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死灵都市之王第四章比黑暗、比夜晚更加深沉者

传说中——

世界是由立在混沌之海上的支柱支撑起来的圆形板子。

我一直认为这是错误的。

不过自从我从《异界默示录》获得知识之后，现在的我想法有些改变了。

我想，就某方面来讲，这句话对了一半。

「崩灵裂！」

阿梅莉亚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我和希尔菲儿两个人冲下楼梯，发现这是一间和楼上构造相仿的房间。

屋子中央也有一根贯穿上下的水晶柱。

而这根水晶柱中，同样也映出阿梅莉亚他们和菲布里佐战斗——不对，应该说是游戏的情况。

同样也听得到声音。

不过，阿梅莉亚的崩灵裂根本就没有发动。

「怎么会……」

她露出惊愕的表情。菲布里佐不慌不忙地笑着对她说道：

「我要防御这种程度的魔法，根本就不用念咒。

「只要心里动了防御的念头，就能在法术发动之前抵销妳的法力。」

真是个惊人的家伙。

就连魔龙王加布，在抵销我们的法术时，也要念诵一段呜叫般的简短咒语。

「崩灵裂！」

杰路念诵的法术也立刻遭遇同样的命运。

看来除了出其不意以外，要用法术伤害菲布里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在这种情势下，阿梅莉亚和杰路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出乎冥王意料的事。

那么，要是我在闯进那个房间时，用魔法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呢？

不过那也得等我到达之后，才有办法这么做。

得加快脚步才行了。

我和希尔菲儿两个人绕着房间中央的柱子，同样在地板上找到了通往楼下的阶梯，继续往下走。

传说中——

金色魔王乃是魔王中的魔王，自天空坠下，漂浮于混沌之海的存在。

过去我和故乡的姊姊一起造访迪尔斯的王宫时，一位年老的预言者会这么告诉姊姊。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至于问题究竟是出在提供他知识的《异界默示录》抄本不完整，还是他自己的解读有误，那就不得而知了。

下了楼梯以后，看到的还是一模一样的房间。

难道冥王就像我进入冥王宫入口的时候一样，把空间扭曲了，让我们在同一层楼中上下移动？

这个疑问瞬间掠过我的脑海，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往下走了。

这时，阿梅莉亚和杰路仍持续以魔法攻击菲布里佐。

崩灵裂被轻易地化解之后，他们不断地尝试各种法术。

「烈闪枪！」

「冥坏尸！」

阿梅莉亚射出光之枪，却被菲布里佐以单手轻轻拨开；杰路释放一道在地面奔驰的黑影，也被他若无其事地踩碎。

实力差太多了——

阿梅莉亚和杰路一如冥王的期望，脸上开始浮现焦急而绝望的神色。

「火炎球！」

阿梅莉亚不知道是觉得不妨一试，还是因为心急而慌乱，把火炎球朝冥王砸了过去。

以这种魔法来对付魔族当然毫无效果。冥王面露苦笑，完全没有闪躲或抵挡的意思。

墨！

阿梅莉亚击出的火炎球打中了菲布里佐，爆炸的光芒四射。

同一时间——

「崩灵裂！」

杰路释放了魔法。

但法术果然还是没能发动，杰路的声音徒然成为风中的空响。

火炎球爆炸的烟雾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冥王菲布里佐苦笑地站着。

「难道……

「刚才那发火炎球，是想当成障眼法？

「如果是的话，这也太别脚了吧？」

「唔……

「既然如此！」

杰路拔出背上的阔剑，念诵起咒语。

「魔皇灵斩！」

他把魔力缠绕在剑身上，朝冥王直冲而去。

刷！

阔剑挟着风声挥去，菲布里佐却毫不闪避。

杰路一剑挥下，轻松地把冥王菲布里佐的身体从头到脚切开。

不对。

他的剑只是穿过了冥王的身体。

对了，这家伙原本就是精神体，现在只不过是藉由某种方法，具现出目前的模样。

只要把具现的力量减弱，就能办到刚才那种事。

「接下来呢？」

「……」

菲布里佐面不改色地说道，令杰路为之语塞。

阿梅莉亚不死心地念诵咒语。

可是这时她的脸上，却明显露出焦急的神色。

菲布里佐说过。

万物都是从同一个来源分化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菲布里佐的游戏已经接近尾声。

不管是阿梅莉亚还是杰路，魔力都还没耗尽。

但他们能用的攻击手段很快就用完了。

事实上直到目前为止，别说是给冥王致命一击了，就连击中他都办不到。

因此，现在他们虽然念着崩灵裂的咒语，却没办法释放法术，只能和菲布里佐大眼瞪小眼，等着他露出可趁之机。

现在能够打破僵局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由我们闯进去。

而另一方面，我和希尔菲儿两个人，终于来到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我们一个劲地往下走，经过一间又一间完全相同的房间——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

我们来到一间不同于之前的房间，这里没有通往楼下的阶梯。

我想楼梯应该是在其他地方吧，于是来到房间外面，沿着通道跑了一小段路，找到了往下的楼梯。

不过，房间的构造不一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预定的计划，闯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一边沿着通道狂奔，一边念诵龙破斩的咒语。

就这样乱闯了一阵，很快的——

我看到了！

道路的尽头有一扇敞开的门。

门后的小房间里，就是他们两人和一个黑色小人影对峙的背影。

太好了，到达目的地了！

我加快脚步，直接冲了进去。

就在冥王的视线往我的方向一瞥的瞬间。

我把念诵的咒语释放出来。

「龙破斩！」

然而——

我的法术也是连发动都没发动。

他猜到了吗！

「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冥王志得意满地说道。

可是，这个时候—

「龙破斩！」

这个紧接着释放魔法的人是——

「希尔菲儿！」

「什么？！」

我的声音和冥王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他大概没想到希尔菲儿居然会使出这一击，连抵销法术的时间都没有，龙破斩的红色光芒就朝着冥王聚拢。

「唔啊！」

冥王菲布里佐以颤抖的声音发出哀号。他应该是想用精神力硬撑，压抑住龙破斩的力量吧，不过——

「崩灵裂！」

阿梅莉亚和杰路不放过这个机会，异口同声地释放出力量的语言。

轰！

然后，法术发动了。

一朋灵裂蓝色——不，纯白的火柱，包围住冥王菲布里佐全身。

火柱的颜色和平常不同？！

龙破斩和双重的崩灵裂相遇起了反应！

喔喔喔喔！

菲布里佐的声音撼动着空气，就像是野兽朝远方嚎叫一般。

没过多久——

在三道魔法相互融合形成的纯白火柱中，冥王的模样化为黑影，在光芒之中被吹散开来。

等光柱消失之后——

冥王菲布里佐已经不见踪影了。

「成功了……吗？」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杰路刚帝士冒出了这句话。

「这个嘛……」

希尔菲儿不敢大意，一边查看四周一边说道。

的确，附近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

但是——

「那是什么！」

阿梅莉亚大喊。我循着她的声音望过去，看见支撑着冥王宫的水晶柱中，朦胧地浮现出一个人影。

是菲布里佐吗？

我们一群人连忙摆出防卫的架势，各自念起咒语。那道人影就在我们的面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是——

二局里先生？！」

希尔菲儿大喊。

没错。

从水晶柱中缓缓浮起来的，正是高里的身影。

他的身体脱离了水晶，就像是被人慢慢推出来一般。

二局里！」

我失声大叫，正要冲过去。

希尔菲儿早了一步迎上前去，接住高里的身体，将他扶住。

啊……

我没来由地感到呼吸困难，正要跨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没事吧？」

希尔菲儿听到我这么问，头也不回地点头示意。

太好了，他没事…．

我自然而然地松了一口气。

「高里先生、高里先生。」

「唔……」

高里大概是听见了希尔菲儿的呼唤，口中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太好了，看来他没有大碍。

不过，既然知道他没有大碍……

「这里是哪里？」

高里很快就恢复了意识，轻轻甩头，张望一下四周。

这一瞬间——

「你还问『这里是哪里』！」

砰！

我一个飞踢，正中他的脑袋。

「莉、莉娜小姐？！」

「妳怎么突然踢我！」

我把希尔菲儿和高里的抗议全当成耳边风。

知道高里没什么大碍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气愤了起来。

「真是的，大家都这么担心你！

「就算对手是冥王菲布里佐，你也不应该三两下就被他抓走吧！你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吗？！」

「呃……这……一

「唉，还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我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高里说道。

「不过，你要感谢希尔菲儿！要不是她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救出来！」

「咦？」

高里显得有些疑惑。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或许应该说，我不想看见吧。

二局里先生……幸好你没事……」

从希尔菲儿的声音里听得出些微颤抖。

然后过了一会，高里说话了。

他砰的一声槌了一下手掌，说道：

「啊，对了！我被那家伙抓走了！」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忘了！」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吐槽他。

这家伙眞是搞不清楚状况啊……

唉，如果说这样很有高里的风格，那倒也没错。

「这么说的话……冥王到底怎么了？」

高里问道。我们四个人面面相　了一会。

「既然高里先生获得释放……

「我想，这应该表示冥王已经被打倒了吧……」

「一定是这样！我们热爱正义的心毁灭了邪恶！」

「不过……刚才那样，真的能打倒那么厉害的家伙吗？」

听到我这么说，希尔菲儿和独自兴奋不已的阿梅莉亚都不禁沉默了下来。

「无论如何，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杰路从旁插口说道。

刁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毕竟我们都把高里老兄救出来了。」

「我赞成。」

「无异议。」

「我还是搞不太清楚耶……」

「啊——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总之你现在跟着我们走就对了！

「好了，各位，我们离开这里吧！楼梯在这边。」

我说着走出房间，朝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沿着浅灰色的通道前进。

跟在后面的则是杰路、阿梅莉亚和高里，并由希尔菲儿殿后。

我们很快就找到往上的楼梯，在往上走的途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高里，那把光之剑——应该说是烈光之剑吧……

「现在到底怎么了？」

「啊？

「唔，我也不太清楚……」

其实我已大致猜到他会这样回答。

「我被光之剑里伸出来的触手抓住，回过神来时，就在这栋建筑物里了。

「触手松开的时候，我立刻被像是蓝色雾气的东西包围住……

「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

原来如此。

冥王说过，那其实是类似异界魔族的东西。

既然如此，菲布里佐可能已经把它送回原本的世界去了吧。

而且就算那东西还在，既然已经知道那是一种魔族，我也不想再随便拿来用了。

虽然在知道这件事之前，我可是用得很起劲……

唉，总而言之，看来也只好放弃了吧。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这么说，我倒是忘了烈光之剑的事！」

迎接我的是一阵熟悉的声音。

——？！

上了这座楼梯之后，原本应该通往另一段通道。

但是，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

一间极宽敞的浅灰色圆形房间。

房间中央有根贯穿上下的巨大水晶柱。

然后，有个人静静地伫立在水晶柱前方。

「你果然还活着……

「冥王菲布里佐！」

化身为少年的魔族，露出从容不迫的微笑。

他果然还没毁灭。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也猜想到了……

我故意喊出他的名字，想警告我身后的众人——

「咦？！」

这时我才突然注意到。

刚才还跟在我后面的四个人，气息已经消失了。

我连忙转过身去，别说是他们四个了，连刚才走上来的那座楼梯也不见踪影。

「我把空间稍微扭曲了一下。

「莉娜·因巴斯，我只想招待妳一个人。」

菲布里佐说着，右手手指啪的一弹。

位于房间中央的水晶柱子发出淡淡的光芒，映出高里他们四人在浅灰色的通道里，惊慌失措地查看四周的画面。

「我在楼梯那里的空间中动了一点手脚。

「因为我只想邀请妳到这里来。

「他们还拚命找妳呢。

「何必呢，再怎么找都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那……这里又是哪里？！」

我问道。菲布里佐笑容可掬地回答：「这里是冥王宫的最底层。

「刚才我和你们战斗的地方，是从这里上去五层的房间。

「不过……刚才真是大出我的意料。

「我还奠没想到那个女孩会用龙破斩攻击我。」

「我也不知道希尔菲儿会用那个法术……」

「还好我赶快逃走了，只留下一部分的精神体当作诱饵。要不是这样的话，受的伤可能还会更重一点。

「以人类来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我放了那个叫作高里的男人，当作是奖赏。」

「谢谢你的好意喔。」

冥王完全不理会我的讽刺，继续往下说道：

「不过，妳似乎发现我还活着。」

「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

「你是用你的意志支配这栋建筑物，如果你毁灭了，建筑物却没有任何变化，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想，虽然我们偷袭得手，但如果能以刚才的攻击打倒你，也实在太轻松了一点。」

「这倒没错。

「刚才的攻击以人类来说的确很了不起，不过那也只是以人类的标准来看而已。

「对了，我刚刚听妳提到才想起来……」

菲布里佐如此说道，胸前的空间瞬间摇晃了一下，将光之剑——不，烈光之剑从虚空中召唤出来。

「我得把这个送回去才行。

「送还给散布黑暗者。」

说到这里，菲布里佐静静地闭起眼睛，口中念诵起像是咒语的东西。

没过多久——

咿咿……咿咿咿咿……

一阵尖锐而坚硬的金属震动声传来，音量逐渐加大。

声音震动着空气，震动着耳膜，钻进我的脑海深处——

然后，我就听不见了。

声音并没有停止。虽然耳朵听不见，但我可以感觉到附近的空气仍在震动。

那音调已经超越了人的耳朵能够捕捉到的音域。

就在这一瞬间——

烈光之剑瞬间被染成黑色，就像倒进小河里的墨汁一样，流入虚空之中，溶解消失了。

同时，我发现那声音——应该说是震动，也从四周消失了。

「这样就行了。」

冥王再度睁开眼睛，和颜悦色地微笑着说道。

「这样就把它送回去了。

「回到散布黑暗者那里去。

「那么接下来……

「虽然顺序有点奇怪……不过，也罢。

「我们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菲布里佐说着，视线转向水晶柱中映出的四个人，右手的手指又啪的一弹。

瞬间——

咻！

蓝色的雾气从他们四人脚下弥漫起来。

「什么！」

高里他们大声惊呼，身体剎那间被雾气包围。

啪唧！

下一瞬间，他们四人已经被封进蓝色的水晶中了。

「大家都——？！」

我不禁大叫。

那大概和封住高里的东西一样吧」

既然如此，想要解开这东西，除非冥王自己愿意，否则就得打倒他才行。

「妳打算怎么办，莉娜·因巴斯？」

菲布里佐露出开朗的笑容问道。

「要是我稍微动起想杀他们的念头，就可以杀了他们四个人。

「而且是立刻杀死。

「只要把水晶稍微打破一点就行了。」

「唔！」

我正面盯着菲布里佐。

一道汗水沿着面颊流下。

「能阻止我的就只有妳了。」

菲布里佐语带调侃地说道。

「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打倒我。

「不过，我想妳已经知道了，普通法术是伤不了我的。

「还有，要是妳使用砍伤加布的那个黑暗之刃的法术，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飞到空中躲开喔。

「那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

唉……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重重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

「我就照你的期望，使用重破斩吧！」

「哦——」

菲布里佐的嘴角露出笑容。

「看来妳也发现我希望妳做什么了。」

「到了这个地步，一般人都会发现吧。」

我说道。

「不过，你何必大费周章地利用我？你自己念诵咒语、让法术失控，不就行了吗？

「反正你打算硬拖着整个世界陪你一起自杀嘛。」

「如果可以这么做，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菲布里佐苦笑着说道。

「说起来我们纯魔族是精神生命体，和附身在这世上各种动物身上的下级恶魔、上级恶魔可不相同。

「念诵向其他存在借力的咒语，对我们来说，就等于是否定自身的力量。

「这对我们来说等于是自杀。

「如果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念诵精灵魔法的咒语，那或许还过得玄，不过要是念诵向其他高位魔族，或是向那位大人借力的咒语，在咒语念完之前，我们自身的存在就会有危险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找上不受这种规则限制，又不知道咒语这东西真正恐怖之处的人类。

「嗯，话就说到这里，我们也该做些正事了吧？

「还是说，要我把妳的同伴一个一个打碎？」

「我知道了……」

不知道这对冥王菲布里佐有没有用？

我先念诵唤起咒符力量的增幅咒语，然后谱出主宰着魔法原理的混沌语言。

比黑暗更加幽暗者

比夜晚更加深沉者

漂荡于混沌之海中

金色的黑暗之王

「什么……妳这是什么意思？！」

冥王菲布里佐听到我的咒语，声音中终于显露出焦急。

没错，我现在念诵的重破斩是未完成版。

使用未完成版的话，这股藉助咒符的力量，应该有办法控制住——

要是用这个打倒菲布里佐，事情就解决了！

吾在此向汝祈求

吾在此向汝起誓

将那拦阻在吾前方的

所有愚昧者

藉由吾与汝之力

一律予以毁灭！

呜嗡！

笼罩住整个空间的黑暗出现了。

黑暗的云雾飘浮在我周围，很快地就聚集到我伸出的左手手掌上。

咒力时而扭曲，时而膨胀，想要脱离掌控。我拚命地抑制它。

虽然借用了咒符的力量，但我的力量还是消耗得非常剧烈。光是控制法术，就让我清楚感觉到魔力和体力急遽流逝，简直就像是在折损我的生命一样。

「妳这该死的……」

冥王看起来有些犹豫，同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就在他面前完成了向金色魔王借力的法术。

「重破斩！」

这道理大概和他闪避阿梅莉亚他们的攻击时一样吧，他留下精神体的一部分作为诱饵，让这部分承受法术，然后以自身的本体压制攻击力的余波。

「妳的确念诵了那个魔法。

「不过却是不完整的……」

冥王侩恨地瞪了我一会，很快的，就将视线转向水晶柱中映出的高里他们四人。

「不过，我可不接受这种事……

「再说，仔细一想，我好像也没有说过，只要妳念诵那个咒语，就可以救出妳的同伴。」

「什么？！」

「我要还以颜色。

弋虽然用不着全部一起杀……

「不过，我先打碎妳的一个同伴好了。」

糟、糟了！

「要选谁呢…：

「好吧，那就照最初预定的——

「就选这个男人好吗？」

菲布里佐的视线看着水晶中映出的高里。

「不！」

我的哀号冲口而出。

但是菲布里佐看我如此，只是露出稍纵即逝的浅浅笑容。

再这样下去，高里会被杀掉！

阻止菲布里佐的方法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方法付诸实行。

我用增幅咒语唤起咒符的力量，谱出混沌语言。

比黑暗更加幽暗者

我念着，使尽所有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冥王听着从我口中传出的混沌语言，冷冷地望着我说道：

「哦……妳打算再做一次同样的事吗？

「不过如果妳以为这样可以打倒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不理会他，继续念诵咒语。

比夜晚更加深沉者

什么法力失控，什么冥王的企图，我现在管不了这些了。

我只是想救高里，那个史莱姆脑袋，自称是我监护人的家伙。

混沌之海啊，漂荡的存在，金色的黑暗之王

「哦？！」

冥王发出欢喜与赞叹的声音。

过去我会经听说过。

金色魔王——就是从天空坠落到混沌之海的那位魔王中的魔王。

但是——

事实并非如此。

《异界默示录》告诉我。

遍布在世界底下的混沌之海本身，就是如假包换的金色魔王。

传说中——

世界是由立在混沌之海上的支柱支撑起来的。

不过，我想这句话或许也能这么解释吧——

混沌之海本身，正是一切的根基。

吾在此向汝祈求

吾在此向汝起誓

将那拦阻在吾前方的

所有愚昧者

藉由吾与汝之力

一律予以毁灭

又一次地，黑暗出现了——

不对，是无出现了。

不……或许，这就是混沌本身也说不定。

很快的，远超过人类理解范围的某种黑色物质，就缓缓的聚集在我伸出的左手手掌上。

同时，我的力量也迅速消耗。

不过，现在的消耗并不是魔力或者体力之类的东西。

我很清楚，我的神冥力——灵魂本身，逐渐被挖出来，坠入蒙昧的黑暗之中，仿佛是被吸进去一般。

就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为沉重的压力发出哀号。

但是，我不能再这时候失去意识——不能让法术失控。

法术要是失控的话，就会像希尔菲儿之前所说的，以及冥王菲布里佐的计划一样，使世界会归于无。但是。

股东！我全身剧烈摇晃，发出声音。

想要控制法术的意志，一点一滴的被黑暗吞噬。

出现在左手前方的黑暗，持续发出不规则的脉动，同时逐渐扩大。

不能让出……法术失控……

我紧咬住牙关。

盯着我瞧得菲布里佐，连用周围的景色，一起缓缓地摇动，变得模糊不清。

咕咚！

黑暗扩散开来了。

在我的灵魂之中。

我没办法控制住！

在我这么想的瞬间——

我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

然后——

我缓缓睁开眼睛。

在我伸出的左手前方，有一团拳头大小的黑暗稳定地盘据着不散。

再往前看，则是化身为孩童的冥王菲布里佐，微笑地伫立着。

咦，妳把法术控制住了。

真是了不起啊——

菲布里佐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他的神情既不焦急，也不惊慌。

不过，妳可别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喔……

老实说，我也曾经想过，妳或许可以控制住法术。

毕竟妳手上有魔血玉。

为了防备这种情况，我已经事先安排好一个机关——

瞬间，赛拉格的景象随着他的声音闪过我的脑海。

我还没跟妳解释吧。

为什么我在中午之前不让妳们进入这座冥王宫？

我说过，这座城市是赋予残留的想法实体建造出来的。

不过，我还没告诉妳，我是用什么材料建造出这些实体的……

材料就是我自己。

这座城市中的一切，都是以我的意志力具现的。

也就是说……

赛拉格本身，其实就是我自己——

「然后呢？」

听到冥王故弄玄虚的声音，我冷冷地这么说道。

妳还问我然后呢？

菲布里佐一脸不高兴，笑容中掺杂了一些憎恶。

妳还不懂吗？

那我就告诉妳吧。

妳知道妳中午吃的午餐是什么做的吗？

没错。

那也是我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一部分的我，已经进入妳的身体里了！

「那又如何？」

妳还不懂吗！

菲布里佐不耐烦地大叫。

那我就明说了吧！

妳现在控制着无，别人或许没办法从外界攻击妳。

但是，既然一部分的我已经在妳的身体里了，那我就可以利用那一部分，从妳的身体内部进行破坏。

只要我心里这样想，就可以成真！

我轻轻松松地就可以让妳的心脏爆开！

要是我现在杀了妳，妳觉得失去控制的黑暗会变得如何呢？

哼。

我听到冥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胡言乱语，轻轻的发出嗤笑。

这大概触怒了冥王吧——

既然如此……

我就如妳所愿，杀了妳！

让妳全身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那一瞬间，冥王的意志力涌进了我的体内——

爆裂开来！

「怎么可能？！」

这个失声大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冥王菲布里佐。

他注视着静静伫立的我，倒退了好几步。

「怎么可能？！

「妳的心脏应该已经爆裂开了吧！

「妳应该已经死了！

「可是……

「可是为什么……」

我冷漠地看着陷入慌乱的菲布里佐。

「妳为什么又重生了！」

没错。

我刚才确实承受了冥王的力量，一度全身散裂而死。

不过——

「所以我问你，那又如何？」

「啊！」

冥王听到我的声音，沉默了一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恐惧的哀号，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看来他终于发现我是谁了。

不过他居然看不出我的身分，还使出无聊的攻击……乱来也该有个限度吧。

「难道妳——？！」

我缓缓地把无伸向颤抖的菲布里佐。

「我就给予你毁灭吧，冥王菲布里佐。

「就像你期望的一样。」

这个成为我的核心、名叫莉娜，因巴斯的人类，变成金色的头发飘扬了起来。

然后，左手轻易地把无捏碎。

无立刻穿越虚空，转移到菲布里佐体内。

「啊！」

冥王菲布里佐发出哀号。同时，我看到他在无的周围留下精神体的空壳，本体则打算逃到精神世界去。

这是他最擅长的断尾求生吧。

不过，这么作只是白费力气。

我藉由无，使用自己的意志力，追着菲布里佐遁入精神世界。

很快的，我抓到了精神世界里的菲布里佐。

冥王激烈地反抗。

想要毁灭的话就乖乖地顺从我吧！

听到我的声音，菲布里佐的抵抗变得更加剧烈。

他对我感到恐惧，感到混乱。

我把无的触手伸入拚命抗拒的菲布里佐体内。

一般来说，这应该是我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对手，不过大概是因为附身在人类身上的缘故，我几乎完全使不上力。

但是，我可不会放过菲布里佐。

就算没有发现对手是我，但他毕竟还是攻击了我。

毁灭吧！

我的意识散裂开来。

无在大地上扩散开来，腐蚀着冥王宫与赛拉格。

然后——

冥王菲布里佐濒临死亡的意识散裂了开来。

我张开眼睛，看见的是蓝色的天空。

我仰躺在地上，眨了眨眼。

——？！

我猛然坐起身来。

没错，是我——莉娜·因巴斯！

「咦……」

我一下子搞不清楚情况，连忙向左右张望。

这里好像是在很深的洞穴底部。

高里、杰路、阿梅莉亚和希尔菲儿就在离我不远处，不过全都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这不是冥王宫的内部。我知道随着冥王菲布里佐的毁灭，由他建造的冥王宫和赛拉格，也一起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发色也恢复成原本的栗色。

原来是这样啊……

我终于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的视线再度望向四周，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个黑色的身影站在我身边。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望着他，心情莫名地平静。

「员是遗憾啊，杰洛士。

「事情没有照着你们的期望进行。」

没错。

站在那里的，正是在群龙之峰被魔龙王加布斩下一只手臂，然后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家伙。

现在从外表上看来，他被砍下的右臂还好端端地连在身上，不过这家伙可是魔族，不知道他受的伤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黑色的兽神官听我这么说，露出一如往常的和善笑容说道：

「我倒不觉得遗憾。

「毕竟这不是我的失败，对吧？」

「你啊……你是那种会带着笑容、若无其事地舍弃同伴的家伙吧？」

「这样才是魔族啊。」

他听到我的讽刺，还是微笑以对。

「不过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还大剌剌地跑出来？

「该不会是伟大的要为菲布里佐报仇吧？」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

「只是——

「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看起来妳也不像是控制住法术了。

「所以，我出于好奇，想问问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会乖乖解释给你听吗？」

杰洛士听我这么问，歪了歪颈子说道：

「这个嘛……

「我只是觉得不问白不问，姑且问问看而已。」

这个回答的确很有杰洛士的风格。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那是件蠢事……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人的失误而已。」

「两个人？」

「没错。

「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一个人、两个人来计算他们……

「总而言之，其实我并不是赢了，只是生存下来而已。」

「哦？」

「我念诵完全版的重破斩——

「然后，法术完全失去控制。

「法术失去控制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我虽然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冥王好像也不知道。

「我的法术失去控制之后——

「身体好像被金色魔王占据了。」

我讲到金色魔王的名字时，杰洛士的表情微微变色，不过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往下说。

「在那段时间，我的意识不知道是和那家伙同化，还是被吞没了……总之我虽然有记忆，但对这方面却不太清楚。

「可是——

「冥王没发现我已经和那家伙同化，就发动了攻击。

「所以那家伙一气之下反击了冥王。

「菲布里佐一直以为那家伙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结果失手遭到反击，让他非常错愕，还拚命的反抗呢。」

冥王致命的错误，就是以为那家伙和自己站在同一边。

所以他受到了攻击，才会在惊慌之余抵抗。

说到虚无、混沌，的确容易让人联想到接近「魔」的存在，不过就像菲布里佐说的，他们那丝志在毁灭的魔族，和我们这些渴望生存的生物，原本都是从同一个来源——也就是那家伙分化出来的。

他不但是魔族的王，同时也是我们的王。

唉，就算是失手，一旦攻击到这种人物，遭到反击也很正常吧……

「那家伙好像也因为这样，越来越生气，决定出手毁灭冥王。

「从这里开始，实在是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概就是——

「如果正面对决的话，那家伙的力量能够压倒性地胜过冥王，不过因为是以我这个人类作为核心，而使得那家伙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发挥出力量。

「结果那家伙生起气来，完全不顾自己能使出多少力量，超出限度地攻击冥王菲布里佐。」

我两手一摊，说道。

「最后，他们就在彼此紧咬的情势下一起倒下了。」

曾一度支配我的那家伙，一旦力量用尽了，就算想继续支配我也不可得。

在那一瞬间—

那家伙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附之处，再度回到无或是混沌之中。

「原来如此……所以，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失误，最后只剩下了妳一个人了。

「这果然是件蠢事呢，哈哈哈。」

杰洛士用完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搞不好这家伙其实不太喜欢菲布里佐和这次的计划吧。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能了解了。」

杰洛士说着转过身去，背向着我。

「你要走了？」

「是的，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处理的事了。

「还是说——」

杰洛士背对着我问道。

「妳该不会是要对我说『我不原谅你，不能就这样放过你』这种话吧？」

他仍旧是一如往常的语气。我轻轻地耸肩说道。

「我可不太喜欢说这种累人的话。

「如果我在这里和你打起来，输了可是损伤惨重，赢了也只能自我满足。

「唉，我想放着你不管，对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种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说得也是。」

他听了我的话，微笑着回头对我说道。

「那么，我要走了。

「可能的话，莉娜小姐，请妳祈祷我们不会再见面。

「再见面的时候，我应该是以兽王的部下，也就是兽神官的身分行动——」

「也就是说，如果再见面的话，我们就是敌人了，要取对方的性命。」

杰洛士听我这么说，视线缓缓地望向远方。

「再见了，杰洛士。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这就是我和兽神官杰洛士的道别。

杰洛士的身影一晃，融入虚空的尽头，消失了。

「唔……嗯……」

附近突然传来呻吟声，彷佛是在等杰洛士消失的那一刻。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希尔菲儿轻轻地甩头起身。

另外三个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恢复意识。

这时间点还真是巧妙。要是杰路和阿梅莉亚见到杰洛土，事情可就麻烦了。

也许杰洛士动了什么手脚，让其他人在我们说完话之前都不会醒来。

高里以外的三个人都按着肚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对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把菲布里佐的一部分当成餐点吃下去了。

不过那些菲布里佐的一部分，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被那家伙吞噬而完全消失了。

总之大家都平安地起身，但因为还搞不清楚情况，所以到处来回张望，然后很快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

「莉娜……小姐？」

「嗨，妳好啊。」

我挥了挥手，向还有些恍神的希尔菲儿打招呼。

「怎么回事啊？」杰路环顾着四周。

「嗯，这是因为冥王被打倒之后，以他的力量建造出来的冥王宫和赛拉格，也都一起消失的缘故。

「我想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之前冥王宫的位置，也就是原本容纳神圣树树根的洞穴最底部吧。」

我故意不经意地带过。

「妳是说，冥王被打倒了？」

希尔菲儿听完我的说明，喃喃地说着，然后突然举止生硬地转向我问道。

「也就是说，莉娜小姐……

「妳用了那个魔法？！」

「唔……这个……」

希尔菲儿以前警告过我，不要使用那个法术……

「呃，可是，那个时候，大家都……」

我话说到一半，希尔菲儿的视线让我沉默了下来。

「不过，总而言之！」

这个握起拳头打破沉默的家伙，不用说当然是阿梅莉亚。

「我们热爱正义的心，粉碎了冥王邪恶的野心！」

「我们几乎什么都没做吧。」

「只要能守护正义就行了！」

在杰路明智的吐槽下，她毫不认输，莫名其妙地挺起胸膛。

希尔菲儿看着阿梅莉亚，一边苦笑一边叹着气说道：

「唉，说得也是…，

「再说，看来这法术好像也没有失控。」

唔！

「是……是啊！呃，我再也不想使用这种魔法了，啊哈哈哈（心型符号）」

我干笑着，面颊上流下一道汗水。

事实上，法术失控得可厉害了，最后只是因为偶然才得到这种结果…

就让她以为我控制住了吧。

「喂，这些也都罢了……」

高里说着，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悠哉。

「我们能不能先上去？别窝在这种洞穴底下聊天了。」

「说得也是。」

我点点头，念起浮游的咒语。

风吹过再度化为荒野的赛拉格。

即使如此——

到处发芽的杂草，告诉我们大地依然生生不息。

「真是神清气爽呢……」

希尔菲儿轻声说着，露出寂寞的笑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么——

「接下来大家要做些什么呢？」

「我要回赛伦！」

阿梅莉亚无谓地用强而有力的口吻说道。

「我要广为宣传，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世上又有一个邪恶被消灭，正义获得了胜利！」

她说着将手指指向远方。

如果将来出了什么事，让她当上了女王，赛伦搞不好会变成一个恐怖的国家也说不定……

希望她那个叫作葛蕾西亚的姊姊是个正经的人物。

「我要继续到处旅行。」

杰路刚帝士望着远方说道。

踏上旅程寻找恢复人身的方法——

一段没有尽头的旅程——

「那么……」

希尔菲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高里先生……您想要做什么？」

「咦，我？」

他被希尔菲儿这么一问，转过头来问我。

「要做什么？」

「这……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问我？」

「呃，我也说不上来……」

「我知道了。」

希尔菲儿听了刚才那段话，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表情彷佛是下定了决心：

「我要回到赛伦，我叔叔那里去。

「现在我是叔叔的助手，不过以后我会取得神官的资格。

「总有一天。

「我要回到赛拉格，复兴这座城市——」

「这样啊？加油喔！」

她听到我这么说，灿烂地向我微笑。

这么说，我又该做什么呢？

我可以先回瑟菲理亚一趟，回去看看故乡的众人，也可以再四处旅行一段时间。

就在我在心中盘算的时候。

「对了，莉娜，我的光之剑后来怎么了？」

「啊，光之剑啊。

「冥王说要物归原主，好像把它送到别的世界去了。」

「这样啊……」

高里听到我的回答后，难得地看向远方。

对他而言，一旦失去能够砍伤魔族的光之剑，即使拥有一等一的本领，也只是个普通的剑士罢了。

唔……

「好，我知道了！」

我说着砰的击掌一声。

「我们去帮你找一把能够取代光之剑的剑吧。」

「什么——？！」

高里惊讶地大叫。

「莉娜居然说出这么体贴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说起来，也是因为我被冥王盯上，才会连累光之剑。

「但是普通的剑又代替不了光之剑……」

「不过，这种东西有那么容易找到吗？」

「放心啦。」

我摆了摆手，一派轻松地向他保证。

与神圣树同在的祝福之剑，大概已经和神圣树一起化成碎片了吧，不过依照传说，光是名声响亮的剑，就有斩妖剑、赤龙之剑、艾尔梅基亚之剑等等。

其中有些可能只是谣传就是了：

「只要费心去找，这类的剑其实还不少呢。

「我以前会经在旅行的时候，得到没有标记铸剑者的魔力剑，甚至还当作纪念品送给故乡的姊姊。

「要是得到这种东西，还能拿来当作魔法研究的材料，对我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弋嗯嗯——

「也就是说，在找到剑之前，我们都是一起走啰。「妳不会在途中拿了我的旅费逃走吧？」

「不会啦。」

「很好，那我们赶快走吧！」

「去哪里？」

「我哪知道！会动脑筋的话就不像我了。」

「你也稍微动动脑嘛！」

我一巴掌打在高里的后脑杓上。

然后——

我们各自踏上自己的道路。

离开了被称作死灵都市的城市。

（待续）

第八卷 死灵都市之王 第四章 比黑暗、比夜晚更加深沉者

第八卷死灵都市之王第四章比黑暗、比夜晚更加深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