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松本清张的著作──《零的焦点》一开头,登场人物就说了「北陆的冬天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这样的话。在小说之前我先看了电影,那句「天空是灰色的……」实在太讨人厌了,害我都忍不住笑了出来。</p><p>我喜欢冬天和下雪。听我这么说,认识我的朋友总是感到很讶异。确实我所居住的北陆地区一到冬天时天空都是灰色的,还会降下冷冰冰的绵绵细雨。就算好不容易从下雨捱到下雪的气候,饱含水气的雪片实在太沉重,只要走个几步就必须把雨伞上面的积雪给抖下来,要不可是会肩膀酸痛的。每天早上醒来时,窗台边总是会结一大片霏霜搞得湿答答,所以在北陆的家中会开一整天的不是加湿器,而是除湿机喔。</p><p>就算如此,我还是喜欢冬天和下雪,特别是冬天的清晨与夜晚。寒冷的清晨空气会闪闪发亮,深深吸入体内,感觉好像连肺部底层都亮晶晶的呢。下雪的夜晚则特别宁静。</p><p>最近几年都是暖冬,让我觉得有点寂寞,不过因为我很喜欢冬天,所以一直想尝试写一篇跟冬天有关的故事。写一篇发生在下雪的冬季,冷彻心肺的故事。</p><p>事实上,这部小说的执笔时间是从春天到秋天。写小说时,我并不是会搜集很多资料的那种作者,所以我就找了一些描写寒冷故事的漫画来看。到最后还是觉得「寒冷度不够啊!」而找来北欧地区的照片放大影印,贴在电脑桌旁的墙壁上。这次作品里的角色为了等待春天到来而拚命忍耐,但我一直觉得寒冷的冬天也是很美丽的。</p><p>抱歉现在才向大家打招呼。初次见面,或者该说……好久不见了。</p><p>以我的出道作品《角鸮与夜之王》为首部曲,这次的故事是「食人魔物语」的第三部。在写《角鸮》时,我完全没想过要将这几本书系列化,一直写到第二本《MAMA》的时候,才有了写成三部曲的想法。既然这样,最后这篇应该是人吃人的故事吧……早在动笔之前,我就有了这样的预感。</p><p>因为连续写了三部「食人魔物语」,常常有人问我︰「你是不是很喜欢吃人的故事呢?」嗯,是啊。如果讨厌,我也不会努力到今天了呀(笑)。</p><p>这也许可以解释成一种爱情的表现吧。吃与被吃,是相当原始的「连系」关系。不管是无法被拆吃入腹的少女、或是想吃掉人类的魔物,他们都是想藉由「吃」来和某个人产生连系。而这次则是一篇「想吃掉深爱的男人」的故事。</p><p>每次小说写到一半时,或多或少都会让我感到烦恼,尤其这次更是格外的痛苦。虽然因为这次写的是较为腥风血雨的故事,但写到一半时,我不只一次反问自己,为什么非得写出这么痛苦的故事不可呢?</p><p>为什么要写这篇故事呢?并非为了什么人、也不是为了任何理由,有时更不是为了自我满足。</p><p>一定是为了延续这篇已经悄悄拉起序幕的作品吧。</p><p>就像已经发动的列车,或是已经下水的一叶扁舟,已经揭开序幕的故事,就必须让它有个归宿不可。结局也许能得到幸福,也许并不美好。说不定会是篇让人感到失望的失败作品,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半途而废,不能放弃它。故事会怎么发展、故事里的人物会有怎么样的结局,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呢。</p><p>……关于这一点,其实先前我发生了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当这次的作品到了提交大纲(动笔之前,先向责任编辑提出大略情节的剧本)的阶段时,我居然写了「结局将会如何呢?」就交出去了。怎、怎么会这样……大纲必须连结局都加以交代,这可是小说投稿最基本的常识啊。真是的,没想到编辑居然还愿意出书,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p><p>动笔时虽然觉得很痛苦,有时还会拚命挣扎,但我还是想完成这篇作品。现在终于能放下笔杆,我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p><p>「真的不行了!」每当这种想法一冒上脑海,总是有各方人士对我伸出援手。尤其是那些前辈、后辈、或是和我同辈的作家老师们,每次当我陷入低潮时,谢谢你们总会慰问关心我,让我好几次都有得到救赎的感觉。</p><p>还有一件事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到正式发刊为止,我总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写稿,还好有一个非常有耐心的责编长伴我左右。总是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真的真的非常感谢。</p><p>这次《雪螳螂》的插画,特地拜托在第十五届电击插画大赏中,以《角鸮与夜之王》为题材一举得下金赏的岩城先生帮忙作画。他总是能从另一个全新的观点,将我的小说渲染出不同的生命力。我为这种新鲜的感觉感到惊奇,同时也万分欣喜。</p><p>第一次打开这次的插画档案时,其实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我脑海中那些朦胧的想法,是否藉由文字好好传达出去了呢?结果就如同大家所看见的,岩城老师真的画出了比我的故事更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深刻且充满意涵、又能鲜明烙印在脑海中的美丽插画。听起来或许有些夸大其词,可是在看到岩城老师的插画后,我第一次有了「还好我有写出这篇故事……」的感动。<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