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桐生一 二十一岁 其六

<p>所谓强大，不过是粉饰弱小的结果而已。</p>

<p>——摘自《神所放弃的计划书(Reverse Cruz Record)》</p>

<p>后手猜拳的异能——“系统”。</p>

<p>不管面对何种对手都能取得胜利的异能。</p>

<p>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p>

<p>不管对方有多么凶恶。</p>

<p>对应之。</p>

<p>适应之。</p>

<p>顺应之。</p>

<p>呼应之。</p>

<p>不断反应——从而觉醒。</p>

<p>就如同故事的主角一般。</p>

<p>就如同新增的设定一般。</p>

<p>我们异能者的异能不过是被精灵所给予的异能，因此听说都经过了某种程度的调整。</p>

<p>为了让精灵战争这场赌博得以成立，破坏游戏平衡的异能是不会出现的。</p>

<p>简而言之——就是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强者。</p>

<p>所谓赌博，就是要有爆冷。事先知道结果的赌博根本不能算作赌博。</p>

<p>然而，“F”所创造的“系统”，和其他的异能者有本质的区别。</p>

<p>它是由对精灵战争本身抱有异议的背叛精灵——泽昂他（她？）所创造出的，为了终结这场战争的存在。</p>

<p>为了打败一切异能而创造的绝对性异能，也是最强的异能。</p>

<p>我们能打败使用这种异能的对手吗？</p>

<p>答案是——不可能。</p>

<p>要打败它绝对不可能，至少我没办法。</p>

<p>话虽如此——尽管我们无法打败它，我们却可以牵制它。</p>

<p>“——趴下，一十三！”</p>

<p>户木的叫声让我反射性地反应过来。我迅速趴在停车场的沥青之上，紧接着，头顶上方就有什么东西急速飞了过去。那是一根扭成了奇怪形状的铁管。</p>

<p>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p>

<p>映入左眼之中的，是户木毫不客气地向男子腹部狠狠踢去的画面。敌人在柏油地上滚了几米远，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就这么躺在那里，再也没能站起来。</p>

<p>虽然他应该没有死，不过应该已经无法战斗了。</p>

<p>“走吧。”</p>

<p>户木用死板的声音说道。他的脸上带着几丝血迹，是刚才躲过那个能把铁管变形成锁镰刀的男子的一击时留下的擦伤。</p>

<p>敌人的异能是可以像炼金术师一样让铁自由自在变换形状的异能。虽然他变幻自在的武器的确十分恐怖——但他的异能早在上一次探察敌情的时候就已经被爱希解析完毕了。</p>

<p>我们相互之间已经经过了充分的信息交换。</p>

<p>只要透彻地了解了对方的异能，这种程度就不是户木柊吾的对手。</p>

<p>“嗯，让我们把动静搞的更大些吧。”</p>

<p>我们以户木在前，我在后的阵形潜入了工厂之中。我们并没有去确认敌人的生死，也没有给他补上最后一刀。优先顺序可不能弄错。</p>

<p>“F”的大本营——柚原食品加工厂。</p>

<p>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Black)”兵分三路，潜入了敌方阵地。</p>

<p>我和户木是A小队，芥川和爱希是B小队，然后小奇单独行动。</p>

<p>A小队和B小队主要负责诱敌佯攻，把动静闹大，转移敌人注意力。在另一边的芥川小队现在应该也正在大闹一场吧。</p>

<p>在我们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小奇便直捣黄龙。</p>

<p>虽然这会让小奇不得不单独行动，不过毕竟她一个人也顶得上许多人，应该没有问题。</p>

<p>“芥川他们没事吧？”</p>

<p>我边奔跑在工厂内部的油毡地板上，边向和我并肩奔跑着的户木问道。</p>

<p>“应该没问题，有奈津在，不管什么敌人都能对付——而且芥川那家伙要是拿出真本事，一般的敌人根本不成问题。”</p>

<p>“哦，你对芥川评价还挺高呢。”</p>

<p>“……只是说实话而已。虽然那家伙挺招人烦的，但是没多少异能者能战胜他。”</p>

<p>户木说得有些自暴自弃。</p>

<p>《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隙间产业的异能。</p>

<p>并非隙间的产业，而是产生隙间之业。</p>

<p>芥川柳可以创造任何间隙。</p>

<p>在房间与房间之间创造出新的房间，在道路与道路之间产生出新的道路，在空气与空气之间制造出新的空气。</p>

<p>接缝、断痕、裂缝、空隙、折痕……在世上存在的一切“线”之中寻找出间隙，将其强行地扩大，粗暴地扭曲，在其中构筑只属于他的世界。</p>

<p>他的异能——用作防御之时，便会发挥出超人的效果。</p>

<p>奇思妙想，变幻自在的盾牌，无论怎样的利矛都无法刺穿。</p>

<p>就连桐生一破坏力最为强悍的《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也基本不可能突破其防御（虽然一本人自称“小菜一碟”）。</p>

<p>“话说回来，一十三，小奇有发来联系吗？”</p>

<p>“不，还没……啊，她发来了！”</p>

<p>我们停下脚步，打开她发来的邮件。</p>

<p>“成果如何？”</p>

<p>“……不乐观。她似乎没有找到控制‘系统’的方法，难道没有留下来的资料和数据吗？”</p>

<p>“……也就是说，还是只能绑来个人好好问一通咯。”</p>

<p>“是啊。”</p>

<p>小奇的任务，是趁着其他成员大闹的当口偷偷潜入敌方中枢，寻找“系统”的控制方法。</p>

<p>绝对会胜利的异能，“系统”。</p>

<p>我们绝无可能战胜那位悬浮在圆柱之中的长发少女。</p>

<p>那很简单——只要不和她战斗就可以。</p>

<p>如果和她敌对绝无可能胜利——那只要不与她敌对就好。</p>

<p>就让深深沉眠的她再这么永远沉睡下去吧。</p>

<p>目前“系统”正处于“F”的控制之下，仍未被解放开来，没有发挥任何最强异能的本领。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还在开发还是正在调整，但总而言之，“系统”现在正处于休眠状态。</p>

<p>也就是说，就现状来看“F”是能够控制“系统”的。</p>

<p>那么——只要我们抢来控制权就可以。</p>

<p>这就是我所考虑的“系统”攻略方法。</p>

<p>对于这种像少年漫画主角一样绝对会胜利的力量——对于这种开挂设定的角色，只要在连载磋商的阶段否决掉就可以。</p>

<p>让它葬送于黑暗之中，永不得以见天日。</p>

<p>“……这种作战计划，要是一的话绝对会否决呢。”</p>

<p>我带着自嘲，自言自语道。</p>

<p>我们所要实行的，是一种不战而胜的卑鄙战法。用RPG来做比喻的话，可说是在最强魔王没有复活的状态下就迎接了结局。</p>

<p>既是无趣的展开，也是没有活力的故事。要是那个脑子里只有享受异能战斗的男人，绝对不会采用这种策略吧。</p>

<p>“总觉得……你脑子里老想着桐生的事呢。”</p>

<p>户木有些服了似的说道。</p>

<p>“不过，就是因为这种事情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干，你来做才有意义吧。”</p>

<p>“……嗯，是啊，谢谢你。”</p>

<p>“不用这么客气。”</p>

<p>“我从前就觉得，果然户木还是个好人呢。”</p>

<p>“那只是你脑子秀逗了而已。”</p>

<p>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害羞，还是真心觉得我烦，户木露出了非常无趣的表情。</p>

<p>“——发现入侵者！”</p>

<p>这时，传来了一声大叫。我放眼看去，走廊的另一头已经聚集了一群敌人。</p>

<p>共有八个。</p>

<p>我们虽然不能像爱希那样判断对方是否拥有异能，但是考虑</p><p>到现在的状况，还是认为所有人都是异能者比较好吧。为了迎击入侵者而派出来的队伍，不可能没有战斗力。</p>

<p>“穿着正装的女人……你这家伙……是之前溜进来的家伙的其中一人吗。”</p>

<p>“什么……？也就是说，你们就是桐生一的同伙？”</p>

<p>“果然那个男人是个危险人物，居然直接跑来攻打我们……”</p>

<p>敌方的男子们边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边和同伙们交头接耳。其会话内容主要围绕着桐生一。对于在精灵战争中有着一定知名度的桐生一，“F”也有所警觉吧。</p>

<p>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桐生一”的同伙。</p>

<p>是附属品，是能够用“etc”概括的存在。</p>

<p>“喂！桐生一到底藏在哪里！我要把他干掉，赶紧把他供出来！”</p>

<p>敌人队伍中一名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粗暴地说道。</p>

<p>“……哈哈哈哈。”</p>

<p>他吐出的话语太过可笑，让我不禁笑了起来。</p>

<p>“什么嘛，我们心情原来是一样的呢。”</p>

<p>我傲然而立，面对着齐生生瞪着我们的敌人说道。</p>

<p>“我也对桐生一很不爽啊。所以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p>

<p>我这么一说，对面的男子们全都面面相觑，笑了起来。一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的反应。</p>

<p>“妈的……莫名其妙地鬼扯什么！你这臭娘们！”</p>

<p>带着棒球帽的男人说着脏话，手掌中出现了一个火球。看来他是个操纵火焰的异能者。</p>

<p>那个人一挥手臂，将出现在手掌上的火球投掷过来。</p>

<p>投出的火焰漂亮地——命中了男子所瞄准的目标。命中人体的瞬间，火焰便熊熊燃烧起来，一瞬之间便笼罩了全身，烧了个干净利落。被击中的目标发出痛苦的叫声倒了下去。</p>

<p>“哈哈哈哈！搞什么，原来就是个菜逼！”</p>

<p>棒球帽男大声嘲笑起来。</p>

<p>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p>

<p>他发现，在得意洋洋的只有自己而已。</p>

<p>男子周围的伙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正相反，他们正脸色铁青地对棒球帽男投去惊恐的目光。</p>

<p>“喂，喂！你到底干什么！”</p>

<p>然后，站在他旁边的一名光头男子开了口。</p>

<p>“你怎么突然攻击自己人啊！？敌人在那边，你眼瞎啊！”</p>

<p>刹那间，棒球帽男的表情就转为了惊愕。</p>

<p>这样不怪他。</p>

<p>因为，他把站在旁边的自己人——看成了我。</p>

<p>“啊，那边那个光头，你可要小心点。”</p>

<p>我用手遮住右眼，装出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说道。</p>

<p>“你的眼睛可是变成了邪眼呐。”</p>

<p>《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视界蹂躏的异能。</p>

<p>强制给予视野中对象的眼球邪眼能力的异能。</p>

<p>我的异能是没有任何实际战斗力的异能。</p>

<p>不仅不能让自己使用邪眼的力量，就连给予别人的邪眼，也会在对方抱有对于异能的警戒心的时候失去效用。</p>

<p>就算我对旁边的户木施加邪眼，他的邪眼也没法对正在警戒我们的敌人起效。</p>

<p>但是，如果说拥有邪眼的——是敌人自己呢？</p>

<p>对方当然不会严防自己的伙伴。那可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不可能不相互照面，眼神交汇。</p>

<p>结果——邪眼就可以正常发动。</p>

<p>就在刚才他们对我大笑的时候，我发动了异能，给予了光头男邪眼。紧接着，光头男和旁边的球帽男眼神交汇。最终，球帽男受到邪眼控制产生幻觉，误认为“站在旁边的同伙”是“敌人队伍里的我”并加以了攻击。</p>

<p>哎呀。</p>

<p>真是个麻烦的能力。</p>

<p>一对一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在群战中勉强找到这种使用方法。</p>

<p>“什么……邪眼？你这家伙扯什么鬼话……”</p>

<p>一手滑烧掉了自己人的球帽男满眼怒火地瞪向我。邪眼的效果已经消失了，所以这次他没把我认错，但是，他却没有立刻采取行动。</p>

<p>其他的同伙也都是一样的状态。所有人都露出了疑神疑鬼的表情。</p>

<p>虽然我的异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只要这样略施小计，就能让别人以为是什么来路不明的能力。</p>

<p>虽然这种策略只是外强中干的恫吓，敌人也不会再次上同样的当。只要对方冷静行事，自己肯定会很容易就被打败吧。</p>

<p>但是，只要创造出哪怕一瞬间的空隙，就已经足够了。</p>

<p>之后，我们的特攻队长——自会开辟出一条活路。</p>

<p>咻。</p>

<p>一把刀划过了空气。</p>

<p>反手握住卷刃严重的折叠刀，户木化作一阵疾风冲了出去。他只身闯入仍不知所措的敌群中央，开始施展他的暴力。</p>

<p>切砍、踢蹬、殴打、投掷、再次切砍。</p>

<p>最不锋利的刀刃切过空气，切过衣服，切过武器，切过人肉，不完美地切断任何东西。</p>

<p>敌人一个个发出不像样子的惨叫和痛苦的哭喊，接连倒在地上。</p>

<p>“兄弟，告诉你件好事。”</p>

<p>户木把最后一名敌人逼至墙边，把刀子顶在他的脖子上，满脸无聊地说道。</p>

<p>“钝刀砍人比利刀砍人更疼。”</p>

<p>沾满血迹的刀刃触到了男子的脖颈。参参差差的，错错落落的，如同锯条一般的刀子。被这种刀子切开，切口绝不会干净利落。</p>

<p>一点一点地，肉的纤维一根根被暴力所扯断。</p>

<p>大概是想象到了这种画面，那男人满脸苍白，开始害怕地战栗个不停。</p>

<p>“户木，STOP，STOP！”</p>

<p>我慌忙出声制止，正要切断脖颈的刀刃停了下来。</p>

<p>“不行，不能杀了他。“</p>

<p>“一十三……”</p>

<p>“不过，你还是那么厉害啊，不用异能就能打飞一群人。”</p>

<p>“我用异能反而费时费力啊。”</p>

<p>嗯，也是。户木的异能……感觉特别拐弯抹角。</p>

<p>一和芥川的战斗能力基本依存于他们的异能，但户木的战斗能力反而大部分取决于异能以外的地方。他凭借纯粹的身体力量和耍刀技术就能打翻大部分异能者。</p>

<p>“你说不能杀是为什么啊？无所谓吧，反正之后他们也会复活的。”</p>

<p>“话是这么说。”</p>

<p>我个人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没关系我们可以用龙珠复活哒”的论调，不过现在可没时间谈这个。</p>

<p>我看了看敌方男子的脸色，他现在露出了有些放心的表情，或许是对我制止凶恶男人的暴行抱有感激吧。</p>

<p>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对不起了。</p>

<p>今天的我稍微有点冷血呢。</p>

<p>“把刀借我一下。”</p>

<p>户木先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却还是沉默地把刀递给了我。我反手握住拿来的折叠刀——然后狠狠地挥下。</p>

<p>刀扎在了离他右眼五厘米的地方。</p>

<p>男子发出了短暂的尖叫。我旋即冷酷地说道：</p>

<p>“下次就扎进眼睛。”</p>

<p>才不会，我哪有那个胆子。</p>

<p>“啊，我可先说好，我不会杀了你。毕竟异能者杀掉的异能者都会复活呢，所以我只会废了你的眼睛。”</p>

<p>才不会，我哪有那个技术。</p>

<p>“我会小心不把你弄死的，让你体会到源源不断的疼痛。”</p>

<p>才不会，要是真这么做先受不了的是我吧。</p>

<p>“要是不想变成这样，就请你乖乖告诉我，关于你们匿藏的‘系统’的事情。”</p>

<p>“……！？为，为什么，知道‘系统’……”</p><p>“我的魔眼可以看穿一切，所以说谎是没有用的。如果你胆敢说谎——你明白的吧？”</p>

<p>才不会，我只有什么也没法看穿的无用魔眼而已。</p>

<p>但是我故意露出凶狠桀骜的笑容，居高临下地嗤笑着对方。装出一副自己很强大的样子，酝酿出一股一触即发的疯狂。</p>

<p>就像我心里的那个既可怖又危险的男人一样。</p>

<p>“好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p>

<p>我边嗤嗤作笑，边使劲旋转刀刃，给那个男子看。当然这把刀不是我的，所以我很小心不把它弄坏。</p>

<p>“……女人真可怕。”</p>

<p>户木在后面嘟囔道。</p>

<p>没错，把女人惹急了可是有严重后果的。</p>

<p>必须——让那家伙也好好了解一下。</p>

<p>审问过敌人之后，我们获得了几条有用的信息。</p>

<p>可惜我们没有判断信息真假的手段，只能在那之后重复寻找、打败并审问敌人的循环，收集更多的信息，然后从中有取舍地选出有用的情报。</p>

<p>幸运的是，我们没有碰上太强的异能者。虽然不知是因为参加战争经验尚浅，还是因为拥有了“系统”这张王牌就大意轻敌，但总之我和户木的小队没有碰上需要经历恶战的敌人。</p>

<p>而其他三个人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芥川、爱希和小奇都没有受什么明显的伤，顺利地取得了情报。</p>

<p>“也就是说……只要操作装着‘系统’的那个水槽一样的圆柱体，就能行得通吧。”</p>

<p>柚原食品加工厂，中央楼二层，第三、第四会议室的间隙。</p>

<p>这个办公室一样的地方，是由芥川的异能创造出的空间。除了他所承认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因此，我们只要在这里就不必担心敌人袭击。</p>

<p>所有的成员都聚集在了这个敌方阵地正中心的私密空间之中，交换各自得到的信息，并讨论下一步方案。</p>

<p>我征求了大家的确认，芥川回答道。</p>

<p>“……虽然‘系统’似乎是精灵泽昂从零创造出来的，但是其调整工作人类也能够胜任……因为精灵在人类界的活动会受到限制……这应该是想在‘系统’完成之后让‘F’的人类来操作吧……”</p>

<p>看来“系统”本身已经基本成型，但最终阶段的调整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为时不晚。</p>

<p>“那只要让芥川去操作那个房间里的机关(Mecha)……就能永久性地封印‘系统’咯。”</p>

<p>“……机关这种说法太傻了能不能不要用。”</p>

<p>“你，你好烦耶。”</p>

<p>“……不过，我大概能搞定吧。反正‘系统’肯定是离线管理，应该不会加上什么难搞的安全措施……”</p>

<p>要是“系统”是被某种特别的力量所管理着，那我们就束手无策了；但要是现代社会技术水平的管理的话，芥川肯定能够突破。我听说他还随身带着黑客工具呢。</p>

<p>爱希满脸笑容地夸起了芥川。</p>

<p>“真有你的，川柳，不枉平时都在打游戏。”</p>

<p>“还真是个适合阴暗家里蹲的特长呢。”</p>

<p>户木皮笑肉不笑地嘲讽了一句，芥川就皱起了眉头。</p>

<p>“……脑子里空荡荡的小混混永远也没法理解这种高尚的特长呢。”</p>

<p>“你再说一遍？”</p>

<p>“……干什么？”</p>

<p>“好了好了，别吵架啊，这可是敌人阵地的正中间。”</p>

<p>我慌忙插进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p>

<p>“切……”“……哼”</p>

<p>两名男生都不愉快地别开了脸。</p>

<p>小混混和家里蹲的组合看来水火不容。</p>

<p>“不过咱们终于能对付‘系统’了啊，十三姐……”</p>

<p>爱希开心地说道，但她的表情立刻就僵了起来。</p>

<p>“不对……呃，总算，有方法了呢……一十三……姐。”</p>

<p>※两句是普通口气和敬语的差别。但是差别太小了啊掀桌！你让我中文怎么表达！</p>

<p>“啊，爱希，不用那么拘谨啦。我昨天是有些失控了。”</p>

<p>我苦笑道。过了一个晚上，我差不多冷静了下来。昨天的确是说的太过了，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乱发脾气。</p>

<p>“诶，真，真的？”</p>

<p>“嗯，而且都事到如今了嘛，不如说我并不讨厌爱希的那种亲切感啊。”</p>

<p>“太好了！我说嘛，果然十三姐还是十三姐嘛。”</p>

<p>“……那我可以一直带着耳机吗？”</p>

<p>“那可不行。”</p>

<p>我瞪了一眼试图趁机占便宜的芥川。他不满地撅起了嘴，但似乎还是愿意听我说话，没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放回头上。</p>

<p>“哈哈哈，川柳，别在意～”</p>

<p>爱希乐了起来。</p>

<p>明明身处敌方阵地，明明接下来要去牵制最强的敌人，大家却都一副没有紧张感的样子，显得十分懒散。话是这么说，但我自己也没有感到过多的压力，依然保持着冷静的精神状态。</p>

<p>这应该和精灵战争的系统有关吧。</p>

<p>就算战死也可以复活的救命措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p>

<p>“就算死了也可以复活啊……”</p>

<p>以前，一曾经这么嘟囔过。</p>

<p>“咔咔。真是令人不快，那帮精灵太了解人类的习性了。”</p>

<p>我本来以为，如果把战争的形式改成真的拼上性命的大逃杀，不是会变成更加杀气腾腾，对精灵来说更有看头的大战吗？但是实际上参加战争之后，我才知道正好相反。</p>

<p>如果这真的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战争，大部分的人的积极性就会消减，从而进入“守势”。害怕自己受伤，害怕伤害别人，双腿发抖，胆战心惊。</p>

<p>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有漂亮的战斗。</p>

<p>毕竟，人是一种胆小，又患得患失的生物。</p>

<p>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实现愿望的人类——根本没有那么多。</p>

<p>因此，死后复活这种复位系统就显得十分必要。这样，我们异能者就可以在壮志未酬身先死之后，从存档点重新回归日常生活。</p>

<p>正因为没有风险，我们才更加活跃，才变得更加残忍。</p>

<p>我们会开始想，既然能够复活，那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p>我们会开始想，既然能够复活，那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p>

<p>精灵战争——原来如此，的确是低级趣味。</p>

<p>“大家，看守的人数减少了！现在是两个人。”</p>

<p>一直在窗边观察着“系统”所在建筑入口的小奇保持着盯着外面的状态向我们叫道。</p>

<p>“两个人……嗯，好，那就按照预定，进入最终阶段吧。”</p>

<p>我环视所有人，说出鼓舞的话语。</p>

<p>“让我们速战速决，不然的话桐生一可就优哉游哉地跑来了。”</p>

<p>看门的两个人被户木和小奇轻而易举地就干掉了。</p>

<p>我让他们两个继续在门口放风，我和剩下的两个人进入了建筑的内部。走了不一会，我们遇到了一扇纯白厚重的大门。大门是向两侧滑动开闭的那种门。</p>

<p>“‘系统’就在这里面……”</p>

<p>我推了推门，果然上了锁。</p>

<p>“芥川，交给你了。”</p>

<p>我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伸出一只手来，竖起食指和中指朝向大门。</p>

<p>唰啦。</p>

<p>他如同在智能手机上扩大照片一样分开了手指。</p>

<p>瞬间，他的异能发动。</p>

<p>《阎王不在大捉迷藏(Dead Space)》</p>

<p>在大门左右的接地面——产生出了间隙。随着一声啪嚓的金属断裂音，大门被强行打开了。</p>

<p>终于到了这一步。</p>

<p>通向最终任务的门扉——现</p><p>在已经打开。</p>

<p>从现在开始才是我们作战计划的重头戏。首先，让爱希一瞬间把握室内所有人的能力。如果没有异能者，就让芥川以战斗力碾压过去。如果有异能者，我就先用魔眼争取时间，趁机叫来户木和小奇对付他们。将里面的人全部打倒之后，芥川再去黑进“系统“的管理程序……</p>

<p>我再三在脑海中预演作战计划——然而，在看到门里的景象的一瞬间，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p>

<p>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p>

<p>破坏。</p>

<p>我们看到的，只有遭到严重破坏的废墟。</p>

<p>有如体育馆般大小的空间内的一切都已经被破坏殆尽。房间里充斥的各种机器已经不成原形，墙壁和天花板也都快要崩塌下来。</p>

<p>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房间的中央。</p>

<p>那里只剩下一个粉碎的圆柱残骸。原本灌在其中的液体全都流到了地板上，而原先连接在圆柱上的管道大多数也都被扯了下来。</p>

<p>不在。</p>

<p>应当在那里的那个存在——最强的异能者，并不在那里。</p>

<p>“这，这是什么情况啊……”</p>

<p>难道是什么人解放了“系统”？为了排除我们这几个入侵者，把这种未完成又无法控制的危险存在放出来了？</p>

<p>或者说——是失控？又或者——是自爆？</p>

<p>我完全无法理解状况。能够理解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所制定的作战计划已经变得完全没有意义——</p>

<p>“十三姐！看，看那个！”</p>

<p>爱希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看向她手指指向的方向，发现成堆的瓦砾之上，出现了一个人。</p>

<p>“——！”</p>

<p>全身都冒出了冷汗。</p>

<p>站在那里的是一名娇小的女孩。</p>

<p>娇小的身体上缠着略带污渍的白布作为衣服，黑亮的头发都拖到了地上，长得令人瘆的慌。</p>

<p>她的面容如同人偶一般精致，但却比人偶还要没有表情。她用如同玻璃球一般毫无感情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p>

<p>我怎么会忘记。</p>

<p>几天前，在那个圆柱之中的少女——</p>

<p>“‘系统’……”</p>

<p>爱希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喃喃说道。这样一来就连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的可能性也没有了。既然用《砍头上吊百年不变（Head Hunting）》做了确认，这点绝对没错。</p>

<p>那名少女就是——最强的异能者“系统”。</p>

<p>“…………”</p>

<p>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如同人偶，或是无法说话的幼儿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p>

<p>我——浑身动弹不得。</p>

<p>绝对不能放出来的对手，现在就在我的眼前。我们拼死想要封印她的作战计划，努力，企图，全都化作了泡影。</p>

<p>既然“系统”已经被解放——这就意味着，战争的结束。</p>

<p>“……”</p>

<p>我咬紧牙关，强行把快要开始逃避现实的思考回路拉回到现实。不能放弃。要是停止思考，就真的一切都完了。</p>

<p>我背叛了桐生一。现在我是队伍的领导者。要是我因为一点小意外就慌张失措，成何体统？</p>

<p>冷静下来，分析情况。思考，要思考。</p>

<p>没有闲工夫心慌——</p>

<p>“——诶？”</p>

<p>我恢复冷静，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的一刹那。</p>

<p>面无表情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p>

<p>她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看上去是一跃就跳过了我们之间十余米的距离。她不带任何感情地高高抬起小手，过长的黑发在空中划出如同龙一般的轨迹。</p>

<p>啊，一切都完了。我这么想到。</p>

<p>现在才是应当慌张失措的时候——不，是就算慌张失措也无济于事的时候。</p>

<p>结果——我只有这点能耐吗。</p>

<p>无法达成任何的目的，只能像其他无数的路人甲一般惨败。</p>

<p>说来也是。本身想要封印这种最强存在的行为就基本属于一种死亡FLAG。要是漫画或者游戏出现了这种展开，之后也绝对会复活。毕竟要是真的封印成功，就没东西可写了。</p>

<p>我本想在临终之前扯些什么伟光正的遗言，但很遗憾，现在连这点余地都已经没有了。她的拳头已经逼到了我的眼前——逼到我左眼前方。</p>

<p>我做好心理准备，放弃一切，静静闭上了眼睛。</p>

<p>把左眼同一直闭着的右眼一样合上。</p>

<p>啊——</p>

<p>我还是做不到吗。</p>

<p>对不起，一。</p>

<p>“异能战斗心得，第一条。”</p>

<p>刹那之间——</p>

<p>一阵强烈的冲击穿过了空气。</p>

<p>但是，我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p>

<p>我战战兢兢地睁开左眼，一个宽广的黑色背影映入了眼帘。</p>

<p>明明一点风都没有，却飒飒飘扬着的漆黑大衣。</p>

<p>“‘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闭上眼睛。’”</p>

<p>熟悉的男声温柔地敲打着鼓膜。</p>

<p>“无论是幸运还是不幸，都不要错过；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都不要断念；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不要分神；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都不要回头。美妙的人生(Story)只能阅读一次。不管它是大团圆(Happy end)还是死胡同(Bad end)——都要把一切深深铭记。”</p>

<p>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插进了我和“系统”之间，单手挡住了她的拳头。</p>

<p>“真是的，堂堂《上锁的魔眼(Eternal Wink)》闭上眼睛像什么话，你只需要抛着媚眼欣赏我大显身手就好啊。”</p>

<p>一副桀骜不驯，肆无忌惮，唯我独尊的口气。他单手一拧，化解了“系统”的攻击，然后把她一下子扔到了远处。而“系统“并不反击，只是在瓦砾之上悄无声息地落了地。</p>

<p>那个男人转过头来，一头银发随之摇动。</p>

<p>毫无意义的圆框太阳镜里面是黑色与红色的双瞳，散发着不同光芒的异色瞳凝视着我。</p>

<p>“一，一……？“</p>

<p>“不要叫我一。”</p>

<p>他开口说道。脸上带着凶恶的笑容，仿若在叙说世界的真实一般威风凛凛地说道。</p>

<p>“要叫我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p>

<p>我心中产生的感情——是安心。</p>

<p>虽然昨天放出了那番豪言壮语，但说来丢脸，一的突然出现，我比起惊讶，感到更多的是放心。</p>

<p>“你们这帮人都在这干什么呢？我不是说过‘F’就让我一个人解决，你们不要出手吗？”</p>

<p>面对他抛来的疑问，我们支支吾吾了起来。</p>

<p>“这个……该，该怎么说呢……先不说这个，一！不好了啊，‘系统’被放出来了，所以还是快跑吧！”</p>

<p>我对他这样说道，虽然我没准备岔开话题。就算是一，也应该不可能打过“系统”，既然我的作战已告失败，我们就只剩下走为上策一计。虽然逃得了初一逃不逃得过十五还是个问题。</p>

<p>“——法斯特哟。”</p>

<p>突然。</p>

<p>有什么人呼唤了某人的名字。</p>

<p>我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真名的一部分，又多花了几秒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乃是“系统”本人。</p>

<p>“为何阻止吾？”</p>

<p>“系统”以冰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淡然自若地说道。她的声音低沉而可怕，一点也不像少女应有的嗓音。</p>

<p>而且……第一人称居然是“吾”。</p>

<p>不是仆娘是吾娘。</p>

<p>“说要歼灭‘F’的，不正是你？”</p>

<p>“冷静，这帮人不是‘F’，是我的伙伴</p><p>。”</p>

<p>若无其事地和“系统”开始对话的一让我大惑不解。爱希和芥川也哑口无言。</p>

<p>“一，一十三姐，状况怎样……？有没有把‘系统’——哎哎哎哎！？为，为什么桐生在这里！？而且那个女孩子……难道是‘系统’……”</p>

<p>“……这情况是怎么回事儿啊？”</p>

<p>在外面放风的小奇和户木进来看情况，结果这个状况把两个人都惊的目瞪口呆。</p>

<p>“哦，哦，怎么，‘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Black)’大集合啊，倒省的我再召集一遍了。”</p>

<p>一他边说着，边从我旁边离开，向“系统“走去。虽然我心里捏了一把汗，但“系统”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乖乖地让一接近了她。</p>

<p>“听好了，小的们。”</p>

<p>然后一居然把手放在了“系统”的脑袋上。</p>

<p>就好像在逗弄妹妹一般极其亲密的动作。</p>

<p>“她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伙伴了。”</p>

<p>“……啥！？”</p>

<p>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啊？</p>

<p>“对了对了，‘系统’这个称呼以后就禁止了啊。我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啊。”</p>

<p>一边说着，边来回摸着“系统”的脑袋。而她也完全不作任何反抗，乖乖地被一摸着头。</p>

<p>“之后我会给你想个超帅的能力名的，你就瞧好吧。”</p>

<p>“——了解。”</p>

<p>简短地说完这一句，“系统”就闭上了嘴。</p>

<p>“等，等一下，等一下啊，一！”</p>

<p>我的脑子终于跟上了现实，凑到一面前逼问道。</p>

<p>“说要让这孩子加入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昨天不是说过要摧毁‘F’吗，那不就是要打倒她的意思……”</p>

<p>“咔咔。”</p>

<p>一嗤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开心。</p>

<p>“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啊。原本是准备让这位自称最强好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最强的。”</p>

<p>但是——他话锋一转，向“系统”看去。</p>

<p>“可我不能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下重手啊。”</p>

<p>“…………”</p>

<p>我哑口无言。</p>

<p>桐生一的行动原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帅不帅。也就是说，对他来讲，就算最强的对手是一名年幼的少女，与其战斗也是违反自己矜持的行为。</p>

<p>但冷静一想——这也许是最好的方法。</p>

<p>我想象中“系统”的攻略方法是不战而胜，在敌人未能出场之时就加以永久封印。我本以为面对强者不硬碰硬才是最佳战法，但看来我还是错了。</p>

<p>若是强者——只要将其收为己用即可。</p>

<p>这种求之不得的好事从来就没在我脑子里出现过。想象力的尺度差距太大了。我败在了器量的差距之上。</p>

<p>“可，可是一到底是怎么……”</p>

<p>“啊，其实吧。”</p>

<p>他边说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p>

<p>“正巧我带着果汁软糖应急用，跟她说‘给你糖吃跟叔叔走吧’她就愿意加入了。”</p>

<p>“真拿糖果拐带萝莉啊！？”</p>

<p>一毫不在意我的惊愕，拆开果汁软糖的包装，然后把里面的糖丢给“系统”。“系统”张开大嘴，直接用嘴一接，然后开始咀嚼。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但我感觉她的表情似乎变得十分幸福。</p>

<p>……居然还喂上了。</p>

<p>这家伙居然就用软糖怀柔了最强的敌人啊。</p>

<p>“于是一十三你们是在这干什么呢？”</p>

<p>一向我问道。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逡巡了几秒之后，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p>

<p>“我们是来捣毁‘F’的。”</p>

<p>“嗯？我不是说让你们别出手的吗？”</p>

<p>“嗯。所以——我们叛变了。因为对一有太多不满，就想报复一下。”</p>

<p>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其他成员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安。但是我仍然正面盯着他。</p>

<p>“本想让大家一起背叛一，迅速把‘F’解决掉……不过看来失败了呢。”</p>

<p>我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说道。</p>

<p>“你有意见吗？”</p>

<p>“咔咔，没有啊。”</p>

<p>他果然还是嗤笑了起来。</p>

<p>“真可惜啊，下次加油啊。”</p>

<p>桐生一对我背叛的评价，就只有这些。</p>

<p>他毫不过问。</p>

<p>而且他一点受打击的样子都没有，说着“好了，接下来就剿灭‘F’的残党吧”，迅速地把心思放到了下一件事上。</p>

<p>他对我们最终仍然会回到他的麾下毫无一丝怀疑。虽然也可以说是他信任我们，但我觉得自信过剩这个形容比较妥当。</p>

<p>还是说——就算我们真的背叛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所谓伙伴就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呢。</p>

<p>我唯一确定的，是最终我又没能抢在他的前头。倒不如说，我反而着了他的一道。</p>

<p>“不过你居然也会想这么有趣的事啊，一十三。”</p>

<p>一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的内心纠葛。</p>

<p>“你果然是个好女人。”</p>

<p>“…………”</p>

<p>我缄口不言。这时，一夸张地展开双臂，把视线移回到组织成员身上。</p>

<p>“接下来是歼灭(Genocide)的时间。”</p>

<p>然后，他这样宣言道。</p>

<p>“通告‘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Black)’全体成员，从现在开始，要将‘F’的残党一个不剩全部击溃。细节问题交给一十三决定。完工以后，我们就开个新成员的欢迎宴会吧。”</p>

<p>依然是一如往常，让人感觉根本没过脑子的泛泛粗略的指示。</p>

<p>但是——不知道为什么。</p>

<p>我却感到十分安心，心扑通扑通的跳动。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信赖着自己，还是仅仅在利用着自己，但他把我叫做“好女人”的事实，让我感到十分的满足，无关他的意思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与否。</p>

<p>哎呀，看来我是个严重抖M的女人啊。</p>

<p>被这个男人的心血来潮耍的团团转的瞬间——让我如痴如醉。</p>

<p>我命里搭上这么一个坏男人呢。</p>

<p>“喂，十三姐～！哎哟，完了，眼睛都成心形了。”</p>

<p>“唉……吃力不讨好，真没意思。”</p>

<p>“说的是呢。”</p>

<p>“……我可以先回去了吗？”</p>

<p>爱希、户木、小奇、芥川。所有成员都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慌忙把自己的表情收回去。</p>

<p>“芥川，你给我好好干活，能回去的只有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办事，我困得要命。”</p>

<p>一打了个呵欠，然后朝向“系统”那边。</p>

<p>“你也来帮忙，算作加入我们的第一次工作。要是有不明白的，就闭嘴乖乖听一十三号令。”</p>

<p>“系统”无言地点了点头——慢着，喂！</p>

<p>“等，等一下，一！”</p>

<p>我一把抓住想要就这么飘然而去的他。</p>

<p>“别，别把那孩子留在这啊！那可是最强的异能者啊！？我完全不知道我该怎么——”</p>

<p>我带着哭腔倾诉的中途，一股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孔。</p>

<p>这种铁锈一般的味道是——血的味道？</p>

<p>我抓住他手腕的动作让他的大衣稍微掀起了一点，让我看到了他里面穿着的衬衫。衬衫肚子的部分上，有红色的血迹渗了出来。</p>

<p>不堪入目的伤痕。</p>

<p>“一，一——”</p>

<p>他用食指制住了我的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p>

<p>“之后就交给你了，一十三。”</p>

<p>他只留下这么</p><p>一句话，就向出口走去。虽然他的态度与口气和平常相差无几，但他走路的姿势，却与平常略有不同，有一点拖着脚走的感觉。</p>

<p>我脑子里充满了疑问。我看了看“系统”，又环视了已成废墟的房间。</p>

<p>难不成。</p>

<p>这里留下的惨状——都是战斗造成的吗。</p>

<p>桐生一和“系统”异能战斗的痕迹。没错，冷静下来一想，敌方的大将怎么可能因为区区果汁软糖就投诚呢。</p>

<p>我们抵达这里之前——一曾经和“系统”战斗过。</p>

<p>面对最强的对手，以《堕天使的铁锤向愚者挥下(Lucifer"s Strike)》全力以赴。这样一来，这个房间为何会崩毁的如此厉害也能够理解。倒不如说，房间还能保留原形反而比较奇怪。</p>

<p>刚刚“系统”差一点杀掉我时的动作。</p>

<p>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的缩地法。</p>

<p>利用重力，让自己的移动无法被对方察觉的移动法。</p>

<p>“系统”使用了一的异能——不对，使用了应对一异能的动作。这样就是说，她已经经历了觉醒。</p>

<p>最强之所以最强的原因，后手猜拳已经发动了。</p>

<p>完美无缺的作弊技能。但桐生一，仅凭一人之力面对了这样令规则失衡的对手。</p>

<p>我不知道战斗是因何而起。</p>

<p>是一自己找上门来的呢，还是“F”的成员擅自解放了“系统”的呢。又或者说，是“系统”自己失控了呢。</p>

<p>我亦不知道战斗的结果。</p>

<p>究竟是哪方胜利，究竟经过了怎样的因果，才会产生“系统”成为我们伙伴的异常状况呢。</p>

<p>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p>

<p>也许——正是他保护了我们。万一，我们被解放状态下的“系统”所攻击，必然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命运。所以，一一马当先同敌方王牌战斗，尽到了头领的责任——这样想会不会太过乐观，解释得也太过轻巧呢。</p>

<p>“……一点也没有变啊。”</p>

<p>我小声嘀咕道。也许我自然而然地就笑了起来。</p>

<p>令人惊讶地，桐生一仅仅是雾龙•赫尔德凯撒•路西•法斯特，不是别人。所以我除了笑以外，别无他法。</p>

<p>成天扯些没用的事情，重点却一句不提。</p>

<p>一心藏起自己的努力和苦痛，不管经历怎样的恶战都一口咬定“小菜一碟”，从不走漏自己的把柄和弱点，全身心全方位地耍酷装帅。</p>

<p>我对他依然顽固地不对我展露真心感到些许不甘——而且，我果然还是对他有着不满。</p>

<p>“大家，对不起了。”</p>

<p>我向剩下的伙伴说道。</p>

<p>“到最后还是没能拧过我们的蠢老大啊。”</p>

<p>我呵呵地笑了起来。</p>

<p>我的叛变就这样遗憾地结束了。并非自取灭亡，并非两败俱伤，而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就结束了。我这个主犯，既没有受到惩罚，也没有遭到了断，依然和从前一样，在组织二把手的位置上逍遥着。</p>

<p>这故事一点紧张感都没有。</p>

<p>但是。</p>

<p>“但是——我们绝对会再次复仇的，到那时可就靠你们了。”</p>

<p>下一次可要更加努力——我说道。</p>

<p>“哈哈，没错。下次可绝对要让桐生亲满地找牙。”</p>

<p>“人家可是一十三姐的伙伴呢。”</p>

<p>虽然我已经这样没有面子，但两名女生还是温柔地接受了我。可两名男生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原以为他们生气了，感到不安起来，但看来不是这样。</p>

<p>“看来敌人来迎接我们了。”</p>

<p>“……这个脚步声……十五个，不对，应该有二十个人吧。”</p>

<p>两个人已经进入了临战态势。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的确听到了敌人的声音和脚步声。看来对方终于察觉到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他们不知道“系统”早已加入我们的阵营，很快就会冲进来的。</p>

<p>“于是，怎么办，一十三？”</p>

<p>我立刻回答了户木的问题。</p>

<p>“我们就按照一的指示收拾一下残党呗。”</p>

<p>“……到最后还是任凭桐生摆布啊，你这样就好了吗？”</p>

<p>“嗯，大概，这样就好。”</p>

<p>至少现在是这样呢。</p>

<p>“唉……我感觉我真是进了一个蠢到没边的组织啊。老大上梁不正，二把手也跟着下梁歪。”</p>

<p>“……同上。”</p>

<p>这时候，敌人出现在了门口。其数目约有二十人，个个都红着眼，好战地大呼小叫。</p>

<p>“——叫一十三的。”</p>

<p>这时，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角。</p>

<p>“给吾指示。”</p>

<p>是“系统”。我吓了一跳。对，对了，我要给这孩子下指示啊……</p>

<p>“呃，呃……那你……就负责打飞敌人吧。”</p>

<p>听到我模糊的指示，“系统”机械地点了点头。</p>

<p>“真，真的愿意听我指示吗？”</p>

<p>我以防万一多问一句，但“系统”并不理我，而是看向了敌人。似乎她不愿意说没有必要的事情。感觉自己被疏远了，好伤心。</p>

<p>“……好嘞，大家上！”</p>

<p>我把心思放到战斗之上。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有着可靠的伙伴，连最强的存在都不知为什么愿意听我指示——而且，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中二病患者也信赖着我。</p>

<p>没有什么好怕的。</p>

<p>我用左眼注视着敌人，和伙伴一起冲上战场。</p>

<p>“Let’s genocide。”</p>

<p>※等等genocide是名词吧。(((( ;ﾟдﾟ)))</p>

<p>于是乎，同“F”之间貌似漫长又貌似短暂的战斗落下了帷幕。</p>

<p>从结果来看，我们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不仅毁灭了敌方组织，更是将敌方的王牌收为己有，一切都顺利得出乎意料。</p>

<p>莉缇亚说，罪魁祸首精灵泽昂已经被抓了起来。似乎在我们奋斗的时候，精灵们也在背后采取了行动。据说泽昂已经被关进了精灵界的拘留所一样的地方。</p>

<p>这些事已经在我理解之外了。</p>

<p>“F”的成员们都失去了战争和异能的记忆，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中。他们的大本营柚原食品加工厂也靠精灵的力量一夜之间恢复了原状，“F”即告完全消灭。</p>

<p>我不知道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战。他们究竟是仅仅受金钱雇佣，还是说有什么更为深刻的内情呢。</p>

<p>他们肯定都是为了各自或大或小的理由而战的吧。</p>

<p>就像我因为十分私人的理由就背叛了桐生一一样。</p>

<p>另外，“系统”真的成为了我们的伙伴。</p>

<p>虽然是个少言寡语，缺乏表情的孩子，但是却从不捣乱，和我们这帮女生混得还算不错。我们时常给她剪剪头发，买买衣服，和她玩的十分开心。</p>

<p>啊，不过“系统”这个称呼我们已经不再叫了。</p>

<p>《不断改订的十诫(White Rulebook)》——因果隶属的异能。</p>

<p>这就是一的命名。</p>

<p>……哎呀，算了，嗯。爱怎么叫就随他吧。</p>

<p>而名字则是由我和一合起的“田中运命子”。姓是我起的，名字是一起的，我就直接叫她运命子。</p>

<p>我不知道她是抱着何种目的和我们呆在一起的。</p>

<p>但是，不管运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一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是最强异能者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p>

<p>精灵战争中的异类。</p>

<p>其他的异能者们——不可能会放过这种存在。</p>

<p>田中运命子加入我们的组织，将会使战况持续激化。而我们“漆黑之十二翼(Fallen Bl</p><p>ack)”，将会成为这场灾祸的中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