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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终章

作者:水濑叶月 字数:8106 更新:2024-02-23 15:15:22

<p>萝莉卡与莉莉海尔在毫无人烟的小巷子里停下脚步。成功逃脱了吗?</p><p>「刚才的女人,我记得是『最弱误信(Tailender Syndrome)』……切子·稳天崎吧。我曾经在骑士领的资料上看过她的照片。从她出现的时机来看,她有可能就是提供情报的人。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协助我们逃亡……?」</p><p>「莉莉海尔大人!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那个,您的伤口……!」</p><p>「这个吗?别担心,不用放在心上。」</p><p>莉莉海尔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刺着短镖的肩头,如此回答。她没有理会,是因为判断一旦拔出短镖,出血反而会更加严重吧。但萝莉卡非常急迫,恨不得早一刻替她拔出来进行治疗。但是——必须先移动到较为安全的场所才能进行吧。</p><p>萝莉卡在脑海中回想深深刻在大脑里的这个城市地图。安全的藏身之处、可以进行治疗的地方。候选处有好几个。找到了当中离目前所在地最近的地点后,萝莉卡抬起头。</p><p>瞬间,莉莉海尔也同样抬起头来。但原因和萝莉卡截然不同。</p><p>她瞠大双眼,愕然地注视着萝莉卡的身后。</p><p>怎么可能——萝莉卡心想。不可能。不可置信。就算是因为受了伤,莉莉海尔大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得无法动弹——</p><p>「——事情大致上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p><p>那道声音就从自己身后传来。萝莉卡无法回头,全身迸出冷汗。只有冷汗吗?她连视线也无法移动。说不定只是没有发现,也许她早就失禁了。</p><p>随便乱动的话,毋庸置疑……会死。</p><p>萝莉卡只领悟到了这一点。</p><p>「什么……你……难不成是——!」</p><p>「正如同汝所想像的名字,应该没有猜错。虽然原本吾之一族就没有姓了。」</p><p>仿佛曾经听过,又好似是第一次听见的嗓音。全然没有情绪的波动,也没有焦急、困惑,甚至是亢奋等情感,背后的那个人冷静答腔。</p><p>她的真面目是谁?最有可能在这一瞬间出现的人是——</p><p>「『战鬼』、『骑士杀手』——妮露夏琪!」</p><p>怎么会?为什么?</p><p>萝莉卡的疑问无法化作语言,只是茫然失神地感受着背后的存在。</p><p>「萝莉卡!你快退开……!」</p><p>对不起,自己根本动不了。</p><p>可以看见莉莉海尔咬着牙抽出「祸具破坏者」。</p><p>「我是搜集战线骑士领的骑士——名字是莉莉海尔·姬鲁米丝妲!我要为了被你夺走性命的同伴报仇!」</p><p>莉莉海尔极速欺近。先窜过萝莉卡的手边,再冲向她身后的妮露夏琪——但是,莉莉海尔没能成功越过,中途就停了下来。</p><p>「啊……!」</p><p>她保持着将鼻子蹭向萝莉卡颈项的姿势停了下来,瞪着就在萝莉卡身后的某个人。急促的呼吸喷向耳垂。萝莉卡回想起了她的体温。血腥味传入鼻腔。她不想闻到这个味道。</p><p>就在自己身旁,胳肢窝的下面一带,有什么喷了出来。莉莉海尔的身上发生了某件事。萝莉卡定在原地动也不动。</p><p>「资质不错。不过,这次汝不是吾的目的。」</p><p>身旁的某样东西——身后某个人的手腕或是武器动了动之后,撞飞了莉莉海尔的身躯。尽管莉莉海尔趴倒在地,她仍是以「祸具破坏者」为支撑,竭尽全力试图起身。萝莉卡不想看见她腹部上的颜色。</p><p>「很安分乖巧嘛。吾的目标易如反掌。」</p><p>她口中易如反掌的目标是指什么?当对方自身后翻找着自己的制服口袋时,萝莉卡终于惊愕地明白。</p><p>(目标……难道是……我……?)</p><p>「别说蠢话了。那孩子单纯只是后方支援员……别对她出手!」</p><p>「单纯只是?若不是她持有吾想要的道具,同时又具有时常变脸、无法锁定这个特质,也许真的很普通吧。」</p><p>莉莉海尔摇摇晃晃地跪着起身,神色丕变地呻吟。</p><p>「你说……什么——难道,这回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件事——」</p><p>「正是如此。利用对吾怀恨在心的复仇者纳特,间接地引出他的后方支援员,也就是这名少女。再搭上排名第一位发起的、愚不可及的托卵计划的便车,让绋渡夕铭演一场戏,化身成为吾,以学生的身分存在。然后命她与箱形的恐祸更加亲近,再利用『最弱误信』,让箱形的恐祸他们不得不与骑士领开战。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骑士领将会以明确能知道谁是后方支援员的形式苟延残喘地败退。在这种情形下,才有可能制造出吾锁定汝的机会——而事实上,吾也锁定到汝了。」</p><p>啊,她们当初是……非得败退不可。不能赢,也不能在打输后被捉住。而在不仅打输了,又不得不互相扶持的状况下,她们非逃不可。</p><p>所以方才,龙岛/龙头师团的「最弱误信」与傅婷·昆兹贝利才会协助她们逃走。至此,萝莉卡终于明白了。</p><p>「这个吗——这就是『救济拷问官之瞳』。可消除记忆的面具之祸具。」</p><p>对方从自己口袋里抽出的,是自己持有的「废物」之一。既可恨又可怖又肮脏、好似能用但其实根本没有用处的道具。妮露夏琪就是想要这个东西吗?就为了这种东西,将她们玩弄于她的手心之上?</p><p>就为了这种东西——憧憬的人,现在就要满身是血地拚命站起来吗?</p><p>「你想……用它来做什么……!」</p><p>「汝没有必要知道。」</p><p>身后的气息似乎微微移动了。萝莉卡不寒而栗。因为她知道这家伙接下来要做什么,接下来想做什么。</p><p>「你欺骗了我们骑士领——还玩弄了我们吗!妮露夏琪!」</p><p>「可笑……就是因为汝们太弱,才会遭到玩弄!汝等不配为龙!」</p><p>可以看见莉莉海尔倾注全身的意志力站了起来,再次往前迈步。见状,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气息更是展开行动。</p><p>就在萝莉卡回想起了自己该做什么的瞬间——</p><p>精神束缚旋即解开,双脚开始移动。接着她在自己的腹部听见了滋噗的沉闷声响。</p><p>「啊……呼!」</p><p>「萝莉卡……!笨蛋,你在做什么……!」</p><p>和先前不一样,这一次莉莉海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失败了呢……萝莉卡心想。如果是用后背接下攻击,就能一直望着憧憬的人的脸庞了。</p><p>但既然是望着前方,那也无妨。她没有其他选择,毫不迟疑,只能做到自己该做的事。萝莉卡边瞪着可憎的敌人,边用双手握住贯通自己腹部的那样东西。</p><p>「别想……得逞……!我绝对……不会让你……杀了莉莉海尔大人……!」</p><p>「真是太无意义。力道虽被减弱了,但吾之攻击仍是贯穿了汝伤害到她。」</p><p>对方这句话才真正没有意义。力道被减弱了?只要能降低伤害,那就够了。她就充分地达成了自己的任务。自己……也能做到如此了不起的事情。</p><p>「奇怪。不过是个后方支援员——为什么要这么做?」</p><p>「因为……」<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原来她们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因为肚子上的大洞太热了,她才无法感觉到。</p><p>没事,请不要发出那种声音。请不要发出那种痛苦的呻吟声。我所知道的莉莉海尔大人是最强的。既强大又温柔又正气凛然。即便是这种状态,接下来也一定会赢。懂憬的你和我不一样。远比我还要强大,绝不可能会输。你是骑士中的骑士,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正的骑士,有能力拯救其他人。所以,从前你拯救了我。因为你是骑士,我的生命才会存在。我的性命就是你身为骑士的证明。所以、所以——请拿去用吧。</p><p>让属于你的我的性命派上用场,继续活下去吧。</p><p>拜托你了。这样一来,我一定会高兴得飞上了天。</p><p>因为我的梦想实现了。</p><p>最后,我真的成功变成了废物以外的角色——</p><p>……她低头望向闭着双眼,倒在血泊中的两人。</p><p>已死的少女与半死不活的骑士。</p><p>「吾已经拿到目标物品,其他事情都只算是芝麻小事。」</p><p>要杀一个半死人是轻而易举。至少比起杀个死人。但是,因为这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她选择了不动手。在她们心里,存在着该时时优先摆在第一位的概念。</p><p>「无力、愤怒、爱、羞耻、诅咒、渴望、憎恨、复仇……也许因为吾的行为,汝有可能变得更强。就饶汝一命,让汝成为吾更接近龙的饵食吧。不过,再度与汝重逢时——」</p><p>她咯咯轻笑了声。</p><p>边用手指把玩着已经到手的面具,边十分愉快地接着说:</p><p>「说不定,吾已经成为龙了。汝说不定会成为龙吃食的第一个供品。正因为想凌驾于排名第一位,继续前进——正因为想得到为了其凌驾所需的、最适合吾的最强武器,吾才会想要这项道具啊。」</p><p>*</p><p>无预警地,菲雅忽然想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完全没有心情集中精神上课。所以她东倒西歪地走着,寻找适合思考事情的地方,最后抵达了往常那个场所。</p><p>「翘课是件不好的事情唷~嘿!」</p><p>「……我肚子痛,所以紧急过来避难。只要喝了具有滋养效果的药草热汤暖和肚子,就会舒服许多吧。所以我要喝。嗯,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p><p>「呵呵,那么我也当作是这样吧!反正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我这个完美女仆也非常温柔,就对你偶尔的歇一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么菲雅,红茶来啰——啊哇哇哇!」</p><p>菲雅急忙救下在莎弗兰缇捧着的托盘边缘上摇摇晃晃的杯子,再紧接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扶好扑倒未遂者。最后就是享受红茶的香气和美味。</p><p>穿着女仆装的莎弗兰缇也一屁股坐在菲雅的对面沙发上,手上拿着自己专用的杯子。看样子她也有休息时间。</p><p>这间房间的主人——理事长不在。渐音则似乎在隔壁房间里处理文件资料。在理事长室里的,只有菲雅、莎弗兰缇和红茶的淡淡香气。</p><p>菲雅思考了很多事情,回想了很多事情。数天前发生的事。新欢祭上发生的事。每当如此,手就会自然而然地移动,摩挲自己的脸颊。</p><p>见状,莎弗兰缇双手拿着茶杯,嗓音轻柔地问:</p><p>「还会痛吗?」</p><p>「是不痛啦……但又觉得好像会痛。那么,这个大概会一直痛下去吧。」</p><p>她回想起了脸颊上挨到的耳光。</p><p>少女是这个世界的居民。遵照着目的、计谋和命令,待在这里的人类。尽管如此,自己却将与那些内情毫无关系的她、只要有「成为高一新生后第一次向自己搭话的朋友」的意义就够了的一名少女——卷了进来,自己只能这么想吧。撇开正当性与大道理,若不狠狠给位在中心的无力拷问处刑道具一击,自己就无法消气吧。</p><p>菲雅放下茶杯,摸索裙子口袋,掏出了那样东西。不是自己的,而是从少女那里借来的立方体玩具。</p><p>喀嚓、喀嚓。</p><p>菲雅慢条斯理地倾注时间,像在缅怀步骤一般,解开了魔术方块。</p><p>完成之后,她又随便转了几下弄乱颜色。然后再一次喀嚓、喀嚓旋转。就算现在能解开魔术方块,但结果,这个消遗还是不会终结。</p><p>「……菲雅顺利解开魔术方块的时候,那孩子很开心喔。」</p><p>「是吗?」</p><p>「我就在她身旁,看得很清楚。那孩子真的很支持菲雅,菲雅又非常努力地搏得成功,所以她很开心吧……嗯,当时现场气氛真的很热烈。看那气势,你很有可能夺得冠军呢。」</p><p>莎弗兰缇说,同时以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菲雅的转动。菲雅轻笑出声。</p><p>「这是挖苦吗?根本是间接地在称赞实际上得到冠军的家伙嘛。也可说是炫耀喔。」</p><p>「哎呀~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啦!菲雅真是坏心眼!」</p><p>这时,莎弗兰缇忽然露出回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p><p>「嗳,菲雅……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了,但你想得到冠军吗?」</p><p>「不得到冠军的话,就无法阻止敌人的企图吧——」</p><p>「我不是指这方面,是指其他方面。」</p><p>菲雅心想,向莎弗兰缇打马虎眼也没有意义吧。但老实说——</p><p>「……我不知道。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不想输给乳牛女和锥霞呢?为什么会想要以女人的身分获胜,再让对方认同我这个女人很棒呢——」</p><p>「你希望谁认同你呢?啊,这还用说嘛~」</p><p>「呣。」菲雅无语地噘起嘴。莎弗兰缇在自己的大腿上托腮,用双手捧住下巴,望着菲雅的眼神,像是正看着什么令人感到欣慰的事物。</p><p>「我觉得呀,其实菲雅什么都知道唷。」</p><p>「才没有……」</p><p>「因为我是我,所以可以隐隐约约知道,状况正微妙地开始发展喔。有人从以前起就非常认真,也有人决定要开始认真了。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插嘴或是出手干涉,但至少我觉得,要是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就为时已晚,或是胜负已定,这样子实在太寂寞了。」</p><p>莎弗兰缇难得认真严肃地说。但果然,菲雅无法正确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大略地想像得到她在说什么。</p><p>「你是指以前,你和我刚遇见时讨论过的——那件事吗?」</p><p>「是指能不能夺取那件事吗?我不会说出答案喔。不过不过,我想现在至少可以说点提示了唷。那时候和现在的答案,应该都一样——这个答案就是提示了吧。」</p><p>菲雅将魔术方块放在大腿上,伸向红茶已所剩不多的茶杯,啜饮。</p><p>胸口深处微微地发热。因为红茶的温度,和除此之外的某个原因。</p><p>在自己心里,有那种心情吗?</p><p>非人。受到诅咒。罪孽深重。拷问处刑道具。这样的自己,心里也会有吗?</p><p>——那种恋慕他人的心情。</p><p>胸口深处的温度乘着血流,将各式各样的情感运送至全身。不安、期待、喜悦、恐惧、焦躁、疑惑。没错,最后支配她全身的是疑惑。</p><p>究竟在自己体内,是否真的可以拥有这种心情呢?</p><p>那种心情是正。没有错的。任谁都会祈求的。</p><p>然而,自己是负。是错的。任谁都会避而远之的。</p><p>这回也一样十分危险。菲雅低头瞄向放在大腿上的魔术方块。<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菲雅前所未有的强烈地,发自内心思索着:</p><p>——那么,该怎么办才好?</p><p>作为自问自答的答案,菲雅轻抚向自己的下腹部。过去不会消失。可是,可以消除象征过去自己的力量。果然,现在的自己只能这么做。</p><p>自纳特持有的受诅咒相机「痛苦所在点」残骸里回收的免罪符机关(Indulgence Disc),早已由春亮亲手将其埋入自己的深处,如今封印起了「花瓣剑贝瑞杰拉("The flower sword Verazella")」。菲雅已经尝试过了,即便是第二个拟装立方体,依然无法变形成免罪符机关插入后就被封印住的形态。</p><p>结果也就是说,免罪符机关的重要性并没有改变。封印住自己力量的关键。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擅自拉回可憎过去的这只手,需要这个镇石以及枷锁。为了成为普通的人类,这个关键远比任何事物都还要重要。</p><p>至今她也一直如此认为。但是,如今察觉到了有可能存在于自己体内、还不晓得能否存在的那份心意后——</p><p>为了能够抬头挺胸说自己可以拥有那种心情——</p><p>她认为绝对需要免罪符机关。</p><p>所以菲雅决定了今后自己该做的事。</p><p>「喂,莎弗兰缇……之后理事长回来的话,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转达。虽然不一定会有答覆,但还是问一下吧。因为他是我身旁可能性最高的家伙。」</p><p>「也就是要我传话吧?可以呀,你要问什么?」</p><p>她不要再像至今一样被动,而是化为主动。</p><p>开始行动吧。</p><p>为了能早一刻抬头挺胸地——<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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