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谁是抽签女王！？战争前方的未来

在世界最大大陆——佛尔提亚斯大陆东方，有一个由全大陆最大宗教统合而成的帝国。其宗教名为索尔提斯教，该教义信奉抽签是神的教诲，每当教徒遇到犹豫不决或是必须做出重要抉择的事情时，就会交由抽签来决定。这个宗教的中心所在地——宗教都市沙库拉斯，就建在由雪花妆点成一片银白景色的岩山南坡上。那里不仅是该宗教的核心，同时也是王国联台帝国的帝都。在帝都中央的圣沙库拉斯教会内。一栋邮件的收受递送设施中——「我看看，上好发条之後，只要按下这个开关就可以开始了对吧?那我们等克劳先生把醋拿过来……」「上面虽然写说直接按下去也能听，不过加醋之後音量会变大。」两名修女打开放在柜台上的木箱，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戴眼镜的蓝衣修女此时一脸稀奇地看着木箱。她是正修女芭希拉·亚维西丝，那张圆圆的脸蛋与一头漂亮的翠绿色金发是她的特徵。站她身旁的黑衣修女将一幅图表摊开放在柜台上，这名少女是见习修女雷吉娜·提鲁尔，那头金发与红眸十分令人印象深刻。置於两人面前的木箱上盖着盖子，箱盖与箱子相连，比木箱本身大一些。盖子打开之後。可以看到里面铺着一层粗网格的黑布。箱底被黑布垫高，中央露出一个小小的齿轮箱，用来驱动两组小滚轮。滚轮前後装设有宽约一公分的导轨，好像是用来让什么东西通过的。只晃两组滚轮之间的导管上方架起了一座小小的桥，由桥上垂下了细针。此外，木箱里面还有发条的螺丝与一个开关。如果硬要再举出什么的话，就是右侧的滚轮前方有个小斜坡，似乎可以让什么东西透过导轨爬上斜坡飞出箱外。几名职员聚集在面对木箱的两人四周，一脸兴致盎然地等着接下来的发展。「让你们久等了，我从餐厅拿醋过来了。」这时，一名近卫小队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进收受递送设施。他是在帝都担任近卫骑兵队小队长的克劳，至於全名因为太长在此就省略了。「餐厅里就只有苹果醋而已，用这个也没问题吗?」克劳说完将手中的醋递给芭希拉。她接过後拉开位於箱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附有管线的小瓶子。「既然说明书上没有提到醋的种类，我想应该是不要紧吧?」雷吉娜一边看着芭希拉操作，一边随口回答。只见芭希拉已经将克劳拿来的醋倒入小瓶子中。这个小瓶子的瓶盖上连接着两条管线，管线内伸出两根金属棒。芭希拉小心翼翼地盖上瓶盖，两根金属棒大约有一半是浸在醋液中。她把小瓶子放回抽屉里，静静地关上木箱。「终於要开始了吗?」「梅贝儿送来的语音信件，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围观的几名职员仿佛正等着这一刻似的，纷纷聚集到三人的身边，看来他们都对那台机器很感兴趣。「那就启动吧。」雷吉娜拿着图表，以眼神向邑希拉示意，将负责按下开关的荣耀交给她。「那么。我要按了～」芭希拉接收到她的眼神，一脸紧张地将开关扳向『开』。一声咔嚓声响起，齿轮箱的齿轮开始转动。滚轮同时也跟着回转，发条的螺丝随即缓缓动了起来。聚集在周遭的职员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运转中的机器。「巴希拉，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嗯～……什么也没听到耶～」机器虽然已经开始运转了，木箱里却没有传出任何声响。「这东西是从南亚尔提斯千里迢迢送过来的，该不会是坏掉了吧?」雷吉娜看着转动的齿轮，喃喃自语着。站她身旁注视着机器的芭希拉，则是将目光从木箱转到了一旁的两个金属圆罐上。「对了，雷吉娜—那两个圆罐是做什么用的……?」「……啊…………」雷吉娜望着芭希拉指出的金属罐，愣愣地喊了一声。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到雷吉娜的身上。「对不起～还有一个步骤没有做。」众人的目光令雷吉娜心生胆怯，她一边道歉，一边将开关扳回『关』的位置。「怎么了，雷吉娜?」「哈哈哈……我完全忘了还有纸带这回事。」雷吉娜对克劳的询问回以一阵乾笑，将手伸向了圆罐。圆罐的盖子上分别标示着『l』与『2』两个教字。她打开写着『1』的罐子，从里头拿出白色的纸带。「我看看，将纸带有沟的那一面朝上，从左边的滚轮放进去。然後把针稍微提起，再隔着下面的右滚轮……把针放在沟槽上就可以了……」雷吉娜一边看着操作说明图，一边把纸带装在机器上。总算准备完毕的她，仍然受到众人冰冷目光的洗礼。「唔，已经弄好了。开始吧，芭希拉。」她试图以虚张声势甩开那些视线，脸颊上却依旧留下了涔涔冷汗。「那我要开始罗～」芭希拉大大作了个深呼吸，再度神色紧张地将开关扳向『开』。随着咔嚓一声响起，机器再度运转了起来。纸带同时也被吸入机器里头，经滚轮由左往右移动。『哈罗～芭希拉～你好吗～?』「哇啊，是梅贝儿的声音～」从机器中传出来的开朗音调令芭希拉瞪大了眼睛。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芭希拉的好朋友梅贝儿·瓦伊斯。聚集在她身旁的职员们，也为了机器能发出声音这件事而起了一阵骚动。『雷吉娜该不会也在你身边吧?』在一片嘈杂声中，梅贝儿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到机器发出声音，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吧?这台机器是南亚尔提斯的佛罗里亚发明出来的，他们给了我三台试作机，因此我便把其中一台当语音信件送回沙库拉斯。看来不止是文字，今後要进入连语音也能当作信件传递的时代了。』自机器中传出的梅贝儿嗓音听起来非常鲜明。「那我呢?」站在芭希拉与雷占娜对面的克劳，指着自己僵在原地。『今天是圣历八O四年二月十一日。因为这边有人接下来有急事要赶到沙库拉斯，我会托他们把机器带回去，如果旅途顺利，东西大概在二十六日或二十七日左右就会送到吧。』「今天是二十七日，也就是说他们只花十六天就从拉库斯抵达这里了?好快。」雷吉娜听到之後，在一旁小声嘟哝着。『在距离现在时间四天前的二月七日，南亚尔提斯已经统一为一个国家了。我要就任作为国家代表的大总统职务，这个消息也传到沙库拉斯了吗?七日那天，南亚尔提斯举行了盛大的建国典礼。很遗憾的是，这个机器是在典礼隔天才发明出来的，所以来不及记录当时的内容。』因为原理同样很简单，试作机也许马上就会做好了。但是，当时碰巧在晚宴上演奏的音乐家们听到这个发明，却一脸慌张地说「如果这种东西问世的话，我们就要丢饭碗了」。真的是这样吗?』「梅贝儿，你离题了啦～」芭希拉听着语音信件的内容，喃喃说道。「她还是老样子。」雷吉娜听到芭希拉的抱怨，也露出了苦笑。『……既然已经谈过机器的话题，那么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梅贝儿仿佛在回应两人的意见般，放下机器的话题，打算切入正题。然而……『喂，梅贝儿，纸带已经录完啦。』『咦!?已经……噗叽～』机器里传来这个男性嗓音的同时，梅贝儿的话也跟苦突然中断了。播放语音的机器滚轮纸带已经全数卷完，从木箱的右侧吐出来卷成一团。「唉～我就知道……」雷吉娜双手擦腰，一脸苦笑地看着那堆纸带。「接下来要换『2』号纸带对吧。」她停下机器，伸手拿超瓶盖上写着『2』的瓶子。「最後面出现的，是不是纳巴尔先生的声音呀～?」另一方面，芭希拉则是一边将播放完的纸带卷好，一边看着克劳问道。「没错，那是纳巴尔的声音。」克劳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器看，回答了她的问题。记录在录音带上的另一个声音正是纳巴尔·佛尔，他是克劳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刚才的效果真厉害，那是什么魔法呀?」「才不是魔法，那是最新技术啦!梅贝儿不是已经说明过了吗?」「嗯，她是有说明没错，不过我根本听不懂啊!」围在三人周围的职员们趁等待下卷录音带播放的空档，七嘴八舌议论着。「那么，我要播放下一段罗!」雷吉娜声明道，接着将开关扳向『开』。因为先前负责这部分的芭希拉正在卷纸带，所以这回轮到她来启动机器。『……哈哈，我都忘了要注意录音带的长度。不过，照这情形看来……』才开始播放。机器里便傅来梅贝儿碎碎念的声音。『梅贝儿，录音带已经在动了喔!』『哇啊啊!!在动之前先告诉我嘛!』纳巴尔的声音再度传来，接着便听见梅贝儿向他抱怨。『啊哈哈，刚刚真是抱歉。因为这次比较匆忙，没时间准备更长的录音带。这台机器每录一分钟就需要三公尺长的纸带，现在只有六公尺左右的纸带，还录不到两分钟呢!』在第二卷纸带中，梅贝儿的口吻依然开朗。『那就来谈谈正题吧。我之前也有提到，我现在担任南亚尔提斯的大总统。职位听起来就像女王一样，不过政治事务其实都是交由专门人员去负责。虽然必须尽大总统的义务发表演说、参加典礼，但工作量比起得到处巡回的圣女时期要来得减轻一些。相对地，文书工作则是略为增加。除此之外，我的工作和先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他们给了我不少自由发挥的空间。』她以略为急促的语调说明自己的近况。『另外，我想接下来这个消息应该也传到你们那边去了。目前，南亚尔提斯受到西亚尔提斯的侵略，两国正在交战中。我正在研究，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安全地进行战争。南亚尔提斯在内战期间发明了来福枪、炸弹等具有破坏力的兵器，这些技术已经有部分流入西亚尔提斯。一旦以这些兵器正面对决，双方势必会出现大量的牺牲者。要如何才能在不造成伤亡的情况下结束战争，实在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八成又要没完没了了，我还是就此打住吧。我想说的还有……我在拉库斯也过得不错。就像在沙库拉斯的时候一样，几乎都是在研究所或图书馆里度过闲暇时光，偶尔也会进厨房做一下料理。至於和待在沙库拉斯时最大的不同，就是将学习博物学的时间拿来发明各种东西吧。』「呵呵，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芭希拉两手撑在柜台上托住脸颊，一脸微笑地聆听着梅贝儿描述近况。『纳巴尔，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好像也不太好，你有什么话想告诉大家吗?』梅贝儿突然将话题转到纳巴尔身上。『想告诉大家的话?你突然这么问我……』纳巴尔以困惑的语调回答。『你难道都没有什么话想跟克劳先生说吗?』『克劳?那就告诉他「我们的感情很好」吧。就这样。』『咦～就这样而已～?』机器中传来了梅贝儿责难的语气。「感情……很好是吗?感情很好……」克劳听到这句话之後，表情一僵，脸颊痉挛了起来。「哎呀，看来刚刚那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呢!」雷吉娜看到他的表情，露出一抹坏心眼的笑容。『那个～录音带还没录完耶。』沉寂一阵子之後，梅贝儿的声音再度响起。『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唱首歌吧?』『笨蛋!录音已经结束、统统结束了。後续内容就等准备好正式的录音带之後再来录吧。』『嗯，说得也是，下次我们就准备更长一点的纸带……』「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耶。」芭希拉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忍不住喃喃说道。「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克劳双手捣住耳朵，眼眶含泪地猛摇着头。『那就这样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下次要送录音带过去的时候，我们会准备好够长的纸带，录到尽兴为止。下次见了，芭希拉。还有雷吉娜。你也要多保重，别生病了。如果克劳先生刚好也在的话，就再见罗。拜拜～…………噗叽～』录音似乎到此完全结束。虽然纸带还在机器中继续卷动，但剩下的纸上却不见沟槽痕迹。「结束了吗……?」雷吉娜看着还在读取纸带的机器，没特别针对谁地开口问道。「好像结束了。不过，在相隔这么久之後。总算又能听别梅贝儿的声音了……好棒的一封信。』芭希拉双手交握在胸前，看来颇为感动。「啊……这卷录音带可以重覆播放吗?」她突然想到这件事，於是便指着机器向雷吉娜询问。这时机器终於将所有的纸带跑完，卷出的纸带在木箱右侧堆成一团。「我想应该是可以吧。要试试看吗?」「说得也是～」听到雷吉娜这么说，芭希拉笑着回答。她将堆成一团的纸带重新卷起，接着关掉机器上好发条，先把纸带放进滚轮间的导轨上，再抬起针头将纸带放到垂针下方。「那我要再度启动罗～」等准备完毕之後，芭希拉开朗地说着并按下了开关。不同於先前混杂了紧张与不安的心情，现在的她心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咔嚓，只见她以手指将开关扳向『开』。『……哈哈，我都忘了要注意录音带的长度。』「哇啊～内容和刚刚一模一样耶～」机器中再度传出的声音。令芭希拉一脸感动地喊道。「我看果然是魔法吧?」「才不是，我在大学里是学魔法的，我可从来没有看过这种魔法。」不过，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职员们似乎对这种能让声音重现的技术感到惊讶不已。就像先前一样，机器播放着梅贝儿对於白己的近况报告。芭希拉听着她的声音，满脸幸福洋溢的表情。但是，与芭希拉隔着柜台相对的克劳，内心似乎相当地不平静。他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模样，眼角更是泛出了阵阵泪光。『纳巴尔，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好像也不太好，你有什么话想告诉大家吗?』听见机器传出这句话之後——「呜哇啊啊～梅贝儿明明是我未来的老婆，为什么会和纳巴尔变得这么要好啊～!?」克劳仿佛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喊出声，接着便拨开人群从机器前方逃走。「我受不了了啦」他大哭出声，头也不回地冲出大楼。收受递送设施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然後，因为这起突发事件而变得一片寂静的室内!——『那就告诉他「我们的感情很好」吧。就这样。』——再度响起了纳巴尔的声音。好了，说到送来这封语音信件的梅贝儿与纳巴尔，此时正位於沙库拉斯南方千里之外，一个叫拉库斯的水都。那里是大陆最大宗教索尔提斯教的圣地之一，目前暂定为统一後的南亚尔提斯联邦共和国的首都。拉库斯位处的皮斯克平原是片拥有无数湖泊的人地，每个湖泊都是长方形的人工湖，大河佛雷齐河便从星罗棋布的人工湖间婉蜒流过。皮斯克平原上，如今开满了黄色的花朵。虽然现在还是冬季，但这片地处亚热带的高原地带，已经进入这种类似油菜花的黄色小花盛开的季节了。拉库斯就位於盛开着花海的平原上，是个由五角形防壁守护着的大都市。在都市中央，可以看到一座拥有醒目大圣堂的教会。那就是领导索尔提斯教南方教会的核心教会，索尔提斯教圣地之一的圣拉库斯教会。教会南端有个大广场，是市民们平日的休憩之处。环绕着广场的教会东侧，则是有十层楼高的市政府大楼。「圣女大人在哪里?」一名穿着气派军服的壮年大汉走进建筑内，大声喊道。「喔，这不是布隆提将军嘛。请问有什么事吗?」有名男子注意到高大的将军，停下脚步询问他的来意。从男子的衣着与胸前的徽章来看，可以看出他是新成立的南亚尔提斯联邦共和国的联邦议员。「将军不是在帕库斯的前线作战吗……?」「在下是回来与圣女人人直接交涉的。」将军打断议员的话，告诉他自己归来的理由。「直接交涉……?」「没错。日前我军在兵力与防御上部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发动攻势驱逐西亚尔提斯军是最好的策略。然而，圣女大人不仅不同意我方发动任何攻击，还命令我们进行持久战，她究竟是在想什么呢?」「嗯，持久战是吗…………」议员听到将军这番话之後，露出初闻此事的表情。「战争就该一口气进攻即刻分出胜负，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的!」「不过南亚尔提斯直到去年为止，都在拖拖拉拉地进行内战啊。而且还是胶着状态。」「你说什么!?」将军瞪了这名多嘴的议员一眼。「对了，昨天在帕库斯平原上好像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斗。据说伤兵人数超过三百人，不过我们南亚尔提斯军并未出现阵亡者。」议员被那眼神吓丁一跳，赶忙换了别的话题。「好像是吧。在下在半路上也听说了。」议员说的话，令将军的表情显得更加不快。「我方伤亡人数之所以能够急速锐减，全拜圣女大人发明了头盔与防弹夹克所赐。那些的确是非常优秀的防具，但是……」将军将拳头握得更紧。「但是，圣女人人在军事与政治上毕竟是个外行人。即使已成为一国的首长，也不该对这些事务轻率插口……」将军似乎对梅贝儿下令进行持久战的做法感到非常不满。看来他是打算就这个部分与梅贝儿直接交涉，才会回到拉库斯来的。他轻轻吐了口气调整呼吸之後，重新向议员问道：「那么，请问圣女大人目前人在哪里?」「圣女大人不是在五楼的大总统办公室，就是在顶楼市长的办公室里，要不然就是在三楼的共和国议会场吧?」「也就是说，圣女大人现在人是在市政府内罗?」「是的，应该没错……」咚咚咚咚咚咚……议员正在回答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激烈声响。那噪音打断了议员的话，他缓缓抬起头往上看，声音似乎是从上面的楼层传来的。「布隆提将军，我想圣女大人八成是在市长那里吧。」议员指着天花板，对将军说道。「嗯?看来的确是这样没错。」将军似乎也有同感。同一时刻，在议员猜测的市长办公字里——「呵呵呵，动了、动了。」轰隆隆隆隆隆隆!拉库斯的市长凯萨·法兰克站在一边移动一边发出巨响的机器前方，露出满脸的笑容。市长拥有一头醒目的白发与大鼻子，令人印象深刻。只见市长丽前摆着一台筒形的机器，由其中伸出一根有如手臂般的连接棒，正忙碌地转动着曲轴。「虽然可以动，但这个噪音还真是吵得让人受不了呢。」留着一头粉红色金发的少女隔着机器站在市长对面，用手捣住了耳朵。她正是穿着索尔提斯教黄色圣女服的南亚尔提斯联邦共和国首任大总统——梅贝儿。两人注视的机器，就放在市长办公室正中央的桌子上。「喔喔。我本来还担心摩擦的热度会将四周熔化，没想到就像沙库拉断送来的资料上所写的，金属这种东西对热的承受度意外地高啊。」市长露出愉快笑容，一脸专注地盯着发出噪音的机器。「既然如此，问题就在这种引擎与蒸气引擎哪一种比较有力了，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思付着该如何比较力量的大小。「这种引擎的回转数远胜於蒸气引擎，由此看来，应该是这种引擎带来的动力比较大吧?」梅贝儿捣着耳朵，对市长说道。但她的声音被那阵巨大的噪音给淹没，丝毫没有传入市长的耳里。就在这时，有人打开梅贝儿背後的市长室大门。「这是什么噪音啊?」一名男子走进室内大声问道，他便是刚才在找圣女梅贝儿的那个将军。「喔?原来我忘了装上火星塞啊。那引擎为什么还能够运转呢?」但是，市长的注意力全放在引擎的状况上，根本没发现将军的到来。就连梅贝儿也同样没注意到站在她背後的将军。「咦?没装上火星塞却还能运转?为什么会这样呢?」梅贝儿好像对引擎没有火星塞却还能启动的事实产生了兴趣。而已……」市长说着抬起头，这才看到站在梅贝儿背後的将军。「哎呀，请问你是哪位?」市长开口询问道。梅贝儿察觉到市长的动作後，也跟着转过头去看。「咦?您说什么?在下听不见!」市长的问话被机器的噪音盖过，并末传进将军耳里。这时候。市长总算是暂时关掉了机器。「市长，这具机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与将军一同前来的议员彷佛正等着这一刻似的，立刻发问。「这是内燃引擎，我打算用它来取代蒸气引擎。」「咦～又是新发明吗?」议员似乎对市长的发明颇感兴趣。「这种引擎是怎么运转的?」「这个嘛?是怎么运转的呢……」议员的问题，让市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那边的机器明明装上了火星塞却不会运转，而忘了装上火星塞的这一边，不知道为何却顺利地运转了……」「火星塞是用来点燃燃料的零件，可是，装上火星塞好点燃引擎的机器不会运转，而忘了装火星塞，照理说应该无法点燃的机器却反而动了。这个实验发生了与我们的推测恰好完全相反的现象……」梅贝儿接在市长之後，这么补充道。「嗯～真是不可思议。」议员听完後，稍显敷衍地回应着。「圣女大人，请您撤回要求我军进行持久战的命令。」将军选在这时候插嘴加入话题中。「我军的军力远远凌驾於西亚尔提斯之上。既然如此，一口气发动攻势驱逐敌军才是上策。可是圣女人人却要我们进行持久战，请问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他挺起胸膛，以强硬的口吻陈述着。这名将军足个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男子，看他站在梅贝儿面前抬头挺胸的样子，简直就像在威吓她一样。「啊，你说那件事呀，那是因为……」但是，梅贝儿却毫不畏惧地开口回应对方。「以力量压制敌人固然简单，但却无法带来政治上的胜利啊，将军阁下。」不过在她回答之前，已经有人从将军背後抛来这样的说明。「喔，是凯尔爵士啊。」「法兰克市长。因为实在太吵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向将军提出说明的，正是将一头金发全梳到後脑勺的贵族凯尔爵士。他的全名为马契斯·马克西米利安·李·萨泣·德·凯尔·加尔达，是位於拉库斯下游的水乡都市加尔达的侯王。同时也是南亚尔提斯统一时站在最前线推动统一运动的人物，在统一後就任联邦政府的内务大臣。凯尔爵士站在市长室门口，一手放在门把上。「政治上的胜利是什么意思?」将军露出不悦的神色，转过头去瞪着凯尔爵士。「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只以武力来推进战局，凭着南亚尔提斯的工业与军事力量，想必很轻易地就能够压制住敌军。但是，这么做同时也会替敌我双方带来更多的牺牲者吧?如此一来……」凯尔爵士耐着性子对将军解释着。「说得白话一点，战争不就是互相残杀?有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将军像在表明事情没得商量一般，还没听完就脱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唉，像你这种彻头彻尾的军人最让人头疼了。看来你只是单纯地将战争视为武力冲突，完全无法理解政治方面的考量吧……」「你说什么!?」凯尔爵上的挖苦令将军气得横眉竖目，肩膀也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看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出手揍人的模样。「军人只需要考虑战场上的事情即可，但政治家却必须以将国家未来也考量进去的宽广视野思考才行。布隆提将军，阁下可曾想过战後的事情?」「战後?那种问题应该是交由你们这些政客来想的吧?」「唉，说得也是……」凯尔爵十听到将军的反驳，刻意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布隆提将军，关於这次的战争，即使南亚尔提斯最後获得顺利了，难道一切就可以算是结束了吗?」「你到底想说什么?」将军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以力量压倒对方，终究只能结束国家之间的战争而已。在这次的战争中失去亲人、夥伴、财产的西亚尔提斯市民里，很可能会有人因此对与他们为敌的南亚尔提斯产生强烈的怨恨，继而化身为游击队或恐怖份子不断地抗战下去。」凯尔爵士转向将军，提出他担心战後会发生的问题。「哼，到时再派兵镇压那些家伙不就好了?」「你真的认为有办法镇压得了他们吗?」「唔……」凯尔爵上的反问令将军一时为之词穷。「如果这一类的抗争长期持续下去，谁也无法保证南亚尔提斯的工业与军事力量能够一直保持优势。未来，一旦西亚尔提斯拥有与南亚尔提斯对等以上的实力，战乱恐伯会再度降临。」在将军还来不及回答之前，他说出了最大的隐忧。「我们这边不是有圣女大人吗?」「布隆提将军，圣女大人现在的确是南亚尔提斯的大总统没错，但她并不是南亚尔提斯人，总有一天，她也会回沙库拉斯去啊。」「呜呜……」将军再也无话可说，只见他皱着眉头发出低低的沉吟声。接着像是要寻求什么解答似的望着梅贝儿。「凯尔爵士，这些场面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梅贝儿轻轻叹了口气，加入了对话。「嗯……有关政治考量上凯尔爵士说的的确没错，不过我之所以希望军队进行持久战，并不是基於这个理由，纯粹只是希望能藉此减少战争的牺牲者而已。」她轻轻坐在放置机器的桌上这么说道。「将军先生，之前我一直在思索着要如何让南亚尔提斯的士兵们尽可能安全地进行战斗。这些构想大致已完成，接下来该想想要怎么在不伤害西亚尔提斯士兵的情况下，解除其武装，再让他们回家的方法了。」「嗯。头盔与防弹夹克的确是很了不起的发明……」将军露出不悦的表情，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闭上眼睛。「但是，同情敌人就太天真了。将这种天真的想法放在战场上，只会害士兵们送命。」接着他张开右眼，对梅贝儿这么说道。「嗯，这个我知道。」梅贝儿同意了将军的意见，缓缓吐出一口气。「西亚尔提斯军对南亚尔提斯来说或许是侵略者没错，不过相信西亚尔提斯军里的每个士兵，都有家人在故乡等着他们回家吧?所以我想快点结束战争，尽可能让多一点的人能够回家团聚。」梅贝儿如此说着，一脸严肃地转向将军。轮到将军同意梅贝儿的话了。「因为这样，我在联邦议会上讨论过这个问题，而结论就是能够制裁比兹马思爵士的，大概只有西亚尔提斯的国民了。」「西亚尔提斯的国民?圣女大人认为他们能够制裁比兹马思爵上?」「这点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南亚尔提斯就是靠着市民的力量完成统一的吧?就像我们一样，我认为西亚尔提斯也呵能靠着国民的力量放弃战争。只是还没想到该怎么做而已……」梅贝儿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直到实现这个可能性为止，还需要多久的时间?」「这点我也完全不确定。」梅贝儿不知该如何告诉将军自己其实还没有任何头绪。「将军先生，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吗?虽然要军队进行持久战是很辛苦的事，但我方受到的损伤应该不大吧?」她如此请求：希望将军能给她时间思索可行的方案。「啊……还有，能不能尽可能让士兵们回家呢?我希望他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嗯，如果接下来还要继续进行持久战，的确是有这个必要。」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将军仍然答应了梅贝儿的请求。「谢谢你。万一我确定无法找到答案，到时候我会下令发动总攻击的。虽然我希望事情不要走到那一步……」梅贝儿这么说着，以略带感伤的表情微笑着。「总攻击是吗……?这道命令的确……」将军看到之後，也面露复杂神色地伸手搔了搔头。「伤脑筋。看来凯尔爵士说的没错，在下的视野的确太狭隘了。要求圣女大人下达攻击命令，也等於是把最严苛的责任推给您。」他猛然吐出一门气，苦笑着说道。「但是一旦拖延太久，势必会让士兵们的士气跟着下滑。虽然希望圣女大人能够尽快想出方法……哈哈哈，这种冗长的持久战，与打内战的时候果然没什么两样啊。」先前的严厉表情从将军睑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嘲的神色。「哎，真是失礼了，请忘了在下前来直接交涉的事吧。在下就相信圣女大人，等待一个好的结论出现吧。」「谢谢你，将军先生。」将军的态度似乎已经完全软化，这让梅贝儿松了一口气。「对了，圣女大人。我们抓到的俘虏该如何处置才好?在下已经先把人暂时关进收容所里了。」将军突然停下离去的脚步，这么问道。「抓到的俘虏?」侮贝儿听到将军的话，表情愣住了。「请问。什么是……俘虏啊?」「嗯?」她的问题令将军觉得疑惑，眉头跟着动了一下。「喔，圣女大人不知道什么是俘虏吗?就是被我方抓到的敌兵啊。」一脸意外的凯尔爵士这么向她解释。「我方抓到的敌兵?抓他们来做什么??」梅贝儿似乎完全无法想像抓俘虏有何用意。「圣女大人，抓走敌兵作为俘虏，等於是削减敌方的兵力。敌兵成为俘虏之後就无法拿着兵器作战，因此抓到多少俘虏，就等於是夺定敌军多少的战力啊!」这次换成市长告诉她抓敌兵的意义。但是，梅贝儿好像一时无法理解，只见她依然一脸傻愣愣的表情。「那个……我想知道，那些被抓到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抬头仰望着将军的脸庞问道。「该不会遭受什么残酷的对待吧……」将军听到梅贝儿的说词，个禁爆笑出声。「圣女人人，在下刚刚不就在询问圣女人人该如何处置他们吗?」「……咦!?啊，对喔……」梅贝儿苦笑着吐了吐舌头，忍不住抓抓後脑勺。「那些被抓到的人……目前是受到怎样的待遇?」「所有俘虏部收容在战场附近的俘虏收容所里。」「你说的收容所是个怎样的地方?该不会是监狱……」「收容所有用铁丝网围起来以防止他们逃走，除此之外就和普通的小木屋一样。俘虏们只要待在铁丝网的范围内，便可以自由行动。」「是吗?至少没有遭到残酷的对待吧?」听到将军的回答，梅贝儿稍微放下了一颗心。「但是，不能到外面去还是很可怜。不可以……让他们回家吗?」「圣女大人，在下明白您的心情。不过这么一来，他们又会拿起武器回到战场上的。」将军当场反驳了梅贝儿的意见。「圣女大人，为了让俘虏们无法再度拿起武器，直到战争结束为止，都不能让他们离开收容所啊。」凯尔爵上也补上了这么一句。「若在内战时期，等春天来临，开始播种的时候就会放俘虏们回去了。」市长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但因为声音太小以致没有传进梅贝儿耳中。「啊，是吗……说得也……是……还真是伤脑筋呢……」梅贝儿一边小声嘟哝，一边想着是否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她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似乎难以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将军先生，这件事也请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好吗?在尚未看过收容所的实际情况之前，我实在很难下判断……」她突然拾起头，向将军提出这个请求。「没问题，您慢慢考虑吧。」将军留下这句话之後，轻轻挥一挥手离开了房间。「凯尔爵士，我的想法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呢?」梅贝儿目送将军的背影离去，问起自己担心的事。「添麻烦?说得也是。如果下知道圣女大人真正的意思，只收到表面上的命令，大概会像刚刚那位将军一样觉得困扰吧。」「这样啊。果然还是会吗……」听到凯尔爵士的回答，梅贝儿沮丧地垂下肩膀。「圣女大人，我始终认为，一个国家的指导者不该由擅长发挥政治与外交手腕的人担任，而是要交给能够指出国家前进方向的人物才对。」但是，凯尔爵士却温柔地对意志消沉的她这么说道。梅贝儿听到後，静静地抬起头想听听看爵土的意见。「以这层意义看来，我觉得圣女人人会成为南亚尔提斯的大总统是必然的结果。不论是火车、电话还是有线广播，圣女人人的发明一再为国家展示了新的未来。对於这场战争，您所考虑的也不只是胜利，还展现出希望敌方也能减少牺牲者、以及是否能制裁比兹马思爵士等等新思维吧?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事。将军听到圣女人人的理由之後，不是也立刻就认同了吗?」凯尔爵士说完後，看着梅贝儿露出了微笑。「『技术人员懂得规划国家与社会』。」站在旁边的市长说出这句简短的格言。「喔喔……法兰克市长，这是南亚尔提斯自古相传的格言吧?正如同这句话所说的一样。圣女大人，请依照您的想法为国家规划未来吧。至於实现您的规划，则是我这样的政治家、将军这样的军人、法兰克市长这样的技术人员等各项领域的专家们的工作。」只见凯尔爵士握紧拳头，愈说愈激动。该怎么说呢?」梅贝儿嘟哝着，目光落在脚边，静静地阖上了双眼。「也许……是吧。」她这么回答，然後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从市长室往外望可以看到都市的街景，更前方则是开满黄色野花的草原。而梅贝儿的启程地沙库拉斯，则位在距离那片草原更遥远的北方。在将军前往临时首都与梅贝儿直接进行交涉时，前阵子才发生过大规模战斗的帕库斯平原上，再度爆发了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帕库斯平原是由大河佛雷齐河泛滥冲积而成的太平原。中继交易都市史提诺位於从拉库斯搭船上溯二、三天的地方，在佛雷齐河与支流史比特河汇流处的东侧，而帕库斯平原就在其对面的西侧扩展开来。在南亚尔提斯内战时代，这里曾是索尔提斯教地区与神龙教地区的势力分界线。从深山山地到佛雷齐河之间，有一道长达两百公里左右的自然屏障，但这道自然屏障却在帕库斯平原中断了。因此自古以来，这里曾发生过多次激烈的交战。紧邻平原东侧的史提诺过去是阿兹尔侯国的首都，後来因为忧心首都受到平原上延烧的战火波及，只得将首都迁往山上。西亚尔提斯军攻入帕库斯平原，再从大河佛雷齐河的北岸向东侵略。他们一度企图涉过佛雷齐河往南进逼，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放弃了渡河作战。结果就像历史上一再重演的一样，西亚尔提斯军在这片帕库斯平原上与南亚尔提斯军不断地发生军事冲突，直至今日。平原北侧的战争早已开始。激烈的炮击声响起，到处冒出白色与黑色的浓烟。就连平原南侧也发生了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全员进入战斗状态，填充子弹!」南亚尔提斯防卫军背对平原上无数的山丘之一，正在整顿阵形。一名身穿藏青色军服的男子站在队伍前方的交通工具上，大声疾呼。他是南亚尔提斯军的司令之一。而他站立的交通工具上，则搭载着回转炮塔。那台交通工具正是先前任桑斯塔格攻防战中，梅贝儿当场想出的战车。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一开始只是用搬运物资的蒸气推车承载大炮，在不停地改良大炮後，如今已进化为外壳有圆筒形装甲环绕的回转炮塔。一台战车可以搭乘五名乘员，分别是一名驾驶与两名炮手，外加两个持枪护卫的士兵。其余战车在司令搭乘的战车後方一字排开，多达数十台。在战车後方，穿着乾草色军服的士兵们手中持枪，正等待长官下达命令。士兵们头戴与军服同色系的头盔。军服上还披了一件胀鼓鼓的夹克。这时，手持长枪与盾牌的重装步兵部队朝众人逼近。西亚尔提斯军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好让整个部队受到盾牌的保护，他们将长枪往外刺出，摆出宛如刺猬般的独特战斗队形。在重装步兵的行列里还参杂着枪兵，由盾牌缝隙间露出枪口对准外面。负责指挥西亚尔提斯军的将军，骑着一匹褐色的马走在中央。「右翼敞开绕向南边!」就在即将逼近南亚尔提斯军时，西亚尔提斯军的将军突然下达了这道命令。「什么!?」南亚尔提斯的司令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极为惊讶。原本位於左侧的西亚尔提斯士兵们闻言解散密集队形，朝着左方奔去。「全员突击!」看到他们的动向，南亚尔提斯军的司令指着南方喝令开战。战车发出蒸气的咆哮声，接二连二展开了行动。半数的战车将回转炮塔转向敌方部队，追着他们加速朝南方前进。但是——「不能跑得更快一点吗!?」「不行!这已经是全速前进了。」南亚尔提斯军战车的移动速度似乎远不及人类奔跑的速度。炮手将炮口瞄准拿着长枪与盾牌跑远的西亚尔提斯士兵，只见两者间的距离愈拉愈远。「边跑边开枪!」南亚尔提斯军的步兵这时已追过迟缓的战车，冲到了前面。他们还没有瞄准敌人，就把枪口对准斜前方开始射击。「脚程慢的以及没有体力的人重新组成阵形!还有余力的人绕到南边去!」西亚尔提斯军的将军一边骑马飞奔，一边发出号令。那些来不及绕到南边的士兵们作好觉悟，再度组成刺猬阵形。形成密集阵形的兵团改变方向，逼近发动追击的南亚尔提斯军。两军就这么彼此冲撞，当场展开激烈的枪战。「呜哇!」和以盾牌作防卫的西亚尔提斯军相比，南亚尔提斯军的士兵们乍看之下可说是毫无防备。士兵们暴露在枪林弹雨中，一个接一个倒卧在草丛里。「好痛……你们这些混蛋!」但是，那些倒地的士兵很快地又站起来展开反击。「可恶!这些南亚尔提斯的家伙莫非是僵尸不成!」看到南亚尔提斯的士兵再度站起来反抗，西亚尔提斯军的士兵们各个显得焦躁不已。「喂。你没事吧?」「肚子被打中了，不过没问题，好像没有受伤。」倒地的士兵边交谈着，边站起来再度举起步枪。「一切都要感谢发明了这种防弹夹克的圣女大人。」然後口头边说笑着，边像要凹敬敌人似的扣下扳机。「医护!!这里有三名伤患!」「可恶，右脚中枪了……」话如加此，被子弹打中并非一定都能平安无事。随着战况愈演愈烈，负伤的人数也逐渐增多了。「开火～～～～～～!!」战车队终於追了上来，随即对进入射程的部队展开炮击。平原上掀起好几团的尘埃。只不过，战车的炮击如果能击中目标固然是个威胁，但命中率却不算高。西亚尔提斯军的重装步兵队因为是采取密集队形，一旦被炮弹击中便会受到很严重的损害。但他们同时也以盾牌团团围在四周，如果不是打到极近距离，炮击根本没什么效果。西亚尔提斯军的步兵队便是以这副刺猬般的密集阵形冲向战车队。「右回旋!他们躲进战车的死角了!」炮手边将炮塔转向自左边冲来的重装步兵队，边大声喊道。搭载在战车上的大炮有着很大的死角。由於炮身无法移动到比水平更低的角度，因此敌人若冲进最短射程内就无法攻击。虽然这个问题可以由友军的战车与一起搭上战车的两名持枪护卫兵来解决，但是!；「冲上去～～～～～!!」西亚尔提斯军似乎在先前的战斗中，就已经研究出对付战车的策略了。重装步兵队在冲进一台战车死角的同时，也会找出那台战车周边可以用来躲避四周战车攻击的地方。这样一来，能够抵抗重装步兵的人只剩下四周的士兵与搭上战车的护卫兵而巳，但枪枝无法完全抵挡有盾牌保护的重装步兵阵形。「翻车!」因此，冲到战车侧面的重装步兵队便得以用长枪刺向战车的装甲。他们先破坏履带，再将长枪用力往上刺，掀翻战车。「哇啊……」两名士兵从翻倒的战车炮塔上被抛飞出去。其余士兵也从车底朝天的战车底下爬了出来。「糟糕!快离开战车!!」在马上指挥部队的将军，看着燃烧的战车咂舌道。他们事先便研究过对抗战车的策略，也按照计划成功破坏了战车，却没料到这场爆炸反而波及到重装步兵队。平原上其他地点也发生了同样的悲剧。战车固然是种强力的新兵器，不过看来并不具有决定性的战力。不只如此——「不妙，我们被敌军给压制了……」西亚尔提斯军压倒性的兵力，使得南亚尔提斯这一方逐渐陷入了劣势。司令察觉到情况不对，正思索着是否有什么策略可以突破僵局。就在这时候，东方天空传来一阵巨响，有个白色的物体朝这里飞来。那是装载了火箭喷射器的滑翔翼。「史提诺的航空队前来支援了吗……」司令看着空中飞来的机影，不禁松了口气。那支航空队共由八架滑翔翼组成，滑翔翼采低空飞行，将垂吊在机体下方的炸弹接二连三地朝战场抛下。滑翔翼抛下的炸弹，比战车发射的大炮更具威力。相对於战车上那些即使打在附近也不足以构成威胁的炮弹，换成炸弹就具有足以掀飞整个部队的力量。更何况，来自滑翔翼的攻击并非只有炸弹而已。滑翔翼在抛下所有的炸弹後，继续降低高度打开防风罩。坐在後座的士兵立即站起来，从上空朝西亚尔提斯军射出火球。看来坐在滑翔翼後座的士兵似乎是魔导师。「魔导师部队，展开反击!」为了对抗来自上空的攻击，西亚尔提斯军里有飞行能力的魔导师们也纷纷飞上了天空。「就是现在!开火～～～～～!!」南亚尔提斯军的司令看到了这一幕，命令枪兵朝半空中射击。那些飞上天空的魔导师们正好成了子弹集中的标靶。大概是带着盾牌不便飞行吧，只见大多数的魔导师部没有携带盾牌那一类的防具。以致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曝露在枪口前。一个接一个被击中坠落了地面。新的援军自佛雷齐河加入战局。搭载大型大炮的蒸气船朝着战场一起开炮，将西亚尔提斯军的密集阵形与试图快速绕到南边的部队，接二连三地打飞出去。「喔喔，炮舰已经完成了是吗?」出乎意料的援军让司令瞪大了眼睛。出现在大河上的炮舰甲板上搭载着三座回转炮塔。这是桑斯塔格自从新火药诞生，使大炮的大型化成为可能之後，就开始研发建造的炮舰。虽然没能在内战结束前制造完成，但由於南亚尔提斯受到西亚尔提斯军的侵略，因此开发计划便继续进行下去。这是每座炮塔各拥有两门炮的新型兵器。「啧，可恶的南亚尔提斯。居然做出这种玩意儿来……」西亚尔提斯的将军看到突然出现的炮舰，面色益发凝重。「我本来打算今天一定要夺下这片平原的……」将军心有不甘地说着，边掉转过马头。「全军立即撤退!」勉强作战下去也无法获得任何成果。将军在判断之後，立刻决定撤退。「撤退!?我军不是还能打吗?」这个消息也傅到了正在平原中央作战的部队里。一名骑着白马的年轻士官，正拿着剑与南亚尔提斯的士兵们交手。「喂，大少爷，该撤退啦!」一手拿盾、一手持步枪的中士，在年轻士官身旁与敌人交战。中士以盾牌打落敌兵的枪枝，将枪口抵在对方胸前扣下了扳机。「啊……」被子弹击中的士兵朝後方摔飞出去。「我军明明占有优势的……」成群的士兵朝着年轻上官的後方逃去，他往那些窜逃的士兵瞥了一眼，领悟到现在该是撤退的时候了。「第八中队，撤退!」年轻士宫拉起缰绳，咬牙切齿地命令部下们撤退。「继续待在这里也没用……」正要撤退的中士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人擒抱住。「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动?」中士看到徒手攻击自己的对手後，吃了一惊。擒抱住他的，正是刚刚被他抵住胸口开枪的敌兵。那名士兵竞毫发无伤地展开了反击。「哇!放、放开我!」中士被摔到地上，接着又有别的士兵朝他扑去。倒地的中士就这么被人拖进草丛里。「中士!?糟了……」年轻士官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人从马上拖了下来。「队长!中士!」其他的部下看到两人被敌兵逮住，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忙。随即又想到在这种状况下，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於是便抛下两人，头也不回地逃跑了。「喂～医疗组的，这里也有一个伤患!」战斗结束後，大量的医疗组人员来到平原上。这些修道者分别是穿着红、蓝、黑色制服的索尔提斯教徒，与紫、绿、茶褐色制服的神龙教徒。在佛尔提亚斯大陆东部，红色杉木自古以来就是医生的象徵。虽然医疗人员分别是由索尔提斯教与神龙教双方派遣过来的，但所有人的袖章都绣着代表医生的红色杉木。「我已经先将伤口止血了，後续处理就交给医好院里的魔导师吧。」身穿绿衣的修女替躺在担架上的伤兵包扎之後这么说道。那名伤患是刚才身陷在枪林弹雨中的西亚尔提斯年轻士兵，替他包扎的绿衣修女拿起他脖子上挂着的卡片，将红色的部分撕掉。「把他搬到那边去吧。」「嗯，我知道了。」两名分别穿着茶褐色与黑色制服的修士向对方招呼一声，扛起担架将伤兵搬到了後方。医疗人员彼此不分敌我，各个尽心尽力地照料着眼前的伤患。「这次的战况似乎很激烈呢。」绿衣修女如此嘟哝着，缓缓站起身来。「我都不敢去想究竟有多少伤患了。」一名拎着大急救箱的蓝衣修女如此问答。在不远处，有名士兵把枪扛在肩膀上，一边查看草丛，一边寻找倒下的同伴。有些地方的草丛长及腰际，只见他奋力拨开草丛，找到了倒在草堆里的同伴。男子走到同伴身旁，轻轻蹲下来询问对方：「你中弹了吗?」「啊，是上士呀?我肚子中了两枪。」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脸茫然地仰望着天空回答。他的年纪很轻，身材瘦小。「你哪边受伤了?好像没有出血……」被年轻人称作上士的男子查看着他的伤势，脸上浮现一抹惊讶的神色。「我想我应该是没有受伤，勉强可以算是平安无事吧……」「既然没事就快点起来啊。」「是的，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年轻的士兵依旧茫然地回答关心自己状况的上士。「身体却好沉重，完全爬不起来……」「……啊!?连你也是这样吗!」听到年轻士兵的回答，上士以惊讶的语气喃喃说道。年轻士兵摘了很多野花，并塞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不只如此，他的头盔外还罩着一层网子，网子上同样也插着野花。看来他是为了不让敌人发现自己，才会拚命地在身上插满野花吧。他身上那件夹克胀鼓鼓的，口袋里塞满了东西，让人不禁想要吐槽「有必要装这么多吗!」而且在手脚上，还以绳索绑了板子。「有人受伤倒下了?」刚好扛着担架从旁边经过的绿衣修士开口问道。「这边没问题，只不过是又有一个笨蛋自掘坟墓罢了。」上士听到修士的声音，抬起头以厌烦的语气回答。「上士，骂别人笨蛋太过分了吧。」「说笨蛋是笨蛋又有什么不对了!?」上士一脸唾弃地说完後，再度转头看向年轻士兵。他打开士兵的口袋，将黑色的板子一片接一片从里头抽出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为什么要在口袋里塞满防弹护板，还塞到害自己动弹不得?竟然连手脚都绑上了护板……」上士光从年轻士兵的一个门袋，就掏出了好几片黑色薄板。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以抱怨的口吻质问对方。「既然有多出来的护板，尽量拿来使用不也是人之常情吗?」「因为有多出来，所以就拿来使用是吧……?」上士拔出的薄板，长约二十五公分，宽约十公分。薄板大多是长方形的，但也有梯形或三角形等不同形状的混在里而。那些板子一面是铁板，另一面则是类似陶器或瓷器的非金属烧制品。「因为你身材削瘦，才有办法在防弹夹克的口袋里塞进这么多东西吧。」上士将抽出的薄板扔在地上，大大叹了口气。年轻士兵仰望着上士无奈的表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开始自己动手打开口袋取出薄板。「真是的，你到底打算用上几块才甘心啊?」「我听说由於铺设铁轨的关系，所以铁板不敷使用，以致背面改用陶片……才会想说不如多叠几块，好让防御坚固一点……」「啊!?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谣言的!」上士一脸傻眼，直接拿着手里的薄板敲了敲年轻士兵的头盔。「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清楚薄板的使用说明啊?铁板这边不是表面，而是背面!」「是……是吗?」到现在为止仍躺在地上的年轻士兵，愣愣地仰望着上士的脸。「可是，如果陶板这一面朝外，被子弹打中时下就会碎裂吗?」「笨蛋。就是因为陶板会破裂，才能保护身体啊。」防弹夹克上的口袋，设计成相邻的袋子会彼此交叠。拜此所赐，放进口袋里的薄板也会互相交叠，藉以保护身体。而且由於这些薄板并未相连。因此不至於妨碍到身体的动作。「听好了，这种防弹薄板比铁板更轻对吧?它的重量大约只有铁板的四成左右。据说薄板表面烧制的陶片，能在被子弹打碎时降低子弹的冲击力。可是像你这种因为担心防护不足而在口袋里放人铁板的家伙，不但使身体变得更加笨重，还得承受子弹全部的冲击力，有人还因此而肋骨骨折呢。」「咦咦咦～!?原来是这样啊?」士兵一脸惊讶地爬了起来。因为已经卸下铁板。他总算得以站起来了。「听着，这种防弹薄板，是圣女大人运用所有能够想像得到的材料与组合，让技术研究所作过防弹实验後产生的成果。这种表面是烧陶片，背面是铁板的组合，似乎最具防弹效果。至于只用防弹夹克与头盔护住头部与躯干，则是因为子弹即使打中其他地方也不会造成致命伤。只要没有丧命，之後就能用魔法医疗将人给救回来。这个设计可是大有意义的啊!」上士将手中的薄板交给年轻士兵，顺便向他说明。「原来之所以会这样设计是有意义的，我都不知道呢!」年轻士兵回应着，毕恭毕敬地听着上士的讲解。「唉，有关这点我也是从上层长官那里听来的，说不定还有错的地方……」「……呃……」上士说完之後又补上这句话，年轻士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看来你也不行嘛」。一名站在不远处的西亚尔提斯中士听见了这段对话。他就是刚才用枪抵住敌兵胸口开枪、却还是遭反击而被捕的那名中士。「原来这些家伙身上穿着那样的钟甲啊……」他将双手放在头上，喃喃自语着。南亚尔提斯军抓到这些俘虏後将他们解除武装，再以数人为一组。他们被迫将两手放在头上，由持枪的士兵们团团包围住。「大少爷，那些家伙穿的钟甲……」「那材质看来不像是铁，到底是什么呢?这种镜甲也有什么惊人的技术吗?」中士身旁的年轻士官似乎也对防弹夹克产生了兴趣。他遭人从马背上拉下来之後，就直接被俘虏了。士官静静地环顾着战斗结束後的平原。损坏的战车在平原上看来特别醒目。光正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就有七台战车的残骸。即使是最新式的兵器。一旦被对方找出对策便派不上用场了。一条大河流过平原前方，大型的钢铁船舰停在河面上，还是艘甲板上载着巨大大炮的炮舰。而天空中，则有巡逻四周情况的侦查滑翔翼正在飞翔。「中士，我军朝南方进攻以来也有三个月时间了。在这段期间里，南亚尔提斯似乎发明了不少的新兵器呢。」年轻上官看着这些机器，对身旁的中上开口说道。「嗯，第一次看到後端填充式的枪械时我吓了一大跳，不过他们的新兵器可不只这样。在空中飘浮的圆球、能在空中飞行的机器、从半空抛下的炸弹、不需要马匹也能移动的大炮，今天还冒出了装着大炮的铁船。接下来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中士维持着将双手放在头上的姿势如此回答，然後耸了耸肩膀。接着，士宫将目光转向南亚尔提斯军的士兵们。他们穿着乾草色的军服，大概是为了要配合草原的颜色吧。只见他们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头盔，军服外还披着不论怎么看都不像钟甲的防弹夹克。「他们连自己穿的军服也不在意吗?」「管他们在不在意，我可是一点也不喜欢那种寒酸的颜色。」对於士官抛来的问题，中士以极度不屑的唾弃口吻回答。「所谓军服，是关系到国家威信的服装吧?若要展现国力，就该穿得气派威风才对。可是他们却选了那种颜色，搞什么鬼啊……」以中士的观点来看，南亚尔提斯的军服颜色简直可以说是不可理谕。军服通常是选用红色、白色与藏青色等显眼的色彩。为了具备威吓敌人的效果，军服自然得设计得威风凛凛，而那身服装同时也代表了国家的威信。但是，南亚尔提斯的新军服却推翻了过去的常识。比起国家威严更重视士兵安全的结果，让他们选用了较不引人注目的色彩。「中士，关於南亚尔提斯异常的成长幅度，果然还是与那位被选为随从的修女有关吧?我听说，她最近在南亚尔提斯已经就任类似女王的职位了……」年轻士官看着一名来回在身穿朴素军服的士兵之间奔走的修女，悄声问道。士官注视的，是一名身穿茶褐色制服的神龙教修女。有一瞬间，她的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看来就像黄色的一样。那是索尔提斯教圣女的修道服颜色。「被选为随从的修女?喔喔……你说的是那个被他们尊称为圣女的玛布儿吗?」「对。刚刚那两个家伙的对话里，出现了『圣女』与『技术研究所』这些字眼，我想应该是不会有错吧?」就在两人谈到这里时——「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灌水拷问?还足强制做苦役?」士官一看到突击艇，不禁询问下令的队长他们今後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我们才不做那种事。既然你们是俘虏，今天就暂时把你们送进河对岸的拉姆斯收容所里吧。」「俘虏?那是什么?」士官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向回答他的队长反问道。「你问我……那是什么?西亚尔提斯的人就连俘虏是什么都不加道吗?」这次换成那名队长一脸讶异了。「你们现在是囚犯，直到战争结束为止都不能回国，最好有所觉悟。」队长吐出一口气如此回答。南亚尔提斯的居民们曾在内战中与同胞战斗过，因此普遍有俘虏在战争结束後就能回家的想法。不过，其他国家则因为面对的始终都是一旦战败就必须听从胜利国命令的状况，因此几乎没有俘虏的观念。就因为这样，大多数的俘虏对於自己今後会面对什么遭遇显得格外不安。俘虏们依照队长的命令，朝着河岸栘动。除了医疗人员之外，一些修士、修女也来到方才发生战斗的平原上。他们同样也是由索尔提斯教徒与神龙教徒混编而成的团体。『上天呀，请用光明照亮这些可悲的人，引导他们前往安详的世界～将他们带往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的世界吧～请给予他们的灵魂祝福～请给予他们慈悲与光荣～』他们面朝发生过激战的地点，开始合唱起镇魂歌。「索尔提斯教徒与神龙教徒竞然携手合作!?」年轻士官看到那支圣歌队之後，一脸吃惊的停下脚步。持枪跟在他後面的上兵，也板着一张脸停下来查看情况。「喂，别停下来。」那名士兵催促着，用枪戳了戳士官的背。「啊，抱歉。」士官道了歉，再度迈开步伐。「大少爷，我们该不会是在作恶梦吧?」「谁知道，我也完全搞不懂啊。」中士走到年轻士官身旁询问，而他则是摇了摇头这么回答。在西亚尔提斯人民的认知里，索尔提斯教徒与神龙教徒携手合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方夜谭。扛着担架的医疗组人员，从正在行进中的士官等人前方横越而过。负责扛担架的，分别是穿着黑色与茶褐色修道服的索尔提斯教与神龙教的见习修士。而躺在担架上的伤患，则是一名全身缠满了绷带的西亚尔提斯伤兵。「中士，这场战争是西亚尔提斯输了啊。」士官看到眼前景象，面色凝重地小声说道。「喂喂，大少爷，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被敌人抓住让你变胆小了吗?」「我不是害怕才这么说的。只要看看四周的情况，即使再不情愿也能明白啊。」上官如此回答中士，接着以下巴比了比两人的周围。「看看南亚尔提斯的胸怀有多宽大吧。他们不仅让关系恶劣的两大宗教通力合作，甚至还救助了敌方的伤兵不是吗?反观我们西亚尔提斯却只是为了公王大人一己的私怨，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私怨便掀起战争。两个国家的器量实在是差太多了啊。」「是这样吗?」中士似乎无法理解年轻士官究竟看到什么，又对未来产生了什么样的感触。包含两人在内的俘虏们搭上了停在河岸边等候的突击艇。突击艇载着俘虏们，发动了蒸气喷射器急骤加速，只花几分钟的时间就抵达数公里外的大河对岸。俘虏们在听令下船之後，仍为突击艇惊人的高速而感到茫然。隔天早上——『南亚尔提斯的居民们，大家早安。今天是二月二十八日，为各位播放本节目的拉库斯今天也是晴空万里。』在南亚尔提斯举行建国典礼时，所有的教会与街道的广场、公园部装上了宣传用的扩音器，好让想要知道实况的市民们也能听见典礼上的即时动态。他们後来又继续利用当时的设备，经常播放各种广播节目。甚至有市民为了在家里也能收听节目，而购买家用的收讯设备。当然，如果碰到不想听的节目，只要阙掉扩音器的电源就可以了。『那么，现在就请人家聆听圣女大人宝～贵的训示吧。』因为这样，广播里也出现了索尔提斯教与神龙教的祈祷节日。教会只要依照所属宗教的节日播放时问，按时打开电源就行了。拜这些节目所赐，许多司教也不必再花时间绞尽脑汁去想每天的演讲内容了。顺带一提，南亚尔提斯的广播还没有加入切换频道的设计，因此所有节日都是由同一个电台播出。话虽如此，由於索尔提斯教的中心圣拉库斯教会与神龙教的中心圣斯塔格教会的所在地区大约有一小时的时差，以致作礼拜的时间也跟着产生了时差，这让双方的祈祷节目即使只有一个频道也能共存。而在这些广播节日之中——『今天的主题是很多听众点播、十七日放送过的「铁路与市民生活的未来」。』——尤以放送圣女梅贝儿演讲的节目特别受欢迎。不只是索尔提斯教的教会，有些神龙教教会也会播放这个节目。而且，就连西亚尔提斯军也偷偷拉了电线到前线基地，藉由收听这些广播来收集情报。此时，在西亚尔提斯军的前线基地里——「意思是说，你们还找不出这个机器的飞行方式吗?」负责指挥全军的比兹马思爵上站在滑翔翼前方，一脸严厉的表情。西亚尔提斯军在大约二十天前的二月七日，找到一架坠落的滑翔翼，当时机身几乎保有完整的原型。为了制造出同样的机器，他们将那台滑翔翼运到前线来。「在机体下方的筒子里，填充了类似火药的东西……我们已经解析到这个部分，至於具体上究竟该放入什么东西就……」只是依西亚尔提斯目前拥有的技术来看，即使能做出一样的外型，仍无法让它顺利升空。前来报告的技术军官带着惶恐表情，等待比兹马思爵士开口说话。「既然是类似火药的东西，那放入火药试试看不就好了?」「非常抱歉，公王人人。我们已经尝试过火药，结果虽然能让机体在地上奔驰，却无法飞上空中……」「唔……难道是使用方法不对吗?」比兹马思爵士皱着眉头，把手放在滑翔翼的机翼上。西亚尔提斯军的技术军官们虽然将火药放进火箭喷射器里试飞，但由於他们持有的是燃烧速度较慢的旧式火药，因此无法获得足以让滑翔翼起飞的推进力。「会不会是靠火药爆炸来弹飞机器的?」比兹马思爵十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藉由爆炸是吗……?」「没错，利用火药的爆风来弹飞机器。真相或许就在常识以外的地方啊!既然决定了，那就准备火药吧。把火药整箱搬过来!」一旦想到立刻就要付诸行动，是比兹马思爵士的行事风格。在他的一声令下，工人们搬来了装着火药的木箱。「来，你坐上去。我把第一个飞上天空的荣耀赏赐给你!」比兹马思爵士看到木箱後随手拍了拍刚好站在附近的一名青年士兵的肩膀，这么说道。「咦!?我……我吗?」被他拍肩的青年十兵脸上顿失血色。不禁向後退了几步。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膝盖也格格打起了冷颤。站在四周围的军官与技师们对着青年士兵的背影，在不让比兹马思爵士察觉到的情况下，默默献上了祝福。「好了，点火吧。」「呜哇啊啊～妈妈～……」被迫坐上操纵席的青年士兵当场哭了出来，呼唤起故乡的母亲。滑翔翼装设的火箭喷射器底下放着三个火药箱。从箱中延伸出来的导火线点燃火苗之後，四周围的人立即拔腿逃往安全的地方。「来，飞吧!」随着比兹马思爵士一声大喊，导火线的火花窜入了木箱。在短短几秒钟的寂静过後，木箱便引发了大爆炸。「啊，我就知道……」技术军官目睹这场爆炸，在一旁小声地说道。爆炸产生的黑烟吞没了机体，四散的碎片由浓烟中飞出。完全变形的喷射器筒子飞向空中，滑翔翼的主翼与尾翼则是一边旋转，一边飞上青天。而那名悲哀的青年士兵前一刻还乘坐着的座椅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後，飞进了前方二十公尺的树丛中。「公王大人，看来滑翔翼的动力跟爆炸无关。」「嗯～」老将军的发言，让比兹马思爵士一脸不悦地发出了沉吟。「喂～你还好吧?」追着跟座椅一起炸飞的青年士兵後面，技术军官冲到了树丛前。只见奇迹般安全无事的青年士兵，正一脸茫然地呆坐在那里。技术军官再度出声叫唤青年士兵。那声呼唤总算让青年士兵有了反应，只见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呜哇～好可怕～比上战场还要可伯～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赫然回过神的青年士兵眼眶早已溢满了泪水。他整个人几近崩溃地抓住技术军官，忍不住泪流满面。从外表看来：青年士兵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只有脸颊上受了轻微的擦伤。无能的指挥官比敌人更可怕——这是一句常在战场上听到的谚语，但像青年士兵这般亲身体验过的人恐怕不多。比兹马思爵士根本不知道青年士兵此时心中的想法。「嗯?那个小丫头又在讲话了吗?」他走往前线基地中可以听到南亚尔提斯广播的地方。那里以情报军官为首，已经聚集了二十个人左右，此时全默不作声地聆听圣女的演说。『……各位，这也就是说，虽然火车只通行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在这段期间里，街上露天摊贩贩卖的货品种类已经变得非常丰富了。这是因为透过火车，可以将货物从远处以更快更廉价的方式输送过来。关於火车的便利性，请大家把它想像成在我们体内流动的血液吧。只要血液循环良好，人就会变得更行活力。同样地，国家的经济也……』「喂，这段话她之前就说过好几次了吧?」停下来收听广播的比兹马思爵士，对坐在附近的军官问道。「是!这段演说就和十七日播放的内容一样，今天应该是第四次了……」那名军官站起来朝比兹马思爵士举手敬礼如此回答着。「第四次?真亏她能把同样的内容反覆讲上这么多次啊。」比兹马思爵士听到军官的回答，嘟哝了几句就要离开。『圣女大人，时间到了。』『咦!?已经……噗叽～』就在这时候，圣女的演说很突然地结束掉了。「刚刚的结束方式，不也是和上次一样吗?」比兹马思爵士再度停下脚步，向仍旧敬礼的军官发出疑问。「是的。至今为止，她结束演说的方式完全一样。」「一样?果然一样吗……」敬礼的军官这样回答。比兹马思爵上脸上浮现了不悦的表情。「同样的错误居然犯了四次?我竟然拿这种没有学习能力的笨蛋当对手?这种笨蛋，居然把我的计划给一一……」他一边喃喃抱怨着，一边离开了现场。同一时间，被比兹马思爵士说成笨蛋的梅贝儿——「我说，播放录音虽然很好，可是能不能不要播最後面那一段啊～」在拉库斯市政府内临时设置的大总统办公室里，听完刚才播放的广播後碎碎念着。梅贝儿坐在一张气派的办公桌前，斜前方则并排放着几张小型的办公桌。那些桌子还不到梅贝儿办公桌的一半大，不过六张放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岛。穿着近卫中队长制服的剑士正坐在小岛的其中一张桌子前，埋头处理文书工作。他便是与梅贝儿一起踏上旅途，来到拉库斯的救世勇者纳巴尔·佛尔。在他腰际系着一把巨大的勇者之剑。他在桌上与文件格斗。使用的武器则是算盘。只见他啪叽啪叽地拨打算珠，确认文件上头列出的数字。由於在旅途中习得人称梅尔奇亚秘传绝活的帐簿管理法，因此在不知不觉间，他成了一名负责会计工作的朴实勇者。拜托纳巴尔处理这份工作的男子身穿红色修道服，站在斜後方。这名修道长不仅是索尔提斯教相关广播节目的节目主任。同时也身兼录音技师的职务。为了申请节目预算，修道长前来拜托纳巴尔帮忙制作书面文件。「有什么关系，那样不是很可爱吗?」正在书写申请文件的纳巴尔略为抬头这么说道。「你也想想看，我只发生过—次失误却被反覆播放出去的心情吧!」梅贝儿听到後很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随口顶了回去。「是吗?比超完美无缺、让人难以亲近的圣女大人，我倒觉得有点脱线的圣女大人要来得有更亲切感喔。」「咦?有亲切感!?这是表示喜欢的意思吗……?」纳巴尔的一句话，便让梅贝儿脸上的表情为之一变。她双颊微微泛起红晕，期待着纳巴尔接下来的回答。不过纳巴尔却朝她抛去一个冷冷的眼神，看到那个表情，梅贝儿的心情也在瞬间冷却下来。「啊啊啊～总之不要再重放了啦～……」她再度对广播的事情抱怨了起来。「难道就不能在中间切掉，让我重新接上去吗～?」

第七卷 谁是抽签女王！？ 战争前方的未来

第七卷谁是抽签女王！？战争前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