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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章 风波不断的雪耻约会

作者:末永外徒 字数:18301 更新:2024-02-23 16:05:54

<p>星期六,下午四点三十分。</p><p>太阳西斜,天空隐约染上淡桃红色的时候,我再度以人类之姿现身。</p><p>「终于要完成最后的结尾了!好了,动作快动作快!」</p><p>太阳高挂的白天,我几乎没办法使用灵异能力,所以也无法现出人类之姿。</p><p>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约会的准备工作几乎都结束了,不过还得做最后的收尾。</p><p>首先是服装。一度消失又重新出现人类之姿,便会回到平常穿着制服的样子。值得庆幸的是,发型还维持着依铃替我整理好的情况,赶快换衣服吧。</p><p>要自己扣上背后正中央的扣子果真很辛苦,可是我还是想办法独自穿好了。</p><p>我再次把自习室的窗户变成镜子,替穿好洋装的自己还有摆出的漂亮姿势来个最后检查。我可是直到天亮都在费心研究最完美的动作跟角度呢。</p><p>——嗯,果然还是这个角度最可爱吧。新看了会跟我说什么呢)</p><p>一面确认努力的成果,我一面在心中自我吹捧。就算只是稍微沉浸在自满之中,也不会遭到报应吧。可是——</p><p>我小小的喜悦,被背后传来的轻率发言给打破了。</p><p>「呵呵。小孝孝呀,你的兴趣是玩角色扮演搔首弄姿给别人看吗?」</p><p>还以为站在我背后的是谁,原来是珊瑚小姐。</p><p>——她什么时候跑进来的?而且,从哪里进来的?</p><p>「我、我才没搔首弄姿给别人看!珊瑚小姐,你有何贵干?」</p><p>「你昨天晚上好像在做什么,所以我就稍微偷看了一下。你这模样,等一下要跟新同学约会吗?」</p><p>「是、是啦占</p><p>「呵呵呵,原来如此。不愧是擅长幻想的专家小孝孝呀。你对人类的男性是怎么回事,还一无所知吧。接下来你会失败得多惨,真让人期待呢。」</p><p>她一边望着摆设好要用来约会的房间,一边毫无顾忌地说着讨人厌的话。</p><p>「请你不要一口咬定会失败。」</p><p>「哎呀,你逞强的样子真是可爱。如果你这么有信心,那能不能让我也参加你们的约会呀?」</p><p>「为为、为什么珊瑚小姐要参加?」</p><p>「因为我好歹算是你的监护人呀。人家把年轻女儿托我照顾,我得知道她都跟些什么人来往,不是吗?就算我是代理监护人之二,这种程度的责任感我还是有的。」</p><p>「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才装出监护人的样子!明明在此之前对我一直都不闻不问的!」</p><p>「哎呀,抱歉抱歉。我没有顾到小孝孝,小孝孝一定很孤单吧?」</p><p>「我才不孤单……」</p><p>「老师会好好反省的。所以,今天的约会老师要好好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放心了喔)」</p><p>「我怎么可能放心!请你不要找奇怪的藉口来破坏我们的约会!」</p><p>「你不用担心啦,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会隐藏起来不打扰你们,悄悄在暗地里观察。」</p><p>留下这些话,珊瑚小姐消失了身影。啪的一声就不见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在那里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小纹老先生能够使用阴阳道的魔法,珊瑚小姐也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吧。</p><p>「咦?真的假的?你真的要在暗地里观察我们约会吗?」</p><p>约会的时候当然是不可能让她站在旁边。可是,她消失不见,又不知道她躲在哪里偷看……</p><p>「我、我不要这样!你出来,快点出来!马上给我出来!」</p><p>一瞬间,我想着要让自己的人类之姿消失,利用建筑物原本的感觉找出珊瑚小姐。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一次掌握到旧校舍内部所有的一切。毫无死角,一定可以找出她的。</p><p>——但是,这么做的话,我就得重新再穿一次洋装了……</p><p>结果,因为怕时间不够,我决定要维持着人类之姿寻找珊瑚小姐。然而,不管怎么找,我都没找着她的影子或是气息。</p><p>就这样,在我寻找着珊瑚小姐的时候……</p><p>「喂,孝,你快点出来呀——」</p><p>新的声音从一楼的玄关传了过来。</p><p>——乱讲!时、时间已经到了?</p><p>我看了看时钟,五点十七分。</p><p>——这不是早了十二分钟吗?</p><p>如果是平常(在准备完善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因为他来得比约好的时间还要早而开心的。但是,现在我哪有间工夫开心啦。</p><p>—〡怎、怎怎、怎么办!今天的准备什么都还没做好呀!总、总之必须先去迎接他。</p><p>我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去迎接新。</p><p>——啊,长裙真是碍事……</p><p>我牵起难得的裙子,一边翻飞着裙摆一边往前跑。一副绝对称不上是优雅的模样跑到了玄关。</p><p>「阿……新,你来得真早……我一直在等你。」</p><p>——唔……看到我这种难看的样子,珊瑚小姐一定会笑我的吧。</p><p>她那讨人厌的微笑闪过我的脑海,让我静不下心。</p><p>——不行不行!现在我要专心面对新……</p><p>我赶忙把碍事碍到脑海中的珊瑚小姐赶走。</p><p>「你……」</p><p>新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从头顶到脚趾,仔仔细细地打量我。</p><p>这一刻终于来了……让新看见我穿洋装的这一刻来了。啊!这不是我练习好的姿势呀,我想想看……</p><p>我手忙脚乱,重现我研究了一整晚的最美姿势。</p><p>双手轻轻在身体前方交握,头微微倾斜,收紧下巴。轻轻拉着右脚,面对着他,身体调整成正面右边十五度的方向。用力挺出胸部一定会很好看。可是,要注意别变成高傲嚣张的样子……</p><p>然而,新只是无言地看着努力摆出最美姿势的我。</p><p>受不了这种沉默,我忍不住主动开口问:「我、我说……这样,是不是很怪?」</p><p>「怪是不怪啦……你这是在做什么?」</p><p>「唔,因为依铃借我这件洋装……」</p><p>「是哦——那,打扰了。」</p><p>说完,新走了进来。</p><p>——咦?咦咦?该不会就只有这样吧?新的感想就只有一句「是哦」?再多说点什么看法不行吗?</p><p>「新,我问你……」</p><p>我叫住走过我的身边往里面走去的新。</p><p>「嗯?怎么了?」</p><p>「啊……唔,那个……」</p><p>看到回过头的他站在面前,我不由得结巴了。</p><p>——说不定……他不喜欢这件洋装?我穿起来不好看?唔……我好怕问他。</p><p>刚刚新的冷淡态度,让我彻底变得胆怯了。</p><p>「你今天也穿同样一件外套呢。你很喜欢这件外套吗?」</p><p>因为我害怕追问他对洋装的感想,所以问起他的衣服。</p><p>他总是穿着这一件,类似军用雨衣,附皮带的灰色薄外套。虽然看起来有点成熟,可是还算挺好看的。</p><p>「该说是喜欢吗……这件穿起来很舒服。不好看是吗?」</p><p>「没有不好看呀。很适合新。」</p><p>我以稍微宽松的评分标准说道。当然,这是因为我也希望他能夸奖我的服装。可是,说到新……</p><p>「别管这件事情了,我们今天也待在自习室里头就好了吧?」</p><p>他冷淡地结束话题,快步朝着自习室走去。</p><p>——等、等等一下啦!根本就不是「这样子」啦。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话?<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了自习室。</p><p>在空荡荡的自习室入口处,新停下了脚步。应该是因为看到里头突然变成了美国早期风格的布置而不知所措吧。</p><p>「嘿嘿,这样新也认不出来自习室了吧?因为我们要继续难得的约会,所以想来讲究一下。我连花都——」</p><p>窗边的桌子上立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花瓶。</p><p>——哇哇哇!我都还没准备好今天的东西呀!</p><p>「啊,因为新今天来得很早,所以我还没准备好。我马上去拿花过来,你坐下来等我喔!」</p><p>「不用了,你要我等,我也……」</p><p>无视于声音带着困扰的他,我冲上二楼。</p><p>——真是的,这件洋装果然跟楼梯一点都不合……</p><p>泣诉着自己的不幸,我还想到一件更糟糕的事情。</p><p>我也没泡好茶!</p><p>跑进厨房之后,赶紧把水倒进电热水瓶,按下「快速煮沸」键。依铃因为今天而借给我的茶具组放在厨房角落用布盖着防尘,已经准备就绪。</p><p>还有一个重头戏的甜点……还没拿掉模型!</p><p>——我记得确实是在等回到常温之后再拿模型对吧?可是,现在没这种时间了……</p><p>首先得确认冰箱里头的优格慕斯蛋糕。嗯,凝固得很完美。</p><p>「喂——如果很花时间的话,要不要我帮忙?」</p><p>新的声音从一楼传上来,我立刻就拒绝了。</p><p>「没关系的。马上就好了,你等我喔。」</p><p>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新面前等蛋糕回到常温了。在他面前把模型拿掉,营造出很像家庭料理的感觉也不错呀。</p><p>——我自己也知道这个藉口很不高明,可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p><p>左手拿着放有蛋糕的盘子,右手抓住装了花束的水桶。身体虽然有点不平衡……但我要想办法克服!我不能再让新枯等下去!</p><p>我以左右不对称的不平衡状态打算走下楼梯,然后—〡</p><p>「我说,孝你这样不危险吗?我帮你拿吧,别逞强。」</p><p>新站在楼梯下方,抬头仰望着我。</p><p>「没、没关系,你在自习室里头等我。」</p><p>虽然嘴巴这么说,可是其实我提心吊胆。除了左右不平衡,还有穿不惯的长裙让脚步跌跌撞撞的。</p><p>——唔……下楼梯的时候,要保持平衡还真的很难。而且,我好像还忘记什么事……</p><p>我想起来了!放在大会议室音响里头已经设定好的古典音乐CD。</p><p>——明明只剩下打开电源这个步骤了,为什么我会忘记啦!这不就又得让新等我,我要再跑一趟二楼吗?</p><p>为什么我……我会这么没用。</p><p>我忍着想哭的感觉,加快下楼的脚步。至少也要把花跟蛋糕给准备好。</p><p>——之所以来不及准备,有一半都是珊瑚小姐要负责的……可恶!不要只是在那边偷看啦!不会多少出来帮我一点忙吗?</p><p>藉着乱发脾气可以振奋陷入低潮的自己。但是……</p><p>还有几阶楼梯才会到达一楼的地板,距离新还有几公尺。明明都顺利走到这里了……然后,有个东西跑过了脚边!</p><p>沙沙沙……</p><p>——刚、刚刚、刚刚那个是……生物武器?是老鼠吗?还是蟑螂?到底是哪个……</p><p>「啊啊啊啊啊啊!」</p><p>生理上的厌恶感造成的惊慌,让我跳了起来——双脚被长裙给绊住,于是我失去了平衡。</p><p>我死命想保住眼看就要掉下去的蛋糕,双手抓住了盘子。</p><p>右手的水桶早就被我丢出去了。</p><p>我不记得接下来自己做了什么,因为我不由得闭上双眼——</p><p>「天呀!孝、孝你……你你……你还好吗?」</p><p>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新已经被我当成坐垫压在底下了。</p><p>在我弯曲的膝盖前方的新的脸,有一半掩盖在四分五裂的慕斯蛋糕残骸底下。花束与水桶滚到走廊上,泼出去的水在地面蔓延开来,弄湿了新的背部以及我的裙子。</p><p>——全都毁了……</p><p>重新装点过的房间,</p><p>第一次挑战做出来的甜点,</p><p>借了洋装,换了发型,花好几个小时研究怎么摆姿势……</p><p>这一切,都变成泡影了。而且,我还压在他身上,把他弄得满身慕斯。</p><p>——我不是……我不是为了这种悲惨结局,才努力准备的呀……</p><p>我已经忍不住了,发达的泪腺立刻决堤。</p><p>「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事情居然变成这样……」</p><p>双手捂着哭泣的脸,手的感觉也是黏黏的。我的脸大概也沾到慕斯弄脏了吧?真是越来越难看了。</p><p>「我想要让新高兴,所以一直很努力……却丝毫没做好任何一丁点的事情……呜……真的很抱歉。呜……」</p><p>流出泪水的同时连鼻水都跑出来了……甚至连哭声都不好听。惨透了。</p><p>「你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看这个什么都做不好的我……」</p><p>我想消失。因为受不了在他面前呈现出狼狈的模样,我很想逃离现场。如果再晚个一下子,我想我就会让人类的模样消失。</p><p>但是,我没有消失。</p><p>因为在消失之前,新抓住了我的手。</p><p>他拉开我捂着脸的手,看着我那不想被他看见的脸——满是泪水、鼻水与慕斯,脏兮兮的脸。</p><p>「好惨的脸呀。」</p><p>「什么嘛!是你故意要把我的手拉开来看的……新你的脸才惨呢。」</p><p>「哈哈哈,说的也是。」</p><p>他看着我的脸笑了。不是嘲笑我,而是由衷感到开心的笑容。</p><p>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好笑了,可是我受到他的笑容吸引,忘记了哭泣。</p><p>「不过,我想看着你。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我都想要好好看着。所以,不要消失。如果你在这里不见了,那一切才真的完蛋了。」</p><p>他都笑着这么说,我不可能逃离现场了。</p><p>「你真坏心……我明明不想被你看到我这样子的……」</p><p>哭泣与逃跑都被阻止的我,只能无力地闹闹别扭。</p><p>「这又没什么关系。虽然你说全部都完了,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你专程替我做的就是这个蛋糕吗……」</p><p>新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脸上的慕斯蛋糕残骸。</p><p>「很好吃呀。」</p><p>「不要吃,太脏了……」</p><p>「这么点小事情别介意啦。孝第一次做给我吃的蛋糕,我不能不尝尝味道呀。就算是你用脸压坏的蛋糕也一样。」</p><p>「真的吗……是我弄的?」</p><p>「所以,你的脸才会也沾到奶油呀。」</p><p>这不是奶油是慕斯啦。可是,算了,搞不清楚自己弄错这一点,说不定还比较像新。</p><p>「呼〡〡是这样呀?是我用脸压坏蛋糕的呀。真是有够难看!」</p><p>面对着后知后觉之后自暴自弃的我,他依然回以笑容。</p><p>我低头看着即使遇到这么凄惨的事情,还跟我说我第一次做的蛋糕很好吃的新之后,觉得很想笑。至少,对此刻的我们来说,悲伤痛哭之后再逃走的悲剧场景是完全不搭的。</p><p>「我说,我刚刚想到了……我用脸压坏的蛋糕又撞到新脸上,这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呀?」</p><p>「我哪知?」</p><p>「因为,我很在乎这能不能算数嘛。」</p><p>「孝想要算数?还是不想算数?」<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间接接吻吗?我还是觉得要多考虑一下。」</p><p>「多考虑也可以呀。不过可以先请你让我站起来吗?」</p><p>「啊啊啊!我、我马上起来。」</p><p>我慌张地从人肉坐垫新身上起身。因为坐起来实在太舒服了,所以不知不觉都忘了这回事。</p><p>「对不起!一定很重吧?一定很痛吧?」</p><p>「不会呀,你一点都不重,根本没什么关系。因为你是神灵,所以非常轻盈。」</p><p>我知道这些话是在逞强。因为我刚刚很清楚地听到了,被我压倒在地的时候,他发出的痛苦呻吟。</p><p>不过,我决定要装作没有注意到他是在逞强。</p><p>「这样的话就好了……这跟神灵没有关系,是我本来就很苗条。」</p><p>——因为我「发育不良」嘛。唯独此刻,稍微感谢一下这个单薄的身体也无妨。托这个身体的福,才没有造成新受伤。</p><p>接下来我们就中断约会,陷入收拾残局的惨况之中。我们彼此的脸跟衣服都被慕斯、水跟灰尘弄脏了,木头地板也被水给完全浸湿。</p><p>我们一起洗脸,擦掉衣服上的污垢,清理地板,再把花束插进花瓶中放好。依序把自习室的物品配置恢复原状,连约会的收拾善后都做好了。麦克杜威的钢琴曲则成了我们的背景立日她未。</p><p>这段时间,我们聊了很多,传出许多开心的笑声。</p><p>我们交谈的内容是「你看你,连耳朵都沾到奶油了一或是「我去装水喔」之类的,其实净是些一点都不重要的对话。我先前想像的浪漫爱之呢喃,半个都没派上用场。</p><p>尽管如此,跟新一起收拾整理真的很高兴。他教我拧抹布的诀窍,我们一起折好桌巾……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让我兴奋得心脏狂跳不已。</p><p>而且,要回家去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今天谢谢你了。」</p><p>「咦?什么事情?」</p><p>「就是我们一起收拾之后,我终于知道你有多么努力……你不只是做蛋糕,还干劲十足准备了很多东西呢。」</p><p>「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啦。其实几乎都是依铃帮我忙的。」</p><p>「但是,孝也很努力吧。我很高兴,你为了我这么拚命。所以,我要对你说谢谢。」</p><p>所有的准备……不,虽然几乎都完了,不过却不是徒劳无功的。准备的期间,我思念着新的那份心意,现在都确实传达让他知道了。</p><p>然后,他对我说「我很高兴。」</p><p>我跟新在一起的重要回忆,我忘不了的话语,又增加了一个。</p><p>「嗯!新开心的话,下次我也会继续努力的!」</p><p>泪腺十分发达的我,要忍住不落泪是很辛苦的。但是,再这么幸福的时刻要是哭了就毁了,所以我尽力要维持笑容蒙混过去。</p><p>「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必每次都这么大费周章。」</p><p>「咦?我好不容易才有干劲,你不要泼我冷水嘛。」</p><p>「不是啦,你听我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就太漫不经心了。今天我本来是想要跟平常一样来玩,结果却像个傻瓜,感觉很不好受。」</p><p>——该不会……我出去迎接他的时候,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冷淡对我的?</p><p>「哈哈哈……对不起嘛。难道,你也觉得我这身打扮……很怪吗?」</p><p>「我不是说过不怪吗……但是,我吓了一大跳。从很多方面来说啦。」</p><p>我看着新苦笑的脸,暗中自己打了分数。</p><p>——虽然他很高兴我这么努力,可是准备的东西全都白忙一场……意思是这样吧?</p><p>星期一放学之后,在固定召开的茶会上,我报告了星期六约会的情形。</p><p>但是,在报告之前我有件非说不可的事情。</p><p>「我……我有件事情必须向依铃道歉,就是你借我的洋装……:我把它弄脏了——对不起!」</p><p>我用力鞠躬,差点额头就要猛力撞上桌子。</p><p>跌落楼梯的一场骚动之后,我马上就把慕斯给擦掉,可是洋装上还是残留着一点点白色的痕迹。</p><p>「孝、孝姊姊!请你抬起头来。」</p><p>即使依铃这么说,我还是没脸立刻抬起低下的头。因为,依铃真的帮了我很多忙。可是,我却做出这种像是恩将仇报的事……</p><p>「真的很抱歉。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可是只要你能原谅我,不管怎么样的处罚我都会接受。」</p><p>——但是,请不要向我索赔。因为,我没钱……</p><p>我在心里补充了这个悲惨的藉口,我真心地期望依铃不会开口要我「赔钱。」身为旧校舍的神灵,我毫无收入,就算觉得丢脸,我也确实是身无分文没错。</p><p>「这、这……就算这么说,我也……」</p><p>「好了好了,都给我停下来。」</p><p>夕子抓住我的头,硬把它抬起来。</p><p>我目光所及,依铃双眼湿润,不知所措。</p><p>「你们又要开始毫无意义的道歉大赛了吧?因为你们两个真的很像是那种只会在原地转个不停的仓鼠。」</p><p>——夕子,别再用生物武器的同伙来比喻了啦……</p><p>「在讨论处罚什么的之前,应该还有事情要做吧?让我看看那件洋装变成什么样子了。」</p><p>「是……」</p><p>我把依铃的田园风格洋装在桌子的角落摊开来。</p><p>「唔,真的是弄脏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你看这个裙摆的地方。我看这只能拜托洗衣店帮忙用化学药品清掉了吧?」</p><p>立刻找到弄脏的地方,夕子悲观地说。</p><p>与夕子呈现对比,依铃的语气却很开朗。</p><p>「没关系的。这么点污垢我在家就可以洗掉了,孝姊姊用不着担心。」</p><p>「唔,真的没关系吗?你没有在顾虑我而故意逞强吧?」</p><p>「我没有呀。孝姊姊不相信我洗衣服的本事吗?」</p><p>「我不是不相信呀……」</p><p>「既然如此,那不就得了。依铃自己就可以搞定的污垢,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是,因为孝还没赎罪完毕,所以还欠依铃一个人情。污渍的话题就到此结束吧。」</p><p>夕子啪啪啪地拍了拍手,把我们的污渍骚动做个了结。看起来还挺有名官吏的架式。</p><p>「所以,孝你差不多该进入主题了吧。」</p><p>「没错!孝姊姊,前天的约会怎么样?」</p><p>两人充满好奇的视线刺激了我的心。然而,这样的视线也让人有点愉快,因为今天我可以来报告一场幸福的约会。</p><p>「看来看去,我最高兴的还是最后新跟我说的那句『谢谢你』吧。可是,我们一起折桌巾的回忆我也很难舍弃……」</p><p>「是是是——我们都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讲第三遍,我已经听腻了,孝。」</p><p>对着忍不住重复讲了好几次最开心的时刻的我,夕子赶紧要我闭嘴。</p><p>——不行不行不行!因为太开心了,忍不住就讲个没完。</p><p>因为她们两个都听得津津有味,我不知不觉就讲得兴高一米烈。</p><p>「我不觉得我听腻了喔。」</p><p>依铃跟夕子不一样,并不想阻止我的失控。说不定只有我们两个在的话会很危险。</p><p>——依铃,如果你不想听,老实说出来没关系的。</p><p>「对了,我还有件事情得告诉依铃。谢谢你帮忙我准备约会事宜,托你的福约会才会顺利。」<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若有所思。</p><p>「我还真是不懂。两个人一起收拾残局,有那么高兴吗?」</p><p>「嗯,很高兴呀。」</p><p>即使我笑着肯定地说,夕子似乎还是无法接受。</p><p>「不过,结果你细心准备的东西并没有全部用上对吧?如果顺利依照一开始的计划进行,你不认为会是个更开心的理想约会吗?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觉得懊恼。」</p><p>「那种理想约会是个错误呀。新也这么跟我说,说只有我在那边忙着准备,依照自己的兴趣手舞足蹈。自己擅自认定新也能了解到早期美国风格的浪漫之处……哈哈哈。」</p><p>没错,现在我懂了。如果是新,就算同样是早期美国,他喜欢的也应该是西部电影,一定不会是清秀佳人的风格吧。</p><p>「这部分我也有错……因为孝姊姊是跟我一起准备的。」</p><p>「不,依铃你没有错。因为事情都是照我的意思在做的。」</p><p>她一点都没错。依铃只是在帮我实现我想做的事情。</p><p>「其实说起来,我的理想只是在模仿某个对象吧。在学校看过的学生们的恋情啦,或是小说故事里头的恋情啦……虽然我现在还是很想拿来参考,可是要完全一模一样复制应该还是不可能吧。因为我是我,新是新嘛。」</p><p>「总之,模仿别人这种事情,我也不喜欢啦。」</p><p>夕子看起来好像有点了解我了。</p><p>「所以说啰,我要停止模仿别人去想像理想的约会这种事情。现在我深深体会到了,一开始就期待一场完美的约会,下场就只会凄惨无比。」</p><p>开完玩笑之后耸了耸肩膀,夕子跟依铃都跟着我笑了。</p><p>「哈哈哈,量力而为是一定要的。孝现在也变聪明了不是吗?」</p><p>「抗议!孝姊姊跟三宅学长,如果要模仿别人,那可都是在大材小用了占</p><p>两人半开着玩笑在替我加油打气。能有这种不是同情,也不是给我建议,而是能跟我一起欢笑的朋友陪在身边,真的很让人欣慰。</p><p>一阵笑闹之后,依铃问我:「孝姊姊接下来的目标是怎样的约会?应该是那种只有孝姊姊与三宅学长才可以做到的约会吧。」</p><p>「没错没错!我也想问这个问题!」</p><p>「我还不知道啦。因为,我们才刚刚开始交往没多久呀。彼此的兴趣跟喜好的差别等等,都有待于接下来的摸索。所以,我想只要我们两个人开开心心轻松地在一起,慢慢摸索想得到的事情就好了。有时候也会像这次这样吧,虽然彼此的兴趣有一点点差异,不过还是找到了乐趣。」</p><p>「等一下!你说这次找到的乐趣,该不会是擦地跟收拾房间吧?」</p><p>「嗯……要说的话,也可以这么说啦。」</p><p>「咦?这又不浪漫吧?我无法体会啦!」</p><p>无论如何夕子似乎都很计较这一点。</p><p>——打扫……很高兴吗?</p><p>「夕子学姊不能体会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学姊没有交过男朋友,所以当然不晓得实际的情况。」</p><p>「依——铃——你是今年几岁就几年没男朋友的人吧?」</p><p>「是呀。所以,在恋爱与人生两方面,孝姊姊都是我值得尊敬的前辈。她的事情,我一定要洗耳恭听。」</p><p>「依铃……你别说我是什么人生的前辈啦。这听起来,感觉……感觉好像你对我是在敬老尊贤的样子。」</p><p>——的确,我已经一百一十一岁了。可是,我的心才刚刚开始想要全力以赴做个女孩子呀。</p><p>「对、对不起,孝姊姊。」</p><p>依铃向我道歉,我赶忙哄她,然后夕子又加入调解——</p><p>就这样,我们的茶会一如往常,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循环。</p><p>「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p><p>热闹了好一阵子,茶会结束的时间也到了。周围的天色已经开始转暗。</p><p>「嗯,要再来玩喔。」</p><p>我送夕子她们到门口。然后,正要走出去的依铃回头对我说:</p><p>「对了,孝姊姊。你们没有约好下次约会的时间吗?」</p><p>「就是说嘛。孝什么时候会有新的恋爱故事,我们得先问个清楚呀。不然的话,大家聚在一起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好玩了。」</p><p>夕子也充满兴趣地问我。</p><p>「讨厌啦,我跟新约会又不是为了给你们两个喝茶闲聊的话题。」</p><p>「你自己明明也很喜欢讲,别闹别扭了。」</p><p>——唔……这是因为讲给你们两个听很开心嘛。</p><p>「我没有当成闲聊话题啦。我是因为还想帮孝姊姊的忙,所以才问的。」</p><p>「啊,依铃,真是谢谢你!你不像夕子都只想取笑我,我可以从你身上感受到纯真的友情。」</p><p>我用力握紧依铃的手,故意让夕子看到,算是刚刚的小小报复。</p><p>「是是是。反正,我只是个没有交过男朋友在嫉妒的人啦。还有,我呀,又不像依铃可以帮你做菜啦或是借你衣服啦。」</p><p>这次换夕子闹脾气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跟依铃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p><p>知心的同性朋友,永远都不欠欢笑的题材。</p><p>「所以说,孝姊姊真的还没约好下次的约会吗?」</p><p>「因为新打工的班表还要调整,所以我们还没决定好日期。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了,说黄金周一定会有一天休假,那天想要陪我到早上上</p><p>「意、意、意思是……你们两个要过夜是吗?」</p><p>依铃与夕子全都激动地冲到我面前。</p><p>「嗯,是呀,应该是吧。」</p><p>「天呀呀呀——!」</p><p>两人的惨叫响彻夕照薄暮的天空。</p><p>接下来的情况也很夸张。依铃握着我的手连喊了好几次「加油加油!」夕子用力随手拍了拍我的头、肩膀跟臀部。</p><p>——好、好痛喔。夕子,你下手都没有轻一点。</p><p>就在我想提出抗议,要夕子适可而止的时候……</p><p>「居然被这种女生大幅超前,我真是不甘心呀。算了,我不会扯你后腿的,你自己要加油。」</p><p>用手轻轻拍拍我的头之后,夕子便跑了出去。</p><p>「啊,夕子学姊,等等我呀!孝姊姊,不好意思,我也要回家了。」</p><p>依铃追了上去。</p><p>「你、你们两个怎么都……」</p><p>留在门口的我,愣愣地目送两人远去。</p><p>可是,事情还没结束。</p><p>「呵呵呵,我听到不该做的事情了。」</p><p>「珊、珊瑚小姐?」</p><p>一如往常从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她,让我吓了一大跳。</p><p>「你出现在这里多久了?」</p><p>「从你们在房间里头高声谈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因为我也想看看你的交友情况嘛。」</p><p>「你又在偷看我了,这真的是种很坏的癖好。」</p><p>—〡虽然知道讲了也没用,可是就让我挖苦她几句吧。</p><p>「你讲很多次了啦。可是呀,提供坏癖好的特殊需求,也是从事服务业不可欠缺的资质喔。」</p><p>「珊瑚小姐,你是老师吧,哪里是服务业了?」</p><p>「你应该常常幻想教师是种神圣的职业吧?可是不是常常有人说,教育的第一线充满混乱,就是因为欠缺了身为服务业的自觉吗?所以说,我的目标就是彻底当个替人服务的老师喔~~~~~~~~」<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会轻易就透露给我知道……</p><p>「呵……我就告诉你吧。因为小孝孝很可爱,所以我特别告诉你喔。」</p><p>虽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碰到顾左右而言他的情况,然而珊瑚小姐却很干脆地告诉我答案。</p><p>「我呀,躲在『缝隙』里头。既然你是建筑物,当然知道『缝隙』这种东西吧。」</p><p>「我当然知道啦……」</p><p>——居然利用「缝隙」……为什么,我都没有发觉到?真是的!所谓的「缝隙一就是发生在建筑物的灵异现象,最司空见惯的一种。简单来说,就是在建筑物之中的角落或是狭窄的空隙产生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空间。外面看起来虽然只不过是狭窄的空隙,但是穿过入口之后内部却隐藏着宽广的空间。就是这么样的地方。</p><p>例如说在家里或是教室里,有时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某天又突然冒了出来。这是由于失物混入「缝隙」所产生的现象出缝隙」有种特性是会吞噬或吐出东西。</p><p>这种「缝隙」虽然属于灵异现象,但并不是妖怪的力量造成的,而是类似一种自然现象。</p><p>通往「缝隙」的入口并不稳定,常常会忽隐忽现。不过,因为有的地方很容易产生入口,所以了解这一点之后便能预测到哪里可能会有入口。珊瑚小姐大概已经十分习惯利用「缝隙」了吧。</p><p>「那么,前天约会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不见,也是因为躲进去『缝隙』了吧。」</p><p>——知道了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将珊瑚小姐赶出去了。</p><p>珊瑚小姐从容地笑着得知真相之后懊恼不已的我。</p><p>「呵呵呵,你可终于发现了呀?我的真实身分是很小的,要躲进『缝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小孝孝,看样子你在变成人类的时候是掌握不了『缝隙』的,以后我也得好好利用利用。」</p><p>对变成神灵的我来说,我拥有掌握自己身体中产生的「缝隙」的能力。靠着制作通往「缝隙」的入口,应该可以控制小东西的进出。只要我恢复成建筑物的真实身分拿出真本事的话,将珊瑚小姐关在「缝隙」里头也不是不可能的。</p><p>然而,我却用不惯这种能力。一部分原因是在于没有使用的机会,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并不了解「缝隙」里头的情况,所以不太愿意使用。我并不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进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p><p>「好了,我已经听完小孝孝的心愿了。这次换小孝孝听听我的愿望了吧?」</p><p>「咦?」</p><p>「就是说,这次轮到我来讲我的愿望了,懂、了、没?」</p><p>珊瑚小姐欢欣过头的声音充满活力,让我感觉到有危险,忍不住后退。</p><p>——这、这个人只要进入半径五十公分之内就不妙了!居然还要我听她说什么愿望,真是岂有此理!</p><p>「哎呀,你讨厌我呀。放心吧,我不会对小孝孝怎么样的。」</p><p>「我信不过你。」</p><p>无论如何,讲到珊瑚小姐,可是任性自私又是性骚扰的惯犯,而且又是双、双双、双性恋者(话先说在前头,我并不是在责备有这种性向的人。因为以前我也看过好几个这样的学生,我可以明白。但是,由于我本身并不是,所以我只是讨厌被别人强迫这么做!。)</p><p>「我真难过你不愿意相信我。前天的约会,是因为有我看着才这么顺利的吧。我乖乖遵守承诺,没有打扰你们呀。」</p><p>——唉,虽然被偷窥是很讨厌没错,但她确实没有出现坏事。约会的中段开始,我就彻底忘记她了……</p><p>「不过,我预测错误就是了……」</p><p>——咦?预测是什么意思……</p><p>「总之,就算小孝孝不喜欢,也为时已晚了。身为代理监护人之二的本人,绝对不可能准许年轻的女儿带男朋友回来过夜。就算站在老师的立场,我也不能对于这种不纯洁的异性交往视而不见。」</p><p>「我跟新才没有不纯洁!」</p><p>「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p><p>珊瑚小姐的脸上浮现出有如紧咬住猎物的肉食动物一般的微笑。</p><p>「这样的话,我给新同学做个测试应该没关系吧?」</p><p>「测试?」</p><p>「没错,他到底是不是个可以持续纯洁交往的天真青少年,让我来给他做个测试弄明白。如果他合格了,我可以特别准许他来过夜喔二</p><p>「我才不需要珊瑚小姐的准许。」</p><p>「哦?如果要进行没有获准的约会,我又会再次潜入小孝孝的身体里偷看喔,这样好吗?」</p><p>——唔……这根本就是威胁……</p><p>「我明白了。管他是测试还是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p><p>「那么,我要请小孝孝来帮忙。这就是我要讲的愿望。拜托你把新同学找出来,还要在其他各方面帮我忙喔。」」</p><p>「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不想帮忙你做这种事情。」</p><p>「真是没办法。小孝孝要是不肯帮忙,我就只能独自去进行测试了。呵呵呵,跟年轻男孩两人独处,充满诱惑的课外活动,老师我真是太期待了。」</p><p>珊瑚小姐露出属于「女人」的出神表情,窃笑个不停。</p><p>——嗳,真是够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自己才特别不纯洁吧!</p><p>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珊瑚小姐的陷阱。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让她独自去跟新见面。更何况,是进行那种可疑的下流测试!</p><p>「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所以拜托你不要独自跑去对新做什么奇怪的事情!」</p><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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