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克里姆佐的执迷第三章连番死斗席卷红色水都

呦叽！

拿洛夫被纵向剖开的头发出吼叫。

生长在嘴巴周围的触手高低起伏地蠕动。

难道他吞掉了拿洛夫的尸体？！

虽然不知道拿洛夫生前有些什么能力，但这家伙恶心的程度，应该在拿洛夫之上。

不过，我可没有义务看着他展现实力！

我口中念诵咒语——

「烈闪枪！」

我和艾雷伍斯都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迪劳就突然从后方发射魔法。

这是直接伤害对手精神的法术，可以把下级恶魔之类的对手一击毙命。

艾雷伍斯仿佛是个生长在地面上的肉块，不可能躲开这一击。迪劳释放的光之枪不偏不倚地直接击中艾雷伍斯。

可是——

青年的脸表情丝毫不为所动，而长在一旁的拿洛夫的头，则是继续发出吼叫，蠕动着触手。

啵。

被烈闪枪击中的部位掉了一块肉下来，仿佛是疮疤上结的痂剥落一样。

然后。

噜呜呜呜！

拿洛夫的头响亮地呜叫了一声。

唧！

几道光芒出现在虚空中，发出挤压空间的声音。

唔哇？！

「快闪开！」

我中断口中念诵的咒语向大家喊道，然后立刻飞奔离开原本的位置。

在此同时，对手释放的光芒朝四面八方散射。

我使尽全力闪过几发飞来的光球——

呜嗡！

猛烈的爆炸声传了开来，简直让人耳朵发疼。

热风上窜，水蒸气腾腾冒起。

「你们都没事吧？」

「我没事！」

「还好……」

「看来还活着啦！」

他们三个人隔着蒸腾的水气回答。

看来全都平安无事。

不过没想到艾雷伍斯会突然使出这么厉害的法术啊。

刚才这个魔法——恐怕是暴爆咒吧。

简单来说，这法术就是同时击出许多火力增强好几倍的火炎球，千万不能等闲视之。

因为没有击中的光球在湖面上炸裂，爆炸的高温产生了水蒸气烟雾。

这么一来，对方和我们的身影都被烟雾遮蔽看不见了。我很希望对方也面临同样的条件，不过他可是老早就放弃人类身分的家伙，事情未必能如我所愿。

而且，另外还有一个对我不利的要素。

刚才我们漂流到这里的时候，那把施了光明术充当火把的短剑，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那把剑就算无法成为致命的一击，用来牵制对手或挥开攻击，也都很方便……

一直念念不忘想着失去的东西也不是办法。我姑且先念起咒语——

突然间。

我的心头毫无理由地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半带反射性地向左移动。

然后就在此时。

喀！

雾中冒出一样东西，从我的肩甲右端掠过。

「唔？！」

「哇喔？！」

高里和迪劳的声音几乎同时从不明的位置传来。

对方果然想用这烟雾当作障眼法吗？

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魔风！」

轰！

我念诵强风的咒语，将聚集的雾气一扫而空。

再度变得清晰的视野中，出现的是——

艾雷伍斯已经变换样貌的身躯。

肉块仍然扎根在地上，上面也存在着青年的脸和拿洛夫的头。

但他全身上下，却伸出了几十只手臂。

虽说是手臂，不过当然不是人类的手臂。那手臂异样修长，就像枯枝一样生着许多枝节。

原来如此，刚才在雾中袭击我们的就是这个吧。

视野恢复清晰的同时——

「火炎球！」

砰！

迪劳击出的魔法，烧灼着艾雷伍斯身体的一部分。

高里也冲上前去。

艾雷伍斯的手臂伸向高里。

「唔！」

高里挥剑朝那手臂砍去。

本来以为会看到艾雷伍斯的手臂被斩下，飞到空中——

铿！

但是一击之下，手臂却只是发出清脆的声音，向旁边弹开而已。

看来那手臂不同于外表，拥有相当的强度。

而且——

他身上刚才被迪劳的火炎球烤焦而受伤的部分，现在已经裂成小块剥落，底下冒出了新生的肉？！

这情形和之前被烈闪枪打中时如出一辙。

搞不好他全身各个部位都像蜥蜴的尾巴一样具有再生的能力。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身上应该会有个无法复原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弱点……

叽喔喔喔喔！

拿洛夫的头再度发出咆哮。

在人类的耳朵里听起来，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吼叫而已，但事实上他很可能是在念诵咒语。而那无数触手的动作，或许就是组成咒语的手印吧。

无论如何，既然知道对方能够使用非同小可的魔法，那就不能让他把咒语念完。

「冥魔枪！」

爱莉雅的法术和——

「兽王牙操弹！」

我的法术几乎同时击出。

爱莉雅的魔法击碎艾雷伍斯的手臂，打在青年的脸上。

而我的魔法则是一边闪避手臂一边前进，粉碎拿洛夫的头。

很好，这下打断他的咒语了！

只不过艾雷伍斯的动作丝毫没有变化，仍旧用五、六只手臂阻止高里前进，同时向我、爱莉雅和迪劳发射零星的攻击。

幸好他对自己的手臂掌控不佳，不但攻击经常失准，动作也很单调，就连不熟悉战斗的爱莉雅，也能勉勉强强闪过。

可是，我们非得打倒这家伙才行。

那张被爱莉雅击毁的脸，受到攻击后斑驳地剥落，但是底下的肉块一冒出来，没过多久又长出一张青年的脸。

「这样是没用的。」

「怎么可能？！」

听到艾雷伍斯重生之后如此轻轻说道，爱莉雅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唉，她缺乏战斗经验这点真是表露无遗啊。

的确，那张青年的脸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这里是弱点喔！」，可是这种再生型的家伙，不可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这张脸恐怕也是为了吸引对手注意而拟态出来的吧。

而在这张脸的旁边，被我打中的拿洛夫的头也逐渐重生。

或许是因为拿洛夫的头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因此重生的速度稍微慢了些，但若是让他继续下去，大概迟早都会复原，然后又开始念起咒语。

最好可以在复原之前想办法解决他……

看样子这家伙真正的弱点，应该在体内某处。

如果遭到普通的魔法攻击，他只需要切除受伤的部分就行了。

慢着，既然如此……

我一面闪躲着手臂的攻击，口中念诵咒语——

「青魔烈弹波！」

释放出增幅过的蓝色光芒。

咚！

就连下级恶魔也能打倒的蓝光，贯穿了艾雷伍斯的身体。

喔喔喔喔喔……

阴暗的地底湖中，回荡着濒死的嚎叫。

几条枯枝似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小岛上，发出喀啦喀啦的干硬声响。

我想，如果使用贯通类型的法术，说不定能打中那个不知位于何处的弱点，于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试试看，看来真的有效。艾雷伍斯的身体就像干掉的土块一样分崩离析，坍塌下来。

「好像终于解决掉了耶……」

「嗯。」

我轻轻叹口气，点头回答高里。

「好啦。

「这座小岛的某个地方，应该有通往上面的道路。」

「给我等一下！」

迪劳听到我爽快地这么说，从旁打断我的话，眼神满是不悦。

「你刚才说有个找到路的好方法……难道就是这个？！」

「没错。」

我的回答依旧爽快。

这意思就是说——

通往上面的道路旁边，应该会有敌人看守，要是我们故意露出摇摇晃晃不稳定的模样，他们多半就会发动攻击。

换句话说——

只要我们摇摇晃晃地移动，敌人发动攻击的地方，就是通路所在的位置。

「你脑筋没问题吧？居然用这样乱来的战术！」

「哎呀，总之大家都还活着啊，没什么不好嘛～」

「我说啊……」

就在迪劳摇晃着拳头，打算继续向我理论的时候。

「莉娜小姐！」

爱莉雅的声音从岛屿中央的石柱背后传来。

「该不会是这里吧？」

我走过去一看，只见爱莉雅指着一个正好位于柱子基部附近的洞穴。

只不过……

「好窄啊。」

高里一脸为难地嘀咕着。

没错。

这个洞穴似乎很深，但却很窄，我得要脱下肩甲，才能勉勉强强在其中爬行前进。不管这洞穴通往什么地方，高里和迪劳绝对进不去。

「这……应该不是这里吧！既然那个叫拿洛夫的家伙说它是『道路』，至少他本人应该可以通行才对啊。」

迪劳的看法一针见血。

事实上这么窄的通道，拿洛夫和鱼形恶魔绝对走不过来。

呃，等一下……

该不会是？

我口中念起咒语。

「光明术！」

把产生的魔法光球扔进水里。

啪……

水中被照得一片明亮。

不出我所料，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小岛下方，有个大大敞开的水中洞窟。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的声音连绵不绝。

附近的空气中充满了沉闷的湿气。

在用翔封界进入水中洞窟之后，没有前进多远，道路中就没有水了。

于是我们解开法术，像这样步行前进。

如果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通路，那最好设想这条路的尽头有敌人埋伏。我们在和艾雷伍斯交战时消失的那只鱼形恶魔，如果逃进了这条道路，或是回去通风报信，都是很正常的事。

只考虑行动问题的话，在空中移动可比走路方便得多，但若考虑到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袭击，还是用走的比较好。

对了，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也长着光苔，不用自己准备照明。

不过呢……

「这条路还真长啊……」

我们开始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高里语气厌烦地这么说道。

由于地面潮湿，让前进速度无法加快，再加上四周景色一成不变，使得这条路感觉比实际还要漫长。

就算扣掉这些因素，这条路也真是够长的。

看来这条地底道路在穿越地底湖之后，还继续往下延伸。

「可是啊，要是我们走了那么久，最后却发现这里不是通路，只是个普通的洞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喔……」

迪劳的语气听来也相当疲倦。

唉，他会疲倦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进入克里姆佐这座城市时正好是黄昏，虽然看不到外面，无法确定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过推测此刻应该是半夜。

刚才漂流到地底湖的时候，虽然稍微昏睡了一阵子，但其他时间都可以说是毫不休息地行动。

爱莉雅应该也很累了。打从进入这个洞窟以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我们没办法停下来休息。

所以只有赶快杀进敌人的大本营，把他们迅速解决。

我看待会到魔导士协会，干脆真的用龙破斩把整栋建筑物轰掉算了。

呃，可是爱莉雅的姐姐可能也在协会里……

唉！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我想这条路应该不会错，就是他们说的通道。」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有人开辟了这条路啊。」

「你所谓的路，就是我们现在走的地方？」

这回发问的不是迪劳，而是高里。

「是啊。喏，你看看上面，有钟乳石垂下来吧？

「所以下方应该要有反方向的石笋才对，但是相较之下地面却相当平滑。

「也就是说，有人整理过这里，把它弄得比较好走一点。

「我们的目的地好像已经快到了。」

我说着，用眼神朝道路前方示意。

通道两旁陈列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壶。

「这里大概是用来当作储藏室的地方吧。既然有储藏室，就代表附近有使用这个地方的人。

「说到这个，爱莉雅，你也待过这个协会，有没有听说地下通道的事？」

「这个嘛……我知道地下有仓库，不过那里有专门的人在管……我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

她好像相当疲倦，断断续续地回答我。

唔？

如果地下室可以通到这里，那应该多少会有相关的传闻吧？

还是说，这地下通道里藏有非得保密不可的东西？

无论如何，只要往前走答案就会揭晓。

就在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前进之际，附近堆放的壶和莫名其妙的用具也愈来愈多。

然后——

「中大奖了。」

我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这条依旧继续往下延伸的洞窟中，墙上突然出现一道格格不入的金属门。

会不会是哪家人家在扩张地下室的时候，正好挖到这个洞窟，所以姑且做了一扇门——

应该不可能吧。

这道门看起来十分急就章，周围不知道是嵌着石头还是什么东西之中加以固定。

虽然感觉不出门后有敌人，不过搞不好他们是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埋伏在附近。

「好了，差不多该进去了。

「我要开门啰。」

不知道是谁的喉头发出咕噜一声。

高里为了防备偷袭，默默地把剑拔出。

迪劳口中喃喃念着不知道什么咒语。

我把按在门上的手用力一推——

「啊，果然上了锁。」

「喂！」

迪劳为了吐槽我还特地中断咒语。

这个嘛，这种地方一般人都会上锁吧。

「嗯，你们稍微等一下。

「看来好像是门钩式的锁。

「那……」

我研究一下那道锁，取出藏在肩甲下方的薄刃小刀，插入门缝间。

然后顺着门缝往上划过去。

当。

我听到小小的金属声，也感觉得手的手感。

看来已经成功撬开门钩。

很好。

「这次真的要进去了。」

我说着推开门板。

唧……

在沉重的金属挤压声中。

金属门缓缓地向内开启。

看样子并没有人打算在开门的瞬间发动袭击。

可是——

「这里如果是协会的地下室，空间也太小了一点吧？」

迪劳左顾右盼，喃喃说道。

「而且怎么还有日常生活用品啊……」

高里说。我顺着他指出的位置望过去，房间阴暗的一角，堆放着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烹调器具和打扫用具的物品。

的确，这里只比一般家庭的房间稍微大上一点，天花板上垂着一盏没有点亮的油灯，四周放置的东西，显然一半以上都是生活用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之我先念诵咒语。

「光明术！」

我变出魔力的光球，将它抛到天花板上。

然后在亮光之下一看——

这里果然只是间普通家庭的地下室。

而且房间另一头还可以看到楼梯。

「我怎么觉得好像跑错了地方……」

「嗯，总之先上楼去看看吧。」

我笑着打发掉高里提出的质疑，然后快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楼梯。

其他三人也默默跟在我后面。

楼梯既窄又陡，最上方有一扇门。

这道门虽然上了简单的锁，不过我从怀中取出一根铁丝，伸进门上的钥匙孔，轻轻松松就打开。

在确认过附近没有人之后——

唧……

门后是一条直直的走廊。

我走出去，高里、爱莉雅和迪劳依序跟在后面。

「这里……不是协会……」

爱莉雅喃喃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愣住。

啊，果然……

虽然这是栋十分体面又宽敞的石屋，但从建筑的构造看来，就只是间普通房子而已。

「啧，搞错了吗！」

「那我们要回到下面的洞窟，往更深的地方试试看吗？」

「嗯，我想应该是吧。」

我们口中这么说着，转过身去，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

「这是……凯拉司的房子……」

还在发楞的爱莉雅轻轻一句话，让我们三个全都停下脚步。

「真、真的吗？！」

「应该没有错。

「我只来过这里一次，也就是凯拉司发动叛乱之前，姐姐叫我来这里的时候。

「不过，不会错的，我看过这地方。」

爱莉雅肯定地点头回答我，然后立刻快步前进。

「喂，爱莉雅，你要到哪去？」

「姐姐的房间。」

她以同样快速的脚步——不对，搞不好又加快了一些，头也不回地回答向前走去。我们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她走。

原来如此……我们听到「道路」，就误以为是通往魔导士协会的路，但其实指的是可以抵达凯拉司家的密道。

当然，拿洛夫应该发现我们搞错了，不过他可没有义务要特地告诉我们这件事。

在这间可能潜伏着敌人的屋子里，爱莉雅一点都不害怕，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

很快地，她停在一扇门前。

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去握门把。

我们还来不及叫住她。

她就用力把门打开，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然后——

「姐姐……」

她呼唤的声音中微微带着颤抖。

月光从露天阳台的窗子洒进来。

这里除了月光没有其他的照明，偌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有伞帐的床和小桌子。床畔还有一张摇椅。

而在摇椅旁边——

站着一名面貌酷似爱莉雅的女性。

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耀。

「爱莉……雅？」

「姐姐！」

爱莉雅大叫着冲过去，把头埋在姐姐蓓尔的怀里。

「爱莉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救姐姐的。

「凯拉司叛乱的消息传开之后，国王的军队正在往这个城市前进。

「要是这城市沦为战场的话……

「所以……

「所以我要来救你！」

爱莉雅大概是与姐姐重逢，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水，声音也因此而沙哑。

蓓尔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视线静静转到我们身上。

「那这几位是？」

「我们——可以算是她的护卫吧。

「不过现在别自我介绍了，先离开这里要紧。

「那些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来。」

爱莉雅听到我的话，如梦初醒似地抬起头来。

「是、是啊，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可别想如愿喔。」

突然间。

走廊另一头传来我听过的声音。

「索纳肯？！」

我说着回头，眼前看到的正是和之前见面时一模一样，穿着斗篷和兜帽的瘦小身影。

而在他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黑发男子。

这人身上穿的斗篷以银线刺绣，式样颇为性格，还配戴许多宝石护符，不过他的长相就像是个穷酸的小坏蛋，和这身打扮并不相称。

既然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那……

「难道你就是那个叫凯拉司的家伙？」

「正是。

「你们可以来到这里，值得嘉奖，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噗。

我不禁笑出声来。凯拉司不悦地皱眉说道：

「哪里不对了？」

「当然是你的用词不对！」

我大剌剌地站在走廊正中央，右手直直指着凯拉司说：

「你长得一副小坏蛋的样子，讲话内容摆明又是三流反派角色的台词。

「就连小孩子都会嗤之以鼻！」

凯拉司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但或许是觉得如果感情用事地反击，又会遭到我反唇相讥，因此拼命忍下怒气说道：

「你倒是挺会说话啊，小丫头。

「可是，不管我说的话老不老套，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这个嘛，真的是这样吗？」

我一边说着退到墙边。

就在这时候——

「火炎球！」

在后方念诵咒语的迪劳，击出红色的火球。

轰隆！

爆炸声和火焰席卷整条走廊。

我们以打开的房门门板当作盾牌，躲避涌上来的火焰。

这是之前在地底和拿洛夫对战时用过的障眼法，而且现在敌人又是在一直线的走廊上，应该不可能逃掉。

可是。

咻！

砰咚！

光箭穿越俞未平息的烟雾飞了过来，击碎我们用来当作盾牌的门板。

我连忙离开门板后方，开始念诵咒语。

烟雾散去后，我看到索纳肯和凯拉司两个人，远远地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他们一瞬间就可以移动这么远？！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窣窣。

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下一秒索纳肯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用异常的速度，一口气穿越走廊冲过来。

因为习惯使然，我伸手到腰间去握那把已经遗失的剑——

喀！

我的头顶上方响起一个冷硬的声响。高里冲了过来，替我挡住某样从上方朝我挥下的东西。

那样黑色的不明物体——

看起来像是蜘蛛的脚。

驼背的老魔导士背上，长出五六只巨型蜘蛛脚。

「嗯，你果然有打倒葛莱摩亚的本事。」

索纳肯一边评论一边挥动蜘蛛脚，向后退拉开距离。

看来就算他已经不是人类之身，还是不想和高里近距离交战吧。

既然如此。

我把念诵的咒语——

「青魔烈弹波！」

转身向背后的杀气来源击出。

蓝色的光芒正中一名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远处的绿衣女子。

就在我觉得已经击中她的瞬间。

呜呜！

那女人释放的蓝色光芒充满整条走廊。

咚！

「唔？！」

同一时间，我的全身受到冲击，像是被摔出去一样。

这魔法？！虽然威力减弱了，但毫无疑问绝对是青魔烈弹波！难道她把我击出的法术扩散、反射回来？

光芒消失之后，那个绿衣服的女人——

不。

我又向她望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她并不是穿着绿色的衣服。

她的脸、身体、头发，还有手脚。

也就是全身各处，都是由某种有如翡翠般的透明绿色物体所组成。

连这种家伙都出现了……这下情势对我们稍显不利。

我很想就此一口气打倒凯拉司，为一切划下句点，不过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

「大家快进房间去！」

我这么一说，大家全都冲进爱莉雅和蓓尔待的那间房间里。

「爱莉雅，蓓尔，快逃啊！」

我说完开始念诵咒语。

事已至此，还是带着蓓尔逃出去，然后用一发强力的魔法，把对手连人带屋一起轰掉吧！

「别逃！索纳肯，穆佳蕾，快追！」

凯拉司的声音从走廊传来。爱莉雅一听，猛然停下脚步。

「咦，刚才？」

「爱莉雅小姐，你在做什么？快走啊！」

迪劳说着踹开了露天阳台的窗户。

「啊……」

爱莉雅再度迈步奔跑。

高里则和出现在门边的索纳肯对峙。

「慢着！别走！」

他大叫的时候，爱莉雅、蓓尔和迪劳都已经在露天阳台上了。

「——？」

就在他们三人停下来的瞬间。

唰！

正上方飞来一把像是镰刀的东西，贯穿迪劳的右胸。

迪劳缓缓地趴倒在阳台上。

「迪劳先生！」

爱莉雅悲痛地大喊。

就在此刻，我和高里也冲向阳台。

咻！

在我们跑上阳台的瞬间，有样东西划破夜风飞来，被高里用剑挥开。

我一手抱着倒下的迪劳，另一只手牵住爱莉雅。

在确认高里已经抓牢我的肩膀之后，我释放出念诵的咒语。

「翔封界！」

总之先用增幅版的翔封界逃离这里再说！

就在我要发动法术的时候……

「呀啊！」

耳边响起蓓尔的哀号声。

我一看，有根像枯枝一样的东西，抓住蓓尔的右脚。

那是——

「姐姐！」

爱莉雅牵住蓓尔的手——松开了！

「你们快逃！」

蓓尔只说了这句话，就被拉出完成的风之结界。

剩下我们四个人飞到了空中。

「姐……」

爱莉雅压抑住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语。

我们回去救姐姐吧——

其实她应该很想这么说吧。

不过，又不能抛下迪劳不管。

她应该也是这么想。

只是——

我怀中迪劳的身体正逐渐失去体温。

我知道。

人死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废弃的空屋中，只有黑暗、充满霉味的空气，以及沉默。

没有人想要开口说话。

不管是我、是高里，还是爱莉雅。

在那之后——

我们花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甩开前来追击的空中部队，躲藏到这间废屋中。

不过这时候，迪劳的生命已经完全消逝。

我们在废屋的地下室用法术挖了一个洞，将他简单地埋葬。

然后大家就像这样，在黑暗中发呆。

「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爱莉雅突然喃喃地说道：

「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话语里不带任何感情。

只是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而已。

「我没有救出姐姐，又害死迪劳……」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

我说到一半，就被她语气强硬的话语—不，是被她的吼叫打断。

「要是我……

「要是我把手握紧的话，就可以救出姐姐了！

「要是我没有说想到克里姆佐来，迪劳先生就不会……不会……」

「迪劳的死应该算是我的责任。

「我没有发现那家伙在外面，作战计划的分工方式一开始就错了。」

我自嘲地笑着轻声说道。

「那家伙？你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

高里在黑暗中问我。我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向他点头回答：

「大概是艾雷伍斯。我们在地底湖的小岛上交手过……」

「他还……活着吗？」

爱莉雅短短地问了这么一句。

「与其说还活着，不如说我们在地底打倒的，大概只是他的一部分吧……

「在用翔封界从凯拉司家里飞出来的时候，我稍微回头一瞥，看到整栋房子都覆盖着蔓藤一般的东西，还可以看到零星的圆形硬块。」

「该不会是？！」

我听到高里的声音点头回答：

「没错，那大概就是艾雷伍斯。我觉得那家伙的性质不像动物，反倒比较接近植物。他的身体连结在某个地方，从地底蔓延到地面上……」

由于他包围着整个屋子，气息扩散开来，以致于我和高里都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存在。

当然，那个覆盖住房子的家伙，也有可能只是恰巧能力和艾雷伍斯相同，不过击中迪劳的那把镰刀似的东西，形状正好和鱼形恶魔的鱼鳍一样。

如果把艾雷伍斯的能力，和在地底有只鱼形恶魔消失的事联想在一起，我觉得把他当成是吸收鱼形恶魔的艾雷伍斯本人，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推想正确的话，那他可是很难应付的对手。

而且我并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如果把整间房子轰掉，或许能够解决他，不过这也只是「或许」而已。

若是动物的话，只要头部被毁掉，差不多就一命呜呼了，但是有些种类的植物，只要根部或一段枝叶还留着就能再生。如果艾雷伍斯拥有接近植物的属性，在我把房子轰掉之后，未必不能从剩余的碎片重生。

「总之，他们是群麻烦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凯拉司本人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他们有艾雷伍斯、一堆长着翅膀的人偶和恶魔，还有索纳肯和那个叫穆佳蕾的……」

「说到这个……」

我扳起手指，喃喃计算敌人的数目，爱莉雅却从旁插嘴说道：

「我以前在协会的时候，有个和我差不多时间进来的女孩子……我们一起做研究，所以变成了朋友。

「她的名字叫作耶莉迪雅·穆佳蕾……」

「咦？」

我不禁轻声惊呼。

「还有，我想起来了，地下室管理仓库的人里面，有个人就叫作艾雷伍斯……」

「该不会？！」

黑暗中，爱莉雅只是用沉默回答。

「那我问你，你说的穆佳蕾和艾雷伍斯，是凯拉司那一派的人吗？」

「不是。我和艾雷伍斯没有什么交情，只听过他的名字而已，所以不太清楚。

「不过，耶莉迪雅却是摆明看凯拉司不顺眼。」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

高里问道。我轻轻叹了口气说：

「也就是说，凯拉司把协会的人改造成合成兽，当成部下操纵。」

「不过，他真的有办法做到这些事吗？凯拉司的专长是魔法技术的一般应用，所以从攻击、治疗魔法、咒术、魔法用具到合成兽的技术，多多少少都有涉猎，但是反过来说，他在各领域中的造诣应该都不是很深吧……

「我想凯拉司应该不会有制造合成兽的技术。」

「你的意思是说，另外还有幕后黑手？」

「应该有这种可能。只不过，我也不太了解凯拉司就是了。

「也许他对合成兽的知识非常丰富，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这样啊。」

我模棱两可地回应他。

就我看过凯拉司家的印象，觉得他应该不是研究合成兽的人。

研究合成兽的人，大部分都会在自家地下室弄个大规模的研究室。

话说在前面，这并不是我的偏见。

有关制作合成兽的研究，先天上就需要很大的空间，但是魔导士协会的设施里还有其他研究者，不能随心所欲地占用。

再说，要是把研究设施放在协会，研究领域相同的魔导士也可能会来窃取理论和技术。

因此，只要是研究合成兽，经济上又不虞匮乏的人，多半会在自己家里某处——通常是不会造成妨碍的地下室，设置专用的研究室。

当然，我也没有找遍凯拉司家每一个角落，搞不好地底下其实有研究室，只是正好和我们闯进去的方向不同；又或许他出入意料地把研究室设在二楼。

不过就算是这样，屋子里也该多多少少留下这一类的痕迹或气氛。

他总不会用协会里的设施把协会成员做成合成兽吧……

「那么，莉娜小姐，耶莉迪雅……我是说穆佳蕾，

「她……还有办法复原吗？」

「……」

爱莉雅问我，但我却无法回答。

我认识一个人，因为变成合成兽，而不断寻找复原成人类的方法。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他吃过不少苦头。

我认识的另一个人也说过，就算知道综合果汁的作法，也没办法从中分离出柳橙汁。

而且，穆佳蕾绝对是连心灵也被操纵。如果凯拉司只是用傀儡的法术操纵她，那打倒凯拉司之后或许还会复原，但如果是用洗脑等方式，改变了她的精神构造——

「没有办法吗？」

黑暗中传来爱莉雅消沉的声音。

我向她说道：

「我对合成兽也不太了解，所以没有办法肯定地回答你，只知道那不是可以简单办到的事。」

「这样啊……」

然后，她就陷入了沉默。

「喂，我看现在还是先睡一觉。」

高里似乎在等待这一刻似地开口说道：

「总得储备一些体力和气力才行。

「你们也想趁明天作个了断吧？」

「嗯，是啊。」

我点点头说：

「爱莉雅，现在先睡吧。

「然后，明天……

「我们一定要抢回蓓尔，把凯拉司狠狠揍一顿。」

然后，第二天的傍晚。

当窗子透进来的光线染上紫红色的时候。

我们展开了行动。

目标是凯拉司的房子。

「要用什么方法？」

「利用运河，走水路过去。」

我回答高里：

「在地面上行走，空中部队会看见我们，而要是在地底下前进，又会搞不清处方向，搞不好陷入像昨天一样的麻烦。

「可是在水里的话，昨天的战斗已经解决了拿洛夫，鱼形恶魔的数量也减少许多。

「虽然对方可能料到我们会走水路，不过应该还是比从地面上过去来得安全。

「我们在这里挖掘坑道，连接到运河。

「再利用翔封界进入水中，直奔凯拉司的家。

「爱莉雅，麻烦你带路。」

「好的。」

她用力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开始念诵咒语。

「来了！」

高里这么大喊的时候，凯拉司的房子已经近在眼前。

被染成红色的水中，可以看见有东西向我们接近。

那东西是——

艾雷伍斯的触手。

咻！

几把镰刀似的东西切开风之结界，朝我们飞过来。

铿！

高里左手紧紧抓住我，右手挥剑把攻击弹开。

然后——

「冰结弹！」

爱莉雅用魔法击向结界外面。

水瞬间结冰，让镰刀形状的触手动弹不得。

这是昨天迪劳对付那些鱼形恶魔所使用的战术，不过她能够记住并且加以应用，已经相当了不起。

「快要到了，莉娜小姐！」

「好，我们上去吧！」

我控制法术突破水面，跃向空中。

凯拉司的宅邸伫立眼前。

整间房子密密麻麻地覆盖着艾雷伍斯的蔓藤，空中也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飞行部队。

我不理会他们，朝凯拉司的屋子直线前进。

飞行部队紧追在后，艾雷伍斯的镰刀触手又挡在前方。

要是可以直接从露天阳台冲进屋里就好了……

「火炎球！」

爱莉雅施法，让光球出现在风之结界后面。

接着，光球继续往前移动——

轰隆！

碰上风之结界，爆炸开来。

「哇啊啊！」

在爆炸的风压推送下，我们的风之结界加快了速度，甩开触手，冲破阳台的窗户闯进房子里。

呃，这好像也是我昨天用过的战术……

爱莉雅，你也太疯狂了吧。

我解开法术，降落在地板上。

「喂，爱莉雅……」

高里一脸伤脑筋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爱莉雅说道：

「我可要警告你，要是连这家伙的坏榜样都学起来，在人生的路上可是会误入歧途喔。」

「高里，你是什么意思？」

「呃……

「我们快走吧！」

我很想大喊「不要蒙混过去」，不过高里说得没错，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我们按照事先的计划，冲进蓓尔的房间，不过她并不在这里。

看来是被带到其他房间去了。

「走吧！」

我说着踹开房间的门，冲到走廊上。

蓓尔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呢……

「爱莉雅，你知道蓓尔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好。

「那我们就一间一间找！」

我没有丝毫根据，完全凭着直觉往走廊的一头奔去。

爱莉雅和高里跟在我后面。

我们一一踹开看到的每一扇门，依序搜查所有房间，没多久就来到玄关大厅。

而等在这里的是——

「真是的，这岂不是太粗暴了吗……」

背上长着蜘蛛脚的索纳肯，踩着静悄悄的脚步现身。

唧……

我听到地板吱嘎作响，望向环绕大厅的楼梯，只见凯拉司缓缓走下来，穆佳蕾则是无言地跟在身旁。

「呵呵，你们又来了吗？

「人数好像少了一个……」

「姐姐在哪里？」

凯拉司这句话大概是触碰到爱莉雅的神经，让她愤怒地大吼。

「你是说蓓尔？我只能说，她在这间房子里。

「不过……

「就算你们知道她在这里，也不能怎么样吧？」

「不，会有办法的。」

我说着往前跨出一步。

「爱莉雅，你要冷静。

「不能受这种三流反派的低级挑拨就冲动起来喔。」

「你！」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同伴——」

凯拉司盛怒之余想出声反击，索纳肯却用冷静的语气打断他的话：

「三两下就被这个三流反派解决掉了？」

「……！」

眼看爱莉雅又要回应，我用手制止她，说道：

「互相挑衅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既然这样……

「那就赶快开始吧！」

索纳肯说着，在地面上奔跑。

高里举起剑与他对峙。

就在高里想要发动攻击的瞬间。

索纳肯高高跃起。

他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半圈——

「青魔烈弹波！」

释放念诵的咒语。

而他的目标是——

穆佳蕾？！

啪！

穆佳蕾全身散发着光芒。

「——？！」

虽然威力下降了不少，不过这冲击波挟着光芒，贯穿了我、高里和爱莉雅。

这……好像还满厉害的？！

索纳肯在瞬间停止动作的高里身后着地，身体也没有转过来，直接就用两只脚朝他挥下。

不过高里好像也察觉到攻击的气息，同样没有转身，往前跑躲开了攻击，向凯拉司冲过去。

穆佳蕾挡在他面前。

然后——

「冰之枪！」

凯拉司把法术击在穆佳蕾的背上。

嗡！

「唔？！」

寒气被穆佳蕾散射开来，形成一阵暴风雪吹向高里，他连忙大步退开。

连这种法术也能散射？！

利用能够散射攻击魔法的穆佳蕾当盾牌，自己隔岸观火，真是相当稳当的战术。

如果朝凯拉司发出攻击魔法，穆佳蕾会挡下来，然后往我们这边散射出来。而要是我们想要直接趋前攻击，凯拉司就会自己击出魔法，同样利用穆佳蕾向外散射。

当然，我们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因为穆佳蕾未必能散射各种魔法。

要是用破坏力达到一定程度以上的法术，应该就可以破坏掉穆佳蕾。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所谓的「一定程度以上」，到底是什么程度。

比方说，如果我突然击出龙破斩，她应该无法承受，但是可不能在这里使用这种法术。

而稍微弱一点的法术，像是霸王雷击阵或兽王牙操弹之类的，万一她真的散射回来……

这些好歹是能够将纯魔族一击毙命的法术。散射之后，就算威力多少减弱了一点，但打在我们身上绝对吃不消。

再说，知道穆佳蕾原本是爱莉雅的朋友之后，打倒她会让人睡不好觉。

那么，最好的方法还是同时从多个方向攻击凯拉司。

好，既然如此……

「高里，索纳肯交给你！」

「好！」

他回答着转过身，朝向索纳肯而去。

我的视线紧盯住凯拉司他们不放，开始念诵下一个咒语。

「看来你无论如何都想要和我交手啰！」

索纳肯一边说，一边用几只脚挡下高里的剑。

脚和剑撞击在一起，双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咻。

口哨似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索纳肯的口中吐出丝线，缠住高里手中的剑。

「唔！」

高里因为动弹不得发出呻吟——

「冰之枪！」

爱莉雅从侧面向索纳肯击出魔法。

索纳肯连忙用蜘蛛的脚在地上一蹬，飞越高里头顶上方。

剑仍然被丝线缠住，高里行动受制，屈居劣势，但是——

就是现在！

我朝索纳肯落下的地点冲过去。

索纳肯注意到我的行动，瞬间犹豫了一下。

要迎战我，还是攻击高里呢？

刹那间——

「炎之枪！」

我一边跑，一边朝凯拉司击出念诵好的咒语，同时屏住呼吸。

穆佳蕾连忙过来掩护。她接下我的法术，将法术反弹散射回来。

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热气，我闭上眼睛。

轰！

猛烈的热气包围了我。

同时——也包围住索纳肯。

「啊——」

耳边传来索纳肯的哀号声。

没错，我刚才的攻击，并不是要出其不意地袭击凯拉司，而是要把索纳肯拖下水。

炎之枪原本可以把对手瞬间烧成黑炭，不过我刚才故意减弱威力，再经过穆佳蕾的散射，剩下的热气只能够让皮肤感受到一阵灼热而已。

但若是把能让皮肤感到灼热的空气呼吸进去，会有什么后果呢？

索纳肯和刚才屏住呼吸、闭上眼睛的我不一样，他的肺似乎完全被灼伤，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后——

唰！

刚才被他挡住、没有受到法术反射影响的高里，从索纳肯的背后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

索纳肯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背上的蜘蛛脚不住地挣扎。

这时候——

「振动弹！」

位于反射范围外的爱莉雅朝他击出魔法。

这毕竟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索纳肯背上的脚抽搐了几下，然后就完全静止不动。

「这下子先解决掉一个啰。」

我说着向凯拉司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唔……」

凯拉司的脸因憎恨而扭曲，毫不掩饰地显露出焦急的神色。

我则是一脸从容的表情，环顾四周说道：

「我们打得这么激烈，那些长着翅膀的家伙，还有攀在房子上的艾雷伍斯，都没有进来帮忙。

「也就是说，那些家伙只能待在室外。

「现在能够保护你的，大概就只剩下这位散射咒语的穆佳蕾……

「我看你也差不多该认命了吧，凯拉司先生。」

我用完全轻蔑的口吻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凯拉司为了让艾雷伍斯和飞行部队加入战力，大概会冲到外面去。

这正是我的目的。我可以趁凯拉司跑到外面的时候，击出在屋内不能使用的广范围攻击魔法，一口气分出胜负。

只要想办法解决掉凯拉司，就用不着和穆佳蕾、艾雷伍斯、飞行部队战斗了。

可是——

「嘿嘿……」

凯拉司暗暗笑着，缓缓走到穆佳蕾身旁。

「我哪会认命……

「我、我的希望，

「怎么可能毁在你们这种人手上！」

他用右手抓住穆佳蕾的后脑杓。

他想要干嘛——

锵！

随着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绿色的碎片在空中散开。

「耶莉迪雅！」

然后，爱莉雅发出哀号。

凯拉司用手捏碎了穆佳蕾的头。

怎么会……

「嘿嘿……嘿……」

凯拉司从后方抱住失去头颅而倒下的穆佳蕾。

「你要做什么？！」

「嘿，那还用说吗？如果不这么做可就麻烦了。」

面对我的质问，凯拉司的回答完全不符合逻辑、莫名其妙。

他的眼神仿佛已经失去理智。

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身体？！」

第一个发觉事情有异而出声的人是高里。

我一下子不明所以，转头看了看他。

而他却目不转睛地望着凯拉司的方向。

于是我再度把视线转回去——

然后，我这才终于发现。

被抱住的穆佳蕾，正一点一滴逐渐陷入凯拉司的身体中。

难道他正在吸收？！

这么说，凯拉司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没多久，穆佳蕾的身体就完全沉入凯拉司的体内。

「哈哈哈哈哈！」

然后——

凯拉司异常的狂笑声哄然响起。

第十一卷 克里姆佐的执迷 第三章 连番死斗席卷红色水都

第十一卷克里姆佐的执迷第三章连番死斗席卷红色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