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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章 水母少女

作者:桑岛由一 字数:10645 更新:2024-02-23 18:36:37

<p>闹钟铃铃作响。那是我最喜欢的卡通人物的造型闹钟,是一个可以选择要用铃声或是人物声音的闹钟。</p><p>我喜欢人物声音,可是妈咪说这样叫不醒我,要我设成铃声。所以每次响的总是铃声,那铃声听起来一点也不可爱,我根本不喜欢。</p><p>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但还是很想睡觉。我又睡不好了。</p><p>老师叫我不要担心,说只要好好睡就好了。可是我怕醒来时身体有伤会痛,怕得让我睡不安稳。</p><p>我想自己的睡相一定很差。我想换大一点的棉被,让自己能睡个好觉。</p><p>如果能记得睡觉时的事就好了,但我总是会忘掉。</p><p>我不会做梦。只记得被可怕的阿姨打的梦,怪不舒服的。</p><p>我脱下睡衣,洗脸刷牙然后换上制服。早上妈妈还没起来,所以我每天都是到便利商店买果酱面包或是奶油面包填饱肚子。</p><p>当我走出房间,在玄关绑鞋带时,一脸睡眼惺忪的妈妈朝我走了过来。昨天大概又在跟谁说教了。</p><p>妈妈叹了口气说:昨天真是不好意思。</p><p>她很在意老是不能陪我睡觉这件事。其实不必在意这种事的,我一个人也能睡得很好,虽然不会睡得很熟,但还是迷迷糊糊就人睡了。</p><p>妈妈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蹲在玄关。她不是要穿鞋,而是为了帮我绑鞋带。</p><p>如果你再聪明一点就好了,要学会自己绑鞋带呀。</p><p>妈妈帮我绑好鞋带后,敲了我的头好几次。我也觉得自己很笨,真的很对不起她,是不是给她添麻烦了呢。</p><p>你可能快要有新姐姐了。</p><p>姐姐!?真的吗!?</p><p>嗯,还有新爸爸。</p><p>新爸爸?</p><p>新的父亲,新的爸爸。现在我已经不太想要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爸爸很坏吧。</p><p>好了,上学去吧。</p><p>妈妈轻轻推了推我的背,我飞也似的奔出玄关,从四楼跑到一楼,速度快得跟火箭一样。</p><p>然后我用更快更快的速度跑到马路上。上学虽然很开心,但也有不开心的事。开心的事是可以见到喜欢的人,不开心的事就是可能会被欺负。</p><p>话虽如此,学生还是非得上学不可,所以我还是每天去上学。</p><p>妈妈曾经要我上高中之后变得聪明一点,但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又笨笨地上了高中。</p><p>妈妈常说,我能够念一般的学校就是很幸福的事了。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也不想念奇怪的学校,可是奇怪的学校又是什么样的学校呢。</p><p>据说只要会加减乘除,我就能够念到某种程度的学校,可是某种程度的学校又是什么呢。</p><p>我很擅长四则运算。班上同学算不出来的我也会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数字就是会浮现在脑海里。说不定是因为常看月历跟时课表的关系,所以那些数字通通都塞在我的大脑里了。</p><p>可是,我却不太记得以前的事,连昨天的事都只记得一点点,我大概是个容易忘东忘西的人吧。</p><p>天空一如往常的晴朗。我不太喜欢雨天,在我的脑海中,天空就是要有云朵飘在上面,要有那种清爽的感觉。</p><p>上学途中有遇到好几个同学,我也一一向他们道了早安。</p><p>然后然后呢,今天应该会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我有这种预感。好像会发生什么好事,会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不过我每天都这样子想,要是不这么做,我就会被不安给击倒。</p><p>不安。为什么会不安?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不管是白衣人、黑衣人、或是红衣人也好,他们好像都要把我带去不知名的地方,让我感到好害怕。</p><p>跟小奈说这件事,她也只是说我笨,说我想太多了。</p><p>早安</p><p>我的胸口像吞下细针似的刺痛。因为校门口有我喜欢的人,他会跟我打招呼。</p><p>啊,早啊。</p><p>虽然只是一句生硬的响应,但是我好开心。那个声音让我的手脚都热了起来。</p><p>我不太敢看他,因为看太久我真的会全身发烫,感觉身体就要融化了一样。</p><p>小奈说这就是恋爱,说连我这种人也会谈恋爱,还故意取笑我,当时我也跟着害羞地笑了。一想起那时候的事就会觉得好幸福,所以我记得一清二楚。</p><p>可是当面见到他,幸福的感觉又会变得很痛苦。我想跟老师说,但又怕挨老师骂,所以还是决定不说了。</p><p>因为老师只要看见我跟别的男生要好,不知为什么就会生气。这时候,老师会骂我是坏孩子,所以我都乖乖接受处罚。</p><p>我决定把那个男生,还有心痛的感觉,以及在放学后的教室里小奈取笑我的事都当作是秘密,锁在我的心里面。</p><p>他正在看图鉴。我想知道他在看什么,所以从背后偷看他。</p><p>你看什么</p><p>可是马上就被他发现了。因为我个子小,必须要靠很近然后踮脚尖才看得见。他看着我,对我笑了。我的胸口更痛了。</p><p>心脏跳得好快,明明平常就一直有在跳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心脏要自作主张呢?</p><p>我在这里,快放我出来。</p><p>我的心脏好像这么说着。</p><p>对不起,我很好奇你在看什么。</p><p>我用手指比了比他手上的图鉴。</p><p>这个?这是水母大图鉴。里面全是水母的介绍,超棒的。有三百六十度的水母全图,还有传说中的陆地水母插画!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真的很棒喔。</p><p>平常总会说很烦的他,这时却露出温柔的笑容跟我说话。</p><p>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让我吓了一跳。</p><p>水母?水母的图鉴?</p><p>嗯。要看吗?</p><p>我要看,借我看一下。</p><p>那本很重的图鉴从他手上移动到我手中。当时只是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就觉得手指好像变成了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在诉说着我在这里,快发现我吧似的。</p><p>翻开图鉴,的确如他所说的,清一色都是水母。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全是水母。轻飘飘的白色水母图片栩栩如生地刊在图鉴上。</p><p>原来水母有这么多种类,我吓了一跳。有像是把沾到白色颜料的笔放到水里清洗,却在水中染成一片浊白的水母、也有像是身体的某个部位装了插座似的水母。</p><p>好像可以吃的水母、看到就不想吃的水母、大的水母、小的水母。</p><p>我想养一只水母。</p><p>咦?水母可以养吗?</p><p>可以啊,有那种鱼缸就可以养。</p><p>那种鱼缸是哪一种鱼缸呢。我想问他,可是又怕问太多会被骂。所以就没问了。</p><p>那是我在跟妈妈说话时学到的经验。因为问太多事妈妈会生气,所以我尽量不多问,只问真的很想知道的事。其它的时间我都会像水母一样,在房里默默地飘来晃去。</p><p>打得火热喔!</p><p>校园里传来男生的声音,他一听到这句话就回了一句才没有。然后粗暴地拿走我手里的图鉴,一路跑到教室。</p><p>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那些男生会知道我很热呢。难道是我脸红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丢脸死了?我一定要学会胸口会痛但不会脸红的方法才行。</p><p>在那之后,我从开始上课到放学后满脑子都是水母的事。</p><p>我决定了,去抓一只水母送给他当礼物。哪里会有水母呢?我想是在有水的地方吧。就算没有,去找一下应该找得到。回家后,我从壁橱里翻出很久没用的鱼缸。</p><p>妈妈对热带鱼有兴趣,当时只买了鱼缸就一直放在那里。</p><p>鱼缸的大小跟放橘子的纸箱差不多大,就算抓到大只的水母应该也放得</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下。他一定会吓一跳,一定会很高兴的。</p><p>隔天我早起出门去找水母。因为我平常老是睡过头,妈妈还担心我是不是脑袋被她敲坏了。其实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是我要送给心上人的礼物。</p><p>第一天,我抱着鱼缸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我不知道水母到底在哪里,可能有水的地方就能存活,所以应该是在池塘或河川里吧。在上学的路上有一条脏脏的小河,我把鱼缸藏在那条河边。</p><p>然后每天早上我为了抓水母,在上课前两小时起床,在河边用手捞水母。</p><p>虽然河水很冷,但感觉很舒服。我一边避开空罐子跟垃圾,一边寻找半透明的白色水母。甚至脱下鞋袜,把膝盖浸在水里寻找那白色的漂浮生物。</p><p>所以从那天起,我都会穿着没绑鞋带的鞋子去上课。小奈总是说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代替妈妈帮我绑鞋带。小奈人真好。</p><p>小奈还问我为什么脚都湿湿的?可是我说不出口。这是连小奈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大作战。</p><p>如果传到他的耳里,就没有收到水母的惊喜了。</p><p>所以我每天早上一个人去找水母。虽然找到脚脱皮,身上有水沟的味道,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只要有一天能找到水母,送给他当礼物的话,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p><p>你是不是跑到河边去了?对不对?</p><p>小奈逼问我,结果我一紧张,只能用心虚的口气对她说:才、才没有。</p><p>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懂了。你在找什么?</p><p>嗯。</p><p>什么?</p><p>水母。</p><p>最后我还是乖乖跟她说实话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瞒不住小奈的。无论如何都会被她发现。</p><p>那条河有水母吗?</p><p>我也不知道。总之找找看。</p><p>是喔,那好吧,随便你啦。</p><p>从那天以后小奈就不再提水母的事。她应该是忘记了吧。太好了,我又可以继续我的秘密礼物大作战了。</p><p>数天后我跟平常一样到河边找水母,他却突然出现了。</p><p>我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连好不容易从河里捡起:来的空罐子也全都不小心掉在地上。</p><p>你每天早上都来这里吗?</p><p>他问道。我看得出来他的脸上有点困惑,我会不会伤到他了呢?希望他能原谅我才好。</p><p>你在找什么?</p><p>水母。</p><p>真的在找水母</p><p>怎么办,他会不会发现我要送他礼物的事。他一定知道了。换句话说他也知道我喜欢他。</p><p>他走到我身边,看到藏起来的鱼缸就笑出来了。</p><p>居然准备了这么大的鱼缸你真是个笨蛋</p><p>啊,他说我是笨蛋。也对,这点我完全不能否认。可是我也尿想到这种事情,对不起。</p><p>我知道你喜欢我。</p><p>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会读心术吗?我说不出话来,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回他呢。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很丢脸,双脚泡在河里寻找水母的样子真的好难看。</p><p>呃那个我</p><p>我无法否认,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但是更加不能承认。我做不到,如果这么做我一定会羞死的。</p><p>真想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跟你交往。</p><p>他这么说。虽然我不清楚交往的定义,但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的体温急速上升,好像要把河水全都蒸发掉一样。</p><p>好吧,既然这样,那明天我也来找水母。</p><p>怎么办?我无法想象跟他独处的样子。好烦恼,我一定会为这件事烦恼得不得了的。</p><p>他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烦恼,隔天早上他真的开始来跟我一起找水母。</p><p>他真的很想要水母吧?还是有其它理由呢?搞不好只是要捉弄我而已。可是只要像这样跟他在一起,对我来说就是很棒的事了。</p><p>所以我开始跟他交往了。</p><p>他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男朋友。</p><p>一开始话不多的他,日子久了,话也变多了。第一天只有打招呼,接着开始聊一些日常生活的琐事一切都是循序渐进。</p><p>用这样的方式渐渐了解彼此,就是所谓的交往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多么愉悦而美好的事呀。</p><p>可是,当我和他越来越有话题聊时,我开始害怕以后的事。如果这层关系有一天瓦解了。还不如当个不熟的朋友就好了,虽然我跟他也并没有要好到那种地步。</p><p>可是当个普通朋友总比交往-〉分手-〉不再来往要好太多了。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些事。</p><p>你真是个好女孩。</p><p>早上的时间已经不够去找水母,所以我和他连放学后都一起去找,就在这时他突然说出这句话。好女孩。你过奖了啦。</p><p>这句话让我开心得不得了,让我觉得那是一种肯定。</p><p>我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较,也不用想要成为任何人。虽然他没有这么说,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p><p>我觉得应该回他一些什么话,就像他这句让我心情能如此平稳的话,我也应该送他一句对他有帮助的话才对。可是我想不出这种话。唯一想到的就是我喜欢你。</p><p>可是就算我对他这么说,他也不会当一回事吧,搞不好只是徒增他的困扰而已。</p><p>所以我拼命找水母,不再去想其它的事。</p><p>这个时候我的脸颊突然变的好热。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这样呢?</p><p>仔细一看,他的脸离我好近,真的好近好近。他闭着眼睛,虽然我想马上逃离,但还是学他的动作,把眼睛闭起来。明明只有几秒钟,却好像有数小时之久。我的初吻发生在抓水母的时候。</p><p>我要回去了。</p><p>他咖啡色的眼睛映在水面上,笑着说道。我装作没听见,继续找水母。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p>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心情。</p><p>明天见。</p><p>他的声音小的快要被潺潺河流声给淹没。</p><p>几个小时之后,我找到一只水母。</p><p>那只水母长得像融化的塑料袋,不像图鉴上那么漂亮,可是好歹也是只水母。将鱼缸注满水,把水母放进去后,我好想马上送给他。</p><p>但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可是,可是,可是,我连水母都找得到了。他家一定也没问题。</p><p>我抱着沉重的鱼缸,一个人在学校附近走来走去。</p><p>但是他家跟水母一样不好找,我已经连抱着鱼缸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p><p>手脚麻痹,刺痛得就像被晒伤一样。</p><p>还好学校就在附近,我打算把鱼缸放在教室里。这么一来,明天,明天他一早来就会发现水母了。</p><p>那时的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会再亲一次我的脸颊吗?我在中途休息了好几次,终于走到了校门口。</p><p>这时从门柱后面传来人的声音。</p><p>你说要怎么办啊?她好像是认真的,我觉得这样她有点可怜。</p><p>没差啦,反正她好像不知情。</p><p>是他跟小奈的声音,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p><p>为什么会这么痛?呜,真的好痛。</p><p>她不知道我跟你的事,万一她知道了会伤害到她的。</p><p>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怀疑,不会发现我跟你在一起的。</p><p>然后小奈亲了他,他们的嘴唇就像两颗棉花糖黏在一起。紧贴,扭曲,然后分开。</p><p>看起来非常登对。<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平常完全不一样,学校禁止化妆,她却化了,看起来好像大人。</p><p>你跟她接吻了不是吗?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p><p>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女生。只是跟她玩玩的而已</p><p>真的吗?这是你的真心话?</p><p>怎么办,怎么办。</p><p>如果被发现我在偷听,小奈跟他都会讨厌我的。我不要他们讨厌我,我最怕被别人讨厌了,一定要赶快离开这里。</p><p>我匆忙转身逃走,却撞到校门口的电线杆。鱼缸在柏油路上碎成一片,水母掉在地上。</p><p>谁在那里!?</p><p>是他的声音。</p><p>我心里想:没有人在。</p><p>然后我拼命的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就只是拼命的跑。</p><p>整个身体好像变成心脏一样。</p><p>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心脏仿佛想要这么告诉他。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平常找水母的河边。</p><p>然后我就一步也动不了了。我就在这里。</p><p>远处传来某人奔跑的声音。不是某人,就是他的跑步声。</p><p>你全都听到了。</p><p>我最喜欢的他,一脸不知是生气还是不知所措的表情。</p><p>呃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对不起</p><p>搞什么嘛不该听的事就不要听。</p><p>他的眼睛越来越红,大概是在哭吧。为什么要哭?难道是我害他这么难过的吗?是我伤到他了吗?</p><p>我只不过是因为你想跟我在一起,才跟你在一起的。这不是我的错!难道不是吗?</p><p>对不起!可是我</p><p>可是什么!你不要讲话!我才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你不要再说话了!都是你害的!</p><p>我根本就不要你!</p><p>我好想跟他说对不起。真的全都是我的错。</p><p>想跟他交往是真的。他不要我也是真的。我害他这么苦恼,对不起。</p><p>可是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算嘴巴能动,却无法好好说出话。可能是吃太多水煮蛋的蛋黄才会变成这样的。</p><p>我喉咙好干,眼睛好痛,胸口好闷,虽然想说对不起,我却无法对他说出只字片语。</p><p>我好害怕。</p><p>怕我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怕得快要哭出来。</p><p>如果不能说话就完蛋了,原本就已经无法好好表达内心想法了,要是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该怎么办,会很伤脑筋的。</p><p>我的心就像空荡荡的鱼缸,在河边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他红着一双眼睛回家了。</p><p>其实,最后我只是想要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你。</p><p>可是我就是发不出声音来。</p><p>连这么一句话我都说不出口。</p><p>明明知道不说一定会后悔,终究没能说出口。</p><p>我知道即使我说喜欢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p><p>但我只是想告诉他而已。告诉他我喜欢他,会一直远远看着他。说我喜欢他的笑容。</p><p>我一定是因为没有勇气,我缺乏的就是表达内心想法的勇气。我不发一语,默默地走回家。</p><p>回到家里,看见妈妈哭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p><p>妈妈,你怎么了?</p><p>我想要这么说,却无法好好发出声音。</p><p>因为想到他说的话,我觉得自己不该随便讲话。所以就算说了话也无法好好发出声音。</p><p>不知道是不是我问的方式不对,妈妈都不回答。只是一直哭一直哭。</p><p>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大人也会哭,我一直以为大人都不会哭的。因为妈妈常骂我,叫我不要哭。</p><p>所以身为大人的妈妈哭了,让我吓了一跳。</p><p>都是因为你,新爸爸没有了。</p><p>妈妈这么说。果然又是我害的,全都是我的错。</p><p>我觉得好累。</p><p>所谓的肩膀酸痛,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背也痛,还有心也痛得不得了。就像感冒一样,整个人浑身无力。</p><p>我跟妈妈说完对不起之后,就跑出去了,因为觉得那里好像不是我的家,我好害怕。妈妈好像不再是我的妈妈了,我真的好怕好怕。</p><p>跑出家里后,我直接跑上顶楼,因为我喜欢看天空,经常跑上顶楼。</p><p>妈妈和其它的大人都说太危险,叫我不要去那里,但这次我不听他们的话了,因为我最喜欢那边了。</p><p>万里无云的蓝天,好像有一种活着的感觉,让入神清气爽。</p><p>我大大的深呼吸,走近栏杆。栏杆很低,所以我跨了过去,站在栏杆外侧,只要再往前踏一步,我就会掉落地面。</p><p>这种紧张的感觉好棒。</p><p>明明感觉是那么的舒服,我却流泪了,而且止不住。</p><p>我想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哭泣。</p><p>遗忘已久的儿时幻想正在我的眼前扩散,好比觉得自己可以飞上天空,这一类的想法。</p><p>但那毕竟只是孩童纯真的梦想。</p><p>已经不是孩童的我不能再作梦了。</p><p>我无法飞到任何地方。</p><p>只要活着就必须一直这样生存下去。</p><p>强风好几次向我吹来。我怕掉下去,手紧抓着背后的栏杆。<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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