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雾消散的记忆 5、旁徨的怨念

「逃跑啊KUMA，阳介」对于再次响起之小熊的声音，阳介从制服下取出扳手并同时大声吼回去。「里中跟天城在泡温泉啊！　所以不能放着她们两个不管而逃出去呀！！」「泡泡泡泡泡泡温泉吗KUMA!　把敏感感应器换成超敏感感应器，拼了老命来感应看看喔KUMA——呜噢噢，真的有在洗澡的迹象KUMA，为—什么没办法好好看清楚呢，小熊的能力要是更强一点的话，从这里到那里都可以用高画质仔细地，啊—看不清楚真是令人焦躁啊KUMA！！」「小熊阿吉，你这混蛋。说那什么令人羡慕的话啊——等会要扁你一顿」阳介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廊的深处。黑色火炎每靠近一点，墙壁就跟着消失。黑色火炎在吞噬着周围的空间。「这是什么样的压力啊，这家伙」拿着扳手的阳介的手掌，被汗水湿透了。他头也不回地告诉艾涅希雅。「去叫澡堂里面的人，和她们一起逃跑。这里由我来挡着」「可、可是」艾涅希雅说。「我说了别管我快点去啊！　拜托你了，不要在这里让我感到困扰！！」啪咑，阳介听到像是脚步声的声音，凝神注视着。在黑色火炎中，依稀地浮现出像是人一样的影子。「……好幸福的样子……好幸福的样子……好幸福的样子……呜呜……好幸福……的样子……」可以从火炎中听见，含混不清的女人的声音。阳介的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怨念。让人只能有这种感觉的气息，即使不想去感觉也会从声音中强烈地传递过来。「那个人……没有……袒护……我……没有袒护我啊……」阳介用被汗水打湿的手，重新握好扳手。「什、什么？　在黑色火炎里面有人吗？」黑色火炎的动作停止了。啪咑，脚步声也停下来。在摇曳的黑色火炎中，确实有着像人类一样的轮廓。「这家伙……是暗影吗！」存在于黑暗中，些许的灰暗。只是影子看起来像是那样，面貌看不清楚，不过在和阳介的视线几乎相同高度的地方有两个金色的光芒并排着。那一定是暗影特有的，金色的瞳孔。流畅的曲线所描绘出的轮廓，是成熟女性的身影。「……喂，男孩。那个女人，很重要？」阳介觉得那个声音，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似的。但是，没有时间去回想到底是谁的声音。「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阳介的话讲到一半，影子大大地晃动了一下。「别管那么多给我回答！！」「说、说重要当然是重要。不过那跟你没关——」再次打断阳介的话，影子扭动着身体说。「嗯—，重要啊」影子的，金色视线的下方。出现一弯红色的新月——好像是在笑。「那么，就把那·个·女·孩化为尘土，再推落到黄泉的最底部吧」以在语尾像是要加上心形记号似的语气，影子如此断言。『阳阳阳、阳、阳介？　有什么在那边吗，危险度爆炸性地上升了喔KUMA?到底闯了什么祸呢KUMA』小熊的声音慌张地失去冷静。阳介用力地咬着牙。影子的危险度上升，这个不用他人提醒从皮肤就能强烈地感觉到。鸡皮疙瘩多到让人会痛的程度。「……怎能受得了，失去两次啊」艾涅希雅是杀害早纪之暗影的可能性很高，即使是现在，阳介也如此认为。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在眼前对有着早纪外表的存在弃之不顾。「哎呀，真勇敢啊——让人想吐呢。不论是谁爱的都只有自己，可以利用的就算是外遇对象也要尽可能利用，大家珍惜的只有自己而已啊。男孩？　你是笨蛋吗？」影子摇晃着，向前靠近一步。阳介越过肩膀回过头朝艾涅希雅望了一眼。「别露出那种快哭出来的表情啊。这里，就由我确实地承担下来。所以里中她们就拜托你了」艾涅希雅点了点头。紧接在那之后，更衣室的拉门被粗暴地打开。「小熊好像说了些什么，到底怎么了？」「喂？　里中，你那是什么打扮啊！」跑了出来的千枝，只是在身体上围了一条浴巾而已。「别看！笨蛋！」在怒吼的千枝身旁，出现了抱着两人份衣服的雪子身影。雪子也跟千枝是一样的打扮，阳介整个脸红了起来把视线转回到黑色火炎。「花村同学，那是！？」雪子大叫。「就像你们看到的。这里就暂时交给我，你们先和学姐一起逃，我之后也会过去」影子的肩膀微微地抖动着。从像红色新月一样的嘴里发出笑声。「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真受欢迎啊，男孩。全都是可爱的女孩呢，要是所有的人都被残酷地杀掉的话，不知道男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好想看看啊」千枝的脸抽搐了起来。「呜哇，好像说了什么恶心的事情欸」「嗯，不正常——是暗影？」雪子抱着衣服，露出了警戒的表情。可是，要以近乎全裸的样子战斗很困难。不停笑着的影子的嘴角，像是裂了开来一样地更加扭曲。「想到好点子了喔。要是把身后的女孩子，全部都交出来的话，就只放过男孩你一个人。怎么样，很棒吧？　反正不管是谁，最重要的都是自己。男孩也是这样的吧？」阳介将拿着扳手的臂膀，用力地横向挥动。「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混蛋暗影！！　谁会答应你这种交易啊！　里中、天城！别管了先走啊！！」「呃、嗯！　花村也要赶快过来喔！」「我们会在外面穿衣服，做好迎击的准备！　艾涅希雅也快点过来！」阳介头也不回地听着，千枝与雪子，带着艾涅希雅跑走的脚步声。在空中，响起了小熊像是在赞叹的声音。『阳介真是男子汉呢KUMA』「那是当然。小熊阿吉，虽然不知道你那边能了解这家伙的状况到什么地步，不过援护就麻烦你了」『虽然我也很想帮你援护，不过除了很危险之外都不清楚KUMA。总之，即使是稍微被黑色的碰到了也会很危险KUMA』「不要碰到就好了吧。即使只知道这个也算帮上忙了——先手必胜！！」在一瞬间阳介就让PERSONA的卡片出现。并在卡片出现的同时挥舞扳手，呼唤出自来也。「要去罗，PERSONA!」在狭窄的走廊上空气开始旋转。〈自来也〉施展的阵风，袭击黑色火炎的暗影。「这个就算是攻击？」黑色火炎一瞬间摇晃了一下，不过里面的人影似乎什么伤害都没有。「才不是咧，笨蛋！」「你太多话了啦！」一边着地一边挥舞着双手取得平衡，让身体翻转一圈。像是朝前方倒下似地往前冲。『可是阳介。小千枝她们，才刚跑到外面去。要是就这样跑出去会撞见换衣服的现场喔KUMA。该不会想利用小熊看不清楚这点，打算阳介自己一个人享受吧KUMA？』「要是做出那种事来我会被里中跟天城给宰掉啦！　逃跑就——到此为止！毕竟在走廊的话是没有办法躲开攻击的啊！」阳介进行回转。地点是玄关大厅。跟走廊不同，不仅天花板高，地板也很宽。「我对敏捷度有自信。要彻底地尽量躲避攻击，来拖延时间」「阳介。小熊或许是误解了阳介KUMA——没想到阳介这么帅气！」从通到露天澡堂的走廊，黑色火炎朝这边过来。「我不会做出一下就让你消失这么浪费的事情，你可以安心。我会从手脚的末端一点一点的，把你变成虚无的尘土……即使只有自己也好，要是能得救就好了，我一定会让你这么后悔的」从黑色火炎中，飞出几个像是漆黑石块一样的东西。「打不中啦！」阳介迅速地避开攻击。被打进石块的地板与墙壁，出现了拳头大小般的洞。在阳介看来，跟挡住去路那些深不见底之黑漆漆的空间空洞是一样的东西。阳介的背脊上流下了一道冷汗。「……要是被打中一下的话，就真的完蛋了吗」「阳介，不可以东张西望KUMA！　要来了喔KUMA！！」阳介回过神来防备着攻击。「真不错呢，那像是走投无路的小动物一样的表情！　让人都湿了呢，男孩！！　来吧，让我享受一下，直到你的生命消失为止——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黑色火炎之暗影的嘲笑声响起。阳介边警戒边思考着。——可是，我明明应该不认识这家伙的。——这声音。我却还是觉得有听过的印象啊。「你。到底，是谁」「等男孩你只剩下头的时候，我会抱紧你，在你耳边低声地说出我的名字——想要早点知道的话，不要抵抗比较好喔」从黑色火炎中，伸出了纤细的手。是肤色苍白的女性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漂亮。阳介认为，那是会在意他人目光之职业的女性的手。而且有着似乎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在思考在哪里见过之前，黑色石块又飞了过来。数量比刚才的还多。『所以我说阳介，没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啊KUMA！』「我知道的啦！」阳介以横向跳跃躲开石块。咚咚咚地，石块连续被打进地板，出现空洞。阳介醒悟到对方光是重复着相同的攻击，就可以把自己追赶得走投无路。——在地板消失不见之前，里中她们不把衣服换好的话。——真的会很危险啊。就连可以躲的地方都会不见。被千枝与雪子带着，艾涅希雅来到旅馆外面。无视于立刻开始换衣服的千枝与雪子，她回头望向玄关。——那个人，有危险。黑色火炎中的人影，是有多么危险的存在，不知为何艾涅希雅能够理解。不知道其理由，也没有根据。这样下去阳介的生命会有危险这件事，即使不想知道也能清楚地理解。——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艾涅希雅，连要向他人询问都做不到。另一方面，千枝与雪子慌慌张张地开始换衣服。两人都在拿下毛巾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把内衣穿在身上，在下一瞬间则披上了制服。「要是平常也能以像这样的速度穿上衣服的话，早上就很轻松了说！」千枝这么说。同时从头把拉链没拉开的夹克套在身上。「早上只要起床时留有充裕的时间就好了吧——呃，千枝，你把运动服的前后弄颠倒了吧？」雪子边披上开襟毛线外套边说着。「啊—，一顺手就搞错了！」千枝把双手从袖子抽出，蠕动着身体让运动服上衣的前后掉换过来。重新把手伸进袖子后，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这次就很完美！」「我也是！」「走吧雪子，去帮助花村！」「嗯！」千枝与雪子以没有迷惘的表情互相点点头。——这些人，毫不犹豫地就去帮助他。——这样的话，我也要。「就算是我这样的人，如果是当那个人的盾牌的话」艾涅希雅朝向玄关跑了起来。「喂！　你待在这里啦，很危险的！！」摆脱掉千枝制止的声音，艾涅希雅跑进玄关里面。「！」脚下突然就是虚无空洞，由于就快要冲进去，因此以倒下的方式往旁边避开。失去平衡的艾涅希雅又往前踏了好几步。斥责的声音朝她传过去。「混帐，为什么要回来啊！」玄关大厅无论是墙壁遗是地板都出现了无数的虚无空洞，处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落的状况。在那大厅的一角，阳介握着扳手与黑色火炎对峙着。艾涅希雅想要朝阳介的身边跑过去。「因为我会担心啊！」在黑色火炎中，女性的影子大声怒吼。红色的嘴激烈地动着。「这样的勇气，真是令人恶心！　就从你开始消灭吧！！」影子朝向艾涅希雅举起手。「什么！？」朝向不由得停下脚步的艾涅希雅，从黑色火炎中喷出了火柱。「拜托你，自来也！！」阳介在刹那间召唤出来的自来也，飘扬着长长的围巾飞行，保护艾涅希雅不被黑色火柱伤害。黑色火柱直接击中自来也。在白色连身裤上，黑暗像是被渲染一样地扩散开来。「呜哇啊—」阳介发出惨叫，自来也溶化在空中消失了。「阳、阳介，不要紧吧KUMA？」「勉强吧。暂且还活着所以不要紧啦」在自来也被攻击的瞬间，阳介感觉像是被开水淋到一样。就好像原封不动地感受到自来也所受到的伤害。阳介即使脚步不稳仍朝艾涅希雅走近。「……好像平安无事呢。太好了」「怎么会，就算不保护像我这样的人也没关系的」艾涅希雅以困惑的表情，扶着快倒下来的阳介。「不要再说了。我只是因为想保护你所以才保护的，不要在意」已经不要紧了，阳介用嘶哑的声音小声地这么说，然后就背对着艾涅希雅与影子面对面。影子发出的刺耳磨牙声传入耳中。「…………令人讨厌。令人讨厌。令人讨厌。令人讨厌。」像是诅咒一样影子不断地念着。「什么嘛，那种伪善。自我满足。要说你只想自己一个人得救啊，要认为保护他人而死是无聊透顶的啊，只要是自己讨厌的不论是谁都可以毫不在乎地杀掉才是现在的小鬼吧，我清楚的很，这样的新闻已经被我念过好几次好几次好几次了，要转换心情而聚集一大群人把流浪汉打死，这就是现在的小鬼啊！！」要更为重要这种想法，我才不会承认呢！　你就一边求饶一边丑陋地被虚无吞噬而死掉吧！！」影子的金色眼眸，发出特别强烈而不祥的光芒。从黑色火炎喷出了好几道火柱，玄关大厅原本还完好的墙壁和天花板，以急剧的速度被黑色火炎侵蚀，而化为虚无空洞。火柱之一，朝阳介逼近。『阳介，快躲开啊KUMA！』小熊悲痛的声音响起，但是阳介没有动。艾涅希雅发现，是因为躲开的话火柱就会打到自己。——我不要，——让这个人，——在这种地方死掉。「小花由我来守护！」艾涅希雅反射性地，为保护阳介而站到前方。并将两手张开举向前方。金色的眼睛发出了光辉。响趄啷当的声音，生锈的锁链从空中出现。那锁链在艾涅希雅与阳介的面前，形成像是蜘蛛网一样的网子。黑色火柱冲撞到锁链网上。响起喀吱的声音，锁链将火柱挡了下来。紧接着，和火柱一起锁链也跟着消灭。能打出虚无空洞之黑色火炎的力量，被锁链抵消掉了。「太厉害了学姐！　刚才的防御是什么啊？」『小熊也知道有东西出现了KUMA，虽然看不到不过是相当强的力量喔KUMA』阳介与小熊感到惊讶。艾涅希雅眼睛的光辉消失，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我，刚才——？」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艾涅希雅，影子发出了尖锐的怒吼声。「敢对我做这么嚣张的事啊，这个小姑娘！　那就换这个！！」好几根黑色火柱聚集成一束，变得更粗。以外观就能理解到威力加倍了。「——欸？　欸？　我、刚刚、怎么」「那个好像比刚才的还要危险，逃跑会比较好！」「赞成KUMA！」阳介抓住不知所措的艾涅希雅的手。想要转身的阳介，膝盖不听话地弯了下来。「变成这样的话！」阳介更用力地拉住艾涅希雅的手。艾涅希雅以被阳介抱住的姿势，被压倒在地板上。「不要保护我这样的人！」「吵死了啦，是身体自己动起来的啦！」被阳介紧紧地抱住，艾涅希雅的胸口变得难过。是因为腕力太强的关系呢，还是自己空荡荡心中的什么记得难过呢，艾涅希雅也不清楚。只是，感受到奇妙的喜悦。为什么会觉得高兴，那理由她也不清楚。「因为我很温柔，所以就让你们两个要好地一起化为尘土！　然后生生世世都要在黄泉的底部徘徊，嗯哼哼哼哼啊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暗影很高兴地狂笑。像是在呼应笑声一样黑色火炎舞动着——「保护他，〈巴〉！」「去吧，〈木花咲耶〉！」在开着没关的，玄关的玻璃门内侧附近，千枝与雪子的PERSONA出现了。巴与木花咲耶在空中奔跑。「雪子，拜托了！」透过千枝的号令，雪子对木花咲耶下达命令。「以火还火！　推回去吧！！」木花咲耶翻转着像花瓣一样的衣裳。轰地一声出现的红色火炎，与推挤过来的黑色火炎激烈撞击。面对黑色火炎的气势，红色火炎就快要输掉了。「拜托你！」雪子大喊，使用了力量正消失到一半的木花咲耶，再次于空中飞舞。在一次的召唤，连续地使用力量。以PERSONA的常识所无法想像的事情，雪子和木花咲耶成功地做到，气势增加的红色火炎，将黑色火炎消除掉了。黑色与红色火炎四处飞散的空间，被举着长刀的巴飞越过去。「呜哇啊啊啊啊啊！！」与千枝的气势一起，巴砍向黑色火炎中的影子。像光束一样发光的刀刃斩断黑色火炎，巴的身影在空中消失。不过斩击似乎太浅了。对于可以在火炎缝隙中看见的人影，刀刃并没有碰触到。完好无缺。是一个将有如般若之愤怒布满了整张脸的，年轻的女人。强调着胸口，衣襟大大敞开的女用衬衫，搭配窄裙。红得过火的口红让人沭目惊心，而且极为不祥。那身影映照在眼镜上，让千枝失声叫道。「山、山野真由美？」山野真由美。是在这个电视机里面的世界最出被杀害的，女播报员。担任地方电视台的播报员，在被杀害之前因与议员秘书的外遇而在八卦节目成为话题，很讽刺地让知名度还有认识率都大幅上升。只要是当地人的话，不知道山野真由美长什么样子的人，几乎可说是没有——相同的，死亡方式很奇怪这个事实也传得很广。雪子的眼睛也因惊愕而睁大。「难道是，山野主播的暗影！？」让作为暗影之证明的金色瞳孔发光，暗影山野激动地大喊。「不论是哪个家伙都令人讨厌、忤逆我、阻碍着我——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消失掉啊！！」黑色火炎以强烈的气势旋转，像龙卷一样的狂暴。玄关大厅平等地被虚无侵蚀着。「呜哇，好像失控了！」千枝说。「花村同学，就趁现在！」雪子说。『敌人已经失去冷静，要逃就要趁现在KUMA！！』阳介回答着小熊与雪子的话，把身体从艾涅希雅身上移开后站了起来。「噢、噢—！　站得起来吗？」艾涅希雅抓着阳介的手站起来，不过真正站不稳的人是阳介。把阳介的右手绕到自己的肩膀上，艾涅希雅扶着阳介。「不、不好意思。我说了要救你却这么难看」「没有那种事啊。不要管那么多了，逃跑吧——在那之前，先拿鞋子」艾涅希雅暂时离开了阳介，从鞋柜将阳介的鞋子拿过来。千枝与雪子「快点！」如此催促着。艾涅希雅与阳介互相扶持，从玄关走到外面。『我感觉到那边快崩塌了！　大家要尽可能地离远一点KUMA喔！』慌慌张张地所有的人都从玄关前跑去避难。一直逃到天城屋旅馆的停车场为止，千枝才第一个停下来。「差、差不多逃到这里就够了吧？」雪子回头望向旅馆。「我、我家的旅馆啊—！！」阳介和艾涅希雅，也互相扶持着回头看去。像是从里面被燃烧殆尽一样，建筑物逐渐地崩塌。在眨眼间，旅馆发出很大的声音完全地倒塌了下来。在雾中混杂了飞扬起来的尘埃，视野变得更加恶劣。或许是被压在瓦砾堆下，到处都没看到暗影山野的身影。「暗影山野这家伙，不顾后果地使用力量而自取灭亡了吗。逃跑才是正确的啊」小声这么说的阳介离开艾涅希雅并把作为武器的扳手收进制服底下，穿上艾涅希雅亲手拿给他的鞋子。。对不起，害你遇到危险」「才没有碍手碍脚的呢。你不是保护了我吗？　像这样，啪—地把锁链张开。那到底是什么啊？」「……锁链？」试着要回想的艾涅希雅，一瞬间，眼前变得一片白茫茫的。——这是你自己希望而忘掉的力量，所以请不要想起来。那声音在脑中响起的那瞬间，艾涅希雅就连曾经试着想要回想的事都忘记了。「……你怎么了，怎么愣在那边」那阳介的声音，让艾涅希雅回过种来。「不，什么事都没有。我才是只会碍手碍脚的。对不起，害你遇到危险」在阳介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不用道歉两次也没关系的啊。而且，得救的人真的是我呀」一瞬间，艾涅希雅搞不清楚话中的含意。在脑中重复着阳介说的话，把令人在意的地方说出口。「……道歉了两次？　我吗？」「是啊。虽然我是对你为什么要过来生过气——不过那也有部分是顺应当时的情势而喊了出来的，总之请你不要在意」阳介说的话，艾涅希雅听到一半就没有在听了。有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涌了上来。——我，刚才。——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可是。——就连是忘掉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艾涅希雅下意识地，将自己紧紧地抱住。「花村」被千枝叫住，阳介从艾涅希雅面前转过来面对千枝。「离开这里吧。刚刚那山野主播的暗影，大概是在瓦砾堆下。即使留在这边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感觉也很不舒服，在跑出那种东西的地方附近」「……即使不在我家的旅馆出现也——真是的，好像会做恶梦」或许是错觉，雪子的脸变得苍白了起来。阳介朝向空中呼唤。「也是啊。到别地方去吧。喂—，小熊阿吉！　听得见吗？」『什么……听……清楚……雾…………浓………………』空中传来的小熊的声音渐渐变小，消失了。阳介啧地发出乍舌声。弥漫在周围的雾，变得更加浓厚了。「这也是雾的影响吗……没办法了，到雾稀薄的地方去看看吧，暂且先这样了」「就这么办吧」「是啊」千枝与雪子先跨步走了起来。稍微晚了一点阳介也动身离开这里。不过，艾涅希雅依然站着不动。「怎么了吗？　走吧」停下脚步阳介回头望去。——我，或许根本就没有跟这个人在一起的资格。艾涅希雅虽然这么想，但是与心情相反的，脚却朝向阳介移动。「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阳介的担心令人高兴，同时胸口也很痛。想不起来的理由，艾涅希雅开始认为是在自己的身上。——我，说不定并不是想不起来，而只是害怕想起来而已。没有办法把这件事告诉阳介，艾涅希雅只是默默地点着头而已。走在身旁的艾涅希雅的样子有点怪怪的，阳介发现了这件事情。——刚才。这个人，确实是……——用小花这个名字叫我。小花。那是早纪曾经用过的，阳介的小名。阳介期待着，艾涅希雅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过，并没有取回记忆的迹象。不仅是如此，就连刚才使用过像锁链一样之不可思议力量的事情，也似乎忘掉了。艾涅希雅刚才，重复地说了两次，同样的道歉的话。也就是说，在道歉的瞬间就把那件事情给忘掉了。阳介回想起来，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形。『你说不定真的不是杀害学姐的暗影』在阳介这么说出口之后，艾涅希雅那异常的反应。在样子变得不正常后，艾涅希雅就把被说过的事情忘掉了。——也就是指，这个学姐果然不寻常吗……——应该是暗影吧。毕竟能够使用那样的力量。阳介重新作出这样的认识。同时对能冷静地这么思考的自己感到困惑。艾涅希雅是杀害了早纪，而应该受到憎恨的暗影才对啊。不过，以似乎有点痛苦的表情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走着的艾涅希雅，让现在的阳介变得没有办法恨她。——我。——只不过，是个随便的家伙也说不定。——有学姐的容貌，有学姐的外表，有像学姐一样的感觉的话——「就算是暗影也无所谓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有的啊……我真搞不懂我自己啊」阳介小小声地自言自语着。那些话似乎被艾涅希雅听到了一点。「怎么了吗？　你好像很困扰地在喃喃自语着些什么的样子」艾涅希雅担心的表情，看起来就跟阳介所熟悉的『像姐姐一样对待自己的早纪』一模一样。「……不，什么事都没有」阳介稍带困惑地微笑后，就紧闭着嘴。「是吗」艾涅希雅也以像是在思考的表情安静下来。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地肩并着肩跟着走在前面的千枝与雪子。「话说回来，真是让人吓了一跳呢—」千枝说。「没想到，居然会遇到山野主播的暗影！」「仔细想想的话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山野小姐，被卷入事件之前在我家的旅馆停留了一段时间——那个天城屋旅馆，大概是由山野小姐的记忆构成的吧」雪子说的话，让千枝啪地敲打了一下手掌。「啊—，说不定是这样呢。花村你觉得呢？」突然话锋被带到自己身上，但阳介并没有仔细在听。只好暧昧地回应着。「……嗯，应该是那样吧」那句话似乎让千枝很满意。「花村也这么想的话，那果然就是那样吧。可是太好了—，这里的天城屋虽然坏得很彻底，不过那样的话暗影山野也会瞬间完蛋吧，嗯」雪子的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那是不快感与安心混杂在一起的表情。「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我家的旅馆被打坏还是……虽然山野小姐是牺牲者没错，不过那个暗影被压在瓦砾堆下，让人松了一口气。那么强力的暗影，要是下次遭遇到的话不知道是否能逃得掉」「……那个暗影，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呢。把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个意外强悍的〈法螺〉吸收掉的，也是那个暗影吧？」「我不认为那样的黑色火炎会有好几个，大概就是那样的吧」进行着这样的对话的千枝与雪子，没有把艾涅希雅所使用的力量当作话题。看样子，她们似乎没有看见那一瞬间。——由我提出来作为话题，也很奇怪啊。艾涅希雅本人，已经把那件事忘掉了。想要勉强她去回想的话，有可能又会使她的样子变奇怪。——还是不要提起来好了。阳介把艾涅希雅使用过力量的事情，当做自己一个人的秘密。「……结果，回到这里来了吗」两人的脸色都说不出来的苍白。「——喂，你们两个。脸色好像很差欸？　怎么了」千枝让上半身微微地摇晃着，把脸面向阳介「……不知道，不过突然变得没有力气……」「……我也是。难道是洗完澡吹到冷风了吗……可是，那样的话不会这么突然地就使身体状况……」雪子也处于快要倒下的状态。阳介望向艾涅希雅。「你不要紧吗？」艾涅希雅以困惑的表情回答。「我……没事」「那样的话，不好意思，天城就拜托你了。我要扶里中」阳介这么告诉她后，就走到千枝身边，扶着她的身体。「要是摸到奇怪的地方，就打扁你……喔」「还有精神这么说的话应该是小问题吧」「啊哈哈，可是，问题一点都不小啊……啊—头好晕」千枝让阳介支撑着她的体重。似乎是身体状况真的开始恶化了。「花村同学……要怎么办呢？」扶着艾涅希雅肩膀的雪子，用嘶哑的声音询问。「在这样的状态下，可不能在路边休息吧。到那间朱尼斯去吧。里面跟我们的世界一样的话，在一进去的大厅里有休息用的长椅」「……对不起，花村同学」「没关系啦。总之快点过去吧」阳介扶着千枝跨出步伐。艾涅希雅与雪子紧跟在后。阳介等人横越过空荡的停车场，来到正面的入口。入口的自动门开着没关。跟天城屋旅馆一样，似乎因为没有电力供应而使里面暗暗的。「真的是安静到极点了。似乎是没有暗影之类的东西。真是，阴森森的」虽然一瞬间阳介有所犹豫，但是注意到千枝的呼吸很浅而且不规则，于是就进去了。「在那边。你看，在自贩机角落的旁边有长椅吧。到那边去吧」在并列着好几台饮料自动贩卖机之楼层的一角，有两张可以让约四人坐下的长椅。阳介等人正朝那边过去。阳介轻轻地让千枝躺在长椅上。「不要紧吧，里中」「老实说……实在很……糟糕。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千枝很痛苦的样子。阳介将目光望向受到艾涅希雅帮助而横躺在长椅上的雪子。果然雪子的呼吸也不正常。这个世界，对人类来说并不舒适，小熊是这么告诉阳介他们的。跟现实的世界相比，这边确实会较快厌到疲劳，但是并没有像这次一样突然就变得无法行动的经验。为什么自己跟艾涅希雅平安无事，阳介思考着。「——温泉……以外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不过……温泉，你也有泡吧」阳介向站在旁边很担心似地俯视着千枝她们的艾涅希雅询问。「虽然有泡，可是我……大概，是因为跟你们不一样」「是指我们毕竟是从外面来的人类，而你是——呃，这个世界的居民吗。所以，即使泡了温泉也没事……的确这样想是很理所当然」但是我不想接受啊，阳介小声地加上这么一句后，在长椅旁边蹲了下来。「你们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肉………………」千枝低声细语着。「是……开玩笑……的……」「废话」阳介对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还要开玩笑的千枝笑着。千枝也无力地报以笑容。「……嘿嘿嘿……虽然想喝水……可是这边的水……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呢……那个就好了」「那个？　胡椒博士吗？」千枝点了点头。阳介将目光望向雪子。雪子也「嗯……喉咙，好干」地渴望着水分。虽然是以与众不同的口味而出名之叫做胡椒博士NEO的碳酸饮料，不过只有糖分是相当丰富的。喝了多少能够恢复体力吧。有买真是太好了，这么说着的阳介从肩挂包里拿出两个饮料罐。把已经完全不冰的饮料罐拿得离身体远远的，只稍微将拉环拉起。响起噗咻的声音，里面的东西喷出。把那饮料罐放在脚边，另一个也以相同的方式打开。里面的东西虽然会流出来，不过仍不在意地放在地板上。这么做的话可以让碳酸跑掉，变得即使温温的也容易入口。「对了，要恢复体力的话！」阳介只拿出一只扳手，立刻就让PERSONA召唤的卡片出现。用扳手磅地一声把卡片破坏，召唤出自来也。长椅上方，自来也伫立在空中，俯视着千枝。「拜托你了，帮她们治疗吧」自来也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鳞粉一样的光粒，掉落到千枝身上。这是被称为迪亚的治愈魔法，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能恢复相当多的体力。「……哈—。好舒服……花村，谢啦。变得稍微轻松了」使用过力量的自来也消失了。接着为了雪子，阳介再次召唤出自来也，让祂使用治愈魔法。「——谢谢。感觉胸口的痛楚好像减轻了」千枝与雪子挣扎着坐起身子。阳介收起扳手后捡起让正在去除碳酸的饮料罐，并交给她们两个。「拿去吧」千枝立刻就把嘴靠到饮料罐上。「虽然味道奇怪，但却令人感到非常美味这点，让人完全折服啊」「在这种时候，水分跟糖分是很重要的喔。因为身体有需求，所以才感到美味。这不是很正常吗」雪子也一点一点地喝着饮料。千枝似懂非懂地歪着头。「身体有需求啊。那样的话在这里面，要是有放肉汁之类的我就会觉得更美味好喝罗。不知道在哪里有卖啊，肉汁饮料？」「我喜欢清爽类的，有放鲤鱼高汤的话应该不错吧。还有，梅子醋之类的或许也会想加进去」「啊，和风也不错呢。要是有上市的话应该会大卖吧？　肉汁鲤鱼梅子苏打」阳介想像着放有肉汁还是鲤鱼高汤之碳酸饮料的味道，感到恶心了起来。「……不可能的吧，那种饮料——这种事不重要啦。你们两个的脸色还是很差欸？靠自来也的治愈，没法子彻底治好吗」雪子用两手拿着饮料罐，如同吸吮般地喝了一口饮料后，开口说。「虽然是让人觉得跟我家的几乎完全一样的温泉，不过毕竟还是暗影世界的温泉，因此身体不能接受的样子。」「嗯，就是那种感觉。不过，我认为只要好好休息就没关系了」千枝这么说。阳介抓了抓头。「休养吗……这个世界，光是待着就会感到疲劳，长时间休息反而会造成反效果也说不定喔？　真糟糕……要是身上有什么药之类的就好了，可是那样的东西我也没有……光是泡这边的温泉就会让身体变差了，这里的药局的药更是可疑到极点，让人不敢吃啊」阳介以为难的表情喃喃自语着。那个，这么说的艾涅希雅以认真的表情靠近阳介。「让我，试试看吧」「试试看，是要试什么？」可以使用治愈魔法之类的能力。「……真的觉得做得到吗？」「是的」艾涅希雅以没有迷惘的表情点点头。「那就请你试试看吧」阳介把位置让给艾涅希雅。千枝睁大眼睛不停地眨着。「什么？　学姐该不会能使用PERSONA之类的吧」「千枝，保持安静吧。我想不管是要做什么，都会想集中精神」受到雪子指摘，千枝表情变得认真「呃，嗯」地点点头。艾涅希雅举起双手。分别伸到千枝与雪子的头的前面。「……要开始了」闭上眼睛艾涅希雅集中着精神。之后，双手的手掌开始淡淡地发着光。那光芒，跟自来也使用之治愈魔法的光芒很像。千枝的表情缓和下来。「……啊。有种温暖的感觉」雪子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安稳。「在身体的内部，慢慢地渗透进去了……」艾涅希雅手上的光，将千枝与雪子包住。两人的脸色很明显的好转了起来。阳介睁大了眼睛。「——好厉害啊……看起来就像是在消除什么有毒的东西一样」数秒后，艾涅希雅手上的光消失了。她的身体不稳地摇晃起来。「怎么了！？」阳介慌忙地扶着艾涅希雅的身体。脸色已经好转的千枝与雪子，露出很担心的表情。「是、是不是在我们身上用了太多力量啊」「不要紧吧？　体力的话，让我来——」雪子的话说到一半，艾涅希雅微微地睁开眼睛。眼睛的焦点没有集中。「……我，刚才……？」「等一下，该不会……不记得做过什么了吧？」艾涅希雅从阳介身上将身体移开。以自然的动作歪着头。「我做了什么吗？」艾涅希雅的金色眼睛，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感觉不像是在说谎。「——不，什么都没有。我要稍微跟这些家伙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会有点鬼鬼祟祟的不过请别再意」阳介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正常，但仍对艾涅希雅如此告知后，在千枝与雪子的面前蹲下。「刚才使用了像是治愈的力量，这不是我的错觉吧」阳介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说话。千枝与雪子把脸靠了过来。像是要让艾涅希雅听不见似的，尽量地，压抑着声音悄悄地交换着意见。「嗯，那是真的。身体确实的被治好了」千枝点了点头。雪子则陷入沉思。「……把使用了力量的事情，在一瞬间忘掉了吗……？　难道是有不想记住的理由吗」「大概是对使用力量这件事有过心灵创伤。所以才会忘掉吧」千枝这么说。阳介与雪子四目相对。「……心灵创伤吗……」「……有可能喔」而成为心灵创伤的原因，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就是杀害了艾涅希雅自己的原型，小西早纪。使用了身为暗影的力量杀了早纪，想要忘掉这个事实。为此艾涅希雅把自己的真面目，还有潜藏于体内的力量都忘掉了。这样想比较自然啊，想到这里阳介把嘴巴闭了起来。雪子大概也想到同样的事情，表情变得黯淡。千枝看了看表情变得严肃的阳介与雪子。「呃，我是半开玩笑说的欸」「千枝在下意识里，对这种事情的感觉很敏锐」「我也这么认为。总之虽然还很模糊，但感觉已经发现艾涅希雅丧失记忆的真相。多亏了里中」「呃—。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还完全没搞懂重要的地方欸」「别在意」「不用去想也没关系」阳介与雪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千枝把嘴巴噘了起来。「你们两个都把我当作笨蛋了吧？」「那、那样的事情」阳介乱了方寸。不过雪子表现得很镇静。「我们没有想过喔。只是因为觉得如果给了你多余的知识，会对千枝的直觉造成影响，所以才故意不作说明而已。千枝，你偶尔不是也会说。不要去想，用感觉的」雪子说的话，让千枝的表情变得开朗起来。「啊，原来是这样。了解了」「……能了解吗」感到有些愕然的同时，阳介站了起来。「事情已经谈好了吗？　决定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艾涅希雅这么问。阳介像是现在才发现一样，想起是把要讨论今后的问题当作借口来讲悄悄话，而有点着急。「接、接下来是吧？　说得也是——」似乎是看不下去阳介为难的样子，雪子以自然的表情开口说。「因为我们还没把饮料喝完，所以决定再稍微休息一下，才到外面去看看雾的状况。」「呃，嗯，差不多是这样」稍微慌乱的千枝这么说。「那样很好啊。你们两个虽然不知不觉中脸色就好转了，不过毕竟曾经倒下来过」艾涅希雅这么说。并没有感觉到她对自己所说的话有所疑问。——果然忘掉了吗，是自己治好里中她们的事情。艾涅希雅靠着把一切不断忘掉的方式，保持着精神的平静。阳介是这么想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想到。——这个人，想起所有事情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真不想去想啊」艾涅希雅微微歪着脖子看着，小声地只在口中念念有词的阳介。「什么事都没有啦，学姐」学姐。阳介没有发现，从到了天城屋旅馆的时候开始，他有好几次，都下意识地这么称呼着艾涅希雅。「复活啦！！」千枝把饮料喝完，一鼓作气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把空了的饮料罐丢向空中，并以后旋踢击中。「HUAACHYA！」在自动贩卖机旁的垃圾桶，框当地响起了空罐被踢进去的声音。「很好，非常完美。感觉状况比身体变差前要好非常多！！」雪子也把饮料喝光后，坐在长椅上单手拿着空罐伸懒腰。「我也觉得身体变轻松了」雪子像是要活动肩膀一样地边将脖子像左右倾斜边站起来后，朝向垃圾桶轻轻地把空罐扔出去。描绘出美丽的抛物线，空罐掉进了垃圾桶。千枝像是在为自己高兴一样地浮现出快乐的笑容。「好球！　干得好啊，雪子」千枝举起一只手。对着那手掌，雪子啪地一声进行击掌。「下次大家一起去打保龄球吧」「算我一份！」对于千枝与雪子精力充沛的对话，阳介不禁露出了苦笑。「要决定出去玩的预定是无所谓啦，但是不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连保龄球什么的都没有吧」千枝两手握拳靠在腰上，挺起胸膛。「花村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一开始，是因为谁—的关系，害我们要待在这种地方的呢？」的牛排」「千枝，太欺负他的话很可怜喔。现在应该要同心协力地思考回到另一侧的事情」在雪子的背后，阳介仿佛看见了光环。「呜呜，天城果然是像女神一样啊……相较之下这个怪人肉运动服……」「怪、怪人肉运动服？　那是啥，难道是指我吗？」阳介半睁着眼，看着突然发出怪声的千枝。「除了里中以外还会有谁啊」「太过分了！」就在千枝为了抗议而提高声音的同时。「噗！！」雪子非常大声地笑了出来。把脸背向着阳介他们并驼着背。那背部开始激烈地痉挛。好像是在笑。「肉运动服……肉和运动服……简直就……噗……跟千枝……千枝没两样……」「啊—啊。要怎么办啊，花村。这下不是让雪子开始爆笑了吗。这个暂时停不下来喔？」千枝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比起对被笑这件事生气，时间被浪费掉的问题比较严重。「我，我并没有想要逗她笑啊……没办法，都已经开始了。等到天城冷静下来，再开始行动吧」「嗯，也只有那么做了——可是，要怎么办？　果然，还是要选雾比较少的路来找能前往商店街的地方吗？」「是啊。我是有想过，若是能到达鲛川，最惨的情形，也只要渡河就可以了吧？　不觉得如果是前往河岸的路，说不定能意外简单地找到吗？」鲛川是分隔着现在待的朱尼斯八十稻羽店所在区域，与回归目的地之稻羽中央大道商店街所在区域的河流。为了越过那条河，到目前为止都把到达桥梁这件事作为目标。过了桥后以商店街为目标，再从商店街前往小熊所在的广场。那就是，回到现实世界的路线。千枝将双手盘在胸前思考着。「泡了温泉就让身体不舒服，进到河里不是也很危险？」「那的确是问题啊……在河里被暗影攻击的话也很难应付呢」这样会有问题啊，这么说的阳介用单手搔着头。另一方面，千枝摆出已经理解了的表情。「不过，以河川为目标这样简单易懂不是很好吗？　沿着河岸找桥，似乎要比寻找通到桥的道路更轻松呀」「也有像这样的想法啊。在空间出现空洞的话，如果是河岸就很宽而比较容易迂回前进……好。天城冷静下来的话，就以河岸为目标吧」阳介无视于还在驼着背晃动的雪子这么说后，转向安静地站在身旁的艾涅希雅。「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接下来想要去河岸，可以吧？」「河岸……」艾涅希雅沉思着。「……我只有到那边看过一次，不过在那一带，印象中没有看到黑色的洞」「真的吗！」「真的？」阳介与千枝齐声道。只要没有空空的黑色空洞，能够到对岸的可能性就很高。「天城，不是笑的时候了！　我们说不定回得去！！」「回去？　去哪里？　不是跟掉入黄泉搞错了吧？」充满着不祥感的女性声音响起。「不会吧！」「骗人！」「嗯？」阳介与千枝把目光移往听得见声音的入口方向。雪子的笑声也停了下来，以认真的表情站直身子。阳介等人的视线前方。在敞开着的自动门内侧旁，「那个」就在那里。缠绕着黑色火炎的，暗影山野。「……追上来了吗」阳介非常厌恶地小声说着。眯起金色眼睛的暗影山野妖艳地笑了。「我一看到好像很幸福的年轻人啊，就会忍不住呢——忍不住，想要让他们变得不幸啊」「——真是可恶！」雪子的声音变得粗暴。「任性？　还真敢说呢，你这个没有确实地保护好我的旅馆女儿！！」暗影山野愤怒地吼了回去。雪子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保护好……？」「嗯？看你那样子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没关系，就继续这样不知道下去吧。然后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形下，掉进地狱的最深处好了！」「危险呀，雪子！」千枝反射性地抓住雪子的手臂，往旁边拉过去。黑色火炎从暗影山野举起的手掌，变成黑色火柱袭击向雪子刚刚站的地方。地板被打出虚无的空洞。雪子要是站着不动，不是被火炎吞噬，就是会掉进那个洞，只有这两种结果吧。阳介抓起身旁的艾涅希雅的手。「要逃罗！」「赞成！」千枝很夸张地点着头。可是雪子露出了阴沉的表情。「但是，那个人！　提到我家旅馆的事情！」「不是说那种事情的时候了啊！　回到另一侧的世界之后再确实地调查的话，应该就可以知道真相啦！」千枝认真的声音，让雪子的脸紧绷了起来。「……说的也是，如果在这里被打倒了，就不能再追查真相了」所有人一齐转过身体，立刻以全力冲剃。「从别的出口到外面去吧！　要是到了外面就趁着雾把她甩掉！」「没有异议！」千枝说。「就这么办吧」雪子说。虽然艾涅希雅什么都没说，但是没有时间再征询她的意见了。阳介带头跑向其他出口。穿越已经租出去的楼层而到达的那个出口的门，是关起来的。那是大尺寸的，滑动开闭式的玻璃门。「啧！　这样的话，就把它撞——」就在阳介刚下定决心的瞬间。越过头顶降下来的黑色火炎，击中了自动门。」自动门整个消失不见，化为虚无的空洞。听见喀喀喀地像是高跟鞋的脚步声，阳介等人回头望去。「觉得能逃得掉的想法，实在是可爱得——令人可恨。真是笨啊，没有一件事情会依照你们想的进行啊，哈哈哈」应该是用走的，可是暗影山野却以异常的速度逼近。以像在地板上滑动的方式移动着。「这边！」还有其他的出口，这么说的阳介跑了出去。可是，其他的出口也是在一到达后，就被暗影山野的黑色火炎消灭了。「被耍着玩了吗？」「她是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随时都可以消灭掉呀」在暗影山野的嘲笑声中，阳介等人停了下来。就在旁边有通往上面楼层的楼梯。「怎么办？　要下决心迎击她吗？」雪子考虑了数秒之后开口。「要战斗的话没有屋顶的地方会比较好。因为不必担心天花板会塌下来」「可是啊，想出去外面也会被她阻挠」打断阳介说的话，千枝大叫。「美食街啊！　那边是屋顶！！」阳介立刻就发现，那意见中有个致命性的问题。「虽然是屋顶啦，可是在那种地方的话才是会变得无路可逃啊？　你不会想说要是遇到紧急状况就跳下去吧？」「怎么可能会说要跳下来什么的。到屋顶上是为了要自己断了后路！」「是指背水之阵吗」全不可能的事情吗……好。里中，我也赞成你说的。让屋顶成为那家伙的最后舞台吧」阳介他们彼此用力地点点头，这样的行为受到暗影山野的嘲笑。「好像已经讨论好要在哪里死的样子呢。好啊，不论是哪里我都奉·陪·到·底」阳介无视暗影山野的声音，对手遗牵在一起的艾涅希雅说话。「对不起，好像害你被卷进来了。但是，别担心。这次一定会确实地保护好你的」艾涅希雅不发一语地，把力量量灌注在牵着的手上。阳介也用力地回握着。——这个人是暗影什么的。——我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啊。「果然，学姐就是学姐」对望着的阳介与艾涅希雅，被先一步跑上楼梯的千枝催促着。「喂，不要在那边制造「气份」了，快一点快一点」「所以说千枝，是「气氛」才对啊！」追着指摘千枝的错误之雪子的背影，阳介与艾涅希雅也跑向楼梯。到屋顶为止，众人一口气跑上好几层楼的楼梯。到了屋顶的美食街，果然还是冷冷清清的。覆盖天空的厚厚的云。稀薄地笼罩着的黄色的雾像黄昏时一样的那亮度，跟今天傍晚，集合在约定地点的时候很像。阳介等人走到美食街的中间为止。「感觉在这里里中大口大口地吃牛排，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明明就是今天的事情」阳介甚至于有一种奇妙的怀念感。「你应该知道吧，花村。回到那边的话，要请我和雪子吃不是这里的而是正式的牛排馆的肉喔」「知道啦」在与千枝进行如此轻松对话之阳介的背后，强烈的寒气窜了过来。「——过来了！」所有人一齐转过身来。阳介放开艾涅希雅的手，从制服底下拿出扳手。「让我来教教你，你到底是找什么人打架！」千枝摆出架式，雪子从怀中取出扇子，啪地一声打开。「打倒你之后，我们要回家！」在美食街的角落现出身形的暗影山野，夸张地扭曲红色的嘴唇嘲笑着。

第一卷 随雾消散的记忆 5、旁徨的怨念

第一卷随雾消散的记忆 5、旁徨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