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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之大陆 第二章 岩屋

作者:竹河圣 字数:11119 更新:2024-02-24 11:38:50

<p>『悌诶,悌诶,你在哪里?』</p><p>浅眠中的少年被呼唤自己的声音吵醒了。风从头上习习地吹过,山涧中的溪水发出叮咚的声响。</p><p>少年支起身体。本来是来溪边摘草药的。天气太好了,所以想顺便休息一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p><p>小溪的深处是险峻的山崖,一道瀑布自半山腰倾泻而下。现在是旱季,从这个位置上看过去,瀑布就像一条细细的发带。与此处遥遥相望的,是山峦起伏的拉多里山脉。当中满载着积雪的就是雪峰斯库那?拉多里……那是山神斯库纳居住的神秘之地。看起来像袋子一样纤细的瀑布,意外的水量丰富。就象少年身边的溪水,流势强劲。</p><p>『悌诶,悌诶,快点回来!』少年从被太阳晒得十分温暖的岩石上爬下来,捡起旁边放着的竹篓。篓里已经装满了草药。</p><p>拾起竹篓的双手,纤细白皙。那张脸,更加白皙。拉多里山被人们敬畏为神山,所以鲜少有人涉足。不过,真的有人进来的话,如果在山中邂逅这位少年,一定会认为他是神的使者。或者干脆认为少年就是山神的化身。他拥有令人目眩的华丽外表。虽然是个少年,面孔确是难以比拟的稀世美女。他有不输于山神斯库那的女儿——处女神拉凯斯的美貌,以及象灵峰山上的雪一样晶莹剔透的肌肤。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p><p>这也许是由于他眼睛颜色的关系:右眼绿色、左眼紫色;少年有一双左右颜色不同的眼睛。</p><p>他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却有种让人难以触摸的气质。</p><p>『悌诶,悌诶……』声音再度响起。这个声音不是由空气震动进入少年的耳膜,而是直接传入少年的脑中。少年也曾不止一次的试着用这种方式回复声音的主人,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这时声音的主人一族特有的、相互交流时的说话方式。人类当中,也有极少人拥有这种能力。少年即使有这种能力也非常的微弱。『悌诶……』</p><p>『是,卡隆。』</p><p>少年出声回答后,开始轻巧地穿越山谷。</p><p>爬上了山谷后,他开始向山崖附近走去。悬崖边有条细窄的石阶被非常巧妙的隐藏着,如果不靠近是不会发现的。登上石阶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个敞开的洞穴入口,这就是少年的住处。不单单只是住所那么简单……</p><p>少年在入口处的石台上把竹篓放下,向里面走去。入口处很窄,高两米左右,宽裕一点五米,中间却非常宽敞。一进到里面,就感觉好像进入了一座高约五米、直径二十五米圆形的屋顶式的广阔建筑。再往里面,由若干个敞开的通道,通向一个个像小屋一样的洞穴。当然,洞穴里有许多供照明用的油灯。它们是由树木的果实中提炼出的蜡制成的。</p><p>『我回来了,卡隆。』少年向洞穴的最深处打了声招呼。</p><p>不久,洞穴深处变得亮起来。拿着灯的人在逐渐接近。</p><p>『悌诶,草药已经采好了吗?』从洞穴深处传来了沉稳的声音,这回是真正的震动鼓膜的声音。</p><p>『是的。』</p><p>洞穴的入口骤然明亮了起来,伴随着咔哒咔哒的踏着石板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p><p>从上面看,他拥有一张德高望重的僧侣般充满位威严知性的脸庞。接下来是健壮的肩胸……不过,下半身却有人类不该有的东西——四支像野兽一样纤长的足蹄。这个人的下半身是类似马的动物。这正是在人们之间广为流传的幻兽半神族——莰多里族的身姿。</p><p>这位来者,从脸上看是位中年的男子。他全身被极薄的衣料包裹着,体形从衣服上就清晰可见。</p><p>『卡隆,有什么事吗?』</p><p>卡隆只是在紧急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方式把悌诶叫回来。</p><p>『来,坐到这里来。』卡隆……这位半人马的莰多里族,指着代替桌椅的平滑的岩石说。</p><p>悌诶依言在石头上坐了下来。</p><p>『悌诶,今天是你的生日吧。』</p><p>『是的。』</p><p>『你已经十一岁了啊……』</p><p>卡隆看着悌诶不由地微笑着说:</p><p>『你长大了,而且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p><p>『是吗……』</p><p>悌诶凝视着四肢弯曲跪坐着的卡隆的脸。</p><p>他的皮肤是有金属质感的亮灰色,头发和胡须是黑色。</p><p>『可是,我并不知道母亲的事情啊。卡隆不是说等我长大了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所以一直都没提过。』</p><p>『这实在是个悲伤的故事,所以要等到你能承受得住这种痛苦时再告诉你。』</p><p>『悲伤的故事……您打算现在告诉我了吗?卡隆。』</p><p>『你已经十一岁了,差不多也该知道了。』</p><p>『现在告诉我?』</p><p>『晚上吧,悌诶。现在说的话,实在是太仓促了。我要给你一点心理准备……所以今晚之前,你要让心情平静下来。』</p><p>『今晚……』因为悌诶完全是由卡隆养大的,从懂事开始卡隆从来就没有队悌诶说过谎,所以悌诶深信卡隆说的话都是正确的。小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卡隆以外的人存在。虽然卡隆告诉他: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人。但悌诶知道的人类只有他自己而已。</p><p>『今晚……』悌诶望着卡隆消失在洞穴深处的背影,再一次喃喃自语。</p><p>悌诶不知道自己出生时的情况,以及为何跟卡隆生活在一起。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与卡隆不同的生物。他也学过,生物的话,一定会有哺育自己的亲人。</p><p>父亲和母亲……</p><p>父亲和母亲还各自拥有自己的亲人,这样追溯下去,人类的发展将是无止尽的延续下去。</p><p>不过,悌诶还是没有看过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类。在悌诶的世界里,存在的『人』只有卡隆。</p><p>悌诶站了起来,向着卡隆进入的洞穴口走去。遥远的洞穴深处,发出微弱的光亮。那是从洞穴的最深处发出的光芒。那个地方是不能进去的!不过悌诶知道里面有什么:小的时候,他曾触犯过禁忌,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去。</p><p>那是个与入口处无法比拟的巨大圆形建筑,里面全部都是由金属制成的;还泛着白色金属光泽的隧道。进去一看,巨大的金属制的像棺木一样的东西并排放在一起。棺木的上面,还隔着一层像透明板的东西。</p><p>卡隆虽然没有告诉过他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不过悌诶并不觉得不可思议。这大概是卡隆还没教过他的东西吧。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自己的。悌诶这样确信。</p><p>从外面向透明板里面窥视,看见又跟卡隆一样的人躺在当中。是死了还是在睡觉悌诶不知道。虽然每个棺木里看起来的人都一模一样,不过他知道哪个都不是卡隆。这些一定是卡隆的同类。就像人类是悌诶的同类一样。</p><p>『悌诶,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到最里面的房间去了?』</p><p>在悌诶潜入的当天,晚餐时卡隆这样问他。他看起来不像要发怒的样子。</p><p>『是的。』悌诶率直地承认。他不会说谎!遇到不想说的时候他会保持沉默。</p><p>『对不起。』</p><p>『我们来约定:今后决不能再进去了!你已经进去三次了。』</p><p>『好。』悌诶用力地点点头,『我想你保证。』<span id="chapter_last"></span><p>不知名的地方……不会再相遇。</p><p>死亡就意味着离别。</p><p>『不是死了,只是进入睡眠状态而已。』</p><p>『睡眠……他们为什么不醒来?』</p><p>『他们曾经醒来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p><p>『很久以前……』</p><p>『是的,几百年、不,也许是几千年前的事情。』</p><p>『他们没有转生吗?』</p><p>『没有转生,只是静静地在等待时间的流逝。我们莰多里族已经对这个大陆绝望了!』</p><p>『绝望……』</p><p>『是的,我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无垢的未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将继续沉睡。』</p><p>虽然不是很明白卡隆说的话的意思,不过之后悌诶就像他保证的那样,没有再进去过。</p><p>『父亲……母亲……今晚……』</p><p>伫立在卡隆消失的洞穴前,悌诶呢喃着。为什么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呢?想必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吧……悌诶想。</p><p>天还很亮,悌诶走出洞穴。微风习习,出现的阳光再次照在了他的身上。这次他没有去山谷,而是直接向森林方向走去。</p><p>拉迪鲁山虽然被称为神山,不过却不见得比斯库那?拉多里和其他的山高。现在悌诶是在海拔七百米左右,相当于半山腰的地方。</p><p>只要不下雨,悌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户外度过。因为他熟知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悌诶一进入森林,动物们就靠了过来。树木也亲切地垂下枝头,毫不吝啬的为悌诶展现自己的生命力。无须语言,悌诶受到周围充满温柔地关注。因为他们心灵相通。</p><p>悌诶向森林深处走去,在这座森林里最古老的树的树根上坐了下来。这是一棵松树,高约十几米,枝干粗的部分直径达三米多。悌诶触摸着这根爬上地面的树根,吸收了地下的水分,生命的鼓动声传了过来。松树隨风沙拉沙拉地作响,像是故意的一样将绿叶落在了悌诶的头上。</p><p>卡沙……</p><p>卡沙……</p><p>是有什么东西踏着枯叶接近的声音。体形应该很庞大。</p><p>卡沙……</p><p>拨开灌木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头巨大的熊。一头深灰色的棕熊。</p><p>悌诶毫不慌乱。不,正好相反,他对着巨熊展开了笑颜。熊慢慢地靠近悌诶,『嗵』地一声坐在了他的旁边,伸出舌头舔噬着悌诶白皙的脸颊。</p><p>它看起来比悌诶大数倍。不,还要更大。</p><p>悌诶靠在熊巨大的腹部上,用脸颊去摩擦那柔软地皮毛。</p><p>『OHUKULO……』悌诶轻声呼唤着熊的名字。</p><p>『OHUKULO……』是卡隆给它起的名字。悌诶到最近才知道这个词是母亲的意思。</p><p>熊还在温柔地舔悌诶的脸,悌诶安静地任它所为。悌诶抚摸着熊的毛皮。『母亲——是不是象你这样的感觉?』</p><p>满天的星星,近的几乎垂手可得。</p><p>山上的夜色很浓。唯一的一点亮光从卡隆和悌诶居住的洞穴内流泻出来。剩下的,只有星光:无依无靠,却豪奢的照明。</p><p>在洞窟中,悌诶在刚才的岩石对面坐了下来。</p><p>『卡隆,我们约好的!你说吧。』</p><p>『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吗,悌诶?你现在的内心是不是非常的清澈,没有一点杂质?』</p><p>『是的,卡隆。』悌诶点头凝视着卡隆的眼睛。</p><p>卡隆也凝视着他的眼睛。像绿宝石和紫水晶一般的双眼。</p><p>『那么,我们开始吧。』卡隆严肃地说。</p><p>『你来这座山的时候,生下来还不到十天,十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一位年轻的女子带着你来到了这里。』</p><p>『那个人是……母亲?』</p><p>『是的,你被她非常慎重地抱在怀里。』</p><p>『把我……抱在怀里……』</p><p>悌诶一瞬间,回忆起OHUKULO的温暖。</p><p>『她历尽千辛万苦,把你带上山的时候已经竭尽全力了。』</p><p>『她生病了吗?』</p><p>『不,她没有生病。刚生完孩子就长途奔波;而且,边逃边躲避敌人的追杀。到最后被人发现,随从也为了掩护你们被杀。』</p><p>『那么,母亲怎么样了?』</p><p>悌诶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母亲』的这个词。只是感觉还不习惯。</p><p>『我把她带到了岩屋,就是你现在用的房间为她治疗。』</p><p>『我的床……』</p><p>『是的,这里曾经睡过你和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只呆了三天。』</p><p>『母亲怎么了,她到哪里去了?卡隆』</p><p>『不……她死了。』卡隆说。</p><p>他总是这么温柔,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不知不觉中,悌诶也受了他的影响。</p><p>『死了……就是肉体消亡,灵魂去了某个地方吗?』</p><p>卡隆什么也没有说,他用非常悲伤的目光苦笑着看着悌诶。</p><p>『她没有了生存的欲望。如果求生欲强的话,凭我的医术是可以救她的。不过,那位女性一心想死。和她的亡夫、家族以及被灭的国家一起毁灭是她的愿望。』</p><p>『丈夫……是指我的父亲?』</p><p>『是的。』</p><p>『家族,是我的家族?』</p><p>『嗯……是你父亲的双亲。我曾经遇到过你的祖父,因此,你的祖父把你托付给了我。』</p><p>『父亲、祖父、祖母……』</p><p>悌诶的脑海里变的一片混乱。</p><p>他竟然拥有这么多的家人!</p><p>不过,这些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p><p>卡隆慢慢地、浅显易懂地把迪姆共和国的灭亡说给他听。</p><p>市民军指挥官的父亲战死当晚悌诶出生。仅仅两日后,都市陷落了。只有母亲茜蕾娜带着刚出生的悌诶逃脱,投奔了这里。</p><p>悌诶就像在跟卡隆学一样,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专心听着。</p><p>『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呢?』</p><p>『我不知道你的父亲,也从没见过你的祖母,不过你祖父年轻的样子和你母亲的样子还在我的记忆当中。现在就给你看。来,把手伸出来。』</p><p>悌诶把两只手摊开放在桌上。</p><p>卡隆地口述无法表达时,会用这种方法进行说明。他把图像直接传入悌诶的脑海是。就像刚才那样,为了呼唤悌诶把语言传送过去。</p><p>『闭上眼睛。』卡隆说,悌诶闭上了眼睛。卡隆巨大的手掌托起了悌诶细白的小手。</p><p>悌诶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刚过二十岁左右,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p><p>结实的体格,虽然脸被晒的很黑,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北方白种民族出身。当然,和悌诶一样。</p><p>『这个男人是你的祖父,阿维鲁?巴莰。当时的确只有二十二岁,他那时刚刚周游完列国之后准备回国。』</p><p>『祖父……爷爷』</p><p>悌诶总算想起了祖父的称呼。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用。</p><p>不久,男人的脸从影像中消失了,代替他的,其它的光景浮现在眼前。</p><p>这里是哪里,悌诶马上就知道了。这里是自己睡的小屋。石床上,一位年轻的女性躺在那里。当然,石台上铺着厚厚的草垫,上面还盖着几层毛毯。女子手边抱着用布包着的东西。是婴儿。</p><p>就是说,这个女性是母亲;婴儿是悌诶自己。</p><p>女性虽然憔悴,但是依然十分的美丽。的确,现在的悌诶和那位女性十分的相似。</p><p>『这个人就是你的母亲,被盛传为绝世美女茜蕾娜公主。』</p><p>『母亲……妈妈……』</p><p>卡隆掌中纤细的手在颤抖。</p><p>咔哒咔哒……</p><p>放轻</p><span id="chapter_last"></span><p>脚步,卡隆向洞窟内悌诶的房间入口走去。</p><p>听过了自己的出生经历后,悌诶晚饭也没有出来吃一直窝在房间里。</p><p>卡隆看着悌诶什么也没有说。悌诶所受的打击,看来比最亲密的玩伴山猫欧拉死时更大。欧拉是在岩场捕获猎物时,因为追猎物追过头、结果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死了。</p><p>那天夜里,山上的气候异常混乱。今夜也是,星星隐没在黑暗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p><p>『悌诶。』</p><p>卡隆窥视小屋的内部。</p><p>里面非常昏暗,可以感觉到悌诶还没有睡。他好像趴在床上哭。</p><p>是不是太勉强了……卡隆想,毕竟他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p><p>『悌诶、悌诶、快点起来!』</p><p>少年在床上睁开眼睛。昨天好像是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p><p>『悌诶,快点从岩屋里出来。』</p><p>卡隆还在叫他。把声音直接传入他脑海里的,只有在非常紧急的时候。悌诶跳起来,向放衣物的石台上望去。没有衣服。那是当然的,因为悌诶昨晚就这样穿着衣服睡着了。他急切地奔出洞窟。</p><p>卡隆站在石阶的中央。</p><p>『悌诶,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卡隆环顾着四周半分惊讶半分生气的说。</p><p>卡隆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p><p>『我做的……』</p><p>悌诶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环视周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骂。</p><p>『啊!』就连悌诶也不觉失声叫出来。</p><p>山谷上的悬崖处有一个很大的崩口,改变了瀑布的形状。崩落的岩石堵住了溪水。</p><p>『不仅是这里,悌诶。』卡隆说着,开始缓缓地移动脚步。</p><p>悌诶揣测不安地跟着卡隆。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责难。至今为止,卡隆很少骂悌诶,更别说这样毫无理由地被斥责。卡隆一直对他倾注所有的爱。小的时候,他总是让他骑在自己像马一样宽广的背上哄着他玩。</p><p>悌诶觉得不安。</p><p>不久,到了森林。森林的景象也相当的惨烈。就像被猛烈的暴风雨侵袭过的样子。树木的枝干被折断,弱小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倒下的树木砸死了几只野兔,悌诶认识它们。</p><p>『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p>悌诶不安地看着卡隆。</p><p>『是因为昨晚的暴风雨。』</p><p>『暴风雨?』</p><p>悌诶沉浸在悲伤的打击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外面的暴风雨。</p><p>『是你呼唤过来的。』</p><p>『我?』</p><p>『是的,是你无意识地呼唤了风精灵与雨精灵到这里来。顺便,也令瀑布的精灵感受到你的悲伤,自己崩溃了。』</p><p>『我吗……可是我不会用魔法,你还没有教我使用方法?』</p><p>『我是没有教过你使用的方法,只是教你了点魔法基础。不过,这是你自己在无意识中使用的。』</p><p>『是无意识……』</p><p>如果卡隆说的是事实的话,那悌诶的天赋可以说是相当可怕。</p><p>悌诶还没有完全理解卡隆说的话,只是呆呆地眺望着雨后的惨淡景象。</p><p>『看吧……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呼唤出的精灵所为。虽然是你只是把他们呼唤到身边,但是因为你心中的混乱,才使他们变的如此狂暴。』</p><p>『是我……做的?』</p><p>『是的,悌诶,你的感情还是太激烈,你必须学会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不然的话,你就会把周围完全卷入其中。』</p><p>『是因为我吗……』</p><p>『从明天开始,你必须要开始修行……』</p><p>悌诶已经听不见卡隆说的话了,他踉跄地走向坍塌的洞穴旁,抱起野兔的遗骸,紧紧地把它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悌诶抱着野兔的肩膀开始颤抖。</p><p>啪嗒……</p><p>啪嗒……</p><p>不知什么时候雨开始打在卡隆宽阔的马背上。</p><p>刚才明明还是个晴天。</p><p>悌诶又无意识地唤来了雨精灵。</p><p>『哎呀哎呀……』卡隆苦笑。</p><p>动物们都聚集到了悌诶的身边。就好像安慰他一样;或者,是陪他一起哭泣。</p><p>『卡隆,为什么鸟儿会飞?』</p><p>这是几岁时的事情?是卡隆第一次开始教他魔法的时候……大概是六、七岁吧。悌诶想起来了。那时为了要学习认识草药,他们去了草原。蔚蓝的天空,掠过一只巨大的鹰。</p><p>『那是因为浮力。』卡隆回答悌诶的疑问。『风的力量,把鸟托了起来。』</p><p>『为什么人不能飞?』</p><p>『鸟的羽翼是最多最有效的接受风力的构造。但是,人类却不行。』卡隆断言。</p><p>『不过人也可以在空中飞哦。』</p><p>『怎么飞?』</p><p>『用魔法的话就可以飞。』</p><p>这是悌诶第一次听到有关魔法的事。</p><p>『有三种方法:一种是利用风精灵让身体浮进来。第二种是自己变成鸟。还有一种就是灵魂脱离肉体。』</p><p>『这也是魔法……?』</p><p>『是啊,首先,你要学会魔法。不过有一点你一定不要忘记。』</p><p>『什么?』</p><p>『不要去怀疑鸟会飞的事实。』</p><p>在迎来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悌诶正式开始进行魔法的修业。</p><p>即使具有天赋与才能,学习魔法,高度的集中力是不可缺少的。学习魔法时,一半都是进行精神训练。冥想、断食、在山中周游、在瀑布下打坐。这种修行,比探视灵光、找出病因、调和适当草药的药师修业来得更加严酷。但是,悌诶还是做到了。他饮食也完全由菜食代替。之前为了成长其营养的需要,还吃一些蛋类。但现在也被完全禁止。悌诶欣然接受。本来他就讨厌抹杀生物。</p><p>不久悌诶就以令卡隆惊讶的速度适应这一切、并且确实地精通了魔法。</p><p>不久,悌诶迎来了十七岁的生日。他越长越像亡母了。美貌也变的格外显著。</p><p>卡隆站在岩屋的入口处对悌诶说,『悌诶,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今天就可以下山。』</p><p>『下山吗?卡隆,我应该去哪里比较好?』</p><p>悌诶仰头看着卡隆的脸。</p><p>『这要由你自己决定。你是人类,必须要回到人类的世界里。』</p><p>这是很久以前卡隆就经常说的话。『到时候,你就应该回到人类的世界。』</p><p>『卡隆,那你呢?』</p><p>『我三天后将进入睡眠。』</p><p>『睡眠……就象里面的那些人一样吗?』<span id="chapter_last"></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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