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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の断章I 第三章 搜集

作者:森冈浩之 字数:19123 更新:2024-02-24 11:34:48

<p>搜集</p><p>大厅被聚集的乘员们塞得满满的。</p><p>以前装置在大厅的椅子已经全部被撤除,替代品是在地板以及墙壁焊接了好几根钢管。乘员们将皮带套在管子上。避免飘浮在半空中。</p><p>环视大厅,亚梅尼突然觉得。要是人口再继续增加。连天花板上都得焊上管子才行了。</p><p>过去船长登台时,会受到起立跟敬礼的迎接。但是现在这状况已经做不到了。有几人挺直腰杆以示敬意就该觉得满足了吧!</p><p>“全员都到齐了吗?”亚梅尼也把过去的规律放到一边。用很家常的语气问了。</p><p>“是的,船长。”抓着讲台旁钢管的副船长乌瑟雷特贝堤布回答。</p><p>“好,开始吧!”藏在讲台下的钢管与地板之间有个缝隙。亚梅尼把靴子先端塞进缝隙里,然后以两手抓住讲台边缘两侧.这样就能跟有拟似重力存在时相同,或者是跟在地上时一样,能带着威严俯瞰部下们。</p><p>亚梅尼担任殖民地开发船“玛亚特·卡·瑞号”的船长。不。这艘船或许该称为“前”殖民地开发船才对。但是不管如何。亚梅尼身为“玛亚特·卡·瑞号”的最高责任者这个事实,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人反对。</p><p>乘员们注视着亚梅尼,这就是还没有失去统驭力的证据。</p><p>这里有着无重力空间中最大限度的严肃气氛。打破这股严肃气氛的是,刚出生的小婴儿的哭声。虽然是乌鲁潘把婴儿带来这边。但是这件事并不能怪她。因为下令全员聚集的是亚梅尼。</p><p>“那么,开始吧!”亚梅尼蓄意忽视婴儿的哭声,宣布集会开始。“虽然有一部分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我想在这边正式宣布。关于接近我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环视乘员一轮,并在心里偷偷感到满足。大部分的人脸上都浮现充满兴趣的表情,看来言论禁止的命令已经彻底执行。“据推测,再过一、二天就会与我们接触的物体是……亚维人的都市船。”</p><p>大厅中充满了骚动。</p><p>“玛亚特·卡·瑞号”是由海尔·妮芙星系送出的。</p><p>恒星海尔·妮芙拥有十一个行星。其中第三行星达·奈菲尔缇被改造成人类能居住的环境。</p><p>这个社会由基于宗教理由反对避孕的人们所组成。因此结果是他们对人口增加抱持着恐惧。虽然还不是很紧迫的危机。但是这类问题要是等到事严重才要研究如何解决就太迟了。所以他们在还有非常多未开发地域的时候,就发射了数千个无人探测体到附近星系,寻找可以移居过剩人口的地点。</p><p>探查的结果,达·奈菲尔缇的人们在距离仅有五·八光年位置的依鲁特·西亚恒星系下,发现一颗适合的行星,取名为亚佩德。为了让海尔·妮芙星系的子孙能在亚佩德行星上幸福的生活,必须进行行星改造。所以才会送出“玛亚特·卡·瑞号”。</p><p>在行星达·奈菲尔缇首次出现人类足迹之后的第三百一十六年,“玛亚特·卡·瑞号”启程了。虽然这是达·奈菲尔缇年,但是换算成太阳系的地球历,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行星达·奈菲尔缇的一年等于地球的○·九八年。</p><p>根据预定,约在一世纪内,光帆推进用雷射将被设置于亚佩德行星的卫星轨道上,开始正式的行星改造作业。虽然正确的时间会因为技术的进步或是政府的热诚而改变,但是再经过约三个世纪后,也就是人口过剩正式成为行星达·奈菲尔缇的大问题时,使用光帆来接收推进雷射的移民船,应该就可以大举往亚佩德行星这个处女地前进了。</p><p>但是,这当中发生了一桩意外。</p><p>确实的原因虽然不明,但直接的原因却很清楚,是因为由亚诺粒子的不规则放射跟由亚诺粒子保持装置的力量不足。这两个原因对“玛亚特·卡·瑞号”造成致命的影响,也就是说,它所拥有的由亚诺粒子逃逸了。</p><p>“玛亚特·卡·瑞号”是典型的由亚诺粒子推进船.在贯穿船体中心的巨大管线,也就是中央管线中,用电磁支持架悬吊着由亚诺粒子。这个无限放出能源的粒子,提供了殖民地开发船所需的推进力,以及活动上需要的全部能源。</p><p>事故是在距离恒星海尔·妮芙星系一·一光年远的空间发生的。</p><p>储存于“玛亚特·卡·瑞号”中央管线内部的由亚诺粒子,共通的特性是往全方位放射出安定并同等的能源。但是也有报告指出,从由亚诺粒子放射出的能源有时候会增大,造成异常偏移的情形。为了因应这种事态,“玛亚特·卡·瑞号”的由亚诺粒子保存机构装置了平衡器,如果因为异常放射导致由亚诺粒子推挤中央管线的内部,便能将其推回原处。平衡器的构造很单纯,稳定性也很高,在事故发生之前都非常正常的运作。</p><p>由亚诺粒子为何会发生异常放射,甚至由亚诺粒子放射的能源是从哪里来的,在海尔·妮芙星系中没人知道。包括“玛亚特·卡·瑞号”的设计技师们也不例外。他们只能基于手中现有的观测资料,来推算异常放射的预测最大值。虽然参考的观测数据非常庞大.但是看来并不足够。</p><p>事故发生时,“玛亚特·卡·瑞号”的由亚诺粒子发生异常放射,并轻易超越了设计技师们的预测。</p><p>虽然避免了贯穿中央管线,并造成船壳龟裂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但是为了将由亚诺粒子推回维持装置而展开的电磁场被轻易突破,而后由亚诺粒子就从“玛亚特·卡·瑞号”的后方喷射口逃逸了。</p><p>值班的士官发现事态严重时,已经太迟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无能或是偷懒。这艘船的船员都是万中选一的菁英,而且也非常热衷于工作。在这些船员中.值班的士官是很优秀的。实际上,在异常放射开始到值班的士官掌握正确状况,中间大概只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吧。</p><p>但是在这两秒间,推算“玛亚特·卡。瑞号”跟由亚诺粒子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一千八百公尺。</p><p>仅仅一千八百公尺。如果这距离是不变的,那么回收工作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实上,两方约以秒速九百公尺的速度分开。由亚诺粒子等于是已经飞往了隔壁的银河系。</p><p>在这瞬间,“玛亚特·卡·瑞号”从预定的航线上偏离了。虽然船还是在直直前进,但是问题是银河是会自转的。航线是以进行加速及减速动作为前提所订立,而目前这艘船没有那个能力。别说是到达目的地,可能连故乡都回不去了。</p><p>虽然无法像值班士官一样,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所有的乘员都在瞬间领会发生了事故。“玛亚特·卡·瑞号”以·四G(注1)加速,所以船员们能够在地板上走动,或是将杯子放在桌上。这情况下脚或是杯子突然浮在半空中,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感觉到出了事。</p><p>因为“玛亚特·卡·瑞号”完全无预警的进入惯性航行状态,所以一百一十七名乘员中,有三人丧生。四十七人受伤。</p><p>更悲惨的是。事故发生的地点是在深宇宙中。就算想要利用恒星的光,也会因为不管与哪颗恒星的距离都太远,所以无法得到充足的能源。虽然有补助的核融合炉,货物中也有核融合炉,但是没有将能量转变成推进力的引擎,燃料也不够。<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是由亚诺粒子推进船,移住计划明显的会产生一百年以上的延迟。不只是时间的问题,费用也会相当惊人。这会压迫到全星系的经济,最坏的情况是,也许连进行移住计划的能力都会失去。这样下去唯一的路就是—场大祸。所以这艘殖民地开发船肩负着海尔·妮芙星系的未来。当然,如果舍弃戒律,实施适当的人口限制,大概约十个世纪都不会需要新殖民地。但是对所有人来说,宗教的堕落无异于死亡,克服重重困难离开太阳系的行为也将失去意义。</p><p>“玛亚特·卡·瑞号”的任务失败这件事,就等于将行星连·奈菲尔缇推向“是要被过剩的人口拖垮?还是要背弃宗教?”这个二选一的抉择上。</p><p>所以,如果害母星得面临这么痛苦的选择,大部分的人都抱持着以死都不足以赎罪的想法。</p><p>当这件事变成现实时,很多乘员看来是很干脆的接受了命运。不过,实际上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呈现麻木状态。</p><p>亚梅尼也觉得不知所措。但是身为船长,必须展现出充满自信的态度。总之,已经对母星进行报告,并送出了遇难信号。</p><p>他心里明白,无法期待海尔·妮芙星系前来救援。</p><p>低加速的核融合船已经无法追上“玛亚特·卡·瑞号”。脱落的由亚诺粒子也离母星系越来越远。若要以核融合船回收,至少也需要一千年。所以行星达·奈菲尔缇的人们要再次建造由亚诺粒子推进船必须在那之后。而且,新的由亚诺粒子推进船最初的使命不可能是救援“玛亚特·卡·瑞号”。恐怕会被投入延迟的移住计划中吧。关于这一点,万一母星系侥幸捕获了新的由亚诺粒子也是一样。毕竟这艘船上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如果人口爆发真正发生了,每秒都会有相同等的人数饿死。</p><p>亚梅尼也考虑过,由自己背负着对神的罪恶,并一口气解决所有事态的方法。只要把所有气密窗的内窗跟外窗同时打开就好了。当然船上的计算机会判断这是不适当的命令,但是只要使用只有船长知道的一连串密码便能说服计算机。</p><p>他们的宗教禁止自杀。乘员们就算明白不可能得救,也只能等待饥饿或寒冷将他们送到神的跟前。</p><p>只要亚梅尼犯下自杀这个罪过,然后顺便将乘员们一起拖下水,就能将他们从这个命运中解救。当然暴露在真空下的死亡一定很痛苦。但至少一切将在一瞬间结束。</p><p>但是,亚梅尼无法痛下决心。</p><p>亚梅尼反而着手将“玛亚特·卡·瑞号”改造为一个封闭的社会,试着能多存活一点时间。</p><p>要制造出半永久的居住环境是不可能的,因为核融合燃料有限。这样下去。不到三十年能源就会枯竭。</p><p>为了延后能源枯竭的情况,也为了给予更多人工作,亚梅尼下令制造捕捉宇宙氢元素的装置。虽然就算这个装置完成了,也只是将三十年的期限延长成约一百年,但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就交给子孙们了。</p><p>不知道乘员们对船长的决定有什么感想。但是幸好表面上大家都很忠实,没有发生叛乱。</p><p>像这样用忙碌来分散对绝望的注意力的日子过去了五年左右,观测士官发现了天顶方向的物体。</p><p>那物体进行着二G以上的加速,很明显是个人工物体。</p><p>那物体的轨道画着双曲线,与“玛亚特·卡·瑞号”的轨道重叠于一点。而在那个相交点上,彼此的相对速度跟距离都会变成零。</p><p>换句话说,那物体正在逐渐接近“玛亚特·卡·瑞号”。</p><p>不管那是什么,反正事情不会更糟了,因为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状态了。要是对方打算破坏这艘船,也可以当作是他们给予这艘船一个慈悲的终结吧。</p><p>亚梅尼特别设置了观测班,抱着很大的期待监视着那个物体。</p><p>接着再经过快一年的时光后,总算成功与对方取得联系。</p><p>“这个好!”第一个发言的是机关士奈凯特。“他们应该很习惯无重力生活。也许可以获得关于在船上生活的建议。”</p><p>“建议没什么用.是否可以请他们分给我们核融合燃料?”</p><p>“不如请他们送我们去母星或目的地?”</p><p>乘员们像是着魔般的开始提出建议。</p><p>这也没办法,亚梅尼眺望着喧骚的大厅。毕竟他们先前一直过着郁闷而没希望的日子。</p><p>“等—下!”年轻的艾哈迈德站了起来。“亚维人是什么?”</p><p>很快的、笑声席卷了大厅。艾哈迈德是个优秀的航法士.但是他那个书呆子倾向在这个小小的社会中也是无人不知。虽然这笑声的确是基于嘲笑,但是也包含着一种对无知年轻人的友善成分。乘员们能像这样温和的笑.也是因为刚刚的消息给予他们安心感吧。</p><p>“看看历史吧,艾哈迈德。”亚梅尼说:“他们来的时候好像是殖民历一百零八年吧。不管怎样,你应该在学校学过了啊。”</p><p>“那种在我出生以前就发生的事。我哪记得啊?”艾哈迈德发了脾气.</p><p>“那时连我都还没出生呢,但我就知道这件事。”年纪最长的纳丁说:“在场人士不知道亚维人是什么玩意的,大概只有你跟乌鲁潘的小男娃吧!”</p><p>大厅中又响起了一阵笑声。</p><p>亚梅尼并没有制止大家发笑。他们能打从心里笑出声音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p><p>“那么,船长。”奈凯特说:“结论是,您打算如何跟亚维人交易?若是没有相对的报酬,那些家伙可是什么都不会给的。”</p><p>“我知道,”亚梅尼点点头,“这方面我还没有决定。”</p><p>“跟对方谈过了吗?”</p><p>“谈了。”</p><p>“那对方的反应是?”</p><p>“详细情形等直接见面之后再说。”</p><p>乘员中传出了带着些微失望的声浪。</p><p>“总之,我希望各位能做到的是,”亚梅尼提高了声音,“彻底打扫本船。”</p><p>从群众中传来更大的失望声浪,但是这其中也包含着一点愉快的感觉。</p><p>“我想,除了艾哈迈德跟乌鲁潘的儿子以外,大家都清楚亚维人是怎样的人吧?别让他们看到肮脏的船内。实行中的作业只要是能中断的,暂时中断出没关系。遵从清扫部署的指示,把我们的‘玛亚特·卡·瑞号’打扫得一尘不染。以上,解散!”</p><p>集会之后,乌瑟雷特贝堤布向回到船长室的亚梅尼提出问题。“真的有必要打扫吗?”</p><p>“与其说是打扫,不如说是要进行船上搭载货物跟零件的清点。”亚梅尼说明,“毕竟大家之前都很随便,所以可能已经将意料外的物品给弄丢了。如果连自己有什么东西都无法掌握,要如何和对方交易?”</p><p>“您说得是。”副船长看来能够理解了。“不过,真的还没决定拿什么来交易吗?”</p><p>“我无法推测他们会想要什么。”亚梅尼注视着计算机屏幕,那是亚维都市船访问行星达·奈菲尔缇时的记录。</p><p>那时,海尔·妮芙星系提供的东西,就算以思乡情绪高涨的亚梅尼来看,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物品。包括从太阳系出发以来的历史与美术工艺品,以及在行星达·奈菲尔缇进行品种改良的植物的遗传基因信息之类的东西。似乎也提出了几个工业制品的相关技术信息,不过亚维人的反应似乎不是很好。结果,他们只接受关于马桶的某种划时代的发明。</p><p>亚维人交出的东西,也是跟交换品等值的东西,就只给了数种类的单细胞生物。但是,原本只能算是具有杀菌效果的水坑的行星达·奈菲尔缇的海洋,却借着这些新种生物而变得能够供给庞大的氧气。到了亚梅尼出生的时代,连鱼都可以在里面存活了。当然,原本连能放生的鱼都没有。</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到底这艘船上哪里会有亚维人会想要的东西?</p><p>“想从亚维人那边购买的东西不少,但是,我们却没有能拿来交换的东西。”亚梅尼自言自语的说了。</p><p>“逼不得巳时.干脆用抢的如何?”</p><p>亚梅尼惊讶的看着副船长的脸。搭上这艘船的乘员,基本上都是从各自的专门领域中选拔出来的人才。但是,被挑选上并不只是因为专业,信仰虔诚也是一个条件。而且,他们的宗教不只是禁止避孕或自杀,连杀人窃盗或是抢夺等等这类在大部分社会中都令人厌恶的行为,也是被禁止的。</p><p>没想到居然会从兼任“玛亚特·卡·瑞号”风纪肃正者的副船长口中,听到这种背德的言论。</p><p>亚梅尼的惊讶似乎表现在脸上,乌瑟雷特贝堤布耸了耸肩膀。“对方是人工生命体吧?不是人类。是违反神的意志的存在。而且,现在对我们而言也是攸关生死的关键时刻。神对于紧急避难行为也是认可的。”</p><p>“因为我不是僧侣,所以无法抱持着权威断言是否违反戒律。”船长先针对宗教问题,“但是,抢夺行为就不必讨论了。”</p><p>“至少趁现在先问问乘船僧侣的意见如何?到了紧急时刻才提出质问可能会来不及。毕竟我们的导师很慎重。”</p><p>“这不是宗教的问题啊!你认为跟亚维人交易的对象都会忠实遵守神的教导吗?基本上这个宇宙中有着许多连神的教导的存在都不知道的背德者们。也许亚维人没有戒律也没有伦理,但是他们可是持续的在跟同样的家伙们交涉啊!那些家伙或许拥有人类宇宙中最强的军事能力。”</p><p>“怎么可能?”副船长的嘴歪曲到近乎于嘲笑。“对方只不过足一艘船。”</p><p>“是一艘最强的船。”船长试着说服他,“别忘了,只有亚维人拥有发起战争的机会。大部分的人类社会彼此的距离,并没有接近到足以发起战争。而且,就算我弄错了,人类宇宙中军事力凌驾在亚维人之上的,也不会是我们。毕竟,”亚梅尼提醒他,“我们现在也只有一艘船。”</p><p>“是这样没错。”乌瑟雷特贝堤布脸上的表情冻住了。</p><p>“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亚梅尼继续追击,“根据最新的观测资料.他们的船似乎拥有七个由亚诺粒子通道。”</p><p>“真令人羡慕。”副船长以打从心里这样想的表情说着,“掉了一、两个也不会有影响吧!是不是干脆请他们让一个给我们?”</p><p>“是啊,为了达到这目标,不要再想些乱七八糟的点子,好好去找能当作报酬的东西,找个能交换一个由亚诺粒子的东西来吧。”船长这样下了令。</p><p>巨大的亚维都市船系缚着七个由亚诺粒子通道。这艘船似乎名叫“亚布里艾尔号”。</p><p>基于船长的命令,乘员们将“玛亚特·卡·瑞号”彻彻底底的清洁一遍,幸运的是找回了以为已经搞丢的物品。但是,以为还在实际上却已经不见了的物品,却比找回的东西多了好几倍。</p><p>但是,至少清洁工作的结果是自费力气。</p><p>因为用电波交涉的结论是,使用声波的交涉将在“亚布里艾尔号”上举行。</p><p>前往交涉的有三人:亚梅尼、乌瑟雷特贝堤布,以及负责操纵作业艇的艾哈迈德。</p><p>三人搭上作业艇.靠近都市船。</p><p>一靠近,就算觉得讨厌,也还是能感受到“亚布里艾尔号”的巨大。</p><p>“你是说要把这玩意攻占下来吧?”亚梅尼取笑副船长。</p><p>“我只是提案要掠夺小部分的东西。”乌瑟雷特贝堤布很冷静的反驳。“并没有打算拥有全部。”</p><p>“你很聪明。”亚梅尼只用这句话结束跟副船长的对话,接下来他把箭头转向艾哈迈德。“作业结束了吗?”</p><p>“什么作业?”</p><p>“我是在问你,你查过与亚维人相关的信息了吗?”</p><p>“不。”艾哈迈德摇摇头,“毕竟在我们没有预备知识的时候.遇到的惊奇也会较大吧!”</p><p>“我并不是为了让你高兴才把你带来交涉的啊。”</p><p>“有什么关系。反正要交涉的是船长您,又不是我。”</p><p>“正是如此。”这正是亚梅尼感到头痛的原因。</p><p>借着通讯,得到几个很明确的信息。根据那些信息,“亚布里艾尔号”似乎是在再度前往海尔·妮芙星系访问的路上,途中听到了“玛亚特·卡·瑞号”的遇难信号,就起了稍微绕个路的想法。</p><p>如果对方原本的目的地就是海尔·妮芙星系,那么要求对方把“玛亚特·卡·瑞号”的人员一起带上,应该不算是过分的要求。毕竟是艘这么巨大的船,应该有空间让一百多人搭便船的空间吧?但是,这只能算是基于亚梅尼的感觉来判断的结果,他不知道亚维人会怎么想。</p><p>而且,亚梅尼打算将送回故乡这当成最后的要求。回到母星虽然可以解决“玛亚特·卡·瑞号”的问题,但是海尔·妮芙星系的问题无法解决。</p><p>亚梅尼的目的地是亚佩德行星,但是亚佩德行星现在没有任何人居住。所以无法进行亚维人期望的交易。加上到了亚佩德行星之后,会需要“玛亚特·卡·瑞号”所载运的资材,因此几乎没有东西能当作报酬交给亚维人。要从亚维人那边得到最好的结果,讲得保守点叫做很困难,讲得不保守……亚梅尼连想都不愿多想了。</p><p>如果现场有擅长交涉的人好……亚梅尼看看同船的两个部下。似乎把异教徒视为比人类还不如的副船长,跟非常无知的航法士。他不禁有些懊悔,当初是不是应该多考虑一下适当人选。但是,就算在乘员包含各领域专家的“玛亚特·卡·瑞号”上,也没有贸易或外交的专家。</p><p>只能由自己想办法了——就这样,搭载着苦恼不已的船长的小艇,被人类宇宙中名声最响亮的巨大船只吞入。</p><p>站在“亚布里艾尔号”的升降甲板上迎接客人的,只有一个人。</p><p>如同在历史书上看到的,是个拥有青发跟美丽长相的人物。从外表来看无法判断性别,听到声音之后才终于明白是男性。</p><p>“欢迎各位大驾光临。”亚维人一开口,就从设置在他肩膀上的装置传出达·奈菲尔缇语。“我方的领导者久等了。”</p><p>被翻译出的语言有点过时,而且有些微错误。太概是因为语言数据不完全吧!就算是这样,和刚开始通讯比起来,已经有相当大的改善了。不管怎样已经听得懂了。</p><p>幸好磁力靴在升降甲板上使用,看来应该可以不必在空气中游着前进。</p><p>“打扰了。”亚梅尼边说着,边反省自己的用词到底是不是在拜访别人的船时该说的问候。</p><p>“请到这边的亚兹里亚来。”</p><p>亚维人指着一个有着扶手的厚板子。</p><p>三人搭上亚兹里亚,抓住扶手。亚维人靠近控制桌,输入指令。他的动作之流畅,就算是已经在无重力状态下生活了五年的亚梅尼也无法模仿。</p><p>亚兹里亚开始移动,看来这似乎是船内的交通工具。</p><p>亚维人并没有一起搭上亚兹里亚,而是越过扶手的前端,然后说:“接下来会自动前往目的地。我就在这边告退了。”之后就利用亚兹里亚的加速力飞离了。</p><p>“真是奇妙的生物啊!”艾哈迈德喃喃说了。</p><p>“确实是。”亚梅尼同意,“但是,可别在他们面前讲出这种话。”</p><p>“这我知道啦!”艾哈迈德不满的扁扁嘴。</p><p>亚兹里亚很快就进入走道。光滑的墙壁延续着,四处都有岔路。看来似乎是亚兹里亚专用,没有看到行人步行,也没有碰到其它的亚兹里亚。</p><p>“感觉真恶心。”艾哈迈德指向着后方流逝而去的墙壁。“要是墙壁有任何一点类似蠕动的动静</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我就会叫出声音来吧!”</p><p>“别说这种蠢笑话。”虽然亚梅尼出声告诫艾哈迈德,但是他也确实感到一种被巨大的生物吞入体内的感觉。</p><p>“为何要带艾哈迈德来?”乌瑟雷特贝堤布故意当着艾哈迈德的面问。</p><p>“因为无知者不知道恐惧为何物。”船长也直接回答。</p><p>约莫走了十分钟,亚兹里亚停了下来。走道是条死巷。</p><p>“我们该不会是被骗了吧?”副船长心神不安的观察着附近。</p><p>“就算是被骗,我们也没办法做什么。”亚梅尼说:“就算想回去也不知道路。”</p><p>“我记得怎么走喔!”艾哈迈德说。</p><p>“不愧是优秀的航法士。”鸟瑟雷特贝堤布的口气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在讽刺。</p><p>“不过,”艾哈迈德似乎没把副船长所说得听进耳里,他敲敲亚兹里亚的控制桌,“这玩意的操作方法我们完全不懂,用走的距离蛮远的。”</p><p>船长心想,不懂就别乱碰!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凝视着挡在前方的墙壁。因为没有任何伤痕或是脏污所以难以判断,但是他觉得那道墙似乎在往旁边移动。虽然靠近点观察就可以确定,但是他不想走下亚兹里亚。有种若是随便背对这东西,似乎就会被辗死的感觉。</p><p>亚梅尼马上知道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因为前方的墙壁右侧出现了个空隙,而且越来越宽。</p><p>在走道前方变明朗后,亚兹里亚又再次运作了。</p><p>那是一个宽广的空间,光是面积就至少超过“玛亚特·卡·瑞号”大厅的一百倍,要是比较体积,已经无法预测是几倍了。</p><p>亚梅尼想起位在故乡首都的大圣堂。大圣堂是行星达·奈菲尔缇最大的建筑物,不过这里或许比大圣堂还要宽广。</p><p>进入那空间后,亚梅尼马上感到身体的重量,这已是遗忘好几年的感觉了。似乎是借着缓慢的回转,制造出微小的拟似重力。</p><p>远在天际的天花板很蓝。并不是因为漆成蓝色,而是让近似恒星光基于瑞利散射效应的原理,制造出类似自然天空的蓝色吧。这个效果好到简直让人觉得完全没有云层流动这件事很奇怪。</p><p>亚梅尼暂时被头上展开的苍穹吸引住,来到接近空间巾央时,总算能分神注意四周环境。</p><p>然后,他倒吸了一口气。</p><p>一开始以为是缺乏品味的雕刻,墙壁上埋满了人物像。但是,毫无疑问的,那全部是活着的亚维人。总计数十万,也许有一百万也说不定的亚维人群集在现场。</p><p>虽然因为有点距离无法判断。但是墙壁似乎有着像椅子一般的突起.亚维人们用放松的姿势坐着。</p><p>“到底是在期待我们什么?”乌瑟雷特贝堤布小声说了。</p><p>“不知道。”亚梅尼如同呻吟般回答。</p><p>“当作是在欢迎我们来访不就好了?”艾哈迈德感到很新奇的东张西望。</p><p>确实感觉不到敌意。</p><p>正面有个阳台。包围阳台四周的白栏杆有着纤细的雕刻装饰,上面站着几个亚维人。站在中央的亚维人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三人。那个抬着下巴站立的姿态,在亚梅尼的眼中看来有种高傲感。</p><p>亚梅尼直觉到这就是亚维的王——当然,也有可能是女王——</p><p>如果得照这种位置关系来交涉,亚梅尼他们的立场就更不利了。被无数的亚维人包围,还被对方的领导者看轻。在这种状况中还能大放厥词的,大概只有艾哈迈德吧。问题是,艾哈迈德的思虑总是不够周延。</p><p>亚梅尼对轻易承诺了在“亚布里艾尔号”上会谈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立场比较弱,所以照着要求搭上对方的船只。但是就因立场比较弱,才更应该坚持在自己的船上会谈才对。</p><p>但是,亚维的王相当公平,或许是因为判断彼此差距过大会很无聊。</p><p>亚兹里亚上升至仰视阳台处后停下,而后亚维王跳了下来。</p><p>这是非常突然的动作,完全没有为了跳跃而弯曲身体,是直着身子飞过来的。</p><p>就像飞舞般,亚维王停止在“玛亚特·卡·瑞号”的三人前面。</p><p>虽然是微小重力下才作得到的特技,但是如果叫亚梅尼做同样的动作,大概会暴露出非常不雅的姿态吧。</p><p>“我是亚维之长,亚布里艾尔·铎姆依。”他报上名字,“很高兴你们来到这里.我方欢迎各位。”</p><p>亚梅尼催促部下们离开亚兹里亚,回应招呼。</p><p>和第一印象相比,实际交谈过后,铎姆依感觉上是个相当容易亲近的人,这让亚梅尼松了一口气。</p><p>“希望不会让各位感到不悦。”铎姆依用手势表示将空间团团围住的同胞们,“爱看热闹可说是我族的沉疴。”</p><p>“各位是为了参观我们所以众集而来吗?”亚梅尼必须努力的让语气不带刺,因为被当成珍禽异兽让人感到很不快。</p><p>“请各位理解。”铎姆依提出辩解,“虽然我们访问过很多的世界,但是碰到跟自己拥有相同生活形式的人们,却是非常罕有的体验。”</p><p>“拥有相同的生活形式?”</p><p>“是的,空间漂泊这种生活形式。”</p><p>“不,我们不是因为喜欢所以漂泊。”亚梅尼说。</p><p>“是这样吗?”铎姆依看来很惊讶。</p><p>“各位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亚梅尼吞吞吐吐的说着。为了让交涉更有利的进行,他并没有完全亮出底牌。虽然认为对方不可能没有发现,但还是隐瞒了由亚诺粒子脱落一事。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对方没有发觉,也不得不马上老实说出。“我们的船失去推进力。”</p><p>“是的。”亚维之长点点头,“所以说,我们很佩服各位过着比我们更极端的生活。”</p><p>“您的意思是?”</p><p>“我们一方面享受着空间漂泊的生活,一方面也喜好交易,所以无法从与其它人类社会接触这个恶习中脱身。但是关于这一点,各位却贯彻着孤高的精神。”</p><p>这是某种讽刺吗?亚梅尼凝视着亚维人的美貌。但是,看来他只是纯粹在赞叹。</p><p>“我听说,贵船接收到遇难信号。”船长确认着。</p><p>“是的,所以才会有像这样的邂逅。如果不是因为收到信号,就算是我们,也不会做出打扰各位生活这种没教养的举动。”</p><p>“原来如此,那个,关于遇难信号的解释,您似乎有点误解。”</p><p>“是这样吗?”亚维之长怀疑的偏了偏头。“我们的解释是,各位的空间漂泊生活出现了某种问题。这是错误的吗?”</p><p>“空间漂泊生活这东西本身就是我们的问题。”原来我也可以发出这么阴郁的声音啊!亚梅尼心想。</p><p>“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详细情形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请教吧。”</p><p>“非常感谢。”亚梅尼打从心里这样说。</p><p>“那么,这边请。”铎姆依指着阳台下的门扉。“但是在这之前,如果方便的话,请向我国国民打个招呼好吗?”</p><p>亚梅尼等三人互相看看彼此,僵硬的挥了挥手。</p><p>亚维人们一齐站立起来,把脚后跟放到刚才坐着的地方,膝盖伸直。这好你像是他们响应致意的方式。</p><p>如果让部下学着做那个动作,大概有一半的人头会撞到天花板吧——亚梅尼心想。</p><p>“非常谢谢各位。”铎姆依微笑。<span id="chapter_last"></span><p>浓咖啡。应该是上次访问海尔·妮芙星系时所得到的知识吧。虽然以亚梅尼的年代来说,杏子果汁比较为人熟知。</p><p>“是的,真是很丢脸的事。”亚梅尼承认了。</p><p>“并没有什么好丢脸的,船只本来就可能遇到事故。”就算心里感到轻蔑,亚维之长也没有表现在脸上。“那么,各位的希望是?”</p><p>“嗯……”亚梅尼犹豫着。</p><p>我方的期望是很明确的。但是,该提出哪种程度的希望才好?这却是一点也不明确的。可以要求由亚诺粒子吗?没有可供判断的材料。</p><p>“是否可以分给我们一个由亚诺粒子?”是打算帮忙吗?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艾哈迈德开了口。“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能解决。”</p><p>“源泉粒子是我们的共有财产。”铎姆依说:“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但是如果有相等的报酬,那么也可能说服同胞们。请让我知道我们能从各位那边得到些什么。”</p><p>如同事先预料的,对方提出了还没准备好答案的问题。</p><p>艾哈迈德看看船长。</p><p>你到底是要我说什么——亚梅尼瞪着航法士。</p><p>艾哈迈德脸上浮现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p><p>“我们遇到了困难。”代替苦恼中的上司,乌瑟雷特贝堤布说:“如果立场相反,我们会在不要求任何报酬的情况下拯救各位吧。是否不该期待像这样的慈悲呢?”</p><p>“我们也是在不要求报酬就愿意伸出援手的心态下与各位邂逅的。”铎姆依将他那漆黑中带着银色斑点的眼眸转向乌瑟雷特贝堤布。“但是,源泉粒子太贵重了,不是可以在没有相对报酬的情况下交出去的。”</p><p>是否惹恼了对方呢——亚梅尼担心得坐立不安。</p><p>“但是,各位拥有七个之多的源泉粒子。”乌瑟雷特贝堤布如此指责对方。</p><p>“我们只不过拥有七个。”铎姆依提出纠正,“在这么长的岁月中,我们仅拥有七个。这艘船非常巨大。要用来维持、推进这艘船,这数字真是让人不安。”</p><p>副船长低声的自言自语着关于贪婪的罪恶之类的事。他总算还有判断力,知道不该把这种事提到交涉的场面上来说。如果只在心里想着别说出口就更好了,亚梅尼这样想。不过,这也没办法。身为虔诚的信徒,副船长不习惯压制自己对不道德的指责。光是没有大吼出声,就该说他表现优良了吧。</p><p>“如果是宇宙氢元素捕捉装置,我们可以免费提供。”铎姆依说:“应该是在人类宇宙中最进步的机型。虽然需要详细调查,但是要维持各位的世界应该是很足够了。不过因为手上没有现货,制造需要一点时间。”</p><p>就算人口增加,它也能够负担能源供给吗?”艾哈迈德问。</p><p>“当然没有能负担无限增大的人口所需能源的性能。是以人口限制作为前提。”</p><p>乌瑟雷特贝堤布低声责备的对象,转变为关于堕胎跟避孕的罪恶上。</p><p>“虽然您可能觉得很奇妙。”亚梅尼说明,“其实对我们来说,控制人口是非常困难的事。”</p><p>“不,我并不觉得特别奇怪。”铎姆依回答:“我们知道贵国的习惯。虽然有考虑过改变的习惯,但看来目前为止还是没变。而且我们跟许多奇妙的习惯接触过。实际上,海尔·妮芙星系的习俗并不是那么奇异。”</p><p>“您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神圣的宗教被当成习俗虽然让人觉得不快,但是亚梅尼忍住了。</p><p>“如果各位执着于地上世界,拖着各位的船走也是可行。”亚维之长说出了新的提案。“虽然舍弃各位的船,只有人移乘到本船来的方案对我们来说比较方便。但是如果各位舍不得船,那我们也能够理解。因为我们也是居住在船上的家族。舍不得船的心理,至少比妨碍贵国人口控制的习俗来得好理解。”</p><p>“也就是说。你们愿意带我们回故乡吗?”</p><p>“如果各位有这样的期望。”铎姆依点头,“但是,如果因为某种理由不愿意归国,那要去别的地上世界也可以。不管怎么说,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正是贵国,到达之后想下船的人就请下船吧!不愿意下船的人.可以和我们一起到下个目的地。在这之外的事,如果没有报酬,恕我们无法做到。”</p><p>“真是尽心尽力啊!”乌瑟雷特贝堤布小小声的说了。</p><p>“您真是好意啊!”亚梅尼用阴沉的声调说着。</p><p>“请将各位的问题毫无隐瞒的说出来。”亚维之长说了,“也许可以发现让双方都满意的解决之道。”</p><p>下定决心,亚梅尼把事通盘说出。</p><p>听完之后.铎姆依浮现满意的表情。“也许会有个出色的交易。”</p><p>“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亚梅尼非常慎重说:“您所说得是什么呢?”</p><p>“我们会把各位连同船只一起带往叫做亚佩德行星的地上世界轨道上。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提供行星改造用的资源或技术信息。”</p><p>“您刚刚是说交易吗?”亚梅尼警戒的说:“那么,我们该付出是什么呢?”</p><p>“对我们来说是第八个源泉粒子。”</p><p>“可是,那是……”理解了亚维之长的提案,亚梅尼哑口无言了。</p><p>“由我们自己来捕捉。请将源泉粒子的脱落地点、异常放射的具体观测记录、当初追踪的轨道等所拥有的信息提供给我们。这样就够了。”</p><p>“那就够了吗?”艾哈迈德用兴奋的声音提问。</p><p>“因为源泉粒子很贵重。”铎姆依回答。</p><p>“说什么蠢话!”乌瑟雷特贝堤布说:“那可是本星系唯一的由亚诺粒子。以此刻来说.那确实脱离我们的管理,但是回收并非不可能。那可是贵重的财产!”</p><p>“新的地上世界不贵重吗?”亚维之长询问。</p><p>“当然贵重,但是……那本来是……”副船长快要语无伦次了,所以他做了个深呼吸。“究竟你们搜集那么多由亚诺粒子打算做什么?”</p><p>“因为这艘船很巨大。”铎姆依微笑着说。</p><p>“没啥好说的!”乌瑟雷特贝堤布轻蔑的说着,“就算是不信神,也该知道贪婪的罪恶吧。船长,您该不会是想要接受这么蠢的交易吧?”</p><p>“讲话谨慎点。”虽然有同感。但是在似乎觉得很有趣的倾听着的亚维之长面前,亚梅尼斥责了部下。“这些人是为了拯救我们才这样提议的。”</p><p>“有什么关系呢,副船长。”艾哈迈德插嘴,“由亚诺粒子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了。它确实曾是贵重的财产,但是现在已没有价值了。就跟烧毁了的钻石没两样。如果有人要拿宝物跟我们交换钻石的灰烬,当然应该接受。”</p><p>“但是,他们是在说能从灰烬里再度生出钻石啊!”乌瑟雷特贝堤布反论着。</p><p>“反正我们做不到这点,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对我们来说有差别吗?”</p><p>“你给我闭嘴!”副船长高姿态的说了,“你只是为了操纵船而存在,不是为了提意见。”</p><p>“我知道了。”艾哈迈德用僵硬的声音响应,“我闭上嘴。”</p><p>“如果我们拒绝这个提议。”船长询问铎姆依,“那么我们会变得如何?”</p><p>“我们接收了你们的遇难信号,是为了响应这信号才来到这里。”亚维之长说:“所以我们认为,救各位已经是我们的义务。”</p><p>“但不愿意将由亚诺粒子交给我们?”</p><p>“是的。”<span id="chapter_last"></span><p>。铎姆依的譬喻其实相当符合行星达·奈菲尔缇的风格。</p><p>“不。”船长摇摇头。</p><p>“我们会将各位拉上岸。要帮你们叫医生也可以,但这以上就是交易了。”</p><p>“要以怎样的形式将我们拉上岸?”</p><p>“我已经提示了两种选择。”亚维之长回答:“还可以再提出另一个选择。”</p><p>“洗耳恭听。”</p><p>“迅速而没有痛苦的死。”</p><p>“终于露出本性了!”乌瑟雷特贝堤布踢了椅子。</p><p>“如果你要继续讲出蠢话,我就命令你立刻离开现场。”亚梅尼提出警告。这次他对副船长所言没有同感。</p><p>“真是抱歉。”副船长重新坐下,对着铎姆依说:“但是,您不能用这种角度思考吗?溺水的不是‘玛亚特·卡·瑞号’,而是海尔·妮关星系。不管我们选择阁下提的哪一个提议,海尔·妮芙星系都会溺死。”</p><p>“我们并没有从海尔·妮芙星系政府接收到遇难信号。”铎姆依很直接的响应。</p><p>最后,亚梅尼接受了亚维人的提议。</p><p>虽然比预定迟了一·七年,但是“玛亚特·卡·瑞号”在亚佩德行星的卫星轨道上定位,开始了行星改造作业。亚维人给的数十种微生物——按照铎姆依的讲法.这似乎算是“找零”——发挥了非常大的功用,看来应该有可能补回因为延迟造成的进度落后。</p><p>“亚布里艾尔号”则延后了预定访问海尔·妮芙星系的行程,前往捕捉由亚诺粒子。</p><p>关于亚梅尼擅自决定把星系贵重财产的由亚诺粒子卖掉这件事,也有谴责他的动作产生。毕竟如果“玛亚特·卡·瑞号”没有发生事故,就没有把由亚诺粒子交给亚维人的理由。亚梅尼既然身为船长,就无法卸下相关责任。当然会有其它人有这种看法。</p><p>但是,只要检讨数据,便能轻易判断出,当初的事故是个不可抗力,不管是船长或其它乘员都无计可施。</p><p>而且,海尔·妮芙星系的宗教强烈要求信徒必须公正。</p><p>不管怎么说,从母星出发的诘问使要到达行星亚佩德,也是很久之后的事吧!大概是亚梅尼寿命结束之后的事。他是这样判断,所以不担心自己会因为背叛母星的罪被拉上裁决的法庭。</p><p>实际上,亚梅尼并没有遭到逮捕,母星甚至经由最初的光帆联络船送来了勋章。这不是很光荣吗,比查问会好多了。</p><p>但是.有一件事让他很烦恼。</p><p>那就是离别时铎姆依说出口的话:“我们认为源泉粒子有其它用途,所以非得尽量多搜集一点不可。”<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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