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Digression Blue - 布丁漫画网-土豪漫画

梅尼斯帝国内，凰都毕雷尼斯。希瓦尔·库鲁纳的每一天，都是从太阳光照射开始的。这样的开始方式好像有点奇怪，不过这和建筑物面对的方向有很大的关系。他居住的房间是面对东方，因此每当太阳从地平线的另一端现身后，一定会照射到整个房间内，就好像在对窗户旁熟睡的库鲁纳说「你再不起床的话，我就要把你烤焦喔」。只要没有遇到雨天，他这种早起的习惯就绝对不会破功，每天都是脸被太阳晒到烫得猛然起床。库鲁纳手头很紧。说他「手头紧」还算是非常含蓄的表现，「贫穷」这个词汇反而比较贴切。因此，他没有钱买窗帘，窗户上裂开的玻璃也没办法修理，就这样放着。他有一句口头禅是：「窗帘是贵族的发明」。利用自然现象当作闹钟的库鲁纳起居非常规律，他从没有赖床过。不过，就算他想赖床也会被太阳光挖起来，这点不知该算优点还是缺点。如果遇到休假的时候，他会觉得这根本就是恶魔的阴谋。不过他现在没有工作，所以也没有分什么假日不假日的。然而，最近他则是被别的东西吵醒。「那个……」床上传来一个声音。「请……请起床……」这并不是有语音功能的闹钟。库鲁纳虽然有闹钟，但是自从电池没电后就再也没有使用了。基本上，那种柔弱的声音连只苍蝇都叫不醒。不过，声音的主人仍不断地叫着——「那个……已经早上了……早上……」「……」「所以……我觉得……赶快起床比较好……」理论上，大家应该都一样。一百人之中，大概有一百人一到了早上应该都会想到要醒来。不会这样想的只有尸体而已。可是对活着的人来说——「来不及了，要快点起床才行」——边这样想边继续睡，这才是赖床的醍醐味。库鲁纳很想满足现在最大的睡眠欲望，可是站在他头前方的那个人不这么想。「如果……你不起床的话……」声音停了下来。库鲁纳突然感觉到头顶传来一股杀气。「呃？」身体比脑袋快一步产生反应，他立刻从床上翻个身滚下来。刚才还枕着脑袋的枕头，现在被一台十五寸的电视机压扁了。十五寸的电视机算是小型的，这台电视是他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的，因此影像非常模糊。冬天要看电视的时候还要先敲两三下，然后用打火机烤热以后才有办法打开来观看。就算是这么破烂的电视机，也足以成为杀人用的凶器。如果刚才继续躺在枕头上睡觉的话，被电视机砸到脑袋的鲜血一定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太……太危险了吧！」库鲁纳边撑起上半身边叫着。「我死掉的话怎么办！才睁开双眼映像管就已经在眼前对我SayHello了！那种东西装在头上又不会变成首饰！」「呜……呜……对不起。」把电视机丢过来的那个人，眼眶开始浮现泪珠。「因为你都不醒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如果是尸体的话……不管怎么处理都没关系……所以……」「什么没关系！伤害尸体只会让你的罪刑更重。你喜欢被关是吧？北部牡拉比尔监狱听说超冷的，因为它在山顶上。」「不……我不喜欢被关……」「那以后就不要叫我起床了。反正太阳照到我以后，我自己会醒来。」「知道了……」回答的人小小地点个头。「我要吃早餐。」「好的。」回答的声音变得稍微有精神点。库鲁纳立刻将双手放在对方肩膀上。「不过，我很挑食。接下来我说的东西绝对不可出现在餐桌上。半熟的蛋、没有烤过的海苔、花椰菜、小蕃茄、西洋芹、高丽菜的菜梗、巧达起司、带皮的鸡肉、青花鱼的生鱼片、不是不列颠出产的牛乳、白面粉做的土司、冰的蓝莓。你重复一次。」「奸……好的。呃……全熟的蛋……烤过的海苔……」库鲁纳不苟言笑用力握住对方的肩膀。「不管你搞错什么，只要没有出现在桌上就好了。如果你还是把弄错的东西摆到桌上的话……」「的……的话？」库鲁纳满睑狰狞地凑近她。「我就把刚才那台电视机砸在你头上，知道了吗？」「是……是……」对方点头如捣蒜。库鲁纳将手放开后，她连忙跑向厨房，头上那根翘发也随之上下摆动。这个人物身材纤细，不过却玲珑有致，看起来就像是个年轻的仆人。她的名字叫做露珐·瓦图姆希卡·特洛伊斯。虽说是个女孩子，不过从名字可知她是个精灵。而且还戴着眼镜。和二十几岁的俊男库鲁纳配在一起，感觉上有点不搭辄。露珐是跟随着库鲁纳的精灵。从刚才他们两人间的对话就可以清楚知道他们俩的主从关系，库鲁纳是主，露珐是从。为什么她会如此跟着人类呢？如果是精灵的话，通常都是自尊心高傲，然后非常精悍，不管什么难题都勇于面对。就算没有到这种地步，感觉上脑袋还是比人类好才对。可是露珐却完全下一样。常常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胆子又很小，说话的时候又很小声，只要别人一讲她就立刻流泪。简单说起来，就是比人类还要柔弱。实际的行动力也非常软弱。常常做错事、有时行动还非常古怪。她的脑袋运作和身体的运作好像没办法顺利结合在一起，常做些离谱的事情。从刚刚她想要用电视机叫人起床这件事就可以清楚发现。为什么这个精灵会待在库鲁纳身边呢？实际上这也是有原因的。「动作快点喔。瓦斯费很贵的。」库鲁纳展开昨天捡来的报纸观看，从里面读取晚了一天的新闻。「嗯……没有牌照的神曲乐士，和精灵一起抢银行，喝……真是个乱七八糟的社会呢。露珐。」「是……是啊。」「水龙头也要随时注意有没有开好，有时候没关紧会有水滴滴下来。总之不要让水表转动。」「好……好的。」「菜全部放在大盘子里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省掉洗盘子的工作。」「好……好的。啊……」露珐放下菜刀，转过身来。「我……我想起来了……这个礼拜的……比赛……」讲话的时候虽然怯生生地，可是声音却很清晰。库鲁纳放下报纸抬起头来。「喔喔，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本来还以为是明天呢。」「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这次我一定……」露珐慢慢地走过来。库鲁纳脸上浮现狂妄的笑容。「不管比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啦。」「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露珐眼中出现悲痛的情绪，显示出她的决心和努力。库鲁纳一动也下动。「随时都可以开始喔。」「好……看我的！」背在背上，然后将之启动。单人乐团展开的时候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看来平常没有好好上油保养。展开完成后，库鲁纳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弦乐器。乐器的主体很小，上面贴着白色皮革，可是不像吉他那样中间有个洞。弦只有三根，演奏时使用的道具是银杏叶状的板子。那就是三味线。露珐快要发射精灵雷了，可是库鲁纳不慌不忙开始演奏。唧唧唧唧——听到这个声音后，露珐从空中掉了下来。「呀呀呀呀呀~~」露珐双手捣着耳朵，库鲁纳冷静地继续演奏。「来喔来喔来跳舞喔。」「呀呀呀~~~别、别再弹了。」单人乐团传出的并不是三味线那种独特的声音。反而是「用指甲刮玻璃的那种声音」。库鲁纳并没有正经地演奏。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有演奏神曲的能力。不过，却很擅长演奏「魔音穿脑的音乐」，他就是用这招让露珐臣服的。「来啊来啊，怎么了啊？」「呀呀呀呀~~~停、停、停、快停下来。」「你认输了吗？」「我……我才不认输。」「那，接下来就是用手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呀呀呀呀！」露珐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另一方面，库鲁纳算是特殊体质，这种声音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停下来、请停下来！输了、我输了，算我输这样总可以了吧！」「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对不起，是我输了！」露珐滚来滚去，不断地说着认输的话。库鲁纳停止演奏。戴着眼镜的精灵这才整个人像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起来。」唧唧——「呀呀呀！」娇小的身体跳了起来。「我的早餐呢？你还没做好啊。」「呜呜……好的……」露珐垂头丧气地往厨房走去。「下……下个礼拜……我一定不会输的。」「你练强一点再来吧。」库鲁纳随便回了一句，然后重新拿起报纸观看。这个「比赛」就像一种仪式。但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在开玩笑，两人都是很认真的。这两人的主从关系，库鲁纳占了上风。可是这并不是永远固定的，原则上是会变动的。每个礼拜举行一次比赛，胜的人就当主人。而在这之前的所有比赛，全部都是由库鲁纳获胜。为什么他们会想举行比赛呢？这是有原因的。「露珐。」「什么事？」「最近都没有看到你的上司呢。」露珐并没有停止做菜，只是回应道：「她很忙的……应该吧……」「她是在做什么工作吗？」「有很多啊……比方说为了提升地位而找人署名……到精灵们的面前煽动他们……或是投稿报纸等等……」「不是我在说，她那样做根本没有什么帮助嘛。」「可是……海蒂小姐非常努力……总有一天……大家一定会了解她的……」「真是辛苦她了。」他们两人提到的「海蒂小姐」，本名叫做海蒂·邬尔·柯迪雷弗斯。是一个上级精灵。至于为什么称呼她为上司，那是因为海蒂是「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的领导人。什么是「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呢？一言以蔽之，就是「精灵比人类有更强大的力量，所以现实社会中应该也要这样才对」的思想。他们主张「只有精灵才是所有生命的顶点，其他的生物都是下等的，人类也不例外」。他们想要打破人类用神曲「养」精灵的状况，打算将人类当成牛马一样来对待。实际上现存的精灵们，大部分都觉得「维持现状就好了」。很少有精灵对这种反转地位的行动有兴趣，因此他们都将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当作是街上的宣传车一样来看待。不过海蒂却很热衷于这种思想。她很讨厌人类。实际上，其他精灵甚至不称呼他们为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而是把他们叫做「海蒂与她的怪胎同伴们」等等，不过她仍然不屈不挠地推展这个运动。露珐是海蒂的部下。海蒂要她「使用力量降服人类」所以把她送出来。可是，她遇到了库鲁纳这个恶劣的神曲乐士，反而被他所弹奏的奇怪声音降服，变成受到使唤的一方。然后，虽然每个礼拜都会比赛，不过从头到尾露珐完全没赢过半次。除了露珐以外，还有其他的伙伴，不过那以后有碰到时再说吧。露珐拿出一张小茶几，在这个便宜的公寓里没有客厅那种高贵的空间。她在圆形的茶几上开始摆放早餐。生鸡蛋、烤过的海苔、大蕃茄、莴苣、起司薄片、来历不明的牛奶、面包。「勉强可接受。」「不过……应该没有你讨厌的东西……才对。」库鲁纳没有回应，默默地吃着面包、喝着牛奶。他并没有叫说「这种东西那能吃啊」。露珐松了一口气，脸上出现高兴的神情。这是两人之间每天早上都会发生的、不知道是否带有任何意义的习惯。咚咚咚。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库鲁纳把咬了一口的面包放在盘子上。「干什么啊，吵死人了。」在这栋便宜的公寓里面，就算是普通的敲门声也会让整个房间震动。如果有三人以上进行相同的动作时，整栋建筑物都会摇动，因此禁止大家乱来。而每个礼拜的「比赛」也被房东盯上了，常常被骂「又没有地震，你们想把房子拆了啊！」。「是下是来收水电瓦斯费啊……」「不管是哪一个，应该下个月才会来收啊。」库鲁纳站起来，走到门边。他问了一声「是谁？」，然后把门打开卜突然有个人冲了进来。「就是这里吗——」「哇！」库鲁纳被撞的整个人翻了一圈。这个房间里面并不需要钥匙那种东西。当然，还是有门锁存在，不过里面积满了沙已经不能用了。房子因为盖的不是很好，开门时需要有点技巧，所以就不换新的锁了。不过如果用力开门的话，一样会被打开的。「我终于抓到你了，库鲁纳！你完蛋了！」讲话时一副警察口吻的人，是个短发女孩。从她那种强硬的举动来看，是个豪气的女孩。就算站在男人面前也绝对不会畏惧。库鲁纳也没有畏缩，只是觉得很厌烦。「又是你。」「什么又是我，讲得那么冷淡。在你放走露珐前，我会一直来的！」「莎……莎莎雅……」露珐有点慌张地叫了一声，那位被称为莎莎雅的少女继续说道。「你们又没有签订契约，不准拘留我的好友！」「这也没办法啊，这是我们每个礼拜比赛决定的。还有，我现在正在吃早饭，你别来打扰。」「这全都是为了露珐，我才不回去呢！」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刚才一直在嚷嚷的少女，名字叫做莎莎雅·马希亚·艾吉邬斯。她也是一个精灵，是露珐的亲密好友。个性非常率直，身为精灵的力量也非常优秀。有很多神曲乐士希望和她订定契约，可是据说「在救出露珐之前」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订定契约。「露珐，你的好朋友这么说喔，你打算怎么办？」露珐楞了一下子，然后才摇摇头。「我，还是跟库鲁纳在一起……」「你看吧。」「啥……这个男的哪一点好？」「呃……」露珐盯着库鲁纳看，突然脸颊开始红了起来。「不是啦……」「唉呦——真是的，到底为什么啦！」莎莎雅吼叫着，露珐吓得躲到库鲁纳后面。「你太恐怖了啦。」「我又不是想讲话这么大声。你算什么东西啊，新兴宗教的教宗吗？竟然如此阻止露珐。」「你们的那个海蒂才是什么宗教分子吧。」「海蒂和我没有关系啦！」莎莎雅和海蒂没有直接关系。只不过她和露珐很要好，所以就被视为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的一员了。「而且我和宗教又没有什么关连，这是因为我们每个礼拜的比赛露珐都输给我。」「你比宗教还恶劣！」「你在说什么傻话，有那个宗教像我这么穷的。」没有钱是事实，所以库鲁纳理直气壮地说着。「呜呜呜……」莎莎雅咬牙切齿。「为什么一大早就要面对你这家伙……」库鲁纳突然领悟似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一早就来我这里，是想要节省一餐的餐费吧。」「啥？你对精灵说什么傻话？」「竟然还找像我这么贫穷的，真受不了你。露珐，你有准备这家伙的份吗？」「没有。」「没办法。那我就分你一些好了，坐下来吧。」库鲁纳把小茶几旁边的报纸栘走，莎莎雅嘴里念念有词，不过还是坐下来了。「才不是呢！我是为了救露珐才过来的！」「肚子饿的话就讲不出什么好话，看来这是真的。」「我才没有肚子饿呢！」「你很吵耶。」库鲁纳停下筷子。伸手把单人乐团拿过来。「对付你这个比超级市场的特卖会还要吵的精灵，要让你知道厉害才行。」「哼，我早看穿你的伎俩了。」莎莎雅慢慢地走开。「如果你不放露珐走的话，那我就用力量来抢夺了。」她头上戴着一个耳机状的东西。「这个东西也在赛车场上使用，是特制的，可以隔绝大部分噪音。这样就不会听到你的演奏了。不过，你现在说什么我也听不到。」「……」库鲁纳和露珐眨眼看着她。「哼，看来你们是太吃惊，连话都讲不出来了。」库鲁纳摇摇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露珐跑到莎莎雅背后，然后把她头上的耳机拔下来。「啊——」「那种东西被拔下来的话你就完了吧。」「等一下！露珐，快还给我！」「我还想待在这里……」「咦？」「你……给我老实一点喔。」库鲁纳开始弹奏三味线。*「呼~~吃饱了。」库鲁纳把所有的早餐都吃光，然后才放下叉子。小茶几上面的盘子干干净净的，就像被舔过一样。露珐有点愣住了。「不用吃那么多吧……」「喂喂。」库鲁纳吃饱后，满足地躺下来。结果，在那一阵吵闹后，他还是把早餐吃完了。莎莎雅被特制的绳子（露珐从海蒂那里带出来的）绑起来，放到壁橱里面。这条绳子上面刻有精灵文字让精灵无法解除实体化，因此她才会被绑起来无法动弹。「像我这种穷人，可以吃的时候就要尽量吃。因为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东西吃。」「……是这样的吗。」衣柜里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还传来「像你这种人早点死掉对这个世界比较好！」的声音。不过两人都不去理她。「现在多吃一点就能储存多一点能源，接下来几天就算没东西吃也没关系。」「喔……」露珐开始收拾小茶几上面的东西。「那个，关于食物……」「怎么了？」「刚刚那些是最后剩下的了。」「啥？」库鲁纳惊讶地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已经没有食物……冰箱空了。」「等一下！」库鲁纳急忙打开冰箱（这个冰箱是在二手店里最便宜，而且还杀价才买的）。就如同露珐所说，冰箱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了。「哇，真的都没了！」「我不会说谎的……」库鲁纳抓住露珐的脸颊。「这种状况至少在吃饭前就要跟我说啊！」「因为……库鲁纳太偏食了……还叫我拿你喜欢的东西出来……」「就算是这样也要有个限度啊！」库鲁纳将手指伸入露珐口中用力朝外拉扯。「唔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明天之后要怎么过活啊！」「唔伊，库鲁纳你刚才缩以清粗岑好奴云了（刚才说已经储存好能源了）……」「那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冬眠前的熊！」「你测么缩我以迷盼法！」「给我变出食物来！像个精灵一点，给我无中生有地变出来，快点做！」「我错福到！」露珐被捏着脸颊，哭着叫道。库鲁纳把这个戴着眼镜的精灵甩来甩去，然后才坐到地板上，叹了一口气。「啊，可恶，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能量会大量消失。」「你这么讲就表示还是有储存……」「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吃东西的话会死掉的。」几天没吃饭的话那还过的去。说不定还可撑到一个礼拜。可是这种像苦行侩似的生活最后一定会撑不下去，一定变成饿死鬼。衣柜里面传来了一阵「哈哈，你这个穷鬼」，听起来很高兴的声音。库鲁纳可不想变成木乃伊。「糟了，不去赚钱下行……」「是的……」库鲁纳和平常的（NotinEduplymentorTraining，尼特族）不同，他有心想工作。只不过他「讨厌被束缚在一个地方」，所以工作都做不久。「有没有一下子就可以赚很多钱的职业？可以让我咸鱼翻身的。」库鲁纳赶紧翻阅着也是捡来的打工情报杂志。「道路工程……警卫……清扫……到山里面砍伐树木……都没有什么好工作。」「那个……我觉得这些都是很棒的工作啊……」露珐说的一点也没错，刚才那些工作在这个社会上都是不可或缺的。至少比「写小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职业要好多了。可是库鲁纳根本不想承认那个道理。虽然他拥有单人乐团，可是却不会演奏神曲，从这点看来就可知道，他是个很讨厌认真的人。如果是骚扰别人的事情他会很努力去做，可是就是不想乖乖做事。要他流着汗水工作，就算天塌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去跟你的朋友借……」「我认识的家伙全部都比我穷．还有人被讨债集团追债，甚至还去整容和变换户籍呢。要借钱的话反而会来向我借。」「那只有认真地工作了……」「有没有哪里掉了一大笔钱呢。」库鲁纳不管露珐的意见，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看到库鲁纳如此烦恼，露珐也有点担心。如果对现在的主从关系有所不满的话，应该趁这个时候发难才对，可是早上的比赛输了以后，她没有其他打算。反而还亲切地为他着想——这个女孩也是天生的穷人命。库鲁纳突然抬起头来。「海蒂人在附近吗？」「只要……联络的话，她会立刻……」「可以帮我叫一下她吗？」「可是……海蒂小姐对库鲁纳，有点那个……」海蒂和库鲁纳之前曾经因为发生过一件事，所以感情不是很好。不过也还没到完全对立的地步，算是「很冷淡的关系」吧。「没开系。」「好吧……」露珐虽然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她走出公寓。因为房间里面并没有电话，所以才要出去打。不过她要打到哪里，库鲁纳也不知道。没多久，露珐就回来了。「她说她会来。」「很好。海蒂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这个嘛……蛋糕、或是甜的东西。」「已经活那么久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爱吃甜的。那她讨厌吃什么？」「辣的东西。」「原来如此。」「那个……如果你要去买给海蒂小姐吃的蛋糕，那我也要一起去。」露珐有点高兴地说道。「你白痴啊！我哪来的钱？」「咦？」「我是要整她啦。冰箱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黄芥末酱吧？」库鲁纳打开冰箱寻找。露珐叹了一口气。过没多久，海蒂就来了。虽然有敲一下门。不过她仍然直接穿门而过，或许是为了显示精灵的威严，也可能只是怕麻烦吧。她长的不高，一头漆黑的头发，目光锐利。长相和身高一样是个小孩子的脸，看起来年纪甚至比露珐还要小。实际上，她岁数很大了，而且还是个上级精灵。海蒂环顾一下室内。「这里还是一样脏乱呢。」她不满地哼了一声。「露珐跟你待在一起真是可怜。」「这个样子反而很容易过生活。」库鲁纳反驳道。很容易过生活是他在胡扯，不过东西放在哪里都一目了然，所以也不会感到不方便。「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先坐下吧。」「从刚刚开始就觉得衣柜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耶？」「有时会有灵异的声音，别在意。」海蒂在小茶几前面坐下来。「那我就开门见山讲了——我现在没钱。」上级精灵的表情变得很阴沉。「啥？」「老实说，就连今天晚上的晚餐都没有着落。再这样下去的话……」库鲁纳偷偷瞄一眼露珐，然后继续说道。「让露珐进食的东西……其实只要提供音乐就好了，结果还是我的问题。我会饿死的。」「我已经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简单来说，你想怎样？」「给我钱。」库鲁纳讲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指挥官赌命下达命令一样。就某方面来说，这的确是在赌命。海蒂理所当然地非常气愤。「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类向精灵借钱啊！」「我没有那么厚脸皮要你借我钱，是给我钱。」「你这样子更厚脸皮吧！」「笨蛋。所谓的厚脸皮，是借了以后不还，还想跟人家借更多。」「我是说你太不要脸了！」库鲁纳转头看着旁边的露珐。「喂，你的上司怎么变得这么焦躁。生理期来了吗？」「她会焦躁那是理所当然的……还有，精灵是没有生理期的。」「真是不方便。」到底是什么不方便，讲这句话的人自己也不清楚。海蒂现在还是很生气。「你如果是要跟我讲这些的话，那我要回去了。」「稍安勿躁，吃个东西吧。」库鲁纳把一条东西放在小茶几上。「这不是黄芥末酱吗？连国中生妄想的世界里也不会有把这种东西当成主食的家伙！」「我认识一个人可以吃芥末配水过两天喔。这是真的，你别太小看人类了。」「精灵比人类正经！」海蒂的脸颊越来越红。额头上冒出一条条血管，看来再差一点就要青筋爆裂了。「就跟你说稍安勿躁了。我再怎么厚脸皮也不会白白跟你要钱的。」「什么……」海蒂的怒气稍稍平息。「你不是在担任某个组织的代表吗？『精灵吃屎馊主意』什么的。」「是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啦。」「对对对，就是那个。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吧。」这下子不只是海蒂，连露珐都惊讶地叫了一声。「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秉持精灵比人类优秀的思想。那是精灵想要鼓吹的思想，人类想要加入这种组织真的是前所未闻。所以，海蒂的回答当然就是——「不可能。组织会变调的。」「是因为太稀奇了吗？」「以前好像也有讲过类似的话题。」「你先让我讲完嘛。我听露珐说过了，你们的组织至今还没有得到巨大的成果。」「是啊……我们这种正确的行为，为什么大家都无法理解呢？」「所以我才想要帮你们出主意。」库鲁纳整个人往海蒂靠过去。「什么主意？」「你听好了。既然想要推广组织，就不能使用投稿或是街头宣传等保守的方法，要轰动一点。」「所以要怎么做呢？我也有从天上洒传单喔。」「简单的说，就是恐怖活动。」听到这句话后，两柱精灵都惊讶地睁大双眼。而且，衣柜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也变大声了。「首先去找大企业……公司或是银行都可以，然后在那里安装炸弹。接着用『精灵至上主意现实派』的名号提出声明，就说：『如果不想被炸的话就付钱吧。』会有一些企业害怕然后付钱，这些钱我就代替你收下了。如何？」库鲁纳不怀好意地笑着，可是海蒂和露珐都没有出声。「你……你……」海蒂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声音：「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根本就是犯罪！」「如果想要用正经的手段来赚钱的话，一定会很保守的。倒不如第一次就放个烟火。」「想当放烟火师傅的话，你自己去做！」海蒂双手抱着头。「啊啊……我的人生……组织……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有个崇高的目的，可是不是被当成白痴就是没人想加入，现在还扯上一个怪人……」「你最后面那个好像是在讲我，不过我当作没听到。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不可以太软弱，要用强硬手段来进行才对。」「现在我只是被朋友疏远而已，如果照你的想法去做的话，人家会跟我断绝关系啦！」「金钱比友情还重要。对吧，露珐。」「呃、喔……」话题矛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露珐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声。她很胆小，所以只要是库鲁纳说的话，都给予肯定。「你看，你的部下也这么认为。有钱的话想做什么都可以，总之我可以不用饿死了。我们就这么办吧。」「你饿死又跟我没关系！而且如果要把大企业当对象的话，会有公安或是情报局、或是叼根烟的杀手来对付我们的！」「你也真会斤斤计较。那我们改变目标好了。就算在精灵之中，也有很多精灵不了解你们对吧。」「是啊。」认为精灵至上主义这种思想是很正经的想法的精灵，数量可说比黑珍珠还要少。几乎所有的精灵都和人类维持良好的关系。「那就找那些家伙吧，威胁某一家出名的神曲乐士派遣事务所。那些家伙很有钱，不管要多少他们都出得起。」「我……我才不要呢。这么做还是犯罪呀！」「你要听从特别顾问提出的建议啊。」「什么时候冒出这个职位来啦！总而言之，不行就是不行。」「没办法了。」库鲁纳拿起了小茶几上面的黄芥末酱。「露珐，抓住海蒂。」「是。」戴着眼镜的精灵，虽然觉得很抱歉，仍然移动到海蒂背后。「咦……露珐你等一下，你想干什么？」「那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下起。」露珐抓住海蒂的手腕，用力压制。这个上级精灵吃了一惊，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库鲁纳打开芥末酱的盖子。「你如果不赞成我的计划，那我就要把黄芥末酱挤到你口中喔。」「等一下……住手，你这个坏人！我很讨厌吃辣的东西！」「我知道。所以才要这么做。」库鲁纳要露珐把海蒂嘴巴打开，然后拿着黄芥末酱慢慢靠近她的嘴巴。一点一点地把黄芥末酱挤出来。「吃吧吃吧。赶快答应。」「不……才不要。」「你这个顽固的精灵。」库鲁纳把黄色的黏稠物体挤到海蒂口中。「啊啊啊啊！好辣啊！」「如果不辣就是假货了。」库鲁纳不断地挤着。家里没有可以配黄芥末酱吃的食物，所以库鲁纳毫不保留地挤着黄芥末酱。「好辣好辣好辣！」「怎样啊？」海蒂满嘴黄色的芥末酱，痛苦地喘着气。「我……我才不干……」「你真的很倔强耶，那挤一些到鼻子里面好了。」「等一下！我知道啦！好啦！我做！」「很好。」库鲁纳打个手势，要露珐把海蒂放开。「对下起，海蒂小姐……你……你没事吧？」「呜呜呜……我已经八十年没吃过辣的东西……」海蒂眼中充满泪水。芥末可能也冲到鼻子里了，她抽抽搭搭地说着。库鲁纳一脸满足地盖上黄芥末酱的盖子。「这样就算仪式完成了。」原来这是一种仪式啊，两柱精灵心里如此想着。「那么，在我们因为食粮不足而想要向红十字会请求帮助前，先去调度一些资金吧。」露珐惊讶地问道。「咦……库鲁纳先生，现在就要去了吗？」「当然是越早越好啦。啊，我好像已经闻到钱的味道了。走吧。」库鲁纳强行将两人带出门。*他们三人坐上巴士，朝着凤都毕雷尼斯中心地带前进。会搭乘大众交通工具，那是为了节省金钱。他们并没有车子，也坐不起计程车。露珐本来说要背着他在空中飞，可是库鲁纳认为「太醒目」所以就拒绝了。他在这方面反而有点害羞。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有各种大企业入驻、办公室聚集的街道。马路规划得很整齐，地上也没有垃圾。街道上的路人每个都西装笔挺，脸上散发光芒。库鲁纳住的公寓周边大白天就有醉汉躺在路上呼呼大睡，两个地方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可别小看穷人了。」库鲁纳心怀怨恨。「我们要去哪里呢？」露珐问道。「去大间的神曲乐上事务所。有很多钱，会爽快付款的地方最好。」「有那种地方吗？」「应该有的。」「这样的话……那应该去比较远的地方，比方说托尔巴斯等等，会比较好吧……」「不、才不好。托尔巴斯市里面的神曲乐上和精灵都很有干劲。不然你去找拓植事务所看看。会被吃到骨头都不剩喔。」「是啊……听那边的精灵说，有个很可怕的精灵在那闲事务所……」「好像是叫做克什么的精灵，只要她不喜欢的话，好像会把人连皮带骨整个吃掉呢。」「听说那个精灵的乐士也一样很爱杀人。真恐怖……」露珐害怕地发着抖。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一栋很大的大厦前面。「这里不错喔。」海蒂和库鲁纳一起抬头看着这栋大厦。「这栋大厦可真宏伟呢。」「这种地方最重视面子了，所以很适合进行恐怖活动。」库鲁纳走到正面玄关。确认墙壁上所标示的，进驻这栋大厦的企业名称。「有很多公司呢。奥德蓝事务所……K·G事务所……奥尔分作曲兼派遣事务所……」库鲁纳边确认边移动着手指，突然停了下来。「」&G……莉玛&葛雷斯公司。好，就决定这家吧。」「喂，真的要找这家公司？」海蒂吃了一惊。露珐双眼也睁得大大的。莉玛&葛雷斯公司在毕雷尼斯里面，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型派遣事务所。在市里面拥有最悠久的历史，实际的功绩也最多。不只是民间，连官厅也常常委托他们。这家公司的规模也很大，租借了这栋大楼其中的四层。「想要钱的话，就是要到有钱的地方拿。」「喂……你讲的话越来越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库鲁纳找到电梯，按下按钮。这三人就这样搭乘电梯前往莉玛&葛雷斯公司所在的楼层。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他们想去的楼层。这里非常混乱。因为是大型事务所，所以有很多客人。他们三人装作一副没事的模样偷偷看着里面。「真有活力……」露珐低声说道。「大家的表情也很开朗，看起来好像是乐在工作……」「不愧是大公司，跟外面的赞美一样。」海蒂也点点头。事务所里面整齐清洁。再加上技术很好的话，客人当然会络绎不绝了。「这一定是作给别人看的。」库鲁纳下了一个毫无根据的判断。「反正暗地里一定在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其他人还想睡觉的时候，这里的人就想着如何提高所得。那些认真工作的人大都是这样的。」「这……这算是好事啊……」「税金和天谴是避不掉的。海蒂，你可以穿越墙壁吧。你去调查一下这一层的状况。」「等一下，为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行动，我可和那些脑袋怪怪的左翼学生不一样。」库鲁纳整个人朝海蒂靠过来。「你的思想和我的金钱欲望一致，这是很崇高的目的。要说是一种事业也可以。我可以就这个目的写上十本哲学书籍。难道这不是个很棒的理由吗？」「我……我的想法为什么会和你的金钱连在一起？」「你下要斤斤计较啦，金钱又没有罪。赶快去吧。一「真讨厌！」海蒂开始叫嚷起来。这时候，办公室里面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过来。「你看吧。因为你想做那些怪事情，所以被人家发现了啦。一「吵闹的人是你耶。」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人，是个个子下高，脸色红润的美少年。他的年纪还很轻，看起来就像刚从学校毕业一样。可是，他的脖子上挂着莉玛&葛雷斯公司的员工证，是正式员工。这位少年看到库鲁纳他们后，眼睛亮了起来。「哥哥！」库鲁纳背后的两柱精灵，发出了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的惊叹声。「咦，他是你弟弟？」「库鲁纳先生……这里是你弟弟的公司……」弟弟的名字叫做希瓦尔·利格鲁斯。他和身无分文没有职业或任何资格的哥哥不一样，是神曲公社里面登录有名的神曲乐士。他小时候就被称神童，十五岁的时候以历年来第一名的成绩取得神曲乐士资格。莉玛&葛雷斯公司还三顾茅庐才请到他——现在才十六岁而已。利格鲁斯发现哥哥时表情很明显地非常高兴。「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会特地来看我。」「没有啦，我只是来附近办事而已。」库鲁纳立刻扯谎。「就算是这样我也很高兴，请往这边走。」弟弟带着哥哥往里面走。两位精灵也同样受到欢迎。可是看到露珐时，利格鲁斯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莉玛&葛雷斯公司的会客室很宽敞。光是这一间会客室就比库鲁纳的公寓大上好几倍。而且桌子是紫檀木做的，沙发非常有弹性。就这几样东西来比较，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年轻的事务员端了三杯香茶放到三位客人面前。「你们公司可真时髦啊。」「那是所长的手段啦，我还只是个低阶的员工。」「你是大受期待的新锐吧！表现大方一点嘛。」「没有啦。」利格鲁斯很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哥哥你现在在做什么？」「仍然是尼特族。」库鲁纳直接了当地说道。「我是想工作啦。」「还没找到工作吗？」利格鲁斯皱起眉头：「这样的话，我把你介绍给所长好了。像哥哥那么厉害的人，两三下就可以取得资格了……」「喂喂。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那种技术才对吧？」「哥哥的技术比我好太多了吧。认真起来的话现在早就……」「不要讲以前的事情。」库鲁纳说了一句，然后喝了一口茶。利格鲁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露珐和海蒂两人觉得很意外。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沉默的这段期间，勃来在房间里面已经绕了好几圈了。「你不用回去工作吗？」库鲁纳说道。利格鲁斯赶紧回答。「呃……也对，我也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现在是月底应该很忙吧。」「办公的人比我还忙。因为我们所长习惯亲手把薪水交给员工。」「喔。」库鲁纳站了起来。「打扰了。」「没关系，哥哥如果想找我的话，随时欢迎。」然后利格鲁斯小声地说道。「那个……如果缺钱的话……」「笨蛋。作哥哥的如果向弟弟借钱的话，那就完蛋了。」库鲁纳他们三人走出会客室，利格鲁斯送他们走到事务所入口。他对露珐和海蒂鞠个躬，说道。「我哥哥就拜托你们了。」露珐慌张地回应「好的……」，海蒂则是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他们坐电梯回到大楼的一楼。外面非常明亮。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刻了。「你弟弟很厉害呢。」露珐说道。「那家伙比我更上进，所以那是理所当然的。」「那么……要向莉玛&葛雷斯公司拿钱的这件事……」「所以这才刚刚好啊。海蒂，你刚刚有彻底确认过了吧。」「……我才没去确认呢。」「真是没用的家伙。今天晚上就动手吧。不要进行炸弹攻击，直接去拿现金。看今天的样子，办公室里面应该有放很多钱。」「你是认真的吗？刚才不是说不向利格鲁斯借钱吗？」「我找他工作的公司要钱。」库鲁纳肯定地说着。他对自己要做的事，没有丝毫疑问。露珐和海蒂虽然身为精灵，但是内心和人类一样。「你这样不是会对利格鲁斯造成困扰吗？」「还是不要……对弟弟做那种事……」「你们很烦耶。在这里进行对企业的恐怖活动……应该说是抢劫，这样的话你们的名声也会提高喔。忍耐一下吧。」「我才不想要变得恶名昭彰呢！」「那种小事别太在意。我们到那里打发时间，等晚上再动手吧。」「喂，等一下啦！」库鲁纳拉着两柱精灵，往前走过去。*到了晚上。库鲁纳他们三人在附近的公园里等待太阳西下。白天的时候公园里充满粉领族的谈笑声，一到晚上全部不见人影，变得非常安静。这一带都是办公大楼，所以一到晚上路上都没有人。只是偶尔会有载着客人的计程车经过。「黑漆漆的好恐怖喔……」露珐缩起了身子。「身为一个精灵还会怕黑，别笑掉人家大牙了。」「可是我就是害怕嘛。」海蒂满脸不在乎地往前走着。不过她对等一下要做的事情非常担心，神经大条的人就只有库鲁纳而已。然后，他们来到了莉玛&葛雷斯公司所在的那栋大厦前面。「那个，这么做会给弟弟带来困扰的……」「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的招牌会被抹黑……」「别罗哩吧嗦的，走吧。」库鲁纳大步地往前走。海蒂吃了一惊。「等一下，那里是正门耶。」「后门有警卫驻守，正门反而没有人。我早上也确认过门锁，很烂。」「难道你常常干这种事吗？」「别说的那么难听。」正面玄关的自动门，是可以从外面上锁的类型。库鲁纳拿出两根弯曲的别针开始开锁。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这很简单嘛。」「你竟然很擅长这种事情，真是……」露珐叹了口气。库鲁纳不管她，走进大楼里面。虽然里面很昏暗，但是四处有逃生出口的指一不灯，所以走路时并不会完全看不见前方。电梯早就停止运转，所以他们从逃生梯走上去。「真是粗心。」对库鲁纳来说，与其叫露珐或海蒂穿过墙壁去开锁，自己来开反而比较快。他们进到事务所里面了。「奇怪？」海蒂眯起双眼。「有人在里面。」库鲁纳和露珐也朝着相同的方向看过去。前方有手电筒的灯光在动来动去，数量有两束。「是公司员工吗……」库鲁纳否定了露珐的说法。「不、不是。如果是公司员工的话，把事务所的电灯打开就好了。他们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而且还靠着墙壁小心翌一翼的移动，从这点来看……他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竞争对手……是强盗吗？」露珐吃了一惊。「说不定是最近传闻中的神曲乐士和精灵的强盗搭档。那两个坏家伙专挑神曲乐士派遣事务所抢劫。」库鲁纳咬咬下唇。这时海蒂在旁边说「那你自己呢？」，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要……要不要叫警察？」「等一下，露珐。他们好像知道金库的位置。」「咦……」「等他们把金库打开。然后我们再抢走。」听他说得这么阴险，两柱精灵都默不出声。库鲁纳他们躲在办公桌后面。那两个强盗还在翻来翻去。其中一个比较高、一个比较矮。「好慢啊。」「看来……他们要花很长的时间。」「也考虑一下我们的状况嘛。」就在库鲁纳以自我为中心在抱怨的时候。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炸飞了。烟雾弥漫中，有个少女站在中间。她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拳头，全身发抖。「库鲁纳……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大声吼叫的人，是怒气冲冲的莎莎雅。她身上还有几根断掉的绳子，从这点来看，她是自行逃走，然后追过来的。「哇，那条绳子上面有精灵文字耶。」「莎莎雅……生气了。」会生气是当然的。库鲁纳和露珐继续躲着。还好莎莎雅没有发现。海蒂好像要站出来叫她，所以库鲁纳强行捣住她的嘴巴。莎莎雅睁着恶狠狠的双眼四处搜寻，然后朝着手电筒的方向走过去。那两个强盗当然也发现她了。于是停止开金库，转过身来面对莎莎雅。这个时候，比较高的那个人手上的东西发出一阵声音，然后产生变化。「单人乐团！」露珐吸了一口气。演奏开始了。较矮的那个人也开始变化，背后出现了翅膀。一瞬间，室内出现一阵光芒。「呀……」露珐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因为强盗手中发出一道精灵雷。莎莎雅直接被精灵雷打中，整个人飞了出去。「莎莎雅……」还好没事。只不过因为被偷袭，仍然受到相当程度的伤害。事务所内响起了警铃声。因为强盗使用精灵雷，所以触动了警报装置。听到警铃声的强盗，继续发动攻击，以求速战速决。莎莎雅受到攻击后站不稳。看来她为了弄断那条绳子，花费了相当大的能量，这么下去的话必败无疑。「啧！」看到这景象后跳出去的人，竟然是库鲁纳。「库鲁纳先生！」露珐脸上绽放光芒。「你在干嘛，过来！」「是！」露珐也跳了出去。库鲁纳的单人乐团也展开运作，出现了有三根弦的乐器。「你这个……」库鲁纳并没有演奏。反而抓着乐器的头，将之当成铁鎚用力往下挥。「混蛋！」三味线砸在神曲乐士兼强盗的头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反转手腕将乐器砸向精灵。这就是库鲁纳的攻击方式。因为他无法演奏神曲，所以就把乐器当成武器来使用。因为这几年来，他只会用三味线弹奏出让人觉得不快、令人难以恭维的声音而已。突然遇到这种状况，对方的精灵虽然迟疑了一下，仍然准备发射精灵雷。这时候露珐刚好抵达。「暍！」露珐也发出精灵雷。这个突然的攻击让敌人措手不及，扎扎实实地击中两名强盗。神曲乐士和精灵飞到另一边的墙壁，都昏了过去。虽然慢了半步，不过海蒂也飞过来，照顾受伤的莎莎雅。「混帐家伙……竟然……」库鲁纳还跑到墙边，俯视着晕厥过去的两名强盗。「库鲁纳先生……」露珐有点高兴地看着库鲁纳。库鲁纳发着抖，举着三味线。「要打的话不应该打莎莎雅，应该瞄准警报装置才对！这下子警察就会赶过来了！」「啥？」露珐听到后呆住了。「莎莎雅等一下再处理就好！竟然没有先拿钱，你们这样也算是专业人士吗？喂，露珐，把这两个家伙弄醒，要他们把金库打开。」「呃……这……这不太好吧……」「为了我的钱。」「可是……警察快到了吧……一「可恶……」库鲁纳有点忌惮地放下三味线。她说的没错，再过不久，警卫或是警察就要来了，说不定他们还会一起到。「我们快走吧……」「难道就这样丢下我的钱落跑吗？明天没东西吃了。」「还是不要做坏事比较好……」「可是……」库鲁纳看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两名强盗。突然拍一下手，脸上出现不怀好意的笑容。*隔天。报纸一整面都在报导神曲乐亡和精灵强盗被逮捕的新闻。报导中写着两个入侵莉玛&葛雷斯公司的强盗，被偶然经过的一个年轻人以及两柱精灵逮捕了。然后，另一版的报纸上写着莉玛&葛雷斯公司所长感谢的话：「在希瓦尔先生见义勇为的行动下，公司免于受到巨大的伤害，将送一份厚礼以兹感谢。」「哈哈哈。」得到一份临时收入后，库鲁纳在他的便宜公寓里面兴奋地笑着。「逮捕了坏蛋，得到一份厚礼，这下子不用烦恼吃的了，好心有好报。」「那算什么好心啊。」坐在茶几另一端的海蒂，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也一样想干个强盗吗。」「实际上并没有做啊。而且还逮捕了真的强盗，多亏我平时有烧好香。」「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不是你弟弟，没有为你作证的话，那结果就很难说了。」「那样的话，到时就见机行事了。」「反正精灵至上主义现实派的名声没有被搞砸就好了。」「那就好。」库鲁纳又开始笑了起来。露珐边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边准备餐点。莎莎雅为了消除疲劳，并没有待在这里。她走的时候还说「那个笨蛋，下一次一定给他好看」，话里的对象当然不是指那两个强盗。咚咚。有人有礼地敲了门。露珐应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门。「早安，抱歉一早就来打扰你们。」站在门外的，是利格鲁靳。「库鲁纳先生在房间里面……」「没关系。请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利格鲁斯拿出来的，是两根别针。「啊……」「这是我哥的东西。掉在事务所里面了。」「呃……」「没关系啦，公司几乎没有受到伤害。而且我们早就收到情报说那两个强盗会来事务所。所以我们才撤下防备，设个陷阱，只不过昨天太疏忽，连警卫都回家了。」利格鲁斯苦笑。「昨天那个样子的话，真的会被抢。不过有逮捕到犯人，所长也非常感谢哥哥。」少年鞠了一个躬。露珐很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请你继续照顾我哥哥，有你们待在身旁，他看起来很幸福。」「？」「我是第一次看到哥哥那么开朗的神情，他以前根本不会笑。他本来很会演奏的，可是都不想演奏……」露珐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库鲁纳和海蒂高兴地聊着天。看起来好像是库鲁纳在自吹自擂。「哥哥说不定也很喜欢这样子。所以，希望你们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不行吗？」露珐摇摇头。「没什么不行的……如果是库鲁纳先生的话……」利格鲁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有你这种好人待在他身边，所以哥哥也不会放弃想当乐士的心情。你应该是叫露珐没错吧，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