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p><p>吹雪奈央给由良比吕子留下一句「这里就麻烦你了。」之后,便迳自往勤务室走去,她的背影显出了疲态,盘问千鹤问题,大概消耗了她不少体力。由良向青田与本庄交代过一些杂物之后朝我们走来。</p><p>「喝杯咖啡?」</p><p>令人意外的邀约,虽然已厌倦了此地的咖啡,但对方似乎有话要说,所以也不好拒绝。</p><p>接着被带到谈话室,里面空无一人,于是自助式地自己泡咖啡,三个人就围坐在靠里面的一张圆桌。喝了一口只加奶精的咖啡,由良低语道:「该换供应商了。」</p><p>「千鹤刚才说了些什么?前半段我没听到,可以让我知道内容吗?」</p><p>这就是她想知道的啊?其实听了后半段,应该也可以猜测出前半段说了什么才对。结果是由江神补足了她所遗缺的资讯。</p><p>「虽然只是小孩,但自从培利帕利降临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进入圣洞,若非发生昨天那些事,这次的事必然会引发大骚动。只是这一连串的震惊,麻痹了众人的情绪所以才没引爆。」由良一脸忧愁的说着。</p><p>「离开医务室之后,去处理了什么事?」我试着提问。</p><p>「与东京本部联络一些事情,都是日常的事务。任何落在我们身上的事件,最后都会在外面传开来。」</p><p>「关于这次的事件,有和其他支部联系吗?那么,目前正在出差的祭祀局长或研究局长——」</p><p>「这是协会的内部事务,就不劳各位操心了。」由良冷冷地回应。难道对她们而言,我们算是多管闲事了?从口气看来,最近发生的这些一连串事件应该未与外部联系,甚至也未向修行中的野坂公子提出告知,这也是必然的吧?</p><p>「在(女王)的国度里,各种人、事、物与资讯都被断绝了,呈现一种锁国状态。今天是星期天,我想应该有人会前来圣地参访,但会因为不得进入〈街村〉而赶走那些人吗?」</p><p>「一过了连休假日,观光客会突然就不出现了,虽然偶有一些好奇的散客会顺道过来,但也只有今天无法进入神仓,因为县道目前正在临时施工。」</p><p>连法律的抵触与否都做了详细的功课。万一警车正巧过来的话,将会如何处置?虽然没问,但恐怕他们也早已备妥了好几套的剧本对策吧?——人类协会的会员最擅长说谎了!</p><p>「如果千鹤记得她走出圣洞时的时间就好了,但很可惜没记住。」</p><p>我告诉江神,说我不喜欢别人说谎或油腔滑调,而回应这句话的却是由良,她说:「这样啊?」这让我无法不理会。</p><p>「不是这样吗?如果那小女孩说:『时间是五点十五分。』就可以缩小时间的锁定范围!」</p><p>由良再次回应了「这样啊」,接着取出笔记本,并未翻开,而是在我们面前晃了几下。</p><p>「这里面记录了所有人员,五点到五点牟之间的不在场证明,之前也看过了,大部分的人在五点到五点十五分之间,并无不在场证明。所以千鹤如果说时间是在五点十五分的话,那几乎不具意义。」</p><p>原来她是边看笔记边思考这个问题啊!这种简短的说服颇令人发火,让人想顶回她几句。</p><p>「就算你这么说,但千鹤如果说了时间是在五点十分,多少也有一些意义。」</p><p>「那也在误差范围之内。那女孩没戴手表,待命室的墙上也没挂钟,怎么说也无法确认正确时间。虽然警卫柜台里有电子钟,但是她没看到。所以,与每一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相对照,也无法找出谁是凶手——是不是这样啊?部长?」</p><p>部长轻微的点头,让我很失望。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受到这些家伙的影响而气馁。</p><p>「后院去调查过了吗?如果有收获,也说来分享一下吧!虽然我不认为会找到什么精彩的证据。」</p><p>「不,有找到。」</p><p>这是江神第一次露出无所畏惧的微笑。由良则是端着咖啡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部长看。</p><p>「后院有一些当作盆栽种了长春藤的威士忌酒桶,有个木桶被子弹打穿。当然,子弹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多亏了协会借来的金属探测器,让我们发现了第三枚子弹。不用说,第一枚与第二枚分别被击入弘冈先生与子母泽先生的头部。」</p><p>「……子弹,全部有三发,已经击发过了吗?」</p><p>「是的,没错。第一与第二枚子弹是由身分未明者射击的,而击发第三枚子弹的人则是弘冈先生——有栖川,不必烦恼。」</p><p>烦恼是不会,但脑子却是一阵混乱。身为受害者的弘冈,为什么会朝酒桶射击一枚子弹?实在令人费解。</p><p>「别误会了,我并非意指弘冈在后院练习射击,而是他在死后击发一枚子弹——不愧是推理小说研究会的会员,应该理解这种说法吧!」</p><p>我比人类协会的人员更早一步了解江神的想法,见到一脸茫然的由良,我说道:</p><p>「凶手在杀害弘冈之后,不是把手枪让弘冈握在手中吗?如此一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发生死后僵直的情形,于是尸体食指便扣发了扳机——」</p><p>由死者击发手枪。</p><p>「没错,本来还怀疑清晨的枪声是真正的枪声还是爆竹之类的伪装枪声,事实上是真正的枪声。只不过射击的并非凶手本人,而是将弘冈的遗体当作定时装置。」</p><p>所以,再怎么找都无法在现场找到爆竹的痕迹。关于利用遗体死后僵直的特性当作定时装置创意,佐佐木医师知道的话,应该也会大叹称奇吧!</p><p>「你在提出强直性尸僵现象时,还附加了弘冈的情况是死后立刻僵硬的说明,可是那种情况并未发生——怎么了?由良小姐?好像是惊讶于凶手的残忍。」</p><p>「喔……这……」她吞吞吐吐的,「确实是吓到了。让遭自己杀害的死者握住手枪,等尸体僵直之后扣发扳机,这样的情节我无法以平常心聆听。凶手应该经常在思考这种恐怖的事吧?」</p><p>「尸体的僵直属于一般的常识领域,即使不是推理小说迷,也可以想到这种小技巧吧!」</p><p>「可是,有没有如你想像而付诸执行的证据呢?」</p><p>「只有遭枪击的酒桶还不够吗?那就请仔细回想一下,在发现尸体时当时的情况。凶手为了不让诡计露出破绽,在许多小地方费了不少工夫。第一点就是,让弘冈的尸体沉入水池中,这肯定是凶手施展的苦肉计,因为自杀者浸泡在深仅及膝的冷水中,而且一手握枪,这是极不自然的状况。」</p><p>「我的看法不是这样。他在池畔头部遭枪击,然后摇摇晃晃跌入水池——将遗体沉入水池中,对凶手而言有什么好的理由?」</p><p>「当然,遗体若泡在水中,就算听到枪声的人赶来捞起遗体,并不会产生『明明才刚死亡,为何如此冰冷』的疑问,因为这么做可以掩饰遗体温度已经下降的事实。」</p><p>「凶手连这个问题都考虑到了……」</p><p>「这是多重功能的掩饰。一击发手枪,就必定会产生火药残余现象;简言之,由于子弹火药的燃烧而四处喷发的化学物质,必定会附着在击发者的手部或衣物上。很可能的原因是,将遗体摆置在地面上死者的手击发手枪的话,无可避免地,火药残渣必定会附着在死者某些部位上,以常态而言,这是不合理的现象,而凶嫌应该也不希望让人发现是死者扣发扳机——不,这是推理小说迷才会有的深入解读。不过,遗体被沉入水池而导致难以判断死亡时间,我想这也没错。」</p><p>稍早之前,由良会讽刺我从法医学书籍中获得的芝麻绿豆小知识,就像读了漫画『怪医黑杰克』就开始为人动手术的感觉,但这次却没出现这样的讽刺言语。</p><p>「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等一下,遗体沉入水中的话,那就无法开枪了吧?」<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会因为避免沾上指纹而出声制止。」</p><p>「可是,在你说的一些技巧中,要想控制子弹射向何处,应该是很困难的吧?」</p><p>「想要控制是不可能的,只要射往后山丛林的方向就行了,凶手也应该是如此盘算的。至于射中木桶一事纯属偶然,对凶手而言是大不幸。」</p><p>「等一等!」她说,「你说只要射往后山丛林的方向就行了,请问嫌犯为何要这么做?」</p><p>「专注一点,督察。是不是偏离了话题?凶手让死者握住手枪为的是要将他杀伪装成自杀,同时也企图将实际的死亡时间往后延。」</p><p>「喔,说的也是,说的也是。」由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脑细胞似乎不太运作,大概是对于这类谈话内容还不习惯。」</p><p>「我接着说——嫌犯耍的第二个小聪明,就是将水泥空心砖堆在通往这后院的门前封锁后院。应该知道其目的吧?其一,更像是自杀的布局;其二,拖延枪响至发现遗体的时间。凶手在希望有人听到枪声的同时,并不希望听到的人能立刻接触到遗体,所以费了很大的劲搬来水泥空心砖。」</p><p>大概是为了尽力消化江神的推理,由良口中念念有词。</p><p>「凶手……想要让弘冈看起来比实际更晚死去……」接着,立刻取出笔记本翻寻。「连推理剧都不看的我,现在也逐渐进入状况了,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枪响那一刻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之中,是这样吧?」</p><p>「思考得很仔细,会这么想也是很自然。」</p><p>「说自然倒不如说是当然吧?凶手在杀害弘冈之后,将遗体泡进水池里,只有右手置于池缘上,还握住手枪,并且利用堆在门前的水泥空心砖当作阶梯爬上塔,然后再搭乘电梯返回馆内,花了不少力气。到了这程度,只需到了枪响时刻,凶手就有不在场证明了。」</p><p>「刚才是说『枪响时刻』吧?这句话吸引了我,因为让死者握住手枪击发的诡计,其中有几处不确定的疑点。就算深信死后僵直可以让遗体扣发扳机,但正确的击发时刻却很难预估。甚至是丰富经验的资澡法医,也只能大概预测这种情况或许会发生在死后八小时,或者死后六至十小时这样的粗略时间。所以,对于枪响时分可清楚说明自己所在位置的人,指称他们是营造不在场证明的人,这种说法也太牵强了——不认为是这样吗?」</p><p>「嗯,那么,如果真有不在场证明时间幅度那么大的人,这样会很奇怪吗?因为嫌犯可能已经把大略的枪响时间也估算在内了。」</p><p>江神似乎没什么兴趣。只见她在翻阅笔记本,是因为不满吗?</p><p>「由良小姐。」</p><p>部长叫她,却无回应,依然头也不抬。</p><p>「还有比不在场证明更重要的事,难道没考虑进去?」</p><p>「可以稍后再提吗?」由良说。</p><p>「好的,知道了。我们这种穷学生可以喝到这种不难喝的咖啡还不错,我想再续杯。」</p><p>江神只手拿着咖啡杯走向柜台,却未再续第二杯。因为入口大厅传来一阵熟悉怀念的声音。</p><p>看来,望月与织田终究还是无法逃出〈街村〉。</p><p>2</p><p>望月下巴的伤,是在与会员扭打拉扯时被抓出来的:织田额头上的伤,则是骑机车摔倒时撞到的。这光荣的伤口,其实只是轻微的擦伤,也算是幸运的了。佐佐木医师只在伤口消毒后贴上绊创膏,仿佛只把他们两人视为顽皮爱打架的小孩。虽然说不上好笑,但总觉得怪怪的。</p><p>除了发誓不再(不假外出),加上吹雪下令必须老实待在房间里之后,两人再次像个顽皮爱打架的小孩一样,只能直点头称是的份儿。事实上,也只能表现出一脸不会反抗的姿态了。后来,江神告诉他们要守规矩,更让这绊创膏二人组更加不满。</p><p>回到贵宾室之后可就麻烦了。彼此都有一堆讯息要互相交流,要从何开始说起却又理不出头绪,但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关麻里亚的安全与否。面对学长们,最后却不知不觉开始出现诘问口气。</p><p>「是我没跟好她,对不起。」</p><p>织田一低头,望月也随之仿效。</p><p>「不,是我没出息,一下就被制服了。人们常说帅哥无力……对不起,有栖川。」</p><p>似乎当时是望月的去路遭会员阻挡,于是就扭打成一团,所以让麻里亚有逃走的机会。他将对手撞倒,将围捕她的人堵住去路,拼到最后已是精疲力竭。当时的情景,仿佛电影一般历历在目。</p><p>「你们为何致歉?我又没责怪谁?众敌环伺,两位学长都尽了力,但毕竟寡不敌众,就像凑川会战中的楠木正成,或是大阪夏之阵会战里的真田幸村。」</p><p>望月一脸茫然,「我看你是沉醉在败战美学的那种人。对了,你是不是也喜欢『平家物语『啊?」</p><p>「是的,当然——现在就别提这种话题了,我想问的是,你们知道麻里亚后来怎么了吗?」</p><p>「我看到她往山里逃,是最后一次看到她。」</p><p>「这样说太不吉利了,别这样说好不好?什么最后一次?好像人已经死了一样!」</p><p>「正经一点。」望月责备了织田,「没事的,又没有任何根据,她一定会想办法的。只是目前人类协会那些人大概还在〈街村〉到处搜索吧!」</p><p>就算她一定会想办法,但在没有地图与装备的情况下,想要翻山越岭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祈祷她在面对危险时,能够鼓起勇气去面对。</p><p>他们说完了,接着换我说。由于无法简略说明,因此就娓娓叙述。江神与我轮流交替,说得非常详尽,不知不觉已过正午。在回答完两人提出的问题时,已是下午将近一点钟了。由于谈话紧凑,四个人全都累坏了。</p><p>关于在东塔遭到杀害的子母泽尊人、现场发现两卷出自待命室的监视录影带、夺走子母泽性命而且在十一年前忽然消失的玉?v真通持有的手枪、凶手将弘冈的死伪装成自杀情境、疑似利用死后僵直制造不在场证明,以及他们挂虑失踪的金石千鹤并在仓库发现一事、千鹤闯入圣洞的路线等等一连串让他们两人惊愕不已的豪华演出,每每在说明中途,他们都显得很惊讶,看着他们的表情,竟也有一丝丝的快感。</p><p>「到底会怎么样啊……」织田的感叹中,包含了一切的问题。这座〈城堡〉发生了什么事?还会继续发生吗?接下来就要发生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万一整件事变得更复杂,可就不是我们能处里的了。」</p><p>织田发过牢骚后,望月却更有了兴致。</p><p>「别放弃,如果能将每一件分散的事件逐一拼凑起来,也许就可以窥见整体事件的样貌。」</p><p>「不过……只要有毅力,是可以凑齐拼图没错,但在现实中,资料的收集对我们而言根本就是束手无策。」</p><p>「解开事件之谜与搭救麻里亚之事是相互连结的,真令人气馁呀!」</p><p>「你这么一说,还真让人提不起劲。」</p><p>织田火上加油后,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望月当起了讨论会议中的主持人。</p><p>「三个人道到杀害,动机不明,被害者共通的特征是,同为人类协会的会务人员,而且都是男性,还有其他的吗?——其中两人还有几项共通的连结。」</p><p>「我来试试列举出来。」我折下手指列举,「三人之中,弘冈与子母泽同样受到枪击,虽然未经警方鉴定还无法定论,但依照无法在馆内找到第二把手枪的情况来研判,应该是使用同一把手枪;另外,这两人都是在刚上勤务或刚进入修行时遭到袭击。以上两项共通点是有关犯案形态,但若着眼于被害者属性的话,我们可以得知土肥与子母泽,同样都是由会祖指名的候补干部。」</p><p>织田说:「土肥宪作与子母泽尊人很明显是他杀,只有弘冈繁弥一人被发现时是呈现自杀状态,这又要如何解释?」</p><p>「好,这一点写下来。」望月在做笔记,让额头贴了贴布的学长心情大好。</p><p>「再追加一项。虽然对我们来说是共通点,那就是我们都见过面认识的,至于土肥宪作与子母泽尊人则是未曾谋面。」</p><p>「这个嘛……对凶手而言这不具意义,但还是记下来好了——本来我也想提出一些看法,但都被说完了。」</p><p>「江神学长,你想说什么?」</p><p>我问道,部长缓缓抬起头来。</p><p>「不,没什么。不过,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无论被害者与</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上述因素有多少关系,其中的子母泽无疑是牵涉最多的,而他的死极可能也与真相的核心有关。」</p><p>望月低语说道:「是这样啊?但也可能是瓜葛最少的。土肥与弘冈都是总本部的会务人员,而子母泽则隶属美国分部——有何看法?」</p><p>「诚如所言。如此一来,他的死就显着了起来,搞不好凶手的主要目标就是子母泽。平常都待在美国的他,为了修行来到本部塔楼冥想室里闭关,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凶手就是逮到如此难得的机会而犯案的。」</p><p>搜查会议一展开,进度犹如神助地快速。</p><p>「说的不错,这个推理也许猜中了。」</p><p>望月很兴奋,但江神却很冷静。</p><p>「这算不上是推理吧!就嫌犯而言,即使他对子母泽有立刻除之而后快的明确意图,但动机仍是一团谜,也不清楚他为何要杀了这些人。不,弘冈遇害的情况是有些许的不同,因为他被设计成自杀状态。」</p><p>「关于被设计成自杀状态这件事,」我说,「是为了把前面两桩杀人案嫁祸给弘冈的意思吧?果真如此的话,他的死就有另一层意涵了——他只是代罪羔羊。」</p><p>「扛下杀害土肥与子母泽的杀人罪,为何非选上弘冈不可?就算他对两位候补干部心生怨恨是众所皆知的事实,而且也说得通,但事实并非如此。由于欠缺成为代罪羔羊的必然性,所以其中的意义内涵就减半了。」</p><p>望月迅速举起右手。</p><p>「彼此没有共通点的地方在于,也许三个案子不是同一个凶手所犯下的。」不连续杀人?「杀害土肥的人是子母泽,然后另外一个人杀害了子母泽。」</p><p>「怎么会这样?」织田很惊讶。</p><p>「请回想一下录影带。待命室消失的两卷录影带,结果在塔上的冥想室中发现?若直接解释此一事实的话,不就是子母泽杀害土肥夺走了录影带?他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趁着修行期间偷溜出来,搭乘电梯前往待命室,犯案完成之后再利用电梯返回冥想室,录影带也到手了。怎么样?」</p><p>「在那个时间上,他知道是由土肥负责在看守台里执勤吗?」</p><p>「知道。也许,他有机会知道——江神,你怎么愁眉苦脸的?不足以说服吗?」</p><p>「很难说服。假设子母泽知道待命室的排班表,他就不会刻意选在五点刚过的那段时间,而是选择土肥深夜值勤的那个时刻。以他的立场而言,万一有人看到他在走廊上闲逛,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p><p>虽然有违长幼有序的原则,但我也被迫继续追击。</p><p>「若一切都如望月学长所言,子母泽杀害了土肥的话,那么这个谜团就更复杂了。因为如果多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在射杀子母泽之后,又嫁祸给弘冈,这不是很怪吗?这两个案件如何扯上关系?」</p><p>「子母泽涉案之说好险啊!」</p><p>织田语出嘲讽,望月也转头看我。</p><p>「说完了。」</p><p>「还真命短!」</p><p>不过,被击倒的男子立刻又站了起来,继续冲刺。</p><p>「现在来看看弘冈遭杀害一事。企图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嫌犯,因为预测了清晨那段时间将有枪响,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拥有长时间不在场证明的人就很可疑,而符合这个要件的人……」望月边说边翻阅笔记本,「就是派崔克芳贺。五点半起床,因为睡不着而到楼上的研究大楼实验室。据他本人表示,有好几个证人可证实。我看他不至于会说出立刻被拆穿的谎话,所以确实有好几名人证,而这也是最可疑之处。接着就是清晨六点钟就开会的臼井或由良。」</p><p>明明有不在场证明却被怀疑,这倒是很奇妙的感觉,于是我表明了我的想法,结果却被回马枪刺了一记。</p><p>「你在说什么呀?有栖川,这当然是有道理嘛!」</p><p>「嫌犯制造清晨的不在场证明,但也许就因为熬夜工作,所以太累了赖床起不来。」</p><p>「哪有这种人!」</p><p>热烈的搜查会议在此暂时中断,因为青田好之与本庄伽耶送来了迟来的午餐,这算不上是诱饵。</p><p>3</p><p>停好餐车,两人就立刻要离开,结果被留了下来,望月问他们有关楼下的情况。似乎未遭封口令,青田很大方地说了出来。</p><p>「没什么异常,馆内搜索虽已结束,但第二把枪还是没找到,调查杀人凶手的进度也完全没进展,吹雪局长与由良督察也和所有会务人员面谈过了。」</p><p>身为嫌疑人的吹雪与由良,竟然当起了搜查官,这也很奇怪,难怪一直无法找出嫌犯。</p><p>「回来了吗?」</p><p>对江神的问话,青田「啊?」了一声。</p><p>「我是问开车出去的臼井局长,他不是有事必须外出吗?应该已经回来了吧?」</p><p>「不,还没回来。」</p><p>「什么时候会回来?」</p><p>「不知道,局长的事与我们无关,所以不清楚。」</p><p>青田看起来似乎想避开这个问题,也许他希望我们别再问这种无趣的问题了。</p><p>「本庄小姐大概也不知道吧?这样啊?我以为臼井局长是凶手,所以逃走了。」</p><p>本庄抖了一下,肩膀微微颤动,笑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阴沉的笑容。</p><p>「各位是外面来的人,说错话也无可厚非,但在我们看来,这样的猜测的确很可笑。如果臼井局长是凶手的话,他才不会这样夹着尾巴逃走,因为我们知道他不会逃跑。」</p><p>「此话怎说?」</p><p>我代江神提出问题。</p><p>「从警方手中逃走就很困难了,更何况还必须摆脱全日本协会的会员。我们的力量愈来愈强大,而且从现在起又更加扩展。关于这一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就是臼井局长。」</p><p>没想到她在这里最年轻,却拥有十足的自信,终于看到人类协会真实的一面了。他们不只是快乐的宗教社团,而是真的想要成为地球的代表。</p><p>「臼井局长要办的事与杀人事件无关吧?毕竟我们是住在贵宾室的访客,就当作是特别服务告诉我们吧!」</p><p>望月开玩笑的口气才说完,她瞬间就露出冰冷的真面目。这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并非宾客而是俘虏。</p><p>「大概是没有关系!」</p><p>青田含含糊糊地回答,本庄则用右手手背敲他的盾,就像是要前辈别随便回答,但动作也未免太不礼貌了。</p><p>「请问一下,本庄小姐,」织田的口气很亲切,「如果吹雪局长有要求,我们会立刻过去谈的,也许我和你是弘冈生前最后见到的人。」</p><p>经此一说,昨晚织田入浴前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还在馆内四处游荡。他还说过,遇到分送晚餐的本庄聊了一会儿。</p><p>「在走廊上遇到弘冈时是几点钟?还记得吗?」</p><p>就像钟一样,一敲就有回应。</p><p>「十一点十分左右。」</p><p>「就是十一点十几分的时候,弘冈往东翼那边闲晃过去,之后还有其他人见过他吗?」</p><p>「没有,只有十一点刚过不久,由良督察在入口大厅见过他,所以在他生前最后见过他的人好像就是我们了。不过,应该也没必要专为这件事找吹雪局长谈吧?由良督察已经明确证实,十一点前的弘冈确实还活着,所以关于十一点十分左右的事,对调查案件也应该没有影响才是——织田先生只是想与局长说说话吧?」</p><p>织田与本庄之间的交谈,已无友好的气氛了。</p><p>「被看穿了?」</p><p>「完全曝光了。很遗憾,也许无法谈到话,因为局长不认为各位有嫌疑,而且也未握有重要讯息。」</p><p>「不知不觉就被排除有嫌疑了啊;本来还打算抗争的!」</p><p>「若要真是凶手,才不会这么糊涂找员警过来。」</p><p>青田不断用手肘轻碰本庄,意在告知别再多说话,该走人了。但本庄不为所动,而是突然行了一礼。</p><p>「那么,先告退了,请慢慢用餐——要先走了。」</p><p>「再问一个问题。」江神发言,仿佛抛出绳子绑住对方。「臼井局长保管的凶枪,有好好保管吧?虽然泡过水无法使用并不危险,但那是最重要的证物。」</p><p>本庄两手插腰,尽管威严尚不足,难道这姿势是传承自吹雪局长?</p><p>「密切保管中,我们很清楚那早晚都必须交给警方。」<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没有手枪吧?」</p><p>「之前没有。臼井局长与吹雪局长开启,然后听说是由良督察与丸尾负责检查,协会里的人,全都很认真规矩,不会有漏查的情况。」</p><p>「可是躲在仓库一晚上的女孩,你们就没查出来——千鹤目前情况怎么样?」</p><p>「刚才只说一个问题,现在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本庄反弹道,「体温下降了,佐佐木医生注射的药有效,各位也别担心。」</p><p>「就算千鹤复原了,为了封住金石先生的口,大概也不准他们外出吧!不过,要是这么做的话,他女儿返家时,也许又会掀起一阵骚动,这样好吗?」</p><p>「在神仓,什么事都会发生,万一真是如此,我们也可以招待他女儿在这里住宿一晚——该走了。」</p><p>4</p><p>推开房门的本庄,哇地短声尖叫,于是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p><p>「各位有客人。」</p><p>本庄说完就走了。原来是荒木与椿先生刚才在门外听我们说话。</p><p>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荒木大概也有同感,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为了他们,我们挤了挤,调整一下座位。</p><p>他们大概也很想知道发生过的种种内容,但望月先发制人问道:</p><p>「吃过饭了没?听说馆内在搜寻手枪,不知情况如何?」</p><p>椿先生回答:「午餐在员工食堂与其他人一起吃过了,不过只有我们被隔离,和负责监视的稻越同桌,感觉很受拘束。各位是不是正要用餐了?请,请慢慢用餐——枪还没找到,这么危险的东西若被携入好几支,那还真吓人。」</p><p>边吃午餐边交换上午体验过的心得与经验。虽然只是单调以汉堡排为主的菜色,但味道还不错。可以想像,麻里亚现在可能也很饿了吧?</p><p>用餐结束,各类报告都告一段落之后,椿先生将他带来a4大小的画线笔记本放在桌上,想让我们看的是左轮手枪的影印照片,记忆中的s&w史密斯威森手枪。</p><p>「这是搜查资料的影本,弘冈繁弥手上握的就是这款式的没错,也就是玉?v真通从帮派头子拿到的高档货,用来自杀的那一把手枪。」</p><p>每一个人轮流传阅后,笔记本回到椿先生手上。从笔记本封面都已磨破的情况看来,可以得知这位退休警官的心思。</p><p>「感觉好像一大早就遇到鬼了,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会遇到这把枪。还有,这里的人也很不可思议,我简单思考了一下,这里的警卫如果有意,其实就算有心人要偷偷夹带枪枝武器进进出出,他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越过围墙栅栏丢进来也行,但每一个人却都统一口径地表示说不可能:要不最低限度他们也会说,自从因炸弹骚动而有警方进入搜索后,类似的事件就不可能发生。这里的录影带保管期限是三个月,若有必要好像可以回溯检查。反正他们说,已经备妥提供给警方了……」锐利的眼神环视着我们,「听了江神先生与有栖川先生的说明,可以判断枪枝应该还有其他进入的秘密路线,那应该是很令人意外的密道。」</p><p>也许对退休警官有些失礼,但没想到名侦探竟然在此时登场。</p><p>「此话怎讲?」望月伸出了膝盖。</p><p>「这可不像推理小说那么复杂,我想,各位最后也可能注意到了,位于此地的本部,最自豪的就是滴水不漏的保全戒备,没想到竟如门户洞开般松懈,尤其是他们声称圣洞的那座洞窟,出口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位于何处了吗?小女孩千鹤就是从那里进入馆内的。换句话说,所谓的密道就是圣洞!」</p><p>突然觉得无力,并非灰心沮丧,而是回答的内容也未免太完整了。为何连这一点细节都没发现?我是责怪自己的短视无能。若硬要找藉口的话,应该是因为谜团太多了,而且接三连三不断出现,中场休息期间也发生了激烈的全武行,甚至意料之外的人物以想都没想到的突发方式疯狂出场,所以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脑筋出了问题。</p><p>此时保持沉默的江神是怎么了?他应该不至于像我一般糊涂吧!在谈话室与由良交谈时,部长不是会经若无其事地给了暗示吗?</p><p>——还有比不在场证明更重要的事,难道没考虑进去?</p><p>当时因为由良一句「可以稍后再提吗」,把问题推了回去,结果我就错失了思考关于「更重要的事」的机会,但应该是指凶器被携入的途径。因为是江神,所以我也无意与他竞争,说我已经注意到问题了。接着,椿先生仍是热情未减。</p><p>「各位,我看各位现在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呵呵!这真的很可喜!一直陷入泥泞的我们,终于感觉可以踩在硬实的地面上了。」</p><p>望月看出他的沾沾自喜。</p><p>「这的确是硬实的地面。假设手枪是从圣洞进来的,整个案子的观点就都要改变了,也就是嫌犯是知悉该洞穴密道的人。」</p><p>「不过……」织田语气冷静,「知道那条密道的会是谁?目前应该没有答案吧?就算质问所有会务人员,问他们知不知道那条密道,相信凶手绝不会傻傻地说知道吧!就算知道,也一定佯称一无所知。千鹤之所以发现,应该是偶然的;既然是偶然间发现,那本部所有会务人员都符合嫌犯的描述了。」</p><p>「这个嘛……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p><p>荒木表示肯定。并非不了解这样的心情,但我们目前仍身处谜团森林的中央,根本还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踏出脚步。</p><p>望月开始翻阅笔记本,翻找他想找的资料,不久似乎找到了。</p><p>「在这里。稻越草介与丸尾拳可以排除嫌疑,这两人是清白的。」</p><p>既然如此断言,那也得听听有何依据。</p><p>「首先是锁定待命室中站在警卫柜台里执勤的人,一共有八个人,但其中只有稻越与丸尾符合嫌犯条件,所以排除他们两人。」</p><p>「可不可以说得简单一点?」织田道。</p><p>「好吧!我就说得清楚易懂些好了——一连串事件中无法理解之处在于,无法掌握人类协会同僚们的犯案动机。其中关于土肥宪作遭杀害一事,答案已显而易见。嫌犯为了携入枪械进到馆内来,就必须进入圣洞。然而,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办到的事,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圣洞。若想携械进入,看守警戒便是个麻烦,无论如何都必须排除这个障碍,所以土肥就遭到杀害了,换句话说,凶手与被害者之间并无个人恩怨。」</p><p>「这听起来很残酷。」荒木说道,「要比个人恩怨残酷多了!换句话说,嫌犯只是为了携入枪械,只因为警卫是个障碍,而当时负责戒备任务的正好是土肥,所以就将他勒毙杀害?这不就是挡我去路者死的杀人魔了?」</p><p>「没错,就被害者而言,这是无法忍受的事。那么为何稻越与丸尾是清白的理由应该也很清楚了吧?也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有机会站在警卫柜台里,假设他们在自己值勤时进入圣洞的话,就没必要以杀人魔的模式杀害土肥了。」</p><p>这样的推理只会让人血液直冲脑门。我想说的话,椿先生立刻就帮我说了。</p><p>「望月先生,你的说法很奇怪。稻越与丸尾应该是无法进入圣洞才对,因为监视器都一直在录影。」</p><p>「监视器……咦?」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嘛……监视器也同样是二十四小时运作……所以说,即使值班也无法随随便便进入圣洞。」</p><p>「没错吧!」</p><p>望月周平一时为此慌张失了神,但他的推理也并非徒劳无功,甚至掀开了一层不可思议的面貌,让我不得不发言。</p><p>「看来凶手的目的就是要杀害土肥了,若真要进入圣洞,趁着深夜岂不是更好?而且要想杀害土肥,也应该是在午夜下手才对——什么事?信长兄?」</p><p>「三更半夜在馆内闲晃,会被监视器录影的,所以也可以这么认为,凶手是故意挑在人来人往的时刻下手。」</p><p>「只要在通过监视器镜头下方时,藉由变装改变发型、体型不就好了?」</p><p>眼见两位学长都说话了,我也发表看法。</p><p>「到目前仍无法归纳出谁是凶手,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也就是录影带被携出现场的理由。进入圣洞时,凶手没有避开监视器镜头的方法,所以有必要处理掉自己被拍入镜的录影带。」</p><p>「这说法正确。」织田俐落说道,「洞内若非培利帕利的降临处,</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也就不可能有邪恶的外星人从圣洞里爬出来。万一拍到杀人犯进入圣洞的画面,那可就不得了了,绝不可能放任不管——尽管如此,录影带在东塔的冥想室被发现……这又是为什么?」</p><p>「不就指出子母泽是嫌犯?」</p><p>「不,荒木先生,这已完全遭到否定了。如果他是凶手,应该会选在人员出入最少的时刻。以子母泽来说,他不会经过入口大厅,而是直接前往待命室,没必要在意监视器,排班轮值是由八个人每三小时换一班,土肥一定有机会排到深夜班。」</p><p>「这么说来,」椿先生双臂抱胸,「根据排班表,土肥宪作在隔天——也就是今天——的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要到警卫柜台看守值勤。」</p><p>这份资料说是来自丸尾。荒木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但如果会务人员之中有凶手的话,就算不是子母泽,今晚不也有大好良机杀掉土肥吗?</p><p>「错了!果真如此的话,录影带为何会在冥想室里?」</p><p>「大概是凶手杀了子母泽之后带进去的,但很抱歉,目前还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做的理由。」</p><p>正等待话题结束,椿先生又提出了其他疑点。</p><p>「有一点我很在意,就是关于本庄这位女性会务人员。我和荒木依约定,在五点钟以访客的身分到访,她理应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是她态度却很草率,不是有电话必须打而到处穿梭,要不就放下我们不理睬,或者告诉我们『请等一下』,看起来不像可以俐落犯案的类型,但她处理事情的手法实在是……」</p><p>虽然脚踩在硬实的地面上,但似乎还无法从泥淖中脱困,荒木吐出一口徒劳无功的叹息。</p><p>「遗憾归遗憾,但已经想不出任何线索了,我看还是休息一下吧!」</p><p>「好吧!」织田回应道。</p><p>5</p><p>「这么晚了啊?」望着时钟的椿先生惊讶道,时间快三点半了。在此情况下,东扯西扯得很快就黄昏了。一切都束手无策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样下去如何是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气氛。到了明天,野坂代表从西塔下来,协会答应会找警方进入〈城堡〉,难道我们就这样身心灵都放空、只需静养休息,等待翌晨的到来?</p><p>不行!麻里亚还在某处奋战,我们岂可如此懒散?目前能做的,就是自我行动了。</p><p>而且,协会说的话能信多少?也许到了明天,他们还会若无其事地搬出另一套说词!为了避免手握空头支票痛哭流涕,我们仍必须保持战斗态势。</p><p>「外星人和幽浮,现在又不流行。」</p><p>大概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荒木先生以绊创膏二人组为对象,谈起他的专长领域。</p><p>「电视上关于幽浮的特别节目,在七?年代很受欢迎,最近也因为罗斯威尔事件的mj-12档案而成为另一个新的热门话题,但有关外星人与幽浮的气氛则冷门了许多。你们不认为吗?外星人其实已经与美国政府缔结合约了!为了外星人可以逮捕地球人进行人体实验的许可,美国政府要求可以分享外星人最新的高科技作为交换条件。光就这一点,就已经不只是外星人与幽浮的故事了,而根本就是一套阴谋史观。不过,与五?年代流传的火星人来袭造成的恐怖现象相比,这两者是不一样的。」</p><p>「这么说来,外星人的形象会因时代而改变?」望月说道,「以前,如果有像是入侵地球的怪兽,就必定也会出现拥有高度文明的金发美貌外星人,但如今好像不再如此多样化,尤其是在外貌像爬虫类一身灰的小灰人[注]出现之后。」</p><p>[注:小灰人,在外星人研究学中又被称为罗斯威尔外星人,同时也是外星人或外星生命的通称。]</p><p>「应该没有金发中性的美貌外星人吧!这种外型也太幼稚了,有可能是随便闲聊乱扯出来的。」</p><p>外星人若要和人类长得一样也未免太奇怪,我从小就这么认为。西洋神只之所以长得与人类男子一样,是因为赋予了「神是以自己的样貌创造人类」的理由。但在外星人的情况中,则解释为智慧生命体都会长得像我们这样的形态,这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所产生的样貌形象。</p><p>指出这些谬论的詹姆斯霍根(james patrick hogan,英国科幻作家),是在他的作品『星球继承者:inherit the stars』发表的。故事描述在月球上发现了与人类很像的一具遗体,而且还是五万年前就存在了,这是探讨此一谜团的科幻小说,而且也是一部本格推理的绝品。故事中强调,该遗体并非来自遥远外太空的生命智慧体。我们会进化演变成现在的样貌都是偶然,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例如在我们仍以四肢爬行的那个时代所遗留下来的痕迹显示,目前我们五脏六腑的配置,似乎并非两脚步行的动物应有的最佳分布状态。所以,地球之外的进化生命体,应该是不会与人类相似的。</p><p>恍然大悟之下,我立刻想到的是在幽浮史上不可磨灭的名字乔治·亚当斯基的故事。半圆型附有球状支撑架的幽浮,就是以他命名的,称为亚当斯基型幽浮,而且这也是他所接触的外星人所采用的幽浮样貌。会是天文迷的他所遭遇的,是个银发披肩的金星人。他描述那是外貌极似女子的美貌青年,但目前这说法已站不住脚了。根据亚当斯基的大肆发言,他说在第二次碰面时,金星人不仅有心电感应能力,而且会说英语,还让他搭乘幽浮,其中也有黑发的火星人。幽浮被雪茄形的母船吸进去,然后飞到地球之外。到了第三次见面,则是飞上了月球。月球背面长满植物,其间还见到四足动物。听说亚当斯基以前会经创立过膜拜教派。自从与金星人接触成名之后,就被幽浮信奉者尊为大师,教团也大幅发展,不久便产生了类似的新兴宗教。</p><p>「一九五二年亚当斯基遇见的俊秀金星人叫做欧森,黑发火星人叫费尔肯,名字是亚当斯基给的昵称,他遇见的外星人根本就是人类,而所谓的来自高度文明外星球的设定,也是白人观点。总而言之,就像美国乡下老先生眼中理所当然的外星人。」</p><p>「荒木先生,这样数落他好吗?」</p><p>「当然,没问题。再怎么纯朴的信奉者,也不会真的听信金星上住着金发俊男,或是月球上住着奔跑的四足动物。那是老掉牙的幽浮神话不是吗?公开这样的东西,只是为了引话题。」</p><p>「说什么外星人应该跟人类的外貌很接近,叫做类人类是吧?根本就是骗人的!」</p><p>望月也读过『星球继承者』。</p><p>己垣显示了人类的想像力有多贫乏,不只是那个金发俊男而已,以前的外星人可有个性多了:有八指矮人,也有独眼巨人,以及戴上透明罩盔身高达三公尺的家伙,甚至还有是像蝙蝠一样长了侧翼的吓人玩意儿,而且还搞个机器人跟在身边的。哈哈,实在好笑!皮肤色泽,有一阵子流行的是绿色,也有蓝白色的,后来逐渐演变为光溜溜的灰色矮人。」</p><p>「就是那个叫小灰人的吧?残留类人类的面貌,但比较像是爬虫类。」</p><p>「与俊秀的金星人欧森相比,真的是丑到了极点。把小灰人这种外星人当成神一样奉祀,不怎么令人信服。即使欧森不怎么具有真实性,但退化到成了爬虫类,这还真让人伤心呀!那些认为各种不同类型、气质迥异的外星人到访是有各种不同目的的人,他们往往都有种族歧视或反犹太主义的倾向。亚当斯基的最佳友人欧森,拥有北方俊美属白种人系的亚利安人风格,这也是一种表征。将种族歧视援用在外星人的分类上,这是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但是由疑似爬虫类的小灰人独得胜利,这也让人很困扰。因为一般大众在做梦时,很少人会梦到与人类无关的梦境。尤有甚者,那些持阴谋史观,认为明明出现在地球上却被人隐藏掩盖事实的那些怀疑论者,更显得与一般人想法格格不入。」</p><p>「人类协会敬拜的是培利帕利,与欧森很接近,是因为御影会祖跟不上时代吧?」</p><p>「是脱节了,但也许反而幸运。多重好运相继而来,让人类协会成为只稍具怪异色彩的教团,正好与时代的氛围相契合,他们可不是锁定了目标而创立的。不过,如果时代的氛围不同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也许就像</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附体的神怪被驱离一般,陆陆续续有人脱离协会,而且会在瞬间分崩离析也说不定。说起来,还真不知道人类协会的未来会如何呢!」</p><p>「谁能知道?比起外星人与幽浮,更可能比较符合阴谋史观吧!荒木先生不喜欢这样的风潮,是想当宅男吗?」</p><p>「这该怎么说呢?事实如何我也不清楚。幽浮算得上是二十世纪的神话,但要与阴谋撇清关系,我想是想撇也撇不清的。随着将不明飞行物命名为flying saucer、飞在空中的碟子、飞碟的同时,一跃而成为瞩目的焦点,主要是在一九四七年六月二十四日,一位名叫肯尼士,阿诺德的消防器材公司老板驾驶自用飞机时,看见了不明飞行物。当时他说的是:『像浅碟子般打水漂一样飞行。』并未说是『像碟子一样的飞行物』。不过,关于幽浮的神话,历史上也有记载,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会有人亲眼目睹真正的不明飞行物,但当时很自然地,人们并不认为那是外星人搭乘的交通工具,而猜测是敌国或自己国家的秘密武器。战争结束后,一想到很可能是外星人的交通工具时,便怀疑外星人与政府有勾结。于是,幽浮一词,便持续蒙上了国家秘密的面纱。但说实话,排除阴谋论不谈,我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幽浮呢!」</p><p>「所谓的阴谋故事,要事不关己的那种才有趣。菲力普狄克的科幻小说之所以有魅力,就是因为每一个故事都有甜美的阴谋。」</p><p>虽然幽浮的话题冗长无趣、气氛冷淡,但既然传到耳朵里了,也只能听进去。不久,话题已改变成了阴谋。</p><p>「美国人为什么会喜欢那种阴谋故事啊?」织田说,「美国才是幽浮神话的故乡,是因为在他们的梦想中没有千年历史的神话吗?在自由国度里的人,面对到与想像中不同的事物时,似乎就会硬扯上那是邪恶组织的阴谋。」</p><p>望月听了便说:「因为那是一个由移民组成的多民族国家,而美苏冷战结构大概也有影响。虽然那个国家的确是阴谋史观的发源地错不了,但有这种心理状态的人并非只有美国人吧!任何国家都可能萌生阴谋史观,其实就算只是个人的角度,我想这也适用在个人身上!『那家伙的言行举止里,一定还隐藏着其他意思。』或者『我一定是被人操纵了,好获取不当利益。』会这么想的人就是如此,企图在a与b之间,以无形的丝线连结在一起,以满足内心狭隘的优越感。」</p><p>「说到操纵,不正是你喜爱的侦探艾勒里·昆恩擅长的技巧吗?昆恩也是犹太裔的美国人。」</p><p>望月露出诡异的微笑。</p><p>「仔细一想,本格推理谈的就是阴谋故事。以虚构的形式,将无形的丝线转换为看得见的故事,但我倒不认为这是为了满足内心狭隘的优越感——江神的意见如何?」</p><p>部长已经保持沉默三十分钟没开口了,只见他置身于这次的谈话之外,仿佛正专心思考什么事——是关于命案吗?突然叫到他,也许让他一阵迷糊,但知道是有人叫他。</p><p>「想揭发某人擅长背地里做暗事的人,一定也认为我心胸狭隘。实在很想告诉这种人说,被你这种善良诚实的人看穿,就代表那不是阴谋了。人的行为往往是感情的驱动力大于利益,所以不付出劳力就想在背地里做暗事的人只是幻影罢了。」</p><p>「阅读本格推里的乐趣,不就是在于肯定这种错误的谬思吗?」<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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