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克里姆佐的执迷第四章克里姆佐的傀儡之宴落幕

「冰之矢！」

爱莉雅击出魔法，打断疯狂的笑声。

啊啊，你在急什么？！

十支左右的寒气箭矢朝凯拉司落下，他却丝毫无意闪避，被打个正着。

然后——

呼！

寒风向我们吹过来，就像刚才攻击穆佳蕾的时候一样。

不对，与其说是寒风，不如说是一阵凉爽的风，还比较贴切。

「果然……」

爱莉雅喃喃地说。

原来如此，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用减弱威力的冰之矢射过去，确认凯拉司是不是已经吸收穆佳蕾的能力。

「嘿嘿嘿！没用的！

「你们还不懂吗？我已经得到穆佳蕾的力量！

「你们的法术对我已经没效了！」

凯拉司甚至没有发现这只是个测试，仍然继续发出狂笑。

这家伙果然只是个三流反派……

不过，就算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三流货色，但若小看他，可是会遭殃的。

凯拉司目前为止吞噬过的人，可能不只穆佳蕾。

应该要设想他已经吞噬各式各样的人，取得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这个想法才比较保险并且合乎常理。

咦？

这个时候。

一个疑问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不过，现在不是仔细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该如何打倒凯拉司，只是……

「我可是先警告你们，我身上不是只有穆佳蕾的能力！

「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凯拉司他话一说完——

吼喔喔喔喔！

随即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

同时，虚空中出现十几支寒气的箭矢。

这是下级恶魔的力量？！

出现的寒气箭矢一口气射中凯拉司自己。

糟了！

呼！

在我们慌忙退后时，刺痛肌肤的寒风吹打在我们身上。

「唔！」

高里轻轻呻吟着，同时在地面上一蹬，拿剑往凯拉司冲去。

可是——

吼喔！

凯拉司一边后退，一边再度咆哮。

然后，再度吹起寒气的烈风。

这家伙还真懂得运用自己的能力啊！

如果他只是击出寒气的箭矢，高里可以轻松地把箭矢击落或闪开。但若是击出大范围的寒气烈风，那高里就无计可施了。

当然，这寒风因为经过扩散，造成的伤害几乎是零，不过要是一再受到寒风吹袭，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体温会一点一点降低，下降的速度虽然缓慢，但也无法恢复，不知不觉之间，行动就会变得迟钝。

要是他等到对手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时，再直接击出寒气的箭矢，那即使是高里大概也无法躲开吧。

凯拉司这家伙……虽然讲出来的话和担任反派角色的能力只有三流而已，但作为一个魔导士却算是及格。

既然如此我们也得思考一下应战的方式。

「高里，爱莉雅，到这边来！」

我说着，跑进一条和大厅相通的走廊之中。

「爱莉雅，帮我一个忙！」

我向她解释我的计划，然后两人一起开始念诵咒语。

「想逃吗？没用的！」

凯拉司趁势追上来。

这时候——

「振动弹！」

我击出念诵好的魔法。

目标不是凯拉司，而是凯拉司头顶上的天花板。

轰隆！

天花板随着巨响崩塌，大大小小的碎石朝凯拉司散落下来。

「啧，无聊之至！」

凯拉司向后退，躲开落下的土石。

他冲破尚未平息的烟尘，越过在走廊上堆成一座小山的碎石，再度向我们逼近。

然后——

「振动弹！」

我一打暗号，爱莉雅就轰出第二发振动弹，同样击中了天花板。

烟尘弥漫着整条走廊。

「可恶，真是惹人厌！」

凯拉司口出恶言，再度往后退。

爱莉雅他们继续向走廊深处前进——

「振动弹！」

接着爱莉雅又向天花板击出魔法。

「啊啊，烦死了！」

凯拉司不耐烦地大叫，退后避开土石，

这就是我正在等待的瞬间。

「神灭斩！」

我发出力量的语言，手中随即出现一把黑暗之刃。

无论如何，这一击他绝对无法散射！

「什么？」

喔喔喔喔！

声音从比我预期中更接近的地方响起。凯拉司急急忙忙吼叫了一声，把出现的光芒之箭刺向自己。

啪！

凯拉司全身散发光芒，扩散出的亮光往走廊前后两头延伸。

这一刹那。

我在地板上一蹬。

一口气从正上方斩下黑暗之刃。

「可恶！」

凯拉司这才终于发现我的存在，抬头仰望上方，不过已经太迟了。

黑暗之刃无声无息地砍入凯拉司身体内。

就在爱莉雅依照我的暗号向天花板击出振动弹的时候。

我利用烟尘作为掩护，念诵浮游的咒语，从天花板上的洞穴钻到楼上。

不出我所料，这里是二楼的走廊。

我和身在一楼走廊的爱莉雅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奔跑，同时念诵神灭斩的咒语。

爱莉雅的下一发振动弹打穿了天花板（对我来说是地板），我就从这个洞穴跃下，砍中了凯拉司。

「唔……」

凯拉司的身体瞬间被染成黑色。

然后——

砰！

一声闷响中，他全身飞散开来。

扬起的尘埃已经落定。

高里和爱莉雅伫立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成功了吗？」

爱莉雅问我。我向她点点头说：

「已经解决掉凯拉司了。」

「那——」

「不过问题是，剩下的敌人……应该说是那些被凯拉司操纵的家伙，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

攀在房子外面的艾雷伍斯、长着翅膀的人偶，以及那些长着翅膀的下级恶魔，都还没有解决。

这些还只是目前为止我们看过的家伙。

凯拉司手下的棋子恐怕不只这些。

如果凯拉司被打倒之后，这些人的咒缚或受到的控制也随之解开，那就再好不过了，但要是事情并非如此，他们为了替凯拉司报仇而袭击我们的可能性并不低。

这种情况发生时会有多麻烦，应该用不着我多说。

「在去救蓓尔小姐之前，得先确认一下这附近才行。

「能救到人固然是好事，不过要是对方在我们离开屋子的时候发动总攻击，那可就不妙了。

「对了，蓓尔小姐会使用攻击魔法吗？」

「不，姐姐完全不懂这些。」

「她不会攻击魔法啊……」

「其实应该说，她对魔法一无所知。

「我从小就对魔法有兴趣，所以进入魔导士协会，不过父母开了一间小餐厅，而姐姐好像又对料理比较有兴趣……所以，她都留在家里帮忙。」

「这样啊。

「那就更得要把外面的状况查看清楚。

「我们先从这附近的窗子看看情况如何。」

我说着打开附近一间房间的门。

这里好像是客房，构造和之前蓓尔所在的房间几乎一样，屋外的情景可以透过通往露天阳台的窗户一览无遗。

从这里看起来，完全看不见敌人的踪影。

即使试着感受周围的气息，也察觉不出任何人的存在，更别说是杀气或敌意。

「……高里，你觉得如何？」

「我不觉得有谁在这附近……

「不管怎么说——

「我出去看看。

「你们留在这里。」

「好。

「你要小心喔。」

高里右手拿着剑，左手打开露天阳台的窗户。

他稍微探查了一会气息——

然后一口气冲到阳台上，转身面向屋子。

这时候。

「怎么……」

高里发出夹杂着惊讶与困惑的低语声。

「发生什么事了？」

「呃，这家伙……

「总之你们过来就对了！」

我和爱莉雅互望了一眼，仍旧小心翼翼提防着四周，走到阳台上。

我们两人朝着高里注视的方向望去——

「咦？」

「这是？」

随即困惑地喃喃说道。

屋子表面原本密密麻麻地爬满艾雷伍斯的蔓藤。

蔓藤之间随处可以见到不知是巨大肉块还是肿瘤的块状物体紧贴在侧。

而这一切——

现在已经完全枯死了。

巨大的肿瘤仿佛是枯萎的白色花朵，随风摇摆，发出干燥的沙沙声。

长长伸出的蔓藤还是触手，也已经萎软成黄褐色垂下，完全感觉不出丝毫的生气。

「已经死了？」

高里突然轻声说道。

附近只剩下令耳朵发疼的沉默。

「难道？！」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穿过房间，跑到走廊上。

高里和爱莉雅也跟了过来。

「怎么了，莉娜小姐？」

「我有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来到我们入侵的房间，也就是之前遇见蓓尔的房间时，我停下脚步。

站在打破的窗子旁边，从阳台向外望去。

「……」

然后当场无言地木然伫立。

阳台的另一侧，也就是庭院的草坪上，长着翅膀的人偶瘫倒在地，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娃娃一样。

而被凯拉司指挥的那些长着翅膀的恶魔，原本数量如此之多，现在却完全不知去向。

「怎么回事啊？」

高里嘀咕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过我当然没办法回答他。

「该不会是因为凯拉司死了吧？」

爱莉雅不太有把握地轻声说道。

从时间点来看，这一切的确有可能是凯拉司的死所导致，不过……

要把合成兽制造成会随着操控者丧命而一起死亡，虽然不敢说完全不可能，但应该需要一些相当麻烦的机关。

「凯拉司为什么要故意安排这种机关？」

「这是因为……」

爱莉雅听到我这么问，稍微想了一下说道：

「也许他不希望自己死后，部下还悠哉悠哉地活着……

「啊，搞不好凯拉司打的主意是，他把大家改造成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得不保护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

「嗯……」

我听到爱莉雅这么说，含糊地回答她。

这个说法的确说得通。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能接受。

「喂，等一下！」

高里不知是否听到我们的对话，突然紧张地大叫：

「如果那个叫凯拉司的死了之后要拉人垫背，那……蓓尔小姐……」

——？！

我和爱莉雅不禁互望一眼，然后连忙冲到走廊上。

「姐姐！姐姐！」

「蓓尔小姐，快回答我！」

「喂，没事的话就出个声啊！」

我们三个纷纷叫嚷着，逐一查看屋里的每个房间。

这么大的房子，照理说应该要有一两个佣人，但找遍整栋房子，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听得见我们的声音。

虽然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不过至少可以确定蓓尔不在一楼。

「姐姐，难道……」

「爱莉雅，不要沮丧，上去二楼找找看吧！」

「好、好的……」

我们从玄关大厅的楼梯上到二楼，打开附近一间房间的门。

砰！

然后，我们就这样——

暂时停住所有的动作。

朝向屋外的窗子大大敞开。

镶着白色蕾丝的窗帘随着凉风飘曳。

一张白色的摇椅正面对着窗户。

「爱莉雅？」

坐在摇椅上的蓓尔回过头看我们。

脸上的微笑带着些许寂寞。

「姐姐！」

爱莉雅大喊着冲上前去。蓓尔从椅子上站起来，温柔地搂住她。

「姐姐……姐姐……」

「都结束了。」

她静静说着，伸手轻轻抚摸把脸埋在自己胸前啜泣的爱莉雅的头。

「是的，我们已经……解决了凯拉司，

「这么一来，城市也恢复和平，我又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了。」

「……」

蓓尔只是无言地望着远方的某处。

就像是在眺望某件从前失去的东西。

「请问，这间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从叛乱发动那一天之后。

「大家都不在了……」

蓓尔回答我的问题，眼神仍旧眺望着远方。

我也知道打扰人家姐妹重逢很煞风景，不过有件事情非得弄清楚不可。

「对了。

「蓓尔小姐，你没事吧？

「凯拉司甚至把自己改造成合成兽……」

爱莉雅听到我这么问，猛然抬起头来。

「对啊。

「姐姐，你没事吧？凯拉司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蓓尔被我们这样一问，温柔地微笑着说：

「我没事，爱莉雅。

「因为，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人不是凯拉司，而是我。」

一瞬间——

没有人了解蓓尔究竟在说什么。

「姐、姐姐？」

爱莉雅一脸疑惑地轻声问道，但蓓尔只是露出温柔的微笑望着她。

这时候。

我终于注意到了。

蓓尔的眼眸深处，沉睡着宁静的疯狂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我嘶哑着嗓子问道。蓓尔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说：

「凯拉司……就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背负谋反的恶名、失去名誉、失去生命，

「他就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因为他从我身边夺走了他，夺走了我的幸福……」

「这么说，他果然是被凯拉司？」

爱莉雅问道，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所谓的「他」，难道就是爱莉雅之前提过的，蓓尔的未婚夫？

「凯拉司并没有承认，不过……

「在我的心里，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我改造了凯拉司，改造了他们，让他们发动叛乱，死前背负着罪有应得的污名！」

「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姐姐，

「你说你把他们变成这样，这意思是说？」

「爱莉雅，我啊——

「原本已经打算死心了。

「我想，再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就算这样过一生也无所谓。

「可是，我错了。

「虽然想要死心，但是心底深处，怨恨却一点一滴地，愈积愈多……

「所以，我把大家都变成这样。

「完成改造之后，我就用凯拉司的名义，让他们发动叛乱。」

「你骗人！」

爱莉雅激动地摇头说道：

「这一定是骗人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刚才不就是在和姐姐战斗吗？」

「我爱你，爱莉雅，毕竟从小只有我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可是……」

蓓尔露出寂寞的笑容说道：

「可是啊，在他死后……

「我拒绝向我求婚的凯拉司。

「结果，有一天凯拉司对我说：『要是你妹妹爱莉雅，落得和你未婚夫一样的下场，你会怎么办？』」

「……？！」

爱莉雅不发一语，身体却微微一颤。

从我的位置，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个时候，我心中就确信。

「啊，他果然是被凯拉司杀死的……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凯拉司只是为了逼我就范，所以才这么胡诌，

「不过，当时我心里想的是，

「如果不想让爱莉雅送命，只能听从凯拉司的话。」

用爱莉雅威胁蓓尔和他结婚吗？

这家伙真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爱莉雅。」

蓓尔静静摇头，回答喃喃自语的爱莉雅：

「所以，我爱你。

「但是我也同时……」

憎恨你——

因为爱着爱莉雅，所以要她离开这座城市。

让她不至于卷入战祸。

因为憎恨爱莉雅，所以要她离开这座城市。

让她为了自己独自离开而自责。

也让她忠实地到处散布叛乱首谋是凯拉司的消息。

索纳肯大概就是蓓尔为了监视爱莉雅而派来的吧。

这么一来，另外一件事也说得通了。

如果她的目的是「让凯拉司背负污名而死」，那么在他死后，当然就不需要部下。

又或许她是担心那些恶魔在面对国王的军队时顽强抵抗，那反而碍事。

所以，才设计让他们一起死去。

可是……

她是怎么办到的？

「骗人！」

爱莉雅用颤抖的声音大叫：

「这绝对是骗人的！

「你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是完全不懂魔法吗？

「既然这样的话……

「你根本不可能改造他们啊！」

「是啊……

「我对魔法一窍不通。

「在被迫和凯拉司结婚之后，凯拉司也不让我接触魔法知识。

「也许是害怕吧。

「怕我得到力量之后向他复仇。

「即使我发现自己心中累积的怨恨。

「发现自己憎恨一切，我还是没有任何力量。

「直到——

「有个人给了我力量……」

「有个人？」

我皱起眉头嘀咕道。

从上下文听来，她说的「有个人」应该不是死去的未婚夫，也不是凯拉司。

蓓尔不晓得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不过她满是笑容的脸，仍然望着爱莉雅。

「她没有告诉我名字。

「不过她注意到，我想要复仇。

「所以把力量借给我。

「我使用的就是这股力量。

「想杀死凯拉司一个人，可说是轻而易举。

「不过，我不能这么轻易地饶过他。

「所以我才这么做，让凯拉司背负谋反者的罪名。

「利用这股力量，改造大家，操纵大家。」

「骗人！

「你不可能办到这种事！」

「可以的，爱莉雅。

「接下来，只要我和在这里的人全部死去，事情就结束了。」

「爱莉雅！」

我听到蓓尔这么说，连忙冲过去抓住爱莉雅的一只手，用力把她从蓓尔身边拉开。

我以为蓓尔要杀爱莉雅。

不过，看起来她并没有暗藏武器之类的东西，只是静静伫立着。

「姐姐，你骗人！」

蓓尔的视线从哭叫的爱莉雅转向我和高里。

「抱歉把你们牵扯进来。

「不过，很快就会结束。

「我连累到无关的旁人，不管凯拉司这个人有多么恶劣，这么做都称不上是正当的作法。

「所以，我也会一起死。

「我一定要让凯拉司背负谋反者的恶名，所以只能把你们一起……」

她说着，视线又回到爱莉雅身上，然后静静地平举右手。

「爱莉雅，你看。

「这就是我从她那里得到的力量。

「来吧，杜鲁戈法。」

什么？！

就在蓓尔这么说的刹那。

她伸出的右手中出现一团盘据的黑暗。

黑暗瞬间向内收缩，化为一把漆黑的单刃剑。

「喂，莉娜，这是……」

「我知道。」

我用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冷静语气回答高里。

我记得这个名字，还有这把剑。

在这之前——

曾经和我们有一面之缘的高位魔族——霸王将军雪拉，配戴的就是这把既是魔剑也是魔族的杜鲁戈法。

我和高里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触摸这柄剑的人如何变成怪物。

原来如此，要是使用这把剑的力量，要「改造」那些人绝对不是难事。

「姐姐，快住手！」

「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蓓尔喃喃说着。她的右臂已经逐渐与魔剑同化。

「别想得逞！」

高里大叫在地上一跃。

他挥下手中的剑。

看来他是想要斩断魔剑，阻止同化吧。

可是——

铿！

蓓尔手中的剑轻松弹开这一击。

「什么？！」

高里惊讶地大叫，远远向后退开。

他剑术的本领无庸置疑绝对是一等一，能够将他用上全力的攻击弹开，若不是本领一流，就得像索纳肯那样多生几只手。

而蓓尔对于剑术却是全然陌生。

「已经太迟了，因为这把剑一直在我身体里。

「虽然还没有完全同化，但是几乎已经同化完成。

「我不知道战斗的方法，但是杜鲁戈法知道。」

杜鲁戈法的剑身像是被吸进去一样，嵌在蓓尔的手掌中。

她伸出的右手染成黑色，逐渐扩散到全身。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

蓓尔全身染成黑色。

证明她和魔剑已经——

完全融为一体。

「姐姐！」

爱莉雅的喊叫声骤然响起。

过去某个男人在我和高里面前与杜鲁戈法同化时，整个过程其实违反他本人的意志。

两者同化之后，形成一个宛如巨大肉块般的怪物。

但是现在——

蓓尔是依照自己的意志接受杜鲁戈法。

就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她」究竟是蓓尔还是杜鲁戈法。

难道这才是与杜鲁戈法完全同化的样子吗？

给人的印象很像是刚才对战的穆佳蕾。

不同的是，穆佳蕾全身是闪闪发亮的透明翡翠色，而「她」全身是虚无的漆黑，与黑暗同色。

简直就是一座黑色的女神像。

「姐……」

爱莉雅想要跟她说话，「她」却无言地伸出右手。

「快躲开！」

同一时间，高里发足奔去。

他从旁奔向爱莉雅，将她一把抱住，然后继续往前跑。

刹那间——

砰！

原本爱莉雅身后的墙壁，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轻易压碎。

糟了！

「高里，快逃！」

「好！」

我冲回走廊，高里抱着爱莉雅随后跟上。

「姐姐！姐姐！」

爱莉雅悲痛地哀号。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可以让蓓尔复原的方法。

只能不顾一切地打倒「她」——

话虽如此，要是在爱莉雅的面前杀了她的亲生姐姐，那也未免过于残酷。

「高里，暂时先出去一下！」

「好！」

我们一口气冲下楼梯，踹开玄关的大门，跑到外面去。

「爱莉雅，到了市区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之所以要她到市区再设法躲藏，是因为这个庭院的树木长得很稀疏，根本没什么藏身之处。

「你要怎么做呢？」

「……」

我沉默无语。爱莉雅静静转开视线，说道：

「只有……

「只有这个方法吗？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你吧。」

她勉勉强强挤出这几句话。

「高里先生，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

「这样啊。」

高里说着，把她轻轻放下。

「走吧，总之先到市区去。」

「好的。」

爱莉雅听我这么说之后点了点头。

原本我还担心她会不会突然说「我要去说服姐姐」，然后掉头回去，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我多虑了。

可是——

——？！

我们还没离开宅邸，背后就出现一道杀气。

「爱莉雅！」

我连忙把在我身旁奔跑的爱莉雅推开。

一样看不见的东西，挟带着声音和风压，穿过我和她之间。

然后——

砰！

庭院前方一棵相当遥远的树木，在低沉的声响中被击碎。

我停下脚步转身，只见与杜鲁戈法同化的蓓尔从屋子的玄关前面慢慢走过来。

看来现在不可能先到市区去，把爱莉雅藏在安全的地方，再回头解决「她」。

「她」的第一个目标，似乎就是爱莉雅。

这恐怕是因为同化的时候，「她」对爱莉雅抱着爱与憎恨的感情，使得这份执迷就这样固定下来。

既然如此，如果爱莉雅独身藏在某处，「她」搞不好宁可先抛下我们，也要找到爱莉雅，杀害她。

「看来，只能在这里做个了断。」

「嗯，是啊。」

我和高里与停下脚步的「她」对峙。

「爱莉雅，你稍微退后一点，不过不要离得太远！」

「我知道了。」

在分别得到他们两人的回应之后，我急忙念诵咒语。

「她」又伸出右手，这次的目标——是我？！

我一边念着咒语，一边迅速往右边跳开。一道看不见的东西从我的身旁掠过。

原来如此。「她」认定我会阻碍「她」打倒爱莉雅，所以决定先从我下手。

在刚才的攻击之后，「她」直接向我奔来。

然后，我的咒语完成了。

「幻雾招散！」

呼咻！

薄雾随着我的「力量语言」笼罩住附近。

这原本是用来脱身的魔法，现在我利用这法术，看清「她」那原本看不见的法术轨迹——这是以前某个人曾用过的战术。

雾气扰动的地方，就是敌人的攻击轨迹。

「她」再度伸出手——

我瞬间感到不祥的预感，赶紧往旁边一跃。

雾中看不出任何轨迹。

咚！

而沉重的声响却从遥远的后方传来。

喂……

这力量竟然不需要震动空气，就能击破目标？！

真的有这种事吗？！

幸好对方似乎没办法连续攻击，而且相较之下气息还算容易察觉，让我可以设法一再闪躲，不过老实说，这种攻击相当令人头痛。

若不赶快做个了断，麻烦可就大了。

「她」继续向前逼近，高里拦住「她」的去路，掩护我在后方念诵咒语。

「喝！」

高亢的吼声中，高里举剑朝「她」斩下。

铿！铿！

四周响起一阵阵尖锐声响，高里挥出的攻击全都被一一挡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的右手中多出一把黑色匕首。

那匕首比一般的匕首更长，不过比短剑稍微短上一些。

这大概是「她」从体内瞬间产生出来，用来挡下高里攻击的武器吧。

但是——

锵！当！

「她」和高里有来有往地展开攻防，尖锐的声响不绝于耳。

「她」的本领和高里几乎不相上下，耐力很可能又远在人类之上。

看样子这家伙相当不好应付。

幸好对「她」来说，使用那种看不见的力量似乎需要一定的集中力和时间，因此在近身战中，看不到击出那种力量的迹象。

我一边这么想着，咒语也宣告完成。

高里像是算准了时机似地，向后大步一跃，和「她」拉开距离。

好，就是现在！

「霸王雷击阵！」

我瞬间释放魔法。

击在五个顶点位置上的雷击，朝向位于五芒星中央的「她」发动袭击。

可是——

嗡！

「她」全身一震，被黑色的烟雾包围起来。

那黑色烟雾将释放的魔力闪电轻易抵消掉。

很厉害嘛！既然如此——

我随即开始念诵起下一个咒语。

高里则是再度上前牵制。

「她」用手中的匕首挡下高里从旁横砍过来的一击。高里瞬间把剑拉回，改为直刺。

但是，「她」的左手瞬间生出另一把匕首，和右手原有的匕首双刀并用，夹住高里的剑，使其无法动弹。

然后，她就这样以两把匕首纠缠着剑，一口气拉近和高里的距离。

「唔！」

高里连忙后退。

在攻守易势的死斗中，我的魔法完成了。

这时高里大步向后退。原来他一直在注意我念诵咒语的时机。

「兽王牙操弹！」

一条光亮的带子直直朝「她」扑去。

「她」仿佛是看穿光带的轨迹，挪动了半步闪开。

这时高里又冲上前去。

铿！

「她」用左手的匕首挡下这一击。

而「她」的动作也瞬间停住。

很好，我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刚才击出的兽王牙操弹，是由施法者控制光带的动作追击敌人的法术。而且这个攻击魔法，是向高位魔族之一的兽王洁拉丝·梅塔利欧姆借力，一旦直接击中，就算是杜鲁戈法也绝对不可能不受损害。

一度掠过的光带，随着我的控制，在虚空中突然改变方向，从侧面朝「她」前进。

就在我心里想着「打中了！」的时候。

她若无其事地提起右手，把匕首高举过头。

然后——

嚓嚓嚓嚓！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逼近的光带用匕首纵向剖成两半。

被割裂的光芒一分为二，失去力量的同时，也在「她」的前后扩散开来。

「唔！」

高里被扩散到前方的力量余波影响，瞬间失去平衡。

不妙，和「她」对战的时候，刹那的可乘之机都会变成致命伤！

在割裂光带后，「她」又挥出右手的匕首。

高里伏低身体，用右脚往「她」脚下一扫。

这只是感到痛苦时的反射动作吧。

轻轻松松就会被——

啪！

在出人意料的单薄声响中，「她」趴倒在地。

「怎么？」

高里眼见自己轻松得手，连进行中的攻击都不禁停顿下来。

刚才「她」倒下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出其不意的攻击而不支倒地，反倒像是不谙战斗的人脚步不稳被绊到。

难道？

「高里，这家伙的步法说不定是『她』的弱点！」

我大胆地猜测。

我记得蓓尔说过，杜鲁戈法知道战斗的方法。

可是——

仔细想想，为什么「她」要大费周章在两手上变出匕首呢？如果想要扩大攻击范围，直接把手臂伸长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她」不这么做？

我想到的答案就是——

杜鲁戈法只知道使用剑的战斗方法。

如果真的被我猜对，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愚蠢，不过要战胜「她」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我来试试看！」

高里说着贴地滑行，向「她」的脚下铲去。

「她」的脚又被轻易击中，整个人翻倒在地。

「抱歉，我要打倒你！」

高里朝向再度轻易倒地的「她」挥剑。

铿！

一阵击中硬物的声音响起。

「怎么可能？！」

除了「她」以外，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愕的声音。

高里的剑并没有被匕首挡下，而是准确地砍中「她」的胸口。

然后剑锋就停在「她」漆黑的皮肤上，连一道伤痕都没有。

高里连忙无言地退开。

原来如此——

我早该猜到的。

如果伸出的匕首其实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只是为了利用杜鲁戈法拥有的技能，才以匕首的形式出现——

那么就算「她」全身都拥有和手中匕首同样的强度，也不足为奇。

高里手中的剑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也是力量相当强大的魔力剑，可是看来对「她」完全没有效果。

「怎么办，莉娜？！」

「你问我我问谁……」

「你能不能用魔法，把我的剑变得锋利一点？」

「不行。」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的确，有可以将魔力附在普通武器上，暂时增加破坏力的法术。

不过要是把这种法术施在原本就拥有魔力的剑上，我可无法预期会发生什么事。

施法之后，魔法会和剑上原本的魔力结合，运气好的话或许真的能提升威力，但也可能毫无反应，或是魔力互相抵销让武器变成一把废铁，最糟糕的结果，是魔力会彼此产生奇怪的干扰，在施法的瞬间失控，发生大爆炸。

眼前的情况下，我可不能把赌注放在这种几乎毫无胜算的方法上。

「她」急急忙忙地爬起来，突然转过身去，跑向玄关的方向。

「她想逃吗？」

「快追啊！」

如果对方完全丧失战斗意志，那我们也用不着特地去追一个逃兵，但是「她」可是以蓓尔的执迷作为核心，和杜鲁戈法同化而成的存在，就算现在逃走，迟早也会回来找上爱莉雅和我们。

老实说，我宁愿和一打上级恶魔正面对战，也不想被这家伙盯上。

而且，「她」未必只对爱莉雅和我们抱持敌意。

虽然蓓尔没有说出口，但搞不好她憎恨的其实是世间的一切……

她既然使用杜鲁戈法的力量，把协会里的人全部「改造」，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一定要在这里阻止「她」。

「要不要用那个黑暗之刃？」

爱莉雅从后方对我说：

「就是你打倒凯拉司的法术！如果用来对付姐姐……」

「很困难。以我的本领，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她』的速度。」

对方虽然不擅长步法，剑术的本领却可以和高里平分秋色。如果是我上前应战，恐怕在打倒「她」之前，就被「她」给解决掉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魔法消耗的魔力量非常可观。

由于刚才我和凯拉司对战时使用过一次，已经消耗不少魔力，如果再念诵一次那个法术，黑暗之刃应该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

搞不好剑刃只能挥个几下。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没有自信给「她」致命的一击。

「她」穿过敞开的玄关大门，冲进屋子里。

我们紧跟在后。

最后在大厅的一角停下脚步。

在「她」身旁，是索纳肯已经断气、无力倒在地上的身体。

唰！

「她」突然把右手的匕首插进索纳肯的尸体里。

这是？

我还来不及怀疑，她就拔出匕首，转身面向我们这边。

这，该不会是……

「快停下来！」

我一喊，高里和爱莉雅立即在刚进门的地方止住脚步。

然后——

啵！

「她」的背上伸出几对蜘蛛的脚，发出类似破裂的声音。

啊啊啊，果然是这样！

「撤退！」

「好、好的……」

「我同意。」

我们连忙转身，向屋外冲出去。

这时候——

「冰之矢！」

后方传来的咒语虽然含糊，却毫无疑问是蓓尔的声音。

「快散开！」

我们一出门，立刻往左右两边散开。几十支冰之矢就从我们之间划过。

啊啊啊，这下真的糟了！

我们离开大门的左右两侧，再度会合，继续往外跑。

一阵气息瞬间逼近我们背后。

我们连忙转身。

「她」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怎么办，莉娜？」

高里举剑迎敌，同时向我发问。我用疲倦的语气说：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这……」

「看样子，『她』只要用匕首划伤别人，就可以得到对方的能力和知识。也就是说，只要我或高里稍微受『她』一点轻伤，『她』立刻就能知道我们的作战方式！」

「真的吗？！」

「应该不会错！」

只要看「她」现在的模样，就知道「她」具备吸收肉体的能力，「她」之前完全不会使用普通攻击魔法，现在却能够使用索纳肯的法术，证明了「她」可以吸收对方的知识。

蓓尔应该对魔法知识一窍不通，而我也很难相信杜鲁戈法知道冰之矢的咒语。

无论如何——

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面临相当棘手的状况。

想要不受任何轻伤，打倒剑术与高里相当又拥有几只蜘蛛脚的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要逃，我们的移动速度也比不上蜘蛛脚吧。

当然，从空中逃走也不是可行之计。万一我们飞上天空，让「她」把目标转移到庭院里长着翅膀的人偶尸体……

到时候「她」得到翅膀，飞上天空，我们可是完全无计可施。

我们一定得在这里打倒「她」，但是……

「吸收知识……那换句话说，也就是吸收记忆吧？」

「嗯，是啊。」

一旁的爱莉雅问道，我没有回头就这么回答。

「我知道了。我来划下句点吧。」

「呃？！」

听到爱莉雅这么说，不禁转过头去望着她。

她露出没有一丝犹豫的笑容。

「请你救救我姐姐。」

霎时间——

我不知道爱莉雅要做什么。

然后。

她冲了出去。

不偏不倚地，直直朝着「她」奔去。

「爱莉雅！」

我立刻伸出手，但是差了一点，没能把她拉回来。

终于——

我知道了。

爱莉雅打算怎么做。

「啧！」

高里连忙冲上去。

不过——

来不及了。

那几只蜘蛛脚，已经包围住爱莉雅的身体。

爱莉雅伸出双手。

就像是在索求拥抱一样。

「姐姐，和我在一起吧。」

就在爱莉雅这么说的瞬间。

嚓！

「她」手中的匕首，贯穿了爱莉雅的胸口。

我毫不犹豫地——

开始念诵咒语。

我不能犹豫。

一旦犹豫，就是对爱莉雅的亵渎。

统御四界的黑暗之王啊

请顾念你们碎片的缘分

咚！

爱莉雅的身体跌落在地，发出微小的声响。

束缚住她的蜘蛛脚，开始轻轻地痉挛起来。

以你们全员之力

赋予我更强大的魔力

我配戴在腰带、领口和两手手腕上的四个咒符，发出淡淡的光芒。

「她」全身颤抖。

就像是在哭泣一样。

我毫不戒备地朝「她」走去。

口中继续念诵咒语。

天空的戒令所释放的

黑色冻结虚无之刃啊

「喂，莉娜！」

高里从后面呼喊我。

他应该也发现了。

「她」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失。

化作我的力量我的身体

共同踏上毁灭之路吧

连众神的魂魄也击碎

咒语完成的时候，「她」已经在我面前。

我静静伸出右手，释放「力量语言」。

「神灭斩。」

我的右手出现一片黑暗。

虚无之刃挥下。

由上而下，将「她」斩成两半。

月亮升起。

我只是无言地眺望沉没在暗夜中的城市。

「你在哭吗？」

「怎么可能……」

我回过头，迎向和我说话的高里，露出浅浅的微笑。

从凯拉司的屋子出来，我们走上这条沿着运河河岸而筑的道路。

伫立在夜里的一栋栋房屋，没有任何人居住。

「不过，毕竟还是……有点沉重。」

我喃喃说着，视线又回到城市上。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当时……那家伙的动作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

「是爱莉雅。

「爱莉雅利用『她』吸收对方记忆的能力，把自己依恋蓓尔的心情传达给『她』。」

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

蓓尔接收、理解了爱莉雅对她的依恋，心中的憎恨随之消失。

原本因为执迷而完全同化的蓓尔与杜鲁戈法，两者之间出现了乖离。

如果放着「她」不管，杜鲁戈法会硬是把蓓尔吞没吧。

所以——

那时候我只能这么做。

为了不让爱莉雅的依恋之情白费。

也为了拯救蓓尔的心。

可是……

「莉娜，」

高里走到我身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

「打起精神来吧。觉得沉重的话，我来帮你分担一半。」

「高里……」

我举起手臂，伸向高里的肩头——

然后直接绞住他的脖子。

「这还用得着你说？这种时候你要是说『不关我的事』，我可是会勒住你的脖子！」

「咳……你已经勒住我的脖子了吧！」

「要是先讲的话你就会躲开或反抗嘛！」

「这当然啰！

「不过……唉，看来你好像没什么大碍。」

「这个嘛，也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啊。」

「说得也是。

「唉，总之事情解决了，那把剑也消失了。」

我用模棱两可的笑容，回答脸上带着微笑的高里。

的确——

被黑暗之刃击中的「她」，化为黑色的尘埃，消失在虚空中，不留下一丝痕迹。

杜鲁戈法应该也无法全身而退。

可是——

只要霸王将军雪拉还活着，那把剑就能够重生。

雪拉为什么要将那把剑交给蓓尔呢？

魔族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答案还没有揭晓。

我只是无言地眺望挂在东方天空的月亮。

夜晚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十一卷 克里姆佐的执迷 第四章 克里姆佐的傀儡之宴落幕

第十一卷克里姆佐的执迷第四章克里姆佐的傀儡之宴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