨高中的一名男性学生。』</p><p>因为不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所以虽然不太应该,大家还是稍微安心了下来,周围可以听到放心下来的叹气声。</p><p>「男性……学生……」</p><p>可是从背后却传来了一阵带着颤栗的细语声。</p><p>友月?。</p><p>我虽然想转头一探究竟,但因为老师现在正瞪大眼睛看着这里,因而无法如愿。</p><p>『——因为这个缘故,请各位同学千万千万不要到处游荡——』</p><p>在事情的说明结束之后,再次听到了校长要求所有学生注意的事项……这时,我又感觉到制服背后被拉扯的感觉。等一下……我现在没有办法转头呀!</p><p>用力一拉!</p><p>我该怎么办才好——正当我还在犹疑的时候,又被更用力地再拉了一下。</p><p>怎么了?像这样加上了全身的力量……简直就像是——</p><p>这时我也注意到了从我背后传来的呼吸声,已经相当混乱了。</p><p>「喂、喂!友月?」<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带她去保健室!」班上虽然有负责这方面的卫生股长,但或许是因为害怕和友月扯上关系,所以也就随我去了。</p><p>「啊,好的。拜托你了!」</p><p>「嗯。」</p><p>我撑着友月的肩膀向外走去。途中经过山崎和宫岛身边时,他们有开口问道是否不要紧,但是友月已经没有可以回答的余裕了。</p><p>「大概是因为她病才刚好,然后又久站的缘故,所以才会有点昏眩。不要紧的,你们不用担心。」</p><p>我虽然代替友月如此回答,但心中却相当地不安。</p><p>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管是友月,还是这个城市!</p><p>一切都是从……去探望冬上的那一天开始的。</p><p>「真是不好意思,又造成你的麻烦了。」</p><p>躺在床上的友月以相当抱歉的眼光往上看着我。</p><p>「不会啦,反正那之后一定是要大家注意东、注意西的,能够从那样的无边地狱之中逃脱,我还要感谢你呢!所以你千万不要在意,好好休息吧!」</p><p>「嗯……」</p><p>友月把被单一路拉到嘴边,接着闭上了眼晴。因为刚才还在场的美女校医有事暂时离开,所以保健室里头除了我们以外,并没有任何人。在校舍也空荡荡的现在,完全没有任何杂音,只有雨声在远处响着。</p><p>「对了,启介同学……你和我说点话好了。不然我好像会直接睡着……」</p><p>「如果你想睡,就直接睡没有关系呀!这样说不定还比较好呢!」</p><p>「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害怕睡着……」</p><p>「害怕?」</p><p>我如此反问之后,友月睁大着眼睛慢慢说:</p><p>「因为……梦……」</p><p>「——你说的是昨天所梦到的事情吗?」</p><p>友月点了点头。</p><p>「不只是昨天,我前天也梦到了。」</p><p>「那么,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梦呢?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p><p>我以略显强硬的语调催促着友月,她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p><p>「那是一个……我不再是我的梦。我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然后杀了人……」</p><p>「杀人?」</p><p>「嗯,虽然前天还没有这样,但昨天的梦里却是如此。我在一条黑暗的路上,从后头袭击了一名看起来有点像不良少年的男孩子。他身上穿着制服,我想应该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感觉非常、非常地真实……在听完关于那个事件的经过后,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非常地不舒服……」</p><p>友月就像是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一样,用力摇着头。</p><p>「原来是这样,那时机真是太不凑巧了……居然会偶然作到这种梦……」</p><p>「——你真的觉得……这只是偶然吗?」</p><p>「咦?」</p><p>「说不定是我……和以前一样使用了魔法——不对,应该是使用了什么魔术才对……」</p><p>「可是友月你在事件结束之后,不是说过已经不能够使用魔术了吗?」</p><p>没错,在打倒了阵之后,友月的『通道』应该已经被切断了才对。爱莉莎也曾经这么确认过了……</p><p>「嗯,在那之后,曾经感觉到相当接近属于我的神——『悲叹魔王』,不管我后来再怎样澄静意识,都会出现一种像是……黑雾一样的意象阻碍,而没有办法再取得联系了。」</p><p>「既然这样,那就不可能是友月你所造成的了呀!因为你并没有方法去做这件事!」</p><p>「是啊……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事情……我想我还是睡一下好了。」</p><p>「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p><p>我点了点头,然而友月却把脸转向另外一方,从被单的缝隙间把手伸了出来。</p><p>「……我可以……握着你的手吗……?」</p><p>友月用略显僵硬的声音如此询问着我。虽然我的心跳加快,也可以感到脸部的血液增加了不少,但我还是装着一脸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p><p>我以左手握紧友月的手,那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她略微增加了一些力道回握着我的手指,是那样地纤细……而脆弱。</p><p>就这样,友月睡着了,一直到第一节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时,她都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此时恰巧回到保健室的校医在说了声:「哇!真是热情。不过,你也该回去上课了吧!」之后,就把我赶了出去。</p><p>受到冷漠对待的我在以双手啪啪地拍了两下烧红的脸颊,重新冷静下来之后,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接下来……就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来看看她的状况吧!</p><p>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在恢复了原本嘈杂状态的校舍之中,回到自己的教室。然而不知何故,只有这里像是没有任何人回来一般静悄悄地。</p><p>「下一节是要换教室的课吗?」</p><p>我边在脑中思考这个问题,一边打开了教室的门。</p><p>「哦……!」</p><p>我被眼前的光景所压倒,因而呻吟了起来。教室里头的全班同学几乎都已经回来了,只不过他们正集结在教室的某个角落,形成了人墙——而那当中,正是阳名的座位。</p><p>「又在占卜了吗?」</p><p>我从后面对着在外缘部分伸长了脖子的宫岛问道。</p><p>「——嗯?啊啊,是远见啊!没错,正如你所说,因为有个女孩子说了件有趣的事情,所以就拜托阳名来占卜一下关于那个事件的事……」</p><p>「占卜那个事件……这是什么意思?」</p><p>「当然就是有关于犯人,还有下一个被害者会是谁之类的啰!」</p><p>「我说啊,再怎么样这也未免太胡来了吧?如果这样就能说中的话,那就不需要警察了嘛!」</p><p>「当然你说的也没错啦!可是因为是阳名的关系,大家才会异常地期待嘛!而且你看,这一次和平常不太一样……」</p><p>宫岛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指着人群的中心。</p><p>「不太一样……?」</p><p>我也跟着宫岛把脖子拉长往里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凝视着笔记本上像是地图般东西的阳名。</p><p>「咦……现在是在干什么呀?」</p><p>「谁知道?因为在事件之中看不到任何『可以看见』的具体形影,必须要透过媒介还是什么的……于是就画了简单的地图,而对事件发生的整个地区作占卜。」</p><p>占卜?对整个地区?</p><p>不明所以的我,也只能够就这样子在一旁看着阳名。接着她突然喃喃地说了一些话:</p><p>「黑色的……泥水。什么都想要、意图夺取的欲望所沉淀而成的浊流。红黑色……饥渴的思绪……」</p><p>然后,她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就像足一口气纡解了紧张一般,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始讲话——</p><p>「嘿,怎么样了?你知道什么了吗?」</p><p>「刚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赶快告诉我们嘛!」</p><p>阳名虽然回答:「是的,我是看到了一些东西……」,然而她所说的却非常暧昧不清。</p><p>「什么、什么?你不要卖关子嘛!」</p><p>在催促的声音之下,阳名很谨慎地开了口:</p><p>「……因为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所以可能会让大家感到不安,但我还是要说,我想这个事件还会再继续下去。」</p><p>呀——!女孩子们发出听不出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觉得有趣的尖叫声。<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只是血和体液对吧?难道犯人真的是吸血鬼吗?」</p><p>男孩子们为了让空气不再那么沉重,因而半带开玩笑地说着。然而,阳名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点了点头。</p><p>「是的,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吸血鬼,但或许并不是人。从街头全体可以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意象……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这种沉淀而成的浊流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黑色的血。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那将是如同神明一般……」</p><p>「喂、喂!你这样说也太吓人了吧?神明这种东西没有人会相信的啦!就算有,应该也不会随便杀人吧?」</p><p>有一名男学生一脸吃惊地提出了反驳。</p><p>「啊哈哈,说得也是。那不过只是譬喻罢了。不过啊……在日本,并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是好的唷,知道吗?此外,也有像天遣之类的事情不是吗?」</p><p>阳名边说边笑着,好不容易才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p><p>「啊、啊啊……这么说也是啦……」</p><p>大家在对于这名抓着头、似乎已经接受这个说词、不断点头的男学生说了几句:「你这家伙……还真是个笨蛋啊!」之后,就一同发出了笑声。而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第二节课开始的铃声。</p><p>「不过啊,如果今天晚上也发生事件的话,那就很酷了呢!」</p><p>「你这个笨蛋,都已经连续发生两天了,第三天再发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p><p>同学们就一边说着这样的对话,一边回到座位上,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p><p>没错,不是有一句有二就有三的谚语吗?阳名所说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除了告诉我们犯人或许不是人类之外。</p><p>虽然大家只是把她所说的话判断为开玩笑,但是我却实际上见到了那个会行动的大型血水滴……而她也把犯人譬喻为「黑色的血」!</p><p>从这个语词,可以联想到的就是移行成为高次元存在的那家伙——也就是阵的样子。并非毫无可能,只不过,如果阵还活着,大概最先受到狙击的就会是我吧!</p><p>——算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想下去,也只会被困在死胡同中,什么都无法解决。爱莉莎应该也不会放着这件事不管,那么,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p><p>我紧握起右手,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什么战力,但也不会逃跑。我为了要掌握住重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守护起这个日常生活才行!</p><p>3</p><p>沙——————!</p><p>被厚重云朵覆盖的天空依旧黑暗,即使到了放学时间仍然不断下着雨。虽然看起来雨稍微小了,但似乎还没有要停歇的样子。斜阳的红色光线也被黑色的乌云所阻断,风景呈现出一种接近于无色的样子。离开平常通学的道路,走过通往大街上的小桥,我和友月就这样走在灰色的街上。</p><p>「真的要在今天去吗?我觉得明天去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p><p>我向撑着红色雨伞的友月这么问道。当我在中午休息时间前去探望她时,发现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因此第五节课她就回来上课了……只不过脸色还是一样不好就是了。</p><p>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去见冬上真的好吗?</p><p>「没关系,今天去吧!而且……她也是叫我们今天去,没错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能够逃避。」</p><p>「说什么逃避呀?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不是吗——?」</p><p>「这种事情……没有关系的。」</p><p>友月顽固地摇着头,以毅然决然的眼光看着我。</p><p>「——真是拿你没办法。那等你倒下来的时候,再由我来照顾你吧!」</p><p>我在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这么回答。友月的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笑容,说了声:「谢谢你……还有,对不起!」</p><p>接下来从我头上,出其不意地传来了一个并非雨声的声音:</p><p>「启介!小由的事情结束之后,接下来就该我了唷!在受害不断扩大的现在,更不能够放着那东西不管了!」</p><p>「你又突然出现了……啊啊,我知道啦!」</p><p>我向着雨伞上方如此回答,倒是让旁边的友月露出吃了一惊的表情。</p><p>「是爱莉莎吧?她在吗?」</p><p>「嗯?啊,对了——因为她现在是透明的状态,所以除了我以外,其它的人连声音都听不到。我想她现在应该刚醒来,正在伞上飘来飘去才是。」</p><p>「是这样的啊……」</p><p>友月把伞稍微举高,看向我头上的部位,但是应该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所以立刻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p><p>「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呢?」</p><p>可能是因为听不到而十分在意的缘故,友月如此问道。不过,若要把那东西的事情全盘托出,又似乎不太应该。</p><p>「你跟小由说……这事跟她没有关系就可以了。」</p><p>爱莉莎尖声命令着,看来她似乎还在记仇。</p><p>「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p><p>「真的吗?因为看到启介同学的脸色……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很险恶……」</p><p>「那、那是你多心了啦!」</p><p>「是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p><p>友月似乎仍然半信半疑,又再度往上方瞥了两眼。看来她对于前天的事情依旧还留有芥蒂……啊啊,我的胃开始痛了!</p><p>就在我不断拨开即将开始剑拔弩张的空气之中,好不容易来到了车站前。突然,一具高亢大声公扩音器的声音响起,如同要将雨声一把割裂一般——</p><p>『呃……大家是否都知道在这个街区所发生的奇怪事件呢?我想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才是——』</p><p>因为音量相当大,不由得让人皱起眉头来看向那边——声音的主人就这样站在车站前面的街头,光明正大地举着大声公。这是搞什么啊?</p><p>『像这种难以想象是由人类所为、难以解释的连续杀人事件,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捉到犯人。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引起这个事件的并不是什么随机杀人狂,甚至根本就不是人类……是的,没错!是更为伟大的存在。我听其声、受其引导,因此才会来到了这个地方!』</p><p>男子以自信满满的宏亮嗓音开始了他的演说。他的年龄大约三十到四十岁,不管从面容或是壮硕的体格看来,都是一副属于体育会系男子的样子。连今天前来采访的电视台,似乎也是在认定这将会成为一个不错话题的前提下,把摄影机对准了他。</p><p>「那……是在搞什么啊?」</p><p>因吃惊而显得呆滞的爱莉莎不由得说出跟我同样的感想。</p><p>「谁知道……大概是在这种时候就一定会出现的怪人吧?应该就是那种劝诱大家加入什么宗教,好让他们赚钱之类的,不是吗?」</p><p>我耸了耸肩回答。不过从他的样子看来,似乎并不单纯只是一个危险的怪人而已。</p><p>「声音……?」</p><p>友月原本也和我们一起,以疑惑的眼光远远看着他的演说,但她突然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脚步也放慢了下来。</p><p>「友月,你再这么一直看下去的话,小心会被纠缠上。好了,我们赶快走吧!」</p><p>「嗯、嗯!」</p><p>我们加速从男子的前方通过。朗朗的演说声逐渐远去,被雨声的嘈杂所掩盖。只不过,不管距离多远,耳边似乎仍然残留着他的声音,一直没有完全地消失。<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时候出声,可能会影响到友月的决心,所以我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背后,就连爱莉莎也是轻飘飘地跟在后头。</p><p>友月没有跟上次一样到柜台去拿钥匙,而是直接前往冬上的病房。</p><p>「——她有对山崎同学他们说要偷偷来看她对吧?所以……我也要这么做。」</p><p>看到我的脸上满是疑问,于是友月在爬楼梯的途中这样告诉我。</p><p>「可是,房间应该是锁着的吧?」</p><p>「应该是这样才对。在那之后,我也请人去确认了,可是——」</p><p>我知道她在后头要说什么,因为我也抱持着同样的预感——就是,今天应该也是没有锁上才对。</p><p>「当然要回去拿钥匙也行,不过还是先……总之就是这样。」</p><p>友月只是这么说,而我也点点头回了句:「说的也是。」</p><p>就这样,我们来到了目的地的病房之前。</p><p>「——呼!」</p><p>在做了一个小小的深呼吸之后,友月叩叩地敲了几下门,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p><p>「她该不会还在睡吧?」</p><p>「这也是有可能的……」</p><p>友月一边怀疑着,一边握住门把——转了起来。</p><p>卡嚓!</p><p>门把毫无抵抗地转动了。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就是——</p><p>「……门是开的。真的……」</p><p>友月一脸呆滞的表情如此呢喃道。果然我们的预感没错,没想到连今天也……如果连续两天都这样的话,可能就不是偶然或者是过失了。</p><p>「启介同学,打开了……」</p><p>对于像是在进行确认的友月,我也只能说:「啊,是啊……」而紧张地点点头。</p><p>房门被打开了,空气有些许的流动,原本隔绝的世界开始产生联系,大气也开始共有。</p><p>湿润的风——从旁吹过。</p><p>或许是因为本来立在门前的屏风歪斜了的缘故,房间里头的样子从入口处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风透过铁窗、从敞开的窗户流泄进来,从那一端可以看到因下雨而显得迷蒙的街道,以及我们才刚走过的、医院的腹地,呈现出如同一幅静寂的风景画。</p><p>然而,少了什么东西——在这幅景色里头少了最重要的东西。</p><p>在床铺上头——没有看到任何人。略显混乱的白色被单下空空如也。</p><p>「冬上——到哪里去了……?」</p><p>「启介同学!你看——」</p><p>友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枕头叫道。像是什么……染到红色的东西附着在上面。我走到床边,把脸凑上去——</p><p>「这个是……血!」</p><p>把被单遮住了一半的枕头移开之后,还能看到几条残留的血痕,看起来似乎都还没有干透。</p><p>「这是……什么……?」</p><p>友月的声音颤抖着。</p><p>「——这个是……文字吧?虽然很难辨识出来……但应该是日文假名。」</p><p>我努力辨识着因为在床单上渗透,而显得模糊不清的血笔迹。</p><p>「O……KU……JI……YO……U?OKUJYO……屋顶上,是吗?」</p><p>「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p><p>「我想,这个血迹的意思……应该是叫我们到屋顶上去吧——!」</p><p>我的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p><p>「因为这里没有笔……对吧?在这个房间里头,所有可能会成为凶器的东西都不存在。」</p><p>「是……是没错……难道这是……冬上同学所作的吗?」</p><p>「这个我不知道,不过……」</p><p>我把手放在床上,确认床上的温度。</p><p>「床还是暖的,我相信一定到刚才为止她都还在这里。不管这东西到底是谁写的,我们再不去看看就麻烦了!」</p><p>「嗯,也对。」</p><p>我们转过头来,急忙离开病房。在安静的病房大楼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p><p>友月带领着我在前头跑着,经过走廊,再踏上两层的楼梯,终于来到通往屋顶的门扉。</p><p>「医院的屋顶因为也作为晾衣场使用,所以应该没有上锁才是!」</p><p>「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自己家的医院,你知道得真清楚。」</p><p>「——不是的。这单纯只是因为我以前……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已。在取得经营权之后……我几乎没有来过。」</p><p>「这样啊……」</p><p>虽然我也想开口询问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但是因为友月已经把手搭在通往屋顶的门扉上,因而止住了口。现在应该要以冬上的事情为优先,之后要怎么问都可以。</p><p>不过……我又再一次发现,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友月……</p><p>「嗯?」</p><p>友月打开了门,随着叽叽叽的金属声音,眼前立刻出现了一片雨的世界。</p><p>在因潮湿而蒙蒙地反射着光线的水泥地上,连接着天与地那数也数不尽的雨丝之中,站着一个人影。</p><p>长长的黑发已经湿透,吸饱了水分的病人服直接黏贴在肌肤上,一名少女抬头往上看着天空。</p><p>「冬……上……」</p><p>当我叫出她的名字之后,她就把脸转了过来。</p><p>「太好了,你们果然来了!远见同学,还有——友月同学。」</p><p>冬上以铁青的脸孔微笑着。</p><p>「你……在做什么呀?这样会感冒的!」</p><p>「呼呼——不要紧的。这场雨让我的心情愉快,你们要不要也来感受一下?」</p><p>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对着人在屋檐下的我们招手。接着,友月就毫不迟疑地、啪地一声把脚踏上了湿漉漉的屋顶。</p><p>「——冬上同学!你是怎么……从病房里头出来的呢?」</p><p>「这种事情很简单呀!只要打开锁不就好了吗?」</p><p>「那间病房……并没有从内侧可以打开的锁。」</p><p>「呵呵呵,那又是怎么做到的呢?真是不可思议对吧?」</p><p>冬上把两手一摊,很愉快地笑了起来。</p><p>「请你认真地回答我!」</p><p>友月加强了语气催促她回答。但是,冬上原本满布于脸上的、甚至可以说是多到过分的微笑却突然消失了。</p><p>「对了,友月同学!你觉得……我很悲哀吗?」</p><p>「咦?」</p><p>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冷的声音,是一种冷到让人的背脊都快要冻起来的、毫无感情的声音。</p><p>「即使我状况不好,你来看我的时候也不必担心,还可以哀怜我的家庭对吧?是出于同情吗?竟然有这么可怜的人,你看不起我对吧?」</p><p>「我并没有……这样——」</p><p>「不用再撒谎了!这间医院是你的对吧?我已经听照顾我的护士说过好几遍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命令,他们早就想要把我送到其它的医院去了。了不起,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友月同学!你有着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家族、地位、金钱……甚至连『魔法』都有!你当然有资格可以看不起我!」</p><p>冬上以一种壮烈慷慨的眼光看着友月。不过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就立刻切换成了冷酷的笑脸。</p><p>「我好羡慕你!我没有办法不羡慕你!然后,我非常地害怕……呵呵,什么都没有的我,就像是怕你怕到只能逃走的小动物一样。」</p><p>冬上耸了耸肩自嘲着。只不过,和她所说的话相反,现在的她,根本完全感觉不到对友月的害怕。</p><p>「——冬上同学!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样真的……很奇怪!」</p><p>我也开始在雨中前进着,并向冬上询问,打在身上的雨滴果然很冷。</p><p>「奇怪?你说得真过分,远见同学!奇怪的是以前的</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现在的我可是非常普通的!」</p><p>「你会这样突然完全复原,就已经是一件奇怪的事了。到底是怎么——?」</p><p>「……你想,弱小的小动物遇到强敌当前时,会怎么做呢?答案很简单,只要能够取得武器——也就是獠牙!不管再小,只要能够拥有一击毙命的毒针就行了。这样一来,即使再怎么弱小——也能够起而作战,对抗敌人。」</p><p>接着冬上就举起了右手,指向友月的方向。</p><p>「而我,获得了『这个东西』,所以我已经——不需要再逃避你了!」</p><p>「这是什么意思?」</p><p>后退了一步的友月呢喃着。</p><p>「呵呵,害怕了吗?这样很好。因为,你不怕我不行……就像是我害怕你一样。」</p><p>啪哒!</p><p>我注意到站在那里的她从手指尖端滴下了红色的血水滴。</p><p>「你手上的伤……你就是用那个写下那些文字的吗?」</p><p>「嗯,没错。不过那东西只是我『顺便』写下来的——我从窗户里头看到了远见同学你们过来,所以想在这里迎接你们……」</p><p>「顺便?」</p><p>「因为要打开病房上锁的门,还有『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呵呵,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那么……」</p><p>冬上的嘴角上扬,冷酷地笑了起来。</p><p>「你们可要——好好地看清楚哦!」</p><p>接着,她紧握着受伤的手指,像是歌唱一般开始编织起语言——</p><p>「俯视万物的黑色羽翼、青色眼眸,夺取一切的血染之鸦,您所给予的乃是绝望——」</p><p>这个该不会是——</p><p>至今一直在我头上旁观的爱莉莎,在我前方落地大叫着。</p><p>「启介,小心一点!我虽然没有听过这样子的咒文,不过这简直就是魔术的『姿态语言』!而且这个波长是——」</p><p>爱莉莎很快地就对冬上摆出了防御架势,不过我和友月的脑海中,还不能够理解直逼而来的整个事态。</p><p>「随之冻结的空壳呈现掠夺的轨迹,将红色的粮食完全吞食吧!」</p><p>正在咏唱咒文的冬上将原本紧握的手打开,现出了手中的一摊血——那是由雨水和从伤口所溢出来的血两者混合而成的红色之水。</p><p>「冻结标本!」</p><p>就在最后的一句话强力地被说出来的瞬间——</p><p>哔叽、哔叽哔叽哔叽!</p><p>伴随着一阵钝重的声音,原本在冬上手掌心的血在一瞬间冻成了白色,而且不断地膨胀、变形。</p><p>我的肌肤可以感觉到一阵寒气,身体震颤着。爱莉莎仍然保持透明,注视着冬上的所有动作。</p><p>「——你们看,我完成了。」</p><p>冬上这么说着,她的手里握着一支细细的、纯白的长剑。随着咻的一声,挥舞着长剑的她笑道:</p><p>「很厉害吧?我现在啊,已经可以使用像这样子的魔法了,能够把自己的血依照自己想要的状态加以冻结。病房的钥匙也是我这样做出来的……只要把血灌进钥匙孔里去就成了。」</p><p>这正是完完全全的魔术,在现实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p><p>「为……为什么?」</p><p>友月吃惊得呢喃着。</p><p>「——因为我是被选中的人。来吧,友月同学!这么一来我们就是对等的了。」</p><p>带着由冰所制成的剑,冬上往友月的方向走来。</p><p>「咿!」</p><p>友月发出了小声的悲鸣,为了重新取得相当的距离而准备往后退。</p><p>「……咦?啊?怎么会?」</p><p>可是友月立刻吃惊不已地往自己的脚下看去,就像是双脚没有办法任意移动一般。</p><p>「友月!」</p><p>我想要庇护友月而准备冲上前去的时候,却发现脚上重到不行,让我的上半身也随着晃了一下。</p><p>「这个是!」</p><p>并不是脚不能够移动,而是鞋子被黏在地面上。或许该说是……被冻住了?</p><p>「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能够把自己的血依照自己想要的状态冻结。你们脚底下那湿漉漉的地面上已经洒过了我的血,在和雨水混合之后,就随着刚才的咒文一同冻结了。」</p><p>就像是因为恶作剧成功而感到欣喜的小孩子一样,冬上的脸上尽是天真的笑意。</p><p>「你……不要过来!」</p><p>「哎呀,你怎么会这么害怕呢?友月同学也使出魔法来不就行了吗?不用客气,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一定会超越你的!」</p><p>冬上一步一步地接近不能动弹的友月。</p><p>「快住手!友月她已经——」</p><p>不能够使用魔术了——我把想要大叫出口的话语硬吞了回去。</p><p>可恶,如果告诉她这一点的话,冬上也只会更变本加厉罢了。</p><p>「——启介!如果把鞋子脱掉的话,可以跑吗?」</p><p>爱莉莎以紧绷的声音这样问着我。</p><p>「啊啊……应该可以吧!对了,爱莉莎!为什么你不做出什么行动呢?冬上可是使出了魔术唷!」</p><p>因为雨声的关系,我们的音量被压了下来,但我也只能小声地回答。</p><p>「嗯,是呀,所以一定得要好好听她说清楚才行!我希望能够在不造成无谓的伤害的情况下进行突袭。幸好,那女孩似乎还没有发现到我的样子……为了不让她发现到我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做出太夸张的事情。我想要在她没发现到我的情况下绕到后面,一举把她击昏。」</p><p>「……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吗?」</p><p>「那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要身为透过体的启介在我附近就行了。你要一边引起她的注意,一边靠近她,如此一来,我就能够在她身后实体化,给予最后一击。这样很单纯吧?」</p><p>对于微笑着寻求同意的爱莉莎,我也只能够苦笑。</p><p>「重点就是——这是一个圈套吧!了解——真的是非常简单。」</p><p>我在腹部用力,加强自我的觉悟,然后从不能移动的鞋子里头用力地把脚拔了出来。</p><p>「冬上,你不要对友月出手!」</p><p>我一边大声叫嚷,一边在冻结的水泥地上奔跑起来。结冻的雨水就如同冰霜一般,每一步都把我的袜子冻裂,刺痛着我的脚底板。我一边忍受着这样的痛楚,一边靠近冬亡。</p><p>「远见同学!你不要妨碍我!」</p><p>随着视线飘向我这边,冬上再次咏唱起和刚才差不多的咒文。这次的咏唱非常快,在我接近她身边之前,她的咒文就已经完成了。</p><p>「冻结标本!」</p><p>冬上挥舞着她仍旧流着血的手指,飞散的血水滴开始冻结、膨胀,化为硕大的冰粒。而在此同时,我的右脚再度被冰包围。我虽然以左脚努力撑住,避免像刚才一样失去平衡,但最后连左脚也被冰所吞没,封住了所有的行动能力。</p><p>「唔!」</p><p>向我袭击而来的冰球,除了走直球路线的其中一个被我的右手挡住之外,其它的都毫不留情地击中我的身体,带来一阵因撞击而生的疼痛。</p><p>「你这次再随便乱动的话,脚下的皮要是因此而被剥了下来我可不管,知道吗?不过,远见同学!你刚才——让其中一个消失掉了对吧?你骗我们说只不过是魔术戏法……但其实是真的魔法吧!」</p><p>正如冬上所言,原本抓住了冰球的右手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东西已经被魔狼吞了下去。</p><p>「但是,那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你如果不想再承受痛楚的话,就麻烦你乖乖待在那里别动,我要找的只有友月同学一个人而已。」</p><p>冬上再度转向友月。的确,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次行动了……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虽然不是我触手可及</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的距离,但对那家伙来说,已经足够进行突袭了。</p><p>「拜托你了——爱莉莎!」</p><p>「交给我吧!」</p><p>爱莉莎就这样保持透明、隐藏了自己的行迹绕到冬上后头,准备一下子恢复实体。而正当她要以无声无息的手刀对准冬上的脖子挥下去的时候——</p><p>「到此为止了——爱莉莎·柯朗诺·史特林·莱特!」</p><p>从我的「背后」所响起的声音,止住了爱莉莎的动作,她看向这边的脸孔一下子变得苍白。</p><p>「启介!」</p><p>「启介同学!」</p><p>友月也转过来看着我发出了悲鸣。</p><p>一阵冰凉的触感掠过我的脖子。这是什么呢?我的眼角映照出一阵被雨濡湿的银色锐利光辉。</p><p>然后在背后感受到一种很大的、如同整个压下来一般的感觉。我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p><p>「什……」</p><p>「我劝你最好不要讲话。你的脖子只要一点点……被这把刀切到的话,你的人生可就要告一段落了。」</p><p>在我的耳边听到的,是一种如同老人呢喃般的声音。</p><p>「史、史巴洛大人——?呀,你、你是谁!」</p><p>冬上看向这边的眼睛圆睁,因为发现了在我背后的爱莉莎,而慌忙地与她隔开距离。</p><p>「唔……!」</p><p>爱莉莎很懊悔地看了冬上一眼,接着就用视线往我这边——正确地说,应该是往在我身后的某个人——带着刺一般瞪视着。</p><p>「——把启介放开!不然的话——!」</p><p>「……你想要怎么样?不管你想要使用什么样的魔术,我把他的首级割开都会来的比较快的。没错吧,爱莉莎?」</p><p>发出从我旁边掠过、令人不舒服声音的主人以带着嘲弄的语调反问道。</p><p>「呜……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p><p>「我是史巴洛——刚才那孩子不是这样叫我了吗?爱莉莎,我很清楚你的事情——你是『篡夺者』赫斯·史特林的孙女,恐怕也是这个世界里最强大的魔术师。只不过现在因为被阵·海道·洛姆威尔把身体藏了起来,所以只能够以精神体的方式寄生在这个人身上……」</p><p>「居然连这种事情都——!」</p><p>爱莉莎不掩吃惊地叫了起来,我的想法也相同。为什么呢?毕竟,这恐怕应该只有我、爱莉莎、还有阵三个人才知道的情报才是。</p><p>就连友月,我都没有把关于爱莉莎的事情详细告诉她。</p><p>「我是继承了『那位大人』一切的后继者,不光是力量、知识,还有一切的一切——」</p><p>「那位大人——该不会是那家伙的协助者吧?那家伙现在可是已经被消灭了,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p><p>「消灭了?你是认真的吗?刚才那孩子所使用的魔术波长——你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是谁的吧?」</p><p>我可以感觉到后方的气息在摇动着,恐怕应该是正在笑着吧?我很清楚那个我不想要跟上话题的、有关于『那位大人』的真实面目……那对深深烙印在我记忆中的青色眼眸,除了那家伙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p><p>「……那么,果真刚才的魔术是——!」</p><p>「是的,就是与到达高次元存在的阵·海道·洛姆威尔同调的魔术。我只不过是把其中的咒文之一教给她罢了。没错吧?」</p><p>「是、是的。」</p><p>话锋一转,冬上立刻以恭敬的态度回答。</p><p>「可是,我应该有说过不可以随便使用才对!」</p><p>「对不起……可是我不管怎么样都……」</p><p>「算了,我对你的期待本来就是在其它的方面……既然你已经替我制造了意想不到的好机会,我也不会责备你的。」</p><p>冬上他们虽然还在交换着听来大有问题的对话,但是爱莉莎就如同根本没在听一样,自顾自地念着:</p><p>「那个家伙……阵并没有消失,还活得好好的吗?可是,如果这样子——」</p><p>我可以了解爱莉莎想要说的话。如果他在那次的对战中没有遭到消灭的话,那又为什么没有再来袭击我们呢?</p><p>「——那位大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他仍然存在……即使这样说明,你们应该也不能理解吧?好了,我要说的话就到此为止,也差不多该来谈交易了。」</p><p>「你说……什么交易?」</p><p>爱莉莎以险恶的语气反问。</p><p>「这种事显而易见吧?当然是为了要救他的这条小命而产生的交易啊!你应该不会弃他于不顾吧?毕竟他可是你宁愿自己牺牲,也想把他从魔狼的侵蚀下救出来的对象哦!」</p><p>就像是他在现场什么都看到了一般,这名被称为史巴洛的人物如此说道。</p><p>「——那要怎么办才好呢?」</p><p>「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你——『回到自己身体里去』。如此一来,就可以解放他了。」</p><p>这出乎意料的条件让我也不禁话塞。</p><p>「——你确定?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正如你刚才说的,我的身体不知道被阵藏到哪里去了。虽然我一直在寻找,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p><p>「说的也是,就算说你和自己的身体之间『有所相系』,但应该也不可能会在什么普通的地方找到才是。我相信你的感觉应该一直都是『明明应该很近,但不知为何又感觉很远』,像这样子没错吧?明明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p><p>「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p><p>「很简单,因为我是知道『事物所在场所』的人。」</p><p>「……请你不要开玩笑了!」</p><p>「是真的。我现在就让你看到证据。」</p><p>手臂从我的背后伸了出来,那是一只不管衣服或是手套全都是黑色,而且看来十分扭曲的细长手臂,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人类所有的东西。</p><p>「你想干什么?」</p><p>「——你还是安分一点的好,一下子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如果我因为吓了一跳而不小心把他杀掉怎么办?」</p><p>以这样的说法牵制着爱莉莎的史巴洛,开始以低沉且令人不快的声音咏唱起了咒文——</p><p>「俯视万物的黑色羽翼、青色眼眸,夺取一切的血染之鸦,您所给予的乃是绝望——影子满布的大地、漆黑的坑道,打开系于黑暗之口——黑沉之道!」</p><p>在史巴洛所伸出的手掌正下方,也就是我眼前的地面上开了一个黑暗的圆形洞穴,从那里头可以看到满溢而出的黑暗。</p><p>什么东西——跑出来了?</p><p>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突破了黑影,从洞穴里飞了出来。那东西接着在落地时发出激烈的声音,而后就不断回转着,直到撞到了屋顶的栏杆后才停下来。</p><p>「这个……是?」</p><p>爱莉莎以惊愕的表情呢喃着。</p><p>那是很随性地横躺在地上、又大又完美的水晶柱。长度在2公尺以上,宽度则大约是我伸出两臂环抱也没有办法完全抱住的程度。而在透明的水晶内侧——则有一名紧闭双眼的裸体少女。即使我很理解在这样的场合不应该这样做,但目光还是被这未着寸缕的身影所吸引。</p><p>「如何?这东西确实是『你』没错吧?」</p><p>「我的——身体。」<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忽略这个可能性,只不过是把它的寻找顺序排在后面而已。」</p><p>爱莉莎不由得语带痛苦地小声说道。</p><p>「……顺序排在后面……是吗?如果你已经发现的话,这应该是要早一步去寻找出来的东西吧?还是说——就是因为觉得奇怪,所以才要最后再去找呢?你现在的生活有这么快乐吗?」</p><p>「唔……请你不要用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口气跟我讲话!我只不过是……」</p><p>「呵呵,抱歉了,看来是猜中了呢!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是更加看重他的事情才对。如果你想要救他,就赶快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吧!只不过——要在尚未将施于你身上的封印魔术解开的情况下就是了。」</p><p>「——你的意思是……叫我自己飞到位在水晶封印之中的身体里吗?即使我进入内侧,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解除这咒语呀!」</p><p>爱莉莎眯起眼睛,以僵硬的语气细语着。</p><p>「好了,我现在要听你的回答!」</p><p>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刃陷进皮肤之中,或许是感受到对方是认真的吧?爱莉莎的表情一变,大声叫道:</p><p>「我知道了啦!就照你的话去做!可是,你必须要放过启介和……小由!」</p><p>「爱莉莎……」</p><p>友月紧咬着牙关,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些话来。</p><p>喂……等一下!现在的展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再继续下去,爱莉莎不就……</p><p>「我知道了,我答应你。那么,就早点来支付酬劳吧!如果你想打什么歪主意的话——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p><p>「呜……」</p><p>爱莉莎逐渐接近倒在地上的水晶柱。</p><p>「——等一下,爱莉莎!如果你这么做的话——!」</p><p>没有办法忍耐下去的我无视于刀刃而大叫出声,我的脖子立刻感到一阵刺痛。然而爱莉莎并没有停下她的脚步,一直到她站在自己的身体之前,才转过头来——</p><p>「启介,这下子你就欠我一次了吧?」</p><p>她的嘴角浮现笑容如此对我说道。</p><p>「等一下!像这样、像这样突然……以这种方式结束……我——!」</p><p>然而,爱莉莎只是举起左手,就像是在说「再见」一般,小声地说道:</p><p>「——你不要忘了,启介!我们是『紧紧相系』的。」</p><p>就这样,爱莉莎把脸转了过去,接着再把手伸向水晶里头的自己,慢慢地渗进身体的轮廓之中。</p><p>「爱莉莎!」</p><p>我的叫声没有得到相对的响应,仿佛融进水晶之中一般,爱莉莎逐渐下沉——就这样很普通的……消失了。</p><p>「啊……」</p><p>我全身失去了力量,就像是犯下了绝对不可原谅的错误一般,后悔朝我袭来。史巴洛放开了膝盖一软、整个摊在地上的我,以语带哀怜的口气告诉我:</p><p>「你得救了……这一切都得感谢她。那么——我们该走了!」</p><p>史巴洛朝着冬上的方向走去。</p><p>「怎、怎么这样!我还没有——!」</p><p>交互地看着友月和史巴洛的冬上犹豫着。</p><p>「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要依约定,不能再对他们出手,要给予他们选择的机会。特别是——在那边的你!一定要好好考虑,然后再加以选择才行。」</p><p>「咦……?」</p><p>在不能行动的状况下,痴痴地看着事情发展的友月不禁因疑惑而提高了音调。</p><p>「即使我想要说些什么,这个女孩——也就是冬上雪绘,也不见得会对你的事情放弃,所以,在下次碰面之前,你必须要好好决定,看是要逃呢、要放弃呢,或者是……『依循自己的冲动』来行事。」</p><p>「冲动?你指的是什么……」</p><p>「你不需要跟我打马虎眼,我可是比谁都能够理解现在的你。而我所期望的,就是你能够『接受』它。」</p><p>这段对话似乎连冬上都难以理解的样子,仅能以讶异的表情看着一切。</p><p>「那么——下次再会了!」</p><p>史巴洛通过我的身边,并且招来了冬上之后,就往爱莉莎的水晶柱方向前进。他好不容易终于进入我视野中的背影,简直就如同异形一般。</p><p>黑色的斗篷包覆全身,歪斜的身影,即使是驼着背,身高依旧超过180公分以上。下垂的双臂左右长度根本不一,就连关节的位置也十分地奇怪。</p><p>在站到爱莉莎前头之后,史巴洛伸出了手开始咏唱起不知名的咒文。恐怕是意图要再次将水晶转移离开吧?</p><p>「快住手!」</p><p>——我大叫着。对了,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放弃还太早!只要我能够用这只手接触到那个水晶的话!</p><p>魔狼应该会把爱莉莎的魔术「本身」直接吃掉才对!</p><p>我硬把力量灌注在冻住的脚上,意图将其剥离。就在哔哩哔哩像是皮肤剥开一般的声响之后——</p><p>磅!</p><p>随着什么裂开的声音,我终于重获自由。</p><p>「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远见同学!」</p><p>看到我向前奔出,冬上立刻站到史巴洛之前。</p><p>「呜……!」</p><p>我的脚底非常的痛,痛到根本不能好好走路。就在我努力挣扎时,冬上早就已经咏唱完了咒文,整个笑了起来。</p><p>「冻结标本!」</p><p>一边把手掌里头积存的血液往地上洒去,一边叫道。</p><p>在濡湿的地面上飞散而下的红色血痕染成了白色,无视于原本的质量生出了冰柱。</p><p>「你这个……」</p><p>阻挡住我去路的锐利冰柱浅浅地割裂了我的手臂,让我相当懊悔。</p><p>「你好不容易才得救,乖乖待在一旁不就好了吗……真是个笨蛋!」</p><p>冬上对着被冰所制成的栅栏夹住的我放声嘲笑着。</p><p>「不要妨碍我!」</p><p>我放声大叫,将手击在冰柱之上——将之折碎。我努力扭曲着身体,想要在由冰所造成的树林之间前进,然而世间无常,史巴洛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p><p>「黑沉之道!」</p><p>比刚才来得更大的黑色洞穴以水晶柱为中心向外扩大,把史巴洛和冬上都吞了进去。</p><p>「再见了,无力的魔狼。对我们来说,你并没有任何的威胁性,你就一边害怕,一边看着这逐渐变化的世界吧!」</p><p>我被史巴洛完全看扁了,而冬上则在一旁嘲笑着。</p><p>「拜拜,远见同学!还有——友月同学!」</p><p>噗的一声,他们就沉入黑暗之中,而洞穴也在一瞬间消失。</p><p>「——啊啊啊啊啊!」</p><p>我以右手殴打着冰柱,不断喊叫着不成句的话语。</p><p>沙——!。</p><p>我低垂——着头,雨不知在何时之间增强了,毫不留情地持续拍打在我的背上。</p><p>在我的眼中,映照着双膝着地难忍悲伤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若结冻的水泥地挥舞着他的拳头。</p><p>在我的心中不断缠绕着的,是我虽然想立刻跑到他的身边,却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脑中总会浮现冬上雪绘画带冷酷笑意向我逼近的恐怖。</p><p>『——算了!』</p><p>只要一想到她,『声音』就会从我自己的体内响起,在我的胸中回响。</p><p>好痛苦……</p><p>即将满溢而出的强烈冲动……从和她重逢之际开始,就听到了好几次的幻听与原因不明的痛苦……还有那场梦。<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海里响起。</p><p>『——都杀掉算了!』</p><p>将如同波涛一般汹涌而上的黑色思绪硬是推了回去,脑袋像是被辗过一样地疼痛,视野也摇晃了起来。</p><p>啪哒!</p><p>失去平衡的身体就像是被雨水溶化的碎冰一般,整个摊倒在地面。一瞬间,似乎看到他往这边而来,但就在此时,我的视野就被截断,整个沉入了黑暗之中。</p><p>身体的感觉逐渐远去,赶过来的他口中的叫喊声也完全听不到。</p><p>啊啊,这就好像是……什么东西……</p><p>我想起来了——这种身处于冰冷而黑暗的世界里的感觉……不正是以往白己还在这间医院里头的状况吗?</p><p>不自由的身体加上朦胧的意识,然后在其间所度过的、灰色的每一天。</p><p>每天、每天都会过来的叔父脸上,尽是虚假的微笑。『为了让人生病』而对我投药——插在我手臂上的注射针……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用快要让人呕吐般的温柔语气对我说话的叔父声音。</p><p>我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就像是人偶一般。<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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