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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塔顶的短时间重要会话与决心

作者:新城十马 字数:7288 更新:2024-02-23 19:23:32

<p>“那个女生不是生活指导委员会余党的特务破坏员。”贝阿特丽丝·香沼断言到。</p><p>“哼哼。”神酒坂兵卫挤出鼻音。</p><p>纯一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靠扶手立着。</p><p>弁天女生宿舍骚动两天之后,学园北部,小岛居民开店的繁华街宇津帆新町……</p><p>留存着大正时代氛围的学园“城下町”,居民约有三百人,大半在开面向学生的店铺。水巷流过,有轨电车奔驰,如盆景一样漂亮的街道。</p><p>其一角耸立着一座古风宝塔,他们三个人就站在塔顶的展望台。这个塔叫做“新十二阶”,是过去关东大震灾以前东京浅草的建筑在这个南洋孤岛上的再现。高六十七米,以现代的感觉来看并不是特别高。不过,在没有别的大楼的新町这里,确实是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p><p>纯一站的地方,南国白云蓝天之下因春日暖阳打盹儿的蓬莱学园全貌一览无余。</p><p>围在周围的环行线。东西两侧繁茂的两个森林。立在各处的白色校舍群。稀疏露出社团的仓库、练习场。矗立在正中的纪念讲堂。</p><p>亚热带小岛、受惠于丰饶的自然、社团活动活跃、俊男美女任君选择、只要有才能谁都能快乐生活的梦之学园。</p><p>短短一周前,看起来还像梦一样的学园。</p><p>那之后,改变的何其多。</p><p>一周前,他只是一介新生。</p><p>一周前,纯一乘坐飞艇,从上空发现了“那个女生”。</p><p>然后到了今天。</p><p>翻倒有轨电车、从反省房逃脱、被下水道冲走、在女生宿舍掀起暴动、经过了无数地方、精疲力竭、满身疮痍的他,现在站在这白塔之顶。</p><p>“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女生的身份的?”兵卫语气严厉,“学园电视里可是骂了不少,说是SS的走狗,罪大恶极。”</p><p>“电视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话,你可是个相当的白痴;不然就是公安委员会梦中的理想学生。”</p><p>“咱可不是白痴!”兵卫说,“而且被你梦到什么的,也高兴不起来。”</p><p>“那个女生不是SS余党。”Becky无视兵卫继续说道,“正因如此,事态更加悲观。这可是躺在蓬莱学园最暗处的机密,牵涉上这个的话,可不是能轻易解决的。”</p><p>“比SS的家伙还要麻烦?想象不到啊。”</p><p>“她是‘二等学生’。”</p><p>“二等……?”纯一回头。</p><p>“没听说过啊,那种学生”兵卫说。</p><p>“不可能听说过。就连我,也是几天前刚刚知道的。”</p><p>一只海鸟在蓝天中飞过。</p><p>贝阿特丽丝继续说明:“知道其存在的只有极少数的人,学生会首席、有力社团的首脑层,还有一部分老教师。二等学生们……”</p><p>“们?”</p><p>“对。不只是那个女生。还有很多别的人。最少也有数百、说不定能有数千人。他们不是学园的正式学生。大多数是引发了问题在本土呆不下去了的未成年人,或者是在学校里欠了太多债而破产的学生,或者是由于家里的情况付不了学费的人这样。共同点是社会或经济上的弱者。</p><p>“把这样的人收集在这个岛上,让他们秘密地在学园里生活。不出什么大事的话,就不会被发现——对,打个比方说,他们被某个警备团体保护着,不会被调查学年和班级这样。然后,作为在这里不为人知地生活的报偿,他们在委员会和有力社团的命令下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p><p>“什么工作?”</p><p>“……各种各样的工作。”</p><p>贝阿特丽丝语气阴沉。纯一感觉到了她所暗示的。那是在这春日阳光耀眼的蓝天下,难以说出口的工作。</p><p>“不知道是由哪里的部门或以谁为中心对二等学生进行管理经营的。这个惯例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清楚。有说是二十年前的酒桥学生会的,也有说是战后不久的鲛岛学生会开始的。”</p><p>贝阿特丽丝举出了传说中的两个黑暗学生会的名字。兵卫频频点头。</p><p>纯一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些名字。但是听到它们的瞬间,他感到学园的过去形成了黑影,正从自己背后悄悄接近。不可思议的,他觉得自己早就认识那个影子了。</p><p>“无论如何,背景都是人手不足。与那场荒唐无稽的招新大乱,以及幽灵成员的传言,根本是一样的。不,可以说这是蓬莱学园唯一的问题。学园祭、运动会,活跃的场面要多少有多少。人手越多,就可以举办越夸张的活动。这样就能形成实际成绩,预算方面也变得有利。使用这个预算,翌年就能进行更大规模的招新。这是学园经济的原则。”</p><p>在哪里听过的台词。纯一马上想了起来:不是和最开始那天,那个得意的招新学生讲的一样么。</p><p>贝阿特丽丝还在继续:“他们不上课,也不会因此受到怀疑,因为本来就不在名册上。他们通常只是‘在走廊里看到的、别的什么班的学生’。不在任何地方、即使在哪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学生。巨大学园这个特征被巧妙地利用了。</p><p>“只有有力的社团或委员会会被分配给二等学生。需要他们的时候,各团体的首脑层就会招来他们给予任务。成功的话,他们就能回到一如既往的无名生活之中,直到下一次被需要之时。</p><p>“不过,如果某个特定的二等学生出名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譬如某个愚蠢新生对她一见钟情,在整个学园里追赶她的话。那个时候……”</p><p>她咳嗽一下,</p><p>“……那个时候,她就不再是二等学生了。会获得学生证、履历书,以及本土的地址,变成普通学生。然后,会被贴上SS余党这一标签。这样的话,就可以在万人面前堂堂放逐之了。”</p><p>“喂喂,你这说的有点让人不懂了。”兵卫插话,“总之就是这样吧?我们扯上学生会大人物们藏起来的假学生什么的了嘛。这哪里比SS更麻烦了?不就是有几个穷光蛋想要钱被雇佣了吗?这又怎么啦?”</p><p>“不是几个,是几千人。并且不是被雇佣了,是被买了。”Becky订正道,“我们扯上的,是至少累计五千人、多可至四万人的有组织的人口买卖。如果这样的丑闻暴露了,现任学生会立即就会倒台。岂止如此,下一次选举也……”</p><p>“说的太夸张了吧?不就是所高中。”</p><p>“要有比人口十万的巨大学园更夸张的东西的话,真想让你告诉我呢。”她严厉地说。</p><p>刚才的海鸟再次穿过上空。</p><p>说不定它才是这个学园最自由的生物,纯一想。</p><p>“……Becky?”</p><p>“怎么了?”</p><p>“Becky是怎么查到这么多秘密的? 而且,为什么要告诉我?”</p><p>“我在公安委员会的首脑层有‘关系’,只能说这么多。”<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海鸟这次终于飞走了。取而代之,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银色鲸鱼。</p><p>“……是飞艇!”</p><p>压迫着三人的视野的,正是齐柏林飞艇。</p><p>而且是很眼熟的一艘。仔细一看,不是第一天纯一他们乘坐的那艘么。</p><p>飞艇优雅缓慢地从他们所在的“新十二阶”侧面掠过。不知是不是因为人手不足,侧腹上仍然留着招新第一天看到的文字——</p><p>“~~来到这座岛的全部年轻人哟,期待美妙的高中生活吧!~~”</p><p>但招新周已经结束了,飞艇现在做的是别的工作。</p><p>成千上万的传单像飘散的樱花一样从船底撒播而下。</p><p>“啥啊,这是……”兵卫惊得合不拢嘴。</p><p>其中一枚从纯一头顶轻轻飘落。上面写着这样的文字……——</p><p>学园审判,开庭决定!</p><p>日期时间:明天午休~第六节课(可能延长,请取得班主任的授课缺席许可)</p><p>地点:学园中央部,穗北真八郎纪念大讲堂</p><p>被告:生活指导委员会余党女特务</p><p>主席法官:香田忍第一检察局局长(兼任公安委员会非常联络局副局长)</p><p>~~话题沸腾的审判剧!劝善惩恶,痛快无比!即日判决!</p><p>错过这个将是传于后世之耻!等不及下一次审判的人,马上来吧!~~</p><p>主办:公安委员会、军事研</p><p>赞助:学生会书记局、司法研、广播电视委员会——</p><p>伴随着快乐的进行曲,传单不断落下。</p><p>“……这样!各位,请大家互相转告,一起来场!……”</p><p>就像要盖过演奏一样,飞艇扬声器里响起了怪声怪气的广播,</p><p>“……这里是每次都麻烦各位的公安委员会宣传局……明天将有学园审判召开,是学园审判!预告:检察担当委员请求处被告‘绝对停学’之刑!时隔十二年的绝对停学究竟会不会被精彩地执行?进来少有的一大审判剧、可憎的SS特务命运将会如何!……门票一人二百日元,一层贵宾席,二层西侧……”</p><p>“真做的出来,”兵卫吼道,“一点都不要脸啊,那群家伙!”</p><p>给学园学生的凑热闹心理点一把火的夸张宣传。</p><p>不过纯一在意的是另外一点:“所谓绝对停学,是什么?”</p><p>没有听过的词,但讨厌的预感爬上了他背后。</p><p>“嗯,简单地说,就是永久放逐啦。”兵卫若无其事地回答,“从岛上赶出去。然后,别说这个岛,以后再也不许踏足任何与蓬莱学园有关的地方,就是这样。”</p><p>“但是根据至今为止的统计,离开学园之后,没有人能再次踏上任何陆地。”Becky指向大海,“这是因为,受刑者要从岛的悬崖绝壁,直接被放逐到那个太平洋。”</p><p>“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事!”</p><p>“连飞艇、有轨电车和火枪队都有了,有一两个审判也什么奇怪的吧。”</p><p>“怎么会……!”</p><p>“这就是蓬莱学园。”贝阿特丽丝·香沼严肃地宣言,给纯一胸口最后一击。</p><p>海鸟在远方鸣叫。飞艇鼓起的银色的腹部还在塔侧,</p><p>“~~来到这座岛的全部年轻人哟,期待美妙的高中生活吧!~~”</p><p>纯一突然注意到了。</p><p>“来到这座岛的全部年轻人哟”</p><p>那个时候『那个女生』笑容的含义。</p><p>那不是在看纯一。</p><p>不是在对他微笑。</p><p>“期待”</p><p>那个女生看着的是这个。</p><p>飞艇上的文字。</p><p>然后留下了眼泪。</p><p>为自己来到这座岛这件事。为自己作为二等学生被买来这件事。为幸福的高中生活绝不可能这件事。</p><p>“美妙的高中生活吧”</p><p>自己并没有被包括在“全部年轻人”之内。</p><p>在眼前发生的种种,和自己毫无关系。</p><p>自己不属于这里。不能成为同伴。</p><p>“那个女生”哭泣了。</p><p>(“你有些让人为难呢,还是这个样子的话”)</p><p>刺戳着胸口。</p><p>(“有学校愿意接收像你这样的学生呢”)</p><p>他再一次眺望在塔南展开的雄壮景色。</p><p>环行线、森林、校舍群、大讲堂。</p><p>看起来和刚才完全不同。</p><p>现在,她正要被这学园驱逐。像壁虎的尾巴一样,像不再需要的玩具一样。</p><p>被抹杀、被加以污名。</p><p>纯一终于认清了敌人的面孔。</p><p>“三角。”</p><p>“诶?”对于纯一的唐突一语,贝阿特丽丝不禁反问。</p><p>“我终于明白了,现在的状况。”纯一表情明快地面向两个同伴,“这就是三角关系啊。我、‘那个女生’,”向南指去,“……以及这个蓬莱学园的。”</p><p>贝阿特丽丝不禁哑然,凝视恋爱的少年。</p><p>不,正确地说是处于三角关系之中的少年。</p><p>完全没有破绽可容放弃、理性和常识进入。而(如果她丰富的数学知识正确的话)三角形是最坚固的图形。</p><p>“噢,神啊。”她的劝导只是让他内心里行将熄灭的火焰再次燃起。</p><p>“我要救出‘那个女生’。”纯一说道,“已经决定了。想制止我也没用。”</p><p>“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你能制止得了的话,我早就做了。”她叹了口气,“但是,你要怎么救她?”</p><p>“看着吧。”纯一说,“其实,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个好方案。绝对会成功。”</p><p>如此断言的他的表情充满确信。</p><p>长时间沉默。</p><p>“明白了,你赢了,朝比奈纯一”最终贝阿特丽丝·香沼说道,她双眼深处沉着奇怪的影子,“到了这个地步,就是在一条船上了。我也决定协助你。”</p><p>“真的!?”以为绝对会被制止的纯一高兴得跳了起来。</p><p>“相信我。”</p><p>“谢谢,Becky!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p><p>金发公安委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想冲过来握手感谢的纯一。</p><p>“那么,你要怎么做,神酒坂?”</p><p>“呿,没办法哪!”剑客摇头道,“我干行了吧,行了吧?”</p><p>“真的好吗?大概不会赚到什么钱的。”</p><p>“我也知道啊,但没有办法吧!来,你想想,”兵卫表情认真地说,“誉为学园第一的剑客的本大爷,被一个新生的花言巧语说动,帮他在女生宿舍浴场里跑来跑去——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不就一下子没有客人来了吗!不仅这样,可是要丢脸丢得连在走廊里走都不敢了。所以哟,考虑到以后的好处,变成这样就要多少无视一下利益干到最后,表现一把咱漂亮的刀法。明白啦?”</p><p>这些是真心话,还是害羞地不愿直说要帮助纯一?稍微有些难以判断。</p><p>“明白啦,当然的。”纯一决定姑且这样回答。</p><p>“明白的话就好,明白的话。那么,既然定好了咱就赶快动手吧,嗯?”</p><p>“我想最后先确认一下,”贝阿特丽丝说,“你真的、真的已经有好方案了吗?”</p><p>“当然了,可是珍藏已久!”纯一灿烂的微笑。</p><p>而这一瞬间,他脑袋中连方案的“方”字都还没有。</p><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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