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打破宁静的黑暗獠牙

「抱歉啊，因为我有点累，今天的课程就自习吧。」遭到古革巨人袭击的隔天，进入小教室的奥斯华德一开口就这么说。「请等一下，教官。」「传闻诺亚·海德曼教官现在失踪了，而且圣堂也被破坏了一部分……那是海德曼教官做的吗？」「没错，是那家伙召唤了古革巨人，想借以掳走切尔希。我已经跟那家伙已经在圣堂做好了断。不必担心，无论是那家伙还是古革巨人的尸体都已经收拾完毕，就算这次学生会那些家伙想要讯问，我也会随行保护你们。」见到仍以平常口吻说话的奥斯华德，里昂愣住了。「……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他是你同事吧，再说明明杀了人，至少该有点动摇或是后悔吧？」面对里昂绷着脸的问题，奥斯华德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地说。「只是打倒敌人而已怎么可能心生动摇？更何况在战争里，老子我可是杀了数不清的敌兵……经历过的修罗场数跟你这家伙远远不同。」虽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奥斯华德还是对眼前里昂的天真感到厌恶，因而摆出严厉的眼神。仅管里昂对如此态度的奥斯华德一时失语，但仍继续说道：「而且，已经确定海德曼教官就是袭击我们的人吗？那个和善可亲的人真的是与卡努杰昂王国通敌的纹章师吗？」「你是白痴吗？」奥斯华德轻蔑地说道：「会摆出一副坏人脸走在路上的也只有在街上的小流氓而已，别以外表来做判断。」「我觉得不是那样。」虽然用词有所顾虑，但夏洛特以明显指责似地口吻说道。卡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很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并未被告知任何昨天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切尔希到底是什么人？请教官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吧！」里昂等人以诚恳的态度向奥斯华德倾诉。但，无论怎么恳求都不可能对他们坦承一切，奥斯华德像是要从他们身边逃离般强硬地终止对话。「卡努杰昂王国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切尔希，肯定会再派刺客来。不过没问题，我绝对会保护你们。」「我们才不是想问这个！请认真地说明好让我们明白吧，教官！」虽然里昂死缠烂打地追问，但奥斯华德并未听进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实地待着就好。」像是拒绝里昂等人般，奥斯华德离开了小教室。从教室离开的他心中涌起了无法真挚面对学生们的罪恶感及孤独感。但是，没有时间消沉了。虽然打倒了海德曼，其背后的〈龙将〉雷奥尼达·奥凯德肯定会派出新的刺客来。「切尔希被麻伙给盯上了。要是认真地攻过来的话，就算是我也无法全身而退。特别是他的极大技（Infinite）……算了，他应该不会亲自出马到这里来吧。」如果身为将军的雷奥尼达以诱拐为目的侵入罗安市的话，肯定会成为新战争的导火线。卡努杰昂王国应该也不希望正面冲突才是。「如果对手不是他的话我不可能输，不管刺客是谁我都会击溃他们。」奥斯华德像是要鼓舞自己般，用拳头击向自己张开的手掌。※「可恶……」里昂一屁股用力地坐回椅子上，看着奥斯华德离开的小教室大门，接着转头看向身后的座位，切尔希表情阴沉地低着头。似乎因为昨天的事件而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切尔希今早开始就没什么精神。里昂转身看向前方，摆出艰涩的表情沉默，接着徐徐地出声询问。「有件事我总想不透。」「你指的是？」坐在左方的夏洛特反问。「暂且不论海德曼教官是不是加尔杰诺王国的间谍，正如温彻斯特教官所说，以外观来判断他人的确很危险。」「说的也是，常听闻有敌国情报员潜伏，但实际发生在自己周遭时，感觉有点奇特。」卡隆从右侧附和道。「奇特的感觉啊……的确我们从海德曼教官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平时的话他还挺温柔的。」夏洛特也同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我感到疑惑的是……」里昂顿了顿，在脑中重整思绪后说。「当我们被古革巨人袭击时，海德曼教官却不知去向对吧？」「那是当然的吧，召唤纹章并不像元素纹章般有直接攻击的手段，理论上施术者隐藏身影，让召唤出来的魔物去战斗才是正确的。」夏洛特『哼哼——』一脸得意地叙述道。「就是这样，术者会躲藏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对吧？」「……啊，原来如此。」察觉到里昂真意的卡隆也点点头。「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反应不是这么机灵的夏洛特问道。「所以说，当时应该没人知道海德曼教官就藏身于圣堂对吧？」「那是当然的吧？因为这就是正常召唤纹章持有者的战斗方式啊。」「迟钝！这优等生实在有够迟钝！」「嗯、嗯，是有这么一点……」卡隆与里昂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交谈。「等、禁止讲悄悄话，给我好好说明清楚！」夏洛特红着脸追问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是说，究竟为什么温彻斯特教官会知道海德曼教官正躲在圣堂里呢？」「……原来如此，但那应该只是单纯去显眼的地方找，接着刚好在圣堂发现了海德曼教官而已吧？」谈到这里，夏洛特也露出了沉思的神情。「不对，温彻斯特教官明确地说过自己昨天要前往圣堂。」「嗯，的确是这么说过。」卡隆也颔首道。「况且，教官在解决了古革巨人后，命令我们撤退对吧？如果教官没有掌握到海德曼的躲藏地点的话，我想他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没错，如果海德曼教官就潜伏在归途中或宿舍内的话，那可就惨了——为什么温彻斯特教官能掌握到海德曼教官的藏身处呢？」里昂微微地绷紧表情，再度提出疑问。「或许温彻斯特教官，已经预测到会有这次的袭击了也不一定……」「所以说为什么温彻斯特教官会知道这种事啊？」「会不会是事先从哪里的情报机关获得了相关的情报呢？」「可是，知道切尔希的人只有我们吧？有人能够事先提供情报不是太奇怪了吗？」对于卡隆的说词，夏洛特双手抱胸提出反对。「但是加尔杰诺那边也知道切尔希的存在吧？所以就算我国有其他人知道切尔希的事也不奇怪吧？」听着两人的争论，里昂心中暗自涌起了不安的想像。「我想——」接着里昂介入两人的对话插嘴道。「温彻斯特教官其实……和海德曼教官一样与加尔杰诺王国有所勾结也说不定。」话一说出口，里昂立刻对自己的发言产生厌恶感，现在自己，正在怀疑自己所仰慕的教官是间谍。「你、你在说什么啊里昂。」不想相信，但如果教官是敌国情报员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举例来说，昨天古革巨人的袭击，大概对于身为谍报员的温彻斯特教官来说也是预料外的事吧。」重新调整一下呼吸后，里昂继续说道：「温彻斯特教官，大概昨天跟海德曼教官约好在圣堂见面了吧？仔细想想吧，平常连打扫都嫌麻烦的那个人，只有昨天才跟了过来……可恶，明明不想这么小心眼的。」里昂低声咂嘴。「况且最近教官总感觉挺冷淡的，他刚刚的态度也让人很不舒服。」一旦对他人起了疑心，其一举一动都只会让人朝向坏的方面想，这更加强了奥斯华德通敌的印象。「……的确谍报员总给人冷酷的印象呢。」宛如想起刚才奥斯华德的态度，卡隆也小声接口道：「等等，怎么连卡隆你也说这种话。」夏洛特再次摆出困扰的神情看着卡隆。「我也不想怀疑温彻斯特教官……但教官最近实在很可疑。」里昂这么一说，卡隆像是想从夏洛特的视线中逃开似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依照里昂的说法——温彻斯特教官是加尔杰诺王国的人的话，为什么要选择在圣堂密会呢？因为要是被发现的话就惨了，应该选在我们不在场的其他地点比较好吧？」像是发现其中矛盾般，夏洛特绽开笑容指正道。「……是为了把我交出去吧。」突然的说话声，使三人转头回望——在三人身后的座位上，之前一直低头着的切尔希以阴沉的表情抬起头。由于过于热中讨论，导致忘了切尔希的存在。「虽然很抱歉，但我也这么认为。」里昂接续切尔希的话语。「该不会是为了把切尔希交给加尔杰诺吧？并且预定要把碍事的我们给除掉也说不定……」里昂有些难过地握紧拳头，润了润自己的唇。「但是发生了对温彻斯特教官来说预料外的事情————古革巨人的袭击。也就是海德曼教官背叛了，理由是想独占功劳。于是催促我们逃走，独自一人前去肃清海德曼教官。」讲到这里，里昂突然地胡乱搔弄那头蓝发，怒声说道：「该死！真讨厌想这些东西的自己。简直就像混蛋一样……但是教官啥都不讲的话只会让我们疑神疑鬼的啊。」对里昂的内心纠葛，夏洛特也难过地眯起眼，轻咬着下唇。「里昂所说的是无稽之谈，温彻斯特教官才不是什么间谍，我是这么想……明明应该这么想的。」话语暂时中断。「我啊，觉得温彻斯特教官只不过是个糊涂的大叔而已。但其实我相当喜欢这样糊涂的教官。」以沉痛的表情表露心声的夏洛特，眼眶有些湿润。「温彻斯特教官他，平时明明直爽温和，在与古革巨人交战时却仿佛变了个人……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才是假的我已经分不清了。」卡隆边叹着气，从口中硬挤出几句话来，他似乎也为此苦恼着。「因为我的关系把大家都牵扯进来了……」切尔希再度开口。「明明以为能更简单地见到爸爸。从没想过会像这样给周遭人们造成困扰……」她软弱地说道，并深深地低下头。「别摆出那样的表情啦。我们约好了吧？要把你带到穷极之门去。」听闻里昂的话语，切尔希脸色有些泛红地点点头。「嗯、嗯！」「总觉得感情变好了……！？」一扫先前沉痛的表情，夏洛特揉了揉眼睛，吃惊地道。看到这样的她，原先卡隆僵硬的表情也变得柔和，接着为了转移话题轻咳了几声。「喂、切尔希，这是最大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穷极之门、Y（犹格）的女儿，这些东西要是不搞清楚的话，我觉得也没办法思考今后的对策耶。」「无论是关于穷极之门、爸爸……还有Y，我一无所知。」切尔希摇了摇头。「原本是知道的。明明应该知道的……醒来时却忘光了。」切尔希觉得抱歉似地低下头。「总之，得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里昂若有所思地双手抱胸。看着这个情景，卡隆表情认真地点点头。「……想要伙伴。而且是能够完全信任的伙伴。」「能够完全信任吗。有点困难呢。老实说因为疑心生暗鬼，现在总觉得任何人都是加尔杰诺王国的间谍。」「一想到连海德曼教官也是的话，无论任何人是间谍都不会觉得奇怪了。」里昂故意不讲出奥斯华德的名字，一边想像身为间谍的他。感受到宛如胃痉挛的疼痛。卡隆似乎也在想像同样的事，辛苦地抿着嘴。「既不属于加尔杰诺王国，又相当值得信赖的人，你看，不是有一个人选吗？」与里昂等人相反，夏洛特宛如找到希望般绽开开朗的笑容说。「你认识那样的家伙吗？」对里昂的问题，她自信满满地开口道。「——就是学生会长阿。」西边校舍，三楼。「干么干么，跷课来我这玩吗？顺带一提我可没有跷课喔？学生会员可以自由上下学。很羡慕吧？」担任学生会〈宣传〉的艾尼玛·兰卡尔前来迎接里昂等人。他的肩上停着通讯用的小型猛禽（无脚），像是迎接友人般露出爽朗的笑容坦率地上前搭话。「突然造访十分抱歉。」夏洛特挺直腰杆慎重地行了一礼。「随时欢迎来访，学生会本就是为了学生成立的组织……嗯？旁边的那位是？」艾尼玛看着切尔希，稍微歪了歪头。「……切尔希。」简短地自报名号后，切尔希避开了艾尼玛的视线。「真抱歉，原本打算把全部学生的脸和名字都记住的。」艾尼玛露出苦笑。「我们是来找会长的……」里昂环视房间——但房间里似乎没有艾尼玛之外的人。「会长现在正在视察邻近加尔杰诺王国国境的巴涅寨。」「……居然连视察据点都是学生会长的工作项目内吗。」里昂感叹似地呢喃道。「不是。这与其说是学生会长的工作，不如说是神圣神圣亚格诺利亚帝国公主的职责。副会长也做为随从跟去了。」艾尼玛简单地说明状况。「会长跟姐……呃不是，副会长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呢？」夏洛特谨慎地向艾尼玛询问。「不花个三、四天是回不来的吧。」「……这样子啊。有件事想尽早和她们商量的说。」夏洛待小小地叹了口气，此时，里昂向卡隆问道。「喂，这里到巴涅寨要花多久时间？」「之前搭马车去过一次，包含让马休息的时间要花超过一天。」「话说回来，卡隆会驾驶马车对吧？徒步实在是有点辛苦，嗯，真想搭马车啊。」里昂喃喃自语道。「是吗？这样的话，就把学生会所属的的载货马车借你们吧。」对里昂的自言自语，艾尼玛一副无所谓地说道。嗯，现在就往校舍后的馬廄出发吧。」「可是，我们明明不是学生会的人，让我们这样用马车……」夏洛特语带犹豫地回应艾尼玛道。「夏洛特不是经常来帮忙我们吗？而且刚刚也说过，学生会是为了学生而存在的组织，不用客气，出发去巴涅寨吧。」仅有一瞬间，艾尼玛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笑容。※「……好死不死居然是巴涅寨。」奥斯华德得知里昂等人前往巴涅寨时，已过黄昏。这天，他精力十足地四处奔走，首先前往圣堂，对正在调查圣堂损坏的熟面孔警官，捏造「昨天里昂等人的打扫工作被免除了」的谎言。接着在位于罗温市南端的贫民街里，向数位情报贩子购入有关加尔杰诺王国动向的相关情报。回到学园时，里昂等人已失去踪影。经过多方打听，得到了学生会的载货马车离开学园的情报。前往学生会后，从管理馬廄的学生那得知他们打算前往巴涅寨。于是现在，天空已被染成赤红色，夕阳也即将西下。奥斯华德一脸呆滞地望向夕阳。「明明叫他们乖乖待着了……」想到这里，心中不断涌现愤怒的感情。「可恶！」比起对里昂等人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认知的天真程度感到不满而怒骂。由于打倒了海德曼，导致之后会发生的事连他也难以看透。他转向管理马车的学生。「抱歉，也借我一辆马车吧。」想要尽早与里昂等人会合，确认他们平安无事。但是，就算现在驾马车过去巴涅寨，抵达也是隔天半夜了吧。「那个，想要出借马车必须要有学生会员的许可……」学生战战兢兢地小声开口说道：「许可我之后会找时间去取得。这是教官命令，快帮我准备。」不想在这种地方继续浪费时间了。虽然学生表情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进入了馬廄。「造成麻烦抱歉啊。」奥斯华德对着学生的背影简单道歉。「……可恶，别给我出事啊。」他宛如祈祷般低声呢喃。2巴涅寨————倚着后方耸立的菲米尔特山，以其为源头的乌丽川从旁流过，是在这优渥环境中所建筑而成的国境城寨。隔天下午前，里昂等人抵达了巴涅寨。城寨周围被河渠包围，在过吊桥后的城门前有两名卫兵伫立着。卡隆自载货马车的驾驶座跳下，把艾尼玛写的介绍信交给卫兵后，他们便爽快地放行了。将载货马车寄放在城寨的馬廄内，里昂等人朝着五层楼兵舍的四楼指挥官室前进。一行人抵达了学生会长蕾奥丽亚·伊尔·亚格诺利雅所在的房间，敲门后走了进去。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内，蕾奥丽亚与副会长蒂法正坐在椅子上。「……夏洛特，发生什么事了！？」蒂法吃惊地站起身，紧盯着里昂等人。「这位桃红色头发的孩子是谁？虽然穿着学校制服，但好像是生面孔。」蕾奥丽雅以与平时一样温和的口吻问道。「那个，我叫做切尔希。」不知是否因为紧张，切尔希不带平时傲慢的态度回答。「……切尔希同学？」「其实我们对会长跟蒂法姐撒了谎。」里昂代替切尔希回答。并将从在圣堂地下室与眼罩男的战斗、Y（犹格）之纹章的觉醒、与切尔希的相遇到被古革巨人袭击为止的事全说了出来。「虽然从态度上就多少猜的到你们在隐瞒些什么了……」蒂法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抱歉姐姐，那时候被温彻斯特教官下了封口令。」夏洛特有些敷衍地做出回应。「一声不吭地就跑来这里，温彻斯特教官会担心我们吗……？」不知是否因为无法完全信任奥斯华德所产生的罪恶感，夏洛特和蒂法错开了视线。「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温彻斯特教官他并不是加尔杰诺王国的间谍，他是在十年前的大战末期，以十六岁的年少之姿，获得硕大战果的英雄。」似乎看穿了他们的顾虑，蕾奥丽雅说出与奥斯华德相关的功绩。「教官是英雄？也就是说卡隆先前提到的谣言是真的啰……而且十六岁，不就和现在的我们同年吗？」回忆起在圣堂打扫时的对话，里昂喃喃自语。「因为出身是一片谜团，而且只是一介佣兵，所以没有引起多大的话题。」「毕竟会伤到贵族跟骑士的自尊心，因此没有记载在正式纪录上。」因为蒂法及蕾奥丽雅的说明，而得知奥斯华德是英雄的里昂等人僵住了。「……如此怀疑教官，甚至还私自跑出学校，我真是烂透了。」里昂沉浸在自我嫌恶感中，眉头深锁。「我也一样，没能相信温彻斯特教官。」「回学校后好好跟教官道歉吧。」卡隆和夏洛特也露出难过的表情，挤出话语说道。与两人相同，里昂也想尽早向奥斯华德道歉。此时，蕾奥丽雅表情严肃的看向里昂。「先不管温彻斯特教官的事，你们希望我怎么做？」里昂吃了一惊。原本是打算将蕾奥丽雅拉拢成为伙伴而来到巴涅寨的。「想请你保障切尔希的安全，以及想得到穷极之门的情报。」里昂神情严肃的回答。「Y（犹格）跟穷极之门啊……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蒂法怀疑似地插嘴。「爸爸他是存在的！应该就在那边……」切尔希难过地低下头说。「不管怎么说，已经有加尔杰诺王国在打切尔希的主意这件事实存在了。」蕾奥丽雅介入两人之间。「人身安全的话，只要入学罗文纹章学园就好，这么做的话我就会保护你。」「那、那个，切尔希手上并没有纹章寄宿。」卡隆左思右顾地提出疑问。罗文纹章学园是培育纹章师的教育机构，是不允许纹章师以外人士入学的。「是啊，本来没有寄宿纹章的人是不被允许入学的。但是，我很在意Y的存在……既然加尔杰诺也想得到这股力量的话，我觉得这对我国来说也会是一件重要事项。」露出并非学生，而是身为王女表情的蕾奥丽雅如此说。「由我做为保证人，写切尔希小姐的推荐函，使用身为王女的特权，让学园保护她吧。」「你说真的吗，会长！」对于这个提案里昂感到高兴，蕾奥丽雅却盯着他继续说道。「但是，这并不是无条件的。」从『不是无条件』这个词中觉得事有蹊跷，里昂觉得自己的脸色变得难看。「……要把切尔希带到中央研究所去吗？」「中央研究所？不可能带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吧。」蕾奥丽雅显露明显的厌恶，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既然各位如此地信赖我，那么我就不会背叛这份信赖。」「虽然至今调查过很多纹章，但能够吸收纹章术的纹章还是初次见到！而且可以任意使用吸收的纹章术，真令人感兴趣啊。」看到像小孩般躁动解释的蕾奥丽雅，里昂等人不知该如何反应而面面相觑。「……抱歉。蕾奥丽雅除了学校课程之外，私下有在进行纹章研究。由于是学者性格，只要对有疑问或是感兴趣的事，就会丧失冷静，变成这副样子。」蒂法耸了耸肩。但蕾奥丽雅毫不在意地握住里昂的手。「那么，为了研究纹章，里昂同学就是我的东西了，请做好觉悟喔！」突然，夏洛特对蕾奥丽雅说出的『我的东西』这个词有了反应，双颊泛红地介入里昂与蕾奥丽雅之间。「会、会长！里昂是我的青梅竹马，所以是我的东西！」蕾奥丽雅则对夏洛特露出恶作剧般地笑容。「唉呀呀，夏洛特同学，我可是亚格诺利亚的王女喔？比起青梅竹马，我认为王女的立场更坚固一点才是？」「才、才不是呢！青梅竹马的羁绊比较坚固！」「等等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这家伙的主人可是我耶，别随便主张所有权！」直到刚刚都很老实的切尔希，恢复平时的傲慢态度，向把里昂夹在中间的夏洛特及蕾奥丽雅做出抗议。「你们是不是把人当成宠物或是啥了？卡隆，帮我说点话吧。」「嗯、嗯……起码夏洛特是认真的。」「等、别说那种不负责任的话啊。」相较卡隆有所顾虑地小声开口，火花四射的少女们连一眼都没看过来。犹如陷入无底沼泽般，里昂浑身战栗，死命地喊叫道：「搞不懂你们在说啥！我才不是谁的所有物啦！」※深夜，里昂因为口渴醒了过来。与蕾奥丽雅的交谈后，在兵舍的食堂里吃了晚饭，似乎像是疲劳一口气涌出，在分配到的房间里很快地就睡着了。注意着不吵醒在隔壁床上熟睡的卡隆，里昂安静地离开房间。在食堂喝了水后，突然便没了睡意，于是决定去外头吹风。从兵舍经过连接道路来到城墙边。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月光倾泻而下，营火也是点燃的状态，因此可以了解各哨所的配置。里昂为了不妨碍到哨兵们而靠着墙边移动，此时发现到切尔希也在墙间的缝隙中往外眺望。「……里昂？」她也像是注意到这边的气息而转过头来。「突然间就睡不着了，切尔希也是吗？」「胡思乱想之后就睡不着了……」切尔希再度把头探出墙外。里昂也靠在墙上——从菲米尔特山上流出的乌丽川分出了许多支流，其中一条流向远方加尔杰诺王国境内的森林地带。突然，里昂脑中浮现了一个疑问。「切尔希，你在圣堂地下沉睡的那段时间，怎么觅食跟上厕所的啊？」「啥都没做啊，因为一直在睡觉……话说，你向淑女询问怎么上厕所，也太粗神经了吧！」对着双颊泛红的切尔希，里昂不停道歉。「那么，睡着之前你在做什么？」「睡着之前？」切尔希歪头思索。「睡在圣堂地下之前一定是醒着的吧？如果能了解当时情况的话，说不定就能想起Y的相关情报。」「睡着前……没有那种事，我说过我是一直沉睡着了吧？」「从出生时起就一直沉睡吗？总觉得，真是个超级懒惰虫耶。」「吵、吵死了，笨蛋！」她双手胡乱地挥舞着，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我有作梦。我在教室中说过，睡醒时忘了很多东西吧？」切尔希慢慢地说道。「那个说法其实不太正确，是在睡醒之前，就被遗忘了。」里昂看着被苍白月光照耀，显露出神秘感的切尔希侧脸。「被遗忘了？」「在我睡着的时候，没有脸的男人告诉了我关于爸爸的事、穷极之门的地点，以及其他的许多事。我也觉得自己理解了那些。但是即将苏醒时，有其他家伙跑了过来。」切尔希换了口气。「是个把自己用衣服裹得很紧，区分不出性别的家伙——名字是乌姆鲁·亚图……亚图……就是这种奇怪的名字。那个叫乌姆鲁的人，叫我别去穷极之门，那个瞬间，没有脸的男人告诉我的事情就几乎全忘记了。」「所以才说，被遗忘了吗……话说回来，没有脸的男人，还有那个叫乌姆鲁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不清楚。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没有脸的男人……那家伙的笑容，总让人有种讨厌的感觉。但是我喜欢乌姆鲁，虽然只说过一下子话，不过却让人觉得满足。」听完切尔希的话，里昂微皱起眉头，双手抱胸。「说不定那个叫乌鲁姆的人就是消除你记忆的家伙吧？」「就算这样，只要待在一起也让人安心嘛。而且有些事还记得啊。像是你纹章的图形，或是在我沉睡地点的，那个浮雕之类的。」浮雕——是指在圣堂地下，壮阔地延展开的雕刻壁画。「那个壁画是在画些什么呢？」对里昂的提问，切尔希稍微摇了摇头。「那虽然是爸爸留下的讯息……但如果不被爸爸承认是继承者的话就无法读出意思。」在这里顿了顿，切尔希露出沉思的表情，接着看似落寞地低语。「我可能被爸爸讨厌了，所以乌姆鲁才会叫我别去穷极之门也说不定……」「去见面看看吧。而且啊，要是Y（犹格）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的话，全力打倒他就是了。」没有任何反应地，切尔希沉默不语。「别担心啦，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巨乳美少女而开心的老爸是不存在的。」「变态。」切尔希狠狠瞪着里昂。「认真跟你说话的我真是个笨蛋。」里昂原以为自己惹怒了她，切尔希却小声地开口说道。「……如果不是变态的话，明明是个还不错的家伙说。」「嗯？怎么了吗？」声音太小没听清楚，因此里昂反问。「没、没什么！」切尔希慌张地做出回应，接着看向墙的另一端——那犹如正体不明的怪物似的、一片漆黑的加尔杰诺王国森林地带。「如果穷极之门位于加尔杰诺王国的领地内怎么办……要跨越国境果然还是不行吧？」面对像是要接续先前对话般的问题，里昂想起了四年前玛莉的事。「不是没办法。想跨越国境的话有许多方法。」里昂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语气粗鲁地回答。「……为、为什么突然那么有干劲啊？」切尔希虽然稍微吓到，下个瞬间如同理解似地点了点头。「终于有身为我从者的自觉了吗？总算理解替主人四处奔波是理所当然的了，该当鼓励。」对她傲慢的讲话方式，里昂叹了口气。「曾经，我有个喜欢的女孩。」「什么意思？」「我在那个时候，真的非常害怕……」一边抓乱自己的蓝发，里昂继续说道。「明明约好要带她回故乡。我被大人们揍了一顿，她也摆出放弃的表情被带走了——」「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你是怕那个女孩被带走吗？」「不对！」里昂又摇了摇头。「虽然由现在的我来看那不算什么，但我在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害怕大人们。」里昂很痛苦似地挤出话语。「只是脸被揍了一拳脑筋就变得一片空白，比起疼痛更多的是害怕……我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呼吸变的紊乱。「——只希望她快点被带走。」像是回到了那个瞬间，里昂感到一阵反胃。「糟透了对吧？那时的我，只是想要耍帅罢了……我再也不想变成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混帐家伙了。」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般，里昂握紧拳头。接着，切尔希双手叉腰，窥伺他的表情。「……你这种人啊，只要一脸傻气地说着喜欢胸、胸部就可以了啦。」听到这种说法，里昂果然也放松许多。「话说回来，你也太把我当笨蛋了吧？」「当然把你当笨蛋啊，事实上你也又笨又变态嘛。」但切尔希她那像是能吸进一切的深绿色眸瞳仍继续盯着里昂。「但是，像是寻找到我，或是向学生会长寻求协助……至少对我来说，你不是最差劲，还是有一点评价的。」因为高姿态的她讲出的这种说词，里昂宛如获得了救赎。「多谢你啦——」切尔希则因为里昂的这句话稍微移开了视线，感觉有些害羞而转过了头。「话、话先说在前头，从者为了主人努力是理所当然的事！别因为稍微被称赞就得意了！」「绝对要到穷极之门，到Y（犹格）的地方去。」「……嗯。」两人之间充满着柔和的气氛。但是，因为头上传来的钟声，使得场面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在眺望台的顶端，手握望远镜的哨兵敲响了警钟喊道：「敌袭！加尔杰诺的龙骑兵攻过来了！」3城墙内正在混乱之中。因为大战后习惯和平的呆子们，能够对哨兵传来的敌袭喊叫声立刻做出回应的人寥寥无几。虽说巴涅寨有着天然障壁保护，然而加尔杰诺的专有兵种，能够无视地形的龙骑兵却是其唯一的威胁。因此，部队以弓兵及十字弓兵为中心编制，在防御墙边则以等间距设置有大型弩炮及投石机。如今，缺乏实战经验的年轻指挥官正发出惨叫坐倒在地，大型弩炮及投石机的攻击也没有收到成果。年长的强硬士官虽然拼命指挥作战，但也成效不彰。那位士官一把抢过大型弩炮的控制权，对着准备不足的部下们怒吼。此时，那位强硬的士官吐出了大量的血……不对，不是吐出，而是把喉咙搔裂了吗，大量的血从中喷出。「……怎、怎么了？」在城墙的中央，切尔希用她颤抖不已的手握住里昂的手，就在这个时候。「哈、哈——！」有个家伙与这道声音同时从天而降。那是一个戴着眼罩的独臂男……在圣堂最下层遇到的那名凶恶纹章师。「斩裂吧！风刃戏（Leggerofalce）。」一瞬间，包围着眼罩男的士兵们从身上各处喷出大量鲜血倒在地上。「眼罩，是风之纹章师……<狂刃（The·madness）>范堤度·帕克斯！」不知是谁如此脱口而出道。眼罩男——范堤度·帕克斯转向这边，偶然似地与里昂四目相接。范堤度虽然稍微愣了一下。「真忧郁耶，突然就中大奖了。」里昂边保护着切尔希，一边从腰际拔出短剑摆好架式。「如同我宣告的，我来抢这个女的啦，因为海德曼那家伙搞砸啦。」「……看来海德曼教官，真的是你们的伙伴呢。」根据敌人的发言，可以确定海德曼是间谍的事实。与此同时，也确定了奥斯华德是为了他们而与背叛者战斗。里昂心中再度对怀疑过他的自己感到厌恶。「这就是情报战的基本。毕竟已经把不少密探跟线民送到你们那边去了。这次你们来到巴涅寨的事也……算了，随便啦。」当范堤度的话语告一段落时，不断地有士兵从上空接连地降落。其中一位有着强烈压迫感，年纪大约四十岁后半，宛如猛将的男子走到范堤度的身边。装备只有皮甲，以及缝有龙纹刺绣的厚重斗篷，更凸显了他浑身隆起的肌肉，除此之外还散发着使周围空气变得紧绷的气魄。当这个男人走到范堤度身旁时。「范堤度，那就是Y（犹格）的女儿吗？」「总长，是的，她就是在圣堂地下遇到的少女不会错。还有，在她身前的那家伙就是会吸收纹章术的那个小鬼——只要不使用纹章术的话，他就只是个小鬼罢了。」那个男人眼光锐利地看向里昂。「神情跟那个男人很像……」「那个男人？」面对纳闷的范堤度，男人微微地点点头。「就是奥斯华德·温彻斯特。那家伙，整体轮廓与他很像。」「……说到奥斯华德·温彻斯特，不就是被我们称为〈劫火的魔人（Inferno Resso）〉的家伙吗？您与他交战过？」「没错，大战末期交手过几次。当时虽然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能和我分庭抗礼……如果没有他的话，肯定能更进一步地压制亚格诺利亚。」「居然能让总长说成这样……」从他们的谈话中，能够窥知敌人也知道奥斯华德的事。而且还给予相当高的评价，想起蕾奥丽雅所提过的英雄一事，里昂吞了口气。「少年，和我过个两招吧。」突然间，男子以轻松的态度，向里昂提出单挑。「那个小鬼是我的猎物耶。」「别那么小气嘛，我也是战意高昂啊。」男人解放了土系的纹章。与解放同时，有着美丽装饰的大剑具现在男子的右手。就像夏洛特用〈金属炼成〉来形成长剑一样，眼前男子的大剑形成似乎也有着附带条件。男子夸张地挥舞大剑想借此威吓里昂。从剑的大小与装饰的纤细度，看得出他〈金属炼成〉的熟练度远在夏洛特之上，可以推测对手是名上级纹章师。「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一度看傻了眼，里昂回过神来提出疑问。「试着击退我吧，这样我就报上名号。」看来无法用言语交谈。除了用实力让他服气之外别无他法。里昂将常用的短剑与男子的大剑比较。以短剑与手持大剑的对手作战，长度差距将会是一大不利要素。——因此应该一口气缩短距离，在极近距离下一决胜负。里昂压低重心，对敌人露出了无畏的笑容。「抱歉啦，不过太过小看我的话可是会后悔的喔，大叔。」虽然对手似乎是名上级纹章师，但Y（犹格）之纹章，以及与奥斯华德进行的短剑特训成为了自信，里昂一如往常地开始得意忘形起来。「飞射吧！剑闪（Carole）！」咏唱出发动句，男子从大剑释放出光弹。但是光弹立刻变成了光的粒子，被右手的Y的纹章给吸收了。「嗯。真的连纹章都与那个男人一样啊。」男子不因纹章术被吸收而感到吃惊，只是淡然地陈述道。「纹章术对我是不管用的！」双足奋力一蹬，里昂飞奔而出。男子宛如被他的突进攻其不备，简单地被里昂冲进怀中。只要冲进怀里，大剑反而会因为刀身的长度而无法挥舞；相对的，短剑则能轻易地撕裂手腕或是喉咙等要害。「匹夫之勇亦为勇，突进的姿势也不错，但是——」男子将大剑反转，使刀锋通过腋下并反手握住柄。那千锤百炼的动作，使里昂的行动停止，接着被大剑的剑柄击中了腹部。「呜！」虽然差点因为痛苦及呼吸困难而跪下，但总算撑住并往后退。「还太嫩了——」再度将大剑反转，锐利地刺出数击！虽然摇摇晃晃地，但里昂仍用短剑拨开了对手的剑尖。然而，刀刃还是划过了大腿，里昂失去平衡地仰倒在地。男人默默地俯瞰里昂，将大剑抵上他的脖子。「可恶，好强……」里昂痛苦呻吟道。男子持大剑的手稍微使劲，刀刃便划开了脖子的皮肤。伴随着微小痛楚的少量出血，里昂反射性地闭上双眼。「到此为止，接下来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已经听惯了的柔和嗓音传进耳中，里昂看向声音的来源。与加尔杰诺兵交战中的亚格诺利亚兵中断了战斗，重组成像是要保护她般的阵型。阵型中，她带着王者的威严，迈开步伐。她正是罗文纹章学园学生会长——蕾奥丽亚·伊尔·亚格诺利亚。蕾奥丽雅来到在城墙中央苦战的里昂面前，用担心的表情看着他。「你没事吧？」「还好。」听了里昂的回答，她点点头。接着看一眼在里昂身后坐立难安的切尔希，确认她的安全。手持大剑，维持架式的男子，一步、两步地稍微后退，拉开与蕾奥丽雅间的距离。里昂趁隙站起身，调整呼吸看向前方。「你是神圣亚格诺利亚帝国第一王女，蕾奥丽亚·伊尔·亚格诺利亚对吧。」「加尔杰诺王国龙骑兵军团总长，〈龙将（Dragon Lord）〉雷奥尼达·奥凯特。在终战五周年的宴会中有一面之缘呢。」两人分别说出对方的全名。雷奥尼达·奥凯特——统率加尔杰诺王国的专有兵种龙骑兵，在之前的大战中以他为中心的作战，给神圣亚格诺利亚帝国带来极大的打击，是猛将中的猛将。是连身为学生的里昂都听过名号的大人物。而且传闻中，加尔杰诺的〈龙将（Dragon Lord）〉是寄宿有雷系上级纹章的双纹使。虽然没有注意到其真实身分，但自己刚才不知好歹地口出狂言，还是使他愕然的僵在原地。「使用飞龙的进攻……将军，你的所作所为正是所谓的侵略行动。我会向加尔杰诺王国提出严正抗议。」毫无畏惧的，蕾奥丽雅以堂堂正正的态度面对雷奥尼达。「这并非侵略。利用国境上的监视塔对正在进行夜间演习的我们射击的是你们。我们为了自己的正义，将对不讲理的你们抗战。」「不管怎样都打算装成是演习中的事故吗……这种闹剧，只是在浪费时间。」蕾奥丽雅深吸一口气。「对于你们真正的目的，由我来回答吧。我不打算将切尔希小姐——你们称之为Y（犹格）的女儿的那位少女让渡给你们。」蕾奥丽雅用凛然的声音宣言。「Y的女儿的事也传到亚格诺利亚王族中了吗。但是我雷奥尼达·奥凯特，为了王国的未来，以及女王陛下，绝没打算空手而归！」「……只为了夺取一名少女，竟然能让被称为龙将的你做出如此觉悟，这更加不能将她让渡给你们了呢。」再次下定决心后，蕾奥丽雅对着雷奥尼达宣告。「那个少女，是为了揭见Y而存在的伟大钥匙。」雷奥尼达夹带着玉碎的气势，宛如威吓般将大剑一扫。「一口气闯过去！」「那就只好用实力来将你排除了。」蕾奥丽雅冷静的声音，给了里昂及周围的亚格诺利亚兵勇气。相对的，范堤度则露出了好战的神情。「真棒耶。放出了不像是王族该有的杀气。」「范堤度！那个少女虽然还很年轻，不过已有传闻是亚格诺利亚屈指可数的纹章师，你退下，这里交给我。」「什、刚刚你也叫我忍耐不是吗！」「冰雪的纹章！」当敌人正在争论不休时，蕾奥丽雅解放了纹章。在她身上所寄宿的是冰系的上级纹章，用冷气包覆着身体，以此为信号，周遭的空气也变得紧张了起来。「狂喜乱舞吧！鸡鸣狗盗的卑下之人（Grande·Brina）」趁着这个机会，蕾奥丽雅咏唱了纹章术的发动句，于此同时，四面八方飘起了冰霜，酝酿出闪亮的幻想氛围。里昂被这美丽的光景夺去了视线……随即就在加尔杰诺兵的惨叫下回过神来。飞舞的冰霜化作细小的刀刃，残酷地将加尔杰诺兵切裂。「守护吧！比翼之友，连理之绊（Grande·Armatura）。」从大剑中满溢着银色的光芒，接着盛大地迸出——光的粒子以巨蛋型包覆着以雷奥尼达为中心的七、八公尺。被让人看得出神的神秘银色所包围，从细小的冰刃下保护了雷奥尼达及他周遭的加尔杰诺兵。经过短暂的胶着——「砰！」的一声巨响，银色的包围被打破，回复成光的粒子，四散于夜空之中。但是冰刃也消失无踪，结果以平手局面做结。「挺行的嘛……那么，轰雷的纹章！」雷奥尼达嘴角上扬。刹那之间，他的全身充满电光。「连第二个纹章也解放了吗……」里昂小声地呢喃——敌人是在纹章师中也是数百人才有一人的双纹使，而且寄宿的两个纹章都是上级纹。「用我最强的一击来拉下帷幕！」雷奥尼达如此宣言。「跪下吧！倾泻的雷神慈悲（Infinite·saetta·esplosione）！」「……看、看上面。」听到来自身后切尔希的声音，里昂看向阴郁的夜空。「……这是什么。」他显现了犹如能够包覆夜空般，大量的青白色带电大剑。这是组合了两个上级纹章而成的极大技（Infinite）。「倾泻吧！」随着雷奥尼达的嘶吼，闪耀着青白光辉的大剑如豪雨般倾泻而下。在里昂视线的一端，蕾奥丽雅正在咏唱发动句。！」「可笑。这招就连奥斯华德·温彻斯特也无法吸收殆尽。」雷奥尼达嘴角上扬冷笑道。——就连教官也不能吸收？还未能理解雷奥尼达话中的意义，里昂的右手持续不断地吸收化为光粒子的大剑。正当觉得会就这样将之吸收殆尽的瞬间，右腕直到右臂的皮肤崩裂开来。「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惨叫，里昂倒在地上。他一边承受着甚至能把意识夺去的剧痛，一边为了映入眼帘仍不断落下的大剑感到浑身战栗。躺在地上的里昂只能紧闭双眼，但下一秒，什么事都没发生。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看向天空。发现上空被像是屋顶般的冰所覆盖着。而那道冰墙，正逐渐将倾落的大剑无效化。「……好厉害，这样下去的话能行。」忍受着右腕的疼痛，里昂低声说道。「恐怕没办法全部防住。」不知何时，蕾奥丽雅走近到仰躺在地的里昂身旁，跪坐在地看着他。是在冰墙发动前所受到的伤吗？她的右肩不断流出鲜血，看起来相当难受，表情也明显地表露痛苦。「会长……血……」「抱歉，应该一开始就对雷奥尼达使出极大技才对的。」蕾奥丽雅紧抱住里昂。「我会好好保护里昂你们的。」与这句话同时，宛如玻璃制品被击碎般，冰墙被大剑的豪雨给压成碎片。余下的大剑倾泻而下，爆发、爆炸与冲击波使周遭视线变得朦胧。经过一段时间后，灰尘变得稀薄，在半毁的城墙中，充斥着负伤的亚格诺利亚士兵们的呻吟。紧抱住里昂借此守护他的蕾奥丽雅也横倒在旁，一把剑贯穿了她的身体。「会长……！？」蕾奥丽雅微微张开眼，虽然还有意识，但这样下去的话……「——里昂！」切尔希跑向里昂这边。身上没有受伤。上级纹章师由于可以完全控制纹章术，因此雷奥尼达能肯定自己不会伤害到切尔希。「切尔希……快逃……」因为多少想帮切尔希争取逃跑的时间，里昂忍着右腕的剧痛起身——当这个瞬间。「咕啊！」里昂腹部受到冲击而飞了出去。他瞬间就理解到自己是被谁踢飞的。一抬起头，范堤度正站在那里。「真是忧郁耶，居然因为这种家伙而失去一只手。」「住、住手！」切尔希闯入里昂与范堤度之间。虽然全身因为恐怖而颤抖，但依旧张开双手摆出保护里昂的姿势。「哈，让女人保护，还真是个好家伙呢。」独眼的敌人瞥了里昂一眼，懒散地朝切尔希迈出步伐。「别过来！你快滚开！」「吵死了——」下个瞬间，范堤度用手刀敲向切尔希的脖子。接着她就像断了线的人偶般向前瘫倒。「切尔希……！」里昂忍受着右腕与腹部的疼痛跪着起身。瞬间，范堤度的脚尖逼近，一阵冲击，下巴遭受重击而高高扬起，里昂顿时眼冒金星。「Y的女儿我就带走啦——喂，先带上这个小鬼回去。」范堤度指使附近的士兵带走切尔希。那位士兵呼唤飞龙，连同切尔希一起飞离了要塞。「……等等……切尔希……」范堤度朝像喘息般发出呢喃的里昂脸上补上一脚。「呜啊……」里昂再度仰躺在地，嘴角流出了充满血色的唾液。他的意识变得支离破碎，思考也逐渐模糊。「你就给我去死吧。」范堤度从旁边的加尔杰诺兵那里取来了步兵用长枪。「就算能吸收纹章术，但这家伙你就没辙了吧？」独眼的敌人平举步兵枪，像是随时要刺向里昂的喉头。——会被杀掉……随着逐渐模糊的意识，里昂做好了死的觉悟。「烧尽一切，火轮游戏（LeggeroRouta）！」巨大的火焰车轮（Chakram）出现，回转着切开了步兵长枪的枪头。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昂将视线转向纹章术的发出方向。从来往兵舍通道的出入口那头，浑身缠绕火焰的奥斯华德正迈出步伐。「……奥斯华德·温彻斯特。」因为蒙面，雷奥尼达一瞬间感到困惑，但随即发现来人就是奥斯华德。「嘿，那家伙就是〈劫火的魔人（Inferno Resso）〉？」范堤度扬起嘴角，上下打量似地看向奥斯华德。「嗨，老子我叫范堤度·帕克斯。被称作加尔杰诺的〈狂刃（The·madness）〉，还算是小有名气喔？」虽然范堤度报上了名号，但奥斯华德仍不屑一顾地继续前进。「这混蛋……」被轻蔑了的范堤度，眼神变得凶恶。「斩裂吧！风刃戏（Leggerofalce）。」半月形的风刃显现，随着破风之音袭向奥斯华德。但奥斯华德闪也不闪，只是沉默地继续前进。「住手，范堤度！你不是他的对手！」雷奥尼达对范堤度发出迟来的警告。而就在此时，风刃也化为光之粒子，被奥斯华德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所吸收。「什、你这家伙居然也能吸收纹章术！？」范堤度瞪大双眼惊呼出声。里昂也在迷糊的意识中，因为得知奥斯华德也能吸收纹章术而感到讶异。此时奥斯华德来到了范堤度的面前。「碍事，滚开。」那是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范堤度被其气魄压倒似地退后半步。对这名戴眼罩的敌人不屑一顾，奥斯华德走到里昂身边。「……教……教官……？」里昂上气不接下气地，抬头看向奥斯华德。「里昂，不要紧吧？」奥斯华德单膝跪地，确认仰躺在地的里昂伤势。「这种程度的伤势，以Y之纹章的治愈力马上就能治好。」里昂对奥斯华德讲述自己的不中用。「切尔希被……掳走了……都是我……自作主张……带她来这里才会……」奥斯华德的脸上瞬间闪过激动的神情，为了取回冷静而轻咳了几声。「你好好休息吧。」奥斯华德站起身，面向在范堤度后方摆出架式的雷奥尼达。接着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像这样面对面会想起大战的时候啊，那场没能决出胜负的多瓦河之战，就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先开口的是雷奥尼达。「是啊。那时候打倒你的话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真是该死。」两人围绕着过去因缘进行交谈，里昂即使快要昏过去了，仍咬牙撑着倾听这番对话。此时，一名加尔杰诺兵来到雷奥尼达身旁。「报告总长阁下，再不脱离战线的话，我们的行动或许会被掌握，最糟的情形，说不定会被摄政所察觉。」「……我明白了。全员，开始准备撤退！」雷奥尼达也唤来飞龙。包含范堤度在内，其他的加尔杰诺兵也如法炮制。「不会让你逃走的！炸裂吧！火球爆裂（Refggero Fiamma）。」随着发动句得咏唱——巨大的火球显现，并且迸裂。如同霰弹的火球碎片，袭向正要骑上飞龙的雷奥尼达。「乱射吧！散·剑闪（ReggeroCalore）！」在雷奥尼达的头上，显现出由高密度能源所形成的巨大球体。下个瞬间，球体开始龟裂，从那龟裂之中喷出无数的光线。光线闪动光芒，将火球的碎片尽数击落。最终，两人的术式以相消做结。「现在是该拘泥于我的时候吗？在那边辛苦喘息的亚格诺利亚王女，现在说不定还有救喔？」奥斯华德看向蕾奥丽雅，接着对空挥出拳头。「你这混蛋！」雷奥尼达骑上飞龙，飞向漆黑的夜空。「……教官，我一定会……救出……切尔希的。」虽然意识已快要飞散，但里昂仍向奥斯华德表露自己的想法。「那是当然。」

第一卷 第三章 打破宁静的黑暗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