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陆◆大江户奇袭

1天领大江户特区。这里是德川，亦即江户幕府直接管辖下的大日本国首都。尽管是座五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却还是四处充斥着怀旧风情。自古以来的水路便是其中之一，被石墙所包围的水路，大大小小地纵横交错着，就算输送重心已经由水运转变为陆运，也有许多水路未被撤除，让市民能看见小舟彼此交错的风光景色。然而……「……这里是幕府的中枢，江户城……就是天城。哈哈！完全没问题！警护队哪里有干劲呀！结界也已经破了，甚至还能这么简单潜入这里。又右卫门真的是天才啊！」说完之后，又右卫门用裙子下襬擦拭着手上胁差的刀刃。一人划着的橹船船底，躺着将鲜血染土船头的桨手。又右卫门一蹬，踩着桨手的背脊来到岸上。而小船已经以绳子与渡船头连结好了。目前是唯一的城，也被称做天城的江户城。能够进入江户城北之丸的水路深处。抬起头来只见已经非常靠近本丸了。竟能这么简单便入侵这个地方，又右卫门不由得笑了。被扔上岸的大小刀、枪。她很轻易地便将那些挂上裙腰上，长枪则背在背上。甚至还有塞满火药的土器也就是手榴弹。她也把那些手榴弹放在裙子或者上衣的口袋之中。「哇，好逊！四处都鼓鼓的嘛。看上去好丑！我一点都不想让天草大人看见呢。」又右卫门将大圆筒扛上肩后，不满地嘟起脸颊，开口说着。高跟凉鞋的鞋跟敲打在渡船头的地面上。拨了拨橘色的头发，当她要再往岸上走时，刚刚没发现又右卫门的两名天城警护队，纷纷逼近了她。「那边那个人！你在做什么！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是天城哦！把武器交给我们！」他们恐怕只将又右卫门视为一般女学生了。连警护刀都不拔便接近她。「小姐！」称呼从那个人变成小姐，可能是因为靠近看了又右卫门的脸。那很明显与品行端正的女学生不同，脸上是非常华丽的辣妹妆，但又右卫门基本上又属于可爱系。娇小的身躯让人感受不到危险。「小姐，你听不见吗？把那些刀枪交出……」说到这里还伸出手，但这却是这名警卫的最后一句话与动作。铿。随着刀子收回刀鞘的声音，警卫无声地往前倒下了下去。汩汩流出的鲜血，立刻在他的四周扩散。「哼。」又右卫门就这么继续往前走，这时剩下的另一名警卫拿起枪对准她。「停、停下来！如果你不停下来，我就开……」又右卫门话还没说完，便回头给予一击。两人应该有一段距离，却瞬间被她拉近了。「咿、噫、啊！」那人话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喉咙被贯穿了。又右卫门抬脚一踢，将警卫的身体往后推倒。只见那名警卫仰身往后倒，随着又右兵卫拔出刀刃，那警卫喉咙的伤口处也喷出大量鲜血。看来刀刃割断了他的颈动脉。「啰唆。」只说了这句话的又右卫门，一个跃身便上了石墙，仰头看着身后的本丸。矗立在逆光中的大天守，仿佛覆盖而下似的。这是让宽永时期的天守在明治时期再次重现的建筑物。「老娘要宰了你们！」她架起刚刚扛在肩上的连发式火箭筒。而且不是用肩膀扛，而是用腰部抵住。「看招！」她扣下扳机。旋即，随着尖锐的火药爆发声响，火箭筒内的榴弹曳出一条白色尾巴疾射而出。碰！中弹处出现了严重的毁损。大天守的铜墙铁壁，有一部分碎裂成无数碎片。「下一发要上咯！」那是一把连击式的火箭筒。发射一发之后，喷进式的弹体便会接着填装，只要再扣下扳机便能够再度击发。弹匣内的榴弹共有五发。碰！轰！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大天守随即笼罩在白色烟雾之下。有部分建筑已窜出了火苗。「啊哈哈哈哈！超简单的啦！真是简单得要命！」就在此时，城里的警护队有几十名纷纷冲了出来。「就是那里！找到了！」他们看见又右卫门后大惊，同时间举起了枪，警告又右卫门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呿！吵死人了！」又右卫门扔出榴弹击发完毕、变成空筒的火箭筒。「她抵抗了！开枪！开枪！」砰砰！砰砰！短枪与来复枪的发射声吵杂地交错，又右卫门轻松惬意地用刀挡掉疾射而来的子弹。即使子弹击中她的手脚或身体，也只会发出钝重的声音，子弹随即碎裂，直接掉落在地面上。「是防弹衣嘛！继续开火！拿更强一点的武器来！」在更激烈的射击下，小子弹擦过头部，让又右卫门表情扭曲了一下。「痛死人了！喂！我真的宰了你们哦！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她从超短迷你裙下的大腿上拿下绑好的土器。将信管往高跟鞋上敲了敲。「去死吧你们！」又右卫门朝警护队扔了过去，同时一口气跳了起来。「她跳起来了，快开枪！」「是手榴弹！」「快逃，不对，趴下！」手榴弹就在一群陷入恐慌的警护队员中间爆开来。完全被炸飞的人们，身体的部位纷纷四散。「唔唔……」而活下来的人，又右卫门也毫不留情地以剑攻击。她刚好降落在手榴弹爆炸的地方，濒死的人，还有受轻伤想逃的人，她都一一杀了。只一瞬间，北之丸御庭便化为人间炼狱。「嘎哈哈！啊哈哈哈哈！这是怎样，超～～弱的！赢得超～～轻松！超～～简单啊！」明明杀了在场几十名警护队员，却花不到一分钟。又右卫门单手拿着剑大笑着。此时——「嗯？」喀啦喀啦喀啦……铁与橡胶倾轧的声音响起，出现在松木林另一端的则是……「那啥啊！逊爆了！」那是战车。仿佛愤怒地抬起手臂似的战车大炮，随着炮塔回转而降下，瞄准了又右卫门。出现的是分布在江户城周围的大江户守备机甲部队的战车。因为警卫们将北之丸的骚动通知他们，因此便出动了。战车的位置在又右卫门身后形成堡垒。装填炮弹的声音微微地传了出来。咚！砰！那是比烟火还高上十倍的爆炸声。再加上在密闭的筒内引发、击出几十公斤重的炮弹时，伴随而来的巨大爆炸声。同时听到两者声音的时候，随着火焰而击出的炮弹已经超越音速了。距离只有短短二百公尺。填弹与发射几乎是相同时间。沙尘、土块飞散着。可是已经不见又右卫门的踪迹了。「啊哈哈！太慢了！那种大炮对准又右卫门怎么可能射中啊！」她早了一步高高跃起，而且还在半空中准备好另一支火箭筒。战车的正面装甲虽厚，但上方却很薄。携带用火箭筒的攻击火力已经足够。虽然不确定又右卫门知不知道这一点，不过——「看招！」咚的一声——击发出去的火箭炮，直接朝着战车的炮塔前方而去，喷射气流冲入装甲内造成爆炸。「白～～痴！」大概也诱爆了内部的炮弹，只见战车自身的炮塔随之碎裂爆炸。看来里面的人是活不成了。「呿，这次要从空中吗？真让人超火大的！」又右卫门抬起头，只见直升机编队逼近她。她用手指擦了擦飞到她脸上的血迹，舔了一下。「……天草大人会夸奖我。只要我更努力破坏、努力杀就好了。天草大人就会夸我更多更多！」白色唇膏点缀的唇瓣，露出了愉悦的笑容。2「……嗯。」幸村睁开眼睛的时候，千姬正在她的身边。她想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起身，却发现被子重得她掀不起来，一看之下——「唔……嘶——……」千姬就紧靠着幸村，躺在被子之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原本要陪着幸村睡，却自己睡死了。「什么呀，这么一来都不知道谁才是病人了。」幸村说着，轻轻掀起被子的另外一端爬了起来。她身上穿的白色浴衣尺寸依然过大，在她睡着时已经乱得胸前大敞。她拉好前襟重新绑上腰带。「呼哈……矮冬瓜，你醒啦？」千姬起身揉了揉眼睛，轻轻地打了个呵欠。身上的红色衬衣果然也睡乱了，幸村看着从衬衣露出来的白色隆起。「哼！还是那么地招摇嘛。」尽管这么吐嘈了，却很快又笑了出来。「呵呵。」千姬也露出了笑容，两人互看着彼此。「已经晚上了呢。」行灯的火光微微闪烁，在昏暗之中，两道人影摇曳着。「你身体没事了吗？」「嗯，我没事。连伤口都看不到了，这就是那家伙……宗朗的力量。」从以前开始，宗朗的治愈能力便屡屡拯救他的「剑姬」。有时候甚至能救没跟宗朗订立契约的达坦妮雅。「这是那家伙的『将相』能力吗？」「至少是能力之一吧。真的是非常温柔的能力。既温柔、又温暖。可是，战斗仅靠这点是无法获胜的。」「在战斗中只有温柔的话……也是。也、对啊。」隔着一床被子，幸村与千姬都坐了下来。两人谈到这里后有了半晌的沉默。行灯的灯火闪烁着，影子也跟着大大地摇晃。「……你跟宗朗，已经缔结『剑妃』的『契』了吗？」幸村突然开口。千姬闻言倏地红了脸。「才、才没有呢！那种事……我还没、做啦。」「唔，也就是有尝试过了？」「那是！……是、没错啦，有试很多。那个笨蛋还是那么迟钝，虽然迟钝却还算懂，但后来果然什么都不懂，最后就是优柔寡断，啊——！一想起来我就气得要命！」千姬突然站了起来。「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趁矮冬瓜不在时偷跑的。」千姬突然又消沉了下来，跌坐回榻榻米上。她膝盖并拢双腿交迭，是很端庄的坐姿。「无所谓。不过这么说不是想要让你哦。而且，照听来的内容，天草一派『剑鬼』的强大，我们远远不及。这种时候，就算是我也认为考虑『剑妃』的手段是合理的。」「手段、啊。手段，说的是……」千姬喃喃说道。微妙的语气幸村也察觉到了。「我没有不高兴啦。应该说，妾身觉得还不错。你还没有成为『剑妃』，意思就是妾身也还有点可能性咯。」「也是，条件还是要公平些才行。怎么可以趁矮冬瓜你们到东照宫的时候……」千姬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想到在东照宫保护了幸村，独自留下来的又兵卫。「抱歉……」「比起这个！」打断千姬的道歉，幸村说道：「我们得好好想想之后的事。就这样任天草与『剑鬼』为所欲为，我们哪还有面子。而且！」「只是拼命防守，刚好正中她们下怀。而且，我们也得去把使枪的大个子救出来才行，对不对！」「嗯！」千姬说完之后，幸村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兵卫还没死，这点妾身最清楚了。而且之前那个吵死人的荒木又右卫门闯进来时，被正雪斥责，是因为他们似乎不是要杀我们，而是有让我们活着任他们使用的法术。」「嗯，武藏与小次郎来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姑且不管武藏想要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小次郎似乎也有点手下留情，千姬这么告诉幸村。「果然如此。那么又兵卫就肯定还活着了。」「矮冬瓜……」千姬握住幸村的手，凝视着她。「你千万别说要一个人去哦。这次千也要跟你去，知道吗？」说完，幸村也回答道：「嗯。妾身本来就这么打算……我要仰仗你的能力呢。」讲到最后，幸村似乎还有些害臊。更是感到惊讶的千姬，则是羞红了脸。「你干、干嘛突然说这些话。嗯，不过也对，你要常常这么老实的话就好了。尊敬比你年长的千……」说到这儿，自己反而失声笑了出来。「算了，反正就是这样。」「是啊。」两人相视而笑。在不知不觉之间，幸村也反握住千姬的手。「……那么，妾身还要再睡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明天再说。你也睡吧。」「对啊。我们就明天再告诉大家吧。反正我想他们本来就不是叫他们别跟，他们就会乖乖看家的听话之人。」「的确是啊。」只说完这些，千姬便站起来离开了幸村的房间。当她拉开纸门时，半藏正在屋廊下等着她。跪在走廊上、低垂着视线的半藏，代替千姬关上纸门。千姬的脸朝向庭院，说道：「打听到武藏、小次郎的住处，还有天草的消息了吗？」半藏在纸门旁回过了头，身体转向千姬。依然低垂着视线，双手按在走廊上答道：「属下动员了所有服部忍军，翻遍整座学园。找到了很像武藏、小次郎以及胤舜的武士们频繁进出的洋房。」「很好。那么天草方面呢？」「没有直接线索，但是确定布置在洋房上的结界，似乎有一定的灵气在流动。」「灵气流动……啊。」「然后循线追查之后，发现离学园几十公里远，同为富士山脚处，也有灵气存在，而且是在宝永喷火口附近感应到的。」「宝永喷火口……」千姬也知道。那是富士山最新的喷火口。中段部分裂开了一道喷火口，也可说就像是富士山的伤口一样。「回报工作辛苦你了，今天就这样，你先去休息吧。」「是，公主殿下。」半藏低着头，千姬背对着她走了出去。可是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地说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跟上来……我今天肩膀很僵硬，睡觉之前你先帮我揉揉。」说完之后她再度走了出去。半藏在她身后说道：「是、遵命！」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的半藏，连忙追了上去。「……嗯，就这样了吧。」亦会为持有者兼续带来胜利，她自己是这么深深相信的。兼续关上尺寸虽小，却如金库门般厚实的门扉之后，带上了锁。像这样清理里面的神体之后放回去，正是她面临重要战役之前的准备工作。「又兵卫没死。日后一定会发生救回又兵卫的战役，对方正是武藏和小次郎……届时一定是一场硬仗。」硬仗，也就是赔上性命也不足为奇的战斗。兼续已有所觉悟。整理好东西之后，为了培养体力，就只能早点歇息了。兼续叹了一口气。「……应该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很神奇地感到宁静……」这样子该不会是到了顿悟的境界了吗？兼续想了想之后，笑了出来。「没那么了不起吧。一定是、一定是……只是想跟那个道场的大家在一起而已啊。」一说出口，连兼续自己都感到诧异。「跟那个凸额矮冬瓜哦？还有任性的公主和粗鲁的猴子、人面兽心的色狼在一起……！」尽管兼续试着否定，但果然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她不由得露出苦笑。「对啦、对啦。没错啊。就是孽缘嘛，有什么办法。既然没有办法……我的容身之处就是这里了嘛。」她突然将视线移向房间的深处，纸门隔间的另一端是十兵卫的房间。在平常的话，十兵卫就会硬要一起睡，然后强势地把被褥并排在一起，今天她却乖乖地回到自己被分配的房间，早早就寝。兼续贴近纸门隔间，开口问道：「喂，你睡了吗？」接着便稍稍打开纸门。「？」然而里面却没有十兵卫的人影。尽管铺上了被褥，却没有睡过的迹象。「去洗澡了吗？」「……」宗朗一个人跪坐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冥想。没有行灯的灯光，房内仅有的是透过纸门投入的月光。落在榻榻米上的纸门窗格阴影，上方放着鬼切太刀的协差。宗朗已经在鬼切太刀前方维持冥想的模样数十分钟了。（不能放着又兵卫不管。可是我……办得到吗？这是身为『将相』的责任。保护大家，给她们力量，只会她们……）这么下去，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武藏与小次郎的强大程度、又右卫门的出人意表、正雪的让人不快、还有天草诡异的深不可测。天草会是「鬼」吗？「鬼」打算要灭掉江户及日本吗？宗朗停止去想这些不会有答案的问题。现在则是——（要尽力做好自己办得到的事。如果没有最好的对策，那么现在能做的就是……跟大家一起努力！）他伸出了手，握住胁差。握着鞘举到胸前，以右手握住刀柄。「……嘶……呼……」宗朗调整呼吸，全身放松。「！」下一瞬间，伴随着惊人气势，宗朗单膝踏出了一步，同时拔出了胁差。「哈啊……哈啊……吁……吁……」他再度调整紊乱的呼吸。明明才挥舞一下，却感受到仿佛灵魂都要飞走的疲惫。「这就是……鬼切太刀吗？」宗朗将胁差拿到面前端详。明明四周几乎没有灯光，刀身却闪耀光辉，犹如发出磷光似的。刃纹闪烁着，仿佛生物般摇曳不停。「我能够运用自如吗？我身为『将相』，能带领大家吗……」宗朗不敢再继续凝视，将刀身收回刀鞘中之。锵的一声，刀锷撞击鞘口，发出声响，让宗朗顿时感到放松。（嗯？）纸门外站了一到人影。不等宗朗站起来靠近，对方便自行拉开了纸门。「十兵卫……？」3「……武藏。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战斗。」在黑暗中出现的绣家徽黑色和服，以及背在背上的长刀柄。长刀的主人自然是小次郎了。小次郎在能俯瞰别墅的高台上认真凝视，脸上依然覆着眼罩。「胤舜，我应该叫你别出手了。」她没有回头地说道。小次郎身后伫立着胤舜。她嘴巴上戴着口罩的神情，因为长长的浏海在空中飞扬，而让人看不清楚。胤舜正后方的丛林里有大量式神躁动着。叽叽、唧——它们发出又急又令人不悦的声音。「好了，我们赶快去工作吧……武藏，你等着。」完全不在意一片黑暗，眼罩内建的夜视工具，给了小次郎如白昼般的视界。小次郎猛力地挥舞印了家徽的黑色和服袖子，踩出脚下的步伐。但是在下一瞬问，她已经拔出长长的大刀，纵身跃入黑夜的空气之中……「…食物上门了。得快点完成咒术阵。」抬头看着遥远上方的岩石，仿佛看着外面夜空般说话的人，正是天草四郎。这里是巨大岩寺的内部。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因为富士山脉本身，便是个巧夺天工的巨大岩寺。而且，天草伫立在地上所画的咒法阵中心点，四周耸立着仿佛等距圆般排列的水晶柱。水晶柱内部犹如反射了地底发出的光线。全裸而毫无血色的苍白肌肤上，布满让人以为是凌迟之刑的伤痕。尽管身型高大，肌肉紧致的肉体非常美丽。现在却失去了用来固定头发的小胁差，那头长发于是自然地流泄至腰际。那人是后藤又兵卫。她以令人出乎意料的安稳神情，被固定在水晶柱内部。「成为为我而活的增幅器吧。『剑姬』所拥有的活体能源，可是很棒的依童呢。」天草抚摸着水晶柱，把脸凑了过去，用长长的舌头由下往上舔，仿佛要玷污里面的又兵卫似地。「好乖。好依童啊。」天草露出微笑，离开了又兵卫所在的水晶柱。然后走向正对面的另一支水晶柱。「我也很期待你哦。」她将脸凑近的那个水晶柱里。比一般人还要深的小麦色肌肤非常惹眼。同样也一丝不挂，被固定在一根柱子上，双手高举过头，双脚交叉伫立其中。长度不输又兵卫的银色长发，缠绕在全裸的身躯上，眼皮垂下，唇瓣看起来仿佛在微笑似的。天草仿佛在抚摸她脸颊一般来回碰触着水晶表面，最后终于发出了狂笑之声。宛如干涸血液般的鲜红色湿润唇瓣深处，露出了两颗尖牙。她的唇瓣最后也缓缓勾起，低声说道……「依童还有六名。另外需要一名『将相』作为扳机。呵呵呵……」「十、十兵卫？」宗朗被一口气飞奔进来的妹妹给推倒在地。他背部往榻榻米上躺下，在被压住的同时，感受到久违的温热的体温，令人感到舒服的微润肌肤，甚至连飘散出的香味都像在撒娇一般。（十兵卫……）因为这种触感，宗朗感到怀念和喜悦。姑且不论紧贴在他胸前的乳房，两人相互碰触的脸颊，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甚至也带着笑意。十兵卫像是马上要摩蹭宗朗的脸颊似的，像小狗一样不停地闻来闻去，宗朗看着这样的她，仿佛先前的不安都完全消失了。埋在宗朗的肩膀上，拼命地这么说着。然后……「一起哦。」「咦？」「一～～直，都是要在一起。一直一直，哥和十兵卫，一直、都要在一起！」像个孩子般地撒娇，交杂着意外令人心疼的香味。宗朗抱着十兵卫点了点头。可是，十兵卫却灵活地松开他爬起身。然后再度将脸凑近他，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哥，我们，接吻吧。」十兵卫的唇瓣，散发出惊人的艳丽光泽，引诱着宗朗。「嘎哈哈哈哈！好轻松！好轻松！我现在，超～～轻松的！」又右卫门扔掉已经打光榴弹的连发式火箭筒。她的面前，有四辆战车冒着黑烟燃烧着。她已经离开江户城的内部，来到了街上。现在正在大守门外延伸出来的大手通道附近。也是称之为大手町的商业金融中心。刚过中午行人众多的街角处，一堆遇到紧急事态的市民已经去避难了，因此现在无人的街道变成演习场地。不知已经砍了多少人的大刀一挥，将血甩掉后，又右卫门因为噪音而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唉～又来了。都说吵死了！」两架直升机仿佛爬进建筑物之间地停在半空中，跟一开始前来的直升机不同，这是机身较为细长的战斗直升机。「不过算啦～～来啊，连那个都能干掉的话，天草大人一定会大大夸奖我的。对我大～～加赞赏唷！啊哈哈哈！」直升机下方配备二十厘米加格林炮，犹如挥手般移动着，炮口对准了又右卫门。又右卫门迅速地往一旁跳起，手腕像铰炼一般地松开，然后便出现了手臂部分的空筒。「下来吧！」砰！冒着白烟在天空飞的土器击中了直升机下方，仿佛纸片般被撕碎的机体四分五裂，而又右卫门再度瞄准了一旁更远一些的战斗直升机。「喂喂，再派些更～～强的来吧！又右卫门又赢啦！赢了哦！超～～简单的！天草大人！您看着！仔细瞧瞧——！……嗯？」在接连不断的爆炸散发出来的浓烟当中，又右卫门因为火焰而被映成橘色的脸庞，往某处望了过去。四处都窜出浓烟的江户成大天守的大屋梁上应该说是屋脊前端站着人影。一名、两名……每一个都是长发飘逸，而无论是绑着，带着，背在腰上或背上，总之都带着没见过的兵器。

第六卷 陆◆大江户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