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决心与手持麦克风 IV 美寻

小爱率先走在前头，重重地踏着步伐。我在她身后和广播社的大家一同边走着，一边不由得不安地眼神到处游移不定。——直接谈判吧！小爱在看了退学宣告单后，立刻这么说道。小爱愤怒地扬起脸，紧握着拳说：“直接谈判吧！就这样叫我们退学我无法认同！至少也该有询问理由的权利吧！”“咦，小、小爱……但是……”我胆怯地叫着她的名字，又再次看向张贴出来的单子。准予退学处分……虽然上面这样写着，但在校长的名字斜下方还有一行小子写着：‘但是，在取得理事长的正式承认前，仍可登校。’与其说是现在马上退学，真要说的话，感觉上是还带有点执行空间的退学宣告。“你说的直接谈判不是找导师也不是顾问，是马上找校长吧？但这并不是即刻退学喔。”另一方面和我完全相反的月子同学，眼镜反射着光，以沉稳的口气问道。小爱大大地点了头后：“因为啊月子同学！等到真的被退学处分的话就太迟了嘛！而且好像没有导师这东西啊！鬼城老师的话，根本不懂他在想什么嘛，和校长直接谈判的话一定比较快吧！”“……有点道理。”七尾同学听了之后，低声冒出这句话。一旁的榊木同学则一脸不知所措，不断地重戴着帽子。“……不过是那个耶，对手是那个片平总一郎啊！和他直接谈判又能怎样呢？”他竟好像是以粉丝的心理或什么的，艰难似地说出口。“彻，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我也觉得校长很帅很喜欢他啊！但到了自己要被退学的这种时候，就没办法惬意地这么说了吧？”“以会被退学这件事来说，我们也应该有会被如此对待的理由不是吗？”“所以啊，就是要去问他啊！彻你怎么了？一点也不像你——”小爱鼓着腮帮子，不满地看着榊木同学。对此榊木同学又再一次地重戴了帽子，唉~~地深叹了一口气。“你应该不是害怕了吧，彻。你是怎么了？”“你啊……倒是你为什么跟着爱智琉起哄啊，月子！冷静一点思考吧。”“什么啊，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是在叫你冷静一点。”“我懂那个字的意思。我啊，是在问你的想法。”“所以啊……就算直接谈判又能怎么样呢？”“不管会怎么样，会做出这个举动自身就是有意义的啊。你难道想就这样默默地乖乖被退学吗？”“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你真的一被气昏了头就很莫名其妙耶。脾气真差！”“你说什么？你才是无法沟通呢！”总觉得在榊木同学和月子同学之间，有着看不见的激烈火花。对于表兄妹两人突然展开的唇枪舌战，七尾同学是呆呆地倾着头，而小爱则是手臂交叉地看着两人，我依然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大家。这时小爱陷入深思地开口说：“……彻。我想啊，我们和校长感情算是很好呢。早上时常碰到面，也常常聊天不是吗？”“大概吧。”“嗯嗯。正因如此，我才会想说要直接谈判啊。那个老师的话，看来应该会倾听我们的意见呢。”“…………”榊木同学陷入沉默后，以奇异的神情大大吐了一口气。如同小爱所说，我想我们的确……是和校长比较熟悉的学生吧。虽然最近他好像变得很忙所以很少能碰到面，但至少之前在上学时间都常见到面，他也都会和我们聊天。“我知道了啦。”榊木同学的口气虽然有点随便，但总之他终于在这么说完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走吧，直接谈判。反正都在同一条船上了，就陪你们到最后吧。”于是月子同学和小爱一脸得意洋洋地对望并扬嘴笑着。然后小爱重重地踏出脚步，接着在她身后的是月子同学。然后身后两名男生边跟着她们走，边小声地咬耳朵，而我全都听见了。“喂，小七……”“……什么？”“你为什么没有反对？不管再怎么说，对于直接谈判什么的也该反对一下吧。”“……因为小月说她要做啊。”“你是月子的应声虫啊！你这样子对吗！”“……嗯，也是不多啊。话说回来，就算我反对，小月和潮崎也会强逼着我们直到答应为止吧。”“是没错啦……啊，真是的，你也真不可靠呐……”“……得听从大姐头的话。”“你笨蛋吗？你这只是太宠月子而已。”“……不予置评。”七尾同学回答很干脆，榊木同学则是叹了一大口气。我悄悄地偷看他们两人的样子，而榊木同学发现到我的视线后，看来忐忑不安地连忙面向其他地方。——自从和榊木同学发生了许多事以来，我和榊木同学两人都不再会直接对话。我想大概是双方都在避着彼此吧。至少我有在避着他……因、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对他才好啊。但是这点榊木同学似乎也和我一样。因为之前就算我觉得不知如何应对，榊木同学还是会常常来找我说话，但现在却都不会了。顶多在大家聊天时，在期间发个言而已。他对我说交往吧……虽然他也说了忘了吧，但我想他就这么近在我身边，那是很难忘记的吧。但是，难也只有现在，以后就不会在意了吧。之后，这种尴尬的气氛，也会消失地无影无踪吧。“小寻？”“啊……咦？”糟了糟了，在我思考时，好像不自觉地落后了大家的脚步许多。刚刚还走在我身边的小爱，此时已站在数步前的地方，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等着我。“怎么了？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吗？”小爱马上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担心地审视着我的脸，我慌忙地摇着头。“嗯……那个，没事的。我只是因为在想一点事……”“是吗？因为小寻你最近都很没精神，我很担心呢——”“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小爱。”“嗯，不过不要太勉强喔。”小爱这么说完后，接着露出灿烂的笑脸，朝我伸出手来。“来~”于是我将自己的手轻轻地叠上那只手。紧握着我的那只手掌心，既温暖又总觉得好怀念。虽然最近很常勾着手……但直到小学的时候，我们都还常像这样手牵着手一起走路呢。那时的我比现在还要迟钝，走路也走很慢，还常跌倒……对于小爱来说，我真的一定是个让她穷操心的儿时玩伴吧。小爱像以前一样地拉着我的手，缓缓地开始走向在前方等着我们的大家那里。“呐呐，在退学单上没有小寻的名字呢——”“啊……嗯，这么说来真的呢。”“难不成是因为不是广播社？”“怎么回事呢……虽然我觉得那可能也是原因，但是小爱，我也……”“嗯？”“一直在考试中交白卷……或许并不是因为考试的事吧。”“但是啊，那么到底是什么呢？真是个谜呐——”“……嗯……”那真的是个谜。若一直在考试中交白卷是原因的话，那么在退学者中不包含我就太奇怪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去不成E班，但我在大家交白卷的同时，自己也是一直这么做着的。那么有什么其他原因吗？这么一来，就如小爱所说的，这就只是个谜。所以，小爱会说出要直接去谈判……我多少能够理解。的确再这样下去，不明就里地就单方面地被宣告退学的话，我也觉得这很不近常理。——然后我们追上大家，一同前往位于共同校舍里的校长室。在楼上位于正中央的那间校长室前，或许是因为平常我们学生不会靠近的关系，连空气好像也死气沉沉的。我们先是在门前站定，然后各自互相对望着。在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最先开口的人是榊木同学。“……我觉得啦。”他先是这么说着。“我觉得啦……优月同学她待在这里等比较好吧？”“咦？”我觉得这是自之前的事发生以来，我和他第一次笔直地互相看着对方的脸。我不禁反射性地望着榊木同学的脸。而至今都不太看我的脸的榊木同学，也紧盯着我瞧。“等一下，彻，只有小寻要被排除吗？”榊木同学依然看着我，对着感觉上很不满的小爱，缓缓地摇了摇头。“并不是那样。只是因为优月同学她没有被退学啊……若就这样把她拖下水的话不太好吧。”“……说什么拖下水，怎么会……”马上这么低语着的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地难看吧。证据就是，榊木同学大吃一惊般地，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可是可是，小寻她也如同是广播社的一员了嘛！就算一起去直接谈判，怎么说那是拖她下水……”“如果只是我担心过多的话，那就好吧。”“彻！再怎么说，你也考虑一下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的……小寻的心情啊！”“……………………”我低着头，无言地将视线落在和小爱牵在一起的手上。她的手比刚才更用力地紧紧握着我。我也是……是啊，虽然并不是正式的广播社员，但我本来就觉得和大家就像同伴一样，若是在这里被丢下，说真的，会很寂寞。但是，这次大概是榊木同学他在替我担心吧……一定是的。我悄悄地抬起视线，看着榊木同学的侧脸。然后，看向轻瞪着他的小爱。接着望向虽然沉默着，但一脸严肃地端看着事情始末的月子同学。最后，我和静静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七尾同学对上眼。“那个，我……”“……我这次也赞同榊木。”我的低喃和七尾同学的话语重叠着，而榊木同学则意外地回头看向七尾同学。“是啊，我也觉得美寻留下来比较好，虽然对美寻她很抱歉。”“等……连月子同学你也！”小爱激动地对平静地说话的月子同学嚷着。而月子同学以眼神轻轻带过后接着说：“想一想吧，爱智琉。虽然很难得，但光论这件事，彻他是正确。以结果来看，直接谈判可能只会让人留下坏印象，在这种情形下，你还要带着没被退学处分的美寻去吗？”“可是——！”“小、小爱！我会留下来的！”“小寻……”在我还没思考前，我就拉住了那只握着我的手，瞬间地说出那些话。而小爱露出有点孩子气的神情。“小寻……这样好吗？”“嗯，嗯。以广播社来说，我还是局外人嘛，而且刚刚退学名单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是没错啦……”“所以，就算我去了……对校长来说，或许还会觉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吧……”“呜……”这时为了推她最后一把，我自己轻轻地放开了小爱的手。小爱因此迅速地再次紧盯着我的脸，而我仅可能地想让小爱安下心来，对她露出了十足的微笑。“没事的，小爱。我就在这里等着……之后怎样了你再告诉我吧？”“……嗯，我们走吧。”接下来，像是已等候多时的月子同学环视着大家。我退后了一步，对着再度面向校长室门口的大家挥手。然后，就在月子同学敲门的那一瞬间——“——对不起喔，优月同学。”榊木同学走进打开了的门，脸部面向前方低声说着。我想大概只有我听得到吧，因为他说得很小声。他到底为何而道歉？虽然我想问但仍旧没问出口，只是望着自己的指尖。在我低着头的前方，那扇门现在又再次缓缓地关了起来——虽然我知道……真的不该做这种事。我站在大家消失的门前一筹莫展、手足无措，对于那不断流泻出来的片断话声，我终于忍不住地悄悄走向门边。做这种事不对吧……可可可可是，因为我、我非常地在意嘛！这跟小爱退学的事有关耶！我屏着气息，将一只耳朵紧紧地贴上那木制的气派大门。而我耳里最先听到的，是校长那有点模糊的声音。“……我看过了你们的答案卷……说到此，你们应该能够了解理由了吧？老实说，我不得不说我对你们非常失望。非常……非常地遗憾。”“是指交白卷的事吗？”这是月子同学的声音。因为这种时候开口的人，一定是月子同学……她现在似乎仍是作为代表者发言着。然后校长在月子同学问完后又说：“没错。虽然或许你们并不知道。但事实上，因为你们广播社在考试中交白卷的关系，已经对其他学生们带来莫大的影响。”“……这又怎么说呢？”“好吧，我说明一下吧。及川同学、七尾同学，尽管你们分别一直都是在前段班级，但却因为交出那空白答案卷而突然掉到E班去了对吧？既然成绩排名都会被张贴出来，那么其他学生们很容易就能发现到你们降班了吧。而这件事本身带有怎样的含义，我想你们自己是最明白不过了吧？”“……那是。”“更何况在这里的所有人，好像也没有特别想要隐瞒，你们是一起联合起来交白卷的这件事呐。广播社的社员在考试中交白卷是为了能变成同一班……这样的谣言也传到了校长室中我的耳里来了呢。你们四个人知道你们自己身在谣言中吗？”“……………………”然后数秒之间，有种无法言喻的沉默蔓延开来。接着校长缓慢且从容地说：“……也就是说受到你们的影响，有其他不在少数的学生们，也跟着做出在考试中交白卷这样的愚行。诸位是具有传统的广播社。无论好坏与否，你们有自觉到你们是很容易为周遭同学带来影响的吗？虽然很抱歉，但包含那份影响力在内，这次我要以你们做为警告。““……警告……吗……”然后榊木同学以错愕的口气低语着。“没错。因为在学校正值团结一致进行改革中的时期里，你们竟在考试中交白卷……这样愚蠢的行为，我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借由宣布出你们将被退学处分，这样其他交白卷的学生们也会反省了吧。”仅没有反省……”“——那么，我们……”“从那副表情看来你似乎是注意到了吧，及川同学。没错，你们搞错方法了。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深切的反省，而绝对不是像这样来直接谈判。”“…………”“我是为了什么和恐吓者奋战，为了什么而进行改革……如果你们真的了解的话，就不会做出像交白卷这样子扯后退的事吧。而且我还以为你们会因为退学布告有所反省，但竟是对此有所意见！你们不觉得厚颜无耻也该有个限度吗？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般叛逆的学生，我是无法对这种学生置之不理的。听好了，你们若是不遵从我的作法的话，近日内我就会向理事长先生要求正式退学处分的认可！”“咦——？”小爱发出了像是脱口而出般的叫声后，蓦地沉默。“……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正因为我也一直对你们抱有期待，真的是很可惜啊……这也是当然的结果吧？”“————”里头的气氛是一片死寂。我的胸口中，心脏令人窒息般地飞快跳着。因为校长的声音比平常更来得有魄力……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因为在这一瞬间，小爱她们的退学这件事变得“真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使我的心脏不停地狂跳。“……怎么会……”我自言自语地轻声说着，震惊地蹒跚着脚步从门边退开。然后背咚地一声靠在门对面走廊的墙壁上。小爱他们居然真的要被退学。校长他居然真的要向理事长先生申请退学。虽然我记得理事长先生好像平时一直都住在国外……但从申请到许可，究竟要花多久的时间呢？“执、执行空间……”还有多久？几天？小爱他们能在学校里待到几时呢？从门的另一边，又传来好像又在说些什么话的校长及月子同学，还有小爱的声音。但是这时候的我，连再度将耳朵靠近门板的力气也没有。我就这样呆滞着，过了几分钟了呢？我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看来意志极为消沉的大家终于自校长室走出来。——而直接谈判，就在这样的结果之下结束了。“其实啊……”“嗯……？”“我真的感到……很震惊呢……”小爱像是将肺里所有空气都挤出来般地深深叹了口气后，这么说道。所以我没有回话，反而只是嗯了声轻轻地点着头。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我仍跑来小爱家过夜。因为小爱她在和广播社的大家道别后，马上就呜咽地哭丧着脸对我说：“我今天不想一个人睡啦……”虽然小爱平时都很开朗又坚强，但和我独处时，就会像这样显现出她有点脆弱的一面。“校长……之前明明就很支持广播社的说……”我这么说完后，小爱就猛然跃上自己的床，在上头滚来滚去，又叹了声气后点头说：“嗯。或许就是这样我才震惊吧……”“嗯……”“被崇拜的人对我哦说他很失望什么的……真是难以忍受——”“或许这就表示……他是真的很愤怒吧。”“嗯，我也觉得大概是吧。因为校长非常生气的感觉。”“是吗……”我边应和着她，同时也切身感受到要和眼前这一脸疑惑不解的小爱分开的不安，不由得地我皱起了眉头。“小寻？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嗯……那个……”小爱仰躺在床上看向我，而我移动着跪坐着的膝盖后，在床脚边坐下。然后以同等高的视线回望向她，小爱就一脸不可思议地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小寻？”“那个……小爱。我很在意……”“嗯？”“因为我……虽、虽然的确不是广播社员，但既然他说你们是造成其他同学也交白卷的起因的话……明明我也是小爱你们的同伴啊……”“……………………”“但是却……既没有遭受到任何处分，还要就这样和小爱……变成不同学校……”小爱啪嗒啪嗒地眨着眼。接着在下一瞬间露出苦笑。“嗯……”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那个啊……其实这件事我也问过了。”“……咦？”“虽然小寻你并不是正式社员……但像是说到广播社一行人的话，我想小寻你也是都被算在内的吧。我想其实就连广播社的大家、其他同学，当然连校长也是这么想的。”“……嗯。”“所以，我刚刚在最后时问了，为什么只有小寻你另当别论？”“……是吗？”“嗯，是啊，因为这可是我最重要的小寻的事，很令人在意嘛！”小爱此时又再度嘿嘿地苦笑着。我都不知道……在我刚才像笨蛋一样地呆滞着的时候，她竟然替我问了那些话。“但是啊。”小爱无力地轻声说着，脸上没了苦笑，取而代之的是消沉地低着头继续说道：“老师他却说了……”“……小爱，他说了什么？”“……小寻既认真又是优等生，也是个乖巧的孩子。就连头脑也很聪明呢。”“怎么会……”“不，我也觉得是这样子呢。然后啊，他就问我们，如果把那样乖巧的小寻拉进像交白卷这样的烂浑水的话会怎么样呢……起头的是我们广播社这没错喔，而小寻和我们感情要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嗯。”“……但从老师看来，他就说小寻是被我们强拖下水，也就是被害者呢。说因为你很乖巧，才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吧。所以，好像这次才没把你退学。”“……咦……”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才不是被拖下水……我自己是最明白不过的了！我只是想和小爱同一班啊。才不是什么被害者！“呃、小寻，然后啊……老师还说……叫我们不可以和小寻你太过要好，还做出会连累到你的事……哈哈哈，真的是给你添麻烦了呢……真的呢……”“骗人！”“不，真的……”“不对！骗人！”小爱一边发出干笑，一边莫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急切地喊着，并对于这件事像是小孩子在耍任性般地不断摇着头。因为，怎么可能！我们从幼稚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因为想要一直在一起才进了同一所高中的！就连从今以后，我想一直都在一起的人就是……！“！？”对于那极其自然浮现出来的想法，我瞬间被吓到了。然后察觉到的小爱一脸烦恼地看向我的眼睛。“咦，什么什么，小寻，怎么了……？”“嗯……没事，什么也没有……”“咦……是吗？”“……………………”我不禁眼神乱飘，悄悄地深呼吸着。想和朋友一直在一起这种事……没什么，是很普通的吧。只是在发生了榊木同学那件事后，我有点大惊小怪想太多而已……没事的，并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我说小寻……”“啊，嗯，对不起，小爱。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我借着这番话，想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波动完全地隐藏起来。但就在这时。“小寻。”她的声音莫名地带着强势。“咦……咦？”我被小爱那声音中的强硬吓到，连忙地将烦恼的事丢到一旁抬起头来。眼前小爱的表情，如同声音般也带着些许强硬……“……小爱……？”“小寻你最近很常说‘什么事也没有’呢。”“……有……吗？”“像往常一样，你有其他一些不得不思考的事……但最近不像以前那样，好像没什么精神。”“……怎么会……”“小寻。”小爱的眼神像是在告诉我，不容许我再逃避般的直视着我。接着她一字一句分明地说：“呐，小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帮不上忙的事吗？若是你有烦恼，就像平常那样对我说的话……”“……啊……”“……能对我说的话就好了……”“……那个……”不知我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我感觉到我手脚的指尖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好冰冷。小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所以我也无法移开视线。明明月子同学、七尾同学都跟我说过，小爱她察觉到我发生了一些事了啊……明明我自己也是知道的。但为什么在这样被本人直接地询问后，我会感到这么的震惊呢。眼睛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的视线开始因为泪水而模糊。“……小寻？用不着哭喔？”小爱连忙表情一变，显得很认真，非常非常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就像是母亲对待孩子那般温柔。但是那份温柔却让我更心痛，眼前只是更加地盈满了泪水。“对……”“……嗯？”“对、对不、起……小爱、我、我……”“……………………”小爱的手仿佛像在为我梳发般，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呐，小爱。我被榊木同学说，要不要和他交往？但因为我想在一起的人不是榊木同学，所以我拒绝了。小爱，那个啊。想交往的人，和一直都想在一起的人的分别，是什么呢——这么说的话。明明像这样说出来的话就好了。但我只能将这份话放在心中描绘，无法实际地说出口，结果就只能在小爱面前深深地低着头。“……小寻……？”极小声极小声地，小爱轻声地唤着我。“对不起，小寻……呃，我不会再勉强问你了啦……不要哭了。”小爱自己也快要哭出来般地颤抖着声音，这么对我说着。对于她说的话和那份温柔，我更加无法抑制我的泪水。对不起，小爱，对不起喔。“……呐？小寻。”对于她的询问，我还是无法做出回应，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小爱什么也没说，就一直不断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濡湿我双颊的那些泪水，与其说是悲伤，更爱说是因为觉得无地自容而流下的泪。隔天。以小爱为首，自从被宣告退学后，并没有任何一个广播社员以任何理由向学校请假。毕竟大致上还是被允许上学的……而且……“不过对父母真是说不出口啊……”我想正如榊木同学他所说的这番话，大家现在一定除了学校，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吧。而且大家好像都还无法对父母说出退学的事……但我想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若我站在相同的立场来看……也说不出口吧。而且再加上，自从被宣告退学后，周遭人们的眼光好像也有些改变了。至今本来是只要一说到可爱广播社，到处就会传来热烈的打气声……但今天所有人都像是看到牛鬼蛇神般，奇异地避开小爱她们。那样就像是在说：我可不想被卷进麻烦事里！“感觉真不舒服呐，真是让人待不下去。”月子同学在叹了一口气后这么说道。无论是教室还是在其他任何地方，现在都让人很待不在……大家一同喃喃地这么说着。而为了渡过像午休这样有点漫长的休息时间，我们所选择的地点，果然还是——“所以啊，我不是说过了嘛！真是的，你们在想什么啊！退学耶，退学！该对你们的父母感到歉疚吧！”就是身着白衣叱责着我们的炳吾先生的堡垒——保健室。“真是的，炳吾你很烦人耶！从刚才起就一直啰啰嗦嗦、唧唧喳喳的。”“老师对学生说教是理所当然的！特别是爱智琉你！你应该已经没脸面对你妈妈了吧！”对于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的小爱，炳吾先生马上还以颜色。顺带一提，炳吾先生他和小爱的哥哥是儿时同伴，而且也和小爱的母亲感情很好。“啊！等一下炳吾！算我拜托你，别擅自对妈妈还有哥哥说喔！好不好！？”“你还没说啊！那可是你最应该说的对象吧！”“因为，说不出口嘛……而且，总有一天会好好地和她说的……”“你啊……对现状再多抱持点危机感行不行啊！真是的，每个家伙都一样！”生气地唠叨不休的炳吾先生，的确是有那么点烦人……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像这样地叱责着我们，我想这就够了。或许大家也都很明白这一点吧，除了小爱会任性地嘟囔几句之外，相较以往，大家好像都满乖巧地听着炳吾先生说的话。“但即便如此……”月子同学像是在等着炳吾先生和小爱的斗嘴缓和下来的时机，这才啧了声又开口说道：“昨天真是失策啊。如果冷静点思考后再行动就好了。”对此，榊木同学看着这边轻轻地重戴着帽子。然后以有点无礼的口气这么说道：“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月子。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吧。”“是啊，就只有这次你是对的呢，彻。”月子同学看来有一点兴味索然，但还是干脆地承认着。而榊木同学则以奇异的表情瞥了她一眼。看着这两个人，小爱笑了一笑，然后马上绷起脸。“不过呢……结果，他要求我们的是，真心的反省对吧？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所谓真心的反省该怎么做才好啊？”“……反省文之类的。”“啊，原来如此！”小爱对我的提案老实地点着头，而七尾同学迅速地补了句：“……写那种长到连看都不想看。”而榊木同学在他之后以极佳的韵律接道：“你那只是在激怒他吧！”因为大家七嘴八舌的吐槽，我不由得地笑了起来。“嗯，不过那的确也是方法之一呢。若大家一起写个超大篇幅的反省文的话，可能他就会认同我们的努力不是吗？”月子同学和我一样笑着，这么下了结论。就在这时。保健室的门被咯啦一声用力打开。在我们一同回过头的视线前方，是身穿着西装的校长的身影。“……………………”校长环顾着不由得全部静默下来的我们，微微地眯起眼。此时，坐在教职员用椅上的炳吾先生迅速地站起身，站定在我们和校长之间，问道：“是有什么事吗，片平校长？”“不，只是因为这里好像很热闹，过来看看而已……原来如此？看来不只是广播社，连这里也是广播社诸位同学的活动区域呢，渡边老师。”“……………………”炳吾先生对此并没有明确的回应，只是默默地像欧美人那样耸肩。校长则低声地笑着。然后慢慢地一个一个、照着顺序看着我们的脸说：“虽然是几乎等同决定要退学了，但你们还是很认真地来上学，这点我该嘉奖你们。不过呢，诸位同学你们知道覆水难收这句话吧？”“您是想说事到如今不管做什么都没用吗？”月子同学马上火速地回话。校长的视线在月子同学身上定格了之后，又突然地笑了起来。“这嘛，那又如何呢。只是以我来说，我已经向理事长先生申请完毕了呢，及川同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校长！”这次换小爱取代了月子同学的回应，她微微踮着脚尖看向校长。校长的视线也不禁移向小爱这边。“怎么了吗？”“广播社！可爱广播社以后会怎么样！？我们就算退学了，社团本身还是会存在的吧！？”那一瞬间，除了老师以外的所有人，都惊觉地看向小爱。对了，广播社……以后会变得怎样呢？虽然现在是受到成绩的惩罚而禁止社团活动，但是并不表示广播社本身是被废社了……但是校长却当场缓缓地摇着头。“你这是在询问我这件事吗？潮崎同学。”“咦……”“你难道没有自觉到，为何广播社现在面临存亡的危机吗？听好了，身为原因之一的你，这可不是你能多嘴的问题，请你适可而止。”“……………………”被这么严厉地斥责后，小爱便话哽在喉咙般地陷入沉默。自从被宣布退学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小爱的脸色这么惨白。“那么我就先行失陪了……啊，渡边老师。”校长在才刚转过身时，又微微地回过头来对炳吾先生露出微笑。“什么事？”对此炳吾先生的声音莫名地很僵硬。“和特定的学生们太过亲近，这我可不能苟同喔。能请你自律一点吗？”“……这可真是多谢您慎重给予的忠告。”“哪里哪里。”校长说了句‘那么失陪了’后，这次真的就走出了保健室。一离开后，炳吾先生虚脱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仍旧是一脸惨白的小爱问道：“喂，爱智琉，你没事吧？”“炳吾……”“广播社，会消失不见吗？”榊木同学将小爱的叫唤声盖过去后这么问道，而炳吾先生难以回答似地，搔了搔后脑勺说：“啊……不好意思，我现在也只能说我不清楚。因为我也不太知道……”“怎么会……！”“嗯，去顾问那里有可能可以问出点什么来吧，所以我会再去问问看鬼城……但是虽然我也想为你们再多做点什么，但可能只能办到这件事……”毕竟是退学。虽然炳吾先生没这么说，但能从他的低语中感觉出来。小爱铁青着脸，紧咬着嘴唇低着头。月子同学则无言地将两手交叉在胸前，瞪着空气。榊木同学边懊恼地啧了一声，又重戴了次帽子。然后七尾同学依旧是一脸完全面无表情，但却又好像想说点什么似地，盯着校长消失的门口。“……！”“小寻！？”我不由得地奔出门口冲向走廊。虽然身后传来了小爱惊吓到般的叫唤声，我也无视于此地奔跑着。因为，因为，因为，因为！穿过走廊，我专心一意地跑上楼梯。一到了上面的楼层后，我看见了远方正朝着校长室走去的校长背影。我盯紧着他的身影，朝他奔跑，奔跑，再奔跑。“等等……请您等一下！！”校长缓缓地回过头来，然后认出了我的身影后，眯起了一边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么，优月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校长在说了‘进来吧’之后，我于是第一次走进了校长室，那间房间里有着张糖果色的大桌子及皮革椅，地上还铺着毛绒线的地毯。校长边坐在那皮革椅上，边将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宛如当年的福尔摩斯般还交错着十指，然后看着我。“那个……那个，我有件想问的事，和一个请求……”“嗯，是什么呢？”校长这么说着紧盯着我这边瞧，身上散发着某种压迫感。虽然让我有点害怕，但比起刚刚在保健室见到面时，他现在的样子变得柔和多了。我鼓起勇气，笔直地望向校长的脸。“小……潮，潮崎同学她们退学的原因，我听说是因为在考试中交白卷。”“是，是啊。”“我、我也一直都在交白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降到E班去……但、但是，我真的有交白卷。”“然后？”“明明这样，为什么我也还是没有被退学呢？”“……………………”这时校长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缓缓露出了笑脸。然后不由得奇怪地看着战战兢兢的我。“你不懂吗？正因为是你啊。”他这么说了。“那、那个，为什么？是为什么呢？我明明一点点可取之处也没有……”“你说为什么？你竟然还说自己没有可取之处，这番话你可真是对自己误会大了。”“……咦……”“我看过了你的成绩，真的是十分优秀呐。本来的话，似乎还能进到更高等的升学学校去呢……不过，反正这间学校会变成升学学校也是迟早的问题。然后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正希望借由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以你的学力来协助大家。因此才会让你留下来。所以你既不会被退学，也不会被降班。”“……怎么会……”我不懂他的意思。就因为我成绩很好？所以既不会退学也不会降班？以他那种思维，只会变成对某些人有特别待遇而已，这种事是被允许的吗？“我、我明明做了同样的事，但我却一点惩罚也没有，这太……”“你有什么不满吗？”“……………………”看着校长眯起眼睛的笑脸，我莫名地浑身发抖，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非说不可。对我而言，这位校长从以前开始就是有点可怕的人……但即使如此我非说不可。为了小爱，现在我非得做我能做的事不可！“优月同学？”“我、我希望您能取消广播社各位同学的退学。”“……你说什么？”“既然！既然我没被退学的话，那、那么大家也是！应该还不至于到被退学的地步……”“……你对于自己在说些什么，应该很清楚明白吧？”校长的笑脸在一瞬间褪去。一股冷颤又袭上我的背脊，而为了压抑身体的颤抖，我紧闭上眼睑，竭尽全力地喊着：“我、我呢！”实在很没气势地，我在第一个音就打结了。但是我没办法再去在意那种事。因为小爱她……对啊，虽然故意交白卷这件事或许是不对的……但尽管如此，她完全没有做出任何一件会让她被退学的那种坏事啊！“我、我呢，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和小……一直和潮崎同学在一起！所以我很明白潮崎同学她是怎样的人！”“……喔？”“潮崎同学她在考试时交白卷，成、成、成绩虽然也不太好，但绝对不是个笨小孩！她是个非常认真的孩子！”“……你说说看，认真的孩子会在这种重要的时期下，在考试时交白卷吗？”“那是……话虽如此……但、但是，她一直很担心着校长您的事，也一直非常地为这所学校着想啊！”“若是她会担心这所学校和我的事的话，为什么还会在考试时做出交白卷这类的蠢事呢？我已经和你们再三地说明过，为了改革，才会实施这个必要性分班的考试。我还以为潮崎同学她也十分明白的呢。”“她、她十分明白！”“若是她明白的话，就不可能会做出交白卷这种事吧，你说啊！”砰！伴随着老师那具有威胁的声音，他同时重重地朝桌子击掌。我身子猛然地震了一下，但绝对不是因为我害怕这个人……对、我才不害怕这个人呢！才不是因为害怕而发抖，只是被他的音量吓到而已！“~~您吓到我了，请您不要敲桌子好吗！！”我以不输他的大音量这样喊完后，便涌出了泪水。校长在那一瞬间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您、您就算说话不那么大声，我也会好好地听您说话的！所以请校长您也好好地听我说话吧！潮崎同学她并不是因为想反抗校长才会交白卷的！只是因为就算认真读书，还是一直都在E班，才会试着交白卷而已！就连其他人，也都只是想和好朋友们在一起读书而已！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吗！？”“真无聊……读书这种事会需要好朋友吗？”“才不无聊呢！校长您会觉得没有必要，是因为您没有那样子的好朋友吧！？不管是多么不擅长的事，或者是让人感到灰心的事，只要有朋友在就能让人坚持努力下去！我一直就是因为这样而努力过来的！小、小爱她，小爱她！”“…………”“小爱她的确在功课方面不太擅长，但是她总是认真地为别人着想，是个善良的人！她是我的憧憬对象！一直都是！就只是因为我的功课比别人强，那又能代表什么呢！？或许那对考试和就业是有必要的，但现在在这三年之中，您说它又能有多重要呢！？”“很重要吧，因为升学和就业会左右你们的人生啊。”“但是重要的不是只有这件事吧！？”在我浑然忘我地喊到这里时，校长突然迅速地眯起了眼睛，然后以他那双细长的双眼冷冷地睨着我。“……你意外地，很罗嗦呐。”——那是种让人背脊发凉的声音。仿佛一点身为人类的温度也没有那般地冰冷。“好吧，既然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你出去也无所谓。就如你所愿，公平地和广播社一起接受退学处分吧。”“……啊……”“那么，你说够了的话就离开吧。你那愚蠢的主张听了真是让人不舒服。”他以不屑的口气对我说着。于是我以至今仍旧颤抖不已的身子向他一鞠躬后，便飞奔出校长室。在走廊上，我踩着沉重的脚步朝保健室走去。眼泪不管我再怎么地擦，它还是不停地落了下来。结果我所做的事……究竟算得到了什么啊？我明明是想多少也能帮上小爱，或者是大家的忙，但结果却什么也没办法改变。我……真是无力啊。就算我的功课比别人强……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我的眼泪和着叹息，一同落了下来。然后在我抵达保健室后，小爱她正在门前等着我——“小寻！你突然就跑掉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小爱的语尾开始含糊，然后在一瞬间陷入沉默。我想应该是因为她注意到我在哭吧。“……怎么了？你跑去哪里了？没事吧？”接着小爱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审视着我的表情。“小、小爱……我、我。”“嗯……？”“我……！”‘全校学生紧急通知。于现在召开紧急全校集会。请各位同学尽速至体育馆集合。再重复一遍——’突然毫无预警地，教务主任的声音随着这份广播在走廊上回响起来。小爱猛然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微微地皱起眉。“说是全校集会……”小爱在口中这么轻声说着，而与此同时……“爱智琉，美寻她回来……呃、啊，已经回来啦，那就好。”月子同学边这么说着边带头打开了门，和剩下的七尾同学及榊木同学三人一同自保健室走出来。注意到我脸部的月子同学和榊木同学，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复杂。“美寻，你的脸……怎么了吗？”“月子同学，那个，我……”“……要用吗？”迅速地将手帕递至我眼前的人，不知为何竟是榊木同学。另人意外的，那是一条熨烫过、折得整整齐齐的漂亮蓝色手帕。这和曾经有次向七尾同学借的那条皱巴巴的手帕完全相反，而我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因为我的手帕早就已经完全湿透了。“……发生什么事了？优月同学。”听见七尾同学沉稳的声音，我来回地看着大家。大家都非常担心地看着我，而我对此感到非常安心，但接着又莫名其妙地不停涌出泪水。“小寻……”“小、小爱！我、我……”“嗯，怎么了吗？”“我跑去校长室那里。”“咦？”“等等……为什么啊，美寻。你一个人？”“因为！我希望他可以取消小爱你们的退学啊！再这样下去广播社就会不见的！！”‘再过不久就要召开全校集会。请各位同学尽速至体育馆——’“但是还是不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对不起、对不起、小爱！”“小寻……”一声哽咽猛然自肺部涌上鼻头，我的眼泪如同坏掉的水龙头般流个不停，我想我的模样看来一定非常凄惨吧。但即使如此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还没有前来集合的学生，请尽速至体育馆集合。’“但是我！因为我也被退学了！！”“啊？”“咦？”“……咦？”“咦咦咦——！？你说什么——！？”月子同学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地惊讶，而榊木同学的声音则是令人感到非常地笨拙。七尾同学的声音仍旧一如往常，而小爱则是打从心底非常吃惊地大嚷着。对于那各式各样的叫声，我也吓了一跳，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连小寻都这样！？”“咦、那个……那个……”“难不成是因为你去拜托我们的事的关系！？”“小、小爱。”“真不敢相信！！”小爱这么嚷完后，马上就猛然飞奔进保健室，然后一把抓起扩音器，如同一只脱兔般奔出走廊。“喂，爱智琉！”榊木同学慌忙地叫着小爱，但小爱只是迅速地回过头。五个人朝着体育馆不停奔跑着。“等一下爱智琉！你想做什么！？”月子同学一边并肩跑着一边问道，而小爱只是以锐利倔强的眼神回望她。“我已经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竟然连广播社及小寻都受到伤害，我潮崎爱智琉的名字会哭的！！”“你在说什么啊！？”“别管了，月子同学你就安静地看着吧！”或许是因为全校集会，所有学生都移动到体育馆了吧，在走廊上或途中的教室里完全没有任何人影。在无人的走廊上，我们只是专注地朝着体育馆奔跑再奔跑。然后从抵达的体育馆入口处那，隐约地传出了校长的声音。‘——根据以上理由，广播社予以废社。而广播社员的四名二年级生，再加上其同伴的一名女生。’小爱在迅速地整顿好凌乱的呼吸后，悄悄地放开了我的手。然后用制服的袖口轻轻地擦了擦嘴角后，以右手重新紧紧地握住扩音器。“爱智琉你……”榊木同学想要说些什么，但小爱却对着他露出灿烂笑脸，扬起下巴豪迈地指着那两扇大门的其中一边。“彻，那边拜托你咯。”“……啊……啊，嗯。”榊木同学将手抵在单边的门上时，小爱咕地一声咽了下口水。‘我在此向诸位报告，他们已经被退学处分这件事。各位能够了解了吧。扰乱集体风纪这等恶行，会招来怎样的结果，我将以此作为反面教材。’“预——备！”砰地一声，响起了一阵如爆破音般的巨大声音，门于是向两侧敞开来。不论是整队排好的全校学生，还是讲台上的校长，当然还有其他老师，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般的神情，一同地转头看向他们后方的大门。她维持着开门的那般气势，左手腕笔直斜斜地伸长着。右手紧紧地握着虽然老旧但还能使用的扩音器。短短的直发在空中飞舞着，嘴角闪耀着一抹令人不敢恭维的灿烂笑容。

第三卷 决心与手持麦克风 IV 美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