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当年,这片河滩是我的秘密基地。</p><p>看着现今已经变为免费高尔夫球场的这片土地,很难联想到当初的模样。这片河滩当时,生长着茂密的草木,在还是小学生的我看来,高得只能看作是一片密林。在河流水位较低的时候,还能步行走到中央的河丘。不过,那算是挺大的冒险,胆小鬼是无法抵达河丘的,然后就会被大家嘲笑。而当时的我胆大包天,经常从学校二楼的窗户直接跳到家里的屋顶、又或是在湍急的河流中游泳、还喜欢爬树,因此在我看来,区区一个河丘根本不算什么。顺便一提,现在的我有恐高症,害怕虫子,连当年总是抓来玩的锹形虫都不敢碰,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害怕高处和虫子的呢?我已经忘记了。根本无法预料,我已经变了。改变了的不仅是我,那片河滩也变了。曾是我秘密基地的密林,因护岸工程被铲平,铺上了草变成了高尔夫球场,熟练的球手们总是在那里连日挥洒汗水。</p><p>一片我当初经常在那里探险、起伏不平的空地,现在成了闲静的住宅区。而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曾经是农田。在我看来,大海的颜色似乎也不如当年那般美丽。</p><p>走在街上,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同班的谁谁谁貌似住在这里——类似的想法会在脑中闪过。我试着探寻,位置的确是那里,再确认门牌,没错,这样一来便明白了的确是他的家。有的时候,也会碰到改建了的情况。经过了大规模的改建,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沿着这条小路,在这里拐弯,应该就在前方——如此想着前去一看,却发现净是陌生的建筑,或是成了一片空地。</p><p>我对过去的事,记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清楚。</p><p>随后,因为还记得过去的样子,便能更加清楚地认知到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p><p>没有什么东西不会改变,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这么认为。真的,在非常非常年幼的时候,一切都在改变、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这一点,真的是让我感受深刻到近乎于疼痛、真的是心脏都会发痛的程度。因此当然,我认为所谓的永远是不存在的,与之相对,却也被名为永远的东西深深地吸引。</p><p>至今为止,虽然我已经写了很多部小说,但是到头来,我还是在重复写着同样的东西,今后这一点恐怕也不会改变。</p><p>为了向永远发起挑战,我只有去不断书写改变的东西、被夺去的东西、失去的东西这一条路。</p><p>也许读者中有人知晓,我是在通过《纯洁的bluespring》承蒙厚爱获得了今天已经不存在了的角川校园小说大奖赛特别奖之后,将《蔷薇的玛利亚》作为了自己的第一部著作。‘明白地讲,《纯洁的bluespring》并不属于让人觉得有趣的轻小说这一范畴’——我得到了如此的评判。而在那之后,遵从着‘Sneaker文库是轻小说级别的,因此首先请写一部轻小说’的要求,提出了《蔷薇的玛利亚》的企划,得到批准之后,便开始书写。说实话,我很不擅长动作戏,比起奇幻,写现代背景要更容易。而且,被人说得奖了的作品不是轻小说、总之非得写一部轻小说出来的我其实也是不服气的。对我来说,《蔷薇的玛利亚》一开始是非常难写的一部小说。虽然这一点时至今日也没有改变,但不是很懂轻小说到底是什么的我在《蔷薇的玛利亚》中包含着的主题,已经与我自身的主题几乎完全重叠。</p><p>在某个大陆上,有着沙蓝德无政府王国这个稍微有点奇怪的国家,它的首都艾尔甸地下分布着巨大广阔的地下城。作为故事主要舞台的艾尔甸,其中自然居住着各式各样的人。而他们的日常、以及偶尔、又或是频繁地被卷入其中的事件就是《蔷薇的玛利亚》的故事了。</p><p>然而,一切都在改变。</p><p>故事也要改变。对我来说,这是一定、必须得改变的。</p><p>因此,《蔷薇的玛利亚》也会改变。从将要改变的地方开始书写,一直到发生巨大的变化,故事终于抵达了这里。随后,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结。</p><p>在书写本卷原稿期间,发生了东日本大地震。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写自己的小说而已,想着一定要写,真的很想动笔,然而,在一段时间里还是完全停下了手。没有受到灾害影响的自己,这样子又有什么意义?我难道不是只有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一条路吗?头脑中虽然明白,心却依然是一潭死水,结果就是与前一卷之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对各位读者真的感到十分抱歉。不过,虽然也曾想过可能做不到,但我还是努力完成了。接下来肯定能够顺利写出来的,肯定能够走到终点。</p><p>对于在受灾地区和避难所辛苦工作着的各方人士,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声援。而业已离世的各位,想必我的话语也无法传达。至于有亲人、友人、熟人去世了的各位,虽然想要安慰他们,无法待在他们身边的我却几乎做不到什么。</p><p>我想,从今往后,我也只能写小说而已。</p><p>对以BUNBUN桑为首、与本书的制作、出版、发行相关的同仁、以及、如今捧着这册书的各位、惶恐致以我不变的爱与感谢。</p><p>愿来日再会。</p><p>十文字 青</p><span id="chapter_last"></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