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一章守护神破壳而出

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保护塞丽姆。我应该知道，这样做会把自己毁掉的。我会怎么样？讨厌讨厌，本大爷还不想死呢。我的身体……在……哪里…………不稳定。人格不稳定。形体，想要形体。（注：以上独白极度混乱，巴尔的自称一直在变个不停，第一个“我”原文作“僕”，第二个“我”是“俺”，第四个“我”是“私”，虽然在日语中可以透过这样不同的自称表现出不同的人格，但是翻译过来就都一样了。）巴尔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无法理解。当塞丽姆为了保护迪奥而闯进两人中间时——巴尔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冻结了。而实际上，那由自己的幻觉和念力所造出的精神体，其心脏或许真的已经停跳了。塞丽姆会死。死的概念化作鲁迪的形态，冲向塞丽姆的身体。——必须阻止。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念头，他此时还没有觉察。说起来，也没空去想那种事。以自身的念力，无法使力量达到断头台那里。但是，如果扔个什么东西就来得急了。岩石什么的都行。有没有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扔呢。但是，在钟乳石所构成的洞穴里轻易是找不到岩石的——塞丽姆会死，这样的绝望几乎囚住了巴尔的心。但是——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死”这一关键字让他想起了近在身旁的武器。虽然没有岩石那样坚硬——但能用来扔的也就只有它了。无暇踌躇。这一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连这样思考的时间也不给他。在仅仅数秒的延迟中——他行动了。由灵魂所构成的念动力——抓起了位于巴尔中心的圆形物——塞丽姆的身体即将被鲁迪贯穿，巴尔以他的太阳穴为目标，使劲扔出了那个。咕嚓那个……完全不能说是让人舒服的声音。突然扔出的西瓜确实砸得鲁迪脑袋直晃。虽说是西瓜，但被巴尔这样全力扔出后，威力也是相当了得，鲁迪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撞向了洞穴深处的墙壁。“诶……？”飞舞在空中的红色物体。发现到那是圆圆西瓜的一部分时——最先喊起来的，是知道巴尔是西瓜的人。“巴尔！！”“巴尔德雷德！”听到迪奥德西乌斯和梅尔希路姆的叫声，剩下的人也几乎都跟着发出了惊呆的叫声。就连塞丽姆和小丑娘也朝绿发少年所站的方向望去，想要知道巴尔到底怎么了。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直到刚才为止还站在那里的少年——在西瓜被打碎的同时——从这座洞穴里完全消失了。想要形体。什么、什么给我，我、我、想要。不是物体也行。只要，能维持自我的，什么东西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巴尔的“核”被毁，他现在正处于休克状态，意识四散在洞穴中。听博士说，“只要自己相信没事，就算没有核也能活。”但是，没时间去相信。而且说起来……巴尔原本就在寻找能够相信的自我，这种事情他做不来。这样一想，巴尔的意识就变得更不稳定了，开始不断分裂。如此下去，消失只是时间问题。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想消失。我、我还……什么、什么能依附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吗什么人 什么东西在逐渐淡去的感觉中，巴尔拼命想要看到洞穴内的景象。西瓜的碎片也好。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成为自己的核吗。但是——跃入眼中的却是——被撞倒在洞穴墙壁的鲁迪又站起来了，再次向迪奥冲去。完全不把夹在中间的塞丽姆当回事。塞丽姆会死为什么、不行不能、死停下来住手不能杀塞丽姆约好了的。要让塞丽姆看到外面的世界。然后相对地，塞丽姆会告诉我许多事情。……对了！在那里，一定有我要的答案。所以……所以，我现在该做的事是————保护。塞丽姆。我……多亏了……塞丽姆和迈克尔，才能拥有自我……。……？啊啊，什么嘛。能够作为我形体的东西……不是有吗。离这么近————这么大的东西——————————这回，应该是谁也阻止不了了。雷利克勉强要追上来，然而弹指间——鲁迪便用一击牵制住了二人，同时抓住瞬间的空隙又向塞丽姆逼近了一步。她不过是在到达迪奥身前的障碍罢了，鲁迪要以一击打飞塞丽姆的脑袋——他用力地挥起手。然后，对着眼前那楚楚可怜的吸血花——毫不犹豫地使出全身力气，打了过去。——……——怎么回事？——我、被什么、阻止了？——我、打穿了、什么？使出浑身气力的一击——在她的头前停了下来。但是，的确有触感。虽然有打穿什么的冲击，但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要是什么也没有，自己这一击绝对会打碎那个吸血鬼的脑袋。然后——更大的疑问钻进鲁迪心中。——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我会倒在地上……！？当疑问达到顶点时——整个洞穴吹过一阵风，风化为语言敲击着鲁迪的鼓膜。“……不能杀……”“不能杀……塞丽姆！”声音确实传到了他耳中。而且——恐怕，那是刚才在周围晃来晃去的绿发吸血鬼的声音。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鲁迪的身体被“什么”压着，他勉强抬头环顾周围——却发现小丑娘、菲瑞特，甚至博士也都在寻找声音的主人。但是——确实有股力量在压着自己。本应获得了最大力量的“食鬼人”却无法好好还击，就这样狼狈地被人压着。——为什么……为什么！不光如此——往后面一看，连特蕾吉娅和梅尔希路姆也和自己一样，被按在地上。无法发挥“力量”的鲁迪渐渐恢复了冷静和记忆。但是——无论变得多么冷静，也无法完全说明现状。大概是出现了拥有新能力的吸血鬼吧。也只能这么想了。然而——这一推测只猜对了一半。洞穴内，唯一理解状况的血洼——仿佛要扩展至整座洞穴，以横幅大字写出了赞赏的话。【灵魂——你改变了灵魂的形状，巴尔君。不，你是打破了吸血鬼的一道“阻隔”的伟大吸血鬼，巴尔德雷德·艾凡赫！】血鬼的诞生欢呼雀跃。【你——你——】在看到子爵接下来所写的话后——洞穴内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你——与这座岛同化了！与你的第二，不……是第一故乡，我们的格洛瓦斯这片土地同化了！你打破了西瓜这层蛋壳，现在已经化为了这座岛的守护神！】虽然话说到后面就变得夸张起来，总之这一惊人之语在洞穴内由子爵之手而得宣告。然后，紧接着——在洞穴内，响起了一道充满歉意的声音。“那个……那个……大概，好像……是这样吧。但、但是！守护神这个词……让人很不好意思啊……请不要再说了”那看不见形体的声音——虽然总觉得有点靠不住——但巴尔并没有消失，他还活着这件事让雷利克他们彻底放下心来。接着……“声音”变得更加抱歉，它向洞穴内的所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些人……要怎么办？”“……杀了我吧……”动弹不得的鲁迪自言自语地嘟哝道。“如果不能让我完成对迪奥的复仇，那么……就杀了我吧”曾经，少年为了逃脱死的绝望而抛弃了姐姐——而今，他因为绝望而希求一死。但是——一名吸血鬼接近被按住的鲁迪，用明朗的文字宣告了一项残酷的事实。【不会杀你的。不如说，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也不会让菲瑞特他们对你做任何事】血洼所说的话太过唐突，鲁迪全身僵硬，反问道：“你打算……怎么样……想要……怜悯我吗？”【别误会。这是我给你的惩罚。我们什么也不做。然后……我对你，什么也不会说。我与今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没有关系。……这样，我的复仇便完成了】菲瑞特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感觉到子爵所写出的文字中包含了不同于以往的感情色彩，于是便没有提出异议。仅仅因为，她发现子爵并不是出于伪善和怜悯而饶恕了他。最后，子爵用给人以伶俐印象的文体，淡淡地结束了对鲁迪所说的这番话。【因为你已经，被囚禁在复仇与赎罪的锁链中了。……永远】在看到这段文字的瞬间——鲁迪的意识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哎呀哎呀……万万没想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如此一来要完成第一个任务就困难了”作为吉格蒙特的“枝”的男人叹息着，嘟哝道。“但是……那么至少，把诱饵作为礼物还给我吧”【……你想要做什么。“绿”之吉格蒙特】“……已经说过了。只是请您将作为令郎的实验体归还给我们而已。因为无论你们怎样挣扎，之后都没有否决权”几乎全部岛民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以现状来看，应该是绝对不可忤逆的——但子爵的文字却依旧从容不迫。【哎呀，这可不一定】“什么？”【……刚才已经告诉过梅尔希路姆了……我——是为了设法应对这种事态而来的。——本来，我想慢慢交涉是最好的，但无奈这座岛上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不在加尔德来之前把事情收拾好，那可就会有些麻烦了】“加尔德……？”对方本该是和自己同属一个组织的同伴，但吉格蒙特却在听到那个名字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理会那样的他——子爵移动到雷利克面前，此时他的儿子正在不停地摇晃着希尔达的肩膀，试图以此来解开她的支配。【嗯，几秒钟后就要打头阵的人可不能这么慌张啊】“……诶？”因为在子爵的回答中看到了无法理解的话语，雷利克不由得睁圆了眼睛。面对这样的儿子——子爵大大方方地将身体在空中展开，似乎要向在场的所有人进行宣告，他写起了大大的文字。【嗯，今天就把城主的宝座让给我儿雷利克一下吧！】“养父……在这种非常时刻，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玩笑会在非常时期说这种话吗？我只是说——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能够拯救这座岛的人应该当城主罢了。然后——为了救大家，雷利克要有身为支配者的自觉，……必须做好全体岛民都是自己一部分的心理准备。仅此而已】感觉到子爵文字中所表露出的认真态度，雷利克考虑了一会儿他的所言之意。然后，他理解到子爵想让自己去做的事——不由得浑身一颤。“养父……您还正常吧？”但是——雷利克的颤抖立即止住了，他交织着苦笑，抱紧了希尔达的肩膀。“我认输……要不是刚才看了巴尔的变化，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样可行”在周围讶异的视线中，少年看着目光空虚的希尔达，稍微有些寂寞地说道：“我不会为吸血道歉。只是……你现在不正常，赔罪的话就等以后再说吧”雷利克一边嘟哝着一边把嘴凑近希尔达的脖子——锐利的獠牙刺进少女白皙的皮肤。光滑的獠牙侵蚀着她的脖颈，从她体内夺取血液。虽然这番景象令人感到色情，但少年却做得不紧不慢，似乎正在静静地温暖着对方的身体。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吸血行为，吉格蒙特赞同地说道：“原来如此，要改写支配吗？用比我更强的支配解除支配”虽然赞同，但他却依旧笑着，指出了这一行为的缺点。“但是，那个叫迈克尔的少年要怎么办？他现在住在院里哦？……我还支配着他，如果我命令他‘停止呼吸’的话……”吉格蒙特如此说道，似乎完全没有失去优势，对此雷利克慢慢地拔出獠牙——“我吸希尔达的血不是为了支配她”“……你说什么？”成为城主的少年微笑着，眼神中没有一丝迷茫，然后他说出了成为一切契机的话。“是力量——我是为了得到能支配全岛的绝对力量……！”下一刻——格洛瓦斯岛上的人在物理意义上，全部蒸发了。那是，混沌。始料未及的混沌霎时覆盖了整个格洛瓦斯岛。和一年前雷利克将全岛大地变为蝙蝠和雾霭时一样，浓雾覆盖各地，到处有蝙蝠群织起无数长柱，撑起夜晚的黑暗。但是——与一年前不同的是，这回变成蝙蝠的——是当下存在于岛上的十几万人类的身躯。包围城堡的数千数万群众，睡在公路上的那好几百人，或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过着正常生活的人们，全都在同一时间变了样。包括贴身衣物，他们在一瞬间变成了蝙蝠群飞在空中，接着从一只只蝙蝠口中吐出雾气——不久他们便好似翻过来一样全身化成了雾。然后，雾气在空中飘了一阵，接着又仿佛被空气冷却般急速收缩起来，再度变回蝙蝠群。然后，当人们重回原处时，只有身为异物的吉格蒙特的“血”彷徨在空中。蝙蝠群高高地飞在天上，雾温柔地包裹住祭典的装饰。此情此景，就好像是整座岛在祝福新的夜晚之王诞生一般。而在钟乳洞中，也发生了和岛内相同的现象。首先是希尔达的全身变成了雾和蝙蝠，包围住雷利克周围——下一刻，又以与刚才别无二致的姿态重新化为雷利克臂弯中的少女。接着，被带进钟乳洞的吉格蒙特的“叶”们也被强行变成蝙蝠，就这么飞向了洞穴之外。“太荒唐了……！？竟然让他人……而且是这种数量的人同时变化……！？”感受到自己的“叶”正在逐渐枯萎，吉格蒙特发出了惊愕的声音，瞪着眼前的城主。相对的，年轻城主则以锐利的目光回击对方的视线——“我不同意。作为掌管岛之夜晚的城主，我不同意你来干涉岛民”“什……”就在吉格蒙特的“枝”发出惊叫的同时，他脚下开出了一个巨洞将他吸入其中，洞口关闭后，他便从房间里完全消失了。雷利克就这样集中意识，一边让地面渐渐雾化，一边把碍事者抛出城外——在结束了这项作业后，他再次看向希尔达。这时她已恢复正常，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雷利克。“那个……雷利克？这里……那个？我，在医院……”应该说明的事像山一样多，但此刻他只说出了一句话，雷利克紧抱着她的身体。“希尔达……太好了……！”“雷利克……？”虽然希尔达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不知所措，但当她斜眼看到雷利克脸上那孩子般的喜悦时，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抱住了恋人的肩膀。自己的脖子在隐隐作痛，但她什么也没问，似乎已在心中确定，他们两人不需要语言。另一方面，梅尔希路姆从巴尔的压力之下脱身，他对飘在空中的盟友说道：“格哈德……你对这次事件的内幕……到底知道多少？”【嗯……说实话，我几乎全知道。……吉格蒙特的事、鲁迪和特蕾吉娅的事、甚至连多萝西他们不知道的卡鲁基米尔的真正目的我都清楚。而梅尔希路姆的目的，我则在黄昏时听你自己说了。在事情发生前先跑来宣告，还真像你会做的】“等等……我没说过鲁迪他们和巴尔的事……？”对于出声抗议的梅尔希路姆，子爵为解开误会，写道：【什么，除你之外我可还有许多情报源啊。关于卡鲁基米尔的企图……我从加尔德那得到了联络。他多半是从本土的网吧登录网游，从队友那直接获取了我的电子邮件】这时，子爵解释了刚才对吉格蒙特说的那句“没有时间了”。【……我想他差不多已经到岛上了，不，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如果加尔德和吉格蒙特开打的话，就算是我要阻止也很困难啊】“……诶？”“喂，那两个小鬼不见了！”在蝙蝠和雾的表演后……吃闲饭的吸血鬼们发现鲁迪和特蕾吉娅不见了。“消失到哪里去了！？”“博士没事吧！？”“可恶……怎么搞的！”回答这些吸血鬼的，是残留在此的唯一“敌人”。“……多半是特蕾吉娅带他逃走了”“什……！这、这么说来，为什么你还留在这？”其中一名食客提出疑问，对此梅尔希路姆瞪向博士，给出了答案。“……因为……还有目的没有达成”被瞪的少年一瞬间畏怯似的缩紧了身体——但他马上便紧握拳头，对这个将自己变成吸血鬼的男人堂堂正正地说道：“鲁迪……会怎么样？”“谁知道呢……。虽然今天好像是得救了，但下次如果他再脱掉铠甲使出全力的话——即使像今天这样制止了他，也不一定会复原。大脑和身体，不见得哪边一坏他就死了”“……”见迪奥在默默思索，他又说：“……你在考虑救他吗？那个‘食鬼人’小鬼。你想以此来偿还罪孽吗？……说起来，像你这样的人就算能做到又能怎样？你这个失败之作！”“……”失败之作。巴尔也曾被这样说过，所以他很担心地望向博士的脸。博士露出好像在忍耐什么的表情，低下了头，似乎一句也不想反驳。取而代之，教授用力挥着金属制的胳膊，喊道：‘那样子太过分了！而且，如果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根源不就是你——’【梅尔希路姆】子爵写在空中的话，打断了教授的喊声。静静地编织出的字句，他是作为朋友赠给梅尔希路姆的饱含力量的话语。【失败或成功——要看结果而定吧】“要说结果……已经出来了啊。早在15年前”【在观察期间不考虑成长要素，这是你的老毛病呢】不知何时扬起脸来的博士，在看到子爵所写的话后，心中轻轻一震。“哼。那你说结果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要意志未断，永远。纵使其身毁灭，如有继承其志者，哪怕死人，哪怕从世上业已消失的人也会继续成长】子爵为庇护博士而写出了这一大片文字——尽管看起来是反的，但感觉那些字却是冲向自己。“一点没变，你这个不合逻辑的男人”梅尔希路姆吃了一惊，露出些许笑容。他看着一直沉默的迪奥——轻轻地歪曲了嘴角，嘟哝道：“……有意思。如果你做得到……那就试试吧”但是——就算这样，迪奥也还是什么都无法回答。【梅尔希路姆，无论如何，我觉得你今天还是撤退为好】“……大概是吧。但是……唯独闲音和博德，不处理掉我就难解心头之恨”【关于博德，你不是写信说全部原谅他了吗？】“但交换条件是【全部返还】，这点他没有做到”梅尔希路姆一边露出讽刺的笑容，一边向身为盟友的血洼提议道：“格哈德，你果真不想帮我吗？博德将你视为敌人，迄今一直都在盯着雷利克的力量，这你都知道吧”虽然梅尔希路姆想要合作，但他寻问的口气却十分无所谓，似乎早已知道了对方的回答。然后，身为盟友的血洼一如预料之中，这样答道。【博德确实对我抱有敌意……但他作为市长很为城市着想。如果因为我的关系排除掉他，那就有些对不住岛民了。而闲音小姐……现在也没有做出明显有害于岛的行为。我没有敌对的理由】“……那么，就请让我自己来做”梅尔希路姆淡淡地说道，在他眼中能看到他对于博德等人背叛自己的刻骨仇恨。他也和鲁迪一样——是将仇恨带入岛上的一人。“放心吧。我和吉格蒙特与卡鲁基米尔不同。先不说为了组织利益，在个人争斗中对于无关人类我是不会……啊……。不，我不会出手……”回想起自己刚才还用了被吉格蒙特操纵的岛民当挡箭牌从闲音那里逃脱——梅尔希路姆不禁露出几分窘迫，无力地断言道。然后，他不等子爵回答正要转身——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在洞穴中展开的影子。自己的影子，颜色异常——说起来在整个洞穴都会发光的空间里，影子能有这么浓的颜色，本身就很异常，但梅尔希路姆立刻便想到了原因，于是慌忙要变身为蝙蝠。下一刻，又深又暗的蓝影宛如异次元的门——从内侧伸出了立体的手腕，就这样猛地抓住了梅尔希路姆的肩膀。“蓝色的……影！”肩膀被超出人类长度的手腕按住，梅尔希路姆看着影子的深处。自己。发现周围一片惊讶，除格哈德外，大家也和自己露出了同样的表情，由此可见那个人恐怕是从影子中突然出现的。“石桥吗……。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来阻止吉格蒙特是第一要务。但除此之外，如果你因私怨而行动的话……为了组织利益，就是硬拖我也要带你回去”石桥事务性地说道，梅尔希路姆听后只是沉默不语。他似乎没有放弃，感觉仍在找寻机会要变身为蝙蝠。石桥可能是发现了，他叹了口气，断言道：“如果你要变成蝙蝠逃跑——我就斩了你”不知是从哪里取出的，他右手上多了把竹刀。抓住梅尔希路姆肩膀的是右手，从影中伸出的谜之手腕还是右手。那么。影的左手呢？有几个人正这样想到——然后，不止梅尔希路姆的影子，淡淡地浮现于地面和天棚上的所有影子，以及钟乳石和死刑台的影儿——所有映在发光细菌较少部位的影子，都迅速地染上了浓浓的蓝色。然后，从那一道道蓝影中——浮现出平面的竹刀与右手的影子。而且，平面的竹刀之影，就像抓住梅尔希路姆肩膀的左腕那样浮了出来。影子变成了立体，它遮住光线制造出了新的影子，从那影子中又浮现出竹刀和右腕的影。数目以几何级数不断增加，简直就要将整个洞穴包围。与那千波万丈的势头相反，石桥以极其冷静的声音道出事实。“虽然本体是竹刀……但这与影子的锋利程度无关”一边被蓝色的黑暗包围一边听着石桥的话，梅尔希路姆轻轻地笑了，收起了架势。“真没想到和多萝西一起连你也来了。卡鲁基米尔那家伙，到底是跟大家怎么说明的”“对那个虚荣的家伙还能有什么指望吗……”相对的，石桥那紧张的声音也稍微缓和了些——不过从蓝影中生出的刀刃只收回了一半。他大概知道对方是绝不能大意的对手。“真是的……这次行动，如果选你代替鲁迪他们，大概就能轻松夺回巴尔了”“那种委托，我一般都会拒绝”与对子爵时不同，石桥蓝儿用全无敬意的语气说道。但是，梅尔希路姆似乎毫不介意，他对子爵淡淡地说道：“原来如此……今天我确实该撤退了”梅尔希路姆大大地叹了口气，向格哈德道别。“后会有期，格哈德。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早晚还会见面”【不……我想马上就会见面了】“……？”梅尔希路姆没明白子爵的意思，稍微想了一会儿，不过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便对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子爵问道：“如此说来……多萝西干什么去了？黄昏时，她也来城堡了吧”【啊……她去了结她的工作了。如果是私人会面，我们就能再多说些情话了，不过没办法】子爵的文字看上去有些寂寞，但却包含了对她的强烈信赖。【某种意义上……那是此次事件中最重要的工作】诺伊尔贝克市市长办公室市长将手放在桃花心木制的桌子上，大大地叹了口气。光是受不了被卷入混乱，他便先一步回了市政厅。“那么，混乱平息咯？”“是的。因为变成蝙蝠前后的记忆模糊，大多数人似乎都认为是开幕式被突然中断了。混乱的原因多半是‘表快了’，以及自己待的位置变了……”“也就是没有了被吉格蒙特下‘命令’时的记忆咯”这样的话，对大多数人来说，就会认为是那个艺术家的演奏突然被中断了吧……感觉大概就像酒醉醒来一样。但是，因场所变更所带来的混乱却似乎仍在继续。特别是那些在干线道路上坐车聚来的人，他们的混乱程度非常严重。“睡在道路上的那帮人吗……如果谁也没受伤的话，就当做‘神秘集团催眠事件’处理吧。让几个人去看心理医生，使他们想起‘橙色光芒’的记忆，这样岛上就会诞生出新的观光资源了”这话听来像是开玩笑，但眼前的男人大概真的会做这么。秘书看着市长那有些冷酷的眼睛，体会到他是认真的。她正在设想着今后的种种————“运气真好啊，博德”与几天前一样，闲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博德身后——责备的声音响彻房内。“……啊？”“海岸上的那帮人……如果不是出现了个厉害的枪手，我会把他们全杀了吧？……那样的话，你的立场肯定就要恶化了”“……那样的话，我就会把你当做犯人递出去。随便捏造个恐怖份子下属成员的名号加到你头上”这样带着挖苦的对话似乎还会继续，然而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这种时间应该不会有客人预约前来。秘书讶异地看向房门，市长用粗鲁的声音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回应博德的话，市长办公室的厚重门扉被慢慢推开。然后，从中出现的是——“哟。又见面了”“……初次见面。我是多萝西·尼帕斯”腰带上别着玩具手枪的男人，以及身着纯白衣装、宛如雪精灵的女性。“那、那个……博德大人，这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看着对比强烈的二人，秘书一脸惊讶地向博德问道。看到秘书变成那样，博德露出了与其不符的满脸笑容。“他们俩是我叫来的。刚才用手机。虽然那位白色的大姐是初次见面”“……诶？”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用手机把初次见面的人叫出来呢。事情真奇怪，秘书如此作想，然而下一刻——市长却说出了更加奇怪的事。“什么‘何方神圣？’，之后别给我再装傻了”“诶？”您在说什么啊，秘书正要问——然而博德却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就这样什么也没说出来便被摁到了身后的墙上。脊柱发出嘎吱声，后脑勺受到剧烈压迫。在设法保住意识的状况下——秘书从市长口中得知了一件事。“这帮家伙的脸……你很熟吧？啊？可恶，卡鲁基米尔那混蛋。难不成从那么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事”“——！”——这个男的……知道我的真身。“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从谁那听说我的真身的！”“谁知道了……。嘛、至今为止秘书的工作有劳你了”听到她从自己的手指间勉强传出的声音，博德装模做样地说道。但是——抱着把至今所尝到的屈辱还给对方的心态——博德凑近她耳畔，小声告诉了她真相。“虽然对格哈德不行……但如果是我的话‘似乎会变得很有趣’她这么说着便告诉了我……？就是拉迪夏大姐啊”听到了近在身边的背叛者之名，秘书因愤怒和绝望而浑身打颤。——那个、那个母狐狸……！连卡鲁基米尔大人的恩情都忘了……！“谢谢你了。之后我来处理”的胳膊都会被冻住吧。秘书的脑袋迅速被白霜覆盖，面部肌肉渐渐停止活动。霜扩散至全身——寒气毫不留情地使吸血树的时间停止。“卡鲁基米尔……同志……万分……抱……歉…………————”连语言也完全停止了，数秒之后……她身为吉格蒙特·吉普利斯的“干”，全身都被白霜包裹。体内的水份全部冻结，或许不光身体连大脑都停转了。“如果……你也像同为植物型的巴尔君或塞丽姆那样的话，明明会更可爱的……”多萝西摇着头嘟哝道，她还不知道巴尔现在已经变成了比吉格蒙特还要可怕的存在。然后——多萝西为了完成工作，面向博德，问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座岛上的运输公司……有冷冻配送服务吗？”几分钟后——多萝西用房间里的绒毯包裹住了吉格蒙特的身体，和闲音一起把她运到了市政厅外。离去之际，闲音问了句“……你真的没有什么企图吗？”但博德没有理她。——这样，勉强算是得到解决了吧。正想着，博德刚要在桃花心木制的桌上坐下——这时他发现那个金发枪手还留在房内。“……你这家伙，怎么还待在这。”“因为你知道了吉格蒙特的真身，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在给多萝西打过电话后，听说此事的格哈德老爷又给我打了电话。那时我正好让大伙都睡着了……”没有回答博德的问题，枪手淡淡地想起了格哈德的命令。“万一……你也有可能知道鲁迪和特蕾吉娅的事，老爷虽然这么说，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知道啊”“那么，直到你想起来为止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听从格哈德的吩咐，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大概不是为了帮忙处理吉格蒙特，不如说是来监视博德的。万一博德知道了所有事……那时他就要阻止博德去吸鲁迪和特蕾吉娅的血。不让他吸取喝过雷利克血的“食鬼人”的血，从而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得雷利克的力量。也就是说——布里吉斯顿的目的，是听从子爵的话，监视博德。似乎已经看穿了枪手的意图——市长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切……”市长这样反复咂舌了好几次。如果是闲音或小丑娘或格哈德在的话，可能就会发现了。发现这声咂舌——包含了与以往不同的感情。谁也没有发现——就这样，事件即将静静告终。

第三卷 第十一章 守护神破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