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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终章

作者:水濑叶月 字数:7236 更新:2024-02-23 15:13:42

<p>这一天,夜知家的庭院比往常来得更喧闹。</p><p>『一、二……然后这时候要向右跳!——呜哇!』</p><p>『呀啊?』</p><p>『唔呣呣,真碍事,乳牛女!你的体积使得地球日渐难以让人居住!』</p><p>『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吧!是说,正常人类不可能不助跑就跳三公尺远,你要再确实克制力道才行!你要是正式上场时那样的话,可是会造成大问题的!』</p><p>『唔……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太过火了。哼,我只不过有点努力过头而已,只要留心限制力道就没问题了,别吵吵嚷嚷的。』</p><p>『啊啊,愈来愈让我担心正式上场的时候了……希望你别不小心破了世界纪录。』</p><p>『此叶,别太在意啦。菲雅上体育课时也有确实在克制力道喔。不过她还是被视作班上第一的运动健将就是了。』</p><p>『唔……我一开始则是克制过头,结果被当成有点笨拙的女生……总…总觉得有点令人不甘心……』</p><p>对说出此番话的此叶一笑,锥霞轻轻转头。</p><p>『好了,再重头来一次吧。夜知,麻烦你。』</p><p>『是,播放……』</p><p>在缘廊上啜着茶的春亮,按下置于身旁的CD录放音机,开始播放正式上场时使用的轻快舞蹈演奏曲。配合着乐曲,并排在院子里的菲雅、此叶和锥霞开始跳舞。锥霞基本上都面向着菲雅,逐一指导她动作。</p><p>『到底是什么时候记住舞步的啊……不过她是班长嘛。只不过在一旁看着就能记到这种地步,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p><p>今天是假日,是特训之日。此叶原本就受托指导菲雅,但不知为何连不是舞蹈组却也精通舞步的锥霞也在对她进行指导。是因为距离正式上场已剩不到几天,身为班长也无法置之不理吧。另一方面,或许是至今的练习出现成果,菲雅跳起来也已变得有模有样。如今要她两手分别动作也轻而易举。</p><p>再次啜了口热茶,春亮悠哉地仰望蓝天。和煦的阳光与秋天一点也不搭调。果然还是这样的和平最好了~茶也真是好喝~脑中浮现出诸如此类,泰造或涡奈要是听到绝对会全力挖苦他的老成感想。</p><p>姑且算是恢复和平,之后——也就是击退了比布利欧之后已过了数天。不知是否锥霞的虚张声势奏效,目前家族会并未有新的动向。若要提及这段期间所发生的变化,首先就是菲雅的『钢铁的圣母玛丽亚』以及『猫掌』因插入了免罪符机关而被封印。若由那个十字架男所说的来思考,家族会和骑士领应该也曾兵刃相交。仔细想想,一方是认同诅咒道具的组织,而另一方则是欲破坏诅咒道具的组织,这两者对立也没什么稀奇。</p><p>总之,春亮就在体验着以前曾听说过、有如彼此吸引的命运般的感受下,将免罪符机关插进菲雅的秘密缝隙……</p><p>『嗯…嗯嗯…呼嗯!……痛…好痛…很痛耶,春亮!再温柔一点啦!』</p><p>『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因为很紧,没办法啊。忍耐一点。你看,我会慢慢插进去……是说,怎么从刚才就感觉到气息——呜哇!』</p><p>结果他发现黑绘正从拉门的缝隙外,面无表情地拿着摄影机对着这里。</p><p>『啧,原本想拍下两人见不得人的秘密影片的……怎么哪里怪怪的。不过机会难得,总之先录下来吧。反正光只听声音也能拿来使用。啊,两位请别在意,继续继续。』</p><p>诸如此类,他再次确认回到家的同居人的古怪行为。</p><p>若要再进一步提及自那天过后所产生的变化——</p><p>『一、二、三——好。变得好很多啰,菲雅。』</p><p>锥霞的表情看起来开朗了许多。直到事件发生之前都还是那么地阴郁——或许是因为身体状况欠佳的锥霞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所以才更让他有这种感觉。</p><p>『唔呣。可是啊,第三个动作我还是没办法理解。』</p><p>『是吗?那么接着就以那个动作为中心练习吧。诀窍就是要意识手脚的前端。』</p><p>进行着以上教学的锥霞,突然仰望天空。她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面叹气:</p><p>『……今天还真热耶。』</p><p>『因为天气好嘛,而且上野你还穿着长袖运动服。』</p><p>说得也是——对此叶回道,锥霞视线瞥向春亮。之后过了好一会儿——</p><p>『算了……好吧。反正这个家的围墙也很高。』奇妙的嘟哝声传进春亮耳里。</p><p>而后锥霞——</p><p>开始缓缓地脱下长袖运动服。</p><p>『!』</p><p>脚抽出长裤。锥霞在底下还穿着短裤。从裤管里伸出的雪白大腿在眼中显得格外新鲜。接着她脱掉了上半身的运动夹克。质料轻薄的T恤因至今运动的汗水而濡湿,底下的黑色皮革若隐若现。</p><p>锥霞拿着脱下的运动服走近缘廊,工整地折好放下。</p><p>『……别一直盯着看啦。』</p><p>『咦?唔…哇…抱…抱歉!』</p><p>春亮慌忙转过脸。这时他听见无奈的叹息声。</p><p>『不——算了,也不是叫你完全不准看啦。那个……该说被看见也无可奈何吗……如果是在这里,如果看的人是你,应该算是好事吧……』</p><p>『咦?』</p><p>『不知为什么,至今每当被看见这副模样,我都会感觉自己像是「被赋予不死之任务的道具』而非常不高兴。可是现在,总觉得——这种感觉变淡了。呵呵,或许是因为由我自己决定了容身之处与应尽的职责吧?是啊,没错。不管是不是穿着这种东西,我都是人类。就算被看见,我也不会受到任何规定制约。』</p><p>『班长……』</p><p>将脸转回来,折完运动服的锥霞就在眼前。胸前隆起的黑皮革紧贴着白底的布料,主张其存在。锥霞红着脸:</p><p>『不…不是叫你别一直盯着看吗!这就像是内衣一样,所以还是照样会让我很难为情啊。再说,上体育课时我当然会藏起来,而且就算是你,我也不喜欢被看。只不过因为现在天气很热,所以被看见也没办法罢了!』</p><p>『唔喔!我已经完全搞不懂了,总之抱歉!』</p><p>哼——锥霞鼻哼了一声,拉了一下T恤缓和衣服紧贴住的模样,接着又再回到菲雅她们那边。三人再度展开舞蹈。虽然她说别一直盯着看,但只要普通地面向前方就会不小心进入视野里——穿透了T恤的单一色调,及其营造出的曲线。</p><p>这根本是叫他不准面向正面吧?——春亮无力地瘫向后方。背上感触着缘廊地板,睁开的眼睛所看见的是——</p><p>黑绘的裙底。微妙地有着一片片飘飘然波浪、大人风格的白色——</p><p>『呜哇!啊啊,真是的,今天到底怎么搞的啊!』</p><p>『阿春,你好色。』</p><p>从她惺忪的茫然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羞耻。真想叫她别隐藏着气息站在背后。</p><p>『怎么啦?你的店呢?』</p><p>『稍微休息一下。因为我想起有事情要办,不现在做的话就会忘记。还有就是大家都聚在一起做有趣的事,我也想多少体验一下那愉快的气氛嘛。』</p><p>『真是个过分随便的经营者……算我拜托你啦,真是的。』</p><p>『该努力时我会确实努力。』</p><p>接着黑绘对菲雅她们招招手,叫来她们:</p><p>『我忘了给你们开幕时的打工费。谢谢你们帮忙发传单还有其他的。』</p><p>她将信封袋递给菲雅和此叶。喔喔!——菲雅发出感叹之声接过信封,但是——<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评吧!』</p><p>『你们还是确认一下里面吧。』</p><p>于是两人打开信封。此叶低呼着:『唉呀,居然有这么多!』同时菲雅则大喊着:『喔喔!真是豪华的闪亮金色!春亮,这是相当不得了的金额吧!』结果她拿出来的是——</p><p>『……这是五百圆硬币。』</p><p>『哦哦?那么乳牛女的穷酸纸片呢?』</p><p>『五千圆,也就是你的十倍。』</p><p>『……黑绘——!』</p><p>『开玩笑的。这个也要给小菲菲。那个五百圆算是当作庆祝同居的贺礼。』</p><p>最后菲雅拿到的总共有五千五百圆。姑且算是比此叶多,菲雅似乎因此满足了自尊心。她开心地抱着第一次属于自己的钱,但却又突然『啊!』一声,露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忸怩了片刻之后——</p><p>『锥霞。』</p><p>『嗯?怎么了?』</p><p>『……要是…那样的话……该怎么说才好……也就是说,那个——这给你。』</p><p>她将才刚收下的信封递到锥霞面前,对着瞪大了眼的她说:</p><p>『那个…因为春亮被抓,所以你才脱离研究室长国,结果原本能得到的东西也得不到了。像是钱之类的,你会变得困难吧……?春亮会被抓我也有责任,也就是对于锥霞的事情也要负责,所以……』</p><p>菲雅小声地继续说着。原本一脸诧异的锥霞温柔地缓和脸颊:</p><p>『我不能收。那是我以自身意志所下的决定,并不是因为谁的责任。再说,我到目前也存了不少钱,暂时能过平常的生活——我也正在找房租更便宜的公寓。』</p><p>『可…可是……』</p><p>『只要我有心,也可以去打工。像那种情况,黑绘和此叶应该也能替我向商店街的人打听……只要有这些援助就够了。菲雅,拜托你,请将这些钱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p><p>『嗯……是吗?既然你这么说,就没办法了……要是有困难的话,要告诉我喔。』</p><p>『班长,那么那位搭挡呢?而和组织之间现在又是怎样的状况?』</p><p>锥霞微眯起眼,但却以无关紧要的语气说道:</p><p>『不怎么样。那位搭挡也没死。我只不过是单方面断绝联络……不管会发生什么也都是以后的事了。总会有办法的啦。』</p><p>『什么总会有办法……』</p><p>太让人不安了。但锥霞此时却将视线转向别处,自言自语般说道:</p><p>『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会帮助我吗?』</p><p>『那还用说。事到如今怎么还问这个,真见外。』</p><p>『就是啊,锥霞。就算你拒绝收钱,但我可不会让你拒绝帮助的喔。』</p><p>『我们欠了上野许多人情嘛。请让我们报恩。』</p><p>『没错没错,用身体来还。首先就……先脱了吧?』</p><p>听了这些话,锥霞眯细眼笑了。</p><p>宛如对自己问了这些理所当然的问题,感到难为情似的。</p><p>难得黑绘回来,于是众人决定先稍事休息。春亮和此叶为了准备茶而走向厨房,锥霞则说想拿湿毛巾擦身体而走进盥洗室。</p><p>黑绘茫然地坐在缘廊,摇摆着短短的双脚。菲雅也在她身旁坐下。她想和黑绘谈谈。</p><p>『呐,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p><p>『总之现在就是暖洋洋的,很想睡。』</p><p>『不是问这个。我是很认真在问你。』</p><p>黑绘的黑发摇曳,看似比平日更爱困的眼神望向这里。</p><p>『我…在见到了那些家伙——将人当作道具使用的比布利欧,还有将自己视为道具牺牲性命的家族会成员,又变得有点不明白了。有像人类的道具,也有像道具一样的人类。我在想,这之间的差异究竟是什么?』</p><p>『……也就是你很在意人类与道具的定义,是吗?』</p><p>『没错。所以我想问你是怎样的心情,因为我无从想像。你已经解开了诅咒,变得像人类一样,可是依旧也还拥有身为道具时的能力。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是曾为道具的人类,还是已成为人类的道具?』</p><p>或许会有人说这只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两种根本就没有差别。但她觉得黑绘应该懂她的意思。而事实上也确实是懂。</p><p>得到的答覆是她始料未及的话语。</p><p>『该把自己当成哪一种,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p><p>『什——』</p><p>菲雅感到愕然。她原以为自己是因为还在路途当中才不明白。但黑绘明明已经抵达终点,却仍然还是不明白?</p><p>『我和小菲菲一样。即使是诅咒已解开的现在也一样。』</p><p>黑绘语气平缓地说着,再次注视菲雅。</p><p>『虽然我没问过,但感觉小此应该也一样。这是只有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才会去思考的疑问。其他人或许会问说为何要拘泥于这种事。例如比布利欧家族会,因为你们是无关乎道具或是人类的超越性存在,所以那种事对他们来说怎样都无所谓——像这种狂信与崇拜之爱。又例如阿春,因为现在在这里的我们就是我们,所以无须拘泥于是道具或是人类——像这种愿意接纳最原本的我们的温柔。』</p><p>『可是……我们会不由得拘泥这种事,这也是没办法的啊。』</p><p>『没错。所以最近我会这么想——』</p><p>一瞬间吹过一道凉风。黑绘的头发翩然飞舞。自己的银发也飘扬起来。宛如手牵手一同跳舞般,两种颜色清爽地接触。</p><p>在两种颜色的对比当中,黑绘的眼眸显得非常温柔。</p><p>『自己是道具还是人类,单纯的道具并不会拘泥于这种事情吧?』</p><p>『啊……』</p><p>这才正像是文字游戏一般,听起来有种被骗的感觉。</p><p>但很不可思议地——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听起来很舒畅。</p><p>菲雅轻笑出声。黑绘也轻笑出声。有种奇妙的共犯感。</p><p>或许真是如此。或许被骗也不错。她们有的是时间,今后也一样。</p><p>这时候,电铃声传进起居室。</p><p>『午~安~!我们来为特训加油打气啰~!』</p><p>『……我是被带来的。请尽可能端出最高级的茶招待我们,人类。』</p><p>『噢,你们……对喔,上次聊天时有跟你们提过说要特训吗?』</p><p>从玄关传来诸如此类的对话声。黑绘微微缓和脸颊,低嚅般说道:</p><p>『……这个家也变得很热闹了呢。刚回到家时我一点也想像不到。』</p><p>『总比安静的家要来得好吧?』</p><p>一边说着,菲雅想起自己也还没做该先做的事——没错,明明待在这个家的时间今后也将持续下去的啊。</p><p>所以应该趁现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先做。</p><p>『……该怎么说呢。你远比乳牛女好太多了,而且也同为淑乳同盟的伙伴。』</p><p>她粗鲁地伸出手。<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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