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摇响开幕铃声的恋之礼服黎明的戏曲

梅森酒店的规模并没有很大，不过已经是伊夫舍姆中最豪华的酒店了。整体建筑虽然奢华，却鲜少有王公贵族入住，最主要的客人是国外的观光客，或是到伦敦工作时顺道投宿的有钱人；长期留宿的则大多是往返于伊夫舍姆剧场的作家和演员们。正如罗恩所言，这家酒店的优点就在于因为不是最高级的酒店，而比较没有贵族出没，所以可省去那些无谓的社交应酬，而这也是玛格丽特中意的原因。玛格丽特的房间是位于酒店顶楼——五楼的套房，他们订下了酒店里最大的两间房间后，这个楼层里便不会有其他客人在此出入。玛格丽特悠闲地斜坐在豪华长椅上，滑顺而有光泽的黑色礼服在腰际处增加一个极为轻柔的臀垫松软地隆起。她的右手拿着扇子，头发披散而下并未盘上，看起来也许会有些凌乱，但是她觉得无所谓。头发与礼服之间露出的胸口宛如珍珠一般白皙光亮；她的脸上未施脂粉，仅在嘴唇抹上红色的口红，玛格丽特十分满意今天自己的模样。玛格丽特面前有一名男子，而在她身旁的两张单人椅上坐着罗恩和一位褐色头发、戴着眼镜的女陔。「听说再过不久，帝摩斯就要来了哟，凯斯。」玛格丽特一边用手上的扇子指向房间门口一边说道。「该和你说的我全都说了，在客人来访之前，你们先回去楼下的房间好吗？你们也得赶紧整理行李了吧？」「帝摩斯要来……你是认真的吗？」那名叫作凯斯的男子，双手紧握按在膝盖上，黑色的西装裤上系着华丽的斜纹腰带，缝有绉边装饰的白衬衫外仅搭一件西装背心，他有一头光芒闪耀的金发，蓝色的眼珠以及悦耳的男高音声调。「认真的呀。」「你觉得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胜任那个角色吗？」「不管那个人是谁，绝对都会胜过你。」「不过，那是我的角色。」玛格丽特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她的身体十分僵硬。卡俐娜·理查——罗恩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是十分标致，却是个能够写出精采剧本的女孩，纤瘦的身体穿着与她不相称的粉红色衣服，那藏在她眼镜底下的双眸，好似闪耀着恋爱中的喜悦。但是，那一头闪耀的金发，让人仅仅只是面对面便觉得神魂颠倒；像公鹿般出色的演员凯斯和初出茅庐的剧作家在一起实在太不搭调了。「凯斯，那并不是你的角色哦！那是为了我而写的舞台剧，是专属于我的舞台，虽然你负责和我演出对手戏，但是『乐园』并不是你的故事。对吧，卡俐娜？一开始我是这么拜托你的吧？」「……没错。」卡俐娜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你误会了，既然这样，如果我——」叩、叩。凯斯的话尚未说完，门上的门环便发出了声响，罗恩用低哑的声音询问玛格丽特是否请客人进入房间。「哈克尼尔先生已经到了，可以让他进来吗？」「公爵亲自莅临呢。话题到此结束了，凯斯。」玛格丽特将扇子收起并在胸前一握，敲击出响亮的声音。「玛格丽特……」凯斯虽然站起身却不愿离去，他直直地凝视着玛格丽特。那是一双她熟悉的眼眸，玛格丽特直勾勾地盯着那双蓝色的眸子，为什么凯斯会如此美丽呢？如果那双眼眸没有背叛我，我明明可以一直像这样赞叹他的俊美啊。玛格丽特忽然站了起来，她立在门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凯斯。「再见了，凯斯。拜托你，不要再为难我了。」玛格丽特和凯斯相互凝视着对方，凯斯有着高挑的身材，玛格丽特轻轻仰起头，眼前便是他那高挺的鼻尖。凯斯，噢！凯斯，你的眼睛仿佛像是美丽的玻璃球，是啊！和我拥有相同的颜色，而我的黑发与你的金发交杂在一起之时，看起来就仿若是黄金的影子。仔细看清楚哟，卡俐娜。卡俐娜应该也可以看见玛格丽丝和凯斯的侧脸，并且十分清楚，玛格丽特温柔地挽起凯斯的手腕，然后轻轻地搂着他。当她伸长背脊，缓缓地将自己的唇贴向凯斯时，坐在椅子上的罗恩和卡俐娜父女同时将视线移开。凯斯贴上玛格丽特的唇突然变得十分地粗暴，双手也紧紧扣住玛格丽特的背。刹那间，玛格丽特推开了凯斯的胸膛。「这样我们之间就结束了哟，凯斯。」克莉丝吓了一跳，紧握住右手的手提包。因为她听见阶梯上传来一阵粗鲁急躁的脚步声。在梅森酒店里，连细微之处也一尘不染十分干净，大理石制的楼梯间平台上摆了一座小型的小狗雕像，金色的扶手平缓蜿蜒，由女性的手握起来感觉恰到好处。有别于奥佛西地昂斯宅邸——哈克尼尔家别墅的厚重之感，梅森酒店相当细致而奢华。「——克莉丝？」站在克莉丝身后的潘蜜拉发现她突然停下来，于是开口喊了她一声，夏洛克正想要回过头时，就注意到一名正要下楼的男子。男子像是奔跑般在五楼的走廊上拐了个弯，看见站在楼梯的四个人时突然表情一变。「你这小子就是新的帝摩斯？」他用十分响亮的声音对夏洛克说道，克莉丝则是因为感受到对方散发出压抑的怒气而呆住无法动弹，潘蜜拉走近她身边。「不是。」夏洛克发出比平时更为低沉的声音。「我是夏洛克·哈克尼尔。我可不想在这里被一个陌生的家伙称为『你这小子』。」「哈克尼尔——公爵？」男子的声音顿时变小声了起来。夏洛克像是要保护身旁的三位女性似地缓缓踩上楼梯。「是公爵家的长男啊！我自己也拥有爵位，不过我没有意思要在这里炫耀，你呢？」「是凯斯·莱恩耶！」斐莉儿蹦蹦跳跳地靠近两人并发出惊讶的声音。夏洛克与凯斯并排而站。克莉丝跟在潘蜜拉的身边看着这两名男子。夏洛克有着一头黑发以及淡褐色的眼睛，而凯斯则是金色的长发配上蓝色的双眸。因为没有穿上西装大衣，因此隔着衬衫就可以看出肩膀的形状，他的皮肤宛如小女孩般白皙洁透，而身高则比夏洛克还要高。面对观察着是否该收起敌意的凯斯，夏洛克也回看着他。克莉丝那一瞬间冒出的想法是夏洛克比较强、夏洛克比较俊美、夏洛克比较……「凯斯！」凯斯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从五楼的走廊深处敞开的一扇门之中，有位戴眼镜的女孩走下出来，凯斯回头望去。顿时，女孩泛起了泪光。「凯斯回来，拜托你不要走。」「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了。」凯斯端整的唇里流泄出优美的男高音。「卡俐娜！」才刚听到走廊的那一头传来男子的声音时，声音的主人便立刻从走廊尽头的房间内定了出来。眼前出现的人是和克莉丝有过一面之缘的剧作家——罗伯特。当罗伯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因为看到了夏洛克而惊讶地停住脚步。「不好意思。」当夏洛克的注意力被向他打招呼的罗伯特拉走时，凯斯趁机转身离开。「凯斯！」而当卡俐娜正想要追向前的时候，从男子口中再次吐出斥责的声音。「卡俐娜，回房去！不要让客人看见你那不成体统的样子！」「父亲——」凯斯穿过斐莉儿和夏洛克之间，看都不看克莉丝一眼便跑下楼梯，飘逸的金发随风飘动，隐隐约约传来男用香水的味道。罗伯特严加斥责过卡俐娜后，立刻又恢复成圆滑机敏的态度，他将房门大大敞开，深深地低头致歉。「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请往这边定。潘蜜拉·奥斯汀小姐、克莉丝汀·巴雷斯小姐、夏洛克·哈克尼尔先生，还有……」「我是斐莉儿·瓦林福特。」斐莉儿立刻就走到夏洛克的前面，轻拉开裙摆向对方鞠躬行礼，面对这样的斐莉儿，罗伯特第一次展现出充满人性的表情对她微笑。「里面请，玛格丽特·贝尔小姐已经等不及想见你们了。」壁纸的花样是白色的花朵，与其说是酒店的客房，不如说是玛格丽特私人的房间还更为贴切，衣柜上放着大朵的玛格丽特和满天星。克莉丝接受邀请和潘蜜拉一起坐在玛格丽特对面的长椅上，但是克莉丝显得十分不安，她请人换了壁纸吗？但是，这种花并不适合一身黑的玛格丽特。「卡俐娜，去倒茶来。」「是的。」玛格丽特一声令下，卡俐娜便带着僵硬的表情乖乖地遵照指示走出房间。「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并没有打算要当女演员，这件事也已经在信上提过了。」潘蜜拉在结束礼貌性的招呼问候之后，在喝茶前这么说道。『啪』的一声，玛钟缓特将在嘴边展开的扇子合了起来，原本还以为她在生气，但是并非如此，她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微笑。「潘蜜拉，你不必担心，『帝摩斯』这个角色并不难，而且也不是一个太常出场的角色哟！嗯～～算是引导故事发展的人物，整场情节只有以『装饰娃娃』一个人来进行，虽然另外还有『博士』这个角色，不过故事主要还足以『装饰娃娃』为主线。」「一个人进行？」当潘蜜拉错愕地拉高音调询问，玛格丽特则露出了笑容，从她的口中可以窥见到一排整齐的牙齿。「是呀，很有趣吧！故事的标题是『乐园』，是那一位卡俐娜为我量身写下的故事哟！就第一次所写的剧本来说，内容相当出色。真不愧是罗伯特的女儿，她实现了我的梦想。」克莉丝朝卡俐娜刚才坐过的椅子望过去，上面摆了一叠像是写到一半的纸张，字体相当简洁工整。玛格丽特再度展开扇子，发出了『啪哒』的声响，乌黑亮丽的秀发从肩膀披泄而下，她身上那件极具光泽感的黑色礼服胸口，选用质地细致且高级的蕾丝料子来作装饰。「第一幕是这个样子的，当幕一升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装饰娃娃』，博士出场为她命名，名字就叫做——『露米娜』。博士爱着露米娜，打算一生永远爱着她，露米娜只要维持在洋娃娃的状态就不会变老，已经逐渐苍老的博士了解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而露米娜也知道；不过，那是在她与恶魔——『帝摩斯』相遇之前……因为露米娜爱上了俊美的帝摩斯。」克莉丝看到眼前的玛格丽特双颊兴奋地涨红，好像真的在舞台上演戏一般。「露米娜问：『博士，天空的另一头有什么呢？』博士回答她什么也没有。『那海洋的另一头呢？』、『一定存在着从未见过的事物吧。』博士不小心如此回答。露米娜觉得不可思议，她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为什么不可以去看那个从未见过的事物呢？好像我是一个洋娃娃一样。』博士困扰至极地回答：『那是当然的呀，因为露米娜是我制作出来的洋娃娃。』」玛格丽特以清亮的声音叙述着。她悠闲地坐在长椅上，如果要说她有什么动作的话，也仅仅只有拿在手上的扇子在摇动而已，但是，克莉丝的眼里却呈现出一座小舞台。露米娜——露米娜，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究竟她身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然而，面对此时此刻的玛格丽特，她的脑海中只浮现出灰暗沉郁的颜色。坐在最内侧单人座椅上的夏洛克，以冷静沉着的表情注视着玛格丽特，并不是看着她出神的目光。卡俐娜返回房间站在门边，和始终维持一号表情的罗伯特相同，似乎已经很习惯玛格丽特唱着独角戏，卡俐娜以醉心的表情凝视着玛格丽特。虽然编写了剧本，但是当卡俐娜粉红色的小小身影站在极具魅力的玛格丽特身后时，却仿佛像是一位侍女。「这次登台表演是让我东山再起的筹码，地点就在维娜斯剧院，其他的演员也相当优秀，全都是实力派的哟！『仙后』虽然让给了娜塔莉雅，但是『乐园』这出戏我不会再让出去，所以帝摩斯这个角色很重要。」侍女将红茶摆在桌上，空气中飘散着迷人的香气；卡俐娜并未加入话题，而是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我是认真的，」罗伯特转向潘蜜拉静静地说着。「如果你肯来演的话，我预计到首次登台前还可以花一点时间来练习，既然是我们拜托你来，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协助你。」「可是，我从没来没演演过戏……」「潘蜜拉，你会变漂亮哦，虽然娜塔莉雅和凯斯都是有演戏底子的演员，不过以前的我却是对演戏一窍不通呢！即使如此我还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只要肯做就一定办得到。而且，如果成了女演员就能获得很棒的东西。」「很办（棒）的东西是什么？」开口说话的是斐莉儿，斐莉儿最喜欢很棒的东西了，她从刚刚开始便是所有人之中，最认真听玛格丽特说话的人。「就是地位和大把大把的钞票，甚至还会有优秀的对象向你求婚喔！」「什么嘛～～」玛格丽特对斐莉儿的反应充耳不闻并倾身向前。「那么……潘蜜拉你觉得呢？」潘蜜拉看了克莉丝一眼，克莉丝也只能回望着潘蜜拉。如果要拒绝的话，就断然明白的拒绝！这是潘蜜拉常对克莉丝说的话。「十分抱歉……我真的办不到。」「为什么？很简单的，如果是你的话，光是站上舞台就魅力十足了。」探出身体的玛格丽特，表情略显不悦。「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接受当女演员一事，再加上听到你刚刚那番话之后，我就认为我更不能接受，这是你打算东山再起的赌注，那么重要的角色……而且，如果帝摩斯不是那么难的角色，你去拜托刚刚那个漂亮的男子来演不就好了吗？」刹那间，现场的气氛为之冻结。「……凯斯不行呀。」玛格丽特回头看向房间的角落，喝着红茶的卡俐娜杵在那里，她的眼镜因水蒸气而蒙上一层白雾。「卡俐娜，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帝摩斯这个角色非常适合由潘蜜拉来演。」卡俐娜突然被玛格丽特这么一问，不禁有点错愕。「我、我只是希望能呈现出一个好的舞台剧而已，帝摩斯……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认为找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演会比较好。」「……喔？是这样子的吗？」「而且，那是个男性的角色……」「关于这一点，我们不是谈过了吗？我认为恶魔没有性别。」，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响，简直像是在表示话题到此为止——犹如要打断对话的暗号一般。周围的空气降到了冰点。「喔～～是吗？连你都这么说吗？」「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无视于罗伯特的叫唤，立即将视线又转向潘蜜拉身上。「对了，那件礼服是『蔷薇色』的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她突然改变话题，这让潘蜜拉不禁一阵错愕。克莉丝将手紧紧交握按在膝盖上。玛格丽特的双眼闪耀着有别于刚才的光芒，十分地天真无邪，好似初次看见潘蜜拉身上所穿的衣服。克莉丝觉得她好像有什么转变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人，或者该说女演员就是这样子呢？潘蜜拉身上的礼服是以不具光泽的蓝色哔叽布料以及粗条纹的云纹绸制成，领子高至喉咙，排列着直向的咖啡色钮扣；潘蜜拉为了拒绝邀请，似乎已尽可能地选择朴素的衣服赴约，却仍旧与她如此相称。这是当然的，原本就长得美丽，再加上潘蜜拉的衣服全都是克莉丝以最新颖的设计裁制而成，当然会如此合适。克莉丝将目光由潘蜜拉身上转至玛格丽特时，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人要穿黑色的礼服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祥之感，是不是因为身穿这件礼服的缘故呢？上次，她穿着像是丧服一般加上鲜艳红线的黑色礼服。被撕裂的心，一面是爱情，而另一面则是——绝望和毫无自信。礼服会改变人心。我将人们明亮的心制成礼服，使之心情开朗；相反的，也有使人阴沉灰暗的礼服。是暗之礼服，那是与恋之礼服完全相反、发掘人内心黑暗面的礼服。克莉丝凝视着玛格丽特的礼服。不对，这不是暗之礼服，这只是一家作工精细的裁缝屋所裁制的光泽布料。——是错觉吗……那么，玛格丽特这种好似被什么操控的激烈转变是什么呢？「关于丽浮山庄的『蔷薇色』，我先做过调查了。」罗伯特静静地说道。「真是让我吃惊，那是一间相当有名的裁缝屋！那间被称为裁制恋之礼服的店，还有——所有的礼服全都是由克莉丝汀小姐一个人制作而成。」「……那不是……」虽然克莉丝很想说那不是恋之礼服，但是一看到面向她的玛格丽特双眼闪闪发光的样子，便使她无法吭声。闪闪发光，仿佛像是个可爱、天真无邪到近乎残酷的孩子，将心爱的兔子玩偶耳朵扯下时的眼神，等一会儿即使大声哭叫，兔子也不会恢复原状了呀。人明明坐在椅子上，她却觉得天旋地转。浅坐在单人椅上的夏洛克忧心地看着克莉丝。「太棒了！『乐园』是一个爱情故事喔！是帝摩斯、博士，还有装饰娃娃露米娜三人的爱情故事。关于这件事，我也想跟你谈一谈，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想不想试着裁制恋爱中的露米娜的礼服？」「对不起，『蔷薇色』是——！」虽然很感谢到处散播着这么美妙的传闻，但是我们的礼服不是恋之礼服！正当潘蜜拉恢复平时强势的态度开口插话时，却被克莉丝挡了下来。「……我知道了。」潘蜜拉讶异地看着克莉丝。就算说了也是白费力气，就算说明这并不是实现恋爱愿望的礼服，而是依据当事者的心境所量身订制的礼服，现在的玛格丽特也不可能会听进去，对她而言，也许两者没有差异，如果是在舞台上谈恋爱的话，戏服便是恋之礼服。「我接受这份工作，玛格丽特小姐，因为我愿意接受，所以才带来丈量尺寸的工具。」克莉丝将长椅旁的手提包轻轻地拿了过来。潘蜜拉真的料想不到，她没有想到克莉丝竟然会接受这份工作。在玛格丽特灿烂的笑容面前，克莉丝只是静静地说道。「剧本我等一下再拿，请先让我量尺寸，玛格丽特小姐。」「你还真是急性子，我觉得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先到隔壁房间稍待片刻呢？卡俐娜，你带她去。你有带布料的样本过来吗？我想请罗恩也一起挑选。」「不，麻烦请让我与你单独量尺寸，不要有侍女在场，身上也不需要穿马甲或其他东西，直接这样量尺寸就可以了。」「侍女也不用？」「是的。」克莉丝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潘蜜拉看她这副模样心里着实很担心，不知道她要不要紧？虽然对方不是男性，然而克莉丝应该不擅长应付玛格丽特这类型的女性，而且，这又是过去所不曾接触过的工作。但是，如果克莉丝已经决定接受工作，潘蜜拉就不便干涉。「我知道了，那么，等你准备好后我再到隔壁的房间，应该可丛让我先喝个茶吧。」玛格丽特边笑边说，这时才将侍女摆放在桌上的红茶拿来喝，茶应该已经冷掉了，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似乎又像是完全没有发觉。「那么我等你过来，玛格丽特小姐。」「其他的人就请在另一问房间等吧，等一下让卡俐娜拿一些点心带你们过去，可不能让哈克尼尔先生在大厅等候。」「谢谢。」克莉丝颌首并起身行了个礼后提起手提包，她并没有看潘蜜拉就直接从房间走了出去；同时，坐在房间内侧椅子上的夏洛克也迅速地站起来。正当潘蜜拉也想跟在后头出去时，却被玛格丽特叫住。「潘蜜拉，你留在这里，我们再谈一下吧。」玛格丽特微微一笑。夏洛克走出门外的同时，一手攫住克莉丝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抓住克莉丝手上那个因脚步不稳而差点摔落地面的手提包。果不其然，克莉丝脸色发青。「克莉丝，你不要紧吧？」「那个……」他们感觉到身后有人而转头一看，原来是卡俐娜和斐莉儿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不知道卡俐娜是不是想在玛格丽特注意到这里前先解决……总之，她迅速地将门关上。「夏洛克先生，我去拿水过来，从刚才我就一直很在意克莉丝小姐的情形。」「不好意思，可以的话，希望能在水里加一点白兰地。」「我知道了。」「刚刚说的隔壁房间指的是……」「一定咻（是）这边！」口齿不清的莉儿打开走廊上的另一扇门，夏洛克抱起克莉丝娇小的身体走了进去。房内的摆设和方才所造访的房间完全一样，左右对称，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墙面上设有一面大镜子。进入房间内后，克莉丝似乎比较安心了，她虚弱地将身体靠在夏洛克的胸口上，夏洛克心想，她这样倒不如干脆昏倒还比较轻松。夏洛克让克莉丝坐在长椅上，把手伸向她礼服的领口处，替她解开了两颗扣子让她可以稍微舒服一些；斐莉儿坐在另外一边，用小小的手拍抚着克莉丝的背，她的呼吸因而稍微缓和了点。「克莉丝，怎么了吗？」夏洛克问着克莉丝，他虽然知道克莉丝很容易晕倒，但是此刻的她，脸色却是很不寻常地苍白。「她在这里。」「她？」「爱丽丝。」克莉丝的声音虽然微小，却回答得十分赌定。夏洛克表情严肃地低声询问。「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就在某个地方，我闻到了爱丽丝的气息，总觉得暗之礼服好像存在这里的某处，我……」克莉丝看着夏洛克，两人的目光慢慢地交会。

第二卷 摇响开幕铃声的恋之礼服 黎明的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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