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parenthesis:A hard days night

<p>(<=>When I get you alone)</p><p>我终於从昏迷之中清醒。</p><p>当「全一[all in one]」本体重新启动的同时，本体与有机体之间也重新建立连结。</p><p>从系统冻结到重新启动为止，存在一段主观上的时间空白。有机体控制的大脑活动受到影响，意识因此显得混浊，只是我的记忆并没有错乱。</p><p>主人因为激动而失去理智，导致不定量子回路失控。对我来说这些事就好像发生在前一秒，然而体内的时钟准确告诉我时间过了二十一分十六秒。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p>必须确认状况才行。</p><p>所以我慢慢睁开眼睛。</p><p>这里是——我不知道的地方。</p><p>位置是在建筑物内部，地板是粗糙的混凝土，高高在上的天花板看得见钢筋，视线所及之处还有三堆堆积如山的纸箱。我从眼前的状况判断此处是一座仓库。</p><p>我就倒在仓库的地板上。</p><p>我试着移动身体，才发现没有办法自由活动。因为我的双手被绑在身体前面，身上的睡衣在不定量子回路失控时变得破烂不堪。</p><p>但是我的记忆没有错乱，思绪也毫无迟滞。</p><p>看来我正遭到某人囚禁——眼前的状况让我不得不下了这个结论。</p><p>我开始思考主人是否平安无事。</p><p>可以确定主人还活着。因为我仍能稳定存在于实轴，而且直接连结也没有切断。只是直接连结的通话功能处于失效状态，代表我与主人之间的物理距离很遥远。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p><p>无论如何，至少主人还活着。我忍不住轻声叹息。</p><p>只能确定生命机能仍然维持运作，并不代表主人平安无事。</p><p>想到这里，有机体的心跳不由自主稍微加快。主人现在在做什么?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全都不得而知。</p><p>就在此时。</p><p>「……那、你是说……我可以随自己高兴吗?」</p><p>四周突然响起少年的说话声。</p><p>声音来自我的背后，来源和我有点距离。说话的人应该位在仓库中央，看来对方还没发现我醒来，眼前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p><p>「是啊，你要怎么样都行。我想要的东西跟你并不冲突。」</p><p>我很熟悉与少年对话的声音，只是说话方式截然不同。</p><p>那是占据小公主身体的无限回廊[eternal idle]。</p><p>「要怎样处置城岛硝子悉听尊便，只要别对本体出手就好。」</p><p>「嗯，我知道。」</p><p>回话的声音也属于我认识的人。</p><p>上野恭一，坐在我隔壁的同班同学，今天下午才对我告白的少年。</p><p>他正在跟无限回廊[eternal idle]对话，我的心头为之一震。</p><p>「那家伙想必还没死，接下来就看你了。」</p><p>「可是，如果那家伙打算抢回城岛同学……我想我会杀了他。这样也没关系吗?」</p><p>说话的语气畏畏缩缩，话中内容却非常尖锐。这代表上野同学不把主人放在眼里，却十分畏惧无限回廊[eternal idle]。</p><p>「哼。」</p><p>eternal idle无限回廊[eternal idle]笑了：「没关系。虽说固定剂一旦死去，虚轴就无法继续存在于实轴，但这种问题只要再找个人代替就行了。到时候再来找我吧。」</p><p>「……你会把我变成城岛同学的固定剂吗?」</p><p>「是啊。」</p><p>无限回廊[eternal idle]的回答显然让上野同学十分愉快，他兴奋地说道：</p><p>「那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吗?」</p><p>「是啊，我还得去照顾另外一边才行。毕竟那边还是新手。嘿嘿……不过那边看来也是会越来越有趣。」</p><p>「你是说舞鹤同学吗?」</p><p>舞鹤——蜜，我没料到她的名字会在此时出现。难道在袭击我们的同时，无限回廊[eternal idle]还对其他虚轴下手吗?</p><p>「她不行了，我已经彻底打垮她……虽说我听从你的话没有杀死她，但是她也不可能再过正常人的生活。」</p><p>一反之前小心翼翼的说话方式，上野说得得意洋洋。</p><p>「嗯?你……这样啊，看来你也成长不少，连人格也开始改变了。」</p><p>「是吗?我还是我啊。」</p><p>「算了。可是……你最好不要掉以轻心。」</p><p>「我没有掉以轻心，你说那家伙很会耍小聪明，所以我……」</p><p>「不，我不是说城岛晶。我叫你小心的是……『闹钟[忐忑不安]』。」</p><p>「你是说那名叫速见殊子的人?我听你说过她很强，不过她的能力只是操纵人心而已吧?我想那种能力应该奈何不了现在的我。」</p><p>「哼……那你就错了。」</p><p>无限回廊[eternal idle]一口否定上野同学的话，语气甚至带有一丝愉悦。</p><p>话说回来，「现在的我」是什么意思?</p><p>「上野恭一，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小看速见殊子。在与城岛晶联手的虚轴之中……不，在我所知的范围里，这家伙绝对是最恐怖的。不像柿原里绪那么强、不像舞鹤蜜那么凶暴，也不像佐伯妮雅那么棘手，但是……就算如此，速见殊子还是非常恐怖。这是我对她的认知。」</p><p>「怎、怎么个恐怖法?」</p><p>虽然态度高傲，上野同学似乎仍然畏惧无限回廊[eternal idle]，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p><p>「绝不要对她出手。」</p><p>无限回廊[eternal idle]厉声告诫：</p><p>「你知道为什么速见殊子拥有几近万能的世界，但却直到今天都没有惹麻烦吗?她不像柿原里绪一样重视而且珍惜城岛晶、不像舞鹤蜜一样受到限制、更不像佐伯妮雅一样无法伤害他人，但是即使如此，她依然什么都没做。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她拥有强大的世界，却从不依赖那份力量，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我再劝你一次，如果你想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不要让她做任何事。如果让她主动采取行动，你绝对阻止不了她。」</p><p>「可、可是……」</p><p>「还有……我没有看过那家伙开放虚界涡之后的样子，也就是说她的能力还有一半是未知数。如果哪天你碰上认真起来的她，就算三两下就被打倒也不奇怪……你的世界有机会成长得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强大，也给你足以应付其他虚轴的对策，但是现在的你还不足以与那家伙的巨大世界一较高下。」</p><p>「知、知道了……我会小心的。」</p><p>「那我先走了，之后就交给你。」</p><p>仓库响起脚步声，并且传来铁门的开关声——看来无限回廊[eternal idle]已经离开。</p><p>所以我翻身面对上野问道：</p><p>「主人没事吧?」</p><p>「啊……城岛同学醒了。」</p><p>上野同学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对我露出笑容，喜孜孜地向我走来：</p><p>「身体还好吧?对不起，把你绑起来。」</p><p>语气很温柔，但我并未因此放松戒心。</p><p>「我问你主人有没有事……还有你打算对我做什么?」</p><p>「啊……城岛同学终究还是忘不掉那家伙。」</p><p>「……你在说什么?」<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你就会消失，所以才没下手杀他……不过你好像无论如何都想当那家伙的人偶，这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你愿意承认我比那种家伙更有资格当自己的主人，我倒是可以考虑不杀他。」</p><p>「我无法理解你的提议。」</p><p>上野同学已经与虚轴同化，虽然表面态度没有太大改变，但在对话之后就能发现他受到的侵蚀相当明显。</p><p>「正如同我昨天所说，我是属于主人的东西，在我身上不存在丝毫与之相背的意志。更重要的是，我无法认同你成为我的主人。」</p><p>「那还真教人伤心……也罢，现在先这样就好。」</p><p>上野抓住我的肩膀，扶起我倒在地上的身体，让我靠在背后的纸箱上。</p><p>「我得先回家一趟，能不能请你再忍耐一下?」</p><p>「我拒绝。请马上放我回家。」</p><p>「对不起。」</p><p>声音听起来很愉快。</p><p>「可是不行，总之我会在半夜回来……城岛同学就乖乖待在这里，我会带来你的新衣服。还有城岛同学最好不要想要逃走，你的力气和普通人差不多吧?你解不开手上的绳子，就算解开也走不出这个仓库。啊……厕所在那里，门是打开的，手被绑住也没问题吧?」</p><p>单方面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上野同学背对我走向仓库入口，打开沉重的大门：<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