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贝赛尔德的妖剑第二章贝赛尔德出现恶魔的踪影

「这个嘛……

「也就是说，贝赛尔德那地方，有一把来路不明的剑？」

吃过午餐后，我们出发离开了村子，沿着通往贝赛尔德的道路前进。

高里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这么说道。

「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而已。

「当然也可能并不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雪拉的爸爸可能真的在贝赛尔德找到了奥利哈尔根。

「他虽然找到了数量超乎想像的奥利哈尔根，但是因为某种理由，无法在当时把这些奥利哈尔根拿出来变卖。

「他怕奥利哈尔根被别人拿去，所以随便撒谎瞒骗村人，但是他的话却经由某种管道，被那个制造假剑的村长给听去了。

「雪拉知道这件事，也知道奥利哈尔根藏在哪里，而在父亲死后，她又找到了用奥利哈尔根换钱的方法。

「所以，她不用工作也能生活下去。」

「原来如此啊。」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雪拉的爸爸在说谎时，为什么要说那里有一把剑。

「要是不希望别人靠近那里，说被怪兽袭击不就行了吗？

「这么想的话，反而是有剑的可能性比较高。」

「嗯……」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剑的事情是真的，那雪拉的生活费又是从哪里筹出来的？

「要说她背地里做不可告人的买卖，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从旅舍老板的话听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不可告人的买卖？」

「呃，这你就别多想了。

「也许她爸爸意外地是个为孩子着想的人，所以偷偷留下了财产吧。

「嗯，大概就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这样讲懂了吗？」

「唔……」

高里望着天空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太复杂的事我也搞不懂，简单来说，只要去贝赛尔德一趟，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呃，是这样没错……」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怀疑这么仔细地向他说明事情的原委，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过，也许我们可以提早一点知道喔。」

高里说着突然停下脚步。这时道路正好经过一片浓密的森林。

他会在这种地方做出这种举动，可想而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是说——有人埋伏在这里。

法律虽然没有规定埋伏时一定要选在人迹罕至的森林旁边，但是不用说也知道，这种地方的确很适合埋伏。

穿着深色衣物、静静藏身在林木间暗处的刺客，几乎无法用眼睛察觉出来。

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辨识对手气息的能力。

如果对方是盗贼或地痞流氓之类，大剌剌散发杀气的家伙，以我的本领也可以察觉出来，但若是遇上能够隐藏自己气息的高手，毕竟还是有些靠不住。

这种时候就得感谢高里野性的直觉了。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

虽然没有理由，不过我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之前的黑衣人。

「原来如此。在这里等着我们的人，也许会告诉我们不少事呢……」

我说着站定脚步，视线转向森林的方向。

「不要和那个女孩扯上关系——」

话声随着风传来，仿佛是在等我停下来一样。

那是我没听过的男声，声音压得低低的，和晴朗的天空颇不相称。

不用想也知道，说这句话的一定是躲在森林里的家伙。

他虽然出声，但仍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与踪迹。

也就是说，他会视我们的回覆改变态度。

不过，我当然不会撒手不管。

「那女孩，你是说谁啊？」

「你要装作不知道也罢。」

我故意装傻，那个声音却冷静地接着说道。

「哦……

「看来你和那个叫札因的不一样，还稍微有点头脑。」

「我只想问你答不答应。」

嗯……

不管我对他说什么、如何诱导他，他都毫不理会，只顾着说自己该说的话。

他和札因不同，似乎懂得一些战术。

那么，如果我这么说呢？

「你们的主人对剑这么执着吗？」

「你到底答不答应？」

唔，真是倔强的家伙。

既然如此！

「你叫我别插手这件事，不过你们现在应该连雪拉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虽然你们讲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但知道雪拉行踪的可是我们，绝对是对我们比较有利。」

听我这么一说，声音暂时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

咻！

森林中有东西毫无预兆地朝我们射了过来。

不出我所料。

我和高里迅速向后跃，几把小型的小刀刺中我们的脚下——

唔？

我的身体突然动弹不得。

是影缚吗？！

这是用小刀插住对手的影子，从精神世界封锁对手行动能力的法术。虽然只是小招术，但却需要相当的技术，能同时对一个以上的对手使用这法术，看来他的本领十分高明。

不过，这法术有个决定性的弱点！

「火炎球！」

我猜到他大概会这么做，所以早就开始念火炎球的咒语。在中了影缚的法术之后，就把火炎球朝影子所在的地面击出。

矗隆隆！

火焰在大地上爆裂开来，影子瞬间消失了。

束缚也同时解开，让我的身体重获自由。

「什么！」

袭击者看到我的处置如此迅速，惊讶地喊了出来。

「在那里吗！」

恢复自由的高里拔出背上的剑，朝着小刀飞来的丛林那边飞奔。

不过高里还没跑到丛林前方，林中就飞出一道银光，破空向他射去。

锵！

就在高里以剑把飞来的小刀弹开的瞬间——

绿色的森林中窜出一道黑影，跃到阳光之下。

只见他一身黑衣，不用问也知道他的来历。

「你果然是札因他们的同伴。」

这男人对我的话不置一词，往地上一蹬，朝我冲了过来。

「别想得逞！」

高里挡在他和我中间。黑衣人向旁边跃了一大步，往我的方向掷出小刀。

什么！

我的身体轻轻一扭，轻易闪开了这下攻击。

「喝！」

高里挥剑攻击还想往旁边绕的黑衣人。

只是——

铿！

黑衣人左手握着不知何时拔出的匕首，接下了高里这一击。

同时，他以非常接近的距离把右手的小刀朝高里射去。

这距离下不可能闪得掉！

「怎么会？！」

不过高里身子一扭，闪开了一般人无法闪过的攻击。

黑衣人继续绕圈子般的移动，再度向我掷出小刀。

我又轻松闪过。

但怎么想都很奇怪。

以一个有本事接下高里攻击的人来说，他的攻击模式未免也太单调了。

这么说，该不会——

我四处张望，发现我的猜想的确是事实，于是口中开始念诵咒语。

黑衣人继续扔出小刀，我和高里也持续避开，就这样不知道重复了几次。没过多久，黑衣人突然远远拉开他和我们的距离，在胸前结成手印。

来了！

「『魔骸降来』！」

插在地面上的小刀，随着力量的语言绽放出黑紫色的光芒。

没错，黑衣人投掷小刀的目标不是我和高里。他只是装作攻击我们的样子，在地面上布下魔法阵的顶点。

很快的，一只巨大的上级恶魔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出现在魔法阵的中心。

不过，我早就猜到他打算这么做。

黑衣人没发现我正隔着这个魔法阵站在他的正对面，也没发现我的咒语已经念诵完毕了。

就在巨大恶魔的躯体出现在我的视野内，遮住黑衣人的瞬间——

「魔龙烈火咆！」

这个魔法产生的魔力火线，应该可以贯穿恶魔，将他的身体化为黑色的尘埃，然后继续追击对面的黑衣人。

只不过——

「什么？」

我高举的手掌前端，不但没有魔力的火线，就连个小火球也没出现。

……

啊，我忘记了！

这时我才终于注意到一件事，内心发出惨叫。

我刚才念诵的这个法术，是向统御这个世界的魔王的心腹之一，也就是魔龙王加布借力的法术。

但是——

那位魔龙王，已经在不久之前毁灭了。

我一时间忘了这件事，和过去一样念诵咒语，但魔龙王既然已经毁灭，向他借力的法术当然就不可能发动。

糟糕，我居然会出这种错！

就在我感到十分后悔、心慌之际——

唔喔喔喔！

上级恶魔在阴郁的吼叫声中化为实体。

啊啊，现在没时间烦恼过去小小的失败了！

我设法稳住心情，开始念诵下一个咒语。

「打倒他！」

黑衣人指着高里发号施令。

恶魔应声发出响亮的吼叫，他的面前出现五、六个火球，朝着高里击出！

高里同时展开了行动。他没有躲开，反而朝恶魔直直冲过去。

喂喂！

不过用不着我担心，高里毫不费力地一一闪过飞来的火球。

但是，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又向他掷出小刀。

要是躲开的话，身体就会在恶魔面前失去平衡。这回他是真的要打倒我们了？！

不过，我可是想太多了！

「霸王冰河烈！」

锵啷！

我释放的魔法攻击，让上级恶魔瞬间冻结、破裂，烟消云散。

当！

同一时间，高里挥剑把他射过来的小刀尽数弹开。

「什么？！」

黑衣人没想到好不容易召唤出的恶魔会这么轻易地被打倒，刹那间停下了动作。

在这瞬间——

高里卧倒在地，捡起一把弹开的小刀，瞄准黑衣人掷过去。

等到黑衣人回过神来，已经太迟了。

高里回掷的小刀深深刺入了黑衣人的右腿。

「唔！」

高里举着剑，慢慢往跪倒在地的黑衣人走过去。

「到此为止了。你的脚伤成这样，已经没办法好好战斗了。」

他虽然这么说，架势中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啧，到此为止了吗……」

黑衣人轻轻地咬了咬牙，小声嘀咕着。

如果高里掉以轻心的话，他或许还能逮到可乘之机，但既然高里没有大意，脚伤的黑衣人可以说是全无胜算。

「既然你已经认输了，那就说给我们听听吧，你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

砰！

黑衣人的身体突然爆炸，散裂开来。

「什么？！」

我和高里惊讶地大叫。

他并不是受到别人的攻击而爆炸，所以说——

「他这是自爆……为了守住秘密……

「啧，真是乱来啊……」

我语气苦涩地说道。

「结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啊？虽然不能说全部弄清楚，不过我们也知道不少事了吧。」

「咦，知道什么？」

他听到我的话，露出讶异的表情。

这家伙真是的……

「听好了。首先，这个黑衣人的同伴在这里等待，发动袭击，这代表贝赛尔德那边果真有什么古怪。」

「为什么？」

「那些人也想得到雪拉知道的某项消息，所以他们当然要阻止其他打着同样主意的人。

「如果我们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他们就用不着大费周章地警告、袭击我们了。」

「啊，原来如此。」

高里轻松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既然这里有刺客，那不就表示比我们先出发的那两个人，已经被打败了吗？」

「也许吧。

「不然，也可能是他们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前进，或是改走道路以外的路线。

「另外我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至少雪拉没有被那些黑衣人捉住。

「刚才那家伙，不管我怎么套他的话都毫无反应，但是我一说『我们知道雪拉在哪里喔』，他就立刻发动攻击。

「这就表示他们不知道雪拉在哪里。

「正因为如此，当我说我知道时，就算他认为我只是在吹嘘，也不能放着不管。

「而且在战斗中，他的攻击方式都没有要置我们于死地。」

「嗯，这倒也是……」

不过——

仔细想想，我反而有些糊涂了。

那些黑衣人在轰垮雪拉的家时，应该多少猜到她会去贝赛尔德了。

既然如此，他们应该昨天就在这里安排好守卫兼刺客了吧。

那么，雪拉又是怎么躲过他们的监视？

还是说，她的目的地并不是贝赛尔德？

不管实情如何，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去贝赛尔德看看了。

「总之，我们赶快到贝赛尔德去吧。」

接着，我和高里又继续踏上前往贝赛尔德的路途。

「对了，莉娜，不管是那些黑衣服的家伙，还是那两个叫什么……」

「路克和米丽娜。」

「没错，就是这两个人。你觉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高里对我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黄昏了。

这时我们正在森林里，沿着景色没什么变化的道路前进。

「什么人啊……

「昨天我们和那两个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我不就说过了吗？

「他们可能是某个王国或领主拥有的秘密部队。」

「你有说过？」

「我对那个叫札因的家伙说的，你没听到吗？」

「什么嘛，原来不是对我说的。

「那我当然不可能记住啊。」

当然不可能……

不要说得那么坦白。

「总之……

「那些黑衣人的身分应该就是如此。

「至于路克和米丽娜，我想他们大概和我们一样，都是想找宝物的佣兵吧。」

「嗯……这么说，那个关键掌握在雪拉手里的宝物，其实不是剑啰？」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听到高里的话，轻轻皱起眉头。

「难道不是吗？

「如果那些黑衣服的家伙，是某个国家或领主的部下，他们不可能只为了一把剑而行动吧？」

唉……

我叹口气，然后轻轻地点头说道：

「嗯嗯，没想到你也会稍微思考一下，真了不起啊。」

「什么叫我也会……」

「不过高里，你知道传说级的武器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呃？

「就算传说中的武器再怎么了不得，遇到战争的时候，要是被远方打过来的强力攻击魔法打中，不就完蛋了吗？」

「是啊，不过这也只能说，传说中的武器在战争时派不上什么用场而已吧？

「传说中的武器真正的价值，其实不是武器本身，而是在于制造的技术。」

「……？」

「我是说，所谓传说中的武器，指的就是这武器拥有现今魔法技术制造不出的性能。

「要是找到这样的武器，研究出它的制造方法和特性，然后实际运用在武器的制造上，这利益可比小小的财宝大得多了。

「像阿梅莉亚和杰路刚帝士，不是会用一种叫作魔皇灵斩，可以暂时把魔力灌注到剑身上的法术吗？」

「阿梅莉亚和杰路刚帝士是谁啊？」

噗咚！

这句实在太离谱的发言，让我不禁当场摔倒在地。

「高……高里，你这家伙！」

我额头冒着青筋，好不容易爬起身来。高里苦笑着对我说道：

「开个玩笑而已啦。

「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忘记一起旅行的同伴吧。」

「听你说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真是的……

「总、总而言之。

「他们两个人使用的法术，就是魔导士研究以前找到的剑，然后应用这些技术开发出来的。」

「哦……」

「不过，就算找到传说级的武器，最后也常完全分析不出构造，研究工作毫无进展。

「简单来说，这其实是一种赌博。

「但就算要花一点功夫，得到武器这件事，本身也有其价值。

「即使研究之后没有得到任何成果，手上毕竟还留有一把剑，姑且不论是否真的拿来用，光是拥有这把剑，就足以自豪一番了。」

「不过一般来说，为了这种事杀人……」

「你还是不懂啊，高里，这种武器如果拿来卖，可以一下子就得到让全家人玩乐一辈子的钱喔。如果有人觉得为此杀人也在所不惜，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玩乐一辈子——真的有这种事？！」

「当然啰，难道你以为有人会用大拍卖的价格卖出传说中的宝剑吗？」

我白了他一眼。高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呃，不过之前有个家伙，叫我用五百五十块卖了我的光之剑耶。」

唔……

啧，只会记得一些无聊的事……

「这……总之就是这么回事。那些黑衣人想要得到宝剑，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原来如此。」

高里听到我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等、等一下……」

他身体有些僵硬地转头对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以后要一直和那些黑衣人之类的家伙战斗下去！」

「呃，如果要用专门术语来说的话，的确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那这下子该怎么办？！我们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耶！」

「是这样没错……那么，就请你拼死努力……」

「不要说得好像没你的事一样！为什么要为了一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剑做到这种程度？」

「那么，高里，你想要放弃那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剑，也不管不知道上哪去、遭遇到什么事的雪拉，过着安稳的日子吗？」

「唔！」

高里听到我的吐槽，小声地说道。

「对了，我忘记雪拉了……」

不要忘掉这种事！

「总而言之，不管到底有没有剑或宝物，要是就此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我可是会连觉都睡不好。

「所以说——」

「嗯，这倒也是……」

高里的表情仍带着些许不满，但还是点头了。

可是——

我有一个疑问没有告诉高里。

那就是黑衣人和路克他们，为什么现在才展开行动？

剑的传言应该早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雪拉搬到这个村子居住以及父亲亡故，也是几年前的事。

看样子，这段期间似乎都没有人对雪拉出手，直到现在才突然有人找上她。

应该还有另外一件事，导致那些黑衣人和路克他们展开行动……

看来这件事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啊……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看向前方——

「那是什么……」

我嘀咕着，突然停下脚步。

道路直直向前延伸。

路途两旁都耸立着深绿色的森林。

天空开始微微转暗。

在我们前方的天空，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这当然不是夕阳。夕阳下沉的地方是在反方向，也就是我们的背后。

「的确好像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发生火灾了吗？」

同样眺望着天空的高里一派轻松地说道。

原来是火灾……

「那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啊！

「万一发生火灾的是前面的村子，旅舍被烧掉了，今晚我们就得露宿野外了！」

「呃，话是没错，不过我们也帮不上忙……」

「当然帮得上，赶快去帮他们救火啊！快点！」

我不等他回答，就念起了增幅的咒语。

双手、腹部和胸前的四个增幅咒符，发出淡淡的光辉。

接着念诵咒语的正文，咒语就此完成！

我紧紧抓住高里的一只手，释放出力量的语言。

「翔封界！」

呼咻！

风势刮起，如漩涡般卷动，在我们两人周围形成风之结界。

我们就这样浮到半空中——

朝被染红的天空下方疾奔而去。

这是用咒符增幅过的高速飞行法术，虽然载着我和高里两个人，速度仍相当快。

两旁的风景向后飞奔，没过多久——

「这村子？！」

高里惊讶地大喊。

道路的前方，也就是我们预定住宿的村子，正被烈焰团团包围。

着火的不只是一两栋房子。村里所有的房屋，仿佛同时被点燃一样，高高地窜起火苗。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们距离还远，风之结界又多少会妨碍视线，以致于无法清楚掌握情况。

我使尽所有力气加快速度。

等到和村子的距离拉近到某种程度后，我解开了法术，两人再度降落到地面上。

然后，我们才——

「——！」

终于弄清楚状况。

火红的烈焰照着大大小小舞动的黑影。

那是仓皇逃命的村人，以及——

随意屠杀村人的魔兽，数量多达数十只！

放火烧村子的就是他们？！

不用说，下级恶魔和上级恶魔并不会像这样几十只成群活动。

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比方说——有人把他们召唤出来，控制他们的行动。不过现在可不是探讨原因的时候了，先解决眼前的状况比较要紧。

「高里！」

「喔！」

我们互望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烈火熊熊的村子冲过去。

「尘化灭！」

飒！

一只上级恶魔直接被我的魔法击中，化为黑色的尘埃，回到了虚无之中。

四周的恶魔大概是目睹了这一幕，全都聚集到我们这里来。

高里猛然冲进那群恶魔中。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高里就一击砍倒了一只下级恶魔。

在抵达这里之前，我已经预先在高里的剑上施了魔皇灵斩——让剑身更锋利，而且能够攻击魔族的法术。这么一来，他的剑使用起来应该会便利不少。

只不过……

吒啊啊啊！

一只下级恶魔愤怒地嚎叫，几十支炎之矢应声出现，朝我们漫天撒下。

我一边念诵咒语一边闪躲。

「霸王冰河烈！」

我的魔法一击把那恶魔打得四分五裂。

可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下级恶魔和上级恶魔是所谓的「亚魔族」，他们不但身体健壮，还拥有可将某种程度的魔法攻击无效化的能力，非常不好对付。

如果只有一两只的话，还不算是我和高里的对手，不过数量多到这种地步，可就十分棘手了。

这里若是无人的原野，我还可以用龙破斩之类的强力魔法把他们一举消灭，但是既然附近还有村人，我就不能这么做了。

「冥坏尸！」

我的魔法又打倒了一只上级恶魔。

在这瞬间——

背后闪过一道杀气。

我迅速跃开，回头一望，原来是只下级恶魔。

吼！

咆哮声中，十几支炎之矢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

「『螺光冲灵弹』！」

嘎唧！

一道光束突然从旁飞来，轰掉了下级恶魔的头。

这当然不可能是高里击出的。这么说……

我张望着四周，看见一个伫立的人影。

随风飞扬的银发映出火焰的红色。

「米丽娜？！」

没错，她就是那对二人组的其中一人。

原来她也会使用魔法啊……

她一手提着出鞘的长剑，视线平静地望着我。

「等一下再说，先解决他们。」

米丽娜语气沉着地这么说道，然后开始念诵下一个咒语。

上前袭击的下级恶魔用力挥下手臂，她轻松闪开，还用剑攻击恶魔，斩出一道道浅浅的伤口。恶魔被疼痛激怒，猛力向她冲撞，也被她轻易躲过——

「『烈闪牙条』！」

恶魔在魔法攻击下一击毙命。

喔喔，不错不错，很厉害嘛。

现在不是在一旁赞叹这种事的时候了！

我也得打起精神，赶快解决掉这批恶魔才行。

「霸王雷击阵！」

霹啪啪啪！

我释放的雷击正中附近的一只上级恶魔。

夜风中掺杂着烧焦的气味。

皎洁的满月下，传来森林里的虫鸣。

直到日落之后，战斗才终于结束。

打倒这群恶魔之后，我和米丽娜用法术扑灭了燃烧房屋的火焰。

直到现在，才终于能够喘一口气。

不过，现在这里的气氛可无法让人安心。

村人们已经到村外的广场避难，但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呜咽声随着夜风传来，大概是在为失去的住屋和亲人而哭吧。

「唷，没想到你们这么强啊。」

米丽娜那个性格恶劣的同伴路克，全然不受周遭气氛的影响，仍悠然自在地用开朗的语气说话。

「什么叫没想到你们这么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声势逼人地责问，他却轻轻地耸肩回答：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我和米丽娜两个人在这个村子办些事，结果一大群恶魔突然袭击。

「我们不得已只好应战，不过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让我们应付不来。

「没过多久，村里的房子突然都烧了起来。然后你们两个才出现。

「要是你们早点来，这村子也许就不会被烧掉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用金蝉脱壳之计，不过你可是留下假的留言给我们，自己出发跟踪雪拉耶！」

「咦，你说什么？」

「装傻也没用。你们也想要那把剑吧？」

「喂，你说我们也想要？这么说，你们两个果然也？！」

路克听我这么说，惊讶地大叫了起来。

嘿嘿，上当了。

我不怀好意地一笑，说道：

「嗯，你们的目标果然是剑啊。」

「呃……

「啊，你只是在套我的话！」

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

我装作不小心说溜嘴，让他抓住小辫子，然后趁此机会引导出真正的答案。

相反的，如果我这么说，路克却若无其事地装傻，那他们目标不是剑的可能性反而比较高。

「嗯，其实我听旅舍老板说过雪拉的爸爸和剑的故事，所以早就想到可能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你们还没找到雪拉啊。」

「这个嘛……」

「用不着装傻，我现在没在套你的话。

「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在这个村子办些事吗？看来你们是在这里询问消息，打听雪拉有没有到这个村子来吧。」

「……」

「被你猜到了呢。」

这个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爽快承认的家伙，不是路克，而是米丽娜。

「喂，米丽娜！」

「装傻也没有意义的话，就没有装傻的必要了。」

她不顾一脸困扰的路克，淡淡地说道。

「呃，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

嗯，路克，你被她吃得死死的喔。

「对了，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些黑衣人的同伴应该埋伏在途中吧？」

「你们交手过了？！」

「是啊，我们当然是打赢了，不过没有问出什么消息。」

我老实地点头说道，路克一脸惊讶的说道：

「你们是笨蛋吗！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可能会有埋伏吧，为什么还大摇大摆地走大马路？一般人都知道要走森林吧！」

「这么说，你们是穿过森林到这里来的？」

「当然！」

「呵呵，我可不会怕了那些可能会埋伏在路旁的家伙，而跑到没有好吃的东西、没有舒服床铺的地方去呢。」

「你说谁怕啦！」

「就是你啊！」

「我才不怕——」

「路克。」

米丽娜语气平静地一喊，路克立刻闭上了嘴巴。

哦，还真是守规矩啊。

「唉，现在的确不是吵架的时候了……」

随着路克陷入沉默，我终于冷静下来说道。

「问题在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恶魔异常出现的情况。

「这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吧。

「我是这么想的……

「和我们在路上战斗的黑衣人，曾经使用过召唤恶魔的法术。

「这么说的话——

「我觉得，搞不好这次袭击和他们有某种关连——」

路克和米丽娜听到我的猜测，瞬间互望了一眼。

「你不知道吗？」

米丽娜说道。

「现在贝赛尔德因为不明原因，出现了大量的恶魔。」

起初是一群跑到山里玩的孩子中，有一个人被一只恶魔杀死了。

一般来说，下级恶魔和上级恶魔之类的亚魔族，多半是被人召唤出来的。

唔，据说在被称为魔族根据地的卡塔特山脉附近，这些恶魔多得一塌糊涂，然而基本上这是特例。

不过在卡塔特以外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无主的恶魔——也就是所谓的野生恶魔。

有时候魔导士在实验中召唤出恶魔，然后就放着他不管，或是召唤出恶魔之后，担任召唤者的魔导士因为某种缘故而死亡，这些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就会受到魔族原有的破坏冲动驱使，徘徊在山野间，一再为非作歹，成为野生的恶魔。

大家认为事件可能是这种野生恶魔引起的，因此组织了讨伐队，派他们进入山中——

虽然讨伐队的战力应该足以打倒一、两只上级恶魔，但他们进入出事的那座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后来，又有许多人接连回报在山中看见成群的恶魔，因此魔导士协会和这个国家——卡尔玛特公国的军队，也都投入调查工作，但目前为止都还找不出原因——

这些就是米丽娜告诉我们的大致内容。

至于我们四个人，现在则是待在烧毁的村庄旁边的一小片原野上。

虽然我们可以到邻近的村庄投宿，但这种时候还长途跋涉地上路，实在太辛苦了点，惊恐的村民也向我们哭诉，担心恶魔又会前来袭击，因此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当一晚的护卫。

「原来如此。这也就是说，可能是有群这样的恶魔，跑到这里作乱啰？」

我问道。米丽娜沉默地点点头。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的源头应该是贝赛尔德这个城市，难道那里没有受到攻击吗？」

「至少就我们所知是没有。」

路克粗暴地把手边的小树枝扔进我们围绕的火堆中，还一面说着。

「可是事实上，连距离这么远的村子都被袭击了……

「搞不好等我们到贝赛尔德时，那里早就已经毁灭了。」

「就算这样你们也还是要去——这么说，那把剑的传说可信度真有这么高？」

我问道。

「嗯……」

路克欲言又止，一边搔着脸颊，一边向米丽娜瞄了一眼。

「想说就说吧。」

听到她这么说，路克脸上闪过一阵寂寞的表情，然后说道：

「这个嘛……

「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这些恶魔还没有这么乱来。

「只是听到传言，为了打倒恶魔而组成的讨伐队消失了，贝赛尔德发生了什么事，这样而已。

「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概是有人把以前某人在贝赛尔德的矿山内看见奇怪的剑的传闻，和这次恶魔的事件连结在一起了吧。

「结果就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传言，说这把剑和这次恶魔的事件可能有关。

「冷静想想，时间上差了将近二十年的两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牵扯在一起。唉，流言本来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总之，我们有兴趣的是流言里关于剑的那个部分。

「毕竟就算扯上恶魔事件的部分是假的，只要与剑有关的部分是真的，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反正我们正好有空，就姑且一试，稍微调查了一下。

「结果就循着传言的来源找到了雪拉小妹。

「我们想向她问话，她的态度却莫名地强硬。

「该怎么说呢……嗯，摆明了就是在隐瞒什么事。

「她这态度让我觉得，或许真的有宝剑存在吧。

「我想再多试几次，所以在那个村子住下来，每天到雪拉住的地方拜访——」

「结果那群黑衣人和我们就出现了。」

「嗯，就是这样。」

火堆的火焰突然响起劈啪的爆裂声。

「唉，我们也不知道那些黑衣服的家伙是依据什么东西行动的。

「不过，既然有集体行动的组织牵涉在里面，那这件事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嗯，原来如此。」

「接下来就是事情的发展了。

「就在我开始觉得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秘密的时候，雪拉就不见了。我想她大概是往贝赛尔德去了，所以想说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结果，就碰上这种事。」

路克说着向烧毁的村落瞥了一眼。

「啊，我可是话说在先。

「虽然我把知道的事说给你们听，不过可别以为咱们往后就是同伴了。

「我只是觉得闷着不说也没有意义才讲出来，可不是要和你们套交情。」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也不打算和你们建立什么交情。」

我说着摆了摆手。

我可没兴趣拉拢不久之后就可能会陷入敌对状态的家伙。

当然，更重要的问题是剑到底存不存在，以及所有权是否在雪拉手上。

可是那位掌握着一切关键的雪拉，现在又在哪里呢？

「——？！」

四周的空气中飘散着诡异的气息，让我突然从简陋的床铺上坐起。

以前我就会多次在半夜遭人袭击之前，感受到奇特的气氛而醒过来，但是这气氛不知为何有点不同。

就算你问我哪里不一样，不是敌袭又是什么，我也没办法解释。

不过事实上，目前这种状况下，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天。

我和高里以及那对二人组顺路同行，一起往贝赛尔德前进，不过——

我们一路上经过的村子和城镇，都因为恶魔的袭击而受到大大小小的损害。

既然如此，这座城市如果在今晚这个时候被恶魔袭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想先确认一下附近的情况，于是下了床，向外打开窗子。

冰凉而清新的晚风悄悄吹入房间里。

星空与月光下，夜里的城镇静静地伫立着。

远处依稀响起喧哗的声音，大概是从某间酒吧传来的吧。

这是一幅十分祥和而平凡的夜景。

看不出任何异常——

——？

有东西。

在我茫然望着窗外之际，突然看到视野的一角有某样东西在动。

我连忙把视线转过去，凝神注视。

但是，那里并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是我多心了吗？」

就在我如此喃喃自语的时候——

月光下又有样东西动了起来。

而且还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不，三个。他们在一栋栋建筑物的屋顶上跳跃。

由于光线昏暗，距离又远，让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大小来看，至少可以确定不是野猫。

好，有在意的事就立即确认。忍耐对身体不是好事！

我在睡衣外披上斗篷，拿起短剑，开始念诵咒语。

「浮游！」

我从打开的窗子轻轻飞入夜空之中。

哒。

一个小小的影子，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在屋顶上跳跃行走。

另外还有两个影子紧跟在后，他们往下爬到屋顶边缘时，那个小小的影子已经跳跃到隔壁的屋顶了。在这瞬间——

咻！

两个影子中有一个动了动，发出物体破空飞行的声音。

然后前方娇小的影子重重晃了一下。

「笨蛋，我不是叫你别下杀手。」

这句压得低低的说话声随着夜风传来。

「我应该是打中了脚，这样她就跑不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小小的影子又若无其事地在屋顶上快步奔跑。

「……」

那两个人影瞬间呆站了一会。

「咦？」

「咦什么咦，你打歪了，快追！」

我才不会让你们追下去——

如果我现在这么说，或许很有决胜的气势，不过我先用行动表现我的意志。

「光明术！」

持续时间为零、亮度最大的魔法光芒，就在这两道黑影的眼前炸裂。

「唔？！」

那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亮光灼伤，站着不动发出喊叫声。

两个人的声音我都听过。看来他们就是之前碰过面的卡尔和札因二人组吧。

我用浮游移动到他们头顶上方，然后突然扔下光明术的光球。

至于他们在追谁——当然不用说了。

「莉娜小姐？！」

雪拉看到我浮在夜空中，惊讶地大叫。

我解开浮游的法术，在她身边着地，向她说道：

「等一下再打招呼吧，先解决这些家伙——」

「你说你要打倒我们吗？有意思。」

在那个叫卡尔的家伙这么说的同时，两个黑衣人一起展开行动。他们无声无息地从屋顶上往我们这里冲来。

看来光明术混淆视线的效果已经消失了。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

「先离开这里吧，往这边走！」

我说着在屋顶上跑了起来。雪拉乖乖地跟在后面。

还是先引诱他们到旅舍附近，再把高里他们叫醒——

——？！

我瞬间感觉到背后的杀气，往旁边跃开一小步。

啵！

某样东西掠过我身边，从后方贯穿了我的斗篷。

大概是他们扔出的刀子吧，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

他们在面对（看似）知道某些内情的雪拉时不能痛下杀手，不过对付我的时候，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只顾着逃走！

「冰之矢！」

我把咒语稍微改变了一些，让十几支寒气的箭矢出现在我后方，发射出去。

使用炎之矢的话，他们在黑暗中应该可以清楚看见，但冰之矢可就不行了。

然而，几乎就在我释放法术的同时——

「魔风！」

后面传来了札因的声音。

什么？！

轰！

风在我的背后刮起，斗篷和头发都飞扬起来。

看来我的冰之矢都被这一击吹散了。

他们看穿我的攻击，预先念诵好咒语了吗？

既然如此，他们接下来——

「冰之矢！」

果然！

他们在等我击出魔法后瞬间的空档，由另一个人释放攻击魔法。

别担心！

我在雪拉背上推了一把。

「啊啊？！」

她失去平衡，从屋顶边缘向下滑落。

接着我也从屋顶跃下。

寒气的箭矢掠过我的发丝，从头顶上方擦身而过。

噗砰！

雪拉头下脚上地栽进摆放在巷子里的一大堆厨余之中。

我在她旁边轻轻落地。

「你没事吧，雪拉？」

「怎么会没事！」

「别在意这种小事了，快逃吧！」

「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像危险得多——」

咻咻！咻咻！

屋顶上射下许多寒气的箭矢，击中地面碎散开来，仿佛是要打断雪拉的抱怨。

「哇哇哇！」

她大概是被这攻击吓到了，往我的方向冲来。看来她总算知道现在不是悠闲地吵架、斗嘴的时候了。

「快走！这边！」

我说完后拔腿就跑，口中开始念起下一个咒语。

那些黑衣人在屋顶上奔跑着，追逐在暗巷里狂奔的我和雪拉，同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别脚的魔法攻击。

就在我时而闪避、时而躲藏，避开他们的攻击之际——

我的咒语宣告完成！

「火炎球！」

我把火球朝从屋檐狭缝间窥见的月亮击出。

这当然不可能击中那些黑衣人。

但是——

「破！」

我说着手指啪的一弹，这时候——

轰隆隆隆！

投向天空的火炎球，挟着轰然巨响在夜空中爆裂开来。

「什么事？！」

「怎么了！」

一户户人家被声音和光线吓到，纷纷出声大叫。

很好，正如我的期望！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些黑衣人基本上应该都是隐密行动。

既然如此，他们大概不希望被别人看见吧。如果城市里的人都乱烘烘地跑出来，他们就不得不撤退了。

只不过……

「火炎球！」

什么——？！

我的头脑一下子还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身体就猛然向前一跳。

轰隆隆隆！

热气在我背后爆开，家家户户的墙壁都映着火焰的红色。

有一名黑衣人突然击出了火炎球。

在这种地方击出火炎球，不用说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火势往附近的住家延烧，瞬间就蔓延开来。

「你们脑袋没问题吧！」

我一边和雪拉在巷子里奔跑，一边对应该在屋顶上的那两人大喊。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回答我——

「这也不会造成我们的麻烦。在城市里放火的可是你——莉娜·因巴斯。」

「什么？！」

我听到这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不禁喊出声来。

原来如此，他们打算在打倒我之后，散布「在城里放火的人是莉娜·因巴斯」的流言吧。

不过，我可不会让他们如愿！

我开始念诵下一个魔法。

只是还没等我念完——

黑衣人就从巷子里窜出，拦在我们两个前面。

他们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正面的黑衣人手部微微一动。

啧！

我抓住斗篷的衣角转了半个圈，让斗篷随着转动鼓起。

啪！砰！

斗篷传来沉重的手感。

他射过来的可能是小刀之类的物品吧。我用我的斗篷接了下来。

然后，我的咒语完成了。

「冰之矢！」

我产生的寒气箭矢，猛烈地射向前方挡路的黑衣人。

「唔唔！」

十几支冰之矢毕竟无法完全闪过，黑衣人被其中一支射中了脚，冻在地上动弹不得。

太好了，先打倒他吧！

我接着念诵咒语，背后却出现一阵杀气。

另外一个人绕到后面去了吗？！

「冰之矢！」

我一听见后方传来的声音，立刻向旁边跃开一大步，抱住雪拉卧倒在地。

「喂！」

啊啊，等一下再抱怨吧！

虽然雪拉的确有些碍手碍脚，不过反过来说，有她在旁边同样也让那些黑衣人施展不开。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要捉住雪拉，那就不能使用可能会波及到她、害她丧命的攻击方式。不管是刚才的小刀还是冰之矢，都可以看出他们十分犹豫和谨惯。

就在我打算反击、设法爬起身来的瞬间。

「冰之矢！」

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哇啊！

前面、后面，还有屋顶上。

难道黑衣人有三个以上！

一刹那的迟疑和惊讶，使我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尽量用力推开雪拉，利用反作用力躲开了从上方射下来的寒气箭矢。

「冰之枪！」

我这个魔法是朝着挡在正面、已经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击出。他果然无法躲开，全身被冰冻了起来。

这下解决一个了！

我一边念着下一个咒语，一边跨出步子想要换个位置。

就在这时候——

后方突然有股力量拉住我，让我瞬间往前一跌。

怎么会？！

后面明明没有敌人的气息啊！

我连忙转头向后望，看见我斗篷的衣角牢牢地黏在地面上。

糟糕！我还以为自己完全闪掉了刚才从上方射下来的冰之矢，难道有一发射中了斗篷？！

在我感到困惑和焦急的刹那。

后面的黑衣人不放过这一瞬间的机会，从怀中取出类似小刀的东西，手朝着我高高举起——

咚！

然后他重重往前一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站在他背后的是——

「高里！」

「这里吵吵闹闹的，我就过来看看了。」

他一只手拿着剑，向我眨了眨眼。

乒！锵！

上方同时传来剑与剑互击的声音。

没过多久，两个黑衣人就从上面下来，降落在巷子前方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

「唷，我也来了。」

然后，有个轻佻的声音从上面向我说话。

我的耳边响起风声，两个人降落在我身旁。不用说，他们当然就是路克和米丽娜二人组。

高里也一起走过来，这下我们可就全员到齐了！

不过，我还是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人数究竟有多少，所以还是大意不得。

总之我先用小小的魔法火焰，把自己被寒气冻在地面上的斗篷扯开。

「你们现在放弃是不是比较好啊？」

「没有这个必要！」

其中一名黑衣人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的话。

从声音听来，他应该是那个叫卡尔的家伙吧。

之前他可是撤退得十分果断。现在他会这么说，难道是因为还有什么绝招吗？

「有意思，那就在这里好好做个了断吧！」

路克说着，再度举起了剑。但就在这个时候——

咚隆！

我和黑衣人之间某栋房屋的墙壁突然发生爆炸而崩毁。

我们反射性地往后退。

「那是什么？！」

噜噜噜噜……

瓦砾堆冒起的沙尘中，传来低沉的吼声，仿佛是在回答路克的话。

不，不只是沙尘中。

就连我们后方——延伸下去的暗巷深处。

也都出现了许多生物的气息和呻吟声。

该不会？！

我急忙念诵咒语。

「光明术！」

魔法的光球高高飞起，逐退了四周的黑暗。

尘埃落地，黑暗散去，原本隐藏在其中的家伙终于现身。

原来是十几只恶魔。

第九卷 贝赛尔德的妖剑 第二章 贝赛尔德出现恶魔的踪影

第九卷贝赛尔德的妖剑第二章贝赛尔德出现恶魔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