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 《白首传说》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无头大人的故事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长濑，是一个在白首山的山腰上耕种着田地的和平村落。但是不知何时，在白首山的深山里住进了两只鬼。鬼们时不时会从山上下来，洗劫长濑以及周边的村落。[注：日本人所说的‘鬼’与中国一般所说的鬼不是一种东西，中国一般所说的鬼是指幽灵，而日本人所说的鬼大致上是指的一种拿着狼牙棒，头上长角，身体高大强壮的可怕生物。]他们因为头发是白色所以被称为“白发鬼”。男的白发鬼可以操纵山中凶暴的野兽，女的白发鬼则拥有自由呼唤雷电的能力。他们披散着惨白的头发，打倒所有违抗他们的人，把食物和财产一点不剩的全部抢走。这是光靠农民们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于是，村民们便求助于地头，地头又向国府提出请愿。但是，国府却把这当成微不足道的小事拒绝了请愿，没有派兵。不仅如此，最后还要求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往年一样交出年贡”。[注：地头，日本镰仓、室町幕府所设的官职名称。由源濑朝以维护治安的名义设立于全国各地，负责逮捕盗贼，征收年贡以及轮流守卫皇宫与将军府等，逐渐演变为当地领主。]“这样下去长濑一定会灭亡的”这样担心着的村长提出了一个计划。村长的女儿夏，是一个在周边的村落、城市都非常出名的美女。如果有人能打倒白首的白发鬼，就把夏许配给他。村长这样宣布道，还把消息传播到了周边。于是，对自己本领有自信的人们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一起。下级武士、没落的御家人，城中对自己力量有信心的人们都来到长濑，拜见了村长与夏之后，便向白首山进发了。［注：御家人，镰仓时代直属于将军的武士的总称］打倒白发鬼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虽然大家都这样认为，但是白发鬼的强大却完全超出了想象。挑战者们一个接一个全部被打败，而鬼却毫发无伤。对鬼们发起的掠夺毫无办法，不久，村子里就连吃饭都开始困难起来。事情至此，国府终于有所行动，向长濑派遣了讨伐使。讨伐使的名字叫做平义实，是继承了平氏血脉的武士。但是这个名为义实的男人，虽然技艺高超但却粗暴蛮横不讲道理，刚到长濑便要求“举行我跟夏的婚礼吧”。“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呢。约定的内容是把夏许配给打倒了白发鬼的人。”村长这样反驳着，但是“我会打倒白发鬼的。婚礼在那之前举行还是在那之后举行都是小问题。”义实完全不买账的说道。这下完全走投无路了——就在村长绝望的时候。无头在长濑现身了。某日，无头与一个少年出现在长濑。“我们是从远国经过漫长的旅行才到达这里的流浪者。”无头用破布包裹身体，隐藏着身姿。“听说出现了白发之鬼劫掠着周边村落。我们准备来打倒他们。”无头这样说着，要求与村长会面。村长在自己家中面见了无头。无头这时才取下了破布，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身姿。在那具身躯上，没有头部。全身雪白，这个身姿与一般人的样子相去甚远。说话语气却十分老道，看上去是拥有普通人类的智慧的。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能够道出自己的名字。于是，大家就因那副身姿而称呼他为“无头”。“能像这样说我们非常感激，但是那白发鬼极难对付。有很多技艺高超的人去了山上，但全部都被打败了”虽然村长这样说道，但无头却完全没有害怕。“请好好看看我这副模样。我是受到他们的诅咒，才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经过漫长时间才追到的仇敌，我一定会打败他们，让村子归于平静。”无头这样断言道。这种与外表不符的彬彬有礼的语气，让村长对他产生了信赖感。但是，平义实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却完全不能够接受。“要把女儿嫁给那样的怪物，村长没有搞错吧”这样说着，义实向无头发起了决斗。“虽然在下觉得同样身为要打倒白发鬼的同伴，应该要联起手来才对，但是既然你要这样说，那也没有办法了。”无头接受了挑战，两人立刻就在村子的广场展开了战斗。在村民们的见证下，义实嗖的一声拔出了先祖传下来的白刃，摆好了要斩杀无头的姿势。而另一方面，无头没有拿任何东西，空手与义实对峙着。空手和持有武器，所有人都认为这场决斗会以义实的胜利而告终。然而，在义实砍杀过去的时候无头轻轻的飞起反身一脚就踢断了义实的腿。义实发出悲惨的哀鸣单膝跪到了地上，落了个垂头丧气返回国府的下场。切身体会义实横暴态度的村民们，把无头当作英雄称赞着。也没有把那副受诅咒的身体放在心上，将无头作为村子的同伴接受了下来。对这发生的一切感到最高兴的人，是夏。“到成功打倒白发鬼之时，我十分乐意嫁给你”她甚至自己这样表示道。但是，无头却不接受这份心意。“我之所以要打倒白发鬼，是因为要对这长年来的因缘作个了结。你也应该要好好找一个和你相配的年轻人结婚，而不是跟像我这么丑陋的人。”说了这样的话之后，无头向村长提出了要求。“希望能给我酒。要让白发鬼们喝掉后，趁他们醉的时候再夺走他们力量之源。”村长接受了，准备了一桶酒。无头让少年背着那桶酒，向着白首山出发了。沿着险峻的山路不断向西攀登，然后便到达了白发鬼的据点。首先少年去敲了据点的大门，等待白发鬼。白发鬼出现后，少年便跪在那里，低下头来。“这段时间里，长濑村的村长下定决心要遵从您了。这些酒便是作为臣下之礼而献上的。请您笑纳。”白发鬼们十分高兴的接受了，带着酒桶回到了据点中。夕阳西沉，估摸着已经完全进入深夜，无头就单身一人突击了据点。白发鬼们，则因为用白天拿到的酒开了酒宴，现在已经是酩酊大醉。就在这时，无头说道“你们这些家伙，在这个地方因为一己私欲而做尽凶恶残暴的坏事，给村子的人们添了极大的麻烦不是吗。在这里相遇就是你们的末日，觉悟吧。”另一方面，醉得一塌糊涂的白发鬼们，也还没到走也走不动的程度。“我们怎么可能被像你这样的家伙打倒。你等死吧”就这样，战斗就开始了。白发鬼们呼唤了下仆。熊、羚羊、猴子，有着人类身躯的狗什么的，还有说着人话的异形怪兽们。下仆们接连向无头发起了袭击。而无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十分巧妙的躲来躲去，把鬼的下仆们一个接一个的打趴在地上。“可恶的无头，看看这招怎么样”被逼到绝路的白发鬼们，呼唤出了大蛤蟆。那只大蛤蟆从口中喷出火焰，要烧死无头。即便是无头也感到棘手，连靠也不能靠近。“到底要怎样才能打败这东西呢？”那尾巴之后，大蛤蟆连悲鸣都没有发出就死掉了。事已至此，白发鬼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就向无头投降了。无头将两只鬼紧紧捆住。酒醒了的白发鬼们知道了自己的败北，便向无头恳求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给村民们添麻烦了，我们会朴实低调的生活下去，无论如何请饶我们不死。”无头听道就很高兴的接受了。“我会饶你们一命的。但是，必须得封印你们的力量。”无头取下了鬼们所持的银之珠，这才是鬼们的怪异力量之源。失去了力量的鬼已经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了，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带到了村民们的面前。村民们热烈欢迎了无头创下的伟业。然后，准备向鬼们丢石块。但是无头却挺身保护了鬼。“他们发誓不会再来做坏事了。向他们丢石头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没有村民违抗无头的话，他们不再向鬼们丢石头了。在那之后，无头又再次回到了鬼的据点，回收了鬼们收集起来的财宝、农作物、牛跟马一类的，然后救出了被鬼们关在据点深处的女孩们。拿不了的财宝就那样留在了原地。最后再把据点封了起来，让这个地方以后不能再被当成根据地。带回来的财宝一类的东西，无头就分配给了村民。然后被救出来的女孩，和村里的男人们结婚了。无头作为给长濑带来了繁荣的英雄凯旋归来，大家都开始把他敬称为“无头大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无头谦虚着，准备要和随从的少年一起回到远国。但是，村民们拼命的挽留无头，在这些人里边最拼命的是夏。“拜托了。请无论如何都跟我结为夫妻。就算你不是人类的样子，我也完全不在乎。”在大家强烈的挽留下，无头终于答应了。让随从的少年带着银之珠一人回远国去，而自己留在这里与夏结为夫妇。在那之后无头受到了所有人的信赖，一直守护着村落的繁荣昌盛。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解说•探讨无头大人的真实身份东田宗一没有听说过无头大人这个奇妙传说的白首人大概是不存在的吧。无头大人的传说就是这样一个深深浸透到人们心中的故事。由父母向孩子，孩子又向孙子们传承下去的，白首的文化遗产。但是，被这个故事本身的奇妙与独创性所吸引，而对它留下了强烈印象的人也应该不在少数吧？与其他一般的传说比起来，这个故事也是相当独特的。本文的笔者自己，也是从小就在想象着无头大人的身姿，一想到自己脚下所走的这块土地就是无头大人曾经所走过的，心中就会情不自禁的感到热血起来。在编撰白首故事集的时候，笔者仔细拜读了研究乡土史的诸位老师们的论文。于是，对很久以前就一直抱有的一个很大的疑问——“所谓的无头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这个谜做出了一定程度的推敲。以下就笔者所知晓的一切试着列举出关于无头大人本身及其周围环境的状况。１　关于无头大人传说的成立关于无头大人的传说，可以明确称之为原著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无头大人的传说，是由口头传述与少数的几部文书，四处分散于长濑的各家里的。将传承下来的这些内容整理起来，最后修订加工成为一个故事的人，是明治时代的乡土史研究家，田岛喜久丞先生。无头大人的故事能够到现在也仍在继续流传，也可以说是他的功劳。２　关于无头大人的时代背景在故事中出现了一个人物名叫平义实，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真实存在于历史上的人物。平义实是镰仓幕府的御家人。虽然平家被赖朝所灭，但是拥有平氏这个姓的人却在幕府中大量存在。执政且握有幕府实权的北条家，实际上也是平家的血统。［注：赖朝，源濑朝。镰仓幕府的第一任征夷大将军。出生于平安时代的贵族源氏，领导源氏一族在‘源平合战’中取得胜利，击溃平氏一族后，成立了第一个武家政权‘镰仓幕府’，使往后的几百年，日本天皇成为幕府傀儡，对日本历史影响深远。］这个名为平义实的人是镰仓末期的人物，在现在的白首市加罗庄附近拥有庄园。现在的地名就是那时所遗留下来的。说到镰仓末期，这是一个中世纪以来的庄园支配体制出现动摇、面临灭亡的时期。在庄园内部也是各种各样的纷争和边境纠纷频繁发生，不能顺利收缴租粮的情况也十分常见．加罗庄也不例外，由于纷争时有发生，平义实便从镰仓出来到实地解决问题。有很多当时的诉状现今依然保存着。那些全部都是农民提出的，说是自己被地头和杂掌要求着毫无道理的事情任意驱使，希望能够来做点什么之类的。[注：杂掌，在古代，中世纪，从属于国府、庄园、幕府等，从事各种各样杂务的官吏。]而对这些诉求，义实却是完全站在地头们这边作出了反驳。好像还说出了“农民们总是动不动就反抗，说着这样那样的借口偷懒。而我们对他们作出了严格的指正，于是农民们就开始怨恨我们，提出一些毫无根据的诉状”这样的话。关于这些诉状后来是怎样解决的，却没有留下可以考证的资料。恐怕在那之后就进入了南北朝动乱的时代，而审理也就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了吧。而根据传闻平义实则是作为镰仓幕府的御家人与倒幕军战斗，最后战死了。而义实的领地则被建武新政府接收了。鉴于以上这些情况，当时的平义实的真实身份，则是作为所谓的恶代官，而被农民们嫌忌讨厌着。也正因为如此，才落了个在传说故事里也担任反面角色，恶名被流传至今的结果。虽然无头大人的传说是否真实存在这个问题，还是不能走出只是猜测的阶段，但至少义实在这个故事中的长濑出现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同时，也可以推断出这个故事的时代就在镰仓末期，正是南北朝动乱开始的稍前一段时间。３关于无头大人的真实身份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们，一开始恐怕任谁都会这样想吧——这个无头大人，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妖？这个问题，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在白首的街头巷角无数次引起了毫无成果的争论。在传说故事里关于无头大人身姿的描述方法十分的暧昧不清。在这里，笔者就提出所见到的几种值得考虑的说法，以及笔者自己的推测。３－１怨灵说这个大概是现在相信的人最多的一种说法了吧。白首市也是把一个以纯白铠甲包裹身躯，没有头部的战败武士怨灵“无头大人”当作吉祥物的。在故事中说道“因为没有头部所以就称呼为无头”，事实上这种记述在古文书中也可以看到。如果作为怨灵的话，没有头也好，“全身雪白”之类的现象也不是不能接受。当然，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难点。怨灵，至少没有被科学性的证明它的存在，这一点我们也都知道。如果这个故事作为童话寓言来说，这样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个故事要作为史实的话，无头大人就不可能是怨灵。地方秩序的武士们，也开始使用武力来开拓自己的生路。考虑到穷困与暴力的风暴，也席卷了白首吧。在不知什么地方的小争斗中落败的武士们流落到了长濑，孤注一掷接下了打倒鬼的任务，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远国来到这里”这句话，也对这种说法做出了补强。“恶党”这个词字面意思虽然代表了恶，但他们却不完全是邪恶的存在。是因为反叛于幕府的统治体制才被称为“恶党”的。最有名的恶党，楠木正成就因为他倒幕的功劳而得到后醍醐天皇厚待。“恶党”就是这样一个相对性的称号。[注：后醍醐天皇，日本第九十六代天皇。后宇多天皇的第二皇子。曾进行建武中兴，因朝廷和幕府不和而失败。与足利尊氏对立，后移至吉野创建南朝。]难点在于，无头大人“全身雪白”这一点。纯白色的铠甲什么的，至少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义呢？３－３　流浪者说在当时，漂泊于山野的并不光是恶党一类。那些丢弃了自己土地的农民们，据说也是有着相当多的数量。农民的逃散，在当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问题。长年的歉收，催逼着收取年贡的横暴地头，已经成为要让他们抛弃先祖传来的土地的巨大障碍。而这，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有亲戚或者门路的人们，便去到邻近村落，在那里住下来。但是，大多数的逃散农民却没有找到能够安身的场所，他们大概就那样置身于山中的洞窟或大树下，过着最为贫苦的生活吧。对于他们来说，不光是食物的问题，要得到能够抵御寒冷的衣物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这些人首先依赖的，应该就是皮革类吧。从死掉的野兽身上剥下皮来，也不做什么像样的加工就那样当成衣服。而那奇妙的容姿，被长濑的人们当作“无头”——像这样的可能性也可以考虑吧。４　关于白发鬼的真实身份要探索无头大人的真实身份，需要对在故事中出现的其他人物也进行探讨研究。而在谜样的存在这一点上，无头大人的敌人，白发鬼们也是同样的。以下，就来考虑一下他们的真实身份。４－１　恶党说这个就把３－２的说明直接搬过来也能够适用吧。虽然之前写了恶党并不全都是恶人，但也绝不是说他们全都是好人。一丁点也没有楠木正成那样的志向，只是追求顷刻的快乐而袭击村庄，像这样的家伙也不少吧。住进白首山的白发鬼们，把他们考虑为这一类人也是有妥当的地方呢。话虽这么说，但是如果把他们当成单纯的山贼，又好像还有着像小鱼刺那么一点的疑问。下面，就来讨论一下虽然很小但是却无法忽视的疑问。４－２　外国人说关于鬼的传说日本全国各地都有，想必都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吧。“所谓的鬼，就是不能融入日本的社会，而被赶到山上去的外国人。”这种说法是：由于船舶失事，或者这之类的情况而漂流到日本的外国人，就是鬼的真面目。这的确是十分具有诱惑力的说法，套用于白首的传说也不是一件难事。头发是白色这一特征，就对外国人说作出了补强。就算是看到了金发、银发的人类时，对于当时的日本人来说，他们能够用“金发”“银发”来表达吗？就算已经有金黄色、银白色这样的概念，但他们能不能够想到用这些来描述头发的颜色呢？于是就随便的用“白发”来表达，这种可能性也是不容忽视的。另外有十分重要的一点，就是现代住在下长濑地区的人们的特征。下长濑的人们，大家都有着和日本人稍微不同的容貌、体格。就算头发的颜色大家都是黑色，但还有着下长濑中学里学生的平均身高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五～七厘米，这样俨然存在的数据。这样的差异到底是怎样造成的呢？在思考这个疑问的时候，想到的就是无头大人的故事的最后部分“被囚禁在据点里的女孩们，和村里的男人们结婚了”这一点。就是这些女孩，给长濑全体带来了外部的血统吧？“白发鬼的真面目会不会就是从海外漂流来的人们呢？”这一说法，是被以已故的田岛善三先生（原下长濑公民馆馆长）为首的业余研究家们重复提倡的说法。也可以说这种说法的可信度的确值得被重复提倡。问题点就在于“漂流来到的人们，为什么要选择长濑作为落脚的地方呢？”，这一个疑问。众所周知，白首是个四周被山包围的环境。由于是位于连接着日本海侧与太平洋侧的古道途中的城市，的确有关于海上的往来是比较多。偶然到达了白首这样的情况虽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有特地跑去大山深处的必要吗？这个也是值得考虑的。为了补强这种说法，有必要去调查当时连接日本海与白首的道路上的情况吧。４－３　流浪者说３－３里说明的情况，也可以适用于白发鬼这边。值得注意的是，白发鬼的下仆的存在。他们有兽的模样却拥有说人话的能力。就是说，流浪者们穿着兽皮在山中生活着——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呢？５　无头大人和白发鬼来自何方呢？在故事里边，无头大人说是“从远国来到这里”、也略微提到了和白发鬼有着长久以来的因缘。他们以前会不会也是处于同一个环境中的伙伴呢，这样的推论也是成立的。５－１　恶党说无头大人与白发鬼们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作为恶党一起活动过，这样的可能性，我认为绝对不低吧。这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远国”这个词。“远国”就单纯的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就是指的遥远国度的意思，但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会不会是指的远江之国呢？［注：远江国，日本旧国名。位于今静冈县西部。明治四年（1871）废潘置县，改为滨松县。九年（1876）并入静冈县。］当时，作为国家支配机构的幕府位于镰仓，但作为五百年之都，京都的隐然势力也是绝对不能够忽视的。受东与西权利影响的地域分境线，大致上就在远江、三河、尾张一带。再加上那附近是镰仓向西行军，去畿内的入口附近。这可是去幕府对恶党之战最为激烈的那个畿内的。在那周边失势的武士们逃脱到了白首，像这样考虑的话，倒也不是那么的不自然。［注：畿内，京都附近的地方。］５－２　外国人说这个说法，是把无头大人的故事当成“从海外漂流来的外国人之中起了内讧”来看的。这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看法。不光是白发鬼的白发，也有说到无头大人的身体是白色的这一点。看到白人的皮肤，当时长濑的人们用“全身雪白”来表达也不是不可能的。有一点问题就在于，皮肤是白色的人们在镰仓末期能够来到日本吗？西欧各国的船只开始来到日本是进入十六世纪之后的事情了。这样考虑的话，在十四世纪欧洲人来到日本就是不可能的。但这个是在从海路直走的前提下。先到达横断了欧亚大陆的中国，然后再坐船到达日本，这样的路线又如何呢。马可波罗在元朝忽必烈之下工作是在十三世纪的事。然后在镰仓末期的时候应该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民间日中往来。比如说奥州藤原氏就是通过十三凑与中国进行贸易。考虑到这些的话，在十四世纪白人来到日本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可能性很低吧。５－３　流浪者说这个说法是把无头大人的战斗故事，解说为不知从何处来到这里的流浪者们的内部争斗。在贪污腐败横行的镰仓幕府末期，如平义实一样的无能官吏大量存在。被他们施予了必要之上的压力后，最后不得不舍弃先祖传来的土地逃散的农民们也应该有很多很多。这些人们联合到一起准备开辟一片新天地，要么到了新的土地上开始以前的生活，要么是当了盗贼，之后又因为内部意见不一致而导致发生冲突——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吧。６　随从的少年又是何人？十分低调而从不高声宣扬他的存在，却又像影子一样一直跟随无头大人，这就是随从的少年。他的存在的暧昧程度在无头大人与白发鬼之上。或者说彻底查明他的真实身份，能成为查明无头大人与白发鬼来历的捷径。关于他的大疑问有两点。一、少年和无头大人是什么关系？二、在打倒了白发鬼之后，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远国”去了呢？最为奇妙的是第二点。如果这个是编造的故事的话，他作为打倒白发鬼的第二功臣，应该会娶一个被救出来的女孩。但是他却放弃了这个选项，而选择了回到原来的地方。让他舍弃能够被当作英雄赞扬的环境，也执意要回去的故乡，到底是哪里呢？作为值得考虑的答案之一，少年有着高贵的身份这样的说法被提了出来。要么是京都的贵族，或者是镰仓的有权势御家人的末裔。如果拥有将来要继承的领地的话，的确，放弃白首这个乡下地方回到故乡去是比较贤明的选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拥有如此身份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跑到白首这样的地方来呢？就又会出现这样一个疑问。但是，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了。少年和无头大人在这个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呢？打倒白发鬼。然后，从白发鬼那里夺来银之珠，带回去。也就是说，他们会不会就是为了打倒白发鬼才从京都来到这里的呢？以下就阐述一下个人的推论。这段时间，在京都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正中之变——这是后醍醐天皇倒幕的企图败露，参与谋划的人都被处刑的事件。而且在镰仓，也是不断发生着与政权末期十分相符的各势力的明争暗斗。赌上了幕府最高执权者之座的权力斗争的结果，就是多数有权势的人要么被斩，要么被流放到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