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第一事件

<p>“接下来播报下一则新闻。在都内某升学补习班工作的男性因被怀疑对年幼的女学生有猥亵行为而被逮捕。”</p>

<p>TA升学补习班的讲师办公室内。</p>

<p>液晶电视上面一如既往地播放着新闻。</p>

<p>“男性表示‘虽然觉得不好，但还是没有控制住性欲’，承认了主要的事实。根据警视厅的消息，被逮捕的，是在东京都调布市内的某升学补习班教授国语的二十多岁的——”</p>

<p>——噗。</p>

<p>话没说完，映着新闻播报员的画面便被关掉了。</p>

<p>电视机的插座被强行拔掉了。</p>

<p>进入九月后的第一个星期一的下午，这是全职老师会议和课前会议的时间。</p>

<p>采取了最原始的关闭手段的，是愤怒且悲伤，浑身颤抖，从斜方肌到肱二头肌全都暴出青筋的男性——恢复工作的纪伊国室长。</p>

<p>“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作为同行，作为一个人，都无法原谅！我在此声明，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p>

<p>他把感情代入到了新闻中，趴到了办公桌上。浑身肌肉都在抖动着。阿尔卑斯山在吼叫啊，我这么想到。</p>

<p>我们调布校区的大统领因为腰痛的关系整个夏天都在进行康复。本来希望他会老实点的，看来没那么简单。努力和毅力被汇聚在了他的肌肉上，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超级肌肉男啊。</p>

<p>身上满是能执行战力的肌肉的豪爽热血运动男什么的不是最强最麻烦的人物么。就像，拥有智慧的山地大猩猩这样的。</p>

<p>“我明白的！天神老师！你的心情我明白！”</p>

<p>山猩突然抬起流着泪的脸，来了句意外的话语。我明白了什么吗，大猩猩？</p>

<p>“就算同样是爱，纯爱和情欲是完全不同的！从格外疼爱学生的天神老师看来，走上了爱孩子的邪门歪道的人自然是让人无比愤怒。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p>

<p>很不巧，我不明白明白了什么。</p>

<p>“天神老师，我也是这么打算的！”</p>

<p>山腥大统领雄赳赳地抹掉了泪水，吊起眼角。</p>

<p>“诸位！听好，诸位！”</p>

<p>“哈。”</p>

<p>“对于这令人心痛的遗憾事件，我们是不是需要表达谴责并发声呢！不，我们必须这么做！现在，就在这里！让我们开始圆阵大作战吧！这是天神老师的提议！”</p>

<p>“我提的么……”</p>

<p>能不要借用别人的名号把大家集中起来么。</p>

<p>我们，也就是说是现在人在讲师办公室的全职老师道源寺和日向，以及另一个人。</p>

<p>“呀——☆圆阵什么的，自称不做高中棒球部的经历之后就从没有过了。好清纯人家好激动啊☆”</p>

<p>那个留着蓬松中长发摆着自拍姿势的女人。</p>

<p>她叫乃木。是个特化了合法怠工能力的恋爱脑女。刚从巴黎旅行回来。</p>

<p>感觉她比我小两三岁，自己把美容和时尚钻研到了极致，一张嘴就是恋啊爱啊。为啥会在这种社会的边角工作我是不知道，不过在升学补习班寻找恋情的话看来人生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呢。</p>

<p>“失礼了呢，天神老师☆”</p>

<p>乃木的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另一边，</p>

<p>“呼——灵魂之友啊——引导我等前往圆环之理的因缘——如此说来，这临时的肉体相互联结也是必然——然也？”</p>

<p>日向理所当然似地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在校舍里就把高礼帽摘了啊。</p>

<p>“对不起，就算挺直后背我还是够不到地面的，这绝对，会飘起来的，身体会飘起来的……！”</p>

<p>对面是戴眼镜的道源寺。比山腥大统领更厚实的三角肌上淌着汗水。</p>

<p>除此之外，调布校区小学部的全职老师还有一人。</p>

<p>合理妖怪，合理男。</p>

<p>在暑假的授课合宿过来的合理妖怪最终是接下了调布校区日常授课的工作，带来了狂风骤雨——不过，至少他今天休息。也因此，没有恶意阻止圆阵大作战的办法了。</p>

<p>我的眼前，热血大统领的白牙正在闪光。</p>

<p>“准备好了吗。来，请你发令，天神老师！”</p>

<p>“哈……”</p>

<p>五名成年人在讲师办公室的角落里肩架肩头对头是什么鬼。</p>

<p>无可奈何，我只能朝着天花板顺势开口。</p>

<p>“那个……我等TA的员工，发誓将秉持教育者的使命和责任，堂堂正正地教育孩子们……”</p>

<p>“我发誓！”</p>

<p>伴着从腐烂的鱼身上散发的气场，我如此说道，随后室长凛凛附和起来，啪啪拍起道源寺的肩膀。</p>

<p>“讲得不错啊天神老师！我认为以你的资质，声音可以排在第二位的哦！”</p>

<p>“用身体能力来评价部下的么。”</p>

<p>“对了！我们就趁这个石头进一步开展正确的肉体教育吧！”</p>

<p>“对不起，那个，为什么不拍天神老师而是拍我啊……？”</p>

<p>道源寺一副要死的表情身体颤抖着。</p>

<p>“热情之秋☆新的恋情看来会诞生☆”</p>

<p>恋爱脑女发出华丽丽的声音，仿佛物色新的猎物一般冲着道源寺使眼色。别这样了很麻烦的。</p>

<p>就这样，时间流逝。调布校区今天也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开完了全职老师会议，自由时间和受拘束的时间完全没有区别哦。</p>

<p>高度发达的无拘束职场，感觉就跟黑心公司没啥区别。好想换工作。</p>

<p>“呼——一点都不坦率呢，天字——”</p>

<p>日向嬉笑道。</p>

<p>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这是在总结月考的分数目标和上周发生的事情的全职教师会议之后。</p>

<p>捡着从自己的位子上滑落的纸头的穿着腰带式大衣的女性抬眼看着我，用力摇了摇食指。</p>

<p>“有什么不对吗？”</p>

<p>“呜呼，请不要生气——只是，你——每前进一步，人生的时钟每往前推进一分钟——就越发没有了要疏远这个职场的想法了——是吧？”</p>

<p>……嘛，虽然校区的气氛变好了，不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工薪族只要有机会的话就会想换掉这个工作的吧。</p>

<p>“——隐藏自己的内心这个习惯不好——就像想要擦去的污渍——从未飞上蓝天的雏鸟——若是有朝一日不只扭曲你一人，而是扭曲与社会相关的人们的心这样的情况不发生就好了呢——”</p>

<p>从被扭曲的社会人代表有着诡异幻想风的日向嘴里说出这些贤者的话语什么的，反而让人对她的木讷生气呢。</p>

<p>顺便一天，讲师办公室里，兼职老师是共用的后方长桌，全职老师则是有各自的位子。这和普通公司一样。每张桌子稍有个性的方面也是。</p>

<p>比如说室长的桌子上放着装着自我启示录和他中意的杀人类名言集的小书架，道源寺的桌上放着粘土人手办。是面无表情吃肉包子的卷发少女的手办。估计年龄设定是小学生吧。作为小学部补习班老师的私人物品来说这没有问题吗？</p>

<p>堆满东西的是日向的桌子。桌上放满了没批改的复习考试的卷子和要发的讲义，以及私人的小道具。</p>

<p>不会整理的人没理由被称为“年轻人”。</p>

<p>“哎呀哎呀，讨厌被看成年轻人吗——与夜的住民相争——挺可爱的呀——”</p>

<p>“……日向。”</p>

<p>“呼——怎么了——？”</p>

<p>我冲毫无防备的昂首挺胸的女人招了招手，扯起她的脸。</p>

<p>“——呵呵——呼，呼啊！？你，你做什么，突然对人家的脸——”</p>

<p>“那个，刚才的会上讲过的吧，五年级D班的学生课后扭打在一起的事情要好好关注。”</p>

<p>在每周的璃星通报上会成为热门话题</p><p>的，自然是孩子们之间的问题。</p>

<p>老话说，升学补习班是骚动不止的野生动物园。</p>

<p>至少，是个动物园。和聚集了各种各样生物的热带大草原小学不同。这里是聚集了关心教育的人的子女的人造动物园。</p>

<p>某种程度上，这里是同质化了的，很难发生欺凌现象的地方，不过正因如此，来此的客人们——也就是家长的要求相当的高。我们被要求不管发生了多小的争斗都要迅速进行报告。</p>

<p>“不过嘛，这次的事情……是朋友之间开玩笑吧？这种明显是玩笑我们不能一一介入吧。”</p>

<p>大人不去介入孩子的人际关系中，这是教室管理的理想状态。</p>

<p>“——所以说，这和捏我的脸——有什么关系！对大人像对小孩子那样拉脸——”</p>

<p>“剪刀石头头头头。”</p>

<p>“是布吧！布！剪刀石头布！你差不多够了——就算是个性温顺的我也有点——真的是，那个——我真的，有点——呜哇，你欺负人！”</p>

<p>在和能简单惹哭的小日向玩的时候，参与今天的授课的兼职老师们陆陆续续出发前去校舍了。</p>

<p>课前会议也有传达针对各班级的注意事项和课程内容确认的意思，所以全体老师都有出席的义务。</p>

<p>“好呀好呀天兄！今天也露出死鱼眼了呢！”</p>

<p>一个格外欢闹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p>

<p>在下午碰面的情况比较多的补习业界，一般用的都是“您辛苦了”的打招呼方式，真希望好呀好呀这种妹气满满的大学生在面试的时候就直接刷掉啊。</p>

<p>“恩恩天兄，你看到那则新闻了吗？”</p>

<p>“能别我都没答应你你就一副我回答你了的样子继续讲下去吗？”</p>

<p>“有老师对学生出手了！真是不可原谅啊！”</p>

<p>“为什么我周围尽是这些会擅自讲下去的交流终结者啊……？”</p>

<p>敲好考勤卡的沙克靠了上来，“嘿诶！？”地悲鸣起来。</p>

<p>她眼前的，是在抱膝呆在自己的桌子底下的小日向。</p>

<p>“你，你在做什么啊！？”</p>

<p>“呼——呼呼——呼啊——”</p>

<p>夜的住民一副竖起猫威吓别人的猫的样子。她的高礼帽戴的很深，红唇紧紧抿在一起。完全就是在闹别扭的样子。</p>

<p>“抱歉，我做过头了，别生气了。”</p>

<p>“——杯面——一百五十日元的——”</p>

<p>“好好好。”</p>

<p>答应她要的东西之后看来是成交了。好便宜……夜的住民的饮食状况我好像有点明白了。</p>

<p>“全职老师明明是大人却一直都在这么玩……？”</p>

<p>沙克震惊地说着，同时向日向伸手。日向被拉起的身体猛地撞到了桌子。</p>

<p>堆积在桌子上的讲义山发生了雪崩，把旁边的道源寺村卷入其中。</p>

<p>“啊……啊啊！？我的肉包酱！？”</p>

<p>粘土人被雪崩卷入，受害者发出了悲痛的声音。</p>

<p>“啊哇哇对不起，道源寺老师！”</p>

<p>对我之外的人都使用敬语额沙克慌忙松手，日向摔了一屁股呻吟起来。引发了二次灾害啊。放下日向转向粘土人的沙克突然停了下来。</p>

<p>“这个是……那个。”</p>

<p>从道源寺的桌子上发掘出的一张纸让沙克眉头紧缩。这表情真少见。</p>

<p>“怎么啦？”</p>

<p>“天兄……”</p>

<p>沙克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把东西给了我。</p>

<p>“怎么了，对不起，能让我看一下吗！？”</p>

<p>这是从道源寺慌忙伸出的手的更远处拿到的一张纸。</p>

<p>这张纸上写这些什么，</p>

<p>具体来说，就是如下内容——</p>

<p>◇</p>

<p>多愁善感的甜心（sealmy honey）</p>

<p>比sesese注入更多的爱（译注：下方每个外文词第一个音都是se）</p>

<p>我可爱的小姐（serita）……</p>

<p>听得见的吧小夜曲（serenade）……</p>

<p>你的温柔眼神好性感（seuality）……</p>

<p>超越时代的世纪（tury）……</p>

<p>挚爱无比（C"estsi bon）……</p>

<p>有着学生与教师的立场阻隔（seperate）……</p>

<p>你是我的心灵港湾（therapist）……</p>

<p>障碍已经没关系了（safety）……</p>

<p>现在立刻来后门小心谨慎（sensitive）……</p>

<p>店已经安排了（setting）……</p>

<p>命运的选择（sele）……</p>

<p>今宵与你的仪式（ceremony）……</p>

<p>开始吧我们的第二人生（sedlife）……</p>

<p>◇</p>

<p>紧急弹劾程序启动。</p>

<p>检察官是全体补习班老师，没有辩护人。</p>

<p>罪名，自然是试图强制对学生出手或出手未遂。</p>

<p>“不，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p>

<p>被强制带到会议室的道源寺嫌疑人的眼镜因为大量汗水和水汽搞得雾蒙蒙的。他在全力辩解着。</p>

<p>“不是我！这不是我写的！请看我的眼睛！看我的这双清澈没有污秽的眼睛！”</p>

<p>“太糟糕了！给小孩子写情书太糟糕了！”</p>

<p>“爱意虽然很强，不过品味不行呢☆一股昭和的发霉感☆”</p>

<p>“呼——罪是可憎爱乃无辜——这是另一种糟糕面——”</p>

<p>女性们根本没听辩解。</p>

<p>一个个人看情书说着糟糕糟糕地闹腾，搞得这里像成人学校的教室一样。恋爱的话题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让女性兴奋起来呢。</p>

<p>“是通过se这个音节的连发让女生联想到什么的高等技术呢！道源寺老师个大色狼！”</p>

<p>沙克双手捂脸，不过她透过手指缝隙看着情书嘻嘻笑着。我之前就这么想了。你的脑筋跟大叔的情色思维很接近啊。</p>

<p>“呼——然则——真理乃超越一切星光之物——所以，是那个呢——色色——那个，额，额，额，海象（sivuch）——吧……？”</p>

<p>“啊哈☆是那个呢☆se。”</p>

<p>我强行压住恋爱脑女举起的手。太阳还挂在天上呢。</p>

<p>被喧闹的女性三人组包围坐在那里的道源寺看起来就像被三条狼分食前的小猪一样浑身颤抖着。</p>

<p>“等，等一下！请听我解释啊！这封情书不是我写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我桌子上了！”</p>

<p>“原来如此，碰巧你的桌子上出现了碰巧写给小孩子的情书呢！”</p>

<p>纪伊国室长把手撑到了膝盖上，</p>

<p>“你说的，是真的吗？”</p>

<p>咚的一声，纪伊国的手砸在了道源寺旁边的墙壁上。</p>

<p>“纪，纪伊国室长……”</p>

<p>道源寺吓得肩膀一颤抬头看了上来。</p>

<p>所谓，壁咚呢。</p>

<p>相互望着对方的两人间一瞬间感觉冒出了爱心呢，不过很不巧我对肌肉男和小胖墩大叔的组合没有任何的恶趣味。为什么这俩啊是男孩子呢。如果是在我出书的MF文库J的轻小说里，那配角肯定全员都是女孩子来满足主要读者的需求啊。现实世界真是艰辛。</p>

<p>“……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各位，能不能请先冷静下来。”</p>

<p>纪伊国室长爽朗地笑了。</p>

<p>“在事情的真相查明之前，严禁进行无意义的揣测。对于其他老师还有学生这件事必须彻底保密。所以，道源寺老师，请放心地说明你对此事的看法吧！”</p>

<p>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直接甩出运动会理论吊打道源寺吧。允许下属辩解什么</p><p>的，室长在康复后变得圆滑了好多啊。调布校区是不是终于要开化结束封建体制了呢。</p>

<p>“……变得圆滑了呢，多亏了那个时候的某人保护了室长哦。”</p>

<p>沙克从我的旁边贴了上来，轻声私语般说道。</p>

<p>“什么时候啊。某人又是谁啊。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说工作场合能别靠上来么很热的快闪开。”</p>

<p>“你这个害羞的家伙，在现实里中，意外的会有好的一面呢。”</p>

<p>随后，她嘻嘻嘻地露出了和父亲类似的笑容，</p>

<p>休息了一会儿后，道源寺看起来也少许冷静点了。</p>

<p>他擦了擦眼镜。</p>

<p>“确，确实，我对小孩子有点兴趣的哦？”</p>

<p>一好球。</p>

<p>“我也有在家里写信！为了把我的爱意传达个可爱的学生！”</p>

<p>两好球。</p>

<p>“但是我发现还是偷偷观察比较开心！我现在是观察派！所以，写信的不是我，而是无意识的我！这不是情书，算是秘密日记本！”</p>

<p>三振出局。</p>

<p>冰冷的气氛在会议室里扩散开来。</p>

<p>“道源寺老师……你这其实是自首吧……？”</p>

<p>连纪伊国室长都无话可说了。</p>

<p>其他的老师什么反应想想就知道了。</p>

<p>“真的没想的你是个这样的人呢……”</p>

<p>连平时笑盈盈基本无所谓的沙克都考试慎重的挑选词语讲话，还露骨的表现出不好意思。能让为人随和的女大学生露出这样的表情，道源寺真是能干啊，虽然我不懂。</p>

<p>“呼——未愈之伤为双翅环抱——若然则地狱亦为甜美——”</p>

<p>日向装腔作势地弹了一下高礼帽。这是应该送去监狱矫正的意思吧。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很好的理解她的意思，她是在适当地附和场面。我是不知道啦。</p>

<p>顺便一提，恋爱脑女是个很容易腻的人。“不愧是道源寺，真厉害，是这样呢☆”，她一瞬间就没有兴趣，高速操作起手机。是不是再约今晚的联谊呢。我是不知道啦。</p>

<p>于是乎，因为基本上都是些不知道的事情，我也想回自己的位子去了，不过，</p>

<p>“嘛，嘛，本人说不是的话，就不是吧。说起来，擅自看别人的信可不好。”</p>

<p>我适当介入其中。</p>

<p>“天神老师……”</p>

<p>被各种说的道源寺紧紧盯着我。用湿润的眼瞳。能别这样么这种事让女初中生来啊。不过我已经在忙着应付女初中生所以还是算了。</p>

<p>“天神老师相信我吗……我不是会写那种文章的人，你明白的吧……？”</p>

<p>“到底是不是呢。”</p>

<p>我耸了耸肩。道源寺似乎是搞错了什么。我并不是相信道源寺这个人。我并不了解其他人。</p>

<p>我只是单纯的，怎么说呢……我只是认为否定这封信本身是不对的。</p>

<p>所有的文章都有其价值。不管是混蛋恶魔的自我陶醉小说，还是悲观天使的超乎想象的诗歌。</p>

<p>不管里面是基于多么被社会的忌讳的欲望，局限在其本人的情况下就没有限制。以不给别人添麻烦为前提，所有的作品应该有自由创作的权利。</p>

<p>所以，</p>

<p>“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哦道源寺老师。我每周都会去看你的。”</p>

<p>“请不要以我被关进监狱为前提！”</p>

<p>道源寺缠住我，脸上噗噗摇动的肉块贴到了我的衬衫上。那团脂肪感觉像是那种放在拉面店的锅里的高汤。</p>

<p>“这是阴谋！对不起，这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插或者被插对我来说只需要妄想就足够了！”</p>

<p>“有点恶心啊道源寺老师。谁对谁啊。”</p>

<p>“这，这我不知道！不！？我好像知道了？”</p>

<p>“知道什么？”</p>

<p>“我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呵呵呵，仔细想想，这件事的真相很简单。”</p>

<p>道源寺的眼镜闪过一道光。</p>

<p>“这是情书。我认同这点。但是，但是呢，呵呵呵，这事情反了。”</p>

<p>“……反了？”</p>

<p>“请逆向思维一下。就像哥白尼那种跳脱思维。这封情书确实是在我的桌上发现的。但是，呵呵呵，被放的那个并不是寄信人，而是收信人吧？大逆转了哈哈哈！”</p>

<p>迷侦探道源寺发出诡异的声音，随后蜕变成真宅模式，一边抱着空气中的幻想物一边呼呼吐气，超级兴奋的模样。</p>

<p>“你理解我要说的了吗天神老师！”</p>

<p>“唔——我只明白这简单易懂的恶（心）……”</p>

<p>“也就是说，是可爱的学生！给我！写了情书！恩呼呼呼呵呵呵，学生那边的憧憬，真是太美妙了！我的真心真意终于传达给孩子们了呢！”</p>

<p>小胖墩大叔因为欢喜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p>

<p>预备铃响了起来。</p>

<p>“……啊，差不多到了准备复习考试的时间了吧？”</p>

<p>“……——默示录的时刻到来了——”</p>

<p>“……让我们开开心心地工作吧☆”</p>

<p>“……好的，各位，今天也全力以赴吧！带着拼死但不能死的气势战斗吧！”</p>

<p>各老师七嘴八舌地往负责的班级去了。大家居然没有表现出震惊实在是太厉害了。</p>

<p>“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天神老师！”</p>

<p>“哈？”</p>

<p>“因为你擅长应付这种人际关系问题啦。你在这方面的才能我认为是排第一的。要是你发现了什么就告诉我哦！”</p>

<p>擦身而过的纪伊国室长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做道源寺的辩护人被派给了我。</p>

<p>“那么天神老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p>

<p>接着，被告人本人也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鬼。你是当事人吧。</p>

<p>“你不觉得会想和未来的太太来一个兴奋的惊喜相遇吗！天神老师也懂的吧？”</p>

<p>“不，我不懂。”</p>

<p>“这是萝莉控yes，接触no精神。可以元气鉴赏，但是严禁干涉！”</p>

<p>“为啥这么对仗？”</p>

<p>“虽说胜利已经是必然的结果了，由这边来主动接触感觉有点空虚呢。言及感伤，势利完胜！”</p>

<p>“你这些话讲的莫名让人生气呢……”</p>

<p>“如果我和学生顺利发展的话，结婚仪式上我会给大家奉上一曲恋爱诗哦！”</p>

<p>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真萝莉控老师踩着通向香格里拉的楼梯跑向了教室。</p>

<p>果然还是拷问那家伙让他写下自白状的好吧？</p>

<p>◇</p>

<p>“——以上，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p>

<p>一如既往，调布站前的家庭餐厅。一如既往的座位。</p>

<p>猛喝着自助可乐的我托腮说道。</p>

<p>“被推了麻烦事也没办法。于是就把道源寺主张不是他写的信给当证据带着了。”</p>

<p>“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这样吗。”</p>

<p>坐在对面的位子上的筒隐星花轻柔地附和着我，同时端庄地喝着杯子里的热奶茶。</p>

<p>竖着小指，不发声音。这大小姐般的动作充分表现着那句立如啥啥,坐若啥啥的谚语。（译注：立如芍药,坐若牡丹,行似百合，日本谚语。）</p>

<p>“话说，这故事还真够长的呢。呵呵，天神老师真奇怪。”</p>

<p>把茶杯放回茶托后，她撩了一下纯黑的黑发。晃了晃肩后，她露出可以用梦幻二字描述的微笑。这是芍药啊牡丹什么的都只能被当作绿叶的楚楚动人的笑容。</p>

<p>“……我哪里奇怪了？”</p>

<p>“不，很抱歉。我绝没有戏弄老师的意思。只是——”</p>

<p>星花点了点桌上的怪文书。这是不知道谁写个谁的，通称道源寺案的情书。</p><p>星花那白鱼一般的手指点在了涂了唇膏的嘴唇上。</p>

<p>“一张纸居然能引发这么长的辩解真是有意思。”</p>

<p>“辩解？刚才的并不是辩解。”</p>

<p>“不不不，没关系的。这不过是正好给我看到了情书类的文章而已，您有什么好焦虑的呢。明明是个大人，还真是有个相当可爱的方面呢——我要是这么说老师你会生气吗？”</p>

<p>呵呵，她恶作剧般地歪着脑袋。抬眼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揶揄。就像抓了大人把柄的小孩子那样。</p>

<p>“不过呢，比起不可爱的人，我更喜欢有可爱之处的年长男性。对吧——天·神·老·师？”</p>

<p>“哈……”</p>

<p>我叹了口气。</p>

<p>估计被她那清纯可人的长相给骗了的人之后也不会少吧。</p>

<p>这是个在温顺大小姐的外衣下有着扭曲的小恶魔性格的女人。最大化利用了自己的美少女属性的坏人。</p>

<p>——至少。</p>

<p>她自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p>

<p>我又叹了一口比无间地狱还深的气。</p>

<p>“你啊……”</p>

<p>“恩，怎么了。顺便一提哦。比起情书，我更喜欢被直接告白哦。”</p>

<p>“我没问这个。你难道是鸡脑袋么？”</p>

<p>“……哈？”</p>

<p>“为啥能装的不懂呢。你的记性难道是那种三步一过全部忘的水平？”</p>

<p>“你说什么？”</p>

<p>小恶魔呵呵笑起。</p>

<p>“对不起，我刚才好像不小心听错了……天神老师的嘴里似乎是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呢。”</p>

<p>“除了脑子耳朵也不好使么。好看的就那张脸？”</p>

<p>“你说虾米！？”</p>

<p>小恶魔的微笑换成了般若的面庞。她唯一的有点完全消失。</p>

<p>“莫名其妙对我恶语相向是个什么想法！就算老师傲娇也要有个限度！”</p>

<p>“不很明显没有莫名其妙吧。这是顺着刚擦的骚动哦骚动。”</p>

<p>“哈？骚动？”</p>

<p>“装什么傻。在我去厕所的时候，你擅自把头伸进我的包里，然后乱闻味道头出不来了，一边哭一边让店员帮你把头拉出来。筒隐星花小妹妹引发的大骚动哦。”</p>

<p>“等等等等一下！？请不要在别人可能听见的地方说这种让人会怀疑我的品位的话！太恶趣味了！”</p>

<p>“你的恶趣味刚才已经直接发布在社会上了哦。会钻进别人的包嗅嗅嗅嗅的女初中生，在提品位之前首先让人怀疑是不是正常人。你难道忘记被服务员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了这件事吗？”</p>

<p>头塞在文件包里出不来了赶紧哭着连续按服务铃这副样子不巧被从厕所出来的我全部目击了。</p>

<p>真的是，因为星花的某些原因引发了骚动，暑假前进行个人课程时位子已经被挪到越来越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了。最近我们的固定位置是在店内深处，位于厕所边的单独隔离座位。</p>

<p>很遗憾，诸位店员的判断不得不说是相当正确的。平时一直麻烦你们了非常抱歉。</p>

<p>“因为事情很重要我先说好。不要一个个把人穿的衣服和拿的东西闻个遍。”</p>

<p>“你，你在说什么啊太失礼了！我什么时候！？在几点几分几秒地球转第几圈的时候这么干了！”</p>

<p>“所以说你刚才就干了吧。能别通过降低智商的办法蒙混么。扭曲的性癖对于今后的人生来说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哦。”</p>

<p>“才不是性性性，性癖什么的！性癖什么的！这是性，性，性，那个，这是性骚扰，没错，这是性骚扰！我要参加现在成了话题的me too运动！用话语欺负可爱的女初中生什么的，天神老师会名声扫地哦！？”（译注：metoo运动，相互之间说出自己遭遇的性骚扰，性暴力的运动。）</p>

<p>“只有自己方便的时候才一副初中生的样子啊……”</p>

<p>“说，说起来，我开不开心是天神老师的主观看法吧？没错，采取恶意推断是成为变态的开始！”</p>

<p>“你说什么？”</p>

<p>“我只是单纯地，发现了能从天神老师身上微量摄取的某种芳香成分在一次性大量摄入的情况下会心情悸动非常舒服而已。”</p>

<p>“开始成为变态的是你吧。这就是正确答案了吧。”</p>

<p>为什么一副帅气的表情说出研究报告啊。这份研究报告要立刻废掉。好像已经为时已晚了。</p>

<p>“那么，从包里把你那个垃圾脑袋拔出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不小心洒在了椅子上，那个情书也在一起，然后你的脸就红透了。”</p>

<p>“没有红！单纯是想表示能从这种做法里感受到天神老师的强烈爱意呢，得到这封情书的人会很幸福呢这样夸奖老师！”</p>

<p>“在知道这不是给自己的瞬间是谁大哭流涕在地上打滚要求说明的？”</p>

<p>“所所所所以说！散播这种极度损害我的风评的话您是什么意思！？”</p>

<p>“实际损害是到我身上的啊……”</p>

<p>变得皱皱巴巴的那张纸被铺在了桌子上。</p>

<p>我一边用家庭餐厅的菜单压纸，一边叹气，然后喝了一口可乐。</p>

<p>不，真的很麻烦的哦。又哭又闹又打滚这可没有用修辞手法。这是今年已经十五岁的初中女生的真实生态哦。</p>

<p>“嘛，天神老师真是的，这么爱我？真是让人没办法呢，唔呼呼，诶嘿，诶嘿诶嘿，诶嘿嘿嘿。”</p>

<p>“嘿嘿嘿嘿……嘿？诶？不是，给我的……？”</p>

<p>“哈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那么这封情书到底是写给谁的呢！？”</p>

<p>“我从没听说天神老师除我之外还有在意的人！报连商（报告，联系，商谈）原则去哪里了！？作为一名社会人这不可原谅哦！？”</p>

<p>“这绝对是花心吧，天神老师这个花花公子！我要告到家事法庭管他什么调解啊判决要把整个社会吞入战争泥沼最后得到一个永固的法律关系！”</p>

<p>“话说难道不是应该一步步好好告诉我这件事而不是直接明示吗！？分阶段花上上百年的时间！这样的话我也有可能偶尔会选择听听你的解释的！果然还是不听了！”</p>

<p>“唔诶诶诶诶诶诶，咿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这样的话就只能干掉送情书的对象她死我活了！要来一堆和天神老师很像的有着可爱死鱼眼的孙子曾孙玄孙环绕大往生！”</p>

<p>……彷如世间噩梦全部浮现于此一般。</p>

<p>咿呀————————的乱闹的星花，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壳疼。主要是星花疼。这家伙超不妙的。虽然我不懂。</p>

<p>无可奈何的我把道源寺事件的原委进行了说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保密义务在哭泣的孩子兼混蛋恶魔的星花面前着实无力。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啊喂。</p>

<p>“嘛，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前的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吧。”</p>

<p>端庄地拿起杯子的星花温婉地微笑起来。</p>

<p>“不，该当作没发生的应该是我吧。你把外面那张皮剥掉里面就是个怪物。别装的虚拟大小姐样子了……”</p>

<p>“才，才是虚拟！我是真真正正超人气现实大小姐哦！？”</p>

<p>某个初中生粗鲁地敲着桌子模仿大小姐中。</p>

<p>这位在那张清纯可爱的大小姐的脸后面，藏着喜欢玩弄大人的性格扭曲的小恶魔属性的美少女，把皮扒了本质上就是超级废物混蛋恶魔。</p>

<p>“确实我也多少有些有不对的地方！让我们往前看吧，姑且花心的嫌疑是洗清了对吧？”</p>

<p>“看什么看啊，比起花心还有更重要的吧。”</p>

<p>“我是说，您眼前有只青鸟哟。比如我。”</p>

<p>“未来永劫啊。”</p>

<p>不巧，对女初中生出手会被公权力介入人生也就结束了。我会和成年女性</p><p>普通地交往。之前是之后也是。</p>

<p>“……有个这么可爱的成熟中学生在眼前不牢牢抓住，天神老师真的是个大笨蛋萝莉控呢！”</p>

<p>星花高声啜饮着奶茶。</p>

<p>为什么这家伙非要装大小姐啊。道源寺现在都还把这家伙当作温良恭顺的才女敬而远之。明明是个萝莉控眼光不行呢。</p>

<p>“您刚才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了吧？”</p>

<p>露着闹别扭表情的星花盯住了我。温润的视线射在了我的脸上。</p>

<p>“说起来，天神老师对我的评价太低了。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在补习班里，提到筒隐星花，那可是超级可爱，高岭之花，任谁都无法触碰的青春孤高完美无缺的美少女的代名词哦？”</p>

<p>“这世界完蛋了呢……”</p>

<p>“我的时代正要在世界上开始！请慎重对待作为芍药和牡丹的现世为万人敬仰的我！”</p>

<p>“就我个人而言已经慎重的不能再慎重了。”</p>

<p>“请好好地通过语言和态度表现出来。立如芍药,坐若牡丹,行似百合，羞花之人，筒隐星花！好的复述一遍！”</p>

<p>“笑如黑百，言若榴莲，闹似曼陀，羞耻化身，筒隐星花。”</p>

<p>“羞耻什么化身啊！？就是这个问题！对可爱初中女生的形容老师一点都不周到！”</p>

<p>“要问理由你还是问自己的胸吧……”</p>

<p>“天神老师真是的，老师这副样子。我认为老师应该由衷地表达出能对初中女生进行一对一的夜间授课的喜悦之情！”</p>

<p>都这副样子了还能一对一应对的我莫非是圣人化身？算了，求你了我们回到小说的课程上吧。</p>

<p>……话说回来，要是平时的话，</p>

<p>“啊拉啊拉，终于自己期望上课了吗？天神老师真是的看来是彻底中了我的毒了呢，呵呵呵。”</p>

<p>应该会像这样切换成小恶魔模式的，怼她的措辞需要稍微考虑考虑。</p>

<p>今天却并没有这样。</p>

<p>“咕呜呜呜……事态严重啊……”</p>

<p>像只狗狗一样嚼着勺子的星花粗鲁地直接把下巴靠在了桌子上。她用一副自暴自弃趴着地姿势抬眼盯着我。</p>

<p>“万恶的根源是我没有准确地做出评价。不想办法赚取天神老师分数的话。这样下去的话，绝对是，不行的……”</p>

<p>星花比起一直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是看着我，又似是看着更深远的地方。放在茶杯附近的鼓的像馒头一样脸上时而会出现不安似的颤抖。</p>

<p>暑假的时候那张圆满无缺的满月般的笑脸不见了，现在她的脸上带着种无所依感的表情。</p>

<p>“呼唔……”</p>

<p>我叹了口气，和之前的叹气意义都不同。</p>

<p>真的，对我而言，对待星花已经慎重的不能再慎重。若不是这样，我是不会特意牺牲自己写作时间在课后来家庭餐厅陪她的。</p>

<p>星花本身也是那种，不管是眼前戳着一把枪还是情书，都会全部笑脸以对，只看见对自己有利的方面的性质。</p>

<p>我最近也是逐渐理解自己对待她比对待其他学生更为慎重这件事了。</p>

<p>然而，这一切就被一张纸给动摇了。</p>

<p>这或许，和暑假结束前她在集中授课合宿地目击的一幕有关——也或许没有关系。</p>

<p>这家伙的感情太过剧烈，我不是很了解。</p>

<p>“那个，关于之前那件事——”</p>

<p>“——我知道了！”</p>

<p>我的话被打断，星花猛地起身，夸张地指向了我。</p>

<p>“找出这封信的犯人，让天神老师的死鱼眼亲眼见识到可爱聪慧的筒隐星花的价值吧！”</p>

<p>“谁死鱼眼啊喂。”</p>

<p>“交给古今无双的名侦探，赫尔克里·福尔摩斯星花的话，这种日常悬疑案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打算搭东方快车解决，一切就交给我吧！”（译注：赫尔克里·波洛，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系列侦探小说中的主角。《东方快车谋杀案》阿加莎·克里斯蒂所著小说。福尔摩斯，阿瑟·柯南·道尔所著系列侦探小说中的主角。）</p>

<p>“不要在日常悬疑里搞得一副尸体满满的气氛好么。话说你打算怎么找出犯人？”</p>

<p>“……我现在开始想……”</p>

<p>星花一下就缩起身子坐到椅子上去了，然后仔细地开始调查起情书的角角落落。</p>

<p>她自己写的小说放在一边，没有被动过。</p>

<p>看来今天的个人课程是结束了的样子。那张闪烁着梦想与未来的光芒的美丽眼瞳盯在，额那封信上。</p>

<p>“……嘛，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p>

<p>我托着脸颊，喝完剩下的可乐。</p>

<p>时间有限。不管对谁而言都是如此。个人课程的机会是有限的。你不是想成为小说家吗——我还是别这么说了。</p>

<p>人生不只是沿着王道一路飞驰一个选择。走偏了绕绕路迷个路也是人生的一部分。</p>

<p>我自己，也还有一个。</p>

<p>还有一个私人学生存在。</p>

<p>◇</p>

<p>隔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p>

<p>秋日的晴天多少会有些热，不过在商业大楼里就没什么问题了。</p>

<p>我打着哈欠在调布parco的三楼这里叉着手等着。</p>

<p>手表上的时针正好指向正上方。不过，对于下午晚些时候开始上课的补习班老师而言，这个时间段还算是上午。</p>

<p>昨天晚上些新作第三卷的原稿——魔王和勇者的慢生活系列，也就是星花看到的那本——到很晚，睡眠非常不足。不过要是继续拖稿的话责编那平时看起来就像在生气的眼神会变的更加锐利所以还是算了。</p>

<p>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我在脑子里组合着高潮部分的文章的时候，一个弱气的声音响起。</p>

<p>“那，那个……”</p>

<p>鹑野冬燕的脑袋从旁边的更衣室里弹了出来。</p>

<p>藏在橙色帘子间的白色脑袋现在变得比帘子看起来更红。</p>

<p>“真的要穿这种？”</p>

<p>“这种是什么意思啊。这个是普通的衣服，是你的妹妹和监护人挑选买下的吧。”</p>

<p>“因，因为，太，太轻飘飘的了……”</p>

<p>“这不是很符合你的年纪吗。嘛，我是不懂时尚潮流啦。怎么都不行的话就退货吧？”</p>

<p>“……我，我没有这么说。”</p>

<p>冬燕默不作声。她似乎是夹在自己的喜好以及被觉得奇怪之间左右为难。好了够了啦。</p>

<p>“好了，让我看看。”</p>

<p>天岩户不是让你一直躲着的地方。我强行拉开拉上了十分多钟的帘子后，（译注：天岩户，在《古事记》里也被称为天岩屋戸，是岩石形成的洞窟。传说太阳女神天照大御神躲进天岩户，世界陷入一片黑暗）</p>

<p>“咿呀————！？”</p>

<p>伴随着比平时更尖的被名声，冬燕摔到了外面。</p>

<p>她的额头敲在了我的胸口。瞬间，冬燕投来了不快的视线。</p>

<p>“不要靠近我，腐烂污秽，不准看。去那边。或者去死。”</p>

<p>“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你要是不松手我哪儿都去不了就是了。”</p>

<p>“那就把眼睛插了。现在，立刻。用自己的手指。”</p>

<p>“你是世纪末的拳士么？”</p>

<p>她的话和平时一样尖锐，不过今天没什么威慑力。冰冷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腿，也跟刚出生的小马似地晃动着，要不是靠着我根本站不起来。</p>

<p>冰之女王丧失了威严。一个穿着少女风时装的初中生出现在了那里。</p>

<p>“哇，这个确实。”</p>

<p>“喂，我都说了不准看了……！”</p>

<p>纯白的轻飘飘外衣，桃色的轻飘飘裙子，带蕾丝的高筒袜。</p>

<p>这大概是什么甜美哥特</p><p>萝莉系或者什么妖精系的衣服吧，现代的时尚用语我并不是很懂，不过这时尚非常的有攻击性呢。</p>

<p>这种类型的衣服，有真人穿起来的时候比起挂在衣架上的状态看起来视觉情报要多得多。</p>

<p>“呵呵，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p>“不要看……不要看啊……”</p>

<p>虽然已经烂了不过我怎么也是个写文章的，是需要涉及到各种题材的。这是个摄取感性的女生的品味的贵重机会。</p>

<p>把这个当作我已经老掉牙的服装描写的参考吧。第三卷末预定要登场的对手角色有这种变身形态感觉也不错。</p>

<p>“……不，要……看……唔……”</p>

<p>大概是我盯着看的太厉害了吧，冬燕开始要说不出话来了。然后，她就开始解起了外衫的扣子。额你在干嘛？</p>

<p>“呜呜，绝对不适合我的啊……”</p>

<p>我按住她的手，不过她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冬燕咬着嘴唇满眼虚无地低着头。</p>

<p>“你也觉得奇怪吧。都因为我做了奇怪的事情。一个家里蹲穿这种衣服。我懂的。”</p>

<p>她大概是真心这么想的吧。嘟囔出的话语语气说是在闹别扭，不如说听起来根本在自残。</p>

<p>鹑野冬燕这个人是自我评价超低的生物。</p>

<p>暑假合宿的时候对妹妹的执着和激烈的奋斗只是因为要回避掉自己身上抱有的问题吧。</p>

<p>成长经历，学校中遇到的问题，里面估计是有很多缘由的，这些问题并不是能在一朝一夕之内解决的。更何况我一介补习班老师能做的到什么。</p>

<p>我挠了挠头。</p>

<p>“嘛，怎么说呢。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考虑考虑你妹妹啊。她会对你做什么坏事吗？”</p>

<p>“这……”</p>

<p>“她单纯只是想给姐姐买新衣服吧。你要是把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推断，对方就太可怜了。攻击自己同时波及到你的妹妹并不是你的本意吧。”</p>

<p>“……唔……”</p>

<p>冬燕一言不发眨了眨眼。</p>

<p>她轻轻抓起身上轻飘飘的缎带，战战兢兢地左右动了动。尽管如此，她看来还是没发正面向上看待自己，额头贴到了我的胸口上。</p>

<p>“你觉得，这件衣服合适吗？”</p>

<p>她微微动着嘴，发出了弱气的声音。</p>

<p>这是寻求依靠的话语。所以我应该尽量老实的给出回答。</p>

<p>“怎么说呢。恩……不坏吧。有些人喜欢这种风格的。个人人为更成熟一些的衣服会比较适合你。”</p>

<p>“是吗……那个，为什么？”</p>

<p>“为什么？你看，你的身材不是比平均水准要高吗。”</p>

<p>“……罩杯比平均水平要大？”</p>

<p>“我没这么说吧？”</p>

<p>“你不基本就这个意思吗混蛋。立刻就说这种话了垃圾。真的男人全都是人渣。给我好好反省混蛋垃圾人渣。”</p>

<p>冬燕瞬间用怯懦的声音回应我。很奇怪吧？刚才还打算教育学生的怎么就一直线变成糟糕交际的模板了？</p>

<p>“真是个混蛋垃圾人渣老师，让人家无可奈何的人。”</p>

<p>冬燕捶了捶我的胸口后拉开距离，抬起头，似乎是要转换心情。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p>

<p>她在大镜子前面转了一圈，耸了耸肩。</p>

<p>“……你不喜欢这种洛丽塔风格的呢。你其实喜欢什么类型？接下来打算让我穿什么？”</p>

<p>“不，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按着笔记来啊。”</p>

<p>那是桃夏强行塞给我的。现在放在我的外套内口袋里。</p>

<p>其名——“绝对适合姐姐的服装清单”。</p>

<p>上面只有少女风的品牌，是在Parco百货里租了店铺。</p>

<p>昨天的答疑教室里，我被鹑野家的桃夏小姐叫了出去。</p>

<p>“要是我白天不用上学的话就能自己和姐姐约会了。姐姐说周六人太多绝对不行，没办法了只能拜托你了。”</p>

<p>在她拜托我陪冬燕去Parco百货买东西之后，这位溺爱姐姐的妹妹不甘心地说道。</p>

<p>“选择你，只是因为碰巧没有其它在工作日的白天很闲的废柴大人了。请不要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p>

<p>“这个提醒不需要哦……”</p>

<p>“是么。听好了。你如果对姐姐做了什么我很快就会知道。之前搞错状况让姐姐经历了不好的事情的人是你。”</p>

<p>“那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大人是不会对孩子做什么的吧。”</p>

<p>“你把姐姐当什么了？普通男性的话不管是谁都会一眼迷上姐姐的吧。你难道没鸡鸡么。”</p>

<p>“哈？啥？为啥？”</p>

<p>“莫非您的鸡鸡大不起来吗？”</p>

<p>“不要用敬语说这种话。不是说适当的用敬词就算是敬语的。你给我好好去把国语A的文法课学一遍。”</p>

<p>“原来如此，很像是国语老师的斥责方式呢鸡鸡老师。”</p>

<p>“不准你这么叫我你这个混蛋。”</p>

<p>“你是个已经腐烂了的男人所以肯定是会爱上姐姐的，请绝对不可以出手自己一个人解决掉哦。另外很脏的当天要戴好手套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准碰明白了吗。”</p>

<p>“我完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必要要听你的……”</p>

<p>桃夏在答疑教室里还是戴着狼头巾。她几乎没有变情变化地讲着自己想说的话。这家伙被合理男讨厌的理由感觉我此时此刻深刻地感受到了。</p>

<p>嘛，正如之前所说，冬燕身材很好。某处的废物混蛋恶魔完全没资格比。</p>

<p>传承自北欧血统的白皙肌肤，端正的脸庞。对于刚刚有了时尚观念的小五学生来说想把她当试衣哇哇感觉也能理解。</p>

<p>话虽如此，总之就是我们按照桃夏清单的内容，去把鹑野家的家长事先付好钱预定好的商品买回来，这么个流程了。</p>

<p>“去下一个点咯，下一个。要是拖到下午还不结束我上班要晚了。”</p>

<p>和借给我们试衣间的店员打了招呼后，我单手拎着一堆纸袋走了出去。</p>

<p>就在这个时候。</p>

<p>“不准先走。”</p>

<p>我的衬衫被紧紧抓住，后背被紧紧贴住。很难走啊这样，防守。</p>

<p>“请好好完成你的工作。”</p>

<p>“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带着粘人虫的工作。”</p>

<p>“能请你不要什么事都用虫做比喻吗。这是你的坏习惯。就算你的本性再怎么像虫子外表看起来还是个人请有点自尊。”</p>

<p>“我好像是第一次用虫作比喻吧？我可是有自己不管从外面看还是里面看都是人类的自觉的哦笨蛋。”</p>

<p>在我对鹑野恶语姐妹觉得厌烦加大步伐之后，拉着我后背的力道更加大了。</p>

<p>“等，等一下……请等一下啊！”</p>

<p>之前发出弱气声音的冬燕突然换成了桀骜不驯的声音。</p>

<p>“你不是要教我白天的活动方法的吗。”</p>

<p>理所当然似地说着的冬燕硬是贴了上来。她满面通红的样子映在了店里的镜子上。</p>

<p>老实说——我很困扰。</p>

<p>该不是又要在微妙的地方增加工作量了吧。</p>

<p>“……我知道了，但是求你了，能稍微分开点走路吗？”</p>

<p>“不，不是分开着吗！”</p>

<p>“目前这个状况要找到没贴在一起的部分比较难啊……”</p>

<p>说起来都带着几乎除了妹妹的事情之外不外出的冬燕出门了，这样做真的是最有效果的方法吗。我认为其中还有很多可以探讨的空间。我很可能太按照遇到姐姐的事会丧失理性的桃夏制定的计划了。</p>

<p>也因此，我和穿着少女风的衣服的初中女生一起以几乎手搀手被抱住后背的样子堂堂地走在公共场所parco里，话说这里应该切换插曲换成</p><p>严肃风的主题曲。</p>

<p>用关于西装的。</p>

<p>虽然这是被作为批评日本人没有个性的象征的东西，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穿在身上就能有某种社会性的属性同时具有某种可信赖度。</p>

<p>补习班老师这个职业活动时间与普通的社会人并不相同，同时带着小学生初中生的情况又很多。如果换成穿着吸汗运动衫穿着凉鞋的大叔的话，估计会被光速请喝茶吧。</p>

<p>保证我们的可信赖性的就是上班前的这套西装穿着。这和暑期合宿时的市民游泳馆不一样。无辜的我被警察盯上的餐具是不会再次发生的。</p>

<p>我看起来完全就是个社会人。</p>

<p>就算是教育界里被评价为最反社会的补习班老师，穿好衬衫打好领带的话信用值应该会一下子升高的。不管和中学生在一起怎么走，被善意地理解成在进行某种工作的情况是很多的。</p>

<p>不过呢，没被这么理解的情况也是很多的。</p>

<p>“小哥，你在工作？旁边的孩子是你妹妹？”</p>

<p>于是乎，在调布parco巡视中的警官用和气的声音和我搭话。</p>

<p>“……我是老师，她是学生。抱歉，我在工作。”</p>

<p>“是这样啊。话说，小哥我们在哪里见过吗？”</p>

<p>“哈哈哈能别用这种搭讪的口气讲话吗哈哈哈。”</p>

<p>“是吗？到底如何呢？能让我问一下学生一些事情吗？你看，最近有件事不是很火的吗。为防万一哦。并没有怀疑你们的关系哦。”</p>

<p>警察露出了充满职业怀疑的微笑。锐利的视线在我和身边的女初中生上来回扫过。</p>

<p>“……嘛，可以是可以。冬燕，清清楚楚讲明白吧。”</p>

<p>没关系的。还不用召集。</p>

<p>这和那时我和凛还有英璃的直接拘留问答无用轻飘飘迷迷糊糊小五三明治是不一样的。就请展示一下在市民游泳馆轻易就赶走公权人士的那冷彻无敌的冰之女王模式吧。</p>

<p>“小姐，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p>

<p>“那个……我不想说……”</p>

<p>“……小姐是在顾虑谁吗。”</p>

<p>“并，并不是这样……那个……”</p>

<p>冬燕抓着我的手，窥伺似地抬头看着我。喂喂冰之女王。能不能不要换成性格腼腆的初中女生模式啊？</p>

<p>“好奇怪啊，平时都是个干脆的人！是不是因为偶尔穿了漂亮衣服就没精神了呢！”</p>

<p>“小哥请闭嘴。”</p>

<p>说话打岔的我被警察踹了一脚，警察直接靠近我和冬燕似乎是要把我们隔开。</p>

<p>“小姐，这衣服怎么了吗？”</p>

<p>“有人送的……”</p>

<p>“诶，谁送的？”</p>

<p>“……我不想说。”</p>

<p>不，可以说的吧？付钱的完全就是你的监护人吧？</p>

<p>能不要再关键的时候觉醒初中生属性么。还有不要说什么都观察我的反应啊。</p>

<p>“存在某种远处的交际……援助……交际……”</p>

<p>也因此，警察的视线变得越来也不妙了。人在我和少女风初中生间转了转。额等一下，这或许确实是那种萝莉控喜欢的衣服，不过和我喜欢的完全相反啊。</p>

<p>“那么小姐，这衣服是被硬要求穿上的？”</p>

<p>“……是因为我喜欢，所以穿上的……”</p>

<p>“嘿，小姐喜欢这种？”</p>

<p>“对……”</p>

<p>“是你们两个人的玩法？”</p>

<p>“是玩法……”</p>

<p>颤抖。</p>

<p>仿佛融化的果冻一般，汗水从冬燕的头上留下。她本人变成了低头地藏。完全不是玩法吧这到底是什么玩法啊。我被社会性的抹杀的玩法吗。</p>

<p>“……淫乱的所求……强力的主从关系……”</p>

<p>警察用超可怕的眼神看着这边。</p>

<p>“请等一下。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误解。这不是我要她穿的。”</p>

<p>我尽可能冷静的加以说明，随后冬燕点了点头。</p>

<p>“是，是我，要老师，教我重要的，事情，所以……呜呜……遭遇这种屈辱，是我的，责任……呜呜。”</p>

<p>她擦着眼角，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能不要一副要哭的样子吗废物天使！</p>

<p>“……小哥，看来这事情会比较复杂了呢。”</p>

<p>警察无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的警棍的同时压低姿势。</p>

<p>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把抓住冬燕的手逃跑的社会人什么的，又有谁会责怪他呢。至少我是不会责怪我自己的。</p>

<p>可恶啊！</p>

<p>◇</p>

<p>话说回来，我想各位从我们在九月份的工作日外出这件事就明白了。</p>

<p>冬燕没有在上学。</p>

<p>或者说她“没法去上学”比较准确。</p>

<p>“这件事实在是丢脸。”</p>

<p>在和桃夏的监护人面谈的时候，我询问了他们对暑期合宿的事情了解了多少，随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姐姐的身上。</p>

<p>“那孩子是决定了就要执行的固执性格，而且我们两个都要工作，所以暑假的时候没有办法盯着她。……之前发生的事情给老师添麻烦了。”</p>

<p>也并不是给我添麻烦了。类似应付不请自来的冬燕这样的事情平时的工作中也会经常遇到。只要正常地做补习班老师，甚至是能遇到太过折腾能让人神经衰弱到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法写原稿的程度的人。真的是很辛苦的……</p>

<p>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以苦笑和社交辞令互相对谈的，不过鹑野家的监护人似乎还有别的要说的。</p>

<p>“因为她很久没有上初中了，我们也骂过她要她忍耐一下试着去上学。”</p>

<p>对方身上穿着走形的西装，嘴里说着明显是在辩解的话。</p>

<p>顺变一提，和监护人面谈的时候不可以打断对方的话。</p>

<p>对于让孩子上升学补习班的家庭来说，父母往往是那种喜欢讲的类型。他们有自己的教育观念，自尊心总体而言很强。一般来说应该听对方讲到累了为止，直接否定往往会带来矛盾。</p>

<p>“那孩子变得很糟糕这件事，我们两个也是很清楚的……”</p>

<p>但是，听着听着我越来越毛。</p>

<p>“她一点都不糟糕哦。”</p>

<p>所以不禁插嘴了。</p>

<p>“初中是义务教育。所谓义务教育，是要求大人让孩子去受教育的义务。上学的一方并没有承担义务。”</p>

<p>“啊，不，可是。”</p>

<p>“冬燕同学没法去上学这件事，是学校一方的责任。他们有改善教育环境的义务。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他们的怠慢导致这边烦恼——”</p>

<p>这是常有的说法。</p>

<p>公立学校会把孩子不上学的责任推给孩子和其家庭。</p>

<p>家长这边也对自己某方面做的并不完美感到苦恼，所以会擅自陷入自我反省之中。太蠢了。</p>

<p>“现在这个时代，上不了学也没有很大不了。学习可以在家里学，我们也有运营免费学校。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介绍给您。”</p>

<p>鹑野家的监护人默默听了一会儿之后哭了出来。</p>

<p>后事省略。</p>

<p>我没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只是在理所当然的面谈中说了理所当然的话。</p>

<p>我说过很多次了。正常的做补习班老师的工作的话，冬燕这类问题在平时工作中经常存在。</p>

<p>“谢谢，谢谢您，天神老师。那孩子，不，我的女儿，还请您无比想想办法……”</p>

<p>面谈结束的时候，冬燕的家长把头低到额桌子上恳请道。握手的时候我的手好痛好痛的。</p>

<p>◇</p>

<p>现在，这股痛感还略略残留在手上。</p>

<p>虽说是作为日常工作的一环，嘛，考虑那个时候的的力道，使用珍贵的下班时间在Parco陪冬燕还被警察盯</p><p>上，作为一个正直的社会人来说，是不是有点过了呢。公权力的严厉，让我深深感受到了秋意渐浓。</p>

<p>“这边，冬燕。”</p>

<p>“唔，恩……”</p>

<p>我们逃到阻挡物很多的家具区，快速藏到用来给顾客体验的样板床里。</p>

<p>屏息凝神十几二十秒之后，我们因为听不到周围的脚步声而松了口气。</p>

<p>用手肘撑起身子之后，我因为牵着的手被轻轻拉了拉失去了平衡。</p>

<p>身边，有个女初中生像刚卸货的金枪鱼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嘴里好像在嘀咕着什么。</p>

<p>把耳朵贴上去一听，听上去好像是“……呐，你生气了？”之类的话。是应对警察时候的事情吗，是麻烦大人逛parco的事情吗，或者是从合宿之后所有的事情呢。</p>

<p>不管如何。</p>

<p>“没有哦。”</p>

<p>我简短地回答。没什么大事。</p>

<p>“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就得出结论了啊。仔细想一想。你生气吗？”</p>

<p>“没有哦。”</p>

<p>“刚才的事不能说我没有责任。你可以生气。”</p>

<p>“都说了没有了。”</p>

<p>“说老实话。你有点生气吧？”</p>

<p>“我不都说了没有了吗。”</p>

<p>“是吗。真是个懂事的人呢。这点要夸你。”</p>

<p>“好好好，那就好。”</p>

<p>“…………”</p>

<p>“…………”</p>

<p>“……但还是有点生气吧？”</p>

<p>“你烦死了！”</p>

<p>“看吧果然生气了！”</p>

<p>冬燕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轻轻擦着眼角。你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p>

<p>“因为，给你惹了麻烦，变成了麻烦人和麻烦事了，这样肯定麻烦的。”</p>

<p>“啊啊，你倒是知道麻烦啊……”</p>

<p>“呜呜。”</p>

<p>好像有青蛙被压爆的声音。不好，贩卖用的床上要出现鱼类或者两栖类的尸体了。</p>

<p>“……嘛，刚才那件事也没办法。你本质上不善于应付男人吧。”</p>

<p>暑期合宿的时候，面对比自己小很多的凉，也是躲在我后头讲话的。我认为比起正面挑明，这样提可能让她容易接受。等到法官面前的时候要好好给我作证哦？</p>

<p>“冬燕，不只是你，每个人都有应付的来和应付不来的情况的。要面对这些的就是补习班老师。如果做不到的话我早就辞职了。”</p>

<p>“唔……”</p>

<p>“你是我的学生。照顾你是我的工作。所以，不用在意。”</p>

<p>“……唔，恩……”</p>

<p>冬燕轻轻点了点头，缩起身子。</p>

<p>她没有看这边，脸继续蹭着软绵绵的枕头。明明我没说什么会惹人哭的话啊。</p>

<p>也就是说。</p>

<p>“……你昨天有好好睡觉吗？”</p>

<p>“额？”</p>

<p>“现在很困吧。”</p>

<p>我把脸颊放在撑在床上的手上说道。</p>

<p>说着麻烦事的家伙睡眠不足。是因为紧张晚上没睡好吧。在白天外出活动对于夜的住民来说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p>

<p>“你就睡吧，来人了我叫你起来。”</p>

<p>“我一点……不困……”</p>

<p>“啊？”</p>

<p>“……唔，恩，就这么，定了……”</p>

<p>冬燕讲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发出了轻轻的喘息声。脸顺着枕头滑到了我的胸口。</p>

<p>估计量产枕头睡起来会比较舒服吧。嘛，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算是性格跟昆虫一般，她也是个人，我也就没有推开她，而是望着天花板。</p>

<p>“…………好暖啊。”</p>

<p>含糊的声音传来。她的鼻息轻轻拂在了我的胸口。冬燕似乎是闭上了眼睛。</p>

<p>淡色的银发传来了一阵秋香。</p>

<p>◇</p>

<p>“……那个，我对桃夏有点担心。”</p>

<p>最终，我也没有听到冬燕的寝息声。</p>

<p>听着清醒的她讲起睡前故事后，</p>

<p>“‘书信炸弹’，你听说过吗？”</p>

<p>“这是什么啊。”</p>

<p>“目前这个时期流行手写书信，这个风潮传到了调布校区。桃夏看到有学生真的在写信。”</p>

<p>“……什么？”</p>

<p>我立刻起身。</p>

<p>学生给谁寄信引发问题。感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p>

<p>“这封情书不是我写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我桌子上了！”</p>

<p>道源寺的表情急速闪过我的脑海。额别这样感觉好恶心。</p>

<p>“唔。”</p>

<p>我的手一动，冬燕的脑袋从我的胸口滑了下去。</p>

<p>鼻子敲在了床上后她慌忙支起身体。</p>

<p>“抱歉，弄痛你了吧。变红了哦。”</p>

<p>“诶，骗人……！？”</p>

<p>就这样，她用手捂住了两只耳朵。话说你撞到的不是耳朵是鼻子吧？看她这么精神应该是没问题了。</p>

<p>“很抱歉，刚才的话能请你仔细说说嘛。”</p>

<p>“唔，呀，唔……那个……不，不要啊，好近……”</p>

<p>坐在床上的向她靠近过去，冬燕的耳朵变得火辣辣的红。随后，她老实地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