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町鸟奈奈实篇第一章即使如此，老师还是老师

开学典礼结束，等待着导师时间的教室里，充满着换班後的兴奋之情。其中还有一个特别响亮高亢的声音。「万岁!万岁!」那是亚须未。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停地高举双手喊着万岁。而她身边的帆乃佳，则是一副超丢脸的样子。「喂，小亚。」「有什么关系嘛。难得今年又可以跟你还有秋吉同学同班啊。」「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帆乃佳打量着四周。亚须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在意周遭的眼光。「而且今年啊～」她一边继续说，一边将眼神转向了一直在看着她跟帆乃佳的纯身边。「茂吉也跟我们同一班耶!」纯的身边坐着跟亚须未对看之後，很不好意思、缩起亘大身体的茂吉。「这时候当然要高喊万岁啦，要不然哩?」话一说完，亚须未又高举双手表示万岁，茂吉也小小地举起了手。在教室後面靠窗的地方，四个人拉了椅子围成一圈坐着。从窗户看出去，校园里的樱花盛开着，在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这天气跟景色和看起来一脸欢欣的茂吉还有亚须未真的十分搭配。纯跟帆乃佳一脸不好意思地互相看着。亚须未继续着她的万岁动作。「小亚，大家都在看耶!」「没关系啦没关系。你明明也很高兴的不是吗?」亚须未用手肘顶顶帆乃佳。「小、小亚。」纯望着亚须未跟帆乃佳，态度像是看着不相干的人。「你也是吧，小纯?」茂吉也用手肘顶了顶纯。「今年也跟关野同学同班，真是可喜可贺啊。」「茂吉，你平常都跟小泽同学说些什么啊?」「呵呵呵，什么都聊啊。」「哎呀哎呀，你们两个!如果四个人一起高举双手喊三次万岁，我就原谅你们。」「什么事要你原谅啊？」「不要啰唆了啦!来啰，一二三!」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之下，四个人一起高举双手万岁。亚须未超有元气，茂吉显得有点畏缩，纯跟帆乃佳则是一副觉得十足丢脸的模样。虽然四个人三种样子，但这种莫名其妙的万岁还是让人觉得很开心。想必每个人一定都是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都很开心吧。四个人相视一笑。能够这样莫名其妙地互看就笑得出来，应该是代表去年一年四个人过得很开心吧?纯是这么想的。这么想来，今年四个人要在同一个班级度过呢!而且对亚须未来说，到去年为止是不同班的茂吉，今年开始也同班了，要是换作自己，肯定也会很想高举双手喊万岁的吧。因此，纯也不是不了解亚须未的心情。尽管如此，但要是再被要求高举双手万岁一次，他可受不了。「对了，茂吉。」所以纯换了个话题。「那件事怎么样了啊?」「那件事?」「模型社的顾问。」茂吉双手一拍。「对喔对喔，那件事啊。」正当茂吉要开始说的时候，教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副导师。开学典礼的时候会交代谁是导师跟副导师。副导师是一个头发长得有如狗狗垂下来的耳朵、经验丰富的中年教师。「喂喂喂，你们，赶快回到位子上坐好。」教室里传出喀哒喀哒调整椅子的声音。由於开学典礼刚结束，所以座位都还没决定好，纯等人也都直接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中年的副导师站在讲台上看向走廊，招了招手。「来吧，老师这边请。」被这么一叫，今年的导师紧张兮兮地出现了。在副导师的催促下，她站上了讲台。「初次见面，大家好。刚刚开学典礼的时候也有介绍过，我是接下来一年担任这个班导师的町鸟奈奈实。」简单一句话来形容，她是个美女老师。白衬衫跟浅咖啡色的套装，相信不只是纯，全班同学对这位老师的第一印象应该都是整齐清洁且柔软的感觉吧。看样子她有一百六十几公分，身材高佻，脸蛋显得特别小。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在脸蛋四周往内卷，更突显出她的小脸。咖啡色边框的眼镜看来虽然有点朴素，但是很能衬托她高雅的姿态。成熟又带着点稚嫩感，是因为她是三月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教师吧。感觉很像大姊姊，应该会很受学生欢迎。「小纯。」隔壁的茂吉拍了拍纯的肩膀。纯把耳朵凑了过去。「回到刚刚那个话题。」茂吉一边说着，一边稍微地指了指前方。「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该不会……」「嗯，町鸟老师。」「她看起来不像是对模型会有兴趣的样子耶?」（插图）町鸟老师虽然长得漂亮，但就是个普通老师的感觉让人挥之不去。「不过呢，她看起来很温柔呀!」「嗯，是也没错啦。」虽然对模型没有兴趣，但是只要她愿意在形式上当顾问，那么茂吉期待已久的模型研究社就可以成立。也许，很温柔这一点真的是个很重要的要素。奈奈实持续着她的自我介绍：「因此呢，虽然我还只是个新人，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只要有我可以帮忙的，欢迎大家随时来找我商量。」以此做个完结。奈奈实走到讲桌旁，很有礼貌地鞠了个躬。教室里响起了欢迎的掌声。虽说怎么看都是男生比较支持奈奈实，但女生的反应看起来也不差。毕竟目前还只是第一次接触而已，奈奈实的身上有着一种虽然是美人但是并不惹人讨厌的感觉。在教室里的一片掌声之中，茂吉再度拍了拍纯的肩膀。「你也有听到吧?」茂吉满意地笑着说：「老师说欢迎大家随时去找她商量呢!」*午休时间。纯、茂吉、帆乃佳、亚须未等四人走在走廊上。帆乃佳跟亚须未走在前面，纯跟茂吉走在後面，目的地是教职员办公室。早上的导师时间结束以後，四个人就马上聚集在一起做了决定。决定要请奈奈实当模型社的顾问。「她会对模型有兴趣吗?」帆乃佳向亚须未问道，身後的茂吉小小声地笑了。「呵呵呵，关野同学，小纯也跟你问了同样的问题呢!」「真是的，茂吉。」纯用手肘戳了茂吉的肚子一下。你们还真像呢，亚须未则是乐得很顺地接着搭话。「不过，町鸟老师看起来很温柔耶!」亚须未又紧接着说道。纯刻意地回了一句：「小泽同学，你也跟茂吉讲了同样的话耶!」茂吉跟亚须未相视而笑，看着他们的样子，纯跟帆乃佳也笑了起来。就在和乐融融的笑声中，四个人来到了敦职员办公室的门口。纯他们几个人靠近奈奈实後，便听到了她跟副导师的对话。「不过，开学典礼的致词，你看起来还真是紧张啊。」「真的是很丢脸。我还是第一次在那么多孩子面前讲话，所以太紧绷了。」「哈哈哈，你还真是单纯啊。」副导师拍了拍奈奈实的肩膀後离开。正好跟副导师交替的感觉，亚须未的声音在奈奈实背後响起：「不过，在教室里的那段话说得很棒唷，町鸟老师。」在绝妙的时机点上被搭话，奈奈实吓了一跳地回过头。结果，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一个一个指着说道：「啊，呃呃，小泽亚须未同学。还有，嗯嗯，关野帆乃佳同学、平野茂吉同学、秋吉纯同学。」奈奈实一边指着确认，一口气地念出了四个人的名字。「哇啊，町鸟老师，你已经记得我们的名字了吗?」帆乃佳很高兴地说道。「目前还只是记个大概而已啦。」奈奈实一边说，一边很不自然地想要用手遮住桌上。手边的缝隙，正好露出点名簿跟学生们的照片。很明显地，奈奈实想要利用空闲时间记住学生的脸跟名字。「老师好认真喔!」帆乃佳以很佩服的语气说道。「当老师的得赶快把班上同学的脸跟名字记起来啊，这可是基本呢!」奈奈实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直接地说道。「幸好我们的老师是小町老师。」亚须未直率地说道。「『小町老师』?」奈奈实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眉头一皱。「小亚。」被帆乃佳用手肘戳了戳之後，亚须未一脸糟了的表情。而帆乃佳则是一脸对不起的样子跟奈奈实道歉。亚须未很老实地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我没问该怎么称呼老师呢?」「啊，不用介意。其实我是有点吓到，因为我的学生时代，大家就是叫我小町呢。没想到又会被叫这个名字，真是太光荣了。」「那，就决定叫小町老师啰?」亚须未很有元气地说道。奈奈实则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在其他老师面前，还是要叫我『町鸟老师』喔!因为，也有很在意教育气氛的老师在呢。」「那种老师说不定才会特别想要别人帮他取绰号呢!」亚须未这么一说，办公室里到处响起了喷嚏声。五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笑了起来。「对了，你们四个人一起来有什么事吗?」「其实，我们是来拜托老师的。」亚须未趁势说道。「拜托?是什么事啊?我好期待唷。」这时，亚须未向茂吉使了个眼色，让出个位子给他。茂吉往前走了一步，稍微咳嗽清清喉咙後，单刀直入地开口道：「我们想拜托老师当我们的顾问。」「顾问?」「是的，我们想成立模型研究社。」「模型、研究，社?」奈奈实的语气到刚刚部还很温和，这时候却突然变得有点僵硬。表情也很明显地紧绷了起来。「你们有在做模型吗?」她的声音有点低沉，像是在试探性的问道。「啊，是啊。对吧，纯?」「虽、虽然说是模型，不过只是塑胶模型而已啦!」「我、我跟小帆帆还只是初学者。」「呃呃，如、如果老师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参加喔?」四个人像是手上轮流在传递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接连说道。奈奈实令人意外的口气，让他们慌了起来。然後，在沉默之中，四个人有了「果然还是不行」的共识。一片寂静。周遭老师的说话声显得特别大声。纯等人都低着头，交叠双手，心里觉得真不应该来的。坐在椅子上的奈奈实也不说话。她的手在胸前稍微交叠，一副像是要说出哎呀哎呀，训示违反校规的学生模样。奈奈实依然交叠着双手，但身体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纯等人。她的脸面向窗户，像是在看着远方。纯看着奈奈实的背，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茂吉。「你看啦，茂吉。」他小声地在茂吉耳边说道。纯瞄了一眼茂吉，茂吉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小纯，果然不行。」茂吉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纯回以无奈的视线。「这也是没办法的啊。」纯小声地说，眼神继续传送着放弃吧的讯息。但，茂吉的眼神还是一样可怜兮兮的，不愿意放弃。纯这回则是唉呀呀用鼻子哼了一声。「唉，算是做最後确认吧，我就问问看啰。这样你也比较愿意放弃吧?」如果奈奈实还是没有办法接下模型社顾问一职。那就得放弃这件事。纯稍微放大音量，对奈奈实的背搭话：「町鸟老师对模型有兴趣吗?」「有啊。」「说得也是耶，一定是有的吧。」「很有兴趣啊。」「就是说啊。」纯喃喃地说道。「看吧。」他看向茂吉。茂吉巨大的身体缩得小小的，眼神还是一样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得也是啊。」茂吉冒出这么一句话，小声地继续说道。「果然是很有兴趣呢，那是当然的啦。」「一定是的嘛。」亚须未也小声地说道，像是在接着茂吉的话。「嗯。」帆乃佳也接着，像是呻吟般地冒出一句。她可能接下来，也想讲出像是那是一定的吧之类的话。但……「那是一定……」帆乃佳只讲到这，不禁抬起头来。不只是帆乃佳，纯也同时抬起了头。不，仔细一看，四个人都同时拾起了头。四个人同时抬起了头，面面相觑。然後则是一片沉默。尽管沉默，四个人还是彼此互相看来看去，然後，在彼此看了好几次以後——「啊?」一起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四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奈奈实。奈奈实轻轻地转了一下椅子，转向面对纯等人。眼镜後的眼神里充满了闪耀的光芒。奈奈实以那闪耀的光芒往前探出了身子。然後……「再说得详细一点吧。」她话一说完。「啊啊啊啊啊?」纯等人的惊讶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不能叫那么大声啦!」奈奈实走在最後面说道。「不过，实在很难相信小町老师对模型有兴趣耶!」茂吉兴奋地停不下来说道，亚须未也接话道：「嗯，真的是很意外。」奈奈实回答。「是吗?我也有在做模型喔。」她这么一说，四个人又再度发出惊讶的声音。「哎呀，在走廊上也得安静啦。」此时纯等人正定向社团教室大楼。他们所就读的这所高中，有分成专门进行一般教学教室的『校舍』，跟特别是文化方面教室所集结的『社团教室大楼』。当大家提到有在那边借了间教室的时候——『午休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奈奈实便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纯等人走在前面，奈奈实跟在後面。「对了，你们最近都做些什么模型啊?」一边走，奈奈实丢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茂吉先回答。「最近的话，就是『帕姆达』跟『狄固瓦』吧。」「我之前做了『帕尔得』。」纯接着说道。纯跟茂吉所说的，都是最新型的葛雷钢。「喔喔，品味真好耶。」奈奈实打从心底很佩服似的说道。她的态度让茂吉十分感动。没想到跟奈奈实居然能够聊葛雷钢的话题，这个意外让他感到十分开心。本来，他只是想要找一个挂名的顾问，现在看起来，真是个大惊喜。「呵呵，老师也知道啊?」「当然啊。『帕达』跟『狄卡』，我也很喜欢呢。不过，『帕尔得』啊，哎呀，最近的小孩子真喜欢省略字眼耶!」奈奈实一口气说道。不过，她的发音听起来好像怪怪的?纯跟茂吉无意识地对看了一眼。「怎么一副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啊?」「没有，没那回事。我们只是觉得老师的发音好好唷。」听到茂吉这么说道。奈奈实很惊讶地说了哎呀一声。「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注意到我的发音啊?我真是愈来愈佩服你们了呢。我的主修是英文，大学时代的第二外语还修过德文喔!」哇，好帅气唷!亚须未反应道。奈奈实有点害羞地红了脸。然後——「不管如何。」她拍拍胸脯宣布。「顾问就交给我吧!」*爬上了楼梯，话题又再度回到塑胶模型。走在前面的纯等人，背後传来了奈奈实的声音。「比例是三十五分之一吗?」茂吉很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可能啊。对了，老师，你做的都那么大吗?对我们来说，平常都是做一百四十四分之一或是一百分之一的耶。」「讲到零用钱的话，六十分之一就算是很勉强的了。」一想到每个月可以用的钱，纯不禁加上了一声叹息。叹息声後，纯还不解地歪着头。（葛雷钢的比例有三十五分之一的吗?）纯这么一想，稍微往後瞄了一下，看到了看起来比纯还要感到更无法理解的奈奈实。她甚至以很佩服的口吻：「不过，最近变小了耶。」轻轻说出了这句话。听到奈奈实这么说，纯不禁看向茂吉。看来，茂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对话的内容有点怪。爬着楼梯、轻微出汗的大圆脸，看起来有些疑惑。纯若无其事地靠近茂吉，小声地说道：「茂吉，三十五分之一耶!」「嗯，随便算一算的话，都有五十公分以上呢!」他们说的是完成之後的葛雷钢身高。一百分之一的比例，做起来最多不到二十公分。如果是三十五分之一的话，以葛雷钢来说，实在是非常地大。就算是在纯所知道的、拥有最大葛雷钢卖场的百货公司模型专柜里也不曾看过。即使有卖，想来也不是纯可以买得下手的价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没有上市，只能邮购的期间限定货吧，这种可能性很大。这就是大人跟小孩子在金钱价值观上的差别吧?纯是这么想的，看来茂吉也有同样的想法。「真的是差别很大呢!」茂吉颇有感触地说道。叹了一口气，感觉得出来十分羡慕。就在东聊西扯之中，五个人抵达了社团教室大楼的三楼。这里有各式各样社团的办公室，每间都有学生聚在一起，利用午休时间活动。纯等人一路往前定到走廊尽头。五个人停在最里面的教室门口。「这里就是我们的社办。」茂吉得意地向奈奈实说道。「不适现在辽只是暂借而已啦!」亚须未马上对他吐槽。「是也没错啦。」茂吉露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之後，随即又恢复成兴奋的语气：「可是啊，如果小町老师愿意当我们的顾问，呵呵呵，这里就可以说是我们的社办啦，来来来，请进。」由於门的接缝弄得没有很好，茂吉开门的同时，响起了喀啦喀啦的声音。茂吉走在前头，纯等四个人跟在後头进入到社办里。这是一问很狭窄的社办。大小大约只有一般教室的三分之一。只是刚好空了下来，平常都是被其他社团当作仓库在使用。在这问狭窄的社办里，有一张美术教室不用了的作业用木桌。大约可以坐得下六个人，对四个人来说，算是很大的。桌上还放有做到一半的葛雷钢。墙壁旁放有及腰高度木柜。为了遮住柜子，外面还挂着布。柜子上除了纯跟茂吉做的葛雷钢之外，还有帆乃佳跟亚须未挑战的作品，其他还有一些未开封的箱子。看来，除了被各个社团当成是仓库之外，还有职员办公室或是事务室不要的东西也都堆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残存下来的东西。其中，被许多堆在一起的纸箱所包围住的一个古董级电脑，正可以说是代表性的例子。里面的角落还有放着打扫用具的置物柜，看起来也是用了很久的东西。虽然有利用闲暇时间把社办里大约打扫了一下……但整体来说还是十分地杂乱。不过，对纯等四个人来说，这里真的是非常宝贝的社办。开始使用是在还是高一时的二月，虽然目前还只用了两个月左右，但大家都已经对这里有了深厚的感情。有了这样的背景，纯等人开始说起了有关社办里的情况。不过，比起说明社办，还是葛雷钢的话题比较热络。「老师你看，那里就是我之前刚做好的『狄固瓦』喔!」茂吉得意地指着。「我还是初学者啦!」亚须未说道。「所以那里的那只『帕姆达』，线涂得没有很好。」「小亚很厉害了啦!」帆乃佳很羡慕地说道。「我的『葛雷钢』看起来就真的是外行人做的了。」纯为了安慰帆乃佳，也跟着开口：「我觉得你也算做得很好了啊。你不是也挑战了描线吗?」四个人聊起了各自的看法，没有人回头看後面。「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茂吉说完，回头看了奈奈实一眼。然後，他急忙地再转回头，拍拍纯的肩膀。「小纯，喂喂，小纯。」茂吉一边压低声音叫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瞄向奈奈实，整个人都僵住了。「怎么啦?」纯一回头，整个人也僵住了。可能是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对劲。两个女生中断了正起劲的对话，转身看奈奈实。「老、老师?」像是新人老师般纯真或是温柔气质的奈奈实。奈奈实站在门前，不停地发抖。小町老师?亚须未本来想开口叫奈奈实，但又吞了回去。紧接着，奈奈实发出一声惨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噫!」四个人不禁同时靠在一起。奈奈实根本不看他们，大步大步地走进教室里。纯几个人依然靠在一起，眼神直盯着奈奈实看。她快步地走向柜子。那是摆满了葛雷钢的柜子。一走到柜子前，奈奈实的手便搭了上去。看起来像是要把整个柜子给弄倒的样子，因此纯等人赶紧行动。「哇啊!」纯大叫一声，冲向了奈奈实。他本来是想要从背後压住奈奈实的手，但奈奈实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所以他根本就只能被奈奈实甩来甩去的发挥不了作用。帆乃佳跟亚须未也发出了尖叫声。茂吉则是好像呆住了。他的下巴不停地发抖，发出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插图）「笨蛋，茂吉，快来帮忙啊!」纯虽然对茂吉大叫了一声，但在那之前，他自己就先被打飞了。这本来就已经算是个悲剧，没想到，更大的悲剧还在後面等着。纯大幅度挥出的手臂，正好扫中了柜子上的葛雷钢。葛雷钢一个个地掉在地上。「呀啊!我重新做好的『吉鲁得』!」「呜哇哇哇!我最喜欢的『迦洛恩』!」纯跟茂吉跪在分解的葛雷钢前。「呀啊!茂吉，这边啦!这边!」「啊!秋吉同学，赶快过来。」此时背後传来了惨叫声，茂吉跟纯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奈奈实的目标变成了作业桌。桌上是做到一半的葛雷钢。「茂吉!」「小纯!」两个人互相大叫了一声，一同往前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地按住正要对桌子出手的奈奈实，紧接着，茂吉把奈奈实给架住。「鸣呀啊啊啊啊！」奈奈实发出简直就像是怪兽一般的奇怪声音，再度暴走。这不是寻常的暴走。就连茂吉巨大的身体几乎都快要被打飞出去，但茂吉还是努力地用尽力气压制，好不容易奈奈实的动作终於停了下来，桌子也平安没事。然而，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喘息的空间。奈奈实背向桌子，两手插腰，对四个人下了命令：「全员跪坐。」面对奈奈实突然改变的态度，四个人再度动弹不得。老师，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茂吉、纯、亚须未、帆乃佳只能断断续续地轮流发出声音。但奈奈实的答案，就只有再次重复着：「全员跪坐!」*纯的脚开始麻痹，不停地动来动去。「你有好好地听我说吗?秋吉同学。」奈奈实强制四个人跪坐之後，像个金刚力士一样地站在他们面前。然後一直说教到现在。「我再说一遍唷!所谓的模型，指的当然就是比例模型啰!葛雷钢?我不认同我不认同。我怎么可能认同呢?葛雷钢只不过是虚构的东西罢了，你们懂吗?」「呃呃，我们当然了解。」「茂吉同学，人家在讲话就请乖乖地听完。」「可是……」茂吉冒出了这句话後，纯马上戳戳他的膝盖。「茂吉，不要再反驳了。」嗯，茂吉低下了头。奈奈实继续说道：「听到了吗?讲到『帕达（豹式战车）』或『狄卡（虎式战车）』，就是指德国战车啊。还有什么来着，『帕尔得（侦察车）』?这种不三不四的说法我无法接受，雷·欧·帕·尔·得（豹式侦查战车）！来，跟着我念一遍。」突然被这么要求，纯只有动了动下巴而已。偷瞄了一下身边，才发现其他三个人也一样。奈奈实的脚尖很不耐烦地上下点着。「听不到吗?雷·欧·帕·尔·得（豹式侦察战车）!来，念一遍。」纯等人以眼角的余光做了确认，决定不在这个时候反驳，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小小声的声音。「雷·欧·帕·尔·得。」「太小声了。」「雷!欧!帕!尔!得!」这回大家念得都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奈奈实表示可以接受地点点头後，然後突然改变语气，以甜美的声音说道：「光是念出来就觉得很有魅力吧?」「魅力……是吗?」帆乃佳问道。「对啊，真正的兵器才会有的魅力。」喔。帆乃佳暧昧地回了一句话，但奈奈实似乎没有听到。「最棒的魅力，不用说就是那个啦!」不知不觉中，奈奈实的眼神望向远方，眼睛里还闪闪发光。「每射出一发，就可以赤裸裸地感受到钢铁巨炮那鲜红炽热的存在感。你们也想像一下。怎么样，超陶醉的吧?」奈奈实闭起眼睛，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纯等人也一样红了脸。当然，奈奈实那有点让人遐想的话是原因之一。不过，理由不仅仅是如此而已。稍微看一下走廊就发现，听到骚动而跑过来的学生们都集结在社办门口。奈奈实的话让男生们小小声地热络了起来，女生们则是一脸害羞但又很有兴趣的样子。第五节课的钟声响了。不过奈奈实对德国战车的热情，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啊啊，我好想变成那被粗暴蹂躏的大地啊!」她的眼神已经可以说是呈现恍惚状态了。结果纯等人被解放的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过後又过了好一阵子之後的事了。都开始上课了，居然少了四个学生，的确是会引起一阵小骚动。而且今天还是这学期的第一天，更是会引人注意。因此第五节课社会课的老师——副导师，听到了别班在模型社社办门外看热闹的学生提供的讯息之後，脸色大变地跑来这件事，纯等人是之後才知道的。尽管副导师都跑来了，奈奈实还是很热情地叙述她的爱好。当然，是有关二次世界大战的德军兵器。不管怎样，在这期间纯等人可是一直都跪坐着。等到纯等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又一起跌坐在地上。当然，是因为大家的脚都麻掉了，不过，更麻痹的可能是他们的心情。奈奈实就在他们的面前突然个性大变，令四个人不但感到困惑，更觉得有一种不知所措的疲累感。就在被这股疲累感牵绊住的情况下，高二惨烈的第一天便结束了。*「又回到原点了耶。」茂吉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跟昨天一样地疲累。「是啊。」纯也以同样低沉且疲累的声音说道。亚须未跟帆乃佳在旁边喃喃说着。「果然还是不行啊。」「说得也是啦。」两个人的语气也跟昨天一样显得十分疲累。现在是放学时间。纯等人在教室的窗边拉了椅子坐下。感觉像是延续着昨天午休时间的疲累，不只是声音，就连气氛也完全不对了。话题当然是新任女老师——町鸟奈奈实。「从那之後，她就都没有再跟我们讲话了耶!」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之後的导师时间，她也是一结束就马上回办公室去了说。」亚须未补上这么一句後，叹了一口气。那个叹息并不是对奈奈实感到幻灭。而是因为奈奈实对自己等四个人抓狂，而原因居然好像就出在自己这夥人身上，他们本来是那么相信奈奈实的，现在却觉得十分失望。「她一定很沮丧吧。」帆乃佳像是在安慰亚须未。同时，也像是在关心奈奈实一样。自从昨天的午休时间发生那件事後，奈奈实就被校长找去训话。不管理由是什么，刚开学就被校长找去训话，不沮丧才奇怪吧。「不过啊……」茂吉说道。「我真的没想到老师是做比例模型的耶。」纯也嗯嗯地点了点头。这让他再度想起昨天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从奈奈实的外貌或是给人的感觉，完全都无法想像出她居然是做比例模型的人。那又怎样呢?亚须未皱起了眉头。「她对葛雷钢模型的厌恶可不寻常喔!」语尾的不寻常还特别提高音调。「真的耶。」茂吉也同意地继续说道。「我是有听过人家说非常热爱比例模型的人，好像有些人是会异常地讨厌葛雷钢模型啦!」他喃喃地说道，像是在说着什么都市传说一样。西沉的阳光已经射进了教室里。聚集在窗边四个人的影子也拉得老长。在寂寞的夕阳下，纯总觉得昨天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不过，那当然并不是一场梦，因此，四个人才会如此无力沮丧地众在一起。「不管怎样……」纯站了起来。「茂吉，我们去社办吧。」「嗯，那些坏掉的葛雷钢，我们昨天也只有简单地收进柜子里而已。应该有很多要修理的吧，得去确认一下才行。」茂吉从鼻子里呼出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帆乃佳跟亚须未也站起身，四个人离开了教室。*「呜哇。」茂吉本来已经打开了社办的门，正要走进去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在他后面的纯就这样撞上了他肉肉的背部。「不要突然停下来啦！」纯对茂吉吐槽道。但茂吉只是用手指着社办里，一动也不动。「小纯，你看。」纯越过茂吉的背看着社办里。身後的帆乃佳跟亚须未也分别越过茂吉的背，探出一颗头察看。纯跟帆乃佳、亚须未异口同声地叫出：「小町老师。」奈奈实在社办里。她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已经不用的学生桌椅放在窗边的墙壁旁，直挺挺地坐在上头。一看到纯等人出现，奈奈实马上把像是上课用的参考书之类的书本阖上。她静静地站在以夕阳为背景的位置，直直盯着纯等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纯不由得退了一步。他回想起了昨天的午休时间，也就是奈奈实暴走的样子。不过，纯想得太多了。紧接着一瞬间，奈奈实深深地向他们一鞠躬。「昨天午休时间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奈奈实的谢罪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大夥儿都吓了一跳。「啊，呃，不用啦，老师不用道歉啦。」由於奈奈实一直不肯抬起头来，纯不由得开了口：「对，对啊，小町老师。」「嗯嗯，老师不用介意。」亚须未跟帆乃佳也半带着鼓励的口吻说道。「我们才要为跟老师拜托那么奇怪的事感到抱歉呢!」茂吉也开口道歉。老实说，追根溯源，尽管只是形式上的顾问，但没问过奈奈实详细的状况就带她到社办来，这点可能他们也有错吧。原本伫立在门口的纯等人，跑到了奈奈实身边。奈奈实终於拾起了头。「你们不需要道歉，是我不好。」她的口中不停地吐出自责的话语。奈奈实又继续说道：「只是，不管如何，我就是会对葛雷钢出现抗拒的反应。」这时，纯心里突然有一股小小的冲动。他想要问奈奈实为什么会对葛雷钢出现抗拒反应的理由。不过，在眼前这种无话可说的沉重气氛下，纯实在是问不出口那一句「为什么」。其他三个人看起来也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结果，纯等四个人还是维持了沉默。奈奈实接下模型社顾问的可能性，已经可以说是零了吧。现在飘散着这样的气氛，因此四个人都低着头。在这么沉重的气氛之下，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奈奈实。「大家听我说。」纯等人一起抬起头。奈奈实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她眼镜下的眼眸深处，散发着十分认真的光芒。她的眼神轮流地看着纯等四个人。最後，奈奈实点了点头。她慢慢地再说了一次：「大家听我说。」然後……「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大家的。」她毅然决然地说道。「顾问就交给我吧。」奈奈实本来还想讲下去，但话却被打断了。因为，亚须未开口插话问道：「怎、怎么可以为了什么补偿就要老师来呢?」「对、对啊。」茂吉的巨大身躯也从亚须未身边站了出来。「对吧，小纯?」「啊，嗯嗯。」茂吉一脸困惑又满头大汗的样子看着纯，脸上写着对吧对吧的样子，纯虽然搞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比起纯来，奈奈实反而好像还比较听得懂茂吉的意思，她静静地摇了摇头。「不行。」奈奈实说道。「老师。」这回茂吉跟亚须未异口同声地一起往前站了一步。但奈奈实还是摇了摇头，重复说着不行。茂吉跟亚须未也再度向前，异口同声地叫着老师。奈奈实仍用不变的语气说着不行。就这样，重复了三次。纯跟帆乃佳只能在一旁看着。等到讲了第四遍的不行之后，奈奈实又补充说道：「我还是一定得好好补偿你们，所以，顾问就交给我吧！」「就是这样才不行啊，老师。」茂吉打断了奈奈实的话。「是我们自己说想要组模型社的，当然得我们自己去找担任顾问的老师啊，所以不行啦!对吧，小纯?」「嗯嗯。」纯终於了解了刚刚茂吉一直想要传达给他的意思，拚命地点头。茂吉也向亚须未还有帆乃佳寻求同意，她们也跟纯一样直点头。终於，奈奈实像是放弃了似地，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喃喃说道。「那就没办法了。身为顾问，我很想补偿大家的说。」「真的啦，老师，不用介意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对啊，小町老师。」茂吉跟亚须未，都温柔地对奈奈实说道。纯也接着说道：所以啦，老师。帆乃佳继续说道。「没有必要为了什么补偿，就要身为顾问的老师去找担任顾问的老师啦!」「没必要啦。」四个人一脸笑容地异口同声说道。等到异口同声说完後，四个人又以一脸笑容的样子互相看着。然後，四个人脸上的笑容也在同时消失。当笑容消失的那一瞬间……「啊啊啊啊啊!」……尖叫声在社办里空响着。奈奈实不但不惊讶，还露出苦笑的表情。「你们真是的，不管是办公室，走廊，还是社办，总而言之，学校里就是不能这么大声啦。」相对于奈奈实的一脸苦笑，纯等人才是真正的一脸苦笑。「呃呃，老师?」「怎么啦?茂吉同学。」「老师的意思不是为了要补偿我们，所以要帮我们找可以担任顾问的老师吗?」奈奈实这时才露出惊讶的表情。「茂吉同学，我不是说了吗，顾问就交给我啦!」「那也就是说……」奈奈实呵呵呵地笑了。然後，又恢复成刚刚那恳切的语气。「正因为我是顾问，所以得补偿大家啊，对吧?」奈奈实恳切的话语让纯等人只能诚恳地接受。紧接着，奈奈实又再度低下头。不过这回三秒钟就抬起来了，非常简单俐落的问候方式。而在这简单俐落的问候方式之後，奈奈实露出了拨云见日的笑容。「各位，以後我就是顾问啰，请多多指教!」奈奈实的声音很高亢。说完後，露出一脸像是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在脑後的笑容。模型研究社顾问·町鸟奈奈实。虽然纯等人的确已经了解了这个事实，但最终还是不由得……「但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开口说话的是茂吉。「但是，老师，我们做的是葛雷钢耶?」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这声音也包含了纯、帆乃佳、亚须未等人的不安。不过，奈奈实却拍拍胸脯大声说道：「葛雷钢又怎么样，昨天我不是说了吗?交给我吧。」她紧接着又说。「老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奈奈实讲完之後，眨了一只眼睛。露出了笑容。这开朗的笑容，让纯感到安心。为了确认这种安心感，纯看了看其余三人的表情。茂吉、亚须未、帆乃佳也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不过，当上了顾问之後，我可是会很严格啰！」完全放心的纯等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好。「不过，在这之前……」奈奈实竖起食指，要大家安静。「应该先让大家看看我的作品吧，说不定我还不够格当顾问呢!」*社办中央的作业桌上。纯跟茂吉，帆乃佳跟亚须未，紧邻着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纯跟帆乃佳、茂吉跟亚须未，两个两个面对面地坐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已经习惯了坐在作业桌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位置。由於太专心在跟奈奈实之间的对话上，因此纯等人并没有注意到社办的墙角放着箱子。那是一个不怎么大的长方形箱子。一定是奈奈实拿来的，因为，纯等人并不记得有见过这个箱子。现在，奈奈实就拿着这个箱子站在四个人的面前。她把箱子放在桌上。奈奈实打开盖子，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模型。全长大约七十公分左右的战舰模型。「这是三百五十分之一的『武藏』喔。」奈奈实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其他的说明都不需要了。模型十分地逼真，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说明。纯等人像是被吸引过去似的纷纷身子往前靠了过去。「太、太厉害了，小纯。好像是金属做的耶!」「嗯嗯，看起来真的好像有生锈的感觉。」「小帆帆，你看这里。连船员都有耶!」「真的耶，只有米粒大说。」四个人在发出混杂着叹息声的话语之後，嘴巴半开地呆住了。奈奈实看着他们四个人。「怎么样?」然后问了这么一句话。「什么怎么样啊？这真是太厉害了。」茂吉呼出一口气後说道，看来，他似乎是因为惊讶跟感动而不住地叹气。纯也发出了咸叹的叹息声。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有点胆怯地开口问道：「老师，我们该不会也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奈奈实微笑地点点头。纯无意识地笑了，与其说是笑，其实还比较像是脸颊不停地痉挛、抽蓄所牵扯出来的苦笑。「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努力的话，大家都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奈奈实的作品完全是超越外行人等级的职业水准。姑且先别提什么比例模型之类的分类，光以一个塑胶模型而言，这已经够让纯跟茂吉发出赞叹声了。不只是纯跟茂吉，就连在跟他们两个人认识以前完全不了解模型的帆乃佳跟亚须未也不禁发出了赞叹声。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一让看的人都会感动的作品。做得十分精密又逼真的模型，说不定还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如果从这观点来看，不管是什么样的模型、做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会超越这个模型。当然，这一点纯也了解。他也不是不想更往上一个层级，挑战完成度更高的模型。不过，在那之前的前提是：他想要快乐地做模型。这也是纯的真心话。因此，对他而言，所谓的模型当然指的是葛雷钢。茂吉看来也持有相同的意见，在听奈奈实说话的同时，茂吉开口插话：「不过老师，我们只想要做葛雷钢。」这句话可以不用讲啦。纯心里这么想，但当然已经来不及了。应该可以吧?茂吉似乎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没有把後半句讲出口。不过，光是听到葛雷钢这个字眼，奈奈实的太阳穴就冒出了血管。茂吉的脑海里很自然地想起了昨天的那场恶梦。「呃呃，那，我们应该要从哪里开始做起呢?」为了转换情绪，应该是说，茂吉完全被奈奈实所制造出来的气氛给震慑住，只能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道。咸觉上就是只能静待老师指示，在茂吉的身边，纯、帆乃佳、亚须未在不知不觉中，也露出了同样的僵硬笑容。纯等人的笑容看起来很不自然。但奈奈实却露出了带着紧张、惊讶跟欢喜的笑容。「我已经做好准备，今天就可以开始作业了。」奈奈实带着欢喜的表情指着柜子的方向，露出「就是那个唷」的样子。再次看向柜子上，纯跟茂吉不禁一脸愕然。比例模型。战斗机、战车、战舰、潜水战舰等等。规模有如一个小型的模型店。而且，尽是些跟纯等人的兴趣相差甚远的模型。「就，就是那些吗?」纯问道。奈奈实点点头，表示没错。「不过，我们没有做比例模型的经验耶?」「放心吧。」茂吉插了一句听起来充满不安的话，然而奈奈实却是轻松以对。她在手边的包包里不停翻找，终於拿出了一根又粗又短的蜡烛。宛如草莓般的红色，事实上，它也的确散发着甜甜的香味。这是精油蜡烛。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了。「老师，那是?」要拿来做什么的呢?茂吉问道。亚须未小声地回答了茂吉的问题。「我知道了。一定是要营造气氛的啦!因为我们要做不熟的模型，所以老师要先用精油蜡烛让我们轻松一下啦!真不愧是小町老师。」「哇啊，我超喜欢精油蜡烛的。」至今为止虽然气氛有点凝重，但这时女生们还是稍微地兴奋了一下。相信奈奈实也一定看到了女生们兴奋的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指向了柜子的方向。「茂吉同学，可以麻烦你把那个拿过来吗?」茂吉听从奈奈实的指令走到柜子前，不过，比例模型的数量实在是多得不得了，茂吉困惑地转身看向奈奈实。「呃呃，请问是哪个模型呢？」「你在说什么啊?是那个啦，那个。」奈奈实指向茂吉的脚边。柜子前面放着一个超市的塑胶袋。茂吉半信半疑地低下头看了看袋子後，又转身看向奈奈实。结果，奈奈实看不下去，只好自己站起身过来拿袋子。她把袋子放在桌上，那是一个印着小猪图案的超市塑胶袋。奈奈实把绑着的袋口打开。里面部是零件被剪下来後所剩余的外框架，也就是塞满了堆积如山的框材。纯等人一脸哑然，但奈奈实却若无其事地一把一把分给大家。虽说是框材。一把一把，算起来量也不算少。同时，奈奈实也没有忘记要发给每个人一个精油蜡烛。甚至，还很贴心地连放置蜡烛的漂亮小盘子都准备好了。「小纯，这是要干嘛啊?」「哈哈哈，该不会是那个吧?」框材跟精油蜡烛部已经准备好了。虽然纯跟茂吉都只偏向在做葛雷钢，但依照他们长期制作模型的经验来看，由此可以联想得到同一个结果。两个人对看一眼，脸色发青。「小町老师，这个是?」亚须未还天真地问道。帆乃佳跟亚须未根本联想不到，因此两个人都不解地歪着头。以她们接触模型的日子尚短来看，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但奈奈实似乎没有想到这点。「对不起喔，我本来是想要买普通的蜡烛的。可是一慌张就买成了精油蜡烛啦!我就是这种地方很迷糊呢，不过没关系。精油蜡烛虽然小，可是可以撑十个小时喔!」听了奈奈实所说的话，帆乃佳跟亚须未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另一方面，纯跟茂吉则是确信自己不好的预感中了。「呃呃，这该不会是，要。烧融框材吧?」（编注：以火烧融框材後拉长变成细长塑胶线，常用来制作战舰的牵线和战车的通讯天线等。）对纯来说……（插图）『要烧融这么大量的框材吗?』他的问法指的是这个意思。『精油蜡烛有办法拿来烧融框材吗?』但奈奈实的解释似乎是变成这个意思。「今天一天先忍耐一下吧。」她双手合十，一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咖啡色边框的眼镜後方，一只眼睛眨了眨，表示着「抱歉喔」的意思。虽说她那魅力十足的动作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但相对地，也让纯有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好过的预感。不知道纯心中苦处的奈奈实，走到窗边背向纯等人後，在夕阳下恳切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好了。老师既然接下了顾问，就一定会努力地做。只要社费一拨下来，我马上就会去买蜡烛。」纯苦笑着。另一边，茂吉正以悲伤的眼神在跟帆乃佳及亚须未讲解『烧融框材』。奈奈实回到桌子边，语气高亢地说道。「所以呢，首先先从基本开始。如果连烧融框材都做不好的话，就没办法成为独当一面的模型家喔。」奈奈实帮每个人的精油蜡烛点了火。开始变暗的社办里，蜡烛的光照着战舰模型。精密的栏杆、细致的天线跟炮台，呈现在大家面前。精油蜡烛所烧出的烟十分地细而且高雅，甜甜的香味飘散在社办里。当然，这只是一开始而已。最后不用说，当然就是被塑胶烧焦的臭味跟黑烟取而代之了。*「小纯，你那是第几根啦?」「我这是第三根了。不过，大家都是同时开始的，应该进度都差不多吧?」「也是啦。最近我总觉得，自己的蜡烛看起来比较长说。」「喂喂喂，振作点啦，茂吉。」「我可能快要不行了。」茂吉半开玩笑地说。另一半的语气则是很认真地继续说道：「不过，这算是葛雷钢的怨念吧。」「我可不想这么想喔，因为，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不过，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耶!」亚须未插话，打断了茂吉跟纯的对话。茂吉马上又纠正亚须未的话。「是第十天了。」这里是社办。尽管窃窃私语，但纯等人的视线还是专注在自己眼前。摇晃的火焰跟棒状的框材，大家的视线都专注在此。这是『烧融框材』的训练。从那天起，至今已经是第十天了。在奈奈实接下顾问的情况之下，纯等人不但没办法抱怨，就连逃也无法逃。顺带一提，第一天奈奈实帮大家点精油蜡烛的那件事，现在已经被说成是『地狱的蜡烛服务』了。「我有听到讲话声喔，你们是已经做好了吗?」奈奈实在窗边的桌子上一边作业，一边说道。「啊，还有一根。」茂吉答道。『烧融框材』，每天必须要做完三根蜡烛的分量。前几天学校终于拨下了大家期待已久的经费，奈奈实马上拿去买了大量的蜡烛。只怕今年一整年都不用愁了吧。由於纯跟茂吉一直做的是葛雷钢，因此从来没有做过烧融塑胶棒。对於本来想做葛雷钢的他们来说，每天都过得很无趣。由於大家不习惯作业程序，因此社办里老是蔓延着燃烧塑胶的臭味。光是打开一扇小小的窗户，根本没办法赶得上换气。「啊，糟了。」突然一没精神，纯的眼前便出现了黑烟。这是烧融框材失败，融掉了的塑胶滴在蜡烛火焰上的缘故。「集中力散漫的话是会要命的喔，秋吉同学。」奈奈实一走到纯等人的作业桌，马上这么说道。而後，奈奈实又指着纯对面的位子说道：细一看，还可以发现她嗯嗯嗯地喃喃念着。纯心想，她这个模样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不管如何，帆乃佳可是把『烧融框材』这个课题做得非常好。「烧融框材是不可能一蹴可及的喔!」奈奈实又继续说道。「秋吉同学也要好好加油，好啦，这些是追加的分量。」奈奈实满脸笑容地把一撮框材放在纯的面前。尽管比起一把来说，量是少了一点，但这对纯来说，还是非常严重的精神打击。追加框材是失败的惩罚。一开始本来是失败五次才会惩罚一次，但这个礼拜开始，已经变成只要失败马上就会接受惩罚。正当纯等人意志消沉地作业当中，奈奈实似乎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对了对了，明天开始蜡烛只要一根就好了。」「真的吗?」亚须未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高亢。「嗯嗯，所以大家要趁现在培养好集中力喔!」纯、茂吉、亚须未三个人的表情明显变得开朗许多。「太好了呢，关野同学。」尽管纯出声叫道，然而帆乃佳还是默默地集中精神。嗯嗯，嗯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眼睛还会挤在一起，在纯的眼里，眼前的帆乃佳跟练习骚灵现象的帆乃佳（幽灵）影像重叠在一起。帆乃佳。纯无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帆乃佳突然拾起头，她的蜡烛好像刚好烧完。两人的眼神交会。「秋吉同学，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帆乃佳歪着头，拿出了新的蜡烛。用公用的打火机点了火之後，稍微把蜡烛倾斜，滴了一些蜡在小盘子上後，把蜡烛立了起来。纯不自然地笑着掩饰。「啊，呃呃，我是想说，关野同学，你其实很有做模型的才能耶!」「哈哈，怎么可能啦!」帆乃佳有点忸怩地羞红了脸。不过，一开始烧融框材的帆乃佳，可就看不出任何忸怩的样子了。她的手十分冷静，反而让纯显得有些狼狈。（如果帆乃佳（幽灵）再次出现的话，应该会变得很会做模型了吧?）纯心想。（说不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呢。）他甚至这么想。*拉。大家一起把框材一拉。「老师，今天的作业都结束了。」茂吉举手说道。纯等四个人几乎在同时间完成了一根蜡烛份的『烧融框材』。大家辛苦了。奈奈实说完後，离开了窗边的桌子来到众人身边。她分别用一、两根手指头捻起框材转了转，仔细地观察。最後，她伸手拿了纯的框材。「让我来看看，是不是有进步呢?」「做了这么多，我想应该是还过得去吧。」纯不禁冒出了这句回话，但奈奈实的眼神却十分严厉。「你又太放纵自己了呢!这做得没有很均匀唷，每天都得好好锻炼呢。」奈奈实甚至把话题扯到了一般的人性论，反将了纯一军。纯突然有点想哭。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逃离『烧融框材』的了。虽然不想这么想，但这么想的话，总觉得伤害似乎会小一点。不管如何。奈奈实说道。「大家应该有藉着『烧融框材』锻炼好集中力了吧。」然後不知道什么时候，奈奈实手上已经拿着一些东西。那是铅笔大的四根棒状金属。奈奈实把这些金属展成扇形，露在纯等人的面前。「今天开始要做这个喔!」奈奈实一边说，一边发给了每个人一根金属棒。首先是茂吉，再接着是纯。「螺丝钻啊。」纯说道。「嗯，而且还是新的。」茂吉详细地打量了手上的螺丝钻後，补充说道。帆乃佳跟亚须未也一人拿了一根。但她们都不知道这是要拿来做什么用的，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拿在手上把玩。奈奈实没有多做说明，又各自发给了他们工具刀组合。奈奈实缓慢地转过身，走到柜子旁。看到她的行动——「小纯。」茂吉高兴地小声说道。「我本来还在想说小町老师该不会把社费全部都拿去买蜡烛了吧，没想到她还是懂得我们的心情嘛!这一定是要开始制作模型了啦。虽然不是葛雷钢，不过，先别去想这个，比起烧融框材来说，就算是比例模型，只要能够真正开始做模型，那都会好玩上一百倍呢。」「茂吉，你太天真了，你看。」「啊?」奈奈实回到了四个人身边。桌上摆着的是熟悉的超市塑胶袋。是个有小猪图案的塑胶袋，比较起来，这个袋子算是新的。不过，里面当然还是堆积如山的框材。跟『烧融框材』的第一天一样，奈奈实又发给了每个人一把。之後，又放了一个插着几支大头针的针座。「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新活动喔。」「呃呃，也就是说？」茂吉喃喃说道。从他歪头不解的情况来看，很明显地他已经发现到这跟自己所期待的活动完全不同。「要『钻洞』啰！」奈奈实坦率地说道。「制作比例模型的炮身时，『钻洞』是必备技能喔!在框材的断面上钻洞是最好的训练了。」「嗯嗯。」茂吉暧昧地附和着奈奈实的话。因此呢。奈奈实又继续说道：「首先第一天，这样好了，先从一百根开始吧。」「一、一百根?」纯说起话来舌头都打结了。「秋吉同学，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多做一点也无所谓喔。我本来是想说等大家习惯了之後，再慢慢增加数量的说。」纯无力地回答：知道了。「啊，大家不用担心框材喔!其实呢，我有一间认识的模型店，框材可以随我拿喔。当然啦，切割框材是很麻烦的事，不过，交给我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努力，老师当然也不能认输啊。」奈奈实满脸笑容地挤出手臂上的小肌肉。这么听来，奈奈实平常默默地在桌子旁所做的作业，原来就是在切割『钻洞』用的框材。纯看向茂吉，他已经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放弃吧，茂吉。」纯再度把手放在茂吉的肩膀上。众人很快地开始作业。帆乃佳跟亚须未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螺丝钻，所以奈奈实先从装置刀子的组合开始说明起。令人意外地，她们两个的眼神都十分认真。看来，跟模型相处时间比较短的女生们，反而比较坦率地接受了这样的作业。不管如何，一直这样不动也不是办法。纯迅速拿起了框材。赶快做完吧。光看纯拿着螺丝钻的前端在点着框材的断面，就可以看穿纯心里的想法。「等一下，秋吉同学。」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奈奈实一只手插腰，一只手指着桌上的针座。纯的表情当场变僵，一瞬间甚至脑袋里还以为奈奈实要他把这些针都给吞下去。奈奈实也冒出莫名其妙的鼓励：「加油吧，大家。『钻洞』的彼端，就可以看得到比例模型的未来啰!」*奈奈实的基础训练渐渐地增加了种类。除了『烧融框材』、『钻洞』，现在，『抄写作品背景资料』也变成了主要活动之一。「要知道这个机体诞生的时代背景，才能够做出作品逼真的质感跟深度喔!」这当然也是奈奈实说的。模型的说明书、盒子的侧面，上面写着有关机体活跃的时代背景，或是机体情报等等的，每个人一天分几盒，抄写在笔记上。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烧融框材』跟『钻洞』也是同样进行中，因此真的是三重痛苦。「小纯，我觉得有点头昏眼花了耶。」茂吉懒懒地动着笔说道。我也是。纯同意茂吉的看法。「啊，不过，在两百支牙签的边端用螺丝钻钻洞比较累吧?」有关『钻洞』，由於四个人部已经熟悉在框材上钻动洞，因此从前天开始便往上一个等级。光是听到往上一个等级，可能会觉得挺帅的，不过随便就买下几万支牙签，很容易就让人觉得退缩不振。「不管做哪件事，我都觉得头昏眼花。」亚须未似乎听到了纯跟茂吉的对话，也跑来插话。只有帆乃佳一个人默默地在抄写。「小帆帆，你难道不会觉得很烦吗?」「唔，不会啊。我很喜欢写东西。」「真好耶，你随时随地都这么悠闲。」帆乃佳啊哈啊哈地笑着。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声「但是……」。「茂吉同行跟秋吉同学也都已经很习惯了呢！因为，他们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修好之前坏掉的葛雷钢呢。」修好葛雷钢?听到帆乃佳的话，纯跟茂吉不由得异口同声地说道。「啊?」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他们停下手边的工作，互看对方一眼。「是喔，茂吉?」「怎么可能!每天都要『烧融框材』还有『钻洞』跟『抄资料』耶!我还得找时间参加柔道社的练习，根本就累得半死，什么修理葛雷钢的事，我根本都不记得了说。」「关野同学，你是听谁说的呢?」纯看向帆乃佳。「我不是听人家说的。」「那，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纯又问道。「因为我看到了啊。」「你看到了?」呃呃，大概是前天时候的事了吧。帆乃佳开始叙述。「我突然想到说，社办偶尔也得打扫一下，所以就比较早来。这里本来不是大家堆积杂物的地方吗?所以就有很多不要的东西啊。我一边收拾那些东西，一边整理柜子里的东西。当然，我也有想到要把之前弄坏的那些葛雷钢收拾好，找个地方放，所以就打开了布帘。」纯、茂吉、亚须未都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坏掉了的葛雷钢，不是都装进纸箱里收在里面吗?那个盖子稍微被打开了，所以我就想说要把它盖好，才看到了箱子里面。」「看到了箱子里面，然後呢?」纯催促着。「我就看到『吉鲁得』几乎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啦!」「真的?」纯问道。「旁边的『迦洛恩』也大致上都修好啰!」帆乃佳看向茂吉说道。「是喔，修得差不多了啊?」「笨蛋，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吧，茂吉。」「因为，它的左腕的可动关节坏得很严重嘛！我甚至在想说要调零件来才能修耶！如果已经修地差不多了的话，那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问题不在那里吧？」对啊。亚须未也加入讨论。「因为这就表示，那些葛雷钢不是茂吉也不是秋吉同学修理的吧?」「嗯，我没碰。」茂吉说道。我也一样。纯说道。「既然如此……」「那是谁修的呢?」帆乃佳还是一样不解地歪着头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啦。」亚须未说得一副让人很期待接下来发展的样子。纯等人在不知不觉中部把头凑了过来。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四个人害怕地抬起头。奈奈实满脸笑容地站在眼前，推推眼镜问道：「你们都已经抄好了吗?」她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吉鲁得、迦洛恩，你们聊得很愉快嘛。」但，她的声音渐渐低沉。「都在聊些葛雷钢的事。」最後一句话虽然低沉，但是听起来却非常刺耳。纯等人一脸苦笑地僵着无法动弹，奈奈实以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惩罚你们聊些没意义的话，『钻洞』、框材三百根。」正当四个人张大了嘴巴准备说话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这样讲的，不过，今天再做十分钟就结束吧。」奈奈实继续说道。「我等一下要去开软职员会议。议题是探讨我们这些新老师这些日子的表现。对了，之前不是发生我暴走结果第五节课迟到的事情吗?所以应该会开很久吧。而且这间学校好像有很多对教育很热心的老师呢，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开到几点。当然这是件好事啦!总而言之，你们如果太晚回家，让家长担心那就不好了，所以今天就早点结束吧。」面对这意外的发展，纯一脸笑容地跟茂吉对看。但亚须未却在这时候提了个建议：「小町老师，我们想要在这里多待一下，可以吗？」「多待一下？」「嗯，只要一个小时，不，三十分钟就可以了。那个啊，我跟小帆帆对於模型都是超外行的嘛!所以，我想说首先最起码要先跟上茂吉同学还有秋吉同学啊!之前我有跟小帆帆谈过说。」「嗯嗯，原来如此，这就是青春的伤痕啊。」「我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伤痕啦。不过，就是这样啰!所以老师，我们可以再多留一下做特训吗?小帆帆也是啊，难得有这个机会嘛!」亚须未转头看向帆乃佳，使了个眼色要她点头。帆乃佳很不自然地嗯嗯地点了点头。「不过，让你们这么晚回家我会担心呢。」奈奈实不肯轻易答应。既然如此呢……亚须未加紧补充说道：「放心吧。我会请茂吉同学跟秋吉同学陪我们一起特训，回去的时候，我相信他们也很乐意送淑女们回家的，对吧，你们两个?」亚须未再度转头，这次是向纯跟茂吉使脸色。被这么一催促，纯跟茂吉也点了头。「我知道了。那，七点前一定要离开学校喔!可能会有老师来巡逻，不过，我会先跟他说好的。要记得关好门窗，自己多注意喔!」好!亚须未举高手回答。然後……「老师差不多该去开会了吧?已经过十分钟了喔!」「啊，要是迟到的话，那就得被多留下了呢。」奈奈实慌忙地拿起东西，离开了社办。啪哒啪哒啪哒，在走廊上奔跑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了一声。「哎呀，真迟钝耶，就是要调查啊。」亚须未说完後，视线望向收有葛雷钢的柜子。四个人聚集到柜子前，拿出收有葛雷钢的箱子，确认里面的状况。「真、真的耶。都修好了。」「嗯，真厉害。能够把左腕修理到这种程度，就不用调零件啦。」纯跟茂吉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跟感叹。两个人一边确认着。「真的不是茂吉吗?」「当然啦。小纯才是哩，该不会骗人吧?」「我才没有修理坏掉的葛雷钢!说这种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啊?」那果然就是……帆乃佳喃喃说道：「小町老师吧?」「这是最有可能的说法了。」亚须未两手交叉，嗯嗯地点头。「因为自己的缘故弄坏了学生的东西，小町老师一定是觉得自己有责任，所以才偷偷修好的。不管怎样，小町老师还是很善良的嘛!」听着帆乃佳的说明後，茂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如果是小町老师的话，这些对她来说应该不困难吧。」前提是如果她想做的话。纯补充说道：「你是说，因为她讨厌葛雷钢，所以她不会这么做吗?不过，就像关野同学说的，小纯你应该也很清楚，小町老师是个善良的人啊。」「也是啦!」「她啊，应该就是那种不会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人吧。」「不过，她的抗拒反应也太夸张了吧?」「那你有想到其他有可能可以修理到这种程度的人吗?」纯不说话了。他想到的，倒不是人。「要说有想到的话……」是亚须未。「啊?小泽同学，你有想到什么吗?」「也算是突然想到的吧，如果不是茂吉也不是秋吉同学也不是小町老师的话，在这种情形下，假设真有人在没有人的学校，一个堆满杂物的社办里，每天晚上都在修理模型的话。」亚须未放低音量，看起来就像是在学电视里的侦探一样，她用食指点了点唇。「假设真的有的话？」茂吉耐不住性子地催促着。亚须未把食指往前一指说道。「那就是鬼啦!」这结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纯、帆乃佳还有茂吉，都是一脸讶然。只是，帆乃佳是完全呆掉，害怕恐怖故事的茂吉则是脸色发青，而纯是有点不舒服的表情。「鬼啊，就是鬼。要不然就是幽灵啦!」亚须未一派轻松地继续说道。「小亚，这太不科学了吧?」「管他什么科不科学，这样比较好玩嘛!」「好、好玩?」「学校里不都会有一些恐怖故事吗?」「不要讲了啦，小亚。」「不用怕成那样嘛，茂吉。啊，那，如果不是幽灵的话，就算是小矮人好啦!『模型社的小矮人』。」「这样还比较可爱一点。」「小亚，你是为了要讲这个所以留下来的吗?」「我是在留下来的时候想到的啦!不过，仔细想想，就像秋吉同学说的，小町老师对於葛雷钢的抗拒反应，的确是很不寻常唷!现在想起来我都还会有点怕呢!如果小町老师真的不是犯人的话，那就一定是——」「小矮人吗?」茂吉整个背都缩了起来。「笨蛋，当然一定是小町老师啦!」像是要把这些奇怪的话都斩断一样，纯大声地说道。「小泽同学，我刚刚可能说得比较夸张，不过，冷静想想，如果不是我跟茂吉的话，那就一定是小町老师了。果然是吧?嗯。」话说完，纯很不自然地笑了。「唔，不管怎么样，就决定是『模型社的小矮人』啦!」亚须未莫名其妙地表示同意。「决定什么啊，小亚？」「七个不可思议事件之一啊。」大家都笑了。只有纯笑得很不自然。*『模型社的小矮人』。这件事几天後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故事虽然有加油添醋，不过感觉上是大家明知道那是编出来的，事情却还是传遍了学校。班上的男生老是喜欢问纯跟茂吉「喂，到底是谁修理的嘛?」、「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嘛，告诉我一个人就好啰?」纯、茂吉跟帆乃佳都一脸困惑，只能陪笑。但亚须未却总是回以颇具含意的答案，因此，『模型社的小矮人』一事，便如同滚雪球般愈演愈烈。另一方面，每天都还是有不知名的人在修理葛雷钢。而且，修理的内容愈来愈专业。涂装不完全的地方也都处理得漂漂亮亮，这种事在现在来说，已经变成是理所当然的。最近，本来用葛雷钢专用彩色涂料涂上单色的地方，也都施以了就像是真正的金属一样的旧化技术。看起来的确是十分地完美。只不过，过於完美的部分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微妙，彷佛当事者已经忘了修理这件事应该要偷偷进行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发展只是让『模型社的小矮人』这个传言愈传愈广而已。传闻远播，也就表示修理的内容层级愈来愈高。对於十分清楚奈奈实能力的模型社四人组而言，『小矮人』的真实身分简直是显而易见。午休时间……茂吉在窗边吹着春风悠闲地说道：「虽然小町老师什么都没说，不过犯人应该就是她了吧?」「我一开始不就这么说了吗?」纯一回话，茂吉便嗯地喃喃一声。「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想说搞不好犯人另有其人耶。因为，之前有个『葛雷坦克』，可是直接开了新品的盒子来仿的耶!犯人如果是在修理期间被模型的魅力所吸引的幽灵，那该怎么办啊?」「不可能有那种幽灵的啦!」虽然笑着反驳，但纯的心里却是在苦笑。如果帆乃佳又以幽灵之姿再现的话，也许已经很会做模型了呢!纯前几天才刚这么想过。纯自嘲地说：「看履带的部分就知道啦!」「对啊对啊，那个旧化的效果实在太逼真了。」「从一半的部分往下，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真的战车一样。」纯一边跟茂吉聊着，突然想到……「而且……」他继续说道。「而且?」茂吉催促着。「啊，呃呃，没事。」纯随便打混了过去。而且纯在心里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应该也会让我们见见庐山真面目吧。）纯看向教室的中央。「而且，小泽同学还真是不会腻耶!」「呵呵呵，哎呀，有什么关系嘛。」亚须未跟帆乃佳在教室中央被同学们包围着。正确来说应该是帆乃佳跟在被同学们包围着、正在讲述『小矮人』故事的亚须未身边。亚须未的口齿非常伶俐。时候，亚须未又开始继续说道：

第三卷 町鸟奈奈实篇 第一章 即使如此，老师还是老师

第三卷町鸟奈奈实篇第一章即使如此，老师还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