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表面上平安无事的十天就这么过去了。</p><p>继早上的练习后,结束了城郭外围的巡逻,近卫伏龙队值早班的众人返回了双龙门。这时候的太阳已经高高升上了天空。</p><p>虽然刀根是气候温暖的国家,不过夹在花月与雨期的雨月之间的叶月着四十九日中,因为缺少雨水的关系,通常感觉上都会非常干燥。在风大的日子里面,就算是行走在铺设了石板的城下町,也会由于满天飘扬的沙尘而举步维艰。</p><p>就在包括树斋在内的一行人前往水井那边冲洗手、脸、脖子上的尘埃的时候,结束了国主之馆守夜的先代也正好返回了这里。</p><p>他骑的并不是守护刀根的宝珠之一.琉璃珠所变化的悍马,而是名为勇早的早已经驯熟的栗毛爱马。</p><p>「您回来了啦。城大人。」</p><p>在身为队长,枫的双胞胎哥哥.葵发出招呼后,一起在城塔生活的近卫兵们也接二连三地口气轻松的和他打招呼。虽然神殿的神官,贵族,负责守护其他城塔的警护六家之长等刀根的长老们,对于先代国主的强烈个性颇为看不顺眼。不过对于年轻的他们而言,在八年前和卡多拉斯国的战斗中,率领刀根走向胜利的「黄金龙」是足以让他们奉献上敬爱和忠诚的武者首领。仿佛神技般的剑术自不必说,就连他奇特的打扮和近乎无赖的言行也只让年轻人们对他的崇拜和尊敬有增无减。</p><p>「大家都辛苦了。日晒一天比一天更强烈,今年也会热得很早吧?」</p><p>在马上豪爽地点头微笑的先代的金发,因为沐浴到强烈的日光而闪烁着黄金色,同样色彩的也仿佛从雪白的脸孔上浮现出来一样瑶瑶生辉。不应该存在的颜色,没有瞳孔的眼睛——。恐怖而奇怪,但是却让脊背上掠过甜美战栗的异形的妖美。</p><p>仰望着马背上的丽人,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只能茫然地出神眺望着仿佛是七宝之一的黄金珠的化身一样的男子。</p><p>虽然就连平时经常在近距离看到他的伏龙队的近卫兵们,都会像这样因为某种契机而神魂颠倒,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感受性迟钝的例外。</p><p>「先代大人,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你,你都是如此的美丽!1生成男人真是太可惜了!」</p><p>能够面对他本人大声说出这种露骨台词的没精神家伙,至少在近卫队中并不存在。先代很快就满心不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新来的亚特拉斯跑到了拉着缰绳前往马厩的先代身边。</p><p>「不过,既然你不可能重生为女性,那么就只有我来采取主动了。这样你就应该就能明白我的心胸有多么的宽广。也就是说——」</p><p>在完全没打算听的先代身边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年轻人,擅自抓起对方的左手,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紧。</p><p>在下定决心的他进行重大发表之前,伴随着柔软的物体摔倒地板上的声音,他高大的身体已经向后飞去。被他高大的身体波及的三四名士兵,也向前摔倒。</p><p>在亚特拉斯的脸孔中央,出现了一个就算是在他浅黑肌肤上也分外鲜明的手掌印。先代在放开降生的一瞬给了年轻人一个耳光。那是如果换成拳头的话,年轻人的鼻子毫无疑问已经粉碎下陷的势头。</p><p>「被甩了。被甩了!」</p><p>「癞蛤蟆想吃天鹅肉!」</p><p>近卫的骑士们围着呈大字形滚到在地的年轻人,一边笑一边用手指戳他,兴高采烈地欺负起了人。而树斋只是用手巾擦拭着溅落到脖子上的水滴,若无其事地旁观着这一幕闹剧。</p><p>「老头子,我有话和你说。到我的房间来!」</p><p>将听到骚动而赶过来的缰绳交给马丁,先代催促守护人先行一步。在他的前面,滚着刚才被他打飞出去的年轻人。</p><p>「啊……」</p><p>「啊啊啊啊!」</p><p>先代毫不留情地踩着亚特拉斯的身体走了过去。近卫队的年轻人们半是茫然地眺望着他的背影,带着恍惚的表情喃喃自语。</p><p>「……太帅了。」</p><p>「好彻底啊。」</p><p>为了避免腰部的剑碍事,树斋用手按着剑快步走上了城塔的石头阶梯。他向纤细的脊背还在冒出熊熊怒火的先代说道。</p><p>「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亚特拉斯只是个无辜的小丑而已。他和近卫队的人很快就亲近了起来,工作态度也非常认真。」</p><p>「那家伙的心根本就有一半都是小丑不是吗?心中没有诚意的武者,比没有情意的游女更加糟糕!」</p><p>虽然先代的性格原本就很激烈,不过这番严厉到超出老人预料的台词,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先代不是那种会因为被错当成游女就怀恨在心的心胸狭窄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对并没有特别大过错的年轻人讨厌到这个程度,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很难得的表现。</p><p>树斋在这里感觉到了某种不能忽视的东西。</p><p>「……也就是说,所谓的『八字不合』吗?」</p><p>误解了老人嘀咕的先代国主,在阶梯中途停下脚步,傲然地俯视着对方。</p><p>「对喜欢的人就进行疼爱。对讨厌的家伙就丢石头把他赶走。这个就我的原则。有什么不对吗?」</p><p>因为以为要受到说教,所以先代立刻重新打起精神来布下防御线,在这样的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当年那个喜欢反驳的小孩子的面影。</p><p>树斋眯起了眼睛,被不合时宜的怀旧感所左右。</p><p>仔细想来的话,比起和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泰连共度的时间来,留在先代身边的岁月无疑成倍的漫长。假如乌斯.范恩的小弟弟泰连能有自己儿子一半的霸气的话,自己大概至今也留在卡多拉斯的佣兵队之中吧?说不定会以刀根为敌国,和先代在战场上交手也不一定。</p><p>「怎么了?干什么一脸奸笑?」</p><p>「——哪里,只是很难得有一致的想法。」树斋含糊其辞。</p><p>如果告诉他真相的话,必然会遭遇【百忙的年轻人,可没有时间奉陪余日无多的老头子怀旧】这种程度的语言吧?</p><p>「少骗人了。老头子你不是一向说和讨厌的的家伙也要保持良好关系才是大人的交际吗?」</p><p>「我并不是在说少主你刚才那种赤裸裸表现出人性的原则。只是因为我似乎也和亚特拉斯有些八字不合,所以觉得奇妙而已。」</p><p>「你说奇妙?」</p><p>「按说我应该很喜欢那种身手初中而且性格豪爽的武者才对。尽管如此,每次在早晨的练习中和他交手时都会,怎么说呢……就是会冒出不快的感情,让我觉得有些厌恶亚特拉斯。」</p><p>在得知两人都因为同样的理由而讨厌新人后,先代不禁觉得这个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所以为了密谈,他把守护人引进了自己位于城塔最上层的房间。</p><p>在打开房间后,就飘荡出了让人心情不由自主放松下来的香气。是侍女亲手点燃的珠州国的熏香。</p><p>「居然是『森暝香』,真是让人怀念啊……」</p><p>命令城塔内的侍从送上茶水和食品后,先代听到眺望着香炉的老人发出的独白,略微有些诧异。</p><p>虽然珠州国的物品和风俗现在由于对于异国风情的追捧而相当流行,但是那些通过船只穿越怒海运送来的东西绝对说不上便宜。更何况熏香在株洲国内都算是奢侈品。</p><p>先代实在不认为崇尚质朴刚健的卡多拉斯国内,存在享受异国香气的风雅习俗。所以他不明白刚毅的守护人为什么会分辨薰香的名字。</p><p>「……我父亲是有一半佐野国血统的珠州人,母亲是布里斯托路的贸易商人的女儿。森暝香是父亲唯一喜欢的奢侈品。」</p><p>因为老人至今为止没有阐述国自己的身世,所以对于包围着众多谜团的国主一族的先代来说,这似乎也是相当意外的话题。</p><p>「老头子你不是卡多拉斯人吗?为什么不告诉刀根的那些长老们这一点?在我坐上国主之位,好好地教训过他们之前,他们对你的欺负相当过分吧?」</p><p>先代的话让树斋从对于亡夫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冲他破颜一笑。</p><p>「我本身的出声和成长都是在卡多拉斯过。而且父子两代都担任过卡多拉斯的佣兵也是事实。因为范恩阁下认可了我在战场上的表现,所以才让我担任泰连大人的守护人。就算向刀根的人表示我没有卡多拉斯的血统,他们也不可能愉快地欢迎我吧?少主你希望老头子我是这种不知羞耻的家伙吗?」</p><p>先代无言地从剑带上摘下刀,拉过附近桌子边的椅子坐下。老人也效仿他将剑放在了各自席位上</p><!-- <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721f27;">(本章未完)</p> --><span id="chapter_last"></span><p>的左侧。</p><p>先代在城塔中拥有包括卧室和起居室在内的两个房间。在居住空间狭窄到极点的称他中,能够获得两个房间已经算是破格的待遇。但如果和无愧于最古老国家称号的壮丽的国主之馆相比较的话,光是面积上就已经存在着天差地别。而且最低限度的家具摆设,也和其他近卫兵们房间中没有什么两样。</p><p>除了先代以外,只有居住在对面城塔的伏龙队队长葵拥有两个房间。先代和葵由于立场的关系,经常要和近卫队的骑士们进行公私两方面的谈心。所以起居室得到了很大的利用。</p><p>从先代国主的身份来考虑的话,这是在其他国家完全无法想象的待遇。而且就算是对于大贵族之子葵以及近卫队中将近一半的人来说,假如守护七宝所在的城塔不是刀根武者的最高荣誉的话,从肉体和精神这两方面来说,城塔生活都是难以忍耐的禁欲生活吧?</p><p>当然了,先代和树斋并没有打算摆脱这个不用拘泥于习俗和礼仪规矩的称他生活。就连在刚被分配到这里的时候抱怨连连的贵族子弟,在和城塔的同伴们形成连带感的时候,也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骑士,不怎么在返回老家了。</p><p>「困死了。」先代刚朔望就大大打了个哈欠。</p><p>「昨天晚上怎么样?」</p><p>「哦,出现了出现了。这次是附身在侍女身上出现的。馆大人哭着求我再不要杀死侍女的情况下解决,物怪为了破坏寝室的结果而把家具丢来丢去,枫因为家具的碎片而手上。哎呀呀,从深更半夜一直折腾到将近天亮,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热闹死了。」</p><p>听到先代仿佛不关己事一样泰然说出的内容后,树斋露出了阴沉的表情。</p><p>「算上这次是第四次……来自卡多拉斯的消息果然是真的吗?」</p><p>「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死去的物见之影才对。」</p><p>「话说回来,就连少主、须摩和七宝化身的神兽们出手都不能轻易解决的物怪,实在是相当恐怖的存在。虽然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再怎么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也不能让物怪就这样在馆大人的住所肆虐。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呢?」</p><p>虽然守护人的表情相当深刻,但是再次打了个哈欠的先代看起来若无其事。</p><p>「不用担心,我已经通过结界发现了守护物怪本体的宿木。」</p><p>「宿木?」</p><p>「袭击馆大人的并不是物怪本身。因为我们是在和物怪的影子作战,所以不管我们怎么斩杀也无法将它完全击毙。咒文对它也不会见效。」</p><p>「影子?那种东西也能带来危害吗?」</p><p>影子能离开本体,以独自的意志行为,说起来实在有些难以相信。</p><p>「既然无法从七芒城郭之外输送念操纵影子,那么物怪本身应该就潜藏在城郭内。明明是物怪却能长时间位于结界内,最好的办法就是潜入活着的人类体内。这样的人类就被称为宿木。」</p><p>「不能凭依在马或是狗身上吗?」</p><p>「能够凭依在那些东西身上的,仅限于不用吞食太多气的没有实体的恶灵。物怪如果不食气的话就会失去力量。如果是平时的话还可以吞食自然界凝结的气,但是在结界内这一点也无法办到。牛马或是猫狗的气很弱,如果碰上强大的物怪很快就会被吞尽。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这次的元凶的宿木应该是人类。」</p><p>虽然树斋原本很有卡多拉斯长大的武者风格,属于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的现实主义者。但是通过最近这一个月来的怪异事件,他已经变得可以全部理解先代的话。当然了,先代也为了让他能够理解而尽可能讲述得简单易懂。不过对于自己的适应性,他还是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丢脸。</p><p>「那么,既然就连影子都能有如力量的物怪。那么要养活它的本体的话,普通的人类只怕很快就会衰弱死亡吧?」</p><p>刚才的侍从迅速地为两人的茶杯注入了茶水。隔着散发着香气的黑色茶具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视线,拥有黄金眼的男子点了点头。</p><p>「就是这么回事。」</p><p>因为还有侍从在,所以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不过守护人确信自己的推测和先代的推测是一致的。</p><p>太阳逐渐西沉,眼看已经要到达七芒城郭唯一的城门必须关闭的时间。位于城塔内的御轮教七神殿开始按照一定的间隔,依序发出音色不同的钟声。这是催促众人选择离去的信号,以免居住在城郭内外的人被关在没有居住地方的场所。</p><p>从光神.不老王开始,到水神.群龙天神殿为止的钟声,残留着余韵逐渐消失宰了淡淡的暮色中。这个时候双龙门会被近卫兵左右关闭,直到第二天早晨为止都不会打开。</p><p>等不老王神殿的钟声开始敲响后再把我叫起来。先代在如此吩咐了守护人后就睡下了。</p><p>国主之馆的攻防战并不像先代的口气那么轻松。在国主的私人房间强化当初就设置好的灵性结界,并且重新设置覆盖国主之馆整体的结界。就算对于拥有强大灵力的先代而言,这也是相当大的精神性疲劳。</p><p>在空中控制住飞舞的家具,将危害减小到最小程度的,是操纵风的武僧.须摩的力量。</p><p>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常人,但是和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的物怪的影子进行长时间的消耗战,也难免会感觉精疲力尽。据说须摩每次都是一回到他寄宿的水晶城塔,就一头倒在寝台上大睡特睡。</p><p>先代也会熟睡到就算是神殿钟声鸣起也注意不到的程度。</p><p>身体突然沉重起来。而且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像是有什么人压倒了自己身上。之所以没有迅速清醒,是因为对方没有加害的意思。</p><p>沉重感迅速扩散到全身,有什么人的嘴唇和自己的重叠到了一起,渴望浓厚接吻的对方用舌头分开他的牙齿,试图侵入他的口腔。被终于汹涌而上的不快感刺激到,他睁开了眼睛。</p><p>——无耻!是那个混蛋……!</p><p>在愤怒的同时,让全身寒毛都要倒竖的惊人厌恶袭击了他。虽然在他用力推搡下嘴唇离开了自己,但是压在身上的重量却没有消失。</p><p>压在先代的身上,从可以感觉到呼吸的超近距离凝视着他的,是持有剑圣介绍信的亚特拉斯那张古铜色的面孔。</p><p>「混蛋东西……!你疯了吗?肮脏!从我身上滚下去!」</p><p>先代满身鸡皮疙瘩地怒吼,为了尽可能推开对方身体而拼命挣扎。但是,手臂却使不出力量。从四肢开始麻痹,先端逐渐失去感觉的自己让他忍不住战栗。</p><p>——被吹入了毒气吗?</p><p>先代瞬间就领悟到了,寄宿在亚特拉斯体内的物怪在打什么注意。</p><p>就算继续不断地去袭击国主,有先代的他们保护的话,也很难达成目的。虽然亚特拉斯是久经锻炼的卓越武者,比普通人的气要旺盛得多。但相信用不上太多的日子,他的气也会被吞食到外表都出现变化的程度吧?物怪把拥有强大的气,而且最有可能近距离接近国主的人物——也就是先代定位了下一任宿木。</p><p>「请你安静一点。我不想对做出粗鲁的举动……」</p><p>眼神朦胧的异国人带着阴森森的笑容如此表示。和近卫兵们打闹时的泼辣生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好像患上热病的人一样的梦游式的疯狂。</p><p>「那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会任凭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家伙摆布吗!?」</p><p>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先代还是没有挑明自己已经看穿对方的正体。因为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很多时候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比较有益。</p><p>「你最好记住这个教训。高贵的丽人越是冷淡,身份卑贱的人越是想用强迫的手法达成愿望。」</p><p>亚特拉斯一面笑着低语,一面弯曲下身体,试图再次吻上被他庞大的身体压住的美貌武者。</p><p>先代用力别开脑袋抗拒接吻。但是却被对方强行把下颚扭转过来,于是他只好用自由下来的哪只手去推开对方的脸孔。</p><p>「你还真是不听话啊。」</p><p>「我听话又有什么好处!?只会成为短袖的食物吧?开什么玩笑!」<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产生兴趣的大部分男人,都并非真正的同性爱者,而只是出于对类型独特的美女感兴趣的心情而已。</p><p>他并不是自愿拥有如此的纤细美貌和苗条肉体的。为了作为头领统率刀根的武者,他只能通过让人忽视容貌的奇装异服来压倒周围。而那些根本不知道他这方面的辛苦,只把自己当成女人代用品的好色男性,他绝对无法忍受。</p><p>「你用如此恐怖的视线看着我,会让我想要彻底地践踏你的自尊哦。」</p><p>从喉咙深出发出笑声,男人抓住先代身上的白绸睡衣的前襟,向左右大大敞开。</p><p>「……哟,好美丽的刺青。」</p><p>为了掩盖乌斯.范恩在他身上留下的刀伤,而从左肩延伸到胸口的刺青,是出自珠州国女刺青师的心血之作。异国的男子用舌头品味着在白绢般的肌肤上华丽绽放的刺青花朵,这个触感终于超越了先代容忍极限。</p><p>「混蛋老头子——!你怎么还不叫我起床!!如果他真的把我怎么样了的话,我会被一套原封不动都用到老头子你身上的!」</p><p>因为恶心恐怖到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先代索性丢下了一切脸面,半是迁怒地咆哮起来。</p><p>虽然亚特拉斯慌忙用手堵住了先代的嘴巴,但是这个声音还是马上就传入了来叫主人起床,已经走到附近的树斋耳中。</p><p>「城大人!亚特拉斯!你这个混账东西要干什么——!!」</p><p>打开了起居室和寝室之间的房门的人是守护人,但是一眼看到寝台上的光景就怒吼出来的人是跟在老人背后进来的伏龙队队长葵。</p><p>树斋无声地展开行动,一把抓住异国年轻人的脖子,把他单手高高举起。冲过去抱起先代的葵,由于老人意料外的劲道而哑然失声。明明身体纤细却能发挥出超越人类的臂力的先代固然是异常存在,年过六十的老人居然能使用这样的招数,也让亲眼看到的他都有些不敢相信。</p><p>但是,现嗲毫不吃惊地冷冰冰发出了命令。</p><p>「老头子,把那家伙拖到练兵场上去剁成碎片!」</p><p>「遵命。」</p><p>简短回应的守护人一松手,掉在地板上的亚特拉斯剧烈咳嗽起来。</p><p>「请等一下!就算他试图不轨,毕竟也是馆大人亲自任命的正式骑士。如果擅自进行处置的话——」</p><p>「葵……」用低沉的声音打断近卫兵队长语言的树斋,用飘荡着葵至今为止前所未见的强硬冰冷光芒的双眸俯视着他。</p><p>「既然如此,就请你来担任见证人,进行正式的决斗好了。不管是什么来历,只要敢于对我的主人无礼,就必须付出自己的性命作为补偿。」</p><p>被从他全身所散发出的强硬之气所压倒,年轻人无声地点点头。</p><p>「既然是决斗的话,如果我赢了,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呢?如果就算赢了也要去坐牢的话,我就懒得麻烦了。」</p><p>面对自信满满,满心认为可以取胜的男人,先代一面支撑起上半身合上睡衣衣襟,一面带着嘲讽的色彩做出保证。</p><p>「如果你胜了的话,只要被驱逐出境就可以了事。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老头子是为了你书写介绍信的剑圣库卡金的剑术师傅。以你这程度的身手,除非具备足够的毅力,否则就算想给老头子造成一个擦伤也是难如登天。」</p><p>无视因为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而倒吸一口凉气的葵的视线,守护人抓住男人的胸口让他站起来。</p><p>「你先走!如果敢表现出要逃跑的样子,我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给你一刀的!」</p><p>带着赌气的表情站起来的亚特拉斯的眼睛,为了寻找逃生场所而滴溜溜地在周围转个不停。与此相对应的是,树斋沉静的声音中蕴含着他确实会实行这一点的杀气。</p><p>先代叫住了要跟在两人后面的葵。</p><p>「把双龙门的近卫兵全都召集过来。那小子绝对会试图逃跑,以参观决斗的形式把他包围起来。」</p><p>「但是,马上就是关闭城门的时刻。」</p><p>「不用管那个!就算迟上一时半会也不会死人。比起那个来,认真起来的老头子的剑术,绝对是值得付钱观看的。你们就好好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吧!」</p><p>先代边说边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也许是因为洗掉了化妆,处于素颜的状态的关系吧?他的皮肤比平时还要苍白。动作也缓慢而缺乏活力。</p><p>「城大人,您难道是哪里受伤了吗?」</p><p>「没什么大事。你不用管我,赶紧过去好了!」</p><p>先代挥舞一只手驱赶着满面无法释然表情的葵。在青年还是带着放心不下的眼神关上门后,先代无力地瘫倒在寝台上,自嘲地喃喃自语。</p><p>「就算对方是斩断了气息接近的,我也太大意了。……斯塔埃奇那个王八蛋,每次都这么耍人!」</p><p>残留在体内的毒气让他全身都掠过一阵恶寒,产生了轻微的呕吐感。先代用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恶狠狠地嘀咕着范恩的左膀右臂,那个半人半妖的术者的名字。</p><p>多半是那个黑衣的魔道剑士,在得知了以反卡多拉斯而文明的剑圣库卡金的介绍信存在后,就策划除了这次的阴谋吧?那个体内被物怪寄宿,被当成国主暗杀道具的男子,还不好判断是不是就是亚多拉斯本人。不过从他那种在不知道他是刀根先代国主的情况下就在青楼调戏他的性格来看,应该是个单纯爽快的男子才对。将身手相当出众的武者当成了暗杀的棋子使用。这种冷酷的手法格外招惹了先代的不快。</p><p>气神.佳静皇神殿的钟声,也传入了由于迎来日落而急速昏暗下来的先代的寝室中。</p><p>作为七芒城郭唯一出入口的双龙门的铁门,伴随着嘎吱吱的声音管壁上了。是群龙天神殿钟声结束后的标准时刻。</p><p>「完全在时间之内吗?不愧是树斋老人。这么迅速就解决掉了。」</p><p>「否则的话不就要糟糕了吗?」</p><p>「咦?」</p><p>蜜蜡灯光所形成的人影回头看去。</p><p>「城大人!」就在这时,房门大大地打开,应该去充当决斗见证人的葵冲了进来。</p><p>「嗨,辛苦了。」</p><p>侍奉七柱神之一.蟠武帝的年轻人,向同年的近卫队长笑着招呼。</p><p>「须摩大人,好久不见。」</p><p>葵在门口停了下来,向因为年龄相近而亲近起来的七宝「水晶」的守护者轻轻低头致意。然后调正着呼吸踏入起居室,走进用手肘撑在桌子上的先代身边。</p><p>「城大人,那个是……那个是什么!居然存在树斋大人再怎么去斩也无法斩断的人类……这不就好像是物怪了吗?」</p><p>「是吗?连老头子也无法斩断啊?那么说相当麻烦了。」</p><p>代替毫不吃惊地低沉嘀咕的先代,脑袋剃得干干净净的须摩发出了询问。</p><p>「那个名叫亚特拉斯的家伙在哪里?」</p><p>「因为他如同城大人所说的那样试图冲破重围逃出去,所以他们抓住了他。现在正被绳子捆着丢在城塔下面。」</p><p>「是这样吗?——那么盟主,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带上了这个。」</p><p>单手拿着铁杖的年轻僧人,从蓝色法衣的怀中取出了一把细长的纸条。他之所以称呼先代为盟主,多半是由于他是七名七宝守护者之间的盟主吧?</p><p>「麻烦了。」</p><p>「哪里,对我来说,不用再值夜班绝对是可喜可贺的事情。」</p><p>须摩和回来的树斋擦肩而过,互相点头致意。板着面孔的老人仿佛很遗憾一样地做出了报告。</p><p>「非常抱歉。因为对方是无发斩断的家伙,所以没能把他切成一条条碎片。」</p><p>「没关系。偶尔也会有那种存在啦。辛苦你了。我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对付那家伙,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认真说起来的话,我其实想让葵他们见识一下老头子的剑法。」</p><p>已经换好衣服的先代将视线从守护人转到年轻人身上。葵涨红了面孔,面对那个眼神深深点头。</p><p>「虽然是电光火石间就已经结束,不过守护人的剑法真的称得上是千变万化。如果那家伙不是物怪的话,肯定在一击之间就已经被变成了无数的碎片。那绝对是让我们这些观看的人都毛骨悚然的神技。虽然我曾经从父亲那里听说过,树斋大人在八年前的和卡多拉斯的战役中的活跃,可是……我真的是佩服到五体投地。」</p><p>听到青年感动而且亢奋的口气,树斋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用手指抓了抓面颊。</p><p>「老头子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剑法可是厉害到连我都会浑身冰凉的程度呢。真</p><!-- <p style="font-weight: 400;color:#721f27;">(本章未完)</p> --><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是不明白我那位后来侵略刀根的前岳父大人,为什么会舍得放弃这种名副其实以一当千的士兵呢?」</p><p>听到先代的言外之意,守护人浮现出混杂着表情的苦涩笑容说道。</p><p>「什么事情最重要的都是合不合手。过于锋利的兵器,会让人担心某一天是不是会伤害到自己。更何况还是可以借给他人的兵器。」</p><p>「霍。没想到老头子也很很懂得策略呢。」</p><p>先代仿佛个小孩子一样用双手托着下巴,用黄金眼仰望着老人,从心底觉地意外一样地说道。</p><p>先代明确的感叹,让知道以父亲为首的众多佣兵结局的树斋苦涩的笑容变成了真正的笑容。</p><p>出奇不意地被那张脸孔上所飘荡的温柔所触动,葵眨了眨眼睛。和刚才那个用疾如闪电的杀人剑招呼无礼者的武者比起来,现在的树斋让人感觉到了迥然不同的的印象。</p><p>「就算再怎么古板僵化,关系到自己性命的话,也还是会冒出一定的智慧的。」</p><p>「嘿嘿,在父亲入赘时带来的存在里面,最有价值的就是老头子了吧?刀根倒是对亏先生先先代而大赚了一笔呢。」</p><p>虽然先代坏坏地一笑,但树斋的表情反而严厉了起来。</p><p>「少主,我从刚才就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p><p>他走到先代身边用手掌碰触先代的面颊,结果因为冰一般的寒冷而大吃一惊。</p><p>「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p><p>「我被那家伙诸如了毒气。之所以叫须摩来,原本就是希望他能帮我净化。可是水晶好像不擅长对付肚子里面的情况。……不用在意,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我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净化。虽然有点痛苦,不过只要忍耐到那时就好。」</p><p>「净化?如果是和弗洛那时一样的话,我也许可以派得上用场。」</p><p>「哦!对了!」</p><p>先代用拳头捶打了一下手掌,好像想到什么一样把老人的右手抓过来,将他的食指含入了口中。</p><p>吃惊的守护人下意识地要收回手臂,结果有一头茂密金发的脑袋野跟了过来。</p><p>「嗯——唔唔唔」面对扬起眼角,用眼神和手势作出指示的主人,老人用有些可怜兮兮的口气说道。</p><p>「少主,能不能至少请你擦掉口红……」</p><p>「哼!」</p><p>「疼!你不用咬我我也会做的。」</p><p>树斋让体内的气循环,将清净的气通过手指送入先代的体内。原本这是在自己在战场上遭遇毒箭或是伤口被污染的时候,让气其中,进行解读消毒,促进恢复的一种自我型活性术,并不是用在他人身上的东西。</p><p>但是,如果和物怪的战斗频繁发生,出现好像这次这样需要净化之气发挥作用的机会的话,自己的修炼也就不算是浪费了。树斋多少产生了某种类似于安心的感觉。</p><p>以先代为首的七宝宝珠化身们,分别蕴藏着无法预计的力量。如果仅仅是单纯人类的自己在他们之中变成了没用摆设的话,作为武者实在有些难以忍耐。</p><p>不知道老人心中的葛藤,逐渐恢复生气的先代,因为那种舒适感而闭上眼睛。</p><p>从哪个表情中感受到某种情色氛围的葵,狼狈地掉转开了视线。</p><p>即使如此,那个上下蠕动的雪白喉咙还是鲜明地烙印在他的视野中。</p><p>自从弗洛国事件以来,自己好像总是存在着用特别眼光去看先代的倾向。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很没用。</p><p>「——少主。我的手指有那么好吃吗?」</p><p>树斋叹了口气,将清晰地留下齿痕的手指从先代那里撤回。因为祛除了毒气而心情愉快的先代高声说道。</p><p>「很舒服啊!还要再来哦!」</p><p>「我的手指可不是乌贼干。……算了,比起被少主你压倒的话,这种程度就能了结已经应该庆幸了吧?」</p><p>「压倒!那是什么意思?」</p><p>「你不是说了吗?如果被那家伙怎么样,就要原封不动地对我做同样的事情。葵,你也听到了吧?」</p><p>「哈……。很遗憾,我听得清清楚楚。」</p><p>听到年轻人仿佛很不情愿的回答,根本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忘我喊出的台词的先代脸色大变。</p><p>「呕!开什么玩笑!谁能对这老头子立得起来啊?」</p><p>「喂!你怎么说也是先代裹住,怎么可以使用如此下流的语气!」</p><p>在严厉地斥责后,老人郑重地宣布。</p><p>「总而言之,少主你也好好庆幸不用压到我吧。」</p><p>瞪了一眼由于守护人的讽刺而喷笑出来的葵让他闭嘴,先代调整姿势向老人低头行礼。</p><p>「没能铸成大错全都是多亏了老头子。谢谢你救出一时大意的我。我要向你道谢。」</p><p>「在危难之际拯救主君是臣下的职责。你不比向我道谢。如果说到大意的话我也是同罪。比起这个来,对亚特拉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么称呼他,还是早点进行处理才行。」</p><p>「嗯。那种家伙留得越久,就越是会垂死挣扎吧?幸好现在已经在老头子的帮助下恢复了精神。今天晚上就解决掉他吧。」</p><p>近卫队队长迷惑地说道。</p><p>「但是,对方可是以守护人大人这样的身手都无法斩杀的物怪。要怎么解决呢?」</p><p>「想看吗?」</p><p>听到先代的反问后,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由于先代打趣的表情,对于多半会出席的守护人的奇妙对抗意识,以及自己的好奇心的唆使,葵终于认输地点点头。</p><p>「既然如此,过了半夜,你拿着酒到这边城塔的楼顶上来。就让我们一面赏月饮酒,一面诛杀物怪吧。」</p><p>再怎么说这也太恶趣味了吧?但是没等如此想的青年插嘴,在听到酒这个字的同时就眼睛闪闪发光的老人,仿佛很高兴似地回答道。</p><p>「赏月饮酒!这真是个好主意!仰望着月亮喝一杯,眺望着月下的城下町再喝一杯。这实在是一大雅事。」</p><p>严谨诚实,古板守旧的武者老人,为什么一提到酒就会出现这样的人格转变呢。直到现在葵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p><p>因为嫉妒不管怎么喝都不会被宿醉折磨的老人,所以近卫骑士们还在背后偷偷议论,说守护人身上一定凭依着掉在酒樽里淹死的婴儿灵。</p><p>最近在他们私底下的称呼中,先代的名(?)言「妖怪老头」已经成为了守护人的标准代名词。</p><p>只要端出酒这个单词老人就不可能说不。虽然不知道先代是不是计算到这一点才这么说的,但是要浪费难得的邀请总是很可惜的事情。</p><p>伏龙队队长轻轻叹了口气。</p><p>「明白了。半夜时分在飞龙塔的屋顶吧?可是,我不可能连守护人那份的酒都拿来。」<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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