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一章

位于哈克尼西亚峡谷的科顿小屋前，依旧摆满了成堆看起来跟破铜烂铁没两样的骨董品。洛伊德·亚温手上拿着从苏达岛的间歇泉所取得的神灵像，得意洋洋地推开门。科顿就跟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整个人窝在古物堆里擦拭着一只有裂痕的盘子。「哦哦，原来是美人与小姑娘啊！」老人看了一眼琳菲尔·赛伊吉与柯蕾特·布鲁尼尔，堆起满面笑容。「洛伊德他完全被忽视了呢。」吉尼亚斯·赛伊吉嗤嗤地笑着对站在他身边的克拉特斯·奥利翁说道。「老爷爷你看看，这个就是你殷盼已久的神灵像。」科顿似乎直至此时才首次注意到洛伊德递出来的神灵像，随即以不像是老人该有的敏捷动作，迅速地抢了过去。「唔呣，这的确是神灵像！」「那么，照我们先前的约定，你可要让我们看《再生之书》喔。」「你给我等一下。可以看的人就只有我所喜欢的美人和小姑娘而已！」「呿……我知道了啦。反正我也看不懂。」「就是这样，洛伊德。」琳菲尔一把推开洛伊德的肩膀如此说道。只见她毫无顾忌地笔直走向摆在桌上的《再生之书》，眼底闪烁着对教典甚感兴趣的诡谲光芒。「呵呵……我们马上来看看吧。」当琳菲尔把手放在形如年代久远的水晶球的《再生之书》上方，《再生之书》随即缓缓地转动起来。刻在书中的天使语言，如同会发光的蝴蝶，一个字一个字地翩然浮上半空中。「嗯呣，这文字用词相当古老，而且量也不少，柯蕾特！」「啊、好的。」柯蕾特连忙站到琳菲尔身旁。「你只要念出跟封印有关的部分就行了。」接着，琳菲尔转过头，对吉尼亚斯使了个眼色。像个高材生般展现出满满自信的弟弟。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只能在这里读，就必须将内容一次全背起来才行。「有些地方断断续续的……这部分我就跳过去了。狂肆烈焰　于沙尘深处古都俯瞰城镇，照亮黑暗。澄澈水流　于孤岛大地荡漾满溢　化作巨柱倾注高空——」柯蕾特捕捉住浮上半空中的天使语言，动着双唇念道：「崇高之风，古都，供奉于世界……巨岩中心，封邪为圣。灿烂……仰望神峰、颂赞世界之柱……自远古众神之塔上……两伟大之…………呃……」柯蕾特轻轻地摇了摇头。「后面的文字严重毁损，没办法读了。」「咦。所以说，这下我们也无从得知封印到底还剩几个了。」全神贯注地听着柯蕾特所念出的字句的吉尼亚斯，一脸惋惜地说道。「不过，一开始提到的狂肆烈焰什么的，指的是火之封印吧？若是这样，那其他的封印——」洛伊德话说到这里，琳菲尔就接着说：「我想风之封印……是在阿斯卡多遗迹那里吧。只要过去看看应该就能找到一些线索才对。」「说得也是……那『仰望神之峰』又是指什么呢？」这一次换吉尼亚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大概是指玛那的守护塔吧，因为从那里可以眺望救赎之塔周围的山。或许那些山就是神之峰了。只不过，那里会有什么属性的封印这就不晓得了。」柯蕾特回答。「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要看的东西部已经看完了，这就出发吧。老爷爷，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忙。」洛伊德与柯蕾特纷纷向科顿答谢，但科顿却只对柯蕾特一个人笑着点头回应。洛伊德无奈地露出苦笑，伸手开了小屋的门。沐浴在被挡在门外的燥斓阳光下，洛伊德不禁细眯起双眼。在离开帕尔马可斯塔时从尼尔那里拿到的通行证，帮了大家一个大忙。洛伊德一行人顺利通过哈克尼西亚峡谷关隘，继续往西前进，打算到阿斯卡多去。洛伊德很担心几乎没什么进食的柯蕾特，因此尽量都让她坐在诺修的背上，避免消耗过多体力。阿斯卡多是一座群山环绕、内有遗迹的城镇。虽然阿斯卡多跟帕尔马可斯塔同为观光胜地，不过这里的建筑物和居民的行事作风，看起来刨是沉着稳重得多。当大伙往北走出城镇，一踩上通往石舞台的路，琳菲尔的脚步就越走越急。「老师，稍微冷静点啦。」洛伊德从琳菲尔背后高喊道，但她似乎没有听见。只管冲上一列长长石阶的琳菲尔，看着在眼前展开的光景，不由得扬声欢呼。「喔喔喔喔，就是这个了，这就是阿斯卡多！阿斯卡多遗迹啊！」风从四方形的石舞台上吹拂而过。舞台中央画有圆阵，四个角落则分别摆着可让人联想到风精灵在空中飞翔的石刻雕像。「这是啥？」洛伊德抬头盯着石雕直瞧，一脸不解地倾着头。「这里是神殿啊。库雷欧三世为了镇压住持续刮了一周的暴风，在这里举行了献活祭给风精灵的仪式。以前在课堂上不是有教过了？」吉尼西亚小小声地耳语道。「啥？我怎么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听到洛伊德的声音，琳菲尔随即转过身猛瞪着他。「你这家伙，这是什么态度啊，你听好了，这块石头可是含有大量玛那的贵重物品。只是因为现在全世界的玛那量都不足的关系，石头含有的玛那也一点一滴地流失掉了。」「嗯、嗯嗯。」洛伊德装装样子地点了点头。「当石头含有的玛那在空气中气化掉时，会释放出一种独特的香味，而这就是灯丝效应。换句话说，玛那的光辉将伴随着香味，如烟火炸开般的充满在空气之中。虽说含有玛那的石头，本来就会在夜晚发出青白色光辉。因此，这个石舞台愈发具有神秘感的原因，会被认为是在于上述这两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洛伊德一退到认真听讲的柯蕾特身后，便蹑手蹑脚地逃离现场。因为就算留下来听，他也完全听不懂。突然之间，洛伊德注意到石舞台后面好像有动静。（有人吗……？）洛伊德悄悄地探头窥视。只见两名年轻人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则摆着一具疑似某装置的箱型物体。「你听好了，莱纳。这个是我研发出来的破坏者，顾名思义就是炸弹。我们只要使用这个，连这令人忌讳的石舞台都会被炸得粉碎，不留一砖一瓦。」「等、等一下啦，哈雷……」被唤作莱纳的青年慌忙制止看似为其友人的另一名年轻人。「这里可是很重要的遗迹耶。说什么要把这里给炸了，未免也太……」「现在是说这些漂亮话的时候吗？」哈雷盯着莱纳的脸直瞧。「爱莎可能会被杀喔。」「那个……话虽这么说……」洛伊德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什么又是破坏又是被杀的，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稀松平常的对话嘛。）「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洛伊德一出声，两名年轻人顿时吓得差点跳飞起来。纳慌忙大喊。与之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阵在石舞台上奔跑的脚步声。「喝！」琳菲尔冷不防地飞降在他们三人面前。「你刚刚说了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哈雷与莱纳两人愣在原地。「老师，这两个家伙说要炸掉石舞台喔。」听了洛伊德打的小报告，琳菲尔挑起了单边秀眉。「什么！？做这种事还算是人吗！」「唔、唔哼！我可是半妖精哪。」刹那间，正想继续唠叨的琳菲尔一时打住了。「……那又怎样。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根本不晓得这个遗迹的重要性！我现在就说给你们听，你们给我仔细听清楚了！」啪嚓。琳菲尔猛拍了一下身旁的破坏者。「啊……老师，那个……」洛伊德以眼神询问哈雷。哈雷默不作声地顿频点头。一道规律的机械声响起。「老、老师……炸弹的开关被启动了……我说老师啊。」正要开始讲解巴拉库拉夫王朝历史的琳菲尔，不知被洛伊德拉了几次袖子，这才好不容易回遇神来。「干嘛啦。」「我说老师去按到炸弹的开关了啦。」「女人！再过数分钟，炸弹就要引爆了。这全都是你的错！」看到哈雷用手指着自己，琳菲尔不禁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别想把过错怪罪到他人身上！还不快给我启动解除装置。」「哼，这是不可能的！」「少在那里逞威风了！」又被推了一把的哈雷，跌跌撞撞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没办法了，我来看看能做些什么好了。」洛伊德在破坏者前蹲下身，三两下就把它给拆了，解除了引爆装置。「你好厉害喔。」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伊德手边动作的莱纳，大感佩服地出声夸赞；但在下一秒钟，他却倏地抬起头。只见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正朝这里赶来。「喂！你们这些人！石舞台是禁止进入的！」「糟了，是镇长。」洛伊德一听，犹如弹簧般的跳起，向琳菲尔喊道：「老师！我们快逃吧！」「咦？可是，这个石舞台的构造我们都还没开始进行调查耶……」哈雷与莱纳两人随即转身，逃之夭夭。「你看看，我们快离开吧。大家也快点逃！」洛伊德向柯蕾特他们喊完后，便匆匆跑下石阶。「这是为什么啊？」吉尼亚斯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地问道。「因为遗迹并不会开放给一般人进来嘛。这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不是这样的吧，姐姐。是因为有人想要破坏遗迹吧。」「破坏！你说得对。我们得赶紧直至他们那愚蠢的行为。如果说那两个人是这里的居民，只要挨家挨户地彻底搜寻，一定可以马上把人揪出来。竟然说什么要破坏遗迹，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怒气冲冲的琳菲尔也三步并两步地冲下阶梯，（刚刚差一点引爆炸弹的人可是老师耶。）洛伊德以食指轻搔着太阳穴，暗自在心里嘀咕道。回到镇上后，大伙这才发现要找出莱纳与哈雷的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阿斯卡多是在山谷间兴建起的聚落，若仔细一瞧，便会发现这里除了有许多特殊建筑外，仅在山壁上挖洞建造而成的住家也不少。像这种几乎没有窗户的住家，只要木制大门一关上，从外头根本看不到屋内的样子。「直接向居民打探消息会比较快吧？」听克拉特斯这么一说，柯蕾特马上朝一名中年妇人走去。「对不起，请问您知道莱纳的家在哪里吗？」「你是说莱纳吗？」妇人突然压低了声量。「莱纳的家就在那里。你瞧，就在那座风车旁边。爱莎也真可怜，真搞不懂她为何要跟半妖精什么的住在一起，结果害得自己被选上作为活祭。」琳菲尔与吉尼亚斯默默地对望一眼，然后很快地又各自移开了视线。「呃……真的很谢谢您～。各位，莱纳的家在那边喔。」柯蕾特指着一座叶片正缓缓地转着的风车说道。大伙一走进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坚固房子，就看到莱纳、哈雷，还有一位跟莱纳同发色——深蓝色——的女孩子，三个人正好在谈话中。因为房子开了一扇大窗，所以屋内显得格外明亮。「啊、是你们！刚才碰到的观光客。」注意到洛伊德他们的哈雷大叫了一声。「谁是观光客了，我可是一位学者哪。」琳菲尔挺起胸膛反驳。「谁管你是什么人啊，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哈雷，你别这样。这里是我跟哥哥的家喔。」站在莱纳身边的女孩子如此对哈雷说完，接着就转过身对琳菲尔说：「刚才就是您们制止了哈雷跟家兄的吧。真的很谢谢您们。」「根本没必要向他们道谢！」「怎么可以这样说。要是遗迹被破坏了，镇上的居民们也会很困扰。大家都会饿死的。」哈雷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的哀伤。「都什么死后了，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当成活祭的耶。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站在这里的这个笨蛋哥哥所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洛伊德问道。莱纳回答：「这事有关祭祀风精灵的仪式……以前只要在石舞台上跳跳舞就行……刚好这次爱莎被选上了。」「而这家伙就说什么要去调查一下石舞台，结果竟然擅自把封印给解开。托他的福，风精灵不但就此苏醒，而且还要求我们得献上活祭哩。」仿佛要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尽的哈雷，紧接着说道。「封印？」「咦、你是说封印？」琳菲尔与柯蕾特两人同时开了口。莱纳点了点头，告诉琳菲尔说：「没错。你刚才有说你是学者对吧。假如你对巴拉库拉夫遗迹有研究的话，应该也知道这个祭坛的事吧。正如传说所流传的，封印确实是存在的！」「你说什么……你是在说巴拉库拉夫皮拉的象形文字吗！？你说那个并不只是神话！」「对对，就是这样！」莱纳与琳菲尔在这一瞬间，赫然惊觉原来自己跟对方都是同一类的人。两人都因着相同的亢奋而涨红了脸，以阿斯卡多当地流传的神话为话题，热络地聊开来。站在一旁听得直干着急的哈雷，忍不住勃然大怒。「你们给我差不多点！爱莎她今晚就要被当成活祭了耶！你们这些人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啊……真的很抱歉。」吉尼亚斯连忙低头赔不是。「没关系，你们不用太在意。真要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哥哥的关系，我早已有觉悟了。」爱莎略显落寞地笑了笑说。就在这时，方才镇长与两名看似是镇公所干部的男子，从阶梯旁走过来。「又来了吗？我应该有说过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吧……」「您若是指活祭的事，我们已经有所耳闻了。」琳菲尔以一步也不愿退让的坚决态度迎向镇长一行人。「那么，我想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才是。要是让你们上石舞台做调查而又招来风精灵的愤怒，倒霉的就是我们。能上这个石舞台的，就只有风精灵的舞者而已。」「而那名舞者就是活祭了吧。」琳菲尔大无畏地笑道：「既然如此，镇长，不如由我来当舞者。若是这样，您就没异议了吧。」「老师！要是这么做的话……」洛伊德不禁慌了起来。琳菲尔伸手制止他，然后又说：「根据《再生之书》的记载，这里绝对是下一个封印的所在地不会错的。只要我们见了风精灵便可知晓。再说，风精灵要的活祭，也很有可能是指玛那的神子啊。」「原来如此。真不愧是老师。」柯蕾特深感钦佩。「是这样子吗？结果还不是老师自己想调查遗迹……！」洛伊德才刚开口碎碎念，一记拳头就马上落在头顶上。「总之，这就拜托您了，镇长。」镇长考虑了半晌，最后总算开口说：「……随便你了。不过，要是小命不保我可不负责哪。」「可是镇长，衣服整套都已经送到爱莎家去了……」其中一名镇公所的干部说道。「这没有关系。我们自己会过去跟她拿的。」琳菲尔面露和蔼的笑容如此应道。当薄暮缓缓降临阿斯卡多镇，洛伊德一行人走出莱纳的家，准备出发前往石舞台。爱莎一脸担心地跟在琳菲尔后头，盯着她的后背直瞧。没想到自己只解说了一遍，琳菲尔就完全搞懂了仪式的进行程序与舞蹈动作，不禁也为此感到惊诧不已。早先一步抵达的镇长一行人已站在石舞台旁等候，迎接身着古老仪式用服的琳菲尔的到来。琳菲尔默默地向镇长点头示意，然后就身手敏捷地登上舞台。风在嘶鸣——。洛伊德在流动的风中嗅到了先前没有闻到的轻淡香味，抬头仰望风精灵的石雕。（这就是老师所说的玛那的香味了吗——？）不过，风向一下子就改变，连带着香味也不知被吹往哪里去了。就在这个时候，琳菲尔举起手中的杖，宣告仪式的开始。她以杖指向石舞台上圆阵的几个地方，接着就在圆阵中央跪下身，以额头磕地，行了一个礼。霎时，仿佛在回应琳菲尔这一连串无误的动作似的，圆阵发出了光芒。「啊、精灵现身了！」哈雷认出圆阵上的白光，大叫一声。白光很快地就凝聚成一道清晰的形体，并发出低沉的吼鸣。「吾名为札特古，前来接收年轻女子。」长有锐利尖角的札特古，拍动着一双近似蝙蝠的翅膀，飘浮在舞台上。札特古拥有一双长长的手臂，自胸膛以下的躯体则全包覆在一团漩涡状的乱流中，难以辨识。不过，它那里弯折状的脚似乎只有一只而已。「啊，不行！」柯蕾特连忙跑向舞台。「不对。这不对啊，老师！那个是邪恶之物，并不是风精灵……也不是封印的守护者。」「唔！」洛伊德不等柯蕾特说完便跃上舞台，拔出了剑。「魔神剑·双牙！」挥斩出去的剑释放出冲击波，往札特古的脚边袭去。然而，魔物身躯往前一倾，就这样转了一圈，以长长的手臂甩向洛伊德。「呜哇！」「防护罩！」琳菲尔随即发动魔法守护洛伊德；至于发现魔物破绽的克拉特斯，同样也施展出了魔神剑·双牙。「呀啊啊啊——！」洛伊德紧跟着施展出裂空斩，并于札特古身后着地。柯蕾特看准这时机，投出手中的战轮。「天使之翼！」「克拉特斯，就是现在！」洛伊德一面喊道，一面从札特古的背后施展了狮子战吼。与之同时，克拉特斯的魔神剑也从魔物前方给予痛击。「咕噢噢……！」整个被击飞的札特古，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掉落一块石板在舞台上后，就这样消失了身影。「好棒喔！琳菲尔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莱纳匆匆跑向走下舞台的琳菲尔。「呵呵……像那种程度的敌人根本不算什么的。先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块石板。」琳菲尔把札特古所掉落的石版递给莱纳看。「这上头刻的是古代巴拉库拉夫文字吧。」「没错，我们马上来解读看看。虽说先前我并没有拿出来，不过我家可是收藏了不少文献资料喔。」「啊啊，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琳菲尔跟在莱纳身后，连伙伴们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冲下了石阶。「呃……那个。」爱莎一一环视留在现场的其他人，低头道谢说：「真、真的很谢谢你们。」接着，等镇长他们也回镇上去后，哈雷不禁大叹一口气问说：「刚刚现身的那个家伙并不是风精灵吧。那它到底是什么啊？」「那家伙的真面目，我想姐姐跟莱纳先生他们应该会查出来的。」吉尼亚斯回答。「是吗？说得也是。」哈雷点了点头。「那个叫做琳菲尔的老师是半妖精吧，那么她应该拥有相当的知识才对。」「才、才不是呢！」吉尼亚斯突然大声高嚷。被他给吓一大跳的哈雷定睛直瞧着眼前的瘦小少年。「姐姐……是妖精，而、而我也是妖精！」「喂喂，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错认同族的人……」一对上吉尼亚斯那双顽强不屈地看着自己的眼睛，哈雷顿时说不出话来。他那有时连脸的轮廓也会变得模糊不清的长发——究竟意味着什么，哈雷不可能不知道。「呃、不，不对不对。再仔细一瞧，你们的确比较像是纯正的妖精。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哪。」看到哈雷如此笑了笑说，吉尼亚斯总算松下一口气，垮下紧绷的双唇。「爱莎，我们回去吧，」哈雷转过身背对着洛伊德他们，若无其事地走下石阶，准备回镇上。「啊啊——真是累死人了，结果我们还是没能见到风精灵嘛。」洛伊德伸了一个大懒腰。克拉特斯稍微想了一下，然后提议说：「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巴拉库拉夫文字的解读恐怕没那么快结束。」「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住那间旅舍好了。就是有超大风扇在转的那个房子嘛。」「是风车啦，洛伊德。」吉尼亚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有什么不同啊？还不是一样的东西。」「……这么说也是啦。」吉尼亚斯率先迈出步伐，站在石阶上眺望远方。从这里刚好可以一览阿斯卡多镇全景。（世界再生之旅是环绕世界之旅。现在跟以前在伊榭利亚安稳度日的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不管在哪里被人说了什么，我都得变得跟姐姐一样坚强不可……）吉尼亚斯瞥了一眼装备在右手上、玛布尔遗留下来的爱克斯菲亚，并用力地握紧了拳头。隔天一早，琳菲尔并没有过来旅舍这边。洛伊德一面吃着早餐，一面不悦地抱怨说：「老师也真是的。亏我们昨天还特地去一趟莱纳家，跟她说我们会待在这里了。」「这也没办法嘛。我想姐姐还在解读那块石版吧。我们吃饱后过去接她好了。」嘴里塞满面包的洛伊德向吉尼亚斯点了点头。接着，他头一抬，发现柯蕾特就只喝了汤而已。「喂，柯蕾特。」「啊，我想要拿点吃的去喂诺修，可以吗？」「是可以啦……你……」「呵呵。最近诺修也愿意吃我喂它的食物了呢～。」柯蕾特笑得一脸灿烂。她完全不给洛伊德说话的机会，就这样直接往旅舍的后门走去。「像现在这样一整天都在一起，而且还常常拿食物喂它，诺修那家伙自然也会习惯啊。」洛伊德轻声碎念道。直至此时，他才猛地感到一丝的不安。（柯蕾特……）洛伊德目不转睛地望着柯蕾特消失身影的后门许久许久。一去到莱纳的家，琳菲尔正在享用爱莎所泡的茶。「啊，你们来得正好。」琳菲尔看到洛伊德他们，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石版，并端起茶杯说：「文字的解读才刚刚结束呢。」「石版上头到底记载了什么啊？姐姐。」吉尼亚斯本来想凑近石版瞧个仔细，却察觉到站在一旁的哈雷所投射来的视线，不禁停下脚步。哈雷对他微微一笑，吉尼亚斯连忙别过了脸。莱纳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样子，以兴奋的口吻告诉洛伊德他们说：「琳菲尔小姐真的有够厉害！想不到这么复杂的巴拉库拉夫语，她竟只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解读出来了！」「那个魔物似乎是袭击古代巴拉库拉夫帝国的灾祸根源呢。」琳菲尔喜孜孜地说道。接着，莱纳接续她的话又说：「就是这样。当时的召唤士为召唤出风精灵西尔芙来封印那只魔物、平息灾祸，所以就建造了那个石舞台。」「而这张地图便是为了让后世的人们于灾祸复活之际，得以再次召唤出风精灵而放置的。」「结果长时间下来，大家却把灾祸跟风精灵……给搞混了。」一直都很专注在听的吉尼亚斯开口问道：「所以说，现在已经知道风精灵在哪里咯？」「那当然。」姐姐回答。「风精灵的所在地就是下一个封印的地点。我想应该就在巴拉库拉夫王庙那里吧。」「哇啊，太好了。这样一来世界就得以再生了～。」柯蕾特开心得跳了起来。听得一头雾水的爱莎倾着头问道：「世界再生……？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会到阿斯卡多来啊……看起来也不像是来观光或旅行……难不成是……」「既然已经知道目的地了，那就赶紧起程吧。」克拉特斯不苟言笑地打断了爱莎的话。琳菲尔也立即站起身，向莱纳与爱莎简短地道别一声。「呃、那个……」望着没表明身分就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去的洛伊德他们，爱莎与兄长不禁面面相，耸了耸肩。

第二卷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