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章骑兵与秘密行动

艾克乌斯族的国王有三名妻子。她们分别被称为第一王妃、第二王妃与第三王妃。生下穆齐奥的是第二王妃。至于长男，也就是生下王太子梅契鲁的是第三王妃。三男则是由第一王妃所生的。基本上数字越前面的王妃，不管是家世或本人的立场都比较尊贵。这次生病的，似乎是生下长男的第三王妃。「唔嗯……」尤莉亚对第三王妃进行触诊。接著看看喉咙，再确认心脏的跳动。最后用眼睛检查灵魂。「尤莉亚公主，请问这有办法治好吗？」艾克乌斯王担心地看著尤莉亚的诊断。尤莉亚点点头。「是的，算是能治好。那么我要开始进行治疗……还请各位暂时离开房间，毕竟这是秘仪。」听到尤莉亚这么说，包含亚尔姆斯跟艾克乌斯王在内的成员都离开毡帐。确认所有人都离开后，尤莉亚开口对第三王妃说：「您并非罹患疾病。这是诅咒，而且是非常巧妙的类型。虽然不会立刻生效，但会缓缓侵蚀身体，是那种很难应付的诅咒。您是否持有什么东西能当成诅咒的媒介呢？」「诅咒……是吗？可是能成为媒介的物品这就……」第三王妃拚命想著。但她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成为诅咒的媒介。「有没有疾病发作之前……大概两、三个月前左右收到，然后现在也好好保存著的物品呢？就是您平常使用的物品。」「就算您这么说……」「那从第一王妃或第二王妃那边收到的东西呢？」尤莉亚逼问著第三王妃。「这个墬饰是从第二王妃那边收到的。是新年的贺礼，上头好像用了从多摩尔卡鲁王之国采来的拓榴石。」第三王妃把镶有发出绿色光辉宝石的墬饰递出来。尤莉亚接过来后，嗅闻一下味道进行确认。「不是这个呢。还有其他的吗？有没有从第一王妃那边收到的祝贺品？」「像是这个枕头吗？」尤莉亚嗅一下枕头的味道后，板起脸孔。「有味道呢。」「对、对不起……」「不，不是那个意思。是有诅咒的味道。」尤莉亚取出小刀，把枕头割开。她把手伸进羊毛里头，将味道的来源扯出来。拿出来的是蜈蚣的尸体。「蛊毒吗……是很典型的诅咒呢。不过好像用数种药品抑制住效果，气味也被巧妙地隐藏起来。姑且先把诅咒反弹回去吧。不过会死掉的是施展诅咒的咒术师，而不是委托下咒的人就是了。」尤莉亚把蜈蚣收进口袋里。然后她从药箱里取出复数种药草制作解药，再以保存用的草包起来。「这边有三十颗，请您一天服用一次。这种药具有净化作用，我想这样便能恢复。再来是好好吃饭，并且要有充足的睡眠来恢复体力，就是这样而已。至于诅咒这件事……就交给您来处理了。」看来这边也因为继承人问题而陷入泥沼。插手的话会变成很麻烦的状况，应该交给第三王妃处理就好了。尤莉亚这么判断。「总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每个国家都因为争夺继承权而很辛苦呢。」「真的呢。像我们国家这种没有孩子能继承的问题虽然很严重，但是像艾克乌斯族这样孩子太多也是种问题。」我跟尤莉亚边喝葡萄酒边聊著。由于是重要的话题而请旁人都离开，所以没必要使用敬语。问题在于艾克乌斯族不是因为继承人很多，而是兄弟或王妃之间的权力斗争。「可是啊，一般来说都会找长男梅契鲁下手吧？趁还是婴儿时应该很容易动手。」「我想那应该很困难，因为警备相当森严。」原来如此，所以才用这种苦肉计啊。而且也不能轻率想成只有第三王妃被下诅咒。说不定亲戚也有被诅咒，或者可能计画成今后才施展。「再加上艾克乌斯族的女性地位似乎很崇高，母亲的发言力也很强大。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后盾死去的话，之后就很好操控。」「的确，比起高风险高回馈，还是低风险低回馈的方式比较安全嘛。」我也算是慎重派，可以理解这种想法。「你觉得那家伙如何？就是穆齐奥。」「哦，昨天跟亚尔姆斯共度一晚的人吗？」「不要用这种糟糕的讲法啦，虽然没错就是了。」我们是真的喝到天亮。「这么说来，你好像约好明天要跟他拿新的马匹？然后接下来再进行交涉。」「嗯，是这样没错。暴龙的鳞跟牙齿也是明天进行分配。」可以的话，真想尽早结束交涉。尽管罗赛斯王的信鹰来报，目前并未出现太大的动静。「我觉得马还是要选白色的比较好。」「白色啊……唔嗯──我是觉得黑色或红色比较好啦，那样子比较帅气。」况且我也不是王子，而是领主。根本不适合白马。最重要的，我实在不是很喜欢白色这种颜色。「嗯，那我差不多该回去睡觉了。」「其实就在这边过夜也没关系啊？」「笨蛋，那会变成严重的问题啦。我们这里的继承人问题要更久之后才能爆发。」我把尤莉亚拉过来，亲吻她的嘴唇。「那么，明天见。」「嗯嗯。」※隔天，我与穆齐奥一起为了分配从暴龙身上取得的素材而开始交涉。「这个嘛，直接平分应该不会有怨言吧？」「嗯，问题是心金跟逆鳞。这要怎么分配？也没办法平分就是了。」心金是龙的心脏部位含有的特殊金属。利用特别的加工方法跟大马士革钢混合，就能完成大马士革龙钢。逆鳞则是龙的鳞片里，仅有一枚逆向生长的鳞片。这比其他鳞片来得柔软，可以说是弱点所在。由于颜色很美丽，作为装饰品的价值相当高。「其实我最近准备要结婚了，所以想分到逆鳞。可以吗？」穆齐奥指著逆鳞这么说。虽然我也一样最近要结婚了……不过，这边就让给他吧。「知道了，那我就拿走心金。」找艾因斯的话，他应该会帮忙换成钱还是拿来加工吧。老实说暴龙怎么分其实都无所谓。「比起这件事，我更想要一匹能取代那头烂马的优秀马匹。」「别这么著急嘛。跟我来，就让你选一匹。」「抱歉了。至于钱的话……」「不会跟你拿啦，毕竟原因是我的部下太晚发现暴龙的关系。」穆齐奥带我来到马厩。「话说回来，你想要什么样的马？」「说得也是，毛色最好是红色或黑色，性格也要够勇敢。之前那匹虽然很乖巧，结果却会逃跑。」当我们聊著这些话题时，刚好抵达马厩。「这里只聚集了优良的马匹。左边那四匹是为了繁殖而没有结扎的公马，右边七匹则是已经结扎完毕的公马。挑一头你喜欢的吧。」虽然每一匹感觉都不错。「唔嗯──感觉都不太合乎喜好，还有其他的吗？」「对面的马厩姑且也备有一些马。」我前往穆齐奥指著的马厩。「刚才那些都是公马，而这边是母马。不过这些都不及刚才那些家伙哦？」嗯，跟刚刚那些名马比起来，感觉的确逊色不少。不过我追求的不是脚程快速的马，而是遇上紧急状况时不会逃跑的马。「我可以弄出有点吵的声音吗？」「是没关系啦……」我拿出爆竹。这原本是要在被野狼袭击时投掷用的。于是我把它用力砸向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让穆齐奥大吃一惊，同时马匹也开始嘶吼跟骚动。「喂，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要一开始就讲清楚啦。所以，有什么成果吗？」「嗯，就决定是这家伙了。它完全没被吓到。」我指著红色的马，这颜色也很符合我的喜好。「这一匹吗……还是不要比较好哦。这家伙脸上有黑色的斑点对吧？传说中这种有黑色斑点的马都被称为恶灵，而且它的母亲产下这家伙后就立刻死去了。最近马厩发生火灾，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有它活下来。」「那为什么把它放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挑选才摆在这边的吗？」「因为这家伙的双亲是名马啊。它各方面的能力也都满优秀的，所以才养育来作为繁殖用。不过如果想要就给你吧，死掉了可别来找我抱怨哦？」死掉的话也没办法抱怨吧？「话说你要试骑一下吗？」「说得也是，如果我们合不来那也是个问题。」「这样最好。不管是女人还是马，要是不骑骑看都不会知道好不好。更何况这家伙还是母马呢。」不好意思哦，虽然你讲得一脸得意，但这句话可讲得一点都不贴切哦？「嗯，真不错。」我所选的这匹不吉利的马，跑起来感觉相当不错。即使装上不习惯的马鞍跟马镫也完全不会乱动。「你的名字要怎么办呢？算了，之后再取吧。总之先叫『无名』好了，不吉利的马这名字实在不好听。嗯？为什么停下来了？」无名突然停下脚步，迟迟不肯移动。仔细往前方一看，茂密的草丛里有黑色的物体在移动。那个……不是狼群吗？为什么初次试骑就遇到狼群啊。明明还是白天，而且离艾克乌斯族的首都那么近。「算了，反正我还有爆竹。」我的视线追著缩小包围网的狼群，然后从口袋拿出爆竹。「好，快滚去旁边。」把爆竹砸到地面发出声响后，狼群立刻害怕得逃跑。有的狼还整只缩起身体，完全不敢动弹。「来，快点逃跑吧。别在意，说不定只是我运气不好而已。」就这样，我们平安回到艾克乌斯族的首都。好，接下来是外交交涉。※「艾克乌斯国王陛下，在此重新向您请安。我是以罗赛斯王代理人身分前来的尤莉亚•罗赛斯。这位是亚斯领地的领主，亚尔姆斯•亚斯。」「我是亚尔姆斯•亚斯。以尤莉亚大人的护卫与辅佐身分前来。」我和尤莉亚像艾克乌斯王行礼。这还是第一次跟罗赛斯王以外的国王大人见面。「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艾克乌斯族的族长。用罗赛斯王之国的讲法来说，就是艾克乌斯王。首先感谢你们拯救了我的妻子。」艾克乌斯王向尤莉亚道谢。这开头还不错。那么……虽然代理人是尤莉亚，但实际的交涉姑且还是全权交由我处理。这一点艾克乌斯王也很清楚。既然已经打完招呼，尤莉亚的工作也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我跟艾克乌斯王的交涉。「关于和贵国同盟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是欠缺一些魅力。我们一族很贫穷，因此从罗赛斯王之国输入的谷物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可是作为赌上性命的代价又太过便宜，而且也有跟多摩尔卡鲁王之国敌对的风险。再加上我们还有宿敌路普斯族存在，他们让阿力雅斯族屈服后就开始不断入侵我们的地盘。如果他们与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结为同盟，将会变成巨大的威胁。」唔嗯，反对的理由跟穆齐奥讲的一样。「您说得没错。所以我现在有个提案……您觉得相互同盟的话如何呢？多摩尔卡鲁王之国攻打过来时，就请艾克乌斯族和我们一同奋战；当路普斯族前来攻打艾克乌斯族时，我们会和艾克乌斯族并肩作战。」我向艾克乌斯王这么提案。这个提案应该不坏。记得从艾因斯那边听来的情报，艾克乌斯族的人口大约三万，阿力雅斯族约一万人，路普斯族则是三万人左右。而且阿力雅斯族已经受到路普斯族的支配，所以合计人口是四万。罗赛斯王之国大概能召集一万左右的兵力。与罗赛斯王之国结为同盟，应该有很大的价值存在。艾克乌斯王稍微思考一下后。「这个提案的确很有魅力，只不过利益跟损益是完全相抵消的。如果不能确实获得利益，那我也没有理由缔结同盟。」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也早就料到这个回答。「艾克乌斯国王陛下，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艾克乌斯王露出怪讶的表情。「请问下一任艾克乌斯王，会是长男梅契鲁大人吗？」这句话是为了带出话题才问的，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艾克乌斯王指名梅契鲁作为下一任继承人。简单说就是要确认这个大前提。「是这样没错……所以呢？」「把梅契鲁大人的名字以王太子的身分，跟艾克乌斯国王陛下一起写进同盟条约之中……这样子您觉得如何呢？」这样子就代表，罗赛斯王之国愿意成为梅契鲁王太子的后盾。当然，罗赛斯王之国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去插手艾克乌斯族的王位继承问题。但这样也能成为很强大的牵制力。「除了梅契鲁大人以外，次男穆齐奥大人以及三男雷托斯的名字，我也想一同添加上去。」当然，是要以王子的身分。这么一来，梅契鲁王太子的王位继承权会变得更加稳固才对。而且这样子，也能作为「我国知道贵国在继承人问题方面的弱点。」这样的牵制。「嗯唔……还不错。只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罗赛斯王处于病危。如果下一任国王不愿意继承同盟的条件，那我国就会单方面受到损伤。」「这一点没有问题，下一任罗赛斯王的候补也会承诺关于同盟的内容。虽然我无法具体说出那一位是谁。」我这么回答后，艾克乌斯王摇摇头。「我要的不是口头约定，而是希望你要确实留下自己的签名。」奇、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收集情报。听到你以交涉人员的身分前来，我大概就能猜测到某种程度。而且……」艾克乌斯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亚尔姆斯大人跟尤莉亚公主，看起来感情真是融洽呢。」我立刻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往旁边一看，尤莉亚也满脸通红。「嗯，还真好懂。既然要成为国王，再多训练一下别让表情出现在脸上会比较好哦。」「呃，关于这件事……」「请放心吧，我不会作出恩将仇报的行为。第三王妃的事情，尤莉亚公主为我们顾及了许多。所以我也会保持沉默。」这代表说如果希望他保持沉默，诅咒的事情也别乱说出去。看来是遭到反击了。「那么，你觉得如何？简单说……我将会成为您的后盾，这次的同盟也有这样的含意。」「没有问题。不过由于我必须靠这次交涉取得的功绩，从罗赛斯国王陛下那边获得下任国王的地位……所以条约的详细内容，是不是能等到我获得下一任国王的地位之后再来发表呢？」「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就让我们缔结同盟吧。」之后，双方正式签订两国的军事同盟与扩大贸易的相关条约。然后……我向艾克乌斯族进行同盟交涉的功绩受到罗赛斯王赞赏，顺利获得跟尤莉亚的婚约与下一任国王的地位。※「该死！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是下一任国王？这也太奇怪了吧！」里卡尔•迪佩鲁听到亚尔姆斯与尤莉亚定下婚约并获得下一任国王的地位后，愤怒到开始四处泄愤。「领主大人，请您冷静下来……」「这样子哪有办法冷静！」里卡尔把前来劝谏自己的吉尔贝托踢开。输给亚尔姆斯，由罗赛斯王直接宣布取消婚约和下一任国王的地位时，里卡尔虽然也很愤怒并大吵大闹……但今天的怒火远远超过那个时候。「可恶……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里卡尔抱头苦闷。至今支持里卡尔的众多豪族，现在已经全部转为支持亚尔姆斯。再加上……里卡尔就连迪佩鲁氏族的支持也开始流失。与此同时，在里卡尔陷入危机的当下……绝对会给予适当建议的那名老人，却完全不见踪影……※时间稍微回溯一下。当亚尔姆斯开始准备跟艾克乌斯族的交易与交涉时，离间里卡尔•迪佩鲁阵营的秘密行动也同时开始进行。首先，亚尔姆斯为了收集情报，便派遣出身于菲尔姆王之国的耶鲁带著几名部下潜入迪佩鲁领地。耶鲁还是旅行商人时曾经造访过迪佩鲁领地，在那边也有些人脉。他活用这份经验向其他商人、农民，还有因为先前的决斗而离开里卡尔•迪佩鲁身边的豪族们收集关于迪佩鲁领地的情报。藉由这些努力，他明确弄清楚迪佩鲁家的势力关系。结构非常单纯明快，就是里卡尔•迪佩鲁的亲戚VS非亲戚。亲戚的领导人是吉尔贝托，非亲戚的领导就是贝鲁梅特。看来贝鲁梅特似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聚集优秀的人才。迪佩鲁家在罗赛斯王之国里（亚斯家复兴前）是拥有最大势力的氏族。既然身为罗赛斯家之主的罗赛斯王罹患重病，那这边便无前途可言。于是众多人才都来到迪佩鲁领地。然后贝鲁梅特将他们提拔起来，赐予官职给这些人。虽然迪佩鲁家族独占了所有重要的职位，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找机会插位子进去。只要里卡尔•迪佩鲁成为国王，就很有可能轮到自己出人头地。毕竟亲戚的人数也没那么多。而且如果贝鲁梅特在权力斗争中获胜，就可以登上罗赛斯王之国的重要职位，说不定还能成为领主。话虽如此，这些人并非没有不满。更何况也不是所有人才都觉得贝鲁梅特对自己有很大的恩惠，有很多人想找机会跳槽到其他领主那边。耶鲁就是瞄准像这样的人物。※这是三月时的事情。耶鲁去拜访一名迪佩鲁领地的男性。「哦，是耶鲁先生啊。请进来吧。」他是迪佩鲁领地的一名士兵。身为百夫长的男性约瑟夫让旅行商人耶鲁进到家里。约瑟夫虽然靠迪佩鲁家支付的小麦作为薪俸来过活，但由于货币经济逐渐渗透到民间，让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辛苦。这时候出现的人就是耶鲁。耶鲁用非常便宜的价格把蔬菜之类的卖给约瑟夫，于是他们变得熟稔起来。「真是干不下去了……」男人边喝酒边向耶鲁抱怨。内容是关于自己的能力没有受到评价这一点。约瑟夫运用剑跟长枪的技术堪称一流，菲尔姆王与迪佩鲁家发生纷争时，他也打倒好几名敌人。这种实力受到贝鲁梅特的注意，于是约瑟夫加入军队里。身为百夫长的他非常优秀，是受到众人佩服的存在。然而他却没办法继续出人头地。那是因为高阶的官职，全部都被迪佩鲁氏族的亲戚给独占。为什么有能力的自己没办法升官，毫无能力的庸才光是靠血缘就能出人头地？这让约瑟夫心怀不满。看到约瑟夫这个样子，耶鲁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开口说：「那么要不要到亚斯领地来就职呢？我们保证会给你百夫长的地位，薪俸会是现在的十倍，也会帮你准备好宅邸。当然，依照表现也有继续升官的机会。」「哈哈，那真是不错呢……咦？」约瑟夫忍不住发出疑问，这让耶鲁笑了出来。「我是在亚尔姆斯•亚斯大人底下工作的耶鲁。不过，现在则是个旅行商人。」「哈哈，这代表我被骗了是吧？」「为了知道你的真心话，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所以你觉得如何呢？」男人的内心产生严重的动摇。「但贝鲁梅特大人对我有恩……」「恩情？有那种事物存在吗？你现在会被迫过著贫穷的生活，这不就是贝鲁梅特大人害的吗？那个人有来援助你的生活吗？你不是说过如果没有我在，就得要去借钱才能过活了？而且你也知道里卡尔•迪佩鲁大人已经被解除婚约，失去国王候补的资格吧？你打算在这艘快沉没的船上挣扎多久呢？」耶鲁更进一步对约瑟夫发动攻势。「我的主人亚尔姆斯大人还很年轻，而且亚尔姆斯大人一直在为人才不足的问题而烦恼。更何况大人他并没有家人，你能出人头地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实际上，亚尔姆斯的军队缺乏战场上的指挥官。所以他非常希望能获得像约瑟夫这样优秀的下级士官。「可以给我三天的时间吗？」「没问题，那么我在亚斯领地的宅邸等待你大驾光临。」耶鲁带著笑容离去。※再过几天后，耶鲁到下一个人家里拜访。这里的主人很欢迎耶鲁的造访。「欢迎，还请进来吧。」这位主人的名字叫朵拉。她是名咒术师，擅长操控猎犬。「这是跟往常一样的酒，还有药草。」说：「其实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怎么了吗？」「其实有位迪佩鲁家的人向我求婚。」这件事耶鲁当然也知道，这在侍奉迪佩鲁家的咒术师里头是很有名的事情。然后他也知道对方为何如此烦恼，只是依旧装作不知情地说：「那不是很好吗？这可是嫁入豪门呢。」「当然一点都不好！」朵拉顿时拔高嗓门。「那个男人的外观就……就很那个啊。年龄也已经五十岁……就是很那样嘛，至少不符合我的喜好。而且已经有五个妻子，还有十名性奴隶。你不觉得这很不可置信吗？」当上咒术师的女性自尊心都很强烈。这是因为拜咒术这种特异的能力之赐，让她们拥有比普通男性家臣更优渥的待遇。薪俸很高，生活也不会感到困苦，因此没有必要去拚命纠缠有钱的男性。所以有好几名妻子的混帐家伙，对她们而言根本是岂有此理。再说，她们根本无法忍受自己跟不是咒术师的女人一起被当成普通的妻子看待。这就是朵拉所怀抱的情感。「可是在这个迪佩鲁领地如果违抗迪佩鲁家，那我的工作就……更何况贝鲁梅特先生也没办法依赖。你知不知道哪边有好的工作地点呢？既然耶鲁先生是旅行商人，我觉得应该会知道吧？」「嗯嗯，我知道哦。」※又过了几天，耶鲁来到第三个人家里拜访。这个家的主人有基力希亚人的血统。他会讲基力希亚语也擅长计算数字，是个非常优秀的人。「耶鲁先生，对不起……可以再请你宽限一个月吗？我绝对会把钱还给你。」亚美利哥过著非常穷困的生活。憧憬基力希亚文化的豪族，有很多人注意到文字的重要性。相反地，还是有许多豪族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因为阿帝尔尼亚半岛包含小型冲突在内，发生过好几次战争。再加上又有被危险的熊或狼群袭击的危险，所以大家都认为靠自己的腕力才是最有用的武器。因此这些很难看到成果的学问就一直受到轻视。说起来制作居民证、丈量土地面积、正确收取税金这些麻烦的事情，除了亚斯领地以外也没别的地方会去执行。还没有察觉到文字重要性的豪族们，也都觉得只要身边有一、两个会讲基力希亚语的人就好。「哎呀，这样我会很困扰呢。毕竟我也不是出于善意才会把钱借给你嘛。」耶鲁发出感到很困扰的声音。亚美利哥紧抓住耶鲁哀求说：「求求你了！」「不行，虽然我很想这么说……」耶鲁露出嘴角上扬的笑容，并且说：「但现在有个可以让你抵销借款，而且薪俸会变成好几倍的大好机会哦。如何？想要听听看吗？」就像这样，耶鲁从迪佩鲁领地这边挖走好几名人才。※「该死！这是怎么回事？」里卡尔•迪佩鲁感到气急败坏。一开始是三名家臣提出离职，并且申请移居到亚斯领地。依照罗赛斯王之国的法律，只要提出申请并且缴交移居税，就可以移居到其他领地。再来是需要双方领主的同意。里卡尔也只能承认这件事。毕竟他没有任何正当理由来阻挡没犯过罪的人移居。而且如果只是区区三个人移居就要出口刁难，会被人评为是器量狭小的领主。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遭受恶评的话，他可受不了。可是就这么同意也让里卡尔更加火大，于是他向亚尔姆斯•亚斯正式提出抗议。内容是要求对方停止挖角家臣的行为。然而亚尔姆斯•亚斯却这么回答：「挖角家臣的行为？不，我没有做出那种行为啊……只不过，新录用的人才里说不定会有迪佩鲁领地出身的就是了。」被这么一说，在决斗中输掉的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可是悲剧还没有结束。这次有高达十名的人才跑到亚斯领地去。其中甚至有某个传闻流传出来。迪佩鲁家里非亲戚的家臣们──也就是贝鲁梅特他们跟亚尔姆斯•亚斯和雷蒙多•罗赛斯勾结，打算贬低迪佩鲁家的声誉。的确，提出让里卡尔和亚尔姆斯决斗这个计画的人是贝鲁梅特。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贬低里卡尔的名声，所以即使知道亚尔姆斯的实力还是让里卡尔跟他决斗……这样的内容，无法彻底否定。到这种地步，里卡尔也只能怀疑非亲戚的家臣。毕竟至今被挖角走的全部是非亲戚的家臣。里卡尔命令自己的家臣（这当然是亲戚），前去监视非亲戚又位居比较高职位的家臣。但终究只是监视而已。因为还没有确认传闻的真实性，而且里卡尔也不太相信贝鲁梅特会背叛自己。※「看来很顺利呢，耶鲁先生。」耶鲁的部下……现在身分是旅行商人耶鲁的徒弟，很开心地说著。「要散布谣言也很辛苦呢，还花了很多活动费用。」耶鲁帮亚尔姆斯拉拢进来的部下有三十二人。其中有十三人，尤其刚才这三个人是特别优秀的人才，所以就用直接挖角的方式拉拢过来。剩下十九人则被他留在迪佩鲁领地里头。即使讲客套话，他们也称不上优秀的人才。不过还是可以用大笔金钱换到许多情报给耶鲁，在散布谣言这方面也能派上用场。他们虽然不是值得优遇的人才，却是群如果不给予优厚待遇就会背叛的麻烦家伙，而且曾经背叛过的人就会沾染上背叛的习性。等到一切都结束后，耶鲁打算趁乱将他们全部处理掉。亚尔姆斯会对杀害毫无罪过的人感到烦恼，对于违反约定也会表现出厌恶感，所以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报告上去。而且亚尔姆斯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他处理，因此不进行报告也是种权利。耶鲁硬是解释成这样。不用知道也无所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那么，再来只剩最后的难关──贝鲁梅特……不除掉这个男人，我们的作战就不算成功。」贝鲁梅特是个非常优秀，如果成为敌人就很麻烦的对手。这件事每次在收集情报时，可说都已经听到厌烦。如果跟传闻一样，那名老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罗赛斯王打算让亚尔姆斯继承王位，而且里卡尔毫无胜算可言。万一就这样让亚尔姆斯成为了国王，迪佩鲁家只会陷入窘境。那么，贝鲁梅特应该会趁现在进言，请里卡尔跟多摩尔卡鲁王结盟，强行夺取尤莉亚公主与王位。既然跟尤莉亚公主结婚、获得整个罗赛斯王之国这种「王道」之路已经断绝，便只剩下即使成为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属国，也要获得王位的「邪道」之路可走。里卡尔•迪佩鲁看起来虽然勇敢，却是个胆小的男人。从他跟菲尔姆王的战斗来看就很清楚，他一个人根本无法作出背叛自己国家的选择。同时自尊心也非常强烈，他根本无法忍受自己的国家成为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属国吧。所以如果没有人从背后推他一把，应该就没办法改变策略或是选择走上邪道。而且贝鲁梅特是非亲戚家臣们的领导人物，如果贝鲁梅特遭到降职，底下的不满也会一口气爆发出来。总而言之，要让亚尔姆斯获得王位，绝对必须把贝鲁梅特排除掉。为此……「好，那开始执行作战吧。」※「里卡尔大人，有件事想向您报告……」「什么事？」「贝鲁梅特大人有跟亚尔姆斯•亚斯私通的可能性。最近贝鲁梅特大人的宅邸，经常在深夜时出现可疑的人影。」里卡尔板起脸孔。实际说起来，他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贝鲁梅特是不是真的背叛了。至今一直侍奉自己的忠臣真的会背叛吗？里卡尔仍旧相信著贝鲁梅特。可是最近，认为要监视贝鲁梅特比较好的声浪越来越大。这种情况下就算徒具形式，应该也是要派人监视比较好。「知道了，派两、三个人去监视。只要一个礼拜内什么都没发生，那贝鲁梅特就是清白的。」就这样，有三名监视人员开始监控贝鲁梅特的宅邸。※「看来进展得很顺利呢。」耶鲁跟他的部下相视笑著。他们（耶鲁与他的部下）就是目击者。当然，他们两人不是直接去把这件事讲给迪佩鲁家的家臣听。而是透过数名商人将谣言流传给迪佩鲁家的御用商人，然后再传达给家臣们知道。如果不非常仔细调查，就不会露出马脚。虽然是有点危险的手段，但看来是成功了。里卡尔彻底中计。他开始怀疑贝鲁梅特，还派人监视。不过这样还不够，仍需要再推一把。「接下来就轮到这些东西出场。」耶鲁确认完大量的蒸馏酒跟金饰品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些是请亚尔姆斯帮他准备的奢侈品。这些东西将作为亚尔姆斯送来的礼品，送到贝鲁梅特那边。普通来说，这么明显的离间计应该会被看穿……可是在贝鲁梅特的嫌疑越来越重的时期送来大量礼品，想必绝对会成功吧。然后三天后，耶鲁以亚尔姆斯派来的正式使者身分，刻意偷偷摸摸地把礼品送到贝鲁梅特的住处。贝鲁梅特察觉到耶鲁的意图，然后拒绝收下这些物品……不过耶鲁还是强硬地把礼品留下来后，就立刻回去。事后，贝鲁梅特把所有礼品都退还给亚尔姆斯……但一切都太迟了。贝鲁梅特从亚尔姆斯那边收到礼品的事情，吉尔贝托已经去进行密告。吉尔贝托是迪佩鲁家的亲戚，也是贝鲁梅特的政敌。由于他平常就很讨厌非亲戚家臣的领导人贝鲁梅特，因此随时都在寻找有没有毛病可以挑。平常的话，大概也会有拥护贝鲁梅特的意见出现……可是有能力的非亲戚家臣里许多人都放弃迪佩鲁家，转为投身到亚尔姆斯麾下。要不然就是剩下的人害怕遭受波及，所以完全没有拥护贝鲁梅特。在贝鲁梅特的嫌疑越来越重的情况下，自己信赖的亲戚家臣吉尔贝托发出这道（扭曲事实的）密告，让里卡尔更加强化对于贝鲁梅特的监视。※贝鲁梅特气急败坏地到里卡尔的宅邸拜访。毕竟监视人员增加到这种地步，他也很清楚自己遭受到怀疑。照这样下去，自己应该会被杀掉。可是自己的辩解，主人大概是听不进去了吧。里卡尔是个只要信以为真，就不会改变想法的男人。贝鲁梅特的内心，对于亚尔姆斯竟然施展如此卑鄙的策略充满了愤怒，对于里卡尔竟然那么轻易就相信充满了怒火，然后对于自己的败北充满了悔恨。「贝鲁梅特，怎么了吗？」「里卡尔大人，其实我年事已高，想说差不多也该退休了。今后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吉尔贝托大人处理。」贝鲁梅特说完后，也不理会里卡尔的慰留就离开宅邸，之后躲在自己家里完全不出门。就这样，贝鲁梅特失去对里卡尔的忠诚心，也丧失「大王的护佑」的恩惠。原本被抑制的疾病急速恶化，贝鲁梅特没多久之后就过世。享年八十二岁。只不过贝鲁梅特说不定还算是幸运。他的一族由于没跟「叛乱」扯上关系，而得以存续下去。※罗赛斯王之国与多摩尔卡鲁王之国间有巨大山脉──也就是阿帝尔尼亚山脉横跨著。因此大军非常难以进攻。话虽如此，但这里有一个山脉断绝的地点。传说中这是在大地剧烈摇晃时断裂的，也有人说那是被巨人踩出来的，甚至还被认为是葛里芬跟神龙决斗时所造成的缺口。那边是邻接亚斯领地、多摩尔卡鲁王之国和罗马利亚森林的地点。这个面积狭小的平原被称为泰里耶平原，每当多摩尔卡鲁王之国要侵略罗赛斯王之国时，绝对都得通过泰里耶平原。虽说是平原，但这里也有个略高的小山丘，上头建有泰里耶要塞。泰里耶要塞有两层城墙。首先是内侧那层很脆弱，原本就存在的城墙。另一个则是这次新建设，可说十分坚固的城墙。城墙外侧挖有护城河，护城河跟门之间架有活动式吊桥。顺带一提，城门的数量有六道，三道南门跟三道北门。城墙突出于城门的两侧，突出的部分不是墙壁，而是建成有如高塔般的构造。简而言之，就是城门的周围很适合以弓箭发动集中攻击。而亚尔姆斯目前就在这座泰里耶要塞的司令部里头。「我们这边的总兵力是罗赛斯王之国的步兵一万、艾克乌斯族的骑兵两千、罗赛斯王之国的骑兵一千，合计一万三千。另一方面，敌方兵力……两万五千啊。」我叹了口气。季节来到六月，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终于出兵侵略我国。罗赛斯王任命我为总司令官，击退敌军。原本只要罗赛斯王之国所有豪族都全力备战……就能派出一万七千人左右的兵力。可是……里卡尔•迪佩鲁拒绝出兵。理由应该是因为我担任司令官的关系吧。虽然先前的决斗让他完全丧失权威，但里卡尔•迪佩鲁姑且还是迪佩鲁家的家长。这位家长缺席的话，迪佩鲁氏族的豪族也会减少出兵数量。虽然有一定数量的豪族，在我获得第一位的王位继承权后就已经成功瓦解。但是直到现在，依旧有一部分的豪族在反抗。而且他们还有可能跟多摩尔卡鲁王之国互相呼应，引发叛乱。关于这一点，如果里卡尔•迪佩鲁不起身行动就无法成立，而且里卡尔他也没有下这种判断的胆量。更何况能作出这种判断的侧近已经被我们排除，所以基本上不需太担心……但依旧得预防万一。为了对应这个情况，王都里还是留下一定数量的兵力。唯一幸运的是，倘若罗赛斯王之国被征服，接下来就会轮到自己的国家……或许是这种想法，让周遭各国都宣布中立。就这样，罗赛斯王之国总算是聚集到一万名步兵与一千名骑兵。然后加上艾克乌斯族派来的援军两千名……相对地，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军队数量大约是两倍。如果直接交战将无法获胜……没错，如果直接交战。罗赛斯王之国绝非没有胜算。首先第一点……军队数量越多，就代表会越依赖补给。只要想办法破坏补给线，就可以看到胜算。第二点……多摩尔卡鲁王之国周遭的国际情势，绝对称不上良好。多摩尔卡鲁王之国跟基尔贝特王之国还有法尔达姆王之国这两个强国相邻，这两个国家也拥有跟多摩尔卡鲁王之国不相上下的国力。然后……多摩尔卡鲁王之国北部，还有著由跟阿帝尔尼亚人不同，被称呼为加里亚人的民族所建立的大国罗萨鲁王国存在，这个国家的国力凌驾于多摩尔卡鲁王之国之上。多摩尔卡鲁王之国只要稍微显露出陷入不利的状况，这三个国家就会群聚到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领土上吧。基尔贝特王之国跟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算是有签订和平条约……只不过是否会认真遵守条约，感觉也很难说。「总司令官！已经确认到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旗帜！」罗恩这句话让我回过神来。凝神一看，多摩尔卡鲁王之国的旗帜正随风飘扬著。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这次不像上次的战争，双方的兵力并非势均力敌。兵力差距大约是两倍。绝对不会是场轻松的战斗，也不是场绝对有胜算的战争。但是……「……没问题，只要照计画进行就能获胜。」我像是要讲给自己听一样，低声自言自语著。

第二卷 第三章 骑兵与秘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