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暗水晶的牢笼 7 消灭的钥匙

莉姬注视着和赛雷克特有着相同容貌的少年。他依旧是一副明快爽朗的表情。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像裘特里尔那种负面的色彩。虽然如此——「你欺骗了我，对吧？」「抱歉罗，异国的公主殿下。」修雷萨微微偏着头，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天真无邪来形容。「你说里伯特吩咐你来帮助我，也是骗人的吧？」面对莉姬的质问，修雷萨轻轻笑了出来。「他的存在刚好有利用价值。毕竟他住在杰涅斯迪亚，神秘兮兮的部分也意外地派得上用场。而且你似乎挺相信他的，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修雷萨爽快地回答。他没有足以让莉姬视他为敌的不祥气息，这点反而令莉姬无所适从。也许他本身并没有恶意吧。莉姬的眼眸变得有些黯淡。「里伯特……和你们是同族的人吗？」经莉姬这么一问，修雷萨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我不晓得他究竟算不算，因为那个人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怪人。」「不过他也是阿尔提娜斯的末裔吧？」修雷萨只是笑咪咪的，没有答话。看着这样的他，莉姬紧咬着嘴唇。明明表情如此丰富，莉姬却完全猜不透眼前的少年心里在想什么。修雷萨总是以亲切的表情、不带敌意地和莉姬做接触。不过，有如石像般表情空洞的赛雷克特，却比他更像个人类。「你一开始就想把我带到这里来。你表面上假装要帮助我，其实是想连我一起抓起来吗？」「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说到这里，修雷萨耸了耸肩。莉姬则是对他投以狐疑的眼神。「…………？」「只不过受到了阻碍。」「阻碍——？」面对一脸疑惑的莉姬，修雷萨在自己的面前竖起了食指。「当初我带你前往这个地方的时候，你不是被传送到别处去了吗？看到你突然从我手中消失，我真的慌了手脚呢。」莉姬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修雷萨曾经说过，那是受到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干扰。不过……进行干扰的人到底是谁呢？莉姬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飘浮在半空中的三个水晶。闪烁着黑色光泽的美丽水晶里，囚禁了三具猎物。身体被禁锢住的他们大概什么也做不到吧。加上唯一有可能施展力量的伊欧精神体，如今更是虚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似的。此时莉姬惊觉到一件重要的事。「等一下！你想对伊欧他们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听了莉姬的问题后，修雷萨露出不解的表情。莉姬指着在半空中绽放着不祥光辉的水晶。「我是问你把他们囚禁在水晶里想做什么！」「噢噢。」修雷萨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前阵子阿尔提娜斯魔女的女儿做了很有趣的事。」「阿尔提娜斯魔女的女儿——你指的是玛莉蕾妮吗？」仔细想想，伊欧等人的姐姐玛莉蕾妮，也有个和对方一样是古代民族末裔的母亲。「目睹了那个之后，我想到了一个取回力量的方法。」「取回力量……？」「我们在遥远的过去所失去的强大力量。」修雷萨脸上浮现出沉醉的表情，喃喃说道：「原本以为早已消失在地底之中的那股力量……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地上世界，老实说我真的相当惊讶呢。」「你在说什么……？」话题突然转移到别的地方，令莉姬感到更加困惑了。而修雷萨则是直直注视着这样的莉姬，「所以我非常感谢你们，因为你们把那股传说的力量带回了地上世界。」莉姬听到这里，不禁睁大了眼睛。「什么……难不成……」「嗯。我们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力量泉源——青辉水晶。而且还是纯度极高的——不折不扣的真品。」听了修雷萨的话之后，莉姬倒吸了一口气。「那本来就不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吧？所以我才想请你们物归原主。」（物归原主——）莉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抬头看着囚禁着伊欧的黑色水晶。「难道——这玩意儿夺走了伊欧的力量……？」（他在模仿玛莉蕾妮做过的事？）的确没错。那时候，玛莉蕾妮曾企图运用魔石夺取弟弟们的力量和生命。而当时的魔石和眼前的黑色水晶十分相似。只不过这次的水晶比魔石还要大上了许多。「其实我本来只想取回青辉水晶之力的，可是好像施力过猛，不小心夺走他全部的力量了。」「全部……」「所以……你看，他已经消失了。」修雷萨用略带怜悯的口气低声说道。「他原本就犹如风中残烛，现在更是完全消失了。他已经不存在了。」听了这句话后，莉姬惊讶得瞪大双眼。她连忙四处张望，寻找伊欧微微残留的意念，但是到处都找不到。莉姬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丝毫没有抵抗，真的很干脆地放弃了一切。」「怎么会……」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实，莉姬感到浑身瘫软无力，但她还是奋力保持站立的姿势。接着莉姬握紧了双拳。她缓缓抬起头，瞪着眼前的少年。「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什么事？」「伊欧他……是封印伊欧·艾尔巴司的钥匙。一旦伊欧消失了，等于那家伙在真正的意义上获得了解放。」不过听了莉姬的话后，修雷萨只是嘻嘻笑着。「这点你不用担心。」「咦……？」「我说过我夺走他全部的力量了。」（全部？）修雷萨抬头注视着自己创造的黑色水晶牢笼。「那个水晶会夺取一切，永无止境地夺取。所以不只是青辉水晶，而是将杰涅斯迪亚王子的所有力量全数夺走。即使他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格，结果也是一样的。」莉姬也看向修雷萨所注视的水晶。（那玩意儿会夺取一切……？）此时莉姬回想起上次伊欧被魔石剥夺力量的事情。（既然如此，伊欧被吸取的力量应该就在那个水晶之中。）那么只要采取和上次相同的方法就行了。那时候莉姬破坏了魔石，成功解放了被剥夺的力量。运用和杰涅斯迪亚第一位新娘尤仙·丽斯提尔同样的力量。莉姬将意识灌注到自己的右手之中。为了像当时一样，自右手释放出与尤仙，丽斯提尔相同的力量。神兽呼应了莉姬的期望，剧烈激荡的力量汇集在莉姬的右手。掌中迸射出眩目的光芒，湛蓝色的光之剑逐渐成型。「我想你这是白费力气。水晶是空的，里头什么也没有。」「咦……？」莉姬诧异不已，右手的蓝色光辉还没完全形成剑刃就先瓦解了。确认了莉姬的反应之后，修雷萨接着表示：「那座牢笼确实会夺走力量，但是并不会蓄积夺来的力量。那只不过是用来夺取力量的媒介罢了。所以就算你破坏了它也于事无补。」这番话让莉姬倒吸了一口气。（不会吧……）里头是空的……？破坏了也于事无补。莉姬一脸狐疑地问道：「那被夺走的力量上哪去了？」修雷萨回答：「和远古时代的水晶迷宫相同。」「和水晶迷宫相同？」「没错。」对于莉姬的反问，修雷萨点了点头。「你看。」修雷萨弹了一下手指。接着，整个空间便有如激起涟漪似地扭曲了起来，周遭的景色产生了变化。原本像是阴暗洞窟的场所如同幻影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出现的是美丽庄严的大厅。崎岖不平的地面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平滑无比，不安定的空间也在短时间内构筑出实体。莉姬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的变化。［插图］那是……（青色的——）无穷无尽的青色空间。莉姬曾经看过类似的光景。她在地下迷宫时，也看过同样的景色。迈向死亡的街道，力量衰竭的城市——昔日的荣光不复存在，为了延续生命，耗尽了所有力量，形成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不过当时城内的一部分仍然残存着力量。像是居住区附近的走道上就布满了美丽的青色光芒。虽然和那个令人联想到大教堂、充满青辉水晶原石的空间不能相提并论，但是那个场所确实仍充满着力量。莉姬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修雷萨满足地微笑着。「和过去的水晶迷宫相同啊。」这句话让莉姬睁大了双眼。「这个建筑物本身都变成青辉水晶了吗……？」「因为青辉水晶原本就是这样的存在。」（也就是说，这小子将伊欧体内的青辉水晶之力，转移到整个建筑物上面了吗？）映照在四周的光芒，和充满魔力的古代水晶之光一模一样。美丽无比的青色光辉。（如果说被夺走的不只是青辉水晶之力的话……？）就代表伊欧的所有力量都被这个建筑物给吞噬了——记得修雷萨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这个场所是利用原本就存在于次元狭缝的力量所创造的。但是因为空间太大，力量不足以传达到每个角落，所以很不安定。不过在莉姬打瞌睡的期间，却产生了某种变化。她想起轻轻一碰就如同沙尘般消散的水果，以及后来将水果握在手中的感触。力量传达不到的空间，突然充满了力量——幻影变得不再是幻影。所以连那个宛如海市蜃楼般不安定的厨房，都拥有了实体。建筑物逐渐开始具有生命。以伊欧的所有力量为粮食——越是吸收伊欧的力量，建筑物就越是充满力量，空间也展现出生机，不断实体化……「换句话说……」莉姬握紧了拳头。「伊欧的力量是被这个空间本身给夺取了吗？」面对莉姬的质问，修雷萨咧嘴一笑。「正确答案。」看着修雷萨的笑容，莉姬顿时感到一股绝望感朝自己席卷而来。所以——他才会说这次不会像玛莉蕾妮那次一样。当时被吸收的力量是被封存在魔石之内，所以莉姬能够将之破坏。然而——（我没办法破坏这么广大的空间。）莉姬甚至想不到破坏的方法，毕竟连她自己也处在这个空间之内。（更何况，这个空间已经吞噬一切了。）以伊欧的所有力量为粮食，建筑物完全活络了起来。这么说的话……（难道就如修雷萨所说，连伊欧，艾尔巴司也被……？）内心浮现了这个想法之后，莉姬又立刻出言否定。「不——不可能的。唯有那家伙绝对不可能……！」那个伊欧·艾尔巴司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消灭……接着莉姬朝着被禁锢在水晶里的伊欧本体怒喝：「你应该还没完全消失才对！你这家伙有柔弱到这么容易被消灭吗？别再装死了好不好？」但是杰涅斯迪亚的第二王子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可能……）这种深沉的绝望感是怎么回事？一直以来，莉姬都很排斥伊欧·艾尔巴司的存在。他的完全复活，意味着伊欧的完全消失。好人消失，坏人留下——莉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不过——两个『伊欧』同时消失的情况，莉姬更是从来没有想像过。不但没能保护妹妹，甚至无法为伊欧做些什么。莉姬缓缓看向自己的手。她一直天真地认为，自己的体内寄宿着神兽之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应该都有办法应付。事实证明，莉姬太过自负了。（我果然无法成为尤仙·丽斯提尔。）在心想自己根本不配拥有神兽的同时，莉姬也察觉到可以操纵自己体内神兽的人已经不存在的事实。如此一来，她也无法履行身为〈祭品〉的使命。在无力地垂下头的莉姬面前——修雷萨将目光转移到禁锢着希露潘娜的水晶上。「这下子舞台完全复活了，接着只剩下取得这个〈祭品〉的神兽而已。」听了这句话后，莉姬吃了一惊。「你打算对希露潘娜做什么？」不只是伊欧，连希露潘娜也不放过吗？莉姬想起裘特里尔所说的话。那个男人曾经说过莉姬将会失去所有，而修雷萨正准备让那句话成真。「这个〈祭品〉给拉杰尔太浪费了。」「拉杰尔？」「就是让神兽寄宿在她身上的人。」（他指的是裘特里尔吗？）莉姬此时终于知道附身在前未婚夫身上的人物叫什么名字。只不过事到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了。「他无法将这个〈祭品〉运用自如。」「——」「到现在他还不放弃那个身体，明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拉杰尔语带怜悯地低声说道。「银发的公主——不会选择得到那个身体的拉杰尔。因为对方不会选择相异的灵魂。即使窜改她的心灵也没用。她会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来抵抗。迟迟没有恢复记忆就是最好的证据。既然她以如此强烈的意志在反抗，再怎么窜改也是徒劳无功。拉杰尔应该早点察觉到这一点的。」听了修雷萨的话后，莉姬堆起了眉头。「那你就能掳获希露潘娜的心吗？」「没那个必要。」「没必要？」「因为我打算让她坠入梦乡。」「梦乡……？」莉姬无法理解眼前这名少年的书下之意。「我会让她作一场幸福的梦。没有痛苦与辛酸，一场她所期望的美梦。赋予她梦寐以求的世界。给予银发公主她想要的一切。」修雷萨对一脸疑惑的莉姬露出了微笑。「银发公主的神兽，会把〈祭品〉的心所选择的对象视为主人。但如今她的心处于非常不安定的状态。要让她的心长期停留在同一个对象身上，恐怕相当困难。」希露潘娜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年轻人。然而希露潘娜却凭着自身的意志放弃了那个年轻人。为了保护那个她最爱的人。所以对希露潘娜而言，其他人根本可有可无。除了最重要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差不多。也因此，往后她的感情势必还会经常出现动摇。换句话说，目前没有人能在真正的意义上抓住希露潘娜的心。即便是那个拥有裘特里尔外表的人。「既然如此，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就行了。」「想要的东西……？」「她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被拉杰尔夺走身体的那个男人。如果她的愿望是和那个男人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我就替她实现那个愿望。即使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实现，也能让她看到那样子的梦。」宛如置身茧中的舒适梦境。不会受到现实干扰，永远作着幸福的美梦。「这么做就能得到希露潘娜的心吗？」「嗯。」「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耶。再说这样一来——她的心只会属于梦中的裘特里尔吧？」「但那是我所创造的梦，我所赋予的世界。她的心将被我所创造的梦给夺走，她将会爱上我所赋予的世界。」这番话让莉姬目瞪口呆。希露潘娜所爱的人将不是现实中的裘特里尔。坠入梦乡的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倾心。她的心只会属于修雷萨所捏造的裘特里尔。而既然梦中世界的创造者是修雷萨——希露潘娜就等于是把心献给了修雷萨。（竟然还有这种方法——）从来都没有人注意到。不过那实在是——「这种事情不可能办得到。」「办得到。就算拉杰尔或其他人办不到，我也办得到。」修雷萨以充满自信的表情回答。莉姬的内心打了个寒颤。他可能真的办得到也说不定。其他人办不到的事，也许这个少年真的有办法办到。但是……莉姬却无法苟同。「不行，不能这么做！」看着摇头否定的莉姬，修雷萨低声说道：「总比破坏她的心灵要好多了，不是吗？」「永远活在梦境当中，怎么可能会好……！」「为什么？银发公主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喔。光是占据那名男子的身体，她也会本能地察觉到其中的差异。但是如果对方的一切都如她所愿呢？温柔的眼神和声音、内心，如果可以取回这一切的话，她一定也会感到幸福的。」「那样根本算不上是幸福。」「为什么？」「因为那只不过是假象罢了。」「可是只要她没察觉到这点，那么假象也不再是假象。只要她认为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在她的心目中，梦境就是现实。」听到这里，莉姬生气地驳斥：「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活在梦境当中并不是希露潘娜的心愿！」只见修雷萨歪着脑袋。「不然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幸福呢？」「——咦？」被修雷萨这么一问，莉姬顿时哑口无言。接着修雷萨又追问莉姬：「即使把心爱的人还给她，她也无法获得幸福。因为杰涅斯迪亚的第三王子不可能会成全他们。」听到这番话后，莉姬当场僵住。而修雷萨则是继续说道：「搞不好杰涅斯迪亚的第三王子会杀掉她所爱的人也说不定。假如事情演变成这样，她一定会怨恨第三王子，而王子也会因此失去神兽。如此一来，害怕寄宿着神兽的〈祭品〉落入别人手中的王子，有可能放过她吗？」「——！」修雷萨凝视着莉姬畏怯的瞳孔。「我可以一边让她作着美梦，一边确保她的安全。就算那个王子想要抢回银发公主，我也能保护她。让她永远置身于幸福的梦境中。」「那种事……」「就连对方的圣兽都被我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杰涅斯迪亚王子的圣兽根本不足为惧，真正需要提防的只有神兽而已。不过用来操纵神兽的〈祭品〉已经落入我的手中，因此他无法召唤神兽。换句话说，未来不必再担心有谁会加害银发公主。」修雷萨以温柔的语气说道。那令人感到极为舒适的声音和话语，让莉姬的内心瞬间产生了动摇。他说得确实有道理。莉姬无法将妹妹被掳走一事完全交给杰洛法处理，自己硬是随着圣兽前来，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因为莉姬猜想不到杰洛法接下来会对希露潘娜做什么。即使顺利把希露潘娜带回第三王子身边，也无法保证希露潘娜会就此得到幸福。搞不好在最坏的情况下——光是想像，就令莉姬快要窒息。不过——想到这里，莉姬立刻回过神来。她连忙捣住嘴巴。（我怎么这么傻啊。）差一点就上对方的当了。（没错，我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被他那温柔亲切、看似绝对不会做坏事的善良容貌、声音、表情给蒙骗。结果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莉姬想起眼前的少年还曾经企图陷害自己。（别着了他的道。）对方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一旦稍微露出破绽，这名少年就会毫不留情地袭击自己。莉姬差点就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而忘记重要的事。莉姬狠狠地瞪着修雷萨。「很抱歉，我不会再被你骗了。不准你对希露潘娜出手。」面对莉姬充满敌意的视线，修雷萨的眼眸顿时显得有些悲伤。「露出那种眼神也没用。你和裘特里尔——那个被你称作拉杰尔的男人一样。你们都对杰涅斯迪亚不怀好意。为了复兴古代王国而企图毁灭杰涅斯迪亚，以及与杰涅斯迪亚相关的一切。我不能让你们利用希露潘娜来达成你们的野心。」「——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因为你打算抢走杰涅斯迪亚的两头神兽。一头是希露潘娜的神兽，另一头则是我的神兽。说什么原本只是想取回青辉水晶之力……明明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掠夺伊欧的所有力量了。」修雷萨静静地听着莉姬的发言。「你企图把我囚禁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原本就打算封住我的行动，因为你不希望让杰涅斯迪亚的神兽从你的手中溜走。」「——你的想像力还挺丰富的呢。」修雷萨的眼中散发出愉悦的光辉。而莉姬则是一脸严肃地盯着这名少年。「不过杰涅斯迪亚还存在着另一头神兽，那就是亚许达·萨多所拥有的神兽。你的诡计能不能得逞还很难说。」无论如何，新月之日一到，那个杰涅斯迪亚的长子就会继承王位。听了莉姬的话后，修雷萨很干脆地点点头。「你们牺牲古代民族的荣耀所得来的神兽也许会消失喔。」「那也无所谓。只要对方的神兽也一起消失，优势仍然属于我们的。」「优势……？」看着莉姬朝自己投以疑惑的眼神，修雷萨说道：「嗯。一旦发生冲突，也许双方都会失去神兽。不过，阿尔提娜斯原本就不需要神兽的加护。」「——……」「虽然拉杰尔和其他人似乎想以神兽取代青辉水晶，藉以复兴过去的王国，不过我认为没有那种必要。」面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的莉姬，修雷萨接着说道：「实际上真的没有必要，毕竟我们已经取回曾经失落的青辉水晶了。」少年的话令莉姬睁大双眼。「过去支撑着阿尔提娜斯的青辉水晶——既然取回了这股力量，我们又何必仰赖神兽的加护呢？」此时莉姬开口了：「——可是……不见得一切都和过去相同吧？你所取回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像昔日一样支撑阿尔提娜斯了。原本的力量在长年累月中逐渐消散，光凭剩余的力量能够达成你们的愿望吗？」听到这里，少年嘻嘻笑了出来。「只要银发公主的神兽和杰涅斯迪亚最后的神兽同归于尽，就没人能与我们抗衡了。因为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青辉水晶更强大的力量了。」莉姬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总算明白眼前这位少年的真正意图了。（真想不到——）外表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却策划着如此惊人的阴谋。「就为了这个目的，你才想将希露潘娜……」「别担心。我会让银发公主永远活在梦的世界，她不会感受到一丝痛苦。」「如果你以为凡事都能如你所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事到如今，你又能做什么？已经没有靠山可以保护你罗。」听到这句话后，莉姬屏住了呼吸。——我从来没想过要靠谁来保护我。即使如此……伊欧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的确令莉姬深感绝望。无论再怎么逞强，修雷萨所说的仍然是不争的事实。就算设法让希露潘娜回到了杰涅斯迪亚，杰洛法也不见得会让她幸福。而且莉姬也不晓得杰洛法往后会采取什么行动。再说，〈祭品〉被夺的杰洛法无法操纵神兽。更何况他的圣兽又被囚禁在黑色的水晶牢笼当中。实际上，他现在就形同失去了神兽。而莉姬也同样失去了伊欧。可以操纵莉姬体内神兽的圣兽操纵者已经不存在了。这一点让莉姬相当不甘心。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即使莉姬能够使用尤仙·丽斯提尔的力量——仍然无法改变什么。因为莉姬无法发挥神兽之力的真正价值。神兽所赋予的剑与盾，充其量只是用来守护〈祭品〉的道具。光凭莉姬的一己之力，是无法守护杰涅斯迪亚——以及追随杰涅斯迪亚的周边诸国的。这就是伊欧的消失所代表的意义。此时莉姬赫然惊觉到某件事。「——」莉姬用颤抖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正好在靠近力量之核的位置。（啊啊……对喔……）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神兽还在我的体内。）没有被解放的迹象。理由就是——莉姬再次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莉姬曾试着让剑寄宿到右手上。她曾经试着呼唤出神兽之力。而当时神兽也确实回应了莉姬的呼唤，在莉姬的右手形成具体的力量。也就是说，神兽仍然还在莉姬的力量之核内。这就是契约尚未解除的证据。（既然如此……）「他还没有消失。」听到莉姬的喃喃自语后，修雷萨脸上露出了「咦？」的表情。莉姬又说了一次。「他还没有消失。」莉姬缓缓地环顾着四周。没错。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呢？她一直有一种感觉。一种被谁监视着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不祥视线。视线的主人并不是修雷萨。那股气息和眼前这名天真无邪的少年截然不同。当然也不是裘特里尔。那股凶恶无比的气息是——（伊欧·艾尔巴司……）自从莉姬踏入此地后，就一直感受到他的视线。这个建筑物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气息。当时阻挠修雷萨把莉姬带进这个场所的——（是那家伙……！）他还没有消失。他不可能会消失。他就在这里，到处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这整个空间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莉姬大声叫道：「伊欧·艾尔巴司！」她打从心底呼唤这个名字。「——捉迷藏已经结束了，快给我出来！」像是在呼应莉姬的喊话一般，周遭的气温突然急远下降。修雷萨似乎也察觉到异状了。一阵如同旋风般的气流在莉姬的眼前逐渐凝聚成形，半空中迸射出金色的闪光。不久之后——在冻气的环绕之下，那个人物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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