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千纱、小猫与亲亲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早上才刚踏进比平常略显吵杂的教室，身处骚动中心的人物就立刻笑嘻嘻地朝着我跑了过来。「你看你看，我家的猫生小猫了耶!」将好几张照片递给我的人，是我的同班同学鱼住真绪。短发、童颜、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双颊的雀斑更增添了几分可爱。笑脸迎人的鱼住人缘奇佳，很快的就在班上建立起『可爱的邻家小妹』的地位。「满可爱的，美国短毛猫吗?」我漫不经心地朝着照片瞥了两眼。照片里面共有五只或坐或卧的小猫。五只小猫都是银底虎斑的毛色，代表了母猫的受孕受到良好的管理。当成野猫饲养的家猫喜欢到处交配，不太可能生出一窝毛色统一的小猫。我的响应似乎让鱼住十分开心，只见她笑着点点头。「没错，标准答案，赤尾同学对猫咪很有研究喔!」「略知皮毛罢了……我可以先去放书包吗?」递还照片之后，鱼住神采奕奕地点点头，旋即开开心心地继续跟其它同学炫跃手中的照片。将书包放在座位之后，千纱和有栖立刻从争着看照片的女生群中走了过来。每当千纱跨出一步，包包头延伸而出的差腾发丝就会跟着优雅地前后摆动。相较之下，有栖长度不足的双马尾则是呈无美感地上下跳动。「早安，龙太。」「龙太，早。」「嗯，两位早……猫咪好像变成班上的热门话题了。」我不禁微微苦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拿着小猫照片热烈讨论的小团体。「对呀，小猫很可爱嘛。」这倒是真的，也没有刻意否定的必要。「龙太。」有栖压低了音量。「昨天那件事，应该跟她脱不了关系。」「昨天的哪件事?」「女儿参加可疑集会的那件事。」想起来了，是那封电子邮件。「不会吧，真的吗?」我吓了一跳。千纱睁大了双眼看着有栖，似乎也吃了一惊。「八九不离十。邮件最后有署名，就我所知的范围，小区内就只有真绪家是姓鱼住，而真绪又是鱼住家的独生女。」「……妳对全小区的住户了解多少?」「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之前我送过报纸，刚好是负责这个小区。」「原来如此。」这时本班的班长大人与龙造寺一同出现。班长的名字是高榇姬乃。身高仅以一公分之差逼近170大关的女长人。戴着细框眼镜、绑着麻花辫、一身堪称标准班长打扮的穿著，威风凛凛的眼神以及睥睨众生的态度，绝对是位居食物链最上层的王者才拥有的特质。当初是以空手道体优生的身分推荐入学，且仅一年级就被选拔为团体战选手，不过低迷的学业成绩引起指导老师的注意，也让她可能成为创校以来第一个被战绩以外的因素拉下选手宝座的人物。由于平日高压强政的作风，班上同学总是在暗中称她为『暴君』。高榇上学的时候总是将运动背包背在肩上，从不使用学校的制式书包。如今她并末跟千纱走在一起，应该是刚从晨练回来，然后在走廊上巧遇姗姗来迟的龙造寺。「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冷冷的扫视教室之后，高榇喃喃自语。「鱼住带了几张小猫的照片，真的很可爱喔!」千纱笑嘻嘻地回答。「小猫?嗯……跟小猫比较起来，看着照片笑得花枝乱头的少女更是惹人爱怜。」高榇的惊人之语立刻吓得龙造寺倒退三步，脸上惊疑不定。「原来班长喜欢女生……难怪当初在童话王国的时候，班长总是有意无意地碰触我的身体……」「咦?高榇，真的吗?」「哈哈哈!不过，小八呀，我还是觉得班长比林布尔姆更适合妳，祝妳幸福啰!」「赤尾，不要相信她的鬼话!片桐也是，妖言惑众是最要不得的行为!」我和有栖的玩笑话惹得高榇大声抗议，龙造寺也不满地说道：「这句话我可不能装作没听见。明明我跟林布尔姆哥哥之间的距离正日渐缩短，上次的河川地清扫更是大大提升了林布尔姆哥哥对我的好感呢。」很抱歉，我是很感谢妳的协助，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未因此而缩短或是拉长。「河川地的清扫结束之后，妳就没见过林布尔姆了吧?」面带微笑的千纱也补上一刀。「唔……」眼见龙造寺为之语塞，有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哈哈哈!这就代表了他没把妳当回事嘛!」「……不，林布尔姆哥哥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适度的分离反而会增进彼此的感情!」「小八真了不超，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关于这点，我也赞同高榇的看法。不过大家联合起来欺负龙造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一开始的打击对象明明就是高榇，什么时候转移到龙造寺的身上?也罢，就当做是感情好的表现吧!「高榇，可爱的鱼住朝着这里走过来了唷!」这句话明显地带有消遣的语气，可是被消遗的高榇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反倒是鱼住的反应格外地激烈。「咦?啊?呀——!讨厌啦!人家哪有可爱啦!」长满雀斑的双颊泛起红晕，鱼住拚命地拍打我的手臂。「哈哈哈，鱼住拍打赤尾的模样特别可爱呢!」「讨厌，连班长也跟我开玩笑!」啪、啪、啪!「不不不，是真的很可爱。」「嘿嘿嘿，人家会当真唷。」啪、啪、啪!「……那个，可爱是很好啦，不过妳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呢……?」冷眼旁观的有栖听见这句话之后，立刻露骨地啐了一口。「……又来了!笨蛋龙太还是不知记取教训……!」「真的是无心的吗……?真的是无心的吗……?」「对龙太动手动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专利。」「片桐，这就不对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那句话有什么否女之处吗?「哈哈哈!鱼住，妳是专程来拍打赤尾的吗?」「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是来给班长看这个的!」鱼住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当然是小猫的照片。「哦，的确很可爱嘛!」接过照片之后，高榇立刻诚实地说出心中的感想。在一旁凑热闹的龙造寺也睁大了双眼。「看吧，就说很可爱嘛!」心爱的小猫受到班长的夸奖，鱼住显得十分得意。这时有栖双手一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真绪，我好想看看真正的小猫喔!可以吗?让我抱抱看嘛!今天放学之后，可以到妳家看小猫吗?」啊，我懂了!红帽队的队员应该会趁着我们上学的时候前往鱼住家了解情况，不过听听鱼住本人的说法也是必要的，这几只小猫刚好提供了绝佳的借口。千纱似乎也察觉有栖的用意。「我、我也要，我也想要抱抱小猫!」不过，从千纱闪闪发亮的双眼看来，也不能排除她纯粹只想抱抱小猫的可能性。「龙太、小姬和小八也一起去吧!」兴奋之余，千纱还把其它人一起拖下水，这副心痒难耐的模样看得我不禁摇头苦笑。「我是没问题啦，不过也得先问过鱼住才行。」「当然欢迎啰!小猫一定也会很高兴的!」鱼住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对于一个拿着照片到处炫耀的饲主而言，再也没有比赞美小猫更令她高兴的事了。高榇无奈地耸耸肩，刻意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不去就是失礼了。」「人家都已经主动邀请了，怎么好意思拒绝呢?我也一起去吧!」龙造寺习惯性地撩拨她的长发。「这有人要来看小猫吗——?」鱼住回过头来，对着教室的其它同学开口。可是大家的反应却很诡异。「今天……不太方便耶。」「太仓促了。」「抱歉，放学之后还要参加社团活动。」只见大家彼此互望一眼，纷纷以不像借口的借口婉拒鱼住的好意。这就怪了，刚刚不是还兴产米烈地看着照片吗?「是哦，真可惜……」鱼住似乎并未察觉教室内的诡异气氛，她只是单纯地以为大家都另有要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嘛。」「没错。而且全班的人都跑到妳家，也会造成不小的困扰呢!」我试着安慰鱼住，心中却对大家的反应感到疑惑。下一节下课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询问班上的同学：「嗯……我实在不想在背后道人长短，不过她最近总是拉人参加奇怪的活动。就是电视广告常常看到的那种跟爱猫人士有关的集会什么的。我并不是怀疑主办活动的公司或企业，只是我虽然喜欢猫咪，却也还不到为了猫咪购买产品的地步。」立刻切中问题的核心。「鱼住的个性单纯，实在令人有点担心。现在她正一头热，旁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希望她不要惹上麻烦才好。」看来恶魔童话所背负的责任相当重大。现在不是讨论小猫可不可爱的时候。*放学之后……鱼住的房间举凡家具、窗帘甚至是壁纸几乎都是采用粉色系色调，呈现出年轻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大约四坪左右的空间可说相当宽敞，内部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玩具攀爬架，根据鱼住的说法，这个迷你攀爬架叫做『猫塔』，是猫咪专属的游乐场。猫塔旁边的地上还有一床铺着几条毛巾的床铺，这里就是猫咪的小窝。床铺前面挂着写有『夏绿蒂』字样的名牌，一只跟小猫同样花色的母猫正好整以暇地在洗脸。至于照片中的小猫，则是一只只地窝在粉红色的可爱软垫之上。「哇喔!」高榇不禁大为赞叹。刚出生的美国短毛猫最大的武器就是可爱。猫咪本来就有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和一张可爱的脸蛋，小猫的五官比例又远胜于成猫之上。只见小猫好奇地睁大眼睛，口中发出可爱的喵喵叫，几个兄弟姊妹正在软垫上追逐嬉戏。稚嫩的动作。柔顺的银色皮毛。宛如填充玩具一般蓬松。甚至连基于统治左邻右舍的大义名分前来一探究竟的我，都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会心的微笑。「太可爱了，实在是太可爱了。」千纱摇摇晃晃地接近小猫，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只见她以微醺的眼神，蹲在地上看着小猫出神。哈哈哈，她的目的果然不是任务，而是小猫。「就是说啊，连我这个饲主都不得不同意呢!最近好不容易才让夏……母猫不再把小猫藏起来，愿意秀给大家看了呢!」进入房间之后，所有的女性同胞立刻被可爱的小猫所吸引，鱼住骄傲地向大家这么说道。「藏起来?」有栖脱口而出，鱼住立刻解答她内心的疑惑。「小猫出生之后，母猫为了保护小猫，总是会不断地变更床位，或是干脆把小猫藏起来。那时的母猫非常神经质，所以小猫出生之后的那段期间，千万不要看着小猫，或是把小猫抱起来。」「真不傀是饲主，知道得真详细!」「嘿嘿，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啦。」鱼住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可以摸摸看吗?应该抓哪边才好?后颈吗?」有栖迫不及待地伸手。「不行不行，这样子会让小猫不舒服的。母猫毕竟是小猫的母亲，知道从哪边叼起来才不会让小猫感到疼痛，这是母猫的本能，我们是学不来的。所以我们还是利用抱小婴儿的方式把小猫抱起来吧!」可是有栖还没碰到小猫，就有一只小猫将有栖的手当成了玩具，伸出前脚准备大玩特玩。这个可爱的举止立刻牵动了女性同胞的心弦，尖叫声顿时此起彼落。有栖也忘了抱起小猫的原始初衷，一只手在小猫的面前晃来晃去，以观察小猫的反应为乐。「这……这实在是太超过了。」甚至连原本只是跑来凑热闹的龙造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随着有栖的动作跑来跑去的小猫。「……我突然有种灵感……只要把这种可爱当成卖点，一定可以开发出全新的游乐器材……」真不傀是董事长，连这种时候也不忘工作。「我可以免费赠送一只小猫，条件就是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牠。」「唔……我很想要，也很想养，偏偏我住的地方严禁住户饲养宠物。」有栖遗憾地紧咬下唇，之后突然双眼一亮，以期盼的眼神凝视着我。「龙太，你来养好了。你的生日不就快到了吗?就当做是生日礼物!」「什么?可是白天部没人在家，而且光是照顾老妈就够我累的了，别再增加我的负担了吧!」「讨厌。」少来这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到时候照顾小猫的责任都落在我身上，妳只要负责跟小猫玩耍就好。再说妳总是三天两头就厚着脸皮跑来我家吃饭，所以妳也算是我的负担之一。这番话当然会换来有栖的飞踢，所以我只能藏在心里面。「什么，赤尾的生日就快到了?这可是大事一件……之后再来探听确实的日期好了。」高榇露出诡异的微笑……明明是自己的生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至于养猫的事情嘛，抱歉，我家也不行，老爸老妈不喜欢宠物，千纱，妳呢?」「我很想收养小猫，可是政子对猫毛过敏。」政子是负责照顾千纱生活起居的女管家。为了满足千纱异于常人的味觉，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政子已经很可怜了，别再虐待她了。」高榇露出一丝苦笑，她向来对政子抱持着同情的态度。于是大家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龙造寺的身上。「不是我自夸，我并没有照顾小动物的自信。」龙造寺毫不犹豫地拒绝，而且还是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请鲛岛代为照顾如何?」有栖难掩内心的惊讶，我也感到有些意外。既然不是私人管家，大概是秘书之类的吧。「不行，我不能把小猫送给无法自己照顾的人。」鱼住的语气十分坚定。说的也是，确实是不能将可爱的小猫交给毫无责任感的饲主。「看来是没有人可以领养小猫了。真绪，怎么办?妳还有其它的人选吗?还是全部留下来自己养?」有栖的表情有些不安，鱼住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心吧!我没办法全部留下来自己养，不过倒是可以透过『CatsGrace』寻找领养人。那里聚集了许多爱猫人士，一定可以找到适合的人选。当初就是冲着这一点，我才放心地让母猫把小猫生下来的。」CatsGrace……?猫的优雅?不过从鱼住的描述听来，应该不是直译的意思。可能是店名或是企业名称之类的吧，至少是可以代寻领养者的组织或团体。而且根据其它同学的证词，她所参加的集会就是由企业团体所经营的。综合以上的情报，CatsGrace极有可能是我们的调查目标。想不到鱼住居然主动提供线索，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就算纯粹只是误会，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如果不抓着这个机会继续追究下去，不就失去了今天造访角一住家的意义吗?「CatsGrace?」我刻意露出迷惑的神情。「咦，你不知道吗?就是建立『爱猫者集会』的公司，根子社长最近常常上电视呢!」「猫咪社长……?社长是猫咪?」（译注：根子与猫的日文发音相同。）高榇将双手交抱在胸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我的脑海中也瞬间闪过穿西装打领带的猫咪。「啊哈哈!班长，别闹了，怎么可能嘛。树根的根，子女的子，这是社长的姓氏，全名是根子虎之介社长。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就已经是大公司的社长了呢……对哦，差点忘了龙造寺也一样。」猫咪公司的根子社长……相当不真实的感觉，搞不好是假名。「而且根子社长很可爱……不，应该是超酷!身高虽然不怎么突出，可是腰围比普通女生小了一圈，最重要的是待人和善，而且又很有绅士风度呢!」……愈说愈离谱了，一定是假的。「简而言之，『爱猫者集会』就是集合所有爱猫人士的聚会，主办单位是名『CatsGrace』的公司，可以代为寻找小猫的收养者……是吗?」「没错，既然大家也很喜欢猫咪，不妨一起去看看吧。为了满足无法养猫的会员，CatsGrace还特地设立了专区，可以直接跟协会所收养的猫咪近距离接触喔!公司也定期举办非正式会员也可以参加的体验说明会……」哈哈，难怪班上同学避之唯恐不及。「饲养猫咪的相关知识，也是跟CatsGrace学来的呢!」「难怪妳刚刚说是现学现卖。」闲聊瞎扯的同时，有栖偷偷地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我也报以心照不宣的微笑。既然弄清楚『集会』的真面目，当然没有不继续深入调查的道理。至于当事人的证词，基本上还是不足以采信。我可以理解众多同好齐聚一堂的乐趣，我自己也曾经有过跟喜欢读书的同好聊得口沫横飞，把身旁的其它人当成空气的经验。既然鱼住这么喜欢猫咪，命令她不准参加集会似乎有些残忍。如果『CatsGrace』是正派经营的企业，鱼住又是以自己的零用钱购买相关产品，更是没有禁止的理由，到时候恶魔童话必须反过来向忧心忡仲的家人说明情况，设法让他们安心才是。不管怎样，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了。哈哈，愈来愈佩服我自己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情况都很顺利。就在大家围绕着小猫闲聊十几分钟、有栖终于如愿以偿地抱起小猫之后不久，意外发生了。「鱼住，给我抱一抱好吗?」「当然没问题。」鱼住抱起一只小猫，准备交给千纱。可是——就在千纱准备接过的那一瞬间，小猫突然不安分了起来。或许是千纱的姿势不正确，也或许是千纱身上的某种东西激怒了小猫，这点只有小猫自己才知道。我们所能了解的状况，就是小猫拚命地挣扎，最后从千纱的手中掉了下来。千纱连忙伸出双手试图接住小猫，可是运动神经迟钝的她立刻出现了身体不协调的状况，眼看着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危险!」我下意识地伸手。除非是我计算错误，否则我的臂力和运动神经应该是不足以挽救千纱的危机。所以我虽然抓住了千纱的手臂，却无法抵消千纱坠落的力道，甚至连我自己也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跟着千纱一起当众出糗了。既然躲不过跌倒的命运，至少也要我在下面当肉垫。于是我抓着千纱的手臂用力一扯，试图跟她交换位置。……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大失策。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互换位置，我的背部重重地撞击地面之后，千纱的身体立刻压了上来。结果就是——我跟千纱亲亲了。房间里面一片寂静，空气也为之冻结。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我甚至产生了地球停止转动的错觉。有点吃惊、有点困惑、有点暗爽、又有点遗憾。思绪交错之中，我静静地感受自己的心跳。千纱眨了眨眼睛，好一阵子之后才终于搞清楚状况。我清楚地感受到千纱紧贴着我的双颊瞬间泛起红晕。高榇以惊人的反射神经接住从千纱手中逃脱的小猫之后，站在一旁贼兮兮地打量着我们。另一只小猫，则是从当场石化的有栖胸前跳了下来。「呜哇!哇啊啊啊啊!」羞红了脸的鱼住双手掩面，歇斯底里地大叫。「……没见过运动神经这么迟钝的人。」龙造寺将褐色的长发往后一拨，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这句话立刻点醒了有栖。只见她勒住千纱的颈子，强行将她拖走之后，立刻跨坐在我的身上。「笨、笨蛋龙太!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然后抡起拳头就是一阵猛打。「好、好痛!」我举起双手试图防御，有栖却没有住手的意思。至于千纱——她无力地瘫坐在地，噙着泪水凝视着我们。……呜……!噙着泪水……我突然感到心中一痛。在我感到暗爽之前，心中不也是百感交集吗?而在千纱的心目中，我是个不小心亲到之后可以感到高兴的对象吗?关于这一点，老实说我还真的没什么自信。也就是说，千纱很有可能是这场意外的唯一受害者……?如果这是千纱的第一次呢?如果千纱对自己的初吻抱持着更胜于我的幻想……?咕哇——!千纱这种爱做梦的女孩子一定拥有超乎想象的幻想!更何况女人心本来就此男人更加地复杂……有没血没泪的冷血动物才做得出来」的意思?也对，不是每一件无法抗拒的意外都可以被原谅。打定主意之后，我一把推开兀自挥拳的有栖，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对不起!这、这是意外，请忘了它、当作从未发生过吧!这次不算，好吗?」可是千纱却以食指拭去眼角的泪水。「要我忘了这件事……这是不可能的。」微弱却坚定的语气。唔……我为之语塞，现在该怎么处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无视于人类之间的险恶气氛，几只小猫依然故我地嬉戏玩耍。总是率先发难的有栖也拉长了一张脸，不发一语地睥睨着我。呜呜，快要窒息了。「别理那几个青春偶像剧的男女主角了，我们还是继续逗弄可爱的小猫吧!」高榇带刺的玩笑话打破了沉默。不必高榇提醒，龙造寺早已跟小猫玩了起来。不过千纱依旧低头不语，有栖依然臭着一张脸，鱼住依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也就是说房间里的气氛依然没有改变。救命!谁来救救我啊!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硬着头皮静待时间流逝。如坐针毡的感觉，也不过就是如此吧!*离开鱼住家之后，我们三人在无限尴尬的气氛中回到恶魔童话的基地。探望小猫也是统治计划当中的一个环节，不能不去、也是非去不可。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千纱保持沉默，有栖也没开口。……饶了我吧!回到基地之后，综合红帽队日问探访鱼住家所获得的情报，大家一致认为『CatsGrace爱猫者集会』大有文章。虽然说会员制的协会收取会费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企业本来就是以营利为目的，不过鱼住似乎在这个组织上面投注了不少金钱，甚至还预支好几个月的零用金，难怪鱼住的父母放不下心。在任务报告会议上，千纱始终低垂着头，不时伸手轻触自己的嘴唇，偶尔还会轻叹几声。有栖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的不耐。……如坐针毡的感觉，也不过如此。「看来似乎有必要针对CatsGrace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明天再派几个人前去探听消息好了。老板，妳觉得呢?」被10号这么一问——「……呃?你刚刚说什么?」千纱如此反应。「……随便啦，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第三卷 第二章 千纱、小猫与亲亲之间的关系

第三卷第二章千纱、小猫与亲亲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