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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五章

作者:水濑叶月 字数:38303 更新:2024-02-23 15:15:02

<p>第五章 假使他是错的</p><p>*</p><p>[骗……骗人……]</p><p>春亮呻吟。他愕然地瞪大双眼,只能发出呻吟。</p><p>刚刚,渐音她——说了什么?</p><p>[当然是真的,她身上可是有龙创呢。你们应该知道,那就是隶属于龙岛/龙头师团的证明吧。其实你们身边一直有很多我们的人,只是你们都没有发现到而已。</p><p>[怎么…可能……!]</p><p>可可萝不耐地甩了甩手。</p><p>[实际上就是有,就另啰哩叭嗦的了。至于在这种边境小岛上空间派有几个人,这点我倒是就不清楚了。虽然品质参差不齐,但我想这两个人算是很有可看性的唷……交手之后,可以看出她们的身手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还说想在近距离观摩[部位刻纹]的战斗,这份值得表扬的精神很好。所以她们两个从好几天前起跑来找我之后,当作是至今的见习费用,也顺便帮我办了不少麻烦琐碎的事情。虽然昨天晚上失败了呢,是她们说请交给她们去办,我才会让她们去你们家夺回这个遗失物品,没想到却失败啦。]</p><p>春亮思考这番话的含意——然后马上想到了。潜入恩尹柔依房间的那个戴着面具的袭击者。其真面目就是她们吗?</p><p>菲雅的脸庞前所未有地扭起,紧握着螺旋钻大叫:</p><p>[你…你们…快说这是骗人的……!不然,你们为什么会被这家伙抓走……!]</p><p>[当然,这是我们主动向第四名大人提议的自导自演。]</p><p>但渐音只是冷静地——用他们在理事长室见过无数次的冷静表情——平静回答。</p><p>[况且,你们不觉得我们会帮忙打工这点很不自然吗?倘若夜知先生没有提议,我们也打算毛遂自荐,目的,就是以更衣等名目去搜索你们的随身物品,以回收这个盒子。但你们似乎是随身携带,计划也就告吹了。]</p><p>[好累喔……不过,半夜潜入你们家却没能成功取得,是我们的错啦。所以不得已之下,只好再度拟定后来的对策。就是故意成为人质,以这种交换人质的形式取回盒子。啊啊,果然连说明也好累……]</p><p>[啊哈。其实根本没必要那么做,本来我是认为,只要我主动去攻击你们就好了。不过因为你们太弱了,我才会决定执行假人质计划。一开始这两个人家伙是提议当场交换……但就我看来,比起要回这个盒子,我还是更想看到你们气得暴跳如雷,然后拿出真本事来呢。真是的,难得我都做了准备,为什么等不了一个晚上啊。不过这也表示你们现在都斗志十足,所以也是没差啦。]</p><p>[我们…被骗了吗……一直以来……!]</p><p>听见菲雅愕然的低语,渐音两人依然缄默以对,也一样面不改色。</p><p>可以看到可可萝的围巾愉快地颤动。</p><p>[啊哈,算了啦,别那么在意嘛,虽然我觉得每天都要出生入死才是龙岛/龙头师团的作风,但这种每天偷偷锻炼自己,一点一滴变强的方法,我也不会否定啦。为此也需要混入社会人群里吧。总之——你们可别忘了喔,她们只是观众,你们的对手是我。现在总算变得好玩起来了呢。而且也拿回了补给容器。]</p><p>[可是……你不是说材料保管在其他地方吗?我想用不差特地使用它吧?而且我以为,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决斗。]</p><p>渐音无视春亮等人的发言,听见可可萝说的话后便开口询问。她们真的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而是站在敌人那边——有种被迫面对这则事实的感觉。</p><p>[不,材料就在这里喔。正确来说,是已经处理完毕就是了,还要给他们吃饭太麻烦了,所以在与猎人接触前,我已先做好准备。反正至少也能保存个两、三天。]</p><p>[……是……吗?]</p><p>渐音轻声回答,瞇起眼睛。无法看出她在想些什么。</p><p>[你们……是在说什么事情……?]</p><p>[啊哈。是吗?你们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吗?一直都带着它却不晓得?]</p><p>[我们当然晓得,是你说过的吧!那是可以实现人心目中最大愿望的盒子——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盒子!]</p><p>[是啊,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没错,但光只有这些说明还不够喔。这个盒子是补给容器——是这把剑的重要零件喔。单独使用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最初与那个猎人战斗的时候,不小心翼翼太过大意就被她撞飞了啦。]</p><p>[什么……?]</p><p>可可萝将那个小盒子凑近手中之剑的护手部位。嵌入,以金发零件夹起,再接上垂在刀侧的管子——在充斥着疯狂科学与死亡装饰的怪剑上,又多了一个新的机械装饰。</p><p>[你们想知道这东西怎么使用吗?啊哈,好吧,反正难得都做好了,也快过了保存期限,可以用来炒热气氛呢。而且,我想这是可以让你们变得更加愤怒的一个炒热气氛道具喔。我很期待你们会变得更加激动因而更强——来吧,热热闹闹地当作是办庆典吧!]</p><p>伸直背脊的可可萝,下一秒——</p><p>挥起怪剑避开自己身旁的废铁垃圾山。</p><p>四散开来,瓦砾下方,是个由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机械零件所组成——牢笼。想必跟利用自动贩卖机制造出残骸剑一样,那也是利用剑的力量事先做好的吧。</p><p>[这把剑的名字是[死灵术礼仪剑]……发狂的科学家为了让妻子复活,融合了魔法与科学打造出了这把生命魔剑。所以当然,遭到诅咒后诞生而出的——就是用那位科学家想出的方法,实现那位科学家怀抱的愿望的能力。也就是说——]</p><p>弹飞开来的废铁,喀啦喀啦地扑掉落在地。</p><p>以这阵铿锵作响的吵杂声为伴奏,可可萝又干脆地继续说道:</p><p>[——它有着利用他人的性命,来让他人复活的忌能。]</p><p>在春亮一行人注视着的那个牢笼当中——</p><p>有两具尸体正在蠢蠢欲动。</p><p>*</p><p>春亮停止呼吸。冲击巨大到甚至让他忘了呼吸。</p><p>那是两个都只穿着内衣的年轻女性。毫不眨眼的双眼,身体已然变色。胸口和腹部上都各自有着偌大的伤口,但是早已不再流血。已经死了,毋庸置疑。已经死,可是她们就站在牢笼里,像是想取得平衡般摇摇晃晃。不是那种在电影里头看到的东西。也没有发出呻吟声。尽管如此,若用极为单纯,或是种为常见的说法来形容——她们简直就像是僵尸。</p><p>接着春亮又发现了。在牢笼里,她们的脚边,从废铁地板中无力突起的东西,有着异于机械的圆弧状,身上隆起的东西是——</p><p>更甚于方才的作呕感涌上喉头。四个。那里有四个人。这个人数与前来蛋糕店打听的那个刑警口中所说的,[圣诞服猎人]出现之前发生的失踪案件相等。春亮等人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救人了吗?</p><p>[你…你……你这混帐!居然杀了…毫不相干的…人…人类……!]</p><p>[用不着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吧,箱形的恐祸。你以前不也杀了好几百、好几千人吗?就这方面来说,比起只杀必要人数的我,你还更加经验丰富吧?]<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圣诞服猎人]开始出没——案件如此演变的理由同,他们终于能明白了。但现在这种事已经不再重要。菲雅更加怒声咆哮:</p><p>[别开玩笑了,什么人道!而且……你说两个人?别骗人了!在那里的…在那里的…不是有四个人吗……!]</p><p>[啊~说得也是呢。好吧,这方面也说明一下好了。就跟我说过的一样,这把礼仪剑的能力与[生命]有关。正如同疯狂的科学家想用疯狂的方法令妻子复活一样,它可以利用他人的生命让他人复活。一人份的生命可以复活一个人。]</p><p>春亮拼命压下想吐的欲望,所以才是……吗?有四个人,现在是两个人。利用两个人的生命,让两个人复活。这是多么差劲透顶的诅咒吧。</p><p>[啊哈,所以呢……最近在中东地区纷争不断,所以我就在那里大闹一场地回来,可是游击队和正规军都小题大做地开始说我是[试运的红色恶魔],真叫人伤脑筋。我明明只是毁灭了一支部队,利用一半的尸体去攻击指挥官而已啊。当然,没有变作会动的尸体,而是成为燃料直接死去的那些家伙们,就是幸运的那50%喔。]</p><p>[呜……可以说出那种话炫耀的神经,真是难以理解……!利用这种方法制造出来僵尸,就是那把受诅咒之剑的能力吗!]</p><p>[不只局限于僵尸喔。也可以设定程式各样像[复活程度]之类的东西。只要努力试一点,也能做出还维持或是意志,与生前几乎几乎没有两样的成品,但这样一来寿命就会缩短。必须隔几个小时就得追加新的生命才行……所以基本上我都是调整成这种僵尸程度。而且这样子的话也能保存一段时间表呢,嘿哟。]</p><p>可可萝边说边挥舞怪剑。牢笼遭到破坏后,会动的尸体迟缓地走了出来。</p><p>[然后呢,为了变换他人的生命力,或者该说是血,就是需要有这个零件……只要在这里头倒入鲜血再去翻搅其他尸体,哎呀,真不可思议——就是这种感觉吧。幸好是在零件被取走之前,就先做好了这些家伙,所以也没有必要急着拿回来啦。不过,有还是比没有好——就是这样,所以该让她们尽到炒热气氛的职责啰。上吧!]</p><p>尸体缓慢地向春亮一行人靠近。春亮捂住嘴巴,手臂被此叶等人抓住逼他后退。但菲雅却是动也不动。</p><p>[唔唔……可恶……这种样子……]</p><p>菲雅呻吟,紧紧闭上眼睛,尸体更加向她靠近。</p><p>[菲雅!你在做什么,快退后——!]</p><p>春亮大叫的同时,尸体的手臂已伸向她,肩膀颤抖的菲雅在那一瞬间睁大眼睛,将手中的螺旋钻变化为劈刀。</p><p>[咕……啊啊啊啊啊!]</p><p>她提起巨大刀刃,自肩膀砍断了尸体伸来的手臂,几乎没有流血。砰咚,化作物品的尸体手臂当场掉落。接着另一具尸体也伸长手臂。同样地切断,菲雅喘着气低喃:</p><p>[可恶……太…凄惨了。我至今看过各式各样的尸体。看过了上千上百具尸体。可是,这副样子……这种死了之后还被迫行动的尸体,我却从来地都没有看过!应该要让她们…好好沉睡的啊……!]</p><p>[啊哈。那你就是砍下她们的头吧。狠狠地砍下脑袋啊。为什么不那么做呢?]</p><p>[那…那是……那是…因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p><p>回来吧——可可萝轻喃。失去了手臂的尸体们慢吞吞地走回她身边。接着可可萝看到脸色惨白的菲雅。</p><p>[喔……你果然在害怕吧,是那个吗?就算对手是尸体,也不想回想起杀人时的触感?别说笑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我稍微改变心意了。也就是说,一旦回想起那个触感,就有可能会变回过去的自己,所以你才无法接受对吧?既然如此,你就再害怕一点吧。再更加惧怕于过去,让自己忍无可忍吧!一开始你怒气腾腾的攻击,感觉上已经显露出了你身为道具的本能了呢,让我非常开心喔。如果你能够完全变回以前那个不断杀人的道具,那一定可以玩得非常尽兴吧?]</p><p>[什……!]</p><p>春亮心想,绝不能让她那么做。绝对。</p><p>所以春亮竭尽所能的压下想吐的欲望。现在不是作呕的时候了,其他还有该做的事情。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还有非做不可的事——</p><p>确认状况。菲雅——她就像以往比布利欧逼着她品尝死亡的触感时一样,浑身颤抖像在隐忍着什么。恩尹柔依则手腕淌着鲜血倒卧在地,呼吸急促。渐音和铳音则是面无表情地袖手旁观,毫无出手帮助的迹象。</p><p>自己、此叶、黑绘与锥霞。能自由行动的就是他们四人。</p><p>[此叶……!]</p><p>[受诅咒的剑……送它上路也算是我的职责吧……]</p><p>压抑着愤怒的低语声响起,同时此叶变身为日本刀的姿态。刀的重量令人安心。</p><p>[我……可不能放着那位小麦色姑娘不管呢。必须替她治疗才行。]</p><p>[那就拜托你了。还有,先替我打她一拳可能比较好喔。]</p><p>[因为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啊。我那一份也拜托你了……那么,我来负责可怜的尸体们吧。总不能让菲雅去就会,而且她们能做出的攻击顶多就是咬从而已吧?要让她们停止活动应该很简单。]</p><p>脸色学生的锥霞,缓缓地伸长[黑河可怜],也许是听到了她这番话,可可萝刻意地两手一摊,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p><p>[是吗?你们应该要回想起来才对吧……这把剑具有的你们也看过的副能力。这是科学家想出来的喔。正因为是科学家,才想得出来。对他而言,比起让人起死回生,让坏掉的机械再次重生更加简单吧。反过来说——既然可以操控[人类的生命],当然也可以操纵[机械生命]!所以这东西也能让损坏的机械再生。比起让人复活还要简单,当然也不需要利用补给容器,注入他人的生命。]</p><p>说话的同时,可可萝砍向落在尸体脚边的废铁。就跟有自动贩卖机制造出一把剑时一样,被剑分解的无数机械以新的形式再生——</p><p>[[献给玛丽的礼仪用合成实验/第二七九三号]及[第二七八四号]!]</p><p>喀喳喀喳一阵不快的声响过后,那些机械集结在被菲雅斩断的尸体的手臂部位上。细长、扭曲、不祥地。</p><p>最终呈现出来的,是由废弃物品组成的义手,但是上头没有可以握住东西的拳头,也没有可以捉住东西的指尖。相对地,手臂前端由锋利的机械零件,组成了像是长枪的形状。人类的死,与机械的死的融合。</p><p>[你到底要…亵渎人类…到什么地步……!]</p><p>[别在意那点小事嘛。既然能变强,我想她们也很满足吧。啊哈,透过尸体的重生与机械的处置,于是诞生出了怪物。所以这把剑还有别名喔——就是[人造人的子宫]。好了,来吧,我想你们明白,我可是拥有科学怪人级的怪物当手下的超级怪物喔!]</p><p>摇动着红色围巾,可可萝自废铁山疾冲而下。</p><p>当然,两只怪物也紧跟在她的身后。</p><p>*</p><p>——她们一直看着。就只是站在一起看着。</p><p>红色围巾跟着翩然起舞,挥舞着礼仪剑的[龙岛/龙头师团]第四名。</p><p>拼命格斗攻击的,手持日本刀的少年。</p><p>朝拥有机械手臂的尸体们伸长了皮带的少女。</p><p>手腕满是鲜血,倒在地上的小麦色少女。</p><p>蹲在她身旁,正用自己的头发为她治疗的日本人偶。</p><p>以及拿着拷问道具,低垂着头呼吸紊乱的银发少女——<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想。同时,她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正握紧了拳头,而姐姐也是。不晓得。但是,现在并没有必要去思考这个问题。这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愿望。</p><p>该做的事是准备。是不让机会溜走,就只是尽可能地在该行动时做该做的事。</p><p>换言之,果然——</p><p>还是只能继续望着这副光景。</p><p>然而,更加无意义的愿望驱使她张开双唇。跟方才一样,询问身旁的姐姐。</p><p>[他们…她们……会原谅我们吗?]</p><p>姐姐给予的回答,果然——</p><p>[……谁知道呢?]</p><p>仍是与刚才一模一样。</p><p>*</p><p>大胆。</p><p>可可萝蓓妲洁莉的战斗方式,用这两个字就能道尽。大胆地向前。大胆地突击。大胆地斩击。春亮在此叶的协助下,拼命地挡下这些攻击。当然,一有机会的话也会还击。尽管外层覆着黑鞘,刀还是刀,只要使力,就能制造出打击以上的裂伤。可是——</p><p>可可萝的大胆当然有其原因,她丝毫不介意些微的破绽、些微的反击。皆是因为穿在身上的那件红色诅咒。</p><p>黑鞘撞向她的侧腹,传蜀犬吠日骨头吱嘎吱嘎的触感。是骨头裂了?还是断了?无法确认那个部分出现的伤口。并不是因为伤口在衣服底下这种理由,反而刚好相反。</p><p>[唔……真是太讨厌了,只要每次攻击到你,裸露度就会不断攀升,对教育真是糟糕到了极点……!]</p><p>[啊哈,别在意这点小事嘛!我会适时地修复啦!]</p><p>可可萝身上一部分的红色制服忽然凭空消失,暴露出了毫发无伤的肌肤——这是至今已见过好几次的异常现象。当然,春亮会尽量避免视线飘移过去。</p><p>接着数次交锋之后,又有数次反击,她身上好几处的衣服又接连消失。可可萝与他们操持着些许距离,再次大胆地挥下长剑——瞬间——</p><p>[剑杀——!]</p><p>[嘿哟!]</p><p>这在春亮遵循此叶的指示进入拔刀态势的同时,可可萝止住挥舞长剑的动作并往后飞退。照这情况看来,现在并不是该抽回长剑的时机……是动物般的直觉吗?还是只是推测?两者似乎都是正确答案。可可萝无畏地扭起唇角。</p><p>[我就在你想你们差不多要动手了呢……那么我换一下开口吧!]</p><p>她举起礼仪剑劈向脚边的废铁,就像那台自动贩卖机一样让它们再次组装。一把以机械零件为材料的残骸剑从垃圾山中突起,可可萝将[死灵术]收入鞘后,伸出双手握住它。那是把比自动贩卖机组装出的剑还要巨大,甚至跟人类一般高的大剑。姑且不论锋利度,体积如此庞大,光是自下面接下攻击,就有可能会骨折……话说回来,挥舞着那种东西这件事本身就让人难以置信。</p><p>对方奋力挥下大剑,此叶好不容易才挡下架开。疑似是二度利用了船只用螺旋桨的剑尖刺入脚下,引擎的破碎残骸如同喷水一般四散飞出,卷起了铁芯长得如同蜘蛛脚般的钢筋,剑尖再自斜下方往上扑来。回避。格挡。回避。格挡。格挡。格挡——</p><p>[——交叉]</p><p>此叶暗地里提高集中力。突如其来施展出剑杀交叉,一击便破坏了残骸制的大剑。但是可可萝迅速将残留在手上的握柄部分捲向春亮,此叶趁机着大剑瓦解时拉开双方的距离,偈是要展现回敬用的神速拔刀技般,可可萝抽起腰间的礼仪剑往脚边的废铁山一劈。再次将剑收回鞘中之际,废铁山中已诞生出了两把新的残骸剑。这回是大小颇容易掌控的长剑。,</p><p>[接着是二刀流……!]</p><p>[唔……她就是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才会选择这个地方的吧。连机械的生命也能操控的剑——只要她手上有那把剑,就能无限地制造出替代的武器。]</p><p>[也就是说如果不破坏那把源头的剑,我们就只能一直耗下去吧……]</p><p>如果能有人来协助他们就好了——春亮不由得想。但是他立即在心中否决这个想法。不能勉强现在的菲雅。黑绘又忙着治疗恩尹柔依。锥霞则一边对付尸体,一边保护着两个人。没有其他的伙伴了,没有——</p><p>[……]</p><p>视野的一角,见到了如今仍面无表情袖手旁观的那对姐妹。</p><p>但春亮当作没有看到,不去想到她们,再次朝可可萝冲了上去。</p><p>不会死的人类。起死回生的人类。</p><p>那样子就好像跟自己一样呢——锥霞心想。同时看着动作迟缓地向她走来,长有机械手臂的尸体们。</p><p>[所以,我明白你们的愿望……虽然真的是蠢毙了,我已经找到了该待在这里的理由,也为了那个理由待在这里。但是你们不一样,只是成为了某个人的道具,不得不存在而已……就像以前的我一样。]</p><p>那么,愿望应该也一样。锥霞知道这都是她自以为是的相像,也明白这个想像有可能会不正确,但即便如此,筷还是要残酷的决定她们的愿望。</p><p>没错——就是想要结束这一切。</p><p>[再一下,喂,我说不能乱动。我会用头发和绷带包起来,你再等一下。]</p><p>确认身后的情况,恩尹柔依的手腕仍淌着鲜血倒卧在地,并以动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不断痉挛的浴血手臂。伤口治好之后,她还能站起来吗?还能战斗吗——不晓得。只知道,她无法站起来的部分理由,出在自己身上。</p><p>(当时做的那件事,我并不后悔,可是……没想到结果却因此害他们陷入困境。伤脑筋,真是蠢毙了……)</p><p>锥霞吐了口气。总之,现在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了。</p><p>[[黑河可怜]!]</p><p>暗杀皮带往尸体延伸飞出。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她们,当然只有试了才知道。总之先试着缠住她们的脖子——当然,不会死,叩叽,尸体边发出骨头断裂的声响,又继续往前进。那么,就停下她们的脚步吧,但尸体却用锐利的机械手臂吹断了皮带。</p><p>[呿……!]</p><p>[好,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来支援你了!模式[杀人机器将头]!]</p><p>黑绘化作绳索的头发束缚住了尸体们的身躯。但是尸体仍然继续前进。啪叽啪叽,她们强行扭转身体,甚至弯成了生者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最后学是以义手切断了头发。</p><p>[就连黑绘的头发也不行吗]</p><p>[可能跟那个傅婷取出的东西一样,拥有[再次组装的东西会强化]这种东西吧……不过也不能就此放弃。]</p><p>[没错。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们停下来……上吧!]</p><p>一定要尽早解决这些僵尸,前去支援春亮他们。锥霞与黑绘合作无间,再次朝向她们逼近而来的尸体投射出各自的武器。</p><p>心急不已。还没吗?快停下来,再不快点不行。如此在战斗的人只有他一个,尽管拿着日本刀,也不晓得可以撑到什么时候——</p><p>可是,不晓得杀死尸体的方法。就算脖子断了、脚断了、被黑绘的发束枪贯穿了身体,与自己相似的两具尸体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不好了。不能再继续往后退。恩尹柔依现在还倒在地上,而且也不想和春亮他们距离太远。</p><p>结果,光靠她们的武器,破坏力并不够。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p><p>苦思的时候,她像是争取时间般再度施展出无意义的攻击,这时锥霞听见了声响,看向那边后——心脏猛烈一跳。</p><p>与可可萝奋战的春亮被打飞至半空中,撞进废铁垃圾山。<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可以看见夜空,这时恩尹柔依才发现到原来自己倒在地上,抬起炙热的手。手腕疼痛得仿佛遭到千刀万剐。无所谓。不知不觉间上头已缠着像是绷带的布。无所谓。</p><p>眼中看着的是手。</p><p>被红色的鲜血玷污,原本绝不容许变成这样的手。</p><p>对那份不快、那份禁忌,发起拌。好想吐。全身仿佛要爆炸开来的剧烈心悸。无法呼吸。如同数天前,更甚于以往地,脑海深处不快的颤动。</p><p>对方重现了诅咒。</p><p>自己被诅咒了。犯了禁忌。想起来了。她想起了诅咒,所以发抖。被诅咒的自己是自己吗?不明。所以身体动弹不行,也许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动也不动。不愿动弹。</p><p>所以会输,</p><p>闭上双眼。但诅咒无法解除。痉挛的手犹如是其他生物,十分可憎。沐浴在鲜血中痉挛的肉,那跟被狩猎的野兽一样。被狩猎的野兽会死,然后被吃掉。</p><p>该怎么做才能逃离这里?该怎么做才能从野兽变回猎人?</p><p>对此,自己并不知道。</p><p>连张开双眼的力气也没有,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她想。</p><p>啊啊。</p><p>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多未知了,室长。</p><p>*</p><p>就在挡下残骸剑想格开的那一瞬间,双脚不祥地痉挛,是肌肉的疲惫已经超过了极限。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后,此叶强行驱动春亮的身体,她怕无谋地接下攻击后会受到重创,便主动放弃了继续僵持,选择跳开。因整副身躯吸收到的冲击,令春亮的身体飞出了数公尺远,肩膀激烈撞上废铁山。</p><p>[春…春亮,你没事吧!]</p><p>[呜喔…好痛好痛……我…我没事啦。]</p><p>他确认自己的状态。擦伤、撞伤、轻微刀伤。都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见到离自己的脑袋旁数十分钟处,突起了一个前端尖锐的铁管时,他还是打了个冷战。</p><p>然后,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p><p>可可萝已经逼近了菲雅。</p><p>[……呜呜…哈…啊……]</p><p>[我回来啰。怎么了,还想吐吗?害怕得快要尿失禁了吗?没关系,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喔。所以呢,喏……差不多该动手术了吧!]</p><p>可可萝再度移动双脚。她提起方才制造出的残骸剑。菲雅的银发摇动。</p><p>[唔——啊啊啊啊!]</p><p>也许是生存本能,菲雅漫无章法地挥舞劈刀。</p><p>可可萝没有闪躲,也没有挡下。</p><p>呼噗!一阵不熟悉的声音响起。刀刃已嵌入了可可萝的肩头。依那深度看来——锁骨根本性彻底裂开了不是吗?</p><p>[什……]</p><p>[咕呜……啊哈,这是特别服务喔,只差了一步吧?你看,伤口会愈合,所以我不会死,放心吧。所以,你可以尽情地享受没关系喔……]</p><p>可可萝额际冒汗地说。这样的伤口想必还是会疼痛。与她从容不迫的表情正好相反,身上衣服的面积逐渐减少。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动也不动。不仅如此,还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嵌进自己肩头的劈刀刀背上,更用力往下压,然后当作是锯子移动劈刀,。</p><p>[呜哇啊,啊哈哈哈,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怎么样,快想起来吧,然后变强到让我玩得更加开心吧!]</p><p>[住…住手…住手…住手——!]</p><p>[我偏不要!你看你看,这就是肉!这就是骨头!这就是敌人体内,是你可以任意玩弄的人类体内!以前你一直都是这样玩弄人类的吧?快想起来啊,你看,快来啊!]</p><p>她疯了——春亮心想。以往,比布利欧也做了非常差劲的事。但是,那是因为她认为菲雅能够变回自己,才是真正的幸福。但是,眼前的少女更加差劲。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而做的行为。如果菲雅能够变回过去的菲雅然后变强,自己就会很开心——仅是如此,单纯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凌辱。</p><p>春亮看着菲雅。这是自私任性的愿望,但他还是非祈祷不可。别输,菲雅,拜托你,千万别输啊——!</p><p>菲雅也看着春亮。不是自己被迫做出的伤害行为,也不是正强迫症着她的可可萝,只是看着位在远处的春亮。</p><p>往昔曾经肢解了无数人类的劈刀大力一震。但这并不是因为欢喜,一定是因为想起了悲鸣后所心生的恐惧。</p><p>以往为了血液与悲鸣而笑的双唇微微开启。但是那不是因为快乐,一定是为了忍住作呕感而呼出的吐息。</p><p>没错。现在的菲雅和以前的菲雅不一样。和曾经被人当作是拷问处刑道具使用的她的和刚来到这里,曾经被过往记忆吞噬而失去自我的她都不一样,明显地截然不同。</p><p>注入所有的力气,全心全力地压下冲动,这是她的战斗。</p><p>而菲雅为了战胜这场不能输的战斗——</p><p>她先紧紧闭上眼睛后——</p><p>将手中的拷问道具变回魔术方块。</p><p>立方体玩具从可可萝的肩头滚落,这里菲雅终于看向可可萝,发出颤抖声——</p><p>笑了。</p><p>[白痴……你好像玩得很开心,但我可是一点都不开心。与其要跟你玩——我宁愿选择一个人把玩这东西。]</p><p>春亮早就知道了。菲雅绝对不会回到过去。所以甚至放开了代表着自己的拷问道具。可是——那也代表着她会失去所有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她为了坚守自己的意志,放弃保护自己的肉体,也许只剩下这个方法了,可是这项行为,在现在这个可可萝正逼近眼前的状况下,实在是危险至极——!</p><p>可可萝双眼圆瞪好一段时间后,[啧!]不快地咂嘴。</p><p>[真的假的啊……结果就是这样吗?啊啊~真是无聊毙了……为什么我要特地来到 这种穷乡僻壤的岛屿啊?同样是岛的话,早知道我在龙岛上随便玩玩就好了。]</p><p>可可萝提起残骸剑。无论怎么看,都是菲雅无法闪避的极近距离。</p><p>然后,那把剑毫不迟疑地刺向菲雅的胸口——</p><p>然而,那把剑却未刺进菲雅的胸口。</p><p>维持着撞进废铁山的姿势,春亮错愕地看着那副光景。挡下可可萝攻击的,既不是因为会行动的尸体们而无法靠近这里的锥霞与黑绘,也不是至今仍倒在地上仰望着夜空的恩尹柔依。</p><p>是在场的除此之外的人。</p><p>*</p><p>在冲上前的那一瞬间,北条渐音就察觉到了错误。</p><p>太早了。要行动的话,应该要在更加决定性的那一瞬间才对,并没有她一定会被破坏的绝对性证据。应该再等等。</p><p>可是等不了。</p><p>那是当然。</p><p>虽然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欺骗了他们,但他们对自己而言,仍是重要的朋友——</p><p>边为了保护她们而行动,渐音边低喃:[他们会生气吗?]</p><p>同一时间展开行动的铳音,也以往常的语气答:[谁知道呢~]<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会在像是要帮助菲雅的时机点冲出来呢。</p><p>事实上,趁着两人袭击可可萝之际,菲雅已拼命移动颤抖的双脚身后退。起码已成功脱离剑的攻击范围。</p><p>可可萝狐疑地看着她们两人,问出与春亮相同的疑惑。</p><p>[怎么一回事?竟然来妨碍我……是说,刚才的动作是还有其他目标吧?那是意图夺取这把礼仪剑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做?]</p><p>[那是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那个。可可萝蓓妲洁莉。]</p><p>[不妙,失手了呢……不过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如此,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虽然好累喔。]</p><p>渐音她们再次冲向可可萝。渐音投出小刀,铳音则挥舞着柔之剑欺近。但果然天生力气就不一样,渐音接下再次被打飞的铳音后,两人一同在地上滚了数圈。</p><p>[……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果真不好对付。]</p><p>[好累喔~真想快点吃着Pocky懒洋洋地放松休息~]</p><p>担心歧出看着这里——但又因为正与尸体对战,而无法动弹的锥霞与黑绘投以担忧的眼神。感受着她们的视线,春亮问:</p><p>[渐音小姐,铳音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p>[我们的目标就是夺取她持有的礼仪剑,仅此而已。为此我们说了谎,虽然不认为你们会原谅我们,但请容我们向你们道歉……真是对不起。]</p><p>[我们的作战计划就是假装成对方的同伙让她松懈大意,并在最好的时机趁机抢过来——不过最好的时机看来是算错了呢。哎,也没办法。要是可爱的学生受伤了,保健室医师的工作人员就会变得很忙,那样太累了嘛……]</p><p>两人不敢大意地睨着可可萝,各自以平静语气开口,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虽然很认真,但散发的气息完全变了。一点也没有勉强自己保持面无表情的那种感觉。眼前,就只是平常在理事长室里的,平常在保康室里的,原本的她们神色认真起来的模样。</p><p>[为什么?为什么想要那把剑?而且到底哪些是谎言?刺青是真的吗?你们安于上确实是龙岛/龙头师团的人吗?其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们——]</p><p>手中的日本刀摇晃着,以有些僵硬的话声问,想必是还无法完全相信她们吧。</p><p>[真是非常抱歉。我们已不打算再对你们有所隐瞒,也想说明一切……但很可惜地,现在恐怕没有那个时间。能够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容我们向你们说明吗?至于欺骗了你们的后果——之后,我们全部都会心甘情愿承受。]</p><p>[此叶……我认为渐音小姐她们说的那是真的。毕竟她们也救了菲雅。当然,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她们,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p><p>[……呼~真是没办法。]</p><p>结果——渐音两人并不是他们的敌人。虽然不知是基于何种理由欺骗了他们,但她们还是她们。些微的安心在心中滋长。可是——</p><p>[伤脑筋……话说完了吗?]</p><p>这时传来的,依然是一副百般无聊的可可萝的话声。她将残骸剑扎在脚边后,再一次抽出礼仪剑。</p><p>[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呢。我并不认为你们的龙创是假的,而且无论是师团的暗号还是什么都能通过……会想夺取[死灵术]嘛,的确是有可能,但无论再怎么想得到,光凭两人普通团员就想赢过[部位刻印]的我,应该连作梦也不也想吧……太可疑了。不过算啦,琐碎的事情就别去计较了。虽然搞不太明白,但既然想阻挠我,就只好一起杀了你们。不好意思啊,因为净是些无聊至极的事,我现在心情非常火大喔!]</p><p>就这样,可可萝朝着手边的废铁,像在迁怒般地挥砍礼仪剑。好几次,好几十次。仿佛颠覆了重力一样,由下至上下起了机械零件的落雨。紧接着破坏性雨声中断之时——在她的周围出现在了无数把残骸剑,仿佛像是墓碑般刺在地面上。那是结合已死机械所创造出的多达数十把的怪物。</p><p>[因为要一个个对付弱小的家伙也太麻烦了……当成打靶就够了吧!]</p><p>喀!可可萝伸手捉起临时做出的残骸剑。粗暴地,竭尽全力地,但又瞄准镜着确切的目标,将其投掷而出。剑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飞扑而来。</p><p>[春亮!]</p><p>此叶立即反应打下那些剑。正确来说,只是用刀鞘格开,让它们偏离轨道而已,弹开攻击的手发麻不已,好惊人的臂力。</p><p>紧接着可可萝又抽起脚边的其他残骸剑,顺手拿到什么就往他们丢来。渐音脸色大变地闪避。铳音则是以那柔弱无骨般的动作——但是绝不容许失败地边咬着唇回避,边和此叶一样改变飞剑的轨道。可可萝不间断地投掷。</p><p>[呜……这样一来…就无法接近她了呢……!]</p><p>[不妙,手开始痛起来了……没办法坚持太久。]</p><p>冷不防地,可可萝往与至今截然不同的方向射出残骸剑。瞄准的目标,是对于渐音两人的参战表现出惊讶神情的——同时又为了抵抗鲜血的冲动而消耗了气力与体力,结果正浑身乏力地瘫坐在地的菲雅。</p><p>她骄傲地贯彻了不想被自己的过去时吞噬的这项意志。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想要起身的念头,但现下的状态还无法马上加入战局——魔术方块仍维持着魔术方块的外形滚落在她脚边。只要捡起它,将其变作拷问道具,就能挡下可可萝射来的飞剑——但现在的菲雅做得到吗?</p><p>菲雅抬起头来,往魔术方块伸长了手。可是,在它变成某种拷问处刑道具的外形之前,既凶恶且刀刃长短不一的残骸剑已逼至眼前——</p><p>然后——</p><p>与从反方向飞来的铁管在半空中的一点上互相接触。</p><p>与地面平等飞来的剑,一瞬间像是停住手一般。下一秒,但旋转地飞往正上方弹了开来。这意味着铁管是以相同速度及力量,而且是与残骸全最前端的那一点互相剧烈撞击。</p><p>正拼命绊住尸体们脚步的锥霞与黑绘,发出惊愕的低喃声。</p><p>[……发生什么事了?]</p><p>[哎呀,这该怎么说呢……今天的惊喜还真是不少呢。]</p><p>春亮也有同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太反常了。老是发生一些至今从未想像过的事情,渐音与铳音的事自然首当其冲。</p><p>啊啊,可是仔细想想,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p><p>[我本来打算露面呢……但这样一来,果然还是太自私了吧。毕竟我有责任。毋庸置疑地有责任。既然无法再坐事不管的话——就只能想成是时机到了吧。]</p><p>渐音与铳音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行动。</p><p>两人的立场仍与往常一样,但又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展开行动。</p><p>平时的两人,既然如此——春亮不认为知道那个目的的人只有她们两个而已。当然,应该还存在着一位应当知晓的人物,那当然就是——</p><p>[各位,真是抱歉……都是我的任性给你们添麻烦了。结束之后我会说明一切。所以,首先让我们结束这一切——让龙的[噪颚]紧紧闭上吧。]</p><p>掷出铁管的男子——</p><p>以防毒面具隐藏住面容的男子,以前以后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如此说道。</p><p>*</p><p>发生什么事了?菲雅无法理解。熟悉的男人嗓音、眼熟的男人身影。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做什么?</p><p>没有答案,到处都没有。</p><p>在菲雅的脑海中,仅有记忆浮现而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因为太过奇怪,她差点想仍出烟灰缸。在那个房间里举行过无数次茶会。隔着面具发出的奇怪笑声,但是又开心地听着他们聊天的身影。</p><p>那样的他,与现在站在这里的他——原本应该</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是同一个人,可是自私样也连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搞混在了一起。</p><p>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刚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p><p>自己被救了。不断对抗着那些既骇人又不祥的过去记忆,结果最后身心疲惫到了极限,敌人趁机袭击而来。若没有方才那记投掷,应该早就直接命中自己了吧。</p><p>可是她想,现在还没有办法打从心底接受那份拯救,也无法单纯地感谢对方。</p><p>首先最重要的,她想要确认,确认最重要的一件事的答案。</p><p>为此又该做些什么?这还用说——既然在自己心里没有答案,就只能去找出来。</p><p>菲雅吐了一口又细又长气,四肢缓缓地逐渐恢复力气。</p><p>询问他的真心。想知道他对他们而言,是否仍是个足以信赖的人物——</p><p>她站起身,注视着前方,为了看个清楚。</p><p>[理…理事长……?]</p><p>不可能会看错。逐步走近的,是个奇怪的防毒面具男子——世界桥加百列。多半是因为残骸剑被弹开而心生警戒,可可萝皱起眉头看向新出现的敌人。</p><p>脑袋太过混乱导致语塞,像是要让这样的春亮冷静下来般,理事长轻轻抬手。</p><p>[哎呀,我明白喔。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不过我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无法一句话就说明完嘛……但若真要说,现在希望你们能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们还是你们的朋友,绝不是你们的敌人。虽然不得已欺骗你们,让我们很良心不安。]</p><p>[……是……]</p><p>[嗯,看来状况很混乱。总之先集合重整旗鼓吧。渐音、铳音,去协助她们。]</p><p>[了解。]</p><p>渐音的飞刀刺进正与锥霞对峙的一具尸体头部,仅一瞬间就让她停下动作。铳音则踩着摇晃的步伐,砍向黑绘面前的另一具尸体,切断并非机械的另一只手臂的同时,起脚一踢撂倒尸体。虽然两具尸体都还没死,但至少能拖延时间。</p><p>趁这个机会,锥霞两人冲了上来。黑绘像是吊床一般利用头发抬起无力摊倒在地的恩尹柔依,将她移开。</p><p>[她们超乎想像地与受诅咒的道具有很深的关系。那么你一定也脱不了关系是吗?哼,真是蠢毙了的真相。]</p><p>[嗯嗯~从那个太过诡异的外表看来,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了。我早就全都看穿了!……真的喔。]</p><p>[那么没说服力的台词也很少见呢。总之,你们两个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p><p>[倒是你们看来似乎是有事呢。小菲菲,你还好吧?]</p><p>[嗯……首先,先让我确认一下吧。]</p><p>锥霞与黑绘跑回来的同时,菲雅也握住手魔术方块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不稳,但正以锐利的目光瞪着理事长。</p><p>[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你们——是伙伴吗?]</p><p>[是伙伴喔。]</p><p>理事长立即迅速回答。</p><p>[可是你骗了我们。]</p><p>[那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至于是什么苦衷,希望能容我们之后再说明——但就结论而言,就是与我们的过去有关。崩夏也知道我们的过去。因为我认为这些事不应该跟你们说,所以至今都没有说明……虽然有好几次都很犹豫就是了。的确我们说了谎,骗了你们,有些事隐瞒没说。但即使如此,我也能够对上天发誓,我们是你们的同伴。你们是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且崩夏也对我有大恩。]</p><p>这里,菲雅面对面地注视着理事长和。认真无比,像是不放过任何谎言的眼神。当中没有任何猜疑也没有算计。她只是笔直地凝视着理事长。理事长也没有别开防毒面具底下的视线,自正面接下她的审判。经过数秒钟的沉默之后——</p><p>[虽然只有崩夏知道,感觉有点不太公平,但……是吗?你们,还是你们吗……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好……]</p><p>菲雅呼地吐出气息。那确切无疑是安心的吐息。虽然他们曾被欺骗,但没有遭到背叛,不由自主地,春亮也想着这些事情,同时涌起相同的安心感。</p><p>话说回来那个老爸,竟然连儿子也隐瞒,究竟在想什么啊?父亲第一次介绍理事长给自己认识,是在小学时。当初留下的记忆,就只有戴着防毒面具的奇怪男子好可怕而已。自那之后又过了数年……至少跟自己说一句[那个人其实是这样的人喔]也无妨吧?</p><p>等老爸回来后,要跟他抱怨的事又多了一项呢——春亮心想。这里受不了地叹息的此叶,像是要重新振奋起精神般开口:</p><p>[总之,现在的情况确实不短剑询问详情,请让我确认一下战力吧。]</p><p>[我的能力就是投掷飞刀。剩余的飞刀已不算多,顶多只能帮忙掩护。]</p><p>[我大概也只能帮上掩护这点程度的忙喔~因为这几年都不骨在锻炼剑术了嘛。虽然不久前差点被迫一个奇怪的木浆女砍掉胶袋,所以察觉到[哎呀,我变钝了呢]才又开始进行训练……可是果然好累喔~]</p><p>[那种柔软的剑法我也很有兴趣,难不成理事长是她的师傅?]</p><p>[不不不,铳音她几乎是自己自成流派。倒是渐音我有教她一点。大概就像是宝刀未老再诀窍教给她这样吧。]</p><p>这么说来,好像曾经看过这个人在理事长室里,技巧神准地投射飞镖。再加上刚才的投掷铁管,他应该是精通于[投掷]某种东西的技术吧?那么可以将理事长也列在战力之内吗?投去这样的目光后——</p><p>[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因为以前我曾受过重伤,身体早就出了一堆毛病。刚才也因为久违地使尽全力投掷铁管,手都已经变成这副德行了。]</p><p>理事长伸出的手正微微痉挛着。虚弱到难以想像那只能还能握住东西。</p><p>[下一次就不见得可以正确地飞向目标了。要是不小心射到前面的你们,那可不得了,所以抱歉,别把我算入战力内比较好喔。]</p><p>[是吗——总之,刚才的事我很感谢你。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的战力,总共是在场的六个人吧?当然那边的土包子女不算在内喔。真是个不禁打的家伙。]</p><p>[明明你到刚才为止也是差不多的状态耶……那么,对面那家伙呢?]</p><p>刀刃尖端微微移动。可可萝依然一脸满是警戒,目不转睛地瞪着理事长。</p><p>[……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能精准到令人作呕地击落我的剑……那种技巧,就连[部位刻印]的家伙们也不见得做得到喔。]</p><p>[你别介意,刚才是破格状况。接下来我会当个旁观者。真是遗憾呢。]</p><p>[虽然有点在意……但算了,琐碎的小事就不管了。就算杂碎再多增加个两、三人也没什么大不了,该做的事还是一样。]</p><p>多半是可可萝唤回来的,头部刺着渐音的小刀,正浑身抽搐的尸体,以及被铳音以剑砍断另一只手臂的尸体种类往她身边靠拢,这两具尸体就是她的手下。虽说是六对三,也不能因此松懈大意——<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了,真叫人痛恨至极。]</p><p>具有鸟形头部的尸体,与双臂各自装着像是蜘蛛和长枪的机械义手的尸体,理事长边望着她们,边以沉痛的嗓音低喃。春亮想起了在这场打斗开始之前,渐音曾向可可萝建议[不需要使用那把剑的力量]。她是若无其事地企图阻止可可萝的暴行。然而——可可萝的差劲程度早已远远超过预期。</p><p>绝对不能输给她。</p><p>[菲雅,你可以吗?]</p><p>[……也只能上了吧。]</p><p>菲雅握住立方体玩具,往春亮的前方踏出一步。在她前方的,是惨遭玩弄的死亡,及玩弄死亡的嗜虐者。</p><p>那是她至今一起看着,也是她希望不要再次看见的景象。与她很近,同时又很远的景象。所以她的内心才会不快地动摇。</p><p>[没错……也只能够战斗了。不能饶了她,而且我很生气,现在又搞清楚了渐音他们是伙伴,所以没有任何事情会再让我害怕。没有任何事情——]</p><p>这里她停下脚步,就只是踏出一步。</p><p>可是——她轻喃。银发背景依旧背对着春亮,自言自语般地说:</p><p>[可是——我还是想要得到一些力量。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消除这双沾满血腥的手的恐惧,可以阻止这个擅自想要吞下饵食的喉咙……我想会更好。喂,春亮,真的就没有吗?就没有某种力量,可以让受诅咒的我在短暂的期间忘却那份诅咒吗?]</p><p>春亮并没有那种力量。</p><p>只是,春亮察觉到了。菲雅的一只小手正微微地向后伸来,那只小手像在犹豫着什么般,握紧又松开。</p><p>所以——</p><p>春亮握住那只手。</p><p>[你……一定没问题的喔。]</p><p>说出口的话语是如此暧昧不明的字句,菲雅沉默不语。就只是紧紧地、紧紧地,两次、三次用力握住他的手心。</p><p>[哼……根本没用嘛,我可是在新闻上看过喔,光是在电车里握住女高中生的手,那个无耻的男人就被警察逮捕了。也就是说,你这个动作也是很有无耻小鬼风格的无耻逮捕级行为。啊啊,糟了,真是太过无耻,让人火大到不行——]</p><p>始终望着前方的菲雅,一头银发微微晃动。</p><p>[都是因为如此,不管是呕吐感还是什么,全都被压下来了……真没办法,就先靠这个忍耐一下吧。]</p><p>然后,菲雅停住的脚步再次开始移动。</p><p>没有迟疑,也不再踉跄不稳。</p><p>仿佛她已经得到了再次往前的力量。</p><p>[嗨…呣唔唔……春亮!虽然至今我都没有说,可是其实你能够紧紧地握住刀鞘的话,就帮了我很大的忙喔!该怎么说呢,那个——对,就是呼吸!靠着强烈感觉到春亮的脉动,就能轻易地让呼吸一致,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让战斗力提升,不对,是一定会提升!]</p><p>[喔…喔?是…是吗?那么……我再握紧一点……]</p><p>[呼哇咿呀!该…该说那里被握紧的话我会很困扰吗?啊嗯,不行啦……那么……用力的话……啊……哈呼~精…精神百倍了呢……!]</p><p>此叶不知为何发出了像是恍惚般的呻吟声,刀尖上下晃动。虽然一头雾水,但若真的变得精神百倍就太好了,因为此叶也一样,正对方才可可萝大量出血感到头晕目眩。</p><p>[有机可乘,我也来握个手吧。哇~是阿春的味道耶~……我嗅我嗅,呣,光靠这个味道就能够吃三碗饭了呢!快叫厨师过来~]</p><p>[不要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边闻我啦!咦,好痛!班长为什么要打我的手啊哈]</p><p>[就…就像是先击掌那一类的嘛。就只是这样,这是为了让你提起精神来,也是为了让我鼓起精神。真…真是蠢毙了……哼!]</p><p>不知为何,黑绘也伸出手和春亮轻轻握了几下后迈出步伐,锥霞则是在经过之际啪地一声拍向他的手掌。</p><p>[吩哈哈!春亮真是个幸福的人呢。]</p><p>[理事长,你在说什么啊……?]</p><p>[秘密、秘密。渐音你们也效法她们如何?]</p><p>[很遗憾,我可不想遭受到她们的怨恨。]</p><p>[喵哈,同上。老师与学生的不伦之恋……曝光的话会被逮捕,那样太累了~]</p><p>渐音与铳音也跟在菲雅等人向后往前进。于是战争拉开序幕。</p><p>菲雅架起拷问道具,可可萝再次开始投掷残骸剑。黑绘伸长头发,锥霞弯曲起皮带。其中一具尸体张开机械制的下颚,另一具挥舞着两只机械义手。渐音掏出小刀,铳音摇摇晃晃地前进。</p><p>全员进行总体战。</p><p>春亮也握紧此叶,准备加入战局。然而——行动却被拉住自己袖子的某样东西制止了,回过头后他吃了一惊。吃惊的同时,也明白到自己的错误。</p><p>因为若要说总体战,还少了一片拼图。</p><p>那片拼图,现在正用央求的目光注视着春亮。</p><p>*</p><p>真的都没有吗?这句话传入耳中。</p><p>就不没有某种力量,可以让受诅咒的我,在短暂的期间忘却那份诅咒吗?</p><p>怎么可能有——恩尹柔依心想。</p><p>意识着染上血腥的手的存在。意识着受诅咒的手的存在。</p><p>能够忘却这些事物的力量。</p><p>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p><p>——可是,如果…假如…真的有的话——</p><p>那份未知——</p><p>她想知道。</p><p>半睁开眼睛。在朦胧不清的视野中,可以看见那个。</p><p>啊啊——她想。</p><p>事情那么单纯吗?如同为何每天晚上都会升起形态不同的月亮,如同为何天空是蓝的,理由如此单纯。一种对自己而言曾是完全未知的事物,成了令人开心的既知感觉。</p><p>她知道他的事情。在文化祭的时候,室长就已替她说明成既知。</p><p>所以她明白了。只要单纯地做和她们相同的事就好了。</p><p>没错——虽然这双手染上了血腥,遭受了诅咒。</p><p>如果是绝不会受到诅咒的人类的手,也许就能擦拭掉那些血腥与诅咒。</p><p>现在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件事上。使出浑身的力量,站起身。</p><p>往前走,他正以吃惊的眼神看着她。</p><p>[吾之…愿望……予以请让我做和她们相同的事…的请求……]</p><p>[咦……?]</p><p>对方有短暂的迟疑,结果会怎么样呢?可能不行吧,他并没有义务得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有那把警戒心很强的刀,真是胜算极低的赌注。</p><p>他一脸为难地低头看向手上的刀,刀似乎嘀咕说了些什么。对此他带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接着像是在说[真没办法呢]般叹了口气——</p><p>[……只有一下子而已喔。]</p><p>然后难为情地别开脸庞,伸出手来。</p><p>[吾之意……非常感谢。]</p><p>用物理上处于脏污的手毕竟不太好。恩尹柔依先用医师袍擦拭掉手上的脏污,再握住他的手。真是种不可思议的感觉。</p><p>(……啊啊)</p><p>好温暖。仔细想想,自己至今,曾经有做过握住别人的手这项行为吗?想不起来。那么这也就代表着,至少没有刻意与人握手的经验吧。第一次。这是第一次,那份温暖缓缓地从指尖传了过来。</p><p>[那个……]<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什么才好。</p><p>回望他之后,心跳加速。</p><p>他正用掺杂着错愕、愤怒和除此之外的某些情感,做出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p><p>然后笑着。</p><p>[你真是个笨蛋呢。]</p><p>这句话真是非常难以理解,便又有一种从未看过、感觉过的[未知]的感觉。</p><p>[虽然你是研究室长国的人,不是同伴,搞不好还是敌人,可是……和你一起生活几天之后,我知道喔。你并不是个坏人。所以,不用一个人逞强也没关系。不用觉得是自己的错而想揽下一切也没关系,因为——]</p><p>[……因为?]</p><p>[因为……等一下,连我也开始混乱起来了。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不是看护对象,也不是因为是食客,那个——对了,因为我们是打工的伙伴啊!]</p><p>[虽然从刚刚开始我都没说话,可是春亮……你没头没尾地在说些什么啊?是因为和那个人握手感到兴奋了吗~明明和我握手的是那么粗暴……]</p><p>[不不,我一点也不觉得很兴奋喔!总…总之就是这样!还有不能丢碰上她们不管,所以我要过去时了。那你呢?]</p><p>对方放开了手。温暖离开了她。</p><p>可是,在自己的手心上,还残留着温度。</p><p>并不是染上血腥的诅咒的触感。</p><p>既然如此,已经不要紧了。虽然不晓得往后会如何,但现在不要紧。</p><p>[……我也过去。]</p><p>她享受着令人愉悦的既知之感,同时頷首,他也点点头。</p><p>[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喔,打工伙伴。]</p><p>听到这句话她想起来了。自己做的是圣诞节的打工,今天是圣诞节,而圣诞节是什么这件事,之前箱形的恐祸有说明过。虽然当时日本刀和少年神色自若微妙地看着她们,可能她多少有些夸大也说不定。</p><p>但是现在的自己身心都很轻盈,从文化祭那天起一直持续至今的不适,总算恢复了。这样说来,或许她的说明一点也不夸大。</p><p>是啊,她说得没错。</p><p>——看来今天,真的是能够实现心愿的日子。</p><p>*</p><p>拥有蜘蛛脚和长枪状机械手臂的,仿若畸形稻草人的尸体,同样拥有长枪状机械手臂与机械下颚,或许该形容为鸟人的尸体。两者的行动都很迟缓,只要慎重应战,就构不成什么威胁——撇开破坏尸体这种心情问题不说的话,但就在菲雅架起劈刀之际——</p><p>[啊哈!明明这么弱,要死还那么不干不脆!]</p><p>[唔!]</p><p>可可萝再次抽起刺于地面上的残骸剑,往她们投掷身来。菲雅挥着劈刀将其弹开,但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又再度飞来。尸体们则趁机不断逼近。要是被尸体们抱住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些力大无穷的剑又飞过来,实在太危险了。可是若想对付尸体,投的剑又会妨碍她……到底该怎么办?</p><p>就在这时,某样东西从身旁穿梭而过。那正是用野兽般的速度,像野兽般地压低身影,又像野兽般毫不迟疑地瞄准猎物的,小麦色的身影。</p><p>人影压低身子,瞬间扫向稻草人尸体的双脚,斩断她的脚踝。接着又像个体操选手般,连扭身边纵身越过那些飞来的残骸剑——在半空中,她的视线与菲雅交会。</p><p>[吾之报告,先走一步。选中等要是太过悠哉,功劳全都会变成自己的忠告。]</p><p>[什……!]</p><p>恩尹柔依飘动着医师袍,紧逼向可可萝。可可萝皱起眉,没有掷出抽起的残骸剑,而是为了迎击朝她挥去。脚上小刀与残骸剑互相交错。</p><p>[喂喂,怎么回事,动作居然突然变得这么灵活!只要有心就办得到嘛!]</p><p>[那份光荣就当作是在称赞我的光荣——虽然我一点也不高兴。]</p><p>不晓得是她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从身后传来了春亮与她谈话的声音,应该是这个缘故吧。总之,恩尹柔依的动作已与先前在文化祭时看过的一模一样。跟这些天来见到的,心技体各方面都有着迷惘的动作截然不同。</p><p>她是敌对组织的人。敌人变强了。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吧?可是,不知为何——却觉得安心了不少,内心也有个这么想的自己。</p><p>[[黑河可怜]……菲雅!]</p><p>[模式[杀人机器将门]!准备完毕!]</p><p>遭到恩尹柔依的攻击后,稻草人尸体已失去脚踝倒卧在地。就算想起身,但脚部有所残缺的情况下,似乎无法顺利站起,黑绘伸长钢线化的黑发缠绕住另一具尸体的机械手臂,锥霞则用皮带缠住正常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p><p>[可怜的尸体啊……安息吧!]</p><p>恩尹柔依方才的做法成了提示。既然杀不了尸体,至少让她们无法行动就好了。菲雅挥起劈刀,砍断动弹不得的鸟人尸体的其中一只脚。传回了切断死肉的恶心手感,为了忘却那个手感,她又将劈刀挥向尸体颈项上的机械头部。喀锵——一种铁块遭到击碎的声音响志,那颗脑袋飞进半空中。尸体猛然一晃,但——</p><p>[嗯……哇,糟了!]</p><p>想必是最后通牒牛脾气,尸体强行扯动被黑绘束缚住的机械手臂,不知是动作太过剧烈,还是自我毁灭。机械手臂在拉扯途中断在两截,接着尸体将断裂的义手前端刺向他们——</p><p>[菲雅!][太大意了!]</p><p>春亮手中的日本刀将其挡下,真是多管闲事——菲雅一边心想一边三度甩出劈刀,从概况斩断机械手臂。身形变得相当凄凉的尸体,只能生硬地在地上蠕动。</p><p>[只要让她们再也无法妨碍我们打斗就好了吧。事到如今主,对方应该也没有尽力再替她们追加新的机械身体了。至于另外一个……虽然现在无法行走,但如果她不知不觉间爬到我们背后来也很麻烦。也先破坏掉另一具尸体的机械手臂好。]</p><p>正这么想着转过头时,却已经没有这个必要。</p><p>[基本上我们已经处理完毕啦。]</p><p>[果然,感觉真的很不愉快呢……]</p><p>说话的同时,铳音和渐音走上前来。菲雅点点头。</p><p>[那么——最后就只剩那家伙了。吓死人的蛮力、能够不断制造出来的机械剑、再加上治疗伤口的衣服……哼。看起来的确是非常棘手呢。可是——]</p><p>菲雅咧嘴一笑。同时回想起刚才隐约听见的那句话。</p><p>[可是,我找不到我们会输的理由,我们的团队合作远比那家伙的强悍还要强。因为我们是一同经历过了那番苦战的——打工伙伴啊,是这样说没错吧?]</p><p>你都听见了吗?春亮打了个冷战。居然把那女人也算在打工伙伴里头——对于春亮的这份温柔,她感到有些不悦,但同时也觉得,所以这才是春亮啊。</p><p>当然,等一切结束,一定要好好追究一下,他刚才竟然无耻地握住她的手这件事。</p><p>*</p><p>可可萝感到无比的喜悦。从死角飞踢上来的脚,带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及惊人的力道,疾扑而来的变幻莫测的刀刃,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也从来没和这样的对手战斗。啊啊,这真是,这真是——</p><p>[啊哈哈哈哈!开心,太开心了!气氛终于活络起来了呢!]</p><p>[那种开心我一点丁也不感到开心……吾之琐碎的疑问,还是一丁点?]</p><p>[啊哈,很游刃有余嘛!]<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有,她直接抽起就刺在前方的另一把小剑,用它挡下了恩尹柔依的小刀,对方往后空翻拉开两人的距离,自己则是再抽起一把废铁剑形成了二刀流。</p><p>[太棒了。如果是现在的你,我终于吃得下肚了呢。]</p><p>[你在说什么啊?有言在先,吃人肉这件事就连在吾之部落也是个禁忌。]</p><p>[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之前没说过吗?这把[死灵术礼仪剑]的诅咒,就是自己的状态也会变得跟复活的尸体一样。也就是说,就跟用一人份的生命让另一个人复活一样——我若不定期补充他人的生命就会死。我早就决定好了,只吃和自己一样或是更强的家伙的灵魂。我太开心了,你现在终于成了我的猎物!之后就只剩下好好料理你一番了呢!]</p><p>[忠告太过于固执猎物的种类会导致粮食不足的忠告。还有野兽应该要认清自己是野兽的立场。错将猎人当作是猎物的野兽,会遭到惨痛的教训。]</p><p>[啊哈,你还真敢说呢!]</p><p>那么,接下来会露哪一手给我瞧瞧呢?——就在她打算再次袭向恩尹柔依的时候,响起了某种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p><p>[有干劲是很好……但现在有点太碍事了!]</p><p>她用小剑弹开那把飞刀。在轨道起点,可见那个神情沉着冷静的短发女人。先杀了她吧?就在她将注意力转向对方的那一瞬间,身后忽然冒出了慵懒的气息。</p><p>[好累喔~就不能让我过得惬意一点吗~?]</p><p>是那个施展奇怪剑术的女人。佯装要攻击却又不攻击,佯装要后退却又不后退的剑——即是虚剑,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这是种惬意玩弄敌人的剑技。虽然她对比很有兴趣,但现在只感到不耐。</p><p>她早就知道了击败对方的方法,与这种家伙交手时,用甚至过于强硬的蛮横做法刚好,她将肩膀推向前欺近对方,故意让一只手上的剑被对方缠住,空出手则握成拳头打向她的胸口,女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向后飞出。</p><p>太过轻而易举了。在感到不对劲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了。这是陷阱。女人倒在地上,像在愚弄她般懒洋洋地摆着手。这里跳入眼帘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来的银发少女。接着是她吗?才刚才这么想——</p><p>[[黑河可怜]!]</p><p>[意想不到的再度登场,[蒙古死亡蠕虫的良门]!接着是[混乱的忠盛]!]</p><p>飞刀和刚才的虚剑,甚至连银发少女的突击也都是布局吗?潜藏在周围废铁山里的皮革与长发,在这一瞬间全都震开废弃物口品向上推起。是判断如果跟往常一样直接向她伸来,一定会被切断,所以花了点时间隐密地偷偷向她靠近吧。距离太近,无法回避。皮带与长发从左右两边缠住了她的两手手腕。</p><p>不成问题。逃脱的方法多得很。要用尽全力扯断吗?手腕就算折断或是被扯断也无所谓。反正可以利用[染血的青春女王]的力量恢复——虽然红布的库存量不多。就算是面对冲过来的箱形的恐祸也一样。稍微被迫长枪刺穿或是被劈刀砍伤,自己还是不会停止行动。</p><p>然而菲雅在快到可可萝跟前时停下脚步,在这种距离下她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拿出投掷用的拷问道具吧?愚蠢的策略。靠那种东西,威力是绝对性地不足。</p><p>若想打赢她,就必须不间断地一直在她身上造成伤害才行,直到这件[染血的青春女王]的回复力再也追赶不上,直到能力源头的红布库存全都消失了才行。</p><p>[——你真是个恶人,可可萝蓓妲洁莉。]</p><p>[恶人?是吗?搞不好我其实是圣诞老人喔。我可是真的能够实现让死者复活这个愿望耶。对于拥有这种愿望的人而言,我可是个能够拯救他们的圣诞老人喔。]</p><p>可可萝边随便爱敷衍,边在四肢上使力。菲雅更是瞪着她:</p><p>[拥有那种愿望的人们吗?的确,人的愿望各式各样,那些愿望、怀有愿望的人、替他们实现心愿的人,并非全部都是不好的吧。举例来说,想见见妻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愿望。前提是没有多加[就算要让她起死回生]这句话,愿望本身就算是理所当然,但他们却搞错了实现愿望的方法。都已经是错误的,若还期望能实现,那就已经称不上是愿望了。]</p><p>[喔……那不然是什么呢?]</p><p>是大意吗?还是小看她?持续施力之后,叩叽,手腕内部传出了异声。再一下子就能够逃脱这阵束缚。</p><p>[不惜采用错误的方法,依然想实现心愿的欲望、偏执、疯狂——这样已经算是诅咒了。因为那些愿望而受到诅咒的剑的存在,就是证据。所以我绝不认同。就算想让某个人起死回生的这个心愿,我再怎么有同感……只要方法错误,我就绝不可能认同!]</p><p>带有决心的双瞳里毫无动摇。笔直地瞪视着她,半点不移。然后——</p><p>[如果有某个人,想利用那种错误的方法去实现另一个人的愿望的话,就算对方是真正的圣诞老人,我也会阻止他!所以我也会阻止你,就像现在这样!]</p><p>菲雅边强而有力地宣告,边甩出了手中的螺旋钻。没有刺中。螺旋钻就只是刺进可可萝脚边的废铁堆里。但是少女喀锵一声,摇响与螺旋钻连接的立方锁。</p><p>[第十二号机关,绝式旋刃态[飓风杀人柱]——祸动!]</p><p>旋即长枪变形成了一个垂直生有无数刀刃的柱子。它发出了钢铁的运转声,如同龙卷风般开始旋转——同时,顽强地缠绕住她两手手腕的皮革与长发,给予了她略微往前进的向量。于是自然地——</p><p>[唔……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p>被往前拉扯的身体触碰到了杀人住的利刃,旋转的刀尖层层地挖起血肉,感觉共有的衣服撕毁的痛楚与身体的疼痛,双重的痛苦令她脑髓彻底麻痹。不得不治愈,但是伤口一愈合就又被那个杀人机关切砍开来,再度皮开肉绽,然后又愈合。[染血的青春女王]的面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消失。</p><p>但是,可可萝在这阵痛苦中思索着。</p><p>掺杂着愤怒。</p><p>一边对敌人的软弱感到焦躁——一边心想:太天真了。</p><p>[啊啊……天真,天真,太天真了!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为什么要测量距离……让这伙再更加贴近我的身体,直接将我彻底粉碎不是更快吗!]</p><p>以那份愤怒和不耐为粮食,可可萝更加在双手用力。然后——</p><p>让自己身体主动卷进在眼前不断旋转的刀刃龙卷风里。利刃又在自己身上划出更深的伤口。但是,只要不会当场死亡就好。这是最简单的逃脱方式,边听着他们惊愕的抽气声,她边将受到束缚的手腕往前拉去——利用拷问道具的旋转利刃切断了头发与皮带。虽然手腕差点被切成碎片,但是这也不成问题。</p><p>挣脱束缚后,她浑身浴血往后飞退。[染血的青春女王]的面积消耗掉了九成九,全用以治疗伤口。虽然变成了几乎只穿着内衣的姿态,但她同时从身后的布袋中拉出红布补充面积。而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也消耗掉了,青春女王才终于恢复成红色制服外观。</p><p>[啊哈,真可惜。你们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啦——]</p><p>话说到一半时,可可萝从他们眼神中,明白到对方尚未失去战意。</p><p>仿佛确信着他们会赢一般。<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牒仅剩的了吧。那么该做的事只有一件。</p><p>[第二十一号机关,挂式钩爪[西班牙蜘蛛],祸动!]</p><p>从与立方锁连接的基座处垂下,真正的锁链正顺着她的意志往前延伸。锁链前端是一对外形像要包夹住其他事物的钩爪。四条锁链、四对钩爪全部飞扑向可可萝,牢牢地夹住她的上臂与大腿。本来的话,应该是要将她吊在基座底下让她痛不欲生,但现在光是尽到让她无法动弹的职责就已足够了。因为——</p><p>[啧……表现力机会就让给你吧。别大意啊!]</p><p>[了解。部落里也有一项规定——就是吃饭时一定要全部吃光。]</p><p>灰发少女面无表情地逼近。她以手支地,旋转起小麦色的双脚。像是在模仿方才的杀人柱天一般,将捉在脚尖的小刀以高速不断砍向可可萝的胸口。不断不断地,毫不停止。</p><p>[唔…嘎…哈啊……你这…混帐……!]</p><p>恩尹柔依的攻击毫不手下留情。每一次小刀都深深地划开血肉,刺进心脏。就算每一击都造成致命伤也不奇怪,可可萝只能利用[染血的青春女王]不断治疗。然而恩尹柔依毫无情绪波动的双眼,持续不间断地施加斩击,让可可萝的衣服逐一消失——由于内衣早在方才杀人柱攻击时变得得残存不堪,最终她演变成了下半身只剩一件内裤的有碍观瞻姿态。无耻也要有个限度……等一切结束之后,必须好好教训无耻小鬼才行。</p><p>但是,就在红色衣服的面积仅剩下一部分衣领的时候——</p><p>[别瞧不眠……人了——!]</p><p>可可萝强行扯动被[西班牙蜘蛛]捉住的四肢,不顾血肉横飞,强行地掙脱束缚。那些伤口没有愈合,也无法再愈合。</p><p>她轻轻地向后方拉开距离,获得了用以准备反击的数秒时间。当然恩尹柔依也追在她身后,冲上前去。可可萝利用那个跳跃争取到的数秒钟,抽出身旁最近的开口,正准备挡下恩尹柔依的脚上小刀时——</p><p>结束了呢——菲雅心想。真正有表现力机会的人,并不是恩尹柔依。</p><p>小麦色少女停下脚上小刀的穿刺动作,就地蹲下。</p><p>她扬起微笑说:</p><p>[补充部落的规定的补充吧。食物一定要全部吃光光。不过——分给值得信赖的同伴也是种美德。]</p><p>越过趴伏在地的恩尹柔依,出现了一名握着日本刀的少年,在他们眼前的,当然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终于拔出了礼仪剑的可可萝。日本刀轻声低喃:</p><p>[我已经看到那把剑了唷——]</p><p>上吧——她想。目的似乎也在于此的理事长们,也说应该要这么做。</p><p>是的,没有必要。</p><p>即便可以让某个人起死回生。即便可以实现自己非常希望能成真的愿望。</p><p>但如果必须以他人的性命作为交换才能实现——她才不要那种东西。</p><p>所以,那只是一把——</p><p>必须被破坏掉的,受诅咒的剑而已。</p><p>[——[剑杀交叉]!]</p><p>冲击声传入耳中。那是此时此地又增添了新的废铁的证明。</p><p>那是玩弄人类死亡的邪剑,带着像是悲鸣的音色,破碎四散的声音。</p><p>*</p><p>利用收回的力道,少年挥出收纳着白刃的黑鞘,猛力撞向敌人的身体。对方的身子被打飞后剧烈撞向废铁山,然后精疲力竭地不再动弹。</p><p>看着这一幕,用力吐了口气——</p><p>这种慵懒是什么呢?恩尹柔依暗暗思索。</p><p>心情不可思议地好。是一种无论在何种狩猎里都未曾体验过的充实感。甚至还觉得,这件事或许与狩猎是处在两种极端。独当一面的战士要一个人进行狩猎,然后再以能够捕捉到多少猎物,来评断猎人的优秀程度。</p><p>(……正是因为和狩猎截然不同吗?)</p><p>仅仅是为了一个目的,和伙伴们齐心协力。</p><p>似乎在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当中,几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p><p>这样子,总觉得——很好。没错,很好。这份开心的心情很重要呢——她想。只靠自己一人的话,恐怕赢不了那个女人。也无法拂去烙印在这双手上的诅咒,也许她至今一直太过于要当一名战士了。能知道这件事真是太好了,能将未知变作既知真是太好了——</p><p>[……啊啊。]</p><p>她想到了。又一次吐出叹息。</p><p>[应该知道的事情,该不会……就是这个吧?室长……]</p><p>*</p><p>[呼……伤脑筋,总算结束了…吗?]</p><p>[是的。尸体也已经完全不再动弹……应该是因为破坏了那把剑吧。]</p><p>听见此叶这么说,春亮终于放松了全身的力量。死者得以安眠,剑也被破坏了。再也不会有可怜的尸体被当作道具使用了。可可萝也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势,也没有任何残余的布可供她治疗。就算她再度站起来,菲雅她们应该也能轻易地撂倒她。</p><p>[唔呃。一放下心来后,身体就很不舒服……今天看到太多的血了……]</p><p>[你没事吧?呃…要不要变回人形躺下来休息…不,如果保持原样比较舒服的等方面,那也没有关系喔。]</p><p>[是…啊……那么,差不多该变回人形了……]</p><p>[给我等一下!我!绝不能忽视!无耻气息!]</p><p>[为什么是用印第安人口气啊?好痛好痛!不要突然钻我的眼睛!是怎样啦!]</p><p>[我已经发现到了!乳牛女在从刀变回人的时候是危险的!要我每次每次假装没看见这样的无耻,我绝不能接受……!]</p><p>[菲雅,你察觉到重点了呢。我非常同意……就像这样,用[可怜]先绑住夜知的手腕应该更好吧?]</p><p>[嗯,好主意。]</p><p>[怎么连班长也来!]</p><p>[叮叮~我想到了可以解决这种窘境的划时代对策喔~阿春,稍微把手伸向我一下……然后,就像这样勾在上面,再抬起来……]</p><p>在被菲雅遮住眼睛,手腕又被皮带绑住的状态下,黑绘的小手引导着他依然还是握着此叶的手臂,不知要做些什么。她先领着刀尖在地面上寻找某些东西,然后将刀纵向抬起……沙沙,某种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手背的触感。由于看不见所以不太清楚,但用刀身勾起的某样东西正挂在护手的地方上吧,这究竟是……?</p><p>[呜哇~!黑绘,你在让他做些什么啊!]</p><p>[反射思考。既然变回人形的时候很危险,那么从一开始让她穿着不就好了?]</p><p>[嗯嗯……咦…等…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在人家头晕目眩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内…内……!咿呀,春亮,不行啊!别不可思议地用手指摸来摸去!]</p><p>[咦?这个,该不会是……呜哇哇哇,抱歉!]</p><p>春亮慌忙停下正在确认材质的手指,感觉得到菲雅又更加用力地捂住他的眼睛,同时他将此叶放在地面上。这时传来恩尹柔依与渐音的谈话声。</p><p>[吾之疑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p><p>[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也只能这么回答。]</p><p>[原来如此。推测这就像是所谓的胜利仪式吧?]</p><p>……才不是。</p><p>现场的气氛逐渐舒缓放松,但就在倒在废铁山里的可可萝蹒跚起身的时候,瞬间又恢复了紧张感。<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坏了吗?啧,真是浪费耶。你们的目的不是那把剑吗?]</p><p>[是啊,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没错……无可奈何……]</p><p>回答的人是理事长。他将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从防毒面具底下注视着可可萝。可可萝嘲讽地扭起嘴唇。</p><p>[听你这么说,很有大感可惜正在后悔的味道喔。哼,都是因为你们骗了我,我的步调才会稍稍被打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地理由就插手进来,还害我打输,这口气我可咽喉不下。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想得到[死灵术]……啊,这点我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到底是让想谁复活?]</p><p>春亮一行人摒住气息,看向理事长。没错,当然就是这么一回事。渐音与铳音像在哀悼什么般瞇起双眼。理事长的表情被包覆在防毒面具下,无法看清。</p><p>[那么,在这之前我有个小疑问,就是那把剑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吗?]</p><p>[刚才你都没在看吗?当然可以。就算是化为白骨的尸体也行,只要将好几人份的生活灌输给对方就好了吧。那么,是女人吗?小孩?父母?朋友?还是——]</p><p>也许是错觉吧,这里春亮在理事长的侧脸上感受到了迟疑。该不该说的迟疑。</p><p>[……明明非常清楚,就算问也没有任何意义……]</p><p>尽管如此,他就像是不得不问一般,就像是再也无法压抑地脱口而出一般。理事长打断可可萝说的话,开口问</p><p>[——那么,它难免让已死的祸具起死回生吗?]</p><p>时间静止。春亮等人动也不动。谁都动弹不得。</p><p>与春亮一行人一样,可可萝也定住不动。但经过数秒的沉寂之后,似乎是理解到了什么,最后只有可可萝咯咯地笑了起来。</p><p>[啊哈。是吗是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这样是你的目的,那么你们从一开始就找错对象了。虽然我也明白你们会考虑这个可能啦。那把剑虽然能让人起死回生,也能让机械再次重组,但对于人化的祸具之死,却无能为力。]</p><p>[——真的吗?]</p><p>[没错。你以为我至今都没有想过要让[虽然很强却坏掉了的祸具]复活吗?这比操纵很弱的人类尸体还有用吧?就是因为我曾经实际尝试过,所以才能断言……但这也是当然的吧。毕竟人化的祸具原本就是违反常理的存在。是原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喔。既不是人也不是道具。这种半吊子的存在,我们也无可奈何。而且也不能来作为[死灵术]的诅咒的粮食,表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被当作是生命看待了。]</p><p>[……]</p><p>菲雅咬聚下唇。违反常理。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半吊子。</p><p>在开口说些什么之前恍然回神时,春亮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就跟刚才一样。</p><p>春亮想,这么做比较快。为了告诉她,就算真是的这样,你也可以存在没关系。告诉她,只有这点毋庸置疑。</p><p>他的想法一定有传达给她了吧。因为菲雅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p><p>[是吗?那么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吗?啊啊,菲雅方才说得没错——想用错误的方法实现愿望,这件事本身也许就是错误的了……]</p><p>理事长一边低喃,一边点头。哀伤地——但又有些松了口气地。</p><p>这里可可萝开心地,更加大力地抖动肩膀。</p><p>[可是——这样我终于知道了。我想起来了。这么说来我有听说过呢。啊哈,啊哈哈!这样一来我就能理解了,也能了解她们为何会拥有龙创。喂,我都已经知道,那就没差了吧?让我确认一下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p><p>理事长好一阵子缄默不语。最后,肩膀轻轻摇动。</p><p>[虽然没有让你看的义务……但对他们有。因为我们说好了,等一切全部结束之后要向他们好好说明。]</p><p>于是,她将春亮从数年前见到他开始,始终一直藏在脸上的——</p><p>防毒面具摘下了。</p><p>在昏暗的月光当中,长长的刘海在风中摇动,遮掩住了他的上半线剑。</p><p>所以五官和表情看不太清楚。</p><p>尽管如此,可以看见的是——在摇动的刘海缝隙间可以看到的是——</p><p>烙印在他脸颊上——一个形似龙之[眼]的刺青。</p><p>[啊哈哈!果然!前一任的[眼]!前龙阶第二名!别名是[懦夫]!听说你在我入团之前干了不少好事吧?我都听说了喔,你是因为使用的祸具死了,就起身反抗师团长,然后逃出了龙岛/龙头师团的——叛徒!]</p><p>[嗯,大概就是这样吧。太久没拿下来,让人静不下心呢,请容我戴回来吧。]</p><p>他轻声说道,同时叹气。然后再次戴上防毒面具。</p><p>既是往常的理事长,又是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理事长,静静地转动脸庞看向他们。</p><p>[那么,我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不过说实在,我想那些事情不适合在这种冷飕飕又留有很多麻烦的地方说。而且如果要说明一切,可能也要花上不少时间。]</p><p>[可…可是……]</p><p>[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听我这么说会无法接受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如果你们能接受我任性的提议的话——最后就让你们再问一个问题,然后能请你们就此打住吗?之后就开始进行各种事后处理,再补个眠……对了,后续就和往常一样,一边在讨论如何?]<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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